《王牌悍妃,萌夫养成》 001 白家有女 章节名:1白家有女 西陵国,永和历二百一三年。 祁阳城是西陵国皇城,长久以来国泰民安,繁华富饶,一座座阁楼别致典雅,人来人往中小摊上店主呦呵声响亮。 这会儿,一阵急促马蹄声从远处越来越近传来,交杂其中还有一道女子尖锐狠厉呵斥:“让开!所有挡路休怪本小姐不客气!” 街道上百姓们一听见这熟悉女子声音,还没有见到人马影子就已经速避开,面色隐忍着厌恶痛恨还有恐惧。 只见这瞬间一空街道上,一匹通体血红骏马驮着一名红杉女子极奔跑过去。 这女子一头黑发散乱,面容普通,给人感觉有些呆板,唯独一双眸子黑亮逼人,闪动着阴狠厉色,让人触目惊心。她身穿一袭红衫,尾摆撕裂和血迹看起来脏乱吓人,让这街道上百姓不禁猜想:这位大小姐莫非又杀人了? 想到此处,他们又惊又怕,心里连连咒骂眼前极骑马奔驰过去女子,恨不得她早死早超生。 一直等到女子完全出了视线内,百姓们才长吁一口气。一个壮汉朝女子刚刚骑马过去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冷声诅咒着,“这样恶人,这老天也不早点收了她性命,免得让她继续危害苍生。” 一旁有人劝道:“小声点,她怎么说都是白家大小姐,要是被人听见了,传到了她耳朵里,刘哥你可就惨了。” 刘哥听了,脸上一闪而过惊怕,黑着一张脸没有再说。 祁阳城南边,大将军府。 白水珑骑马一到涂着朱漆大门前,刚刚翻身下马一口强忍气血就吐了出来,让守门家卫吓了一跳,却不敢亲自去搀扶这位大小姐。 白水珑擦拭嘴边血,对站门边守卫呵道:“去给我请禹王过来,就说我已经将他交代事情办好了!要是请不来他,你也别回来了!” 守卫闻言一惊,想求饶却见眼前白水珑晃了晃身体,然后倒地晕死了过去。 下午。 大将军府,西厢阁。 太医给床上初醒白水珑把完脉,然后起身平淡道:“大小姐被成年蛟兽咬了,中了成年蛟兽黑水毒,身体上并无大碍,只需大小姐按时喝了几幅药就能安好,只是这一身内力却被黑水毒给侵蚀没了,想要再练回来只怕……呃!” 太医话截然而止,脖子被一只纤细凝脂手掐住,眼前是白水珑狠怒脸色,“你这老家伙说什么?你说 我内力都没了!你意思是说我变成废物了吗!?” 太医面庞已经从青变紫,一双眼睛惊怒瞪着白水珑。 “大小姐!禹王府里大总管高福来府里了,正前厅里,说是禹王有话要传给大小姐。” 白水珑贴身丫头玉香从外面小跑出来,一看到屋里面景色被吓了一跳。 她突然出现和话语,算是无意中救了老太医一条性命。 白水珑掐住老太医手一松,从床榻下来穿上鞋子,速披上外衣,四处翻找没有发现自己想要东西,转头对玉香喝道:“我回来时身上带包囊呢?” 玉香连忙从一旁柜子取出自己收拾好包囊交给白水珑。 白水珑拿上就往前厅跑去。 厢房内,玉香小心扶起逃过一劫老太医,轻声道:“柳伯,您还好吧?” 老太医挥手摇头,顺着她搀扶力道站起来,自嘲道:“这次要不是玉香你这丫头,老夫这条性命可算是要交代这里了。” 玉香冷着一张脸,哼道:“像她那样恶人定有恶报,柳伯你就等着看吧!来之前我就听说了,这次禹王府高福可不是来报喜!” 大将军府前殿。 白水珑衣衫不整跑来时候,看见里面不止有禹王府大总管高福,白大将军白啸,大夫人卫氏,嫡系大妹妹白雪薇都。 白啸一看到她装束,脸色当即一沉。 大夫人卫氏已冷声道:“衣衫不整,头发不束,活蹦乱跳成合体统!” 白水珑被她训得神色闪过黯然,走进门口放缓了步子,问安:“水珑见过爹、娘。” “恩。”白啸淡淡应了一声。 大夫人卫氏态度为冷淡。 这时禹王府大总管高福平淡道:“既然将军府大小姐已经到了,小人话也该说了。” 白水珑脸上露出欢喜,一直氤氲眉宇煞气也随着她这一笑烟消云散,露出难得小女儿态娇俏。 高福说:“禹王让小人传话给白大小姐,大小姐能为王爷亲身犯险铲除黑水帮,王爷感到无比欣慰与感动。只是感情不可强求,大小姐这份感情太重,王爷要不起,何况王爷已经有了心上人,希望大小姐能够看开些。” 白水珑双眉紧皱,惊怒急道:“禹王这是什么意思?他明明和我约定好了,只要我去铲除了黑水帮就提前和我成亲,会对我好,现我已经做到了,你看!你看!这 是黑水帮主人头,还有这黑水帮令牌!禹王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水珑!”卫氏冷斥。 白水珑话语随着一停,满脸不甘,被她紧握手中包囊,因为她手力道,流淌着还没有完全干猩血,叫人看得一阵恶心厌恶。 高福看也不看她递过来人首包囊,不卑不亢道:“王爷今日已经上朝向皇上请旨换婚,皇上也已经应下了。大将军今朝上也听到了吧,此小人先向白将军道声喜了。” 白啸脸色冷峻,看不出一点神情。 白水珑心头一跳,生出一股恐惧之感,高喊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什么圣旨?什么换婚?” 高福道:“皇上已经应下禹王和武王换婚,三个月后,禹王将于将军府二小姐成婚,大小姐您则与武王成婚。” 白水珑手中包囊落地,满脸痴呆。 高福道:“小人话已经传完了,告退。” 须臾,高福身影已经不见,白水珑才恍然回神,一双眼睛血丝弥漫,猛瞪向旁边嘴角掩饰不出轻扬白雪薇,从腰上抽出匕首就朝她刺去,“贱人!敢勾引姐姐夫君!给我去死!” “啊——!”白雪薇大惊失色,一掌挥出。 倘若是平日内力深厚白水珑,面对这一掌自然不话下。可惜这个时候她全身内力都被蛟兽黑水毒给侵蚀不见,一身伤还没有好,加上气急攻心,身体就被这一掌给击飞出去。 “噗!”一口黑血吐出。 白水珑倒地,手里匕首偏生翻滚时刺中自己身躯,一时脸色惨白昏死过去。 “水珑!”白啸从座位上猛站起走到白水珑身边,一手扶起她,一手探向她鼻息,发现那微弱得几乎没有气息,顿时又惊又怒,瞪向一边白雪薇。 “我……我不是故意,她,她怎么会……”白雪薇害怕后退,面色苍白愧疚,心中却满是意。白水珑竟然连自己一掌都接不下了?这是怎么回事? 卫氏这时也下了座位,冷声道:“老爷,这事怪不得雪儿,水珑这可是要残杀自己亲妹啊!” ‘亲妹妹’三个字,咬得极重。 白啸知道这事确怪不得白雪薇,这就抱起白水珑步往外走。 文初开,求支持和收藏,此乃宠文爽文,大家放心跳坑!╭╮ ps:不要被文名误导了,这绝对不是姐弟恋,养成也不是打小养到大意思! 002 无肉不欢 章节名:2无肉不欢 “小姐,该用膳了。”玉香口气不冷不淡唤道,将托盘上菜肴碟子摆放院子里木桌上。一会儿都不见人应,目光就朝院子荷花池塘边上白水珑看过去,心中疑虑越来越大。 从小姐受伤昏迷三天后醒来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到底哪里不一样玉香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话少了,偶尔说出来话偏偏又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那种。 一开始玉香认为这是因为白水珑内力没了,心中痴恋禹王抛弃了她,所以她受不住打击,才会发生改变。心里甚至恶意想,该不会是生无可恋,变成行尸走肉烂命一条了吧?如果真是这样,倒是整个西陵王朝福气了! 可是从白水珑醒来后到现已经有十三天时间,这十三天相处让玉香不得不打消自己一开始念头。 谁生无可恋还会去意自己衣食住行? 想到前些日子自己忍不住暗语讽刺了白水珑几句,原以为她听不出来,哪知道她看过来一眼,好像洞察了自己所有心思一样,差点叫她失态得惊叫出声。 虽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玉香却觉得那样白水珑,可比以往动不动就对自己叫骂她可怕了。 玉香正想得出神,连白水珑已经走到面前来了都不知道。 木桌上摆放着一碗白米饭,三碟子小菜,白菜、胡萝卜另外还有一碟腌制酱菜。没有肉,连一点肉丝都没有。 白水珑微微皱了眉头。她是个无肉不欢人,从醒来半个月她伙食都是这种程度,连将军府里下人都不如。 “为什么没肉。”白水珑看向身旁玉香,淡淡问道。 玉香大约十五六年纪样子,容貌中等,只能算清秀,头发梳着丫鬟鬓,身穿一袭淡绿色侍女服侍,款式很瘦身,有些像中国古代汉唐两朝服侍。 玉香被她给惊醒,明明是自己想事情想出神,却还是迁怒白水珑神出鬼没。瞄了眼桌子上朴素饭菜,还真是连自己吃都比不上呢,谁叫她得罪了大夫人呢? “如果小姐想吃肉话,我劝小姐还是收了这个心思吧。”玉香刚说完,想起前些日子这些菜肴没肉,白水珑从那莲花荷塘里抓鱼亲自烧烤来吃事情,“小姐怎么不抓鱼烤了?” 白水珑坐凳子上,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拿着筷子戳着一看就是陈米煮出来饭,清淡语气里面头出露一丝失望,“这些天,每天抓三只,抓了十三天,吃腻味了。估计着这鱼也知道怕死,清楚了我抓它 们来饱腹时间规律,剩下两只躲池底不愿出来。” 玉香听得汗颜,心想,亏你吃了十三天烤鱼也终于知道腻味了。嘴上暗地讽刺道:“小姐说笑了,这鱼儿哪有这样灵性,还知道怕死躲藏。要奴婢说,小姐若是真有心想要抓它们来饱腹,它们就是躲到池底淤泥里也躲不出小姐手掌心啊。” 这鱼儿就好比那些无辜平民百姓,往日里你要是一个心情不好,可不就将他们个个往死里折腾?玉香心里讽刺想着。 白水珑斜着眼,睨视了她眼,“让它们躲着,躲些日子等生了小鱼,我胃口来了,再来宰了吃也不迟。” 玉香被她看得肩膀抖了抖,不知道白水珑这话到底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总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坎弥漫全身,像被冰锥扎着一样,难受要命。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顿顿没肉。”白水珑再次纠结上这个问题。 玉香见她微皱着眉头,唇都抿成了一条弧线,眼神看起来认真冷冽得可怕。不知道还以为谁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事情惹恼了她,事实上她只是为了吃肉。 莫名觉得有些无力感,玉香叹道:“回小姐话,大夫人下令,说你受了伤,身子虚,不能吃大鱼大肉,所以吩咐了厨子专门准备清淡膳食给你。” 白水珑眉梢轻轻一挑。 这叫清淡膳食?清淡过了头吧,连陈米都出来了。 玉香也明白自己解释有多无力,可是事实就是如此。 “奴婢说话,还请小姐不要怪罪。”这几日白水珑变化都被玉香看眼里,少了往日打骂,她说话也大胆了不少,“像这半个月来伙食,小姐怕是要持续三个月。” “什么?”白水珑这几日总是清淡慵懒嗓音猛提高,眯眼盯着玉香,里面凶光闪动。 三个月不让她吃肉,天王老子都没这权利! “为什么?” 玉香被她眼神吓得脸色发白,“大夫人说了,小姐你蓄意行刺亲妹,行为可恶,所以惩罚你三个月月银。没有银子,自然买不了肉。” 前些天自己故意小姐面前提禹王,小姐反应都没有这么大,难道谁禹王还比不上肉分量大吗?玉香越想越觉得白水珑变化古怪,心里面惊疑不定。 “哦。”不管哪里,钱都是不可缺少,“我爹就看着我受苦?” 记忆里,原来白水珑很受大将军白啸疼爱。 玉香道:“将军 前些日子出外办事了,何况将军府内院事情都会大夫人管,哪怕是将军也要给大夫人几分面子。”所以你就别想大将军来为你撑腰了。 白水珑忽略玉香背后话里意思,起身朝外走去。 玉香见了吓了一跳。从白水珑醒来之后,一直安静呆院子里,这时她是要去哪? “小姐,你这是要上哪去?” “上大夫人那讨月银去。”白水珑淡漠慵懒嗓音慢悠悠传来。 玉香脚下一个趔趄,惊呼跟上去,“小姐,你伤势还没有好,不宜走动。何况大夫人说了,让你院子里静养……” 她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前面行走白水珑回头望了她一眼,黑曜石般眸子,冷冽之下埋藏着彻骨凶残,惊得玉香话语截然而止,面色惊恐。 “张口闭口大夫人,到底谁才是你主子?”白水珑淡淡说道,声音听不出喜怒,头也不回出了弄潮院。 直到看不见她身影,玉香才跌坐地上,手指颤抖捂着胸口。 我怎么就忘记了,白水珑根本就是个杀人不眨眼侩子手! 无论她怎么变都变不了她本性! 003 话不投机 章节名:3话不投机 白水珑一人走将军府宽敞青石道上,一路碰见将军府奴仆都战战栗栗给她行礼,视她作洪荒野兽一样。 “无论回不回得去,先犒劳了肚子再说。”白水珑自言自语,目不斜视双眼如星。 十三天前,她恢复意识睁开眼后,看到头顶锦绣繁华床帐,脑袋里全是一个和她同名古代女子记忆,混乱记忆让脑瓜像被万根针刺一样疼。 从慢慢理清楚记忆里,白水珑也知道了她现处境和身份。 这个身体原主人也叫白水珑,身为西陵王朝一品大将军嫡长女,是西陵王朝出了名纨绔子女,武学天才,从小对武学方面就有绝顶资质和悟性,一身高强武学她很少有人是她对手,她手中惨死人不下于千数。 只可惜这一身绝顶武学就前些日子会被毒药给废得一干二净。 原因则是为了一个男人承诺,后付出这么大代价得到却是一个骗局答案和侮辱,连自身身家性命也给葬送了。 原来白水珑死了,现醒来白水珑却是地球21世纪现代,中亚西欧上流社会和军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海盗——龙王。 白水珑记得之前她正将一艘踏进她海域走私军火游轮给包围,杀了游轮上人,手下小叶子他们搬运好货物回航时候,加维斯海域突然下起暴风雨,小叶子这个技术宅不小心被甩下船,自己救他回船后,背后莫名其奥妙出现黑洞,然后她和她苍吟一起给吸进去了。 现白水珑接受了原身所有记忆,弄潮院呆了十三天考虑问题后,今天终于踏出了白水珑阁——为了肉。 大夫人居住裕心院到了,裕心院内花草层叠盛开,大朵牡丹雍容。牡丹不是什么人家都能种植,大夫人这院子里几朵牡丹还是当年先后赐予才能种植。 卫氏平日就把这几朵牡丹当心肝宝贝,今天正好就为这牡丹亲自浇水。 “夫人,大小姐来了。”奴婢芳云从远处步走来,卫氏耳边低声说道。 卫氏皱了皱眉,厌烦挥手,“赶出去,赶不走就打出去,少让她来烦我。” “奴婢遵命。” 芳云才走没半盏茶功夫,外面就传出喧哗声。 卫氏听得心烦,眼里闪动着锐利冷光。这小杂种,死也不死绝了,偏偏半途又活下来作祸害!那柳医师也是无能,分明叫他下药了,怎么还能让这小杂种活蹦乱跳到我这里来撒野! “大夫人。”白水珑一阵风似冲进来,一路上践踏了卫氏院子里被她小心呵护珍贵花草。 卫氏听见声音,一眼就正好瞧见被白水珑踩脚下白牡丹,一阵火气涌上脑海,差点一时间失去了理智,尖声呵斥,“放肆,还不给我抬起脚来!” 白水珑听话抬脚,紧接着落地踩烂了另一朵盛开艳丽红牡丹,语气清淡说明来意,“我伤势好了,不用再吃清茶淡饭。另外我喜吃肉,无肉不欢,所以月银禁令给撤了,再给我加几倍好,毕竟肉价不便宜。” 卫氏浑身气得发抖,“你,你想都别想!” 她牡丹,那可是先后赐予她牡丹! “你出来,给我从花田内出来,我非要打断你腿,打断你双腿!” “想都别想?”白水珑眯了眯眼,几脚将花田里牡丹全部踩烂。 “你,你,你这个小杂种不想活了!”卫氏不可置信瞪着白水珑。平日白水珑外面嚣张纨绔,杀人如麻也就罢了,她面前至少还知道收敛,今天做事情实超出了她理解。 “话不投机半句多。”白水珑不耐皱了皱眉,一脚湿泥蹬向卫氏肚子。 本来身为海盗头子白水珑就不是好说话主儿,向来崇尚能动手则动手,能少动口就少动口,一般情只要动手比动口好解决眼前问题话,她绝对不会留手。再加上融合了原身嗜血凶残记忆,这种速战速决性子凸显了。 “唔!”小腹受创,卫氏趔趄朝后狼狈退了好几步,满脸痛苦和不可置信,“你疯了!” “放不放月银?”白水珑淡淡问道,一手掐住卫氏脖子,眼睛紧紧盯着她看。 卫氏瞪眼欲裂,缺氧痛苦让她恐怖,可怕是白水珑眼神。 冷冽平静表面,深处凶残无情好像一团被冰封业火。 原来西陵王朝白水珑凶残嗜杀,以折磨人为乐,容易丧失理智。可现代海盗龙王却是一个绝对冷静人,哪怕她屠杀成千上百人都冷静如冰,从来都知道自己做些什么。 疯了疯了!到底是她疯了还是我疯了! 卫氏从嫁入将军府后哪里受过这样气,她拿准了白水珑不敢真杀了她,紧盯着白水珑眼睛充满冰冷狠毒,“小杂种,你可知道你今天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现放手话,娘还能从轻发落,否则话……呃咳!” 脖子突然收紧手让卫氏话不得不停止。 “娘?”白水珑眼睛闪动着嘲讽 。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一点说一点都不错,原来白水珑从小生活卫氏和白啸骗局里没有察觉,只觉得卫氏偏心妹妹白雪薇,内心相当不甘却还是对卫氏充满期待和尊敬。 如今白水珑融合了原身记忆,却没有融合原身感情,从记忆中就已经看清楚她身份有问题。从卫氏对待白雪薇态度拿来一对比,就足以看出自己绝对不是她亲生女儿,否则她再气也不会骂出小杂种这三个字。 “无论怎么样都不肯放月银了?” 卫氏脾气也够强硬,咬牙不放。 白水珑又问道:“那每顿给我饭菜添上鱼肉也不行?” 卫氏觉得脖子越来越痛,憋足了一口气大声喊道:“全部都傻了?还不给我把着孽障给拿下!” 看傻了一众人马惊醒,连忙冲上来。 白水珑淡淡斜眼朝他们看去,“别过来,吓着我了,手一抖,人命也跟着没了。” 慢悠悠嗓音偏偏就有种让人信服威慑力,那眼神怎么看怎么认真凶残。 “小,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啊?”玉香终于赶来了,看到眼前画面,她嗓子都带上了哭腔。她真后悔自己跟上来,这回自己怕要被这侩子手给连累受苦受难了。 “看不出来吗?要月银呢。”白水珑轻声回应道,晃了晃手里卫氏。 “小姐,你别,玉香求你了,千万别做傻事啊。”玉香心都要给吓没了。 “这哪能叫傻事。”白水珑认真道:“这天底下没有比吃肉重要事了。” 玉香身体一晃,眼里悲苦一下化为无力。小姐该不是真疯了吧! 004 长孙流宪 章节名:4长孙流宪 “算了,大夫人执迷不悟,不肯放月银。玉香,你陪我出外面走一趟。”白水珑朝外走去。 被点名玉香张口想要拒绝,可身为奴婢她哪里有资格拒绝。 “小姐,你要奴婢陪你去外面行走是奴婢福分,可你可否先放了大夫人?”只愿我这时帮助大夫人,能让大夫人之后不要过重惩罚我。 白水珑盯着被自己掐着脖子拖着走大夫人,没有任何放手意思,清淡说道:“玉香,现放了她话,我就别想走出将军府了。” 倘若这身体还有原来深厚内力,或者自己苍吟身边话,那倒不用这么麻烦。可古代就是有古代好,内力这种东西,现代那里可没有。不过要真比起来,从现代拿一枪子儿就能崩死这里高手。 玉香听了还想劝说,可白水珑轻飘飘看来眼神让她心头一寒,连忙低头。 拖着大夫人一路从裕心院走到将军府门口,围观奴仆也越来越多,个个神色惊恐,看样子今天过去后,他们对白水珑恐惧就要加深了。 “一开始答应给我吃肉多简单,非要找虐。”白水珑站将军府门口,睨视着半个身子被拖地上卫氏,抬起踩着花坛弄得满是湿泥靴子,往卫氏衣衫上擦拭着。 这动作,让周围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白水珑,你做什么!?”一声娇斥,一袭白衣倩影飞来,带来凛冽掌风。 白水珑将卫氏身体提起来,及时挡身前。 “噗!”被白雪薇一掌劈中,卫氏当场吐血。 “娘!”白雪薇惊怒交加,要不是她及时收势,这一掌怕会要了卫氏命。 “亲女杀娘啊。”白水珑淡淡说道,目光落白雪薇身上。 肤如凝脂,柳叶双眉,杏眼秋波,怒时都透着一股娇美,果然是和记忆中一样绝色佳人。 白雪薇,西陵王朝人道清雪弄影,心善姿雅,总喜欢穿着白衣,好像天上无暇仙女下凡一样。她也确穿得出白色美丽,只是这心善纯良显然是表象。 “白水珑,你休要血口喷人。”白雪薇一听那话,只觉得对方是幸灾乐祸,心中不屑,一双眼睛闪动着得意盯着白水珑,“两个多月之后就是你我出嫁日子,妹妹知道你爱慕禹王,可是大姐姐也不能因此就对娘亲不满,做出残害娘亲事情啊。” 白水珑,没有了雄厚内力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天之骄女,国君不会再 重视你,爹也只会对你越来越来失望,现我动动手指就能让你连反抗机会都没有。 白雪薇想着,全身通常无比。 她得意这档口,白水珑掐着卫氏手收紧,一脚狠狠踹往卫氏腿骨。 骨裂声音惊醒了白雪薇,一脸震惊看着已经松手白水珑。 “你竟敢!”听那声音,娘腿骨怕是断了,她怎么敢这么做!白雪薇心头寒了寒。 虽然一直都知道白水珑凶残,可是她对亲人总算还有感情,从来都不曾真伤害过他们。可是从那日受了刺激要袭杀她后重伤昏迷,现竟然敢对娘下这么重手,难道白水珑真疯了不成。 “玉香,走了。”白水珑没理白雪薇吃惊和恐惧,转身出了将军府。 玉香本不想跟着,可是再次被指明。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日朗风清好天气,帝都街道热闹非常。 只是白水珑到来打破了这份热闹,从她走过地方,人声音都会减弱,眼睛也不敢朝她看。 “白水珑威慑力不小啊。”白水珑淡淡说道。 玉香跟她身后,听了这话觉得有些古怪,又不知道到底古怪哪里,没有好气说道:“小姐威慑力自然无人能比。” “你意思是当今皇上也比不上?”白水珑轻问。 玉香脸色褪,咬牙切齿道:“奴婢绝无这个意思,还请小姐不要打趣奴婢,奴婢这条性命还没有活够呢。” 说完之后,玉香就后悔了。明明以往白水珑面前很沉得住气,怎么现情绪总能被她挑动起来? 白水珑叹道:“我若要你死,你没活够也得死。” 玉香瞳仁一缩,抬头看着白水珑冷淡呆板面色,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呵呵。”笑声来很突然,白水珑回头朝玉香看去,那眼神确是笑了没错,“骗你,吓到了?” “……”玉香咬牙忍耐。她有种冲上去揍扁那张笑脸冲动。“小姐,你还是别笑了,你笑样子太膈应人了。” 白水珑眯眼,“这是你该说话?” 玉香又被吓住,面色一青一白煞是精彩。 两人一前一后走大街上,直到帝都有第一楼之称太白酒楼停下,然后进入酒楼内。 太白酒楼不愧是第一楼,小二也特别有胆识,见了白水珑连忙就迎上来带她去二楼雅座,服务态度没说。 白水珑坐位置是太白楼二楼左边靠窗位置,雅座周围有屏风隔着,入口则有一片隔帘,模模糊糊只能看到里面人影,看不清样貌。 白水珑坐下后一股气点了十八道菜肴。 小二满脸兴奋,拍须溜马道:“不愧是白大小姐,果然大方气派。”说完赶紧就去吩咐人做菜去了。 十八道菜肴里足有十二道肉食,玉香看了皱眉,看白水珑吃得欢,心想侩子手就是侩子手,连喜好都这么古怪,身为女子哪能吃这么多肉。 足足半个时辰,白水珑酒足饭饱,清淡表情也有了明显餍足,“果然还是肉吃舒服。” 仰躺椅子上,飘了眼玉香,“玉香,付账。” “什么?”玉香目瞪口呆,身躯颤抖,“小姐,你……我,奴婢,奴婢身上没钱啊,这太白酒楼为帝都第一楼,里面酒菜虽然吃吃都要百两银子,你就是卖了奴婢也付不起啊!” 白水珑打量她全身一眼,“不会,玉香是处子吧,保准能卖百两。” “你!”玉香气得全身都发抖,却不能发作,真恨不得甩袖离去。大不了就去大夫人那报道,不再跟这侩子手身边,到时候说不定有大夫人撑腰,这侩子手还得自己面前服软。 “不如就卖个春意楼怎么样?”白水珑轻声问道。 玉香幻想顿时被打破,吓得跪地上,垂着头不让白水珑看见自己怨愤眼神,“小姐,奴婢知道错了,求你别再戏弄奴婢了。” 白水珑仰躺椅子上,看着玉香眼神冷淡平静,这时候几人身影从隔帘经过,虽然是模糊影子,却让她心神一震,眼神瞬间划过一道冷冽。 “长孙流宪。” “何人大胆,竟然直呼禹王名!”隔帘外,走长孙流宪身边男子立即高呼,目光朝白水珑所雅座看来。 005 初次交锋 章节名:5初次交锋 雅座入口是一片隔帘,双方都只能看到模糊身影。 水珑凭借模糊身影就认出长孙流宪,源于这具身体对长孙流宪深入骨髓熟悉和执念。 跪地上玉香心头一跳,升起一股恶念,偷瞄了眼水珑高深莫测神情,大声惊叫道:“大小姐,没有想到刚刚出将军府就能遇到禹王,这就是大小姐和玉香说过缘分吧?” 将军府、大小姐! 隔帘外面人立即就猜出里面坐着人是谁。 “我道是谁,原来是将军府白大小姐,哈哈哈。”外面传来男子嬉笑声。 “流宪,你们两人还真是有缘分。”尚书府二公子,方俊贤阴阳怪气说。 “走。”男子温凉声音好似春日河水,带着几分大度笑意。 水珑却从这笑声里面听出潜藏不耐厌烦。 隔帘外几道身影有离去迹象。 水珑微眯着双眼,笑声传隔帘,落入外面几人耳朵里,“难得一见,何不共聚一回。” 外面方俊贤声音又冒出来,“呦,流宪,美人相约呀。” 西陵国谁都知道白水珑样貌呆板木讷,说一般都是抬举了她,哪能被称作美人。这话一听就知道对方肆意讽刺。 长孙流宪说:“不必了……” 水珑打断他,“两个月后,禹王就是我妹夫,我还是你皇婶,我想禹王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淡淡对跪地玉香一摆手,说:“玉香,还不开帘,请禹王和其他几位客人进来。” 玉香愣愣不知道作何回答,被水珑眼睛一刺,人就站起来去拉开帘子。 帘子一开,水珑就将外面几人看清楚了。 一共四人,都是男子,以长孙流宪为首。 水珑打量着长孙流宪—— 他相貌很俊秀,肌肤白皙细腻,不似女子细嫩,像冷硬玉石。一双漆黑剑眉横扫,单眼皮眼睛不大却深邃,垂着看你时候,好像被温暖温泉包裹,迷人是他红唇,边角自然上翘,斯文又温和。 一袭月白矜贵袍子将他高挑身躯完美展现,腰上挂着和田玉佩,留着紫色流苏,与头发羽冠相称,正应了君子如玉至理名言。 水珑记忆里,知道‘自己’爱就是长孙流宪这份如泉温柔文雅。 每当被他注视着时候,暴躁心情就会 平和,就好像是生存黑暗中人,渴望那一缕阳光,哪怕明明知道那阳光只是假象。 “白水珑,这样看着自己未来妹夫可不合规矩。”男人调笑声冒出来。 水珑淡然转移目光。 说话人正是好热闹方俊贤。 他容貌比起长孙流宪来说并不差,甚至加精致,却是女人般精致。细眉凤眼,琼鼻朱唇,无一不精致犀利,当他眯着眼睛时候,本该妩媚眼睛却似刀锋,化散了那份容貌带来女气,一身凌冽危险,叫人不寒而栗。 后面两名男子,水珑只是草草扫了一眼。 他们是大学士二公子宋世明和三公子宋世月,一对双生子,跟随长孙流宪身边,作着狗腿子形象,不足让人关注。 “坐。”水珑微笑摆手。 长孙流宪四人没有进来。 宋世明吊着一双眼睛,皮笑肉不笑说:“白大小姐,这就是你请禹王态度?” 一桌残渣,遮都遮不住。 “小二。”水珑对帘外小二唤道。 “白大小姐有何吩咐?”小二说。 水珑微笑道:“让人把这收拾了,另外将楼里招牌菜都上一份。” 小二迟疑道:“招牌菜都上?” 这得二十三道,如何吃完。 水珑淡淡挑眉,“要我重复?” “不,不用,白大小姐果然阔气!”小二吓得心肝儿跳,连忙吩咐人干活。 水珑看向长孙流宪,“四位请坐。” 座位被小二布置好了,菜肴也点了,他们现要是还不坐,未免就真太不给白水珑面子。 长孙流宪迟疑了一息,走了进来。 方俊贤冷冷瞪了宋世明一眼,也随着进来。 宋世明知道都怪自己多嘴,垂着头不敢再说话走进来,却没有落座,反而和弟弟一起站一边。 水珑和长孙流宪对面而坐,方俊贤则坐水珑右手边。 桌面被人收拾干净,留着一壶清茶。 水珑亲自给长孙流宪倒茶,轻说:“婢女不懂事,连倒茶都不会,只得我自己亲自动手。” 一旁玉香面色一白,挪动嘴唇,没有声响。 方俊贤笑着说:“分明是你自己想要亲近流宪,找什么借口。” 水珑给长孙流宪倒满了茶水后,又帮方 俊贤倒,浅眯着眼眸,也笑着说:“那现是不是代表,我也想要亲近你?” 她嗓音清亮婉转,极为好听,轻柔说话时候就好像是对情人甜言蜜语,眯眼动作,让木讷容貌也鲜活起来。 方俊贤一怔,回神后看见面前桌上,放置着倒满茶水,热气腾腾。 这白水珑,怎么好像变了? “我亲手倒茶,不打算品品?”水珑轻柔道。 方俊贤神智依旧混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顺着水珑话,端起茶杯对唇。 滚烫热量将方俊贤惊醒,及时停住了动作。 这一口喝下去,一定得烫伤了舌头。 他正要放下茶杯,哪只水珑小手伸向他手下一抬,滚烫茶水洒嘴唇上,大半入口,小半流过颈项,浸湿了衣领。 “嘶!白水——” “喝个茶都慢腾腾,真当自己是个娘们?”白水珑鄙夷盯着方俊贤。 方俊贤表情一变。 西陵国王孙贵戚,官权年轻一代,都知道方俊贤恨别人说他像女人。 剑拨弩张气氛一触即发。 “俊贤,白小姐是女子,前些日子刚被蛟兽毒侵蚀了内力,身有伤势。”长孙流宪突然出声。 清泉般平和嗓音,让沉闷气氛顿时消散。 “呵。你倒是护着她。也对,她会变成这样是为了谁呢。”方俊贤嘲讽道。 这才说了几句话,他就暗吸了几口凉气,嘴唇被烫得厉害。 水珑轻声说:“你嘴巴红肿得好像我刚刚吃得肉肠。” 方俊贤脸色发青,“你还敢说!?” 水珑皱眉,“我不知道茶水那么烫,要知道就不让你喝了。” 方俊贤听出她话语里懊悔,又是一怔。 视线中,白水珑修眉轻皱,眼睫毛微微抖动,哪怕她面皮还是木讷呆板,方俊贤却还是看出她懊悔。那双轻抖动眼睫毛下面眼瞳,黑亮幽深,让人想去注意却总看不清。 方俊贤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紧紧盯着水珑样子,有多入神且不正常。 长孙流宪摩擦着水杯边缘手指顿住,眼里浮现疑惑。 “俊贤。” “啊?”方俊贤没有回头看他,当张嘴又‘嘶’痛吸凉气,伸手捂着自己嘴唇。 “很痛吗?”水珑问。 “你让我泼一次不就知道了!”方俊贤眼睛眯得细长,跟剑锋似。 他虽这样说,却没有这样做举动。 水珑突然站起来。 “你作何?” “你坐这里等会,我去给你买药。” “什么?”方俊贤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水珑亲自给自己买药? 长孙流宪面前,对另外男子这么体贴示好! 西陵国,谁不知道,白水珑不是个体贴人,她仅有温柔和细心都只用长孙流宪身上。 “我说去给你买药。”水珑轻轻微笑。 她站着,方俊贤坐着,仰头可以将她眼睛看得清楚。 那双眼睛好像黑曜石,黑得不见底,深处似乎潜藏着什么,点点涟漪荡漾开,潋滟至极。 方俊贤看得一时失神,连拒绝机会都丧失了。 “小,小姐?”玉香可知道白水珑根本就没有钱付账,见她走了,心中一跳,隐约猜到些什么。顾不得长孙流宪四人场,小跑着也出了雅座。 “白小姐好像没有和禹王说一句话?”宋世月突然说。 这情况可从来没有出现过。 宋世明说:“该不是欲擒故纵吧。” 方俊贤冷声道:“就她那种缺心眼,还懂这些手段?” 宋世明兄弟被他一刺,连忙闭嘴。 长孙流宪若有所思看着方俊贤。 006 夜色惊鸿 章节名:6夜色惊鸿 祁阳城街道。 水珑走出太白楼,还没有走几步,身后传来玉香呼唤声,“小姐,等等,等等玉香。” 人群注意到白水珑身影,立即好像见到瘟疫一样分开。 水珑看到追到自己身后玉香,讶异笑道:“不傻嘛。” “小姐什么意思?”玉香胸脯起伏不定。 “你懂得不是吗。”水珑笑得不甚意。 玉香却心惊胆战,几次试着询问又不敢。 一盏茶时间过去,两人经过了几家药店,玉香终于忍不住询问:“小姐,你不是要给方公子买药吗?” 水珑一副看白痴眼神看她,“我全身上下一个铜子都没有。” 意思就是,没钱买什么药。 玉香觉得自己要疯了,“可是小姐不是要出来给方公子买药……” 水珑淡淡打断她,“不找借口走,怎么让他们给饭钱。” “怎么,怎么可以这样!”玉香心里鄙夷想,真无耻! 水珑突然回头,明明是笑着表情,目光却让玉香有种被冻僵错觉,心思这双眼睛瞎无处遁形。 “又被吓到了?”水珑展颜,笑得很欢,伸手拍拍玉香僵硬身子,说:“怎么不可以这样?难道玉香真想卖了自己付饭钱吗?” 玉香不敢说话。 大约半个时辰后,日落月升,天色昏暗,各家各户点起了灯笼。 玉香看到周围环境,吓得双腿颤抖,定原处不动。 水珑回头,“怎么不走了?” 灯笼红彤彤光晕,为呆板笑脸添了几分血色和活力,映得那双眼眸明耀动人。 玉香眼里,却觉得此时水珑比恶鬼还要丑陋。 “我问你话。”一会等不到回答,水珑眼里闪过不耐。 玉香吓得跪地,用力磕头,大声哭喊:“小姐,玉香错了,求小姐不要卖了玉香做妓。小姐,求你看玉香这么多年来伺候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份上,放过玉香吧!” 凄凉声音,惹来周围路人瞩目。 当发现水珑身份时候,又连忙散开。 水珑这时站着地方灯笼朵朵,漫花簇簇,红菱飘摇,许多衣着暴|露女人站阁楼上挥舞绣帕,胭脂水粉味道浓郁飘散空气中。 原来走了一路, 水珑带着玉香走到地方,却是祁阳城青楼妓院多风尘街。 玉香以为水珑是真打算卖了她做妓,吓得不敢继续走。 她大哭大喊声音很招人。 虽然旁人不敢插手水珑事情,不过各种厌弃痛恨目光还是不断落水珑身上。 水珑双手环胸,淡看她一眼,转身继续往前走。 玉香哪里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心中不明白水珑打算。 大小姐很爱面子,按平时样子,应该会碍于面子放过自己才对。 现什么话都不说是什么意思? 水珑不,玉香也哭不下去了,原地想了又想,咬牙又跟上水珑脚步。 当水珑停春意楼前时候,玉香面色已经苍白如纸。 春意楼人对水珑到来一点也不奇怪,里面春娘一脸笑容走水珑身边,娇笑道:“白大小姐好久没来了,真是让我们春意楼蓬荜生辉呀,小鱼儿每日都想着白大小姐,茶不思饭不想。” 水珑打量着整个身子都软进自己怀里女人。 她生得俏丽瓜子脸,头挽飞星逐月髻,面傅粉黛让人看不出她真实年纪,只能猜测大约二十四五左右。身上穿着绛红长摆裙,腰束素色缎带,盈盈一握般衬出婀娜身段。 这是个极有风情女子,一颦一笑皆是风尘气息,却不会庸俗得令人腻味,没有故作清高,只有引人堕落妖娆多姿。 “那你想不想我?”水珑忽而邪肆不羁一笑,用力揽住春娘腰,凑近她面前。 只隔着一寸,两人鼻尖就能相触。 春娘神情怔住,瞪着眼睛圆滚可爱。 “哈哈哈。”水珑大笑,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这女人让她想起了前世一位教官。 “呦,奴家自然也是想白大小姐。”春娘很回神,讶异看着笑得洒脱不羁水珑。当水珑斜下眼睛看向自己时候,竟然心神剧跳,面颊泛起嫣红,撇开眼睛看向水珑身后跟着玉香,打趣道:“白大小姐以往都喜独自来这,今天怎么还带了个小姑娘。” “你瞧瞧她姿色,估个价。”水珑搂着她,往楼上走。 “小姐!”玉香尖叫。 春娘眨了眨眼睛,认真打量玉香,笑着说:“这丫头姿色只算中等,连处子都不是了,怕是卖不出什么好价。”好似没有看到玉香惨白脸色,对水珑笑道:“不过看白大小姐面子上,春娘 一定给个实价。” 水珑轻笑,“残次货色怕降了春意楼门槛,还是不卖了。” 玉香垂下眼睛闪动着怨恨。 春娘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不屑。 水珑坐二楼‘秋菊’房里,春娘说去请小鱼儿便离开了。 玉香看着悠然喝酒水珑,轻说:“小姐,我们没银两。” 水珑意味深长看她一眼,没说话。 玉香几乎咬碎了贝齿。 叮铃—— 清脆婉转铃声突如其来,微弱却划破黑夜繁华,直达人耳膜。 水珑迅速侧身,双眼冰冷又兴奋。 玉香不明所以,然后见到水珑之前坐着桌椅破碎成几块,连对应窗户也是,不由被吓了一跳,心里却转过一个恶念:如果白水珑没有躲过去该多好! 窗户被破,外面月光倾洒入内,也展露出窗外无边景象。 水珑站窗边,一眼就注意到月下蓝影。 那人站立青瓦楼宇之上,蔚蓝长衫月光下蒙着清韵,一头黑发随风飘飒,气势惊天。 人站太远,容貌不清,却愈发让人注意到他那股凛冽不羁风华气魄。 他周围不断闪现刺眼白光。 仔细看话,会发现那白光是刀剑反光,刀剑则被穿着夜行衣刺客拿着。只是夜色太浓,刺客轻功了得,才让人一时发觉不了。 水珑看不清蓝衣男人动作,周围刺客就一个个掉落。 这就是古代高手吗? 水珑心中加坚定要恢复内力打算。 这时,蓝衣男子对面忽然出现一个白衣人。 一身白衣,头戴白纱帽。 两人似乎说了些什么,然后打一起。 水珑所地方,可以清晰看到两人刀剑碰撞火光。 蓝衣人姿态很随意,一眼就看得出来白衣人不是他对手。 大约过去三分钟,白衣人被一剑刺中,身体滚落屋檐。 蓝衣人缓缓收剑,看样子是要离去。 “咦?”水珑目光一闪。 只见远处屋檐蓝衣人忽而身躯痉挛了下,也跌落了屋檐。 水珑提起玉香衣领,将她往窗外扔出去。 “啊——”玉香尖叫,紧接着下面传来落水噗通声。 水珑自己则从窗户跳出,轻易从二楼下到地面,对爬到水池边玉香说:“跟上。” 玉香身躯颤抖,眼睛怨恨几乎可以溺出来,却还是爬出池塘,跟着水珑身后,问道:“小姐,我们去哪?” “发财。”水珑说。 “发,发什么财?”大晚上能发什么财。 水珑轻笑,眼里流光溢彩,“发死人财。” 007 惊为天人 章节名:7惊为天人 风尘街有许多巷子,不熟悉此处地形人很容易迷路。 蓝衣人打斗地方是春意楼后方,少有人。如果不是他们剑气不小心打到了水珑房间,水珑也发现不了他们存。 水珑走进巷子里没一会,敏感闻到血腥味。 “小,小姐,我们还是走吧?”当跟着水珑,看见第一个穿着夜行衣死人后,玉香就白着脸,颤抖着唇,对水珑祈求。 水珑没理她,蹲下身子死人身上摸索,摸到钱袋掂量了几下,脸上有了笑容,“杀手果然是双高职业,身上带钱真不少。” 玉香没听清楚,“什么双高?” 水珑说:“高收入,高危险。” 玉香听到她又说一些莫名其妙话,猜测出里面意思,挪动着苍白嘴唇不说话。 一路搜刮了二十个刺客钱袋,水珑终于看到了白衣人尸体。 白衣人被一剑刺中心脏毙命,没有声息躺地上,头戴纱帽歪一边,露出他临死前不可置信和不甘心表情,瞪大死鱼眼让玉香抖着身子,就是不愿意靠近。 水珑白衣刺客身上找到钱袋,还有一块棕木雕刻着特殊花纹令牌。 这令牌……果然是玉楼人。 将令牌放入衣兜里,水珑走了几步找到了蓝衣人。 本来看情况他毫无所伤才对,却意外痉挛落地,也不知道是被暗算了,还是有什么隐疾。 水珑走到蓝衣人身边,伸手探向他手腕脉搏。 一抹寒光乍现。 水珑及时躲开了却还是被刺破了手臂,她淡然目光变得冷睿。 如果她没有躲开话,这剑刺穿就是她心脏,命丧黄泉。 “呀~小姐你没事吧!”玉香看到这一幕,幸灾乐祸假意惊呼。 水珑没有理会她,本来打算给蓝衣人把脉手成龙爪状,掐住蓝衣人脖子。 蓝衣人被掐住脖子,也一声不哼,一双眼睛连痛苦情绪都没有,幽幽看着水珑。 天色昏暗,巷子里是如此。 水珑视线只看清男子穿着长袍并非蓝色,而是忧郁又明澈苍青色,披散黑发半遮住他面庞,面容被昏暗光线隐藏,一双漆黑眸子明亮得刺人。 “放开。”他慢悠悠说,低哑嗓音,好像没有睡醒自言自语,轻飘飘得有种倦怠蛊惑。 水珑却听出这轻飘飘语调里面,潜藏着不容置疑威严和危险。 “你身体不好站不起来,我提着你。”水珑微笑善意说。 掐着他脖子手用力提起来。 这身子内力虽然没了,劲力却还。 男子明亮慑人眼睛一减淡漠,浮现讶异和怒火,令被他注视人有种被撕裂成碎片错觉。 这时,天空浓厚乌云都似被这人凛冽气势撕开一道空隙,明月普照。 他容貌清朗了,一张秀美绝伦脸庞。宛若汇聚了天地钟灵毓秀所生,连月华都贪恋他皮相,絮绕他周身不散,恰似神子现形。 他肌肤如月清皎,惊为天人五官似画,漆黑双眉飞扬入鬓,单薄嘴唇朱红如血,性感得不可思议又给人一种危险疏冷,清澈得没有任何掩饰自身怒意冰冷目光,流烁似清潭内反射灼阳磷光。 那浑身凛冽不羁气势不会叫人错认性别。 水珑微微一怔。这是人? 男子凛冽气势恍然只是幻觉,忽而掩合眼眸,一身清华昭然,宛若沉睡仙雕。 “小姐?”玉香走过来,当看清男子容貌,神情呆滞。 这人是谁,竟然比西陵国第一美男庆王爷还俊! 水珑将昏迷男子丢地上,他身上一阵摸索,发现男子身上一分钱财都没有,唯独一块玉佩。 玉佩质地极好,雕琢着龙祥,中央有字。 玉香惊呼道:“小姐,这是王爷玉佩,这人是王爷!” 水珑淡然点头,将玉佩丢给玉香,简单给自己包扎了手臂伤口,便扛起疑是男子往外走。 玉香目瞪口呆,小跑几步跟上,问道:“小姐要带王爷去医馆吗?” 水珑说:“小倌馆。” “……什,什么!?”玉香以为自己听错了。 水珑微笑说:“玉香,我们要发财了。这人皮相,价值连城。” 玉香心想,你是真疯了不成?惊呼着,“小姐,这人是王爷啊!” 水珑淡淡瞟了她一眼,“单凭一块玉佩就能证明他是王爷?你见过这位王爷吗?” 玉香迟疑摇头,西陵国几位王爷她都听说过,也有幸见过,唯独这位真没有。不过…… “这也不能证明他不是王爷啊。” 水珑淡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玉香捏紧手里玉佩,垂下眼睛闪动着异样光芒。 春意楼对面就有一座名为清风楼小倌馆,水珑扛着男人进去引起一阵喧哗。 一盏茶时间后,水珑面带微笑走出清风楼,数着手里一叠银票。 “玉香,你去找家当铺,把玉佩死当了。” 玉香说:“小姐,这……” 水珑微笑说:“去回,我春意楼等你,典当后银子分你一半。” 玉香迟疑了一下,垂头说:“是,奴婢就去。”人就小跑没影了。 水珑眼眸一闪,重回春意楼。 当她回到秋菊房时,见到里面春娘和小鱼儿已经了。 小鱼儿是个俊俏少年郎,秀挺身躯穿着青色长袍,没戴多余配饰,端坐着就如同一株青竹,有股文人清高傲性。 只是他神情很淡,淡到几乎没有,若仔细看他眼睛,就会发现里面没有什么文人倨傲清高,反而冷漠得彻底,偶尔闪过光芒也是冰寒彻骨。 “你有大把办法支开那丫头,何必将玉佩给她,难不成还相信她会按你说做?”春娘一开口,就是这件事。 水珑不奇怪她为什么清楚自己所作所为,淡道:“给她个机会。” 春娘娇笑,“你给她机会,她还记恨着你呢。” 水珑不意,毕竟是来到这世界第一个见到人,以前白水珑确不得人心,婢女叛变也不奇怪。如今玉香还没碍着她些什么,便给她个机会。 虽然水珑也猜准了玉香不会按照自己说做,那就做个决断好了。 春娘见她神情淡漠,端坐椅子姿态慵懒,却有股说不出高深莫测,心中觉得讶异,又问:“你很缺银两?” 提到钱,水珑笑了,“现不缺了。” 春娘无奈道:“你想要银子还怕没有,何必卖了人家,惹出个大麻烦。” 水珑抚摸了手臂伤,眼里闪过一抹光,微笑说:“本来想救他,可差点被杀,卖了他算便宜了。” 春娘一阵无语。 对男子来说,卖做了小倌,可比杀了他还难受呀! 小鱼儿这会拿着金疮药来到水珑身边,静静看她,声音没有情绪,“疗伤。” 水珑随意撕破衣袖,露出白皙如玉肌肤,将手臂递给小鱼儿。无视小鱼儿和春娘都闪过讶异神色,对小鱼儿说:“帮我给师傅传话,告诉他我要恢复内力, 近期把办法送过来。” 小鱼儿边给她擦药,边点下头。 春娘欲言又止。 水珑淡道:“他老人家要是不愿意,就说我已经悔悟,对禹王再没有任何感情,他知道我没必要这方面撒谎。” “水珑你真?”春娘满脸惊讶。 水珑淡道:“一个男人而已。” 小鱼儿没有感情眼睛也露出了情绪。 “主人变了。” “哦。”水珑摆手,觉得手臂没有那么痛了,就着包扎好这手捏了捏小鱼儿面颊,微笑说:“俞言喜欢不喜欢?” “……”小鱼儿,真名俞言少年男子,默默远离她手。 春娘一怔之后,咯咯咯咯欢笑起来。 008 替天行道 章节名:8替天行道 天色已晚,水珑就着春意楼过夜,连早饭也春意楼用完,直到响午才动身回大将军府。 一路走到自己居住弄潮院,一眼就看到站院门外,紧张张望着玉香。 “小姐,你可回来了!”玉香见到水珑,小脸露出惊喜笑容,大声唤道。 热情过了头…… 水珑眼底闪过一抹锐光。 玉香等她走到身边,为难说:“小姐,昨夜你让奴婢去做事情,奴婢不小心半路把东西给掉了,心里着急找了一夜都没有找到,又不敢去春意楼找小姐,便独自一人先回来了,还请小姐不要怪罪玉香。” 水珑问:“你觉得我是宽容人?” 玉香身子一僵,脸上表情有些难以维持,“小姐自然胸襟宽广,一定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为难玉香。” 水珑看着她,一会笑了,笑眯眯说:“我当然不会为难你。” 玉香听了这话,不但没有任何高兴,反而加不安。一时心里有些后悔,自己那样做到底是对还错。 水珑踏进院门,忽而耳边传来一阵风声,敏锐躲开,视线里就看到一柄冰冷剑锋划过脸庞——如果不是她躲开及时,就破相了。 “丑八怪,有本事你别躲!”耳边传来一道犀利声音,正处少年变音期沙哑。 水珑眼睛一侧,抬脚将身侧人踢出去。 砰! 锦衣少年狼狈摔地。 “动手!”院子里另外五个少年向水珑围过来。 水珑却比他们,等他们围过来,人已经来到被踢倒少年身边,手里拿着少年原先剑,一言不发刺进少年胳膊里。 “啊!”白千桦被突如其来剧痛逼得尖叫。 五个少年也被吓呆了,汹汹气势顿时消散。 “你,你竟然敢伤三公子!”一个生尖锐瓜子脸,细眼阴狠略大少年惊叫。 水珑见他们不冲了,抽出剑,看着地上满脸痛苦白千桦,惊讶道:“千桦?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哪个刺客要刺杀我。” 白千桦一怔,随后恶狠狠大叫:“丑八怪,别装模作样,小爷没那么傻!” 水珑无辜道:“你说什么?”亲自把白千桦浮起来,人家却还不领情,反而将她手推开,水珑就着他甩开力道,又将他推到地上。 “丑八怪你……”白 千桦气得脸庞发红,爬起来朝水珑挥拳。 啪! 白千桦拳头被水珑拦截住,反手抽了他脸一巴掌。 五个少年和幸灾乐祸玉香都被眼前变故惊住。 白千桦被打得发愣,双眼都呈现迷茫状态。 他不明白,白水珑怎么就敢打他了,以前无论他怎么骂白水珑,怎么对白水珑动手,白水珑都会躲着,或者任他打几下,绝对不会对他动手。 “丑八怪……”白千桦回神,双眼就死瞪着水珑,一副要和她拼命样子。 啪—— 白嫩嫩脸又挨了一巴掌。 水珑冷着脸,问道:“知道为什么被打吗?” 白千桦眼里闪动着狠毒杀意,他真被气坏了。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不可一世少年高手吗?你内力都没了,小爷捏死你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没错,三公子,千万不要放过这个贱人!”瓜子脸少年一边叫喧。 水珑木讷脸庞划过不耐,连续两脚踢着白千桦膝盖,把他两只脚都给踢脱臼,也让才站起来没多久白千桦再次跪地,想对水珑动手也来不及了。 “我问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打吗?” 白千桦不屈怒骂,“丑八怪,有本事你杀了我,否则小爷一定不会放过你!” 啪! “啊!我要杀了你!” 啪! “丑八怪……” 啪啪啪啪啪—— 弄潮院里只剩下巴掌声响着,玉香和五个少年连气都不敢出,直到白千桦终于崩溃,肿着一张红肿充血猪头脸,眼泪鼻涕往下流,口齿不清呢喃:“白水珑,你不得好死,呜……你不得好死!” 水珑抬起手放下来,居高临下睨视地面白千桦,再次问道:“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打了没有。” 白千桦固执想说自己没有错,可看到水珑那双眼睛,心底忽然冒出一股畏惧和卑微,到了嘴边话,也变成了,“小爷有什么错?你凭什么打小爷!” 水珑一点没有被他可怜相感触到,反手又一巴掌抽向他左脸,淡道:“我是你姐,你却故意出手伤我,凭谋害亲人这条,该打。” 记忆中,原来白水珑从来没有打过白千桦,那是因为白水珑重亲情,她对谁都狠,唯独对家里人心软,无论是大夫人卫氏厌恶,妹妹 们刁难,弟弟鄙夷伤害,她都可以隐忍。 白千桦不服气大叫,“我谋害亲人?丑八怪你也好意思说,昨天你对娘和二姐做事情,那不是罪重该死了!” 水珑淡定又抽向他右脸,无视他仇视眼神,说:“再说一次,我是你姐,你不称呼我长姐,还辱骂我,这一条也该打。” 紧接着也不让白千桦继续说话,水珑继续抽,边陈列他错误,“屡教不改,该打。嚣张跋扈,该打。白痴无脑,该打……” 白千桦到底还只是个十二岁少年孩子,一阵抽打后就把后尖锐打没了。嘴巴一瘪,瞪着双眼,双肩颤抖着,凄惨大哭起来,顾不得自己少爷形象。 “哇啊呜呜呜,你打我……呜呜呜,我要杀了你,呜……” 水珑停手,鄙夷道:“这么大了还哭,你真有本事。” “我不管,呜呜呜……坏蛋,丑八怪,呜……” 玉香回神,惊叫:“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三公子,要是被夫人知道了……” 水珑不耐朝她扫去,“闭嘴。” 玉香一僵,不言语。 五位少年中那个瓜子脸,眼珠子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对水珑义正言辞骂道:“白水珑,你不但残害大夫人,现又对千桦表弟动手,果然和传言说那样丧心病狂,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说完,抽出腰上挂着剑,朝水珑刺来。 水珑躲过去,眯眼看着瓜子脸少年,“你替天行道?” “纳命来吧!”瓜子脸少年满眼杀意,见水珑真没内力,心里一喜,嘴里不留情,“千桦表弟说你是丑八怪都是抬举你了,哪怕就是一条狗都比你长得好看,像你这种女人,送到男人面前,男人都要吐了,难怪禹王不要你!” 水珑看他招式大开大合,下盘不稳,根本就是个半吊子,也就内力还算不错。躲了几招后,水珑忽而靠近瓜子脸少年,轻易夺走他手里剑,紧接着一脚将他踢地上。 “看来你替天行道失败了,付啸泗。”水珑对瓜子脸少年微笑。 付啸泗,是将军府付姨娘娘家那边人,今年十六岁。因为付姨娘得白将军宠爱,顺带一家都升天,住进西陵国首都。付啸泗是付家嫡系,平日就跟白千桦身边做小弟,会阿谀奉承,做狗腿子事儿。 付啸泗惊瞪着眼睛,冷汗顺着额头流下。白水珑不是没有内力了吗,怎么还这么厉害!? “被你这么 一说,我也想替天行道一回。”水珑拿着剑他脖子游行,轻描淡写说:“你付啸泗平时欺男霸女事情没少做,小小年纪小妾都有十八房了,还不算被你强抢后杀害,你说我说对吗?” 付啸泗被看得心惊,尖锐大叫,“白水珑,你想做什么!?” 水珑眼眸一眯,“一个小小付家嫡系也敢辱骂白家嫡长女,到底是谁给你胆子呢。”说话时候,手起剑落。 “啊——!”付啸泗尖叫冲天,人就昏了过去。 无论是玉香还是被吓得止哭白千桦都苍白了脸,眼睁睁看着那一剑切过地方——付啸泗下体,鲜血染红了他裤子和土地。 他们亲眼看到付啸泗传宗接代宝贝,飞出去,滚到某处地面不动。 水珑淡然丢掉剑,转身坐巨大榕树下藤椅,对白千桦招招手,轻柔说:“来,小弟,我们继续谈谈。” 白千桦心惊胆战。 009 故事捧杀 章节名:9故事捧杀 夏日阳光热烈,弄潮院位置却好,非常通风,能让人燥热中偶尔感受到凉爽。 这时正有一股清风吹过,却叫玉香和白千桦等人都体会到彻骨寒,背脊都冒出了冷汗,浸湿了衣裳。 水珑不动声色却逼人心扉目光下,白千桦胆颤又屈辱伸出双手,朝水珑爬去。 他双腿膝盖骨都被水珑踢得脱臼,无法正常站立走路。 玉香看到这一幕,揪着手里帕子都揪破,犹豫着要不要去通知大夫人。 一旁四个旁系少年面面相窥,不敢动弹。 水珑这会说:“玉香,扶小弟过来。” 玉香连道:“是。”就步走过来扶起白千桦。 水珑又对那四个少年说:“把他抬出去。”用眼神示意了一眼,地上生死不明付啸泗。 四个少年就好像得到了诏令,手忙脚乱抬起付啸泗往外走。 水珑后面不紧不慢说:“别忘了他宝贝,记得亲手送到付家老爷手里,告诉他养儿不教是过,趁着还没到不能人道年纪,多努力努力,免得让付家绝种了。” 四个少年吓得面色全白,连忙应着是,一人用撕了自己衣裳,包住付啸泗命根子,速和其他人消失弄潮院大门外。 这时院子里只能下水珑和白千桦、玉香三人。 白千桦红肿充血脸全是鼻涕和泪痕,看起来狼狈不堪,却还能从这张猪头脸看出他神情,那么恐惧又怨恨,眼神倔强不屈。 “坐。”水珑看了眼身边椅子。 白千桦想反抗,可是身体剧痛让他难以站立,比起坐地上,坐椅子上确好多了。何况,此时此刻,水珑余威下,他不敢反抗。 不甘不愿坐椅子上,白千桦倔强瞪水珑,外厉内荏吼叫,“你到底想做什么?” “叫姐。”水珑抬手。 白千桦饭条件缩了缩脸,不情不愿憋屈叫道:“……姐!” 咬牙切齿声音,好像是含着血肉。 水珑淡淡点头,问:“是大夫人那边人,还是白雪薇去找你了?” 白千桦一怔,结巴道:“你,你说什么?” “回答我问题。”水珑冷淡声音,有着不容置疑威慑力。 白千桦被惊,结巴说:“二,二姐昨天有,有来找我。” “她对你说 了什么?” 白千桦表情顿时满是愤懑,冷冰冰刺道:“二姐找我哭诉,说你打了娘,害得酿到现还躺床上昏迷不醒,二姐心善,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娘亲,让你这丑……唔,让你做出这样恶事……” “所以你就头脑热,跑来刺杀我,为娘报仇?”水珑打断他。 白千桦大叫,“你这样残害亲人恶人,死有余辜!” 啪! 又一巴掌抽白千桦脸上,无视他恨意浓重眼神,水珑淡笑不屑道:“被人利用了还帮人数钱,白痴无脑,该打。” 白千桦不傻,头脑热之后,很就明白水珑这话意思,鄙夷道:“你休想污蔑二姐!二姐心地善良,之前对我哭诉时候,还帮你做解释,说你这样做也是伤心过度,神志不清,怪只怪她和禹王纠缠不清……啧,我跟你这恶人说这么多做什么,反正二姐好,你是一点都及不上!” 水珑轻轻挑眉。这话不就是暗地骂自己失心疯了吗。 “大夫人和白雪薇确对你很好。”慢悠悠说。 白千桦骄傲扬眉,说:“小爷英俊懂事,娘和二姐自然对我好,至于你……呵。” 这明目张胆讽刺笑声,得到自然还是水珑随手一耳光。 水珑淡道:“你要什么,她们就给你什么,万事只会夸奖你,哪怕你被付啸泗带着做出欺男霸女事情,也只得娘一句笑呵呵‘你喜欢就好’溺语。”看着露出些许尴尬之色白千桦,水珑微笑问:“你觉得这是娘对你宠爱,对吗?” 这孩子,还算有救。 白千桦眼睛闪烁,仰头说:“难道不是?”反问口气,就是笃定说是。 水珑没回答,反而说:“我给你讲个故事。” 白千桦一怔。这话题转得太了吧? 水珑慵懒仰躺藤椅里,垂着眼眸看向白千桦,那眼睛里面高深莫测,让白千桦一阵胆颤又莫名兴奋,想要去探寻。 “这个故事名字叫,捧杀。” “捧杀?”白千桦被水珑轻柔声音迷惑,脑中一阵思绪,也没有找到关于这个故事苗头。 水珑说:“从前有一个很富有员外已经年过六旬,娶有八房妻妾但却只生育了七个千金。按照老理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说法,老员外深感苦恼,诺大家业竟无人继承岂不是憾事?随找风水阴阳术士指点迷津,先生曰:必找一个小家碧玉可得贵子,但必须严加管教,方可传 承子嗣。” 白千桦插嘴,“这是什么无聊故事。”亏他听到杀字,还以为是江湖厮杀畅故事呢。 水珑一眼就让他闭嘴,接着说:“老员外依计而行纳了个九姨太果然生了一个白白胖胖大小子。时光荏苒,小公子已满十二岁,模样儿倒是出落得蛮带劲儿,就是调皮捣蛋、胡作非为,被溺爱宠坏了。” 白千桦眼眸一闪,隐约察觉到什么。 水珑见他认真表情,嘴角微微一勾,……还算聪明。 “一日小公子自家门楼上看到一个挑着担子卖砂锅老汉,遂生歹念掏出小**撒尿于老汉,老汉一慌张竟打翻了几个砂锅,抬头一看发现是一小人儿发坏,强压怒火却说道:你真行!太有才了!” 白千桦听后哼笑,“这老头儿还算识趣。” 水珑也不怪他插嘴,淡道:“又一日,小公子又撒尿一个干着牲口驮煤商人一身,那商人说:这是谁家好孩子,太聪明了,太会玩了。小公子看到那商人狼狈样儿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白千桦怔了下,接着撇嘴,小声嘟囔,“真是狗腿子。” 水珑说:“又一日小公子故伎重演竟对一个骑着高头大白马侠客无理,只见那侠客手起剽飞,小公子小**被削掉了,血洒高高门楼之上,那侠客却扬长而去。” “啊?”白千桦被突如其来变化惊呆。 水珑说:“故事讲完了。”转头,对玉香吩咐道:“玉香,送小弟回去。” “是。”玉香也瞧不明白水珑意思,不过心想,让三公子远离这个恶心也好。 白千桦被玉香扶起来,还没走出三步,突然回头,对水珑尖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剑客敢伤小公子,他不怕老员外报复吗?” 水珑轻道:“侠客本就是亡命天涯人,人命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一个孩子没理由侮辱了他,他为什么不敢伤小公子。何况,说不定这侠客还是个有身份人,哪怕伤了小公子,老员外也不敢报复他。”轻轻微笑,一点不像是说血腥残酷事实,“小弟,世界上把自尊看得比命重人很多,身份绝顶人也很多,一不小心就会遇到。” 白千桦脸色猝变,不甘心吼叫:“你说故事漏洞百出,老员外家那么富有,小公子那么得宠,一定学了一身好功夫,身边也一定有高手保护,怎么会被人伤了!” 水珑说:“世人都知道练武需吃苦,小公子那么得宠,老员外自然不 想他吃苦,反而还将他抱怀里好生哄着,宝贝乖,痛就不练了,我们宝贝是天生富贵命,命令收下打手就行了。”说着,笑了笑,看向白千桦一眼。 白千桦脸色又一变,觉得水珑眼神是暗中讽刺他。因为他记得,娘亲也对自己说过这样话。 “你还没说,小公子身边保护人呢?” 水珑不耐其烦回答,“保护人啊,小公子性子傲,不想被人保护,尤其是听身边好友说男子汉大丈夫哪能让人护着之类话,不愿意那些护卫跟着了,小公子一开口,宠爱他老员外自然答应。” 白千桦气急败坏吼叫,“老员外是白痴吗,这样没有戒律溺爱会才会害死小公子!” “哦……你也知道啊。”水珑缓缓微笑。 白千桦惊住,张开嘴巴都忘记了合拢。 水珑手搁着扶手,撑着自己下颚,看着呆愣白千桦,说:“过度溺爱反而害死了小公子,后老员外痛哭流涕,其他人却都笑了。” “笑了?”白千桦愣着。 水珑不说话。 白千桦瞪着眼睛,大叫:“为什么要笑,他们不是都很疼爱小公子吗!” 水珑一脸淡然说:“溺爱也有分真假,不就是大宅院那点儿事。” 大宅院那点儿事?什么事…… 白千桦心里其实有答案,却不愿去相信。 水珑轻柔声音传来,“小公子亲娘早死了,后院那些溺爱他小妾们,难道是因为小公子可爱,才这么喜爱他?” 白千桦无法回答她问题,他心情已经完全乱了,从记事起到现几年来认知都即将被打碎,让他一阵头昏脑花,恐惧般转身想要逃离这里。 “诶,三公子,您小心点儿。”玉香连忙扶住他狼狈趔趄身子。 水珑悠然看着他们背影,轻柔提醒白千桦,“小弟,以你白府唯一嫡子身份,付啸泗和那些旁系不配做你朋友,你要是好玩可以找方俊贤他们,跟付啸泗他们一起,只会降低了你身份。” 这一点,我都知道,大夫人那样重规矩身份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为什么不阻止你和付啸泗他们交往呢? 水珑看到离去白千桦背脊痉挛了下,会心一笑。她知道,白千桦明白了她暗示。 010 各方算计 章节名:1各方算计 如果有人觉得水珑和白千桦说这么多,是爱心泛滥不想白千桦被谋害,那就大错特错了。 单凭白千桦敢蓄意伤她,水珑就刺穿了白千桦一只胳膊,扇了他几十下耳光,外加打断他双腿就足以看出水珑不是个善良人。 水珑耐心暗示提醒白千桦,也不过是算计。 记忆中,白千桦并不是大夫人卫氏亲生儿子。 他娘是名动一时美人,是白将军喜爱女人。千桦娘能文善武,白将军出征,她也随行。一次出征,千桦娘一如既往跟白将军身边,却征战中发现有了身孕,当时情况不用人道,就知道有多严重。 战况危急,千桦娘想走也走不了,就军营中一天天大肚子,直到两军交战时,早产了。 白千桦这孩子幼儿时期实是危机重重。 他才刚被艰难生出来,就有刺客突然到访。 千桦娘拼命保护他,白将军赶到时候,千桦娘已经奄奄一息。 白将军悲痛欲绝,没有察觉到刺客偷袭。 千桦娘却后一刻帮他挡刀,一刀穿心,想活也活不成了,临死前将小小千桦托付给白将军,求他不要让千桦受委屈,好好对待千桦。 白将军也没有辜负千桦娘委托,此战大胜归来后就将白千桦过继给大夫人,无论大夫人怎么不愿意,怎么疯狂吵闹,白将军都铁了心让白千桦坐上嫡长子位置。 白将军一旦认定一件事,大夫人卫氏也无法阻止。 一个白水珑已经霸占了嫡长女身份,后面又一个白千桦霸占了嫡长子身份。两个都不是自己亲生孩子,大夫人卫氏对两人痛恨可想而知,又怎么会真喜爱白千桦。 正所谓敌人敌人就是朋友。 这就是水珑提醒白千桦原因。 白雪薇怂恿白千桦来找自己麻烦,水珑哪里猜不出她算计,就是想自己和白千桦两败俱伤,好结果就是两个都死了。 “白千桦是自己将军府立足王牌。”水珑心中考量着。 现她失去了内力,单凭本身实力,对于白千桦和付啸泗这样半吊子不成问题,但面对真正内功高手绝对不容易。武斗不成,便智胜。 从白千桦出生到如今十二年来,白将军府没有出生过儿子,这未免太不切实际。 唯一可能就是将军府老大,白将军做了手脚。 他是要白千桦成为唯一继承人,足以看出他对白千桦宠爱。 只要白千桦站她这边,就少了白将军威胁,大夫人和白雪薇她们还不足为惧。 这会儿,裕心院。 白千桦话里所言,昏迷到如今还没有清醒大夫人卫氏,此时此刻却好端端坐床上,额头包扎着白缎子,肤色略显苍白,吊着一双细眉细眼,透着冰冷狠意。 她贴身丫鬟芳云递过来汤药。 卫氏皱眉,表情厌恶接过,几口饮。 芳云把空了药碗接回来。 床边坐着白雪薇,伸手为卫氏捶腿,轻言细语说:“娘,您放心,女儿不会让您白受罪。” 卫氏难看表情稍微舒展,看向白雪薇眼神是柔和,不过很这点柔和就被冷毒覆盖,问:“桦儿那边事儿办得如何了?” 白雪薇嘟嘴,说:“到底是个没用,没将那贱人杀了,反而还将自己弄得一身伤回来。” 卫氏讶道:“那小杂种打了桦儿?” “可不是。”白雪薇笑了,美目里闪动着算计,“您是不知道,打得可狠了,我瞧着小弟脸肿得十天半个月都难好,手臂也被穿了个窟窿,膝盖骨也脱臼了。” 卫氏冷笑,“这小杂种真疯了,不但对我出手,连桦儿都敢打,要是被老爷知道了……”忽而止住了话,对一旁芳云挥挥手。 芳云会意大发了周围下人,自己也退出了房间,候门外。 房里人都干净后,卫氏才对白雪薇问:“桦儿被小杂种打事情,还有哪些人知道?” 白雪薇笑说:“跟着小弟身边几个旁系都亲眼看见了,小弟回去时候,府里下人也看到不少。不止是小弟,连付啸泗也被贱人废了命根。付家嫡系那边就这一根独苗,可想而知付家人必对贱人恨之入骨。” 卫氏听后,笑得颇为开怀,“好,好,好。”连说三声好,细锐眉目里闪动着寒意,自言自语道:“将军府继承人不可能是下身残疾废物,哪怕老爷再喜欢也没用。” 白雪薇讶道:“娘,小弟只是双腿脱臼……”话未说完就被卫氏瞪来一眼惊醒,面上浮现了然,对卫氏作着伤心嘴脸说:“大姐姐真是太狠心了,竟然把小弟打残,这以后该怎么办呀。”那双水波盈盈美目里面,闪动着分明是莹莹笑意。 卫氏满意点头微笑,心道:小杂种,这次你定劫难逃。 这时门外传 来芳云声音,“夫人,弄潮院那边玉香求见。” 原来是玉香将白千桦扶着送他住处后,想起水珑对白千桦话,总觉得心中不安,特赶到裕心院这边,想要禀报给卫氏。 这会儿正被芳云拦门外。 卫氏听后,不高兴皱眉。 一听到弄潮院就想起白水珑,本来还好心情恶劣了。 “让人回去,这段时间没事别往这边跑。”卫氏说。 “是。”芳云得令,将原话交代给玉香。 玉香无奈离去,水珑那些话也渐渐淡忘。 “娘,这个玉香也是个人才呢。”白雪薇听见外面动静,知道玉香走了后,对卫氏说:“只是她知道是不是太多了?” 卫氏点头,眼里是冷寒,笑着说:“待王爷玉佩那件事做完,就放她还乡。” 白雪薇知晓这‘放她还乡’真正意思,却也不挑明,瞧着自己细长白嫩手指,说:“贱人也真大胆,居然对王爷干那事儿,若不是玉香拿玉佩是真,我都不敢相信她说话了。不过,娘,听玉香说这位王爷,女儿还真没见过呢。” 卫氏说:“昨日娘已经派人去清风楼查探,今晚就该有答案了,不着急一时。” 白雪薇点头。 当日,付家那边见到付啸泗被送回来样子,付家老夫人就晕了过去。整个付家都一片混乱,幸好付府当家付福初冷静安抚下来。 白家旁系少年颤颤颠颠将包着付啸泗命根子绸布交给付福初,也将水珑说过话传到了付福初耳朵里,看见付福初铁青脸,连声告辞离去。 付家大夫人张氏哭得凄凉,对付福初叫嚷着,“老爷,您不能看着泗儿就这么白白受苦不管啊,那白大小姐太恶毒了,老爷,您要给泗儿报仇啊……” “闭嘴。”付福初烦躁呵斥道:“慈母多败儿!拔了爪子老虎也是老虎,就凭白水珑白府嫡长女身份,还有华阳郡主尊位,我们就只能忍着。” 张氏不甘心嚷嚷,“难道就这样看着泗儿受苦不管了?” 付福初冷笑,“自然不可能!” 张氏:“老爷意思是……” 付福初:“白大夫人利用了泗儿,怎么也该给我们个交代。” “这关白大夫人什么事儿?”张氏不明。 “愚妇!”付福初骂道。 张氏挪挪嘴唇,不敢反驳。 011 弟弟中毒 章节名:11弟弟中毒 继白千桦找麻烦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天里水珑日子过得潇洒自,手头有了银子,每餐大鱼大肉不话下。 这日夜里,水珑睡下没多久,一向睡眠极浅她被一声轻微异响惊醒,速掏出早准备枕头下匕首,朝侧方刺去。 来人显然没有想到水珑这么敏锐,侧身躲闪却还是被划破了衣裳和皮肉。 水珑看清来人相貌,顺手下招停住。 来人是个男子,相貌普通,穿着灰黑衣裳。 水珑记得他时常跟白千桦身边,是白千桦人,好似叫什么向阳。 向阳低声说:“大小姐,三公子有请。” 水珑收起匕首,淡道:“走吧。” 向阳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大小姐没有想问?”他本以为大晚上来请白水珑,一定艰难至极,甚至做好了用强打算。 “没有。”水珑轻轻一笑。 皎洁月色透过大开窗户照进来,水珑微笑样子被月色笼罩,竟有那么一瞬倾城绝色惊艳感。 向阳一愣神后,发现白水珑样貌还是那呆板样貌,跟绝色半点沾不到边,只当是自己错觉。 木岚院就是白千桦居住地方,水珑来到这里,走不是大门,而是翻墙而入。 向阳将她领到白千桦房间门外,说:“三公子内等着大小姐。” 水珑点头,推门而入。 向阳没有进来,反手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有桌上一盏烛台亮着,照亮范围很小,大范围还黑得让人眼目不清。 水珑拿起桌上烛台,边走边将沿途烛台点亮,一直到床榻地方,见到白千桦双手抱腿缩床脚,连头也埋膝盖里。 水珑把烛台放一旁,双手环胸等候了大约一分钟后,说:“没事我就走了。” 白千桦肩膀颤了颤,没抬头也没出声。 水珑毫不留恋转身。 还没走几步,白千桦气急败坏声音就冒出来,“你给小爷站住。” 水珑没停。 “丑八……” “嗯?”水珑轻轻挑声。 白千桦一缩,颤着声,“姐……别走。” 水珑转身看向他—— 华贵锦缎床榻,穿着单薄白色亵衣少年,红肿着脸庞,双眼眼眶也透着红, 眼神倔强又委屈,可怜巴巴就好像被遗弃幼犬。 白千桦相貌其实长得很好,小小年纪就有了俊朗胚子,可被水珑几耳光给毁了。 旁人看了少年可怜样子,该是爱心泛滥,怜惜不已将他抱进怀里好生安慰。水珑却眉毛一皱,满脸嫌弃,几步走上前,抬手又一耳光抽少年脸上。 啪一声,伴随着麻木疼痛,让白千桦傻了。 好一会时间,白千桦才回神,咬牙切齿吼叫:“你又打我!”仔细听,还能看出他声音里委屈和伤心。 水珑毫无罪恶感,说:“泪包儿,娘样。” 白千桦涨红了脸,张口要骂,却神色一变,“噗”吐了一口血。 血是黑色,昭显出主人中毒真相。 白千桦愣愣看着床单上血迹,表情似喜似悲,眼眶红了,哑着嗓子低声说:“娘和二姐知道我被伤了,专门给我请了大夫,还亲手给我熬药做补汤。可是我不小心把补汤泼了些,当时我没注意,后面看到小花死了。” 小花是白千桦养一条狗。 水珑一针见血搓破他谎言,“你不是不小心泼,是有意倒给小花喝。” 白千桦僵住。 水珑淡道:“大夫人给你请大夫是不是柳太医?” 白千桦点头。 水珑轻笑,瞟了眼白千桦腿上药膏,“他药再用下去,腿就真废了。” 白千桦摇头,哑声说:“这药不是柳太医给那个,是我问向阳要。” 水珑眉毛轻轻一挑,“怎么不让向阳把毒也解了。” 白千桦眼睛里水珠子向下掉,声音哽咽得吞吞吐吐,“不,不行,让向阳解毒,向,向阳就知道娘对我动手了,他会跟爹说……呜,都是你错,你不跟我说那些,我就不会,不会这样了。” 他才哭诉几声,脑袋就被水珑狠狠拍了下,嚎叫一声痛,悲伤情绪就破散了,朝水珑怒骂:“你还是不是女人啊,动不动就打人!” 水珑淡道:“我是不是女人,你摸摸就知道,倒是你一点男人样都没有,除了哭还会什么。” 白千桦红着脸,“你,你不知廉耻!”怎么可以随便叫男人去摸。 他骂得到还是一耳光。 这次被抽,白千桦竟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早骂人之前就有了被抽准备。 水珑拿起桌边茶杯倒了口水喝,朝床 上白千桦问:“所以大晚上你叫我来,就是看你哭?”她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凶狠。 如果白千桦敢说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白千桦缩了缩脖子,沉默了一会,忽而说:“姐,你打我是为了打醒我,你是真为我着想,真对我好对吗?” 这缺爱不安问话,得不到水珑同情,反而换来她鄙夷眼神。 白千桦昂着脖子,大声问:“姐,你会保护我对不对?” “滚边儿去。”水珑摆摆手。 白千桦气哼哼喘气,没过几秒就变成了大笑,对水珑说:“姐不保护我,那我来保护姐怎么样?只要姐一直这样对我,别骗我就成。” 水珑瞧着他闪亮眼眸,忽然想起曾经跟身边小叶子,是个技术宅,电脑技术不错,体能却差不行,总笑得没心没肺。 她会变成这时白水珑,还有他成分。 “姐?” 水珑说起别,“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 白千桦笑容一消,低声嘟囔:“不了了之。” 水珑起身往外走。 白千桦一惊,“姐,你生气啦?”他想追山去,可是腿还没好,着急得趴床上解释:“娘和二姐之前对我很好,虽然是假,可是不知道真相之前,我真很高兴,所以想饶了娘和二姐这次,当是和他们恩断义绝。” “如果这次之后,他们还敢谋害我话,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白千桦咬牙说,声音有股森冷坚定。 水珑点头,没停步子。 白千桦森冷表情顿时软了,委屈喊:“姐,你怎么还要走啊?” “我不走,难道跟你睡?”水珑停下步子,转头看他,又瞄了眼他床,表情有意动,“如果你把床让出来,我留这里睡也行。” 白千桦脸一下红得冒烟儿,尖声嚷嚷:“谁要跟你睡,走,走!” 咕噜噜~ 水珑眼睛瞄到他肚子。 白千桦脸都可以煮番茄了,“这个,那个……因为饭菜有毒,我,我三天就吃了些糕点。好饿~”后面那两字儿,婉转悠长,可怜巴巴盯着水珑。 水珑眼里有些笑意,财大气粗说:“明儿一早带你去外面加餐。” 白千桦眼睛光芒万丈。 012 太白再遇 章节名:12太白再遇 翌日,水珑和白千桦一起出门事很传入大夫人卫氏耳朵里,得知这消息时候,大夫人正修剪花草,闻言皱眉说:“桦儿身子虚正修养,这时往外跑成个什么事,水珑这不是有意让桦儿病情加重嘛。” “不行,我得去给老爷写信让他赶紧回来,再由水珑这么闹腾,指不定闹出个什么大事。桦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可怎么活啊。” 卫氏话被有意无意传得白府里人皆知,人人都觉得白千桦是被水珑诱拐强逼出去,为就是折腾谋害白千桦。 太白酒楼。 水珑和白千桦并肩走进来,身后跟着玉香和向阳。 招呼两人小二正好是前些日子招呼水珑那位,见到水珑到来,小二脸色微微一变,“白大小姐和白三公子能来小店,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话语一转,紧接着小心翼翼说:“白大小姐,方公子正雅间等着您。” 水珑微怔,眯眼轻问:“他知道我今天要来?” 小二无奈赔着笑脸说:“白大小姐有所不知,从那日之后,方公子每日都呆太白楼几个时辰,让小人见到白大小姐,就请白大小姐上去。” 白千桦听后,竖着眉眼,趾高气扬对小二嚷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专门候着姐上门,难道是对姐有什么目?” 整一个纨绔子弟嚣张样儿。 小二苦道:“这事小人真不知道,只是听人话,替人办事,求白三公子别怪。” 白千桦还要说什么,水珑拍拍他脑袋,他眉梢一挑,竟然就安静下来了。 这一幕看得小二咋舌,白大小姐和白三公子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后面玉香震惊不已。 水珑对小二说:“给我们安排个雅间。” 小二试探问:“方公子那边?” 水珑淡道:“有事让他自己来见我。” 小二无奈给两位安排雅间,等水珑和白千桦坐雅间后,才告退离去,该是给方俊贤传话去了。 白千桦双眼流光溢彩看着水珑,兴奋道:“姐,你真厉害,连方俊贤面子都不给。” 几天前还对水珑厌恶至极,如今反而崇拜亲近如斯。 这变化让玉香看得干瞪眼,心里不贫。 向阳也看得惊奇,却又觉得现水珑身上有种气势,与白将军相像悍气和霸气,吸引别 人去心悦臣服。 美味佳肴一道道送上来,也结束了白千桦唠叨。 白千桦惊奇看着水珑利落吃饭样子,尤其看她对肉食偏爱,一怔之后却升起一股骄傲。 我白千桦姐自然与众不同,不像那些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大家闺秀,娇柔做作又没用,哪像咱姐,少年高手,武学天才,聪慧强大! 白千桦笑眯眯想着,殷勤给水珑夹菜。 水珑瞟了他眼,随后也给他夹了块白花花大肥肉,轻柔微笑,“多吃点肉,长个子。” “好~”白千桦受宠若惊答应,低头一看,白花花大肥肉差点油花他双眼,胃里一阵翻腾。 水珑问:“不喜欢?” “姐给,我都喜欢!”白千桦笑容僵硬,夹着肥肉一口放进嘴里。 后面向阳身子一抖,心想,这得多油腻啊。 水珑轻笑,“好吃吗?” 这笑容太难得了,让近日不断遭受抽打白千桦不愿结束,咬着牙笑:“好吃!” 水珑随手将一盘菜剩下肥肉都夹进他碗里,摸摸白千桦僵硬头皮,柔和声音跟情人蜜语似温柔,“好吃就多吃点。” 白千桦被这声音迷惑得不行,硬是含着泪,笑着说:“好~” 后面向阳嘴角轻抽。 大小姐好大本事,才几天就把三公子给完全驯服了。 “我今天才知道,水珑还是疼爱弟弟好姐姐。”一道轻佻声音,打破了两姐弟‘和谐’气氛。 雅间帘子给人掀开,方俊贤比女人还精致脸出现。 白千桦皱眉,倔强昂头瞪着方俊贤,“姐一直都疼爱我,你知道太迟了!” 这样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维护白水珑。 方俊贤讶异挑挑眉,盯着白千桦还没有完全消肿脸,嗤笑一声,“呦~水珑疼爱弟弟方式也这么与众不同,这脸该被抽了多少下,才会到现还没消。” 白千桦没想到他和水珑事连府外人都知道了,一怔之后,半点不退让嚷道:“姐打我,是因为我做错了事,她得打醒我,疼了才能让我记得教训。” 这话竟是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方俊贤眼里惊奇浓,对水珑讽刺道:“白水珑,人鬼门关走了一趟后学聪明了?好本事啊,才这么会就把这小狼崽驯服了。” “你说谁小狼崽!?”白千桦 怒叫。 如果不是他现腿还没好全,说不定就要站起来和方俊贤干一场了。 水珑拍拍他头,轻笑,“人家夸你,说你有狼凶狠和毅力。” 白千桦面上怒气立即消散,撇嘴别扭道:“谁要他夸。” 方俊贤见了,心中讶异,还真被驯服了。 水珑朝他看来,说:“坐。” 方俊贤愣了愣,犹豫了一下,便白千桦不满眼神下,坐水珑对面。 这回玉香很自觉上前给他倒茶。 方俊贤却冷淡朝她挥挥手,自己握着茶壶,给自己倒茶。 一杯茶倒满,方俊贤忽而说:“那日,你不是说给我买药去了?怎么一去不返?” 水珑撒谎不眨眼,轻说:“路上遇到了刺客。” “屁话!”方俊贤抬头,眼神跟刀锋似,满身寒气,“你分明去了春意楼找你老相好!” 他怒气突如其来,白千桦和玉香他们都被吓了一跳,唯独水珑一脸淡然,说:“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方俊贤似乎没有想到水珑会这么说,恍惚得想着水珑确没理由骗他。只是他确查到水珑那日出了太白楼就去了春意楼,手下人没道理骗他。 水珑朝他抬起袖子,撩起衣袖,露出那和脸庞不符凝脂肌肤,让方俊贤看得脸色一变,正想撇开眼睛,却瞧见她手还没完全愈合伤口定住。 这难道是被刺客伤? 白水珑这举动是向自己解释。 方俊贤心思速转,莫名有些愉悦,嘴角轻勾,说话却没那么好听,“啧,遇到刺客还往春意楼跑,你是多急色啊,不过就你这模样,也只有春意楼那些拿钱办事人能给你好脸色。” “你闭嘴!”白千桦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见水珑坏话,居然这么生气。 方俊祥也一怔,话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他恍惚这瞬间,水珑伸出去手忽而揪住他嘴角面颊肉,狠狠往外扯。 013 这事没完 章节名:13这事没完 “嘶——”方俊贤吃痛得吸气,眼梢化作刀锋刺向水珑,恼怒情绪汇聚里面,怒道:“白水珑,你做什么!” 他动手之前,水珑将手收回来,紧接着探手将指尖茶叶放他眼前,“嘴边沾到了脏东西。” 方俊贤一怔。 白千桦却悄悄翻了个白眼。之前他分明没有看到方俊贤嘴角有这东西。 水珑力道不小,眼前方俊贤半边脸都红紫了,他却一声不吭,好像没有痛觉,皱眉怀疑道:“你要帮我擦拭也不用使这么大劲。” 水珑半垂下眸子,从袖兜里拿出一个瓷瓶,然后递给方俊贤,轻轻微笑说:“我给你买了药,见你嘴巴好了,就不能送给了你了。” 因此,你就又将我嘴巴弄伤,就为了有理由送我药,让我收下? 方俊贤瞧着眼前女子呆板笑颜,连对方密长眼睫毛颤抖弧度被看得仔细。脸颊火辣辣疼,竟然生不起气,连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候,已经笑了出来,哪怕是讽刺高傲笑,“你还是一如既往不像个正常女子。既然你这么求着送我药,我便勉为其难收下了。” 这白水珑倒还算有些可爱。 这个想法突然冒上脑海,方俊贤表情就僵住,紧紧皱眉。他怎么会生起这种诡异想法。 “这个药半个时辰擦一次,刚擦时候有些火辣辣疼,那是药发挥了药效体现。”水珑将瓷瓶放进方俊贤手里,叮嘱他,“记得要擦。” “啧,我还有事,先走了。”方俊贤被心里突然想法弄得有些混乱,不想继续面对水珑。 “慢走。”水珑说。 方俊贤起身挥开帘子,人消失帘外。 他才刚走,白千桦就靠近水珑,满脸迟疑复杂神色,问:“姐,那个瓶子,不是咱们来到这里路上,买驱虫粉吗?” 水珑点头。 白千桦惊叫,“姐,你知道,怎么还跟方俊贤说是药。” 水珑挑眉,淡道:“毒舌是病,该治。” 白千桦缩了缩脑袋,心想比起别人,姐对自己果然算好。 “可是姐,方俊贤真会擦吗?” “会。” “万一方俊贤脸毁了,找姐报复怎么办!” 水珑食指朝他脑门一弹,淡笑,“你不是说要保护我?” “啊?哈哈 ,对哦!要是方俊贤敢找姐报复,我一定保护姐,咬死他!”白千桦一听,觉得这是水珑承认了他本事,兴高采烈说。 向阳心里轻叹:三公子,您是人,不是真狼崽子,不用咬。 水珑淡然喝茶,朝窗外看去。 那驱虫粉是街道一位老人家那买,配方很简单,用得都是纯天然草药,对肌肤无害,多过敏几天。 只凭这点,方俊贤绝不会和她这个大将军嫡长女外加三品华阳郡主拼命。 水珑心想着,落太白楼外视线里撞入一辆贵雅马车。 一抹素雅倩影从马车下来,娇美眉目轻颦,透着惹人心疼焦急担忧。 “二,二姐怎么来了?”白千桦也瞧见了外面女子。 水珑轻笑,“你说呢。” 白千桦正准备说自己怎么知道,忽而想到什么,神情复杂,低声说:“该,该不会来找我吧?” 水珑没有说话,不过瞧她笑容就知道她答案了。 白千桦垂下肩膀,挪着嘴唇要说话,一声怒吼却盖住了他所有声音—— “白水珑!” 雅间门脸被人粗鲁撩开,去而复返方俊贤站帘外,一手捂住半张脸,露外面半张脸全是狰狞怒气,细长眼睛似锤子般刺向水珑。 水珑放下茶杯,轻说:“我听得见。” 方俊贤咬牙切齿叱问,“你给我是什么药!?” 水珑说:“疗伤药。” 方俊贤一脚将面前椅子踢翻,“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真当我是庸才不成!” 他生气样子极为可怕,从千桦谨慎脸色就可看出。唯独水珑还一脸淡然,瞧着方俊贤脸,故作惊讶说:“难道是我买错药了,那你还是点回去找大夫看看,免得这么一张漂亮脸蛋毁了。” 她也没有想到,方俊贤竟然会这么就把药擦了。 方俊贤狠狠盯着她,似乎要用目光将她刺穿,足足一个呼吸后,咬牙吼道:“白水珑,这事没完!”又挥手撩开帘子,这一下却把门帘撩掉,破碎地上。 太白楼雅间只用屏风隔着,挡不住方俊贤怒吼。 这时方俊贤离去,周围就呈现一股诡异寂静。 水珑对不远小二说:“门帘修补费用,还有我这桌饭菜钱,记得等方公子下次来时候要。” “诶?”小二呆立不动。 “走吧。”水珑起身对一旁白千桦说。 白千桦跟木偶似听着她话,被向阳扶着起身,安静跟她身后。 四人刚走到楼梯口,还能听到楼下白雪薇娇柔惊呼声。 “方大哥,你这怎么了?” “滚开!” “方大哥……” 没过多久,白雪薇身影就出现楼梯那,抬头之间和水珑视线对一起。 “小弟!”白雪薇眼底厌恶一闪而过,转眼看向白千桦,满目担忧,加了步伐来到白千桦身边,柔声询问:“你还好吗?不要怕,姐姐来接你了。” 白千桦一脸复杂看着白雪薇,见她伸手向自己,抿了抿唇,闪避过去,“大姐对我很好。” 白雪薇愣住。 之前刚解决了方俊贤,水珑没闲心应付白雪薇,说了句和方俊贤一样话,“滚开。” 太白楼楼梯不宽不窄,只能容两个人一起潜行,白雪薇站位置正好挡住了水珑路。 “大姐姐,你对小弟做了什么?”白雪薇轻柔询问。 细听之下,就会发现她口气里面强势胁迫。 白千桦回答根本不像是他会说话。 水珑嘴角一掀,对待敌人她从来不会手软,不会脚软。 “我叫你滚开。” 一脚伴随着话语踹白雪微腹部,白花花衣料留下个黑脚印,白雪薇身子也滚下了楼梯。 “姐!”白千桦惊叫。 这声惊叫让滚地白雪薇打消疑虑,认为之前他不同是被水珑威胁了什么。她却没有看见白千桦惊叫后,眼睛紧张看着是水珑。 水珑几个阔步走到落一楼楼梯口白雪薇面前。 “大姐姐,不要再错下去了!”白雪薇咬牙含泪,忍得双肩轻颤。 水珑眼尖看见她袖子里即将射出来细针,一脚踩她手臂。 “啊!” 这一脚不仅仅踩伤了白雪薇手,还让那根准备偷袭细针扎进她自己手腕。 白雪薇眼里杀意一闪,用只有水珑听得见声音说:“贱人,你找死!” 水珑轻轻一笑,反而看向门外,说出话让白雪薇杀机瞬间散去,“禹王来真凑巧。” 014 再次交锋 章节名:14再次交锋 太白楼大门口,白衣秀挺男子站那儿,门外明媚阳光都因他变得温柔。 这人可不就是名动西陵国禹王爷,长孙流宪么。 长孙流宪眼底闪过讶色,他身后宋世月满脸厌恶,讽刺大叫:“白水珑,你怎么这么恶毒!” “我一向这么恶毒。”水珑淡漠挑挑眉。 她白水珑恶毒,不是整个西陵国都知道事情么。 宋世月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水珑平静收回脚。今天这事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她要走,白雪薇却不如她意,大方得体站起身,趔趄身子不但没有狼狈,反而透出惹人怜惜病弱美,对水珑劝说:“大姐姐,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否消气将小弟交给我,不要再折腾他了。” 她哪只眼睛瞧见自己折腾白千桦了? 所谓睁眼说瞎话说就是白雪薇现情况。 偏偏白雪薇演技确很好,明明是处让人同情弱势位置,却不会显得怯弱,另有一股倔强刚柔之美。 水珑轻笑,“他要跟随谁走,是他自己问题。” 白雪薇露出庆幸笑颜,对白千桦招招手,温柔轻语,“小弟,过来。” 白千桦却抿着唇,忽而大吼一声,“我讨厌你!”便朝水珑跑去。 他心智其实不傻,要不然也不会听出来水珑给他讲故事,之后就做出倒汤药事情。 如果是以前他看到这里发生一切,一定会认为水珑欺负了白雪薇。 可是现他听见白雪薇说每一句话,都察觉到她话中有话,充满对外人暗示,将水珑推到恶毒残忍坏女人位置上,时时都透着自己被水珑虐待意思。 这些事实都让他明白,以前认识那个温柔善良二姐是个假象。 白雪薇怔怔看着眼前变故,不敢相信一向依赖自己白千桦,会说出这样话,甚至做出跑到水珑身边举动。 “小弟,你怎么了。你别怕,二姐姐会保护你,过来。”白雪薇着急得哭了,还不忘记抹黑水珑,“大姐姐,你要折腾便折腾我就是了,何为去威胁小弟,小弟可是我们唯一弟弟啊!” 她越这样,白千桦心里就觉得越难受。 他一直以来都敬重姐姐,原来都是假象,什么善良什么温柔,一切都是假,到了如今还想着利用自己,来对付大姐。 “姐,我们走吧。”白千桦垂头丧气对水珑说,人朝水珑依偎过去。 从一个姐姐那里得到伤害,妄想从另一个姐姐那里得到安慰。 水珑却一脚将他踹开,嫌弃道:“软骨头。” 向阳连忙过来,对白千桦说:“三公子,我扶您。” “滚,我自己走。”白千桦咬咬牙,忍着腿上痛,不愿意继续被水珑看轻。 “小弟,小弟……”白雪薇追上来。 白千桦大叫:“我不是你弟!” 白雪薇伤心对长孙流宪求助,“禹王,我就这么一个弟弟。” 一直做旁观长孙流宪对她点头,“水珑不会伤害他。”紧接着转头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离自己不到三步远水珑,清雅微笑比门外阳光还暖,叫人冰心都能融化,“水珑说,对吗?” 对吗? 水珑忍不住眯了下眼睛,眼底冷光被浓密眼睫毛遮住。 记忆中,只要你长孙流宪开了口,白水珑会说不对么? 你不就是知道这点,所以才能笑得这么自信,将话说得这么风淡云轻么。 “姐?”白千桦担心看着水珑,伸手拉住她手,试图给她安慰。 他也知道白水珑有多喜爱长孙流宪。 水珑翻了个白眼,甩开他矫情安慰,抬头对长孙流宪微笑,“对。” 她本来就没有伤害白千桦心思。 当她回答落下,长孙流宪眼底极闪过一抹光。 那是自信又倨傲光彩,吃定了白水珑高高上。 水珑不点破,说:“有一件事,我也正好想和禹王说说。” “什么事?”长孙流宪问。 他笑容温雅却隐藏着高高上疏离,似乎和白水珑说话,是给与她恩赐。 水珑淡道:“曾经我给了禹王了一块玉坠当做定情信物,还请禹王将它还给我。” 长孙流宪神情微变,看着水珑温软眼神锐利起来。她发现了什么? 水珑平静和他对视,微笑道:“你已经不是我未婚夫,这定情信物还给我也是理所当然吧。” 长孙流宪收敛眼里锐色,“我丢了。” 如果是原来是白水珑,听了这句话,哪怕伤心难受,也不会对他生气。 “是嘛。”水珑眯眼。 “ 嗯。”长孙流宪神色不变。 水珑一笑,“那你可要好好找找,找到了记得还给我。” 长孙流宪一阵沉默,忽而说:“俊贤说你变了,我本来不信。” 原来白水珑从来不会对他这么追根究底,看着他眼神也不会这么清澈锐利,不带一点以往痴恋向往。 水珑似笑非笑,往外走去,和长孙流宪错身而过时候,眼里寒光一闪,一个手肘朝他腰腹顶去,这一下打得结实狠毒。 长孙流宪怕是怎么也没有想过水珑会对他动手,毫无防备就被打中,连退了三步,不声不吭满头冷汗。 水珑斜睨他一眼,轻声笑语:“你欠白水珑,我都会拿回来。” 无论是玉坠,还是命。 那一眼,狠戾冰寒。 王牌终于首次推荐了,请大家支持,收藏,谢谢。 015 天之骄女 章节名:15天之骄女 “你欠白水珑,我都会拿回来。” …… 长孙流宪神情一怔,竟被她眼神刺痛。 从初见白水珑开始,他习惯了她死缠烂打,痴恋向往目光追随,从来没想过她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这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发现白水珑真变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长孙流宪微微皱眉。 什么叫做欠白水珑,她可不就是白水珑么。 水珑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并不说话直径走出太白楼。 白千桦连忙跟上去。 “小弟!”白雪薇依旧不放弃叫唤。 白千桦脚步停了停,转头看见白雪薇惊喜脸色,犹豫了一会,又想起来那日倒掉汤药,表情慢慢化作坚定,对着白雪薇做了个凶狠表情,不顾白雪薇伤心震惊脸色,又看向长孙流宪,仰头鼻子一哼,“狼狈为奸!” 长孙流宪密长眼睫毛清然一抖。 宋世月骂道:“哪怕你是大将军之子,辱骂王爷也是大罪!” 白千桦咧嘴一笑,笑得无赖又狂傲,“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骂王爷了。” 宋世月:“你之前分明……”忽而察觉到什么,脸色一变就止住了话语。 白千桦撇嘴,“白痴。” 不顾宋世月难看脸色,白千桦仰头环顾四周,将太白楼里客人都扫了一遍,紧接着大声说:“我姐是西陵大将军嫡长女,皇上亲封正三品华阳郡主,青少年第一武学天才,八岁起剿灭乱党贼寇不少于千人,琴技一流,能骑能射,百米穿杨不再话下……” 少年声音高昂激动,神情庄严认真,眼神漆黑逼人,似有一团熊火灼烧,叫周围人看得黯然形愧,不敢与之对视,别说反驳他言语。 何况,白千桦列举出来这些都是事实。 白水珑出色没有人可以质疑,却太多光芒都被众人有意掩盖她暴虐之下。 此时此刻,这些叫太多人都只能仰视风光出彩事迹,被白千桦陈述众人面前。 “这就是我姐,天下间独一无二天之骄女!”一切风光伟绩被白千桦用这句话做了总结,紧接着他直直盯着长孙流宪,像只护食狼崽般,凶狠得一字一顿说:“能配得上我姐男子,也只会是天下无双天之骄子,你还不配,总有你后悔一天!” 长孙流宪 惊讶于白千桦对水珑袒护,本身骄傲又让他对白千桦话语不屑,凭借着身高优势,睨视面前白千桦,高高上疏离语气轻语,“我不会后悔。” “哼。”白千桦眼里有实质冷光凝聚。 两人之间似乎一触即发。 只可惜白千桦年纪还小,之前又被卫氏有意放纵,到底气势上不是长孙流宪对手,不到一会额头就冒出了虚汗,受伤双腿摇摇欲坠。 “臭小子,还不跟上。”水珑声音从外面传来。 白千桦眼神立即和长孙流宪错开,看到太白楼门外水珑,凶狠表情化作童稚喜悦,“嘿,姐,你等我啊!” 水珑眼里闪过笑意,“走了。” 她这难得温柔对于白千桦来说真是受宠若惊,屁颠屁颠就跑出去。 水珑伸手。 白千桦脖子一缩,还以为水珑又要打他。 哪知道预想到疼痛没有出现,反而头传来揉动力道,疑惑抬头就对上一双黑曜石般闪耀眼眸,里面赞赏和笑意让白千桦不由露出傻笑。 “傻样。”水珑笑骂了一声,手下不温柔力道将他发鬓完全揉乱了。 之前白千桦说话她都听见了,对方激昂言语,让她感受到真心实意维护和尊敬。 白千桦面庞一红,却没有摆脱水珑手,似有一股暖意从头顶流淌进心间,舒服又酸楚。白千桦吸了吸鼻子,忽然对水珑仰头认真说道:“姐,我刚刚说都是心里话,你是西陵出色女子,将来只会出色,那些人看不懂,是他们没有眼光!” 这厮完全忘记了,当初他也是没眼光一员。 水珑不置可否。 太白楼里,众人目送水珑四人离开,心中都有股别样情绪滋生。 “这白家姐弟实太无法无天了!”宋世月说。 白雪薇正好这时候走到长孙流宪身边,听见这话表情一顿。 这话不是说她,可她也姓白。 “世月。”长孙流宪淡雅声音透着警告。 宋世月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对白雪薇说:“白小姐,我不是说你。” “宋公子,大姐姐虽然有些偏激,但本性不坏,小弟他也只是暂时被蒙骗了,并非有意冒犯禹王,还望宋公子不要对他们有太大偏见。”白雪薇轻声细语说。 宋世月被她那双莹莹双目瞧得心头发软,口齿都有些不 清不楚了,“白,白小姐实是太善良了!” 白雪薇谦虚轻笑,小鸟依人站长孙流宪身边。 两人都是一袭白衣,男温雅如玉,女楚楚动人,实是一对羡煞旁人璧人。 宋世月看也是一阵艳羡,不时偷看白雪薇。 能娶到这样心善美人,实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016 承蒙惠顾 章节名:16承蒙惠顾 “三百两,我出三百两……” “刘员外,才三百两未免太小气了吧,我出五百两!” “六百两……” 高低不平喧哗钻进耳朵里,好像无数苍蝇耳边嗡嗡鸣叫,让人烦躁。 “一千两。”一道低沉声音响起,不大却能让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紧接着又说了两个字,“黄金。” 这两个字落下间,周围瞬间寂静,伴随着隐隐约约抽气声。 这声音……好熟悉。 水珑动了动手指,微微睁开一条缝隙,朦胧中看见卓卓人影,隔着一层红纱,空气中漂浮着**香气。 “呦~这位爷真是大手笔,还有没有出高价?若是没有,我们来桃嫣初夜就是这位爷了。” 春娘那娇媚如水声音传进水珑耳朵里。 水珑轻轻挑眉。 桃嫣? 这说似乎是自己。 两名青衣男子走进红纱,将放置着水珑轿子抬起,往楼上走去。春娘跟一旁,翘着兰花指,娇笑说:“轻点儿,轻点儿,这可是一千两黄金。” 躺轿子里水珑听出她语气里揶揄,懒洋洋睁开双眼,看向春娘。 春娘对她眨眨眼,掩嘴娇笑,“桃嫣啊,你可别怪妈妈,妈妈是开门做生意人,你被人卖了,妈妈瞧着你姿色好,便买了。你往后有本事了,找人算账也该找那个卖了你人是不是?” 水珑眯眼。 她想起来了。 之前她和白千桦一起出了太白楼,往白将军府回去路上,几个黑衣人冲过来将他们拦截。当时情况突然,黑衣人目标显然是她,她当机立断朝复杂巷子里跑去,故意示弱假装被对方迷药迷倒,然后就被几名黑衣人抬到了春意楼。 “将轿子放下,你们可以下去了。”一会儿,轿子被抬进了一间素雅厢房里,春娘吩咐两名青衣男子离去。自己则亲自动手准备扶着水珑上床去。 水珑顺着她搀扶,落轿坐床榻上,一眼看向对着床榻不远明亮镜子。 镜子里面浮现是一个楚楚动人美人儿。 她肌肤似雪般白,衬得她精致五官为柔弱,乌黑头发披散绛红衣裳间,黑和红交缠,与她雪白面庞反差极大,给人视觉上冲击。 只是女子眼神却和她容貌极为维和,就好像染血刀锋 放白锦繁花般不符合。 水珑摸向自己耳际,果然感觉到一点别样触感。 这不是她脸,只是一张人皮面具。 不过能将人皮面具做得这么逼真生动,据她所知,只有江湖中有名千面鬼医,公子闲。 “桃嫣啊,你乖乖呆这里,你第一位恩客马上就会上来。你可记得要好好伺候人家,不要惹了大爷生气,到时候你要什么大爷都能给你。”春娘娇笑如花。 水珑淡淡瞥了她一眼。 春娘掩嘴轻笑离去。 不到一盏茶时间,被春娘掩上房门再次被打开,却听不到人脚步声。 水珑朝门口看去。 来人一袭绛紫锦袍加身,外披着蝉翼薄纱,平添一分飘逸,腰上束着金玉扣带,挂着三件套配饰。中央是双鱼和祥紫玉佩,留着红色流苏,两旁则是圆扣掉饰,随着他行走时,玉佩掉饰相互轻轻碰撞,擦出清脆悦耳声。 他缓缓走进来,面容也随着房内暖意暧昧烛火照耀下明了。 如果说男子身躯高挑又潇洒充满魅力,那么他面容就足以让大部分人望而却步。 这是一张恐怖脸庞,众横交错疤痕密布,斑斓色彩不是正常人肌肤颜色,唯独一双眼睛和嘴唇是完好。这是一双极具魅力眼眸,弧度完美醉人桃花眸,光芒如此孤高绝傲,犹如永远独自站着绝峰之上人,危险得令人无法靠近。 男子走进来后就端坐床榻前椅上,直视着水珑,沉默不语。 水珑对男子探出手,“东西。” 男子目光一闪,忽而露出笑容,充满嘲讽笑容,“这还没有伺候爷,就问爷要东西,小丫头胆子不小,春意楼教导出来就是这样货色?” 水珑一脸淡然,挑了挑眉,顺着床榻一躺,分明是很随意姿态,却散发出致命魅惑感,配上她此时美人面皮,一个眼波就似传情,轻轻对男子说:“爷,您是要什么样伺候?” 男子瞳孔紧缩,失神了瞬间,然后一改开始淡然,突然暴躁站起来,对水珑破口怒训,“这是谁教你玩意,伤风败俗!” 水珑一副无辜样儿,轻飘飘说:“夙央教。” “狗屁!”男子啐骂。 水珑说:“爷也觉得夙央是个狗屁?” “……”男子被哽住,转身欲走,“小丫头不懂伺候人,爷不要了。” “爷,您进了这 门儿,就没有不付账出去道理。”水珑说。 男子被气笑了,回头狠狠盯着水珑,“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伶牙俐齿。” 水珑淡道:“还是夙央教。” “我不记得有教你这些。” 这男人正是水珑话里夙央,是原身白水珑…… “你是师傅,徒弟一切不是你教,还能谁教。”水珑淡定看着男子。 从听到这个男人声音,水珑就从记忆中找到了关于这根男人信息。 男子名为夙央,白水珑神秘师傅,春意楼也是他产业。 夙央多情桃花眸一刹那闪过犀利光芒,盯着水珑目光好像要将她穿透,看穿她魂魄,缓缓说道:“你让俞言传给我话,我已经知道了。” “所以,东西。”水珑再次伸出手,表情不惊不怕。 夙央丢给她一个布袋,淡道:“这是适合你内功,不过以你现年纪,想要恢复到原来程度,少也有十年,我想你也没有这个耐心去等。” 水珑翻了个白眼,“条件。” 她看出来了,夙央性格就和她前世一个教官一样,表面沉稳冷情,实际傲娇。 夙央眉梢一翘,包含深意,“这天底下能够让功力速成东西不外乎天材地宝,为师家底薄弱,供不起你消耗,也实没有那件东西,不过为师却知道那件东西何人手里。” “谁?”水珑顺着他话问,边打开了布袋,看到里面青皮书册,书面没有任何名字。 “先皇老年得子,曾经得宠九皇子,当今皇上皇弟,当朝武王,你未婚夫。”夙央一字一顿说着,仔细注意水珑表情变化,却毫无所得。 水珑一脸平淡,说:“那件东西叫什么?” “凤眼果,西陵先皇偶得至宝,后赏赐于当年九皇子,世间只此一颗。” 水珑点头,将书册内容记下后,丢还给夙央,说:“掌握武王动向,我去和他接触。” 夙央挑挑眉,眼里有一缕探究和戏谑,“你已经和他接触过了。” “嗯?” “之前被你卖进小倌馆那位就是武王,而卖你入春意楼人,也是他。” 夙央以为水珑会变脸,谁知她淡然点头,“有过接触好,之后找到他动向就传给我。” 夙央眼里探究浓,不过很又沉淀下去,化为一缕忧伤和冰冷坚韧。 “ 小龙儿……” 正计划如何谋取凤眼果水珑,忽而听到温柔又熟悉称呼,抬头看向夙央,对上和他目光对视一起。 夙央很讶异,他露出外面眼睛清晰暴露出他惊讶。 他看着面前少女,对方眼睛黑亮坚定像寒冰磐石,深处燃着灼灼火焰,冰层包裹火焰,隐而不露,让人倍感压抑压力。 这眼神陌生又熟悉,唤起他久远记忆。犹记得,孩童时水珑也有过这样眼神,可自从见到长孙流宪后,一切就开始变了,白水珑一日比一日暴躁古怪,一日比一日让他失望。 水珑也看着夙央双眼。 夙央眼睛,实漂亮,狭长眸子,细致眼梢,弧线勾人。这就是j教官桃花眼吧。水珑想,桃花眼不是风流多情吗?这个真情流露时和六老师很像人,眼神却复杂得像一滩崖底水。 “小龙儿。”夙央定了定神,眼底浓郁情绪都收敛不见,轻说:“不要再让为师失望。” 水珑眼底闪过疑惑。 对方轻缓语气里,透出一丝恳求,还有危险。 夙央说完这话,转身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离去。 “等等。”水珑挽留。 夙央转身挑眉,眉宇氤氲着股笑意,挑眉说:“徒儿难道舍不得为师?” 水珑不和他贫,淡然伸出手,浅弯双眸,轻柔蜜语,“爷,承蒙惠顾,一千两黄金。” “……”夙央愣神。 水珑眼神一冷,“想赖账?” 夙央哭笑不得,争辩道:“你别忘了这楼是谁。” “一千两黄金。” “你什么时候伺候我了?” “一千两黄金。” “小龙儿,你这是打劫。” 水珑终于说了一句不一样话,挑挑眉,理所当然轻语,“我就是打劫。” “……” 三千,求收藏! 另外,恭喜vip群会员‘闲’友情出演‘千面鬼医’正式冒了个小头了~ 017 算计禹王 章节名:17算计禹王 午夜,风尘街繁华热闹稍弱。 春娘走进厢房后,看到是独自一人坐镜子前,处理人皮面具水珑。 “呐~这是大人吩咐我带给你。”春娘将十张小叠银票放梳妆台上,垂着双眸直直打量着水珑,一副迷惑样儿,自言自语嘟囔,“大人走时候都是笑着,看着就知心情很好,你到底做了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水珑和凤央见面次数越来越少,每次相见都是不欢而散。这也是她一开始暗示水珑要放好态度原因,就怕两人一见面又吵架,到时候水珑得不到自己想要,凤央也放不下面子把已经带来东西交给她。 “好好伺候着,不是你说吗。”水珑取下人皮面具,淡然说道。随后拿起梳妆台上千两黄金银票,眉眼里氤氲着笑。 春娘瞧着她像小财奴样儿,竟觉得几分可爱,不由掩嘴笑了,打趣话已脱口收不回,“瞧你这样儿,不就是一千两黄金么。你若听话些,哄大人开心了,何止千两黄金。” 说完,春娘脸白了白,想到这话有些歧义,怕水珑当真,伤了她自尊,两人好不容易好些关系破裂,着急着就想解释。 “这是我劳动应得。”水珑恬不知耻说。 春娘瞧她不像生气样子,松了心口气,越瞧着水珑越止不住笑意。心想,大人也发现水珑变化,大为欣慰,才会心情那么好吧。 “小鱼儿。”水珑说。 一道青影从房梁越下来。 俞言出现,春娘没有任何吃惊神色。水珑清楚,这是因为只要她进入春意楼,俞言就是她春意楼眼目,外加贴身护卫。 “主人吩咐。” 水珑将手指戴着一枚黑戒指丢给他。 “这是黑水帮帮主信物,你带着这个还有一千两黄金去黑蛟山,找到黑水帮楼子项,和他一起带领黑水帮人马,劫掉五天后禹王人马运输军资。” 俞言表情不变,“我职责是保护主人安全。” 水珑说:“这段日子我不会来春意楼。” 俞言保护范围是春意楼为主附近。 俞言沉默了一会,默默将戒指和千两黄金银票接过来。 春娘才回神,一脸惊奇对水珑道:“黑水帮不是被你歼灭吗?” 水珑勾起一抹浅浅笑,分明温柔好似鸿羽落雪,却叫春娘和俞言看得一阵心 寒。 黑水帮为什么没有被白水珑歼灭? 因为这是白水珑精心准备礼物。 礼物为送给谁?不言而喻! 当初,白水珑听从长孙流宪话去歼灭黑水帮,一举杀了黑水帮帮主叶天龙后,黑水帮谋师楼子项为求保命,拥戴白水珑成为帮主,并发毒誓只要白水珑世一天,他就不会背叛。 白水珑当时想不是自身拥有这个帮派好处,却想将这个帮派送给长孙流宪,让他多一个隐藏底蓄,特地命令楼子项隐藏好黑水帮,便急着回去给长孙流宪惊喜。 哪知道回去路上遭遇杀手,饶是她本事了得,也是九死一生赶回了祁阳将军府。 ‘白水珑,你还不知道吧,雇我们玉楼来杀你人,就是你心心念念西陵禹王长孙流宪!’ ‘你以为我会相信?’ ‘长孙流宪为了你这条命,不仅付了五千两黄金玉楼做定金,还特地给了我们精准情报,让我们能早早埋伏这里。哦,还有这个,千金难求黑水毒,一切都是长孙流宪为了要你命。’ ‘呵,呵呵呵……’ ‘本来还打算让你们死得痛点,不过你们竟敢污蔑流宪,我必要你们生不如死!’ 记忆中,白水珑死前经历清晰呈现脑海。 杀手不敌白水珑,为了打击她故意说明真相,可白水珑不信,一点都不信。 白水珑不信,不代表水珑不信。 前段日子长孙流宪接受皇命,运输一批军资前往偏城,路途正好要穿过黑蛟山。 黑水帮对黑蛟山地域和水域都很熟悉,很多路过这块商队都他们手里吃过瘪,长孙流宪让白水珑去解决黑水帮,为必是这次运输万无一失,又不损自己一兵一卒。 这算盘打得真好,将白水珑利用个彻底。 “你们都以为黑水帮被歼灭,长孙流宪对白水珑手段深信不疑,一旦他们经过那里,一定会被打得措手不及。”水珑笑着轻语,漫不经心态度,让春娘和俞言又一阵生寒。 春娘这回真有些信了,水珑对长孙流宪真放下了。否则,她怎么忍心算计长孙流宪。 “下杀手吗?”俞言突然问。 水珑微笑,“留下长孙流宪活口就行。” 春娘眉梢一挑,“不忍心?” 她就知道,水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得下长孙流宪。 水珑手指轻敲着椅扶手,说:“他欠还没还完,哪能轻易死掉。” 她玉坠,还没有拿回来。 春娘满脸讶异。 俞言淡漠点头,人又隐藏去了暗处。 “对了。”春娘这时候说:“楼里有两个人行为可疑,疑是将你卖进楼里人有关,打算怎么做?” 水珑眉梢轻轻一挑,“放他们走。” “哦?”春娘无趣嘟嘟嘴,她还想看好戏呢。 水珑也不向她多解释。 这行为可疑人既然是卖她人,那就是武王人,她现对武王有所求,当然不好对他人出手。不过……日子还长着,报复不求一时。 水珑秀眉舒展,嘴角轻勾,笑容轻柔得让人不由忽略了她面容,被那双清水氤氲柔和眸子给迷惑。 春娘一旁看得惊异。 哪怕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可每当看到水珑这种表情,还是有些吃惊。 只是,她也了解到,水珑一旦露出这种表情,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这时。 一棕一灰两道身影从春意楼出去,一路飞檐走壁到一座酒楼。 酒楼楼顶青瓦叠叠上,坐着一个男人,苍蓝衣袍散开青瓦,一地繁华。 “主子。”棕衣风涧和灰衣肖泉对男人躬身。 男人浅眯眼眸,动都没动。 风涧和肖泉对视一眼,皆一脸挫败。风涧深呼吸后,作出兴奋表情,对男子道:“主子,那个女子已经被我们卖进春意楼,初夜被人用一千两黄金买了。” 男子眼睫毛悄悄抖了抖,轻飘飘声音透着怠倦,“谁让你们卖她身。” “啊?”风涧傻眼,“不是主子吩咐,让我们卖了她?” 一股凛冽庞大气势从男子身上四散,周围青瓦就地破碎。 风涧和肖泉心惊,察觉到自己只怕是理解错了主子意思。 男子冷冷看着风涧,“我让你卖她进青楼,没要卖她身。” 主子您为什么一开始不说清楚……风涧跪地,连忙补救,“主子恕罪,我立刻去补救!” 男子默许了。 风涧飞身离去,半盏茶后,一脸灰败回来,对男子跪地请罪,“主子,人不见了。” “……找!”男子声音略沉。 月色阑珊 ,男子借着月光,看着摊开手心,一条血痕横现玉白肌肤,不严重伤口也显得触目惊人。 红白分明,就似那小东西。 绚丽逼人红色裙子包裹她尚且年幼身体,轻言细语说着让人恼火瞎话,行为直截了当形同尖刀,让人防不胜防就深入了心底。 男子记得清却是女子眼睛—— 黑密卷翘眼睫毛,像一层神秘黑纱,掩藏了里面瑰丽。当黑纱掀开,冷澈黑曜石,深处潜藏血红火焰,犀利灼烫。 一瞬间闷痛到心底,悸动得感觉,无从适应。 “奇怪。”男子呢喃。 这种感觉很奇怪,影响他决断。 这次卖她进青楼,却不想她被卖身。 上次昏迷之前,分明轻易可以杀了她,却也没有下手。 一切都是被这奇怪感觉影响。 如果是别人卖他伤他,一定死无葬身之地,为什么唯独对这个人不同呢。 风涧和肖泉看着自家主子发呆样子,都暗自吞了一口口水。 主子,您不要随便露出这种懵懂表情啊,您知不知道,您这个样子被别人瞧见了,会祸害多少男男女女啊——风涧内心想着,为前些日子清风楼灭楼一案,默哀了一声。 018 将军回府 章节名:18将军回府 这楼建筑不矮,周围少有阁楼遮挡光线,月华和浅影交叠男子所青瓦楼俨,将男子容貌衬托得深邃又神秘。 男子沉思懵懂神情,使得他看起来年轻稚嫩许多,犹如不经世事落尘谪仙。 风涧和肖泉却不敢有一点放松,反而加谨慎小心。 一阵清风吹过,男子神情恢复了怠倦慵懒,忽而就不见了踪影。 “调查她身份。” 这句话传入风涧和肖泉耳朵里。 两人见男人不见后,才松懈了紧绷心神。 “你有没有觉得主子越来越喜怒无常了?”风涧对肖泉问道。 肖泉点头,无奈道:“你也知道主子情况,自从那次走火入魔之后,性子就……” 他不说明,风涧也知道,耸了耸肩,一脸挫败道:“我想主子是不是故意折腾我了,既然都把人卖进青楼了,可不就是故意卖人身吗。要不然就和人家去青楼逛一圈有什么区别。” 肖泉说:“难道是上次我们眼睁睁看着主子被卖清风楼,没有出手阻止,所以主子才有意折腾你?” 风涧想了想,摇头,“不是吧,主子那次发作之前就吩咐了我们不准插手他事,虽然主子喜怒无常,可对这方面还是说一不二。” “其实我很奇怪,主子上次居然没有杀了白水珑。”肖泉说。 风涧挑眉,“我好奇,如果主子知道白水珑是他未婚王妃,会做些什么。” 肖泉说:“主子现性子就和孩童一般,一件事情这刻来了兴趣,下一刻就忘记了。他虽然叫我们调查白水珑身份,却没有说叫我们交给他看。我跟你打赌,明天主子没有向我们询问白水珑情报,以后没有什么契机话,就都不会询问。” “啧。”风涧没答应。 当夜,水珑回到大将军府白家门口,守门守卫就骚动了,洪亮声音传入整个大将军府——大小姐回来了! 大将军府响起一阵脚步声,并不杂乱,一盏盏灯笼被点亮,照得黑夜犹如白昼。 水珑轻轻挑眉,看着迎面走来将军府管家百祥,越近五十年纪,穿着深棕色长袍,脚步沉稳不难看出他有着不错武功功底,模样生得并不严肃,反而慈祥得让人看后不由放下心防。 “大小姐,老爷请您去木岚院。” 白将军回来了? 水珑轻轻点头,随着他带领往白千桦居住木岚院走去。 两人走得不急不躁,百祥忽然轻声说:“听三公子说,大小姐这些天失踪是因和三公子街道上遇刺,为了保护三公子无损,才一人引开刺客,几天来失去踪迹。” 水珑:“嗯。” 这话听着,显然是白千桦袒护水珑。 百祥惊讶水珑平静,又说:“昨夜老爷回来,知晓三公子身上伤势后大发雷霆,府里人都指认大小姐过错,唯有三公子坚持说这些都他自己错。” 他不动声色打量水珑神色,见她一如既往平静,心中惊讶甚。 木岚院近眼前,重兵把守。 百祥挪了挪嘴唇,没有继续试探水珑,向院内通报:“大小姐到。” “进来。”白啸宏厚声音,听不出喜怒传出来。 “大小姐请。”百祥说。 水珑走进木岚院阁楼大厅。 里面人倒是齐全。 主位坐着个高大威武男人,穿着简易灰蓝袍子,头发略乱束住,露出宽厚额头,一双刀锋黑眉,眉毛下双眼堪比虎目还慑人威严,让人拘谨心惊。 这人和水珑记忆中白将军白啸对上号,又侧头将他身边坐着大夫人卫氏扫过。 两人下面还站着些许人。 一袭白衣倩倩白雪薇站卫氏左边,右边还有个年纪看起来约莫**岁女孩儿。女孩儿也生得俏丽模样,不似白雪薇水柔如茶柳眉杏眼,而是遗传卫氏犀利媚眼,绷着脸蛋样子有种让人难以亲近盛气凌人。却是卫氏小女儿,将军府四小姐白灵蕊。 继后面还站着几位年纪约大女子,两位女子手里还牵着小小孩子,分别是将军府庶出五小姐白愫筱,今年六岁;六小姐白淓芸,今年四岁。 六小姐白淓芸娘就是将军府付姨娘,一眼让人瞧着便觉是个如山茶般朴素灵气女子,不过水珑却发现她看向自己时,不动声色厌恶和狠毒。 不止这些人,连水珑院子里玉香等婢女也安静杵这里。 唯独不见白千桦身影。 “回来见了老爷也不知道问安,是痴了还是傻了。”卫氏呵斥冷语打破一屋子沉静。 水珑瞧见卫氏打扮,分明伤势改好了,偏偏还往额头缠着白绸,苦肉计做给谁看一目了然。眉梢一展,对白啸行礼,不卑不亢:“爹。” “跪下!”白 啸打雷样声,吓得全屋子人脸色都白了。 唯独水珑神色不惊不怕,眉梢轻轻一挑,“凭什么。” 比风还轻声音,却有股不容置疑独断,违抗着白啸怒斥。 全屋子人皆一脸惊吓瞧着水珑。 白啸眉峰紧皱,眼有煞气,“我不府里这些日子,你所作所为还需要我细说?” 水珑不怕他怒,就怕他不怒。 当初她对白雪薇动手,也没瞧见白啸对她怎么样。他嘴里没说清楚她这段日子所作所为,却实际真正关心只有白千桦。 一旦事关白千桦,白啸才会真动怒。 这也证明了白千桦是他逆鳞,他命根子。 水珑笑得风淡云轻,“不说我怎么知道。” 白啸眼里闪过惊诧,神情怒色甚,仔细瞧着就会发觉那煞气却减了不少,沉默了一秒,扫过大夫人卫氏等人,“你们说。” 卫氏眼里有得色,仗着白将军家撑腰,心里早想就着今日将白水珑真正打压下去。细眼朝付姨娘瞧去,意思让她先诉苦。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卫氏自不会做挑起头那个。 付姨娘心中不忿,却不敢与卫氏作对,早早就酝酿开情绪随着卫氏暗眼瞧来,便泪盈满眶,对白啸柔柔施礼,咬牙模样凄楚动人,说:“老爷,前些日子妾身那可怜侄儿随三公子去了大小姐院里,也不知道是生了什么矛盾,被大小姐伤了根骨,断了他命脉。妾身老哥哥那边就这一脉单传,大小姐此行是付家断了香火呀。”说着,泪水流淌了满脸,拿着绣帕怎么擦拭都擦不,“当日得知消息后,家中老太太便受打击过重昏迷,到今还卧床不起,妾身那老哥哥还与我说,这都是侄儿错,叫妾身莫要错过大小姐,只是……这……” 话到这会儿就止了,付姨娘暗中掐了女儿一把,屋里就传出孩儿凄脆哭声,听得让人伤心怜惜,却也有几分厌烦。 019 宅门大戏 章节名:19宅门大戏 “确都是他错。” 屋内众人目光都落中央亭亭而立水珑身上。 付姨娘泪水盈眶双眸惊瞪着水珑,似乎难以置信她说出这等话来,瞧见卫氏眼神暗示,又见白啸不动声色模样,低声哽咽质问:“大小姐,泗儿性子有些顽劣,对白家却向来恭恭敬敬,不知道泗儿做了些什么,让大小姐对他下此狠手。” 水珑说:“凭他预谋刺杀我。” 一个小小商府嫡系,杀人已算犯法,何况是刺杀一品大将军嫡长女。 付姨娘惊吓得趔趄步子,说:“不会,泗儿对大小姐向来敬佩,常说大小姐身为女子,不但武功高强,还能做一般男子所不能做之事,实是女中豪杰,日日都想能得大小姐青眼,能和大小姐做好友,岂会对大小姐动手!” 瞧着话说得,若是不认识付啸泗人,只怕真要信了付姨娘这番声色演出。 “这事各有说法,要知真相倒不如听听旁人。”大夫人卫氏一副大公无私样。 付姨娘白着脸儿,轻轻点头。 水珑迷眼浅笑。 这是一出宅门大戏,里面每个人都是出色戏子。 卫氏朝安静杵着玉香几人招手,说:“你们都是弄潮院人,那日情况也该瞧见了,如今且当着我们面说说,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几人里面,除了玉香这个贴身伺候水珑婢女,还有水珑乳娘晴嬷嬷,三名小斯。 晴嬷嬷是个四十岁老妇人,微臃肿身子,肥胖脸庞透着福相。这时候潺潺颠颠身子似乎紧张过度,白着脸儿不敢瞧人,声音抖得厉害,“大夫人,那日老奴站得远,看不太清。” 卫氏不怪她说些废话儿,瞧向玉香,“我记得你是叫玉香吧,至小就贴身伺候水珑身边,那日你该站得近,也该瞧得清楚,且说说那日经过。” “是,大夫人。”玉香沉沉呼吸,压抑着内心紧张兴奋。 她想,今晚过后便能让那侩子手遭到报应,自己明日也该可以去大夫人那儿报道,一生荣华。 方才高兴不已,却瞧见水珑盯着自己,那冷静视线让玉香有种被撕裂般错觉,全身兴奋热量就褪散化为了冰寒,红润脸庞猝然煞白。 “水珑!”卫氏冷冷斥话,“为难一个婢女,莫非是心虚了?” 水珑双手环胸微笑,“说吧。”这话是对玉香 说。 玉香莫名不安,却还是颤抖着说了,“回大夫人话,大小姐所言有假!” “哦?那你说说,真相是如何?”卫氏说。 打破了初始,后面话玉香说得就利落了,“那日三公子与付公子几位公子来弄潮院寻大小姐,见大小姐回来后,三公子就怒斥大小姐不该伤亲母,大小姐听后就对三公子动手。” 卫氏掩眼轻叹,“桦儿这孩子啊……”柔色方露不久,便冷厉得盯着水珑,“接着说。” 玉香似害怕轻泣说:“三公子被伤得严重,付公子看不下去,便开口劝说,大小姐却说,却说……你既为他求情,便由你来替他如何,之后……便……” 啪! 卫氏惊怒拍案而起,颤抖着手指直指水珑,“孽障,你还有何好说!” 水珑看着那根手指,凶光划过眼底,迫使卫氏受惊般收回手指,脸色惊怒不定。 水珑看向玉香,说:“话由口出,说了就没有收回机会。” 玉香惊怕不已,“大小姐,这么多年来,你对奴婢要打要骂,奴婢都能忍受。可是让奴婢为您掩饰罪行,满嘴谎言,奴婢却做不到!” 卫氏对身旁白啸说:“老爷,事情真相已经明了,您看?” 白啸双眉隆起高山,并不急着定罪,对水珑说:“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清白?” “老爷!”卫氏脸色难看。 一直以来,白啸对待白水珑和白千桦疼爱袒护,都是卫氏心中大恨。 卫氏知道拗不过白啸,冷笑不屑盯着水珑。 这场戏,没有白水珑翻身破绽。 面对四周各色目光,水珑轻笑,“我需要什么证据?” 尚未等众人回神,水珑大跨几步走到付姨娘面前,双眼氤氲柔光后冷残让她惊怕。 “你,你要做什么?”付姨娘求助朝卫氏看去。 水珑拽住付姨娘青丝,迫使她无法移动,慢悠悠说:“我说付啸泗预谋刺杀我,他就是。哪怕他不是,凭我身份,一样可以定他奸淫掳掠罪,就地正法。” 付姨娘满面灰白。 水珑眼瞳一转,想起什么,说:“付家这些年来赚钱财真不少,东南方流水山庄那块地实不错,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得到手。” 付姨娘瞳孔紧缩,尖锐话语脱口而出,“你血口喷人,你这个侩子 手!” 啊! 付姨娘尖叫,跌坐地上捧着乱发。 水珑淡淡丢弃手里一缕断发,对付姨娘说:“凭你姨娘身份,我一句话就能废了你,让你流落街头,让她连个将军府庶女身份都没有。” 小小白淓芸吓得跑到付姨娘身后,嘴唇还带着血。 这是刚刚她想咬水珑,反被水珑闪避开,咬到自己造成。 付姨娘心中又惊又怕,满腔怨恨被水珑接下来一句话打击得支离破碎—— “你付家,同样凭我一句话就能命重兵包围抄家,满门流放荒原。”水珑淡淡瞧着地上狼狈母女,轻声说:“你有什么身份来对我评头论足,又有什么资格质疑我说话?” 以前白水珑对家人重情,连带对后院女子也算宽容。向来只懂得用蛮力残杀去解决问题她,很少用自己身份和地位去处事,甚至连自己官品权利有多少都不清楚。 如今水珑,却懂得利用一切资源。 这番变故,全场皆惊。 “老,老爷……”付姨娘惊了怕了,只能向白将军求助。 白啸这时也为水珑言行吃惊,表面沉默不言,叫人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他不说话,卫氏却说了。 “付姨娘没资格没身份对你说教质疑,那为娘可有?”卫氏冷冰冰说:“你伤付家小儿也就罢了,那做出残害亲弟这等丧心病狂事又当如何?” “桦儿,那可是你唯一弟弟,府里唯一嫡子。” 唯一两字被卫氏咬得又重又稳。 “长姐教训弟弟理所当然。”水珑淡然处之。 卫氏斥:“教训弟弟,能将弟弟教训得双腿残疾,单臂难为?我可怜桦儿啊。” 水珑轻轻挑眉,“残疾?”似笑非笑,“我出手自有分寸,白千桦不会残疾,若真残了该是用药不当。” 卫氏听见用药不当四字,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你还狡辩,不止玉香等人亲眼瞧见桦儿被你伤得不能行走,全府中瞧见人也不少。” “呵。”水珑轻笑,正要开口,少年森冷高昂声音先撞入众人耳朵—— “她撒谎!” 020 疼进骨子 章节名:2疼进骨子 众人循声看去,少年纤挑身影至内阁走出来。 跳腾烛火将走进来少年照得通明,锦衣玉服穿戴,衬出他白嫩俊俏容颜。 “桦儿,你怎么来了?”卫氏惊讶道,朝白将军投去询问目光。 至昨夜白啸回府,便将白千桦关木岚院,任谁也不能去探望。本该是被禁足,此时怎么大摇大摆走出来了。 白啸一直严肃神情却舒展了,对出来白千桦说:“耐不住了?” “啧。”白千桦撇嘴,不给白将军好脸色。 白啸非但没有生气,看向他眼神始终温和慈爱。 父子两互动瞧众人眼中,心思不一。 卫氏暗暗咬牙,怨恨白将军明目张胆偏心,表面对白千桦招招手,言语温柔,“桦儿,到娘这儿来。” 白千桦没听话,反倒大步走到玉香面前,满面森冷,“有本事将你之前说再说一次!” “三,三公子……”玉香吓得不轻,嘴唇哆嗦。 “你说啊,本公子听着!” “奴婢不明白三公子意思。” 白千桦“呵”嗤笑,“我意思是叫你将之前说姐话再说一次,让本公子听清楚,好知道是不是自己中邪发梦了,怎么自己经历事情和你瞧见不一样。” 周围众人面色俱变。 这话听着怎么好似白千桦是维护白水珑。 玉香却听明白了,对方是真维护那个侩子手,心惊胆战想大夫人不是都交代妥当了么,怎么坏三公子这重要一环上。 “三公子,您不要戏弄奴婢了。”玉香着急得哭了,偷偷瞧着大夫人求救。 大夫人这会儿也正烦着。 “小弟,你伤还没好,到姐姐这里来。”白雪薇及时开口。 不等白千桦说话,白雪薇又问:“你来时说人撒谎,说可是大姐姐?” 白千桦不屑森冷神情,猝然变得复杂。 他瞧着白雪薇望着自己柔水双眸,透着无声恳求温柔。 曾经他无法拒接二姐这样神态和恳求,觉得二姐是世上温柔善良女子,作为弟弟就该保护姐姐,不让姐姐伤心难过。 这会儿瞧见这番熟悉神态,白千桦觉得无比烦闷不堪。 “姐没有撒谎,撒谎是她。” 锦衣少 年指着人却是玉香。 玉香跌倒,面色瞬间褪色,尖锐声音刺痛人耳膜,“三公子,你不能污蔑奴婢啊!” 她清楚,如果坐实了她撒谎罪名,此生就再无出路了。 白千桦狠狠将抱着他腿脚玉香踢出去,“我污蔑你?” “呜呜呜,大夫人,奴婢没有撒谎,奴婢真没有撒谎!”玉香忍痛跪地,对卫氏大力磕头。 卫氏皱眉,心中震惊比谁都大。 白千桦怎么维护白水珑起来了? 老爷又是什么意思? 她沉默这档口,白千桦已经走到水珑身边,少年森冷表情消失得一干二净,浓浓担忧让少年脸恢复该有青涩,“姐,你没事吧?” 水珑挑挑眉,“我看着像有事?” 白千桦大笑,“我就知道姐本事了得,绝对不会有事。” “桦儿,你腿脚真不是水珑打断?”卫氏冷语横插进来。 白千桦瞪目,“是或不是有什么关系,姐打我也是为好,何况我腿好好,哪有断残迹象。” 卫氏听见他说断残时,眼神瞬间犀利,心中莫名跳过不安,嘴边话便咽了回去。 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一个不可能维护白水珑人,会站水珑这边。 当事人都说没事了,水珑罪还怎么定? 卫氏不是没有想过拿自己受伤事儿说事,可她伤势已好了大半,怕是得不到多少安慰,还会讨了白将军厌烦,身为人母还死咬‘女儿’过错。 “都散了。”白啸起身,要结束了这场闹剧。 卫氏心里不甘,面色也难看。 白啸朝她看去,说:“后院事向来由夫人掌管,这些人罪过也由夫人定夺。” 卫氏闻言,脸色略好,娴淑道:“老爷放心。” 白千桦盯着那刚松了一口气玉香,忽然说:“身为婢女不知为主子分忧,还敢污蔑主子,绝不能轻饶。还有这些人也是,全部都得赶出弄潮院。” “三公子饶命,大夫人饶命啊!”玉香哪知道白千桦竟然还咬着她不放,惊怕得又磕头起来,“奴婢知错了,是奴婢眼花,是奴婢中邪发梦,奴婢知错了。” 绝口不承认自己污蔑了水珑,却也体现出玉香几分聪慧。 她不承认,旁人会猜测是白千桦故意为难她,她若是承认了,反倒坐实了罪行。 “桦儿,后院事,娘自会处理,你就别插手劳心了。”卫氏说。 白千桦盯着白将军。 白啸摆摆手,对卫氏说:“将弄潮院下人换一批。” 卫氏恼恨他对白千桦疼爱,也只能咬牙应下。 水珑看得出白千桦是为自己争取利益,对于即将嫁向武王她来说,白府里下人怎么样还真不怎么意。不过既然要全换一批,让大夫人换只会造成一样结果。 “我自己选人。”水珑说。 卫氏没好气冷哼,“后院下人事皆由娘来分配,水珑这是对娘不满?” 水珑用无声做了默认。 卫氏眉目满是怒气。 白啸打破僵局,“让水珑自己选吧,过些日子便随着陪嫁去武王府。” 他开口,这事就成定局了。 白啸大步走出去,经过白千桦和水珑时,脚步停顿了下,对白千桦说:“别忘记答应了爹事。”看了水珑一眼,才出了门,离去了木岚院。 “都给本公子滚出去。”白千桦对还杵木岚院其他人没好气吼着,下一秒却转头朝水珑讨好道:“姐,我没说你。” 他态度让众人惊奇又忿怒,可是敢怒不敢言,窸窸窣窣也离开了木岚院。 卫氏至白千桦出来后,眉头就没有松下过,瞧着两人姐弟情深模样,心中一团火气灼烧理智,眼底狠辣——果然是只白眼狼,养了这么久都养不熟! “娘,女儿扶您。”白雪薇轻柔说着,扶着卫氏往外走。 卫氏心叹,亲生果然不一样。 白灵蕊一声不吭先她们走了,路过水珑和白千桦两时,看了水珑一眼,细长眼睛里闪动着莫名让人难懂复杂光彩,不似恶意却不似友好。 “灵蕊!”白雪薇不满亲妹妹总独来独往,不知道维护自家人,接着转头对白千桦,沉默了一会,笑得释然又牵强,氤氲伤心目光让人怜惜,轻声说:“小弟,前日禹王给姐姐送了些贡品荔枝,姐姐知道你一向喜欢吃,特地给你留着,哪天你得空了,便到姐姐这来吃食。” 白千桦有那么一瞬间感动,下一刻,他无意发现到白雪薇极扫过水珑眼神,得意又挑衅。 禹王送贡品! 这话当着大姐面说,不是让大姐难过吗? 白千桦气恼得大吼:“点走!” 白雪薇微惊, 不明白水珑到底给白千桦下了什么**药,竟让他变得如此油盐不进。 “雪儿,走吧。”卫氏说。 白雪薇点头。 两人身影慢慢消失木岚院外。 “姐。” 厅子里,白千桦周身如刺猬般气场一泄,烂泥般瘫坐椅子上,神色复杂又可怜看着水珑,喃喃说:“我觉得以前认识一切都跟镜花水月似破碎了,她们怎么可以装得这么像,看得我都怀疑自己亲身经历事情都成幻觉了一样。” 水珑不置可否耸耸肩,坐一旁拿着桌上糕点吃。 这一夜她都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肚子也有些饿了。 两块糕点下肚,水珑就没有继续吃这种甜腻东西兴趣,看向身旁白千桦,问:“从开始你就躲内阁里偷听,是白将军安排吧。” “姐怎么知道?”白千桦惊讶瞪眼。 水珑答非所问,“白将军疼你果然是疼进骨子里了。”为了你这个儿子,亲自导演了这场宅门大戏,将所有人都拿来做你长见识棋子,根本不乎其他妻儿下场如何。 021 一朝醒悟 章节名:21一朝醒悟 白千桦别扭转头,一副不愿意接受这种说法神态,说:“这和那人疼爱不疼爱我有什么关系。” 水珑没有深入解释。 若问水珑怎么知道这些都是白将军安排。 这就要从她刚回大将军府,被将军府总管百祥试探时说起。 百祥领她进木岚院时试探几句话,并非没有暗示意思。 ——听三公子说,大小姐这些天失踪是因和三公子街道上遇刺,为了保护三公子无损,才一人引开刺客,几天来失去踪迹—— ——昨夜老爷回来,知晓三公子身上伤势后大发雷霆,府里人都指认大小姐过错,唯有三公子坚持说这些都他自己错—— 这两句话内容就已经暗示水珑,白千桦有意袒护水珑,并且这些话都是白千桦当着白将军面前亲口说出。凭白将军对白千桦疼爱,又怎么会不顾忌他感受,重视他话语。 大将军府中,一家之主始终是白将军。 无论卫氏怎么算计,白将军一句话就能反转乾坤。 这场宅门大戏高调开场,平淡收尾,稍微仔细观察就能够察觉到破绽,发现真正幕后掌控者是谁。 终结果卫氏和水珑都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得益反而是白千桦,让他亲眼看了一场宅门暗涌残酷。 水珑起身,准备回去弄潮院休息。 “姐。”白千桦急忙跟着起来,昂头邀功说:“姐,刚刚我可是牺牲自己自由保护了你,还给你解决了暗线。” 细听下,会发现他态度透着几分亲昵撒娇。 水珑没有感动,“牺牲自由?” 白千桦点头,“那人让我内阁偷听偷看,不过却不准我出面。如果我要出面话,就必须答应他,让他安排暗卫跟我身边。” 难怪卫氏会不满,实是白将军这心真偏得太厉害。 大将军府暗卫出类拔萃,人人想求都求不到,白将军对白千桦却是求着送给他,为怕他拒绝,还得用计,一切都是为他好。 水珑没有任何嫉妒羡慕情绪,“这是好事。” 白千桦狡黠眯眯眼,说:“我知道,可是就不想让那人舒畅,故意装作不乐意。” 记忆中,白千桦对白将军称呼总是如此不尊敬。 这些源于童年时期卫氏不断他耳边嚼舌根,又让奴才们暗中散 播谣言,使得白千桦仇视白将军,认为他亲娘是被白将军害死,认为白将军对他好都是虚伪做作。 多年过去,饶是明白了卫氏和白雪薇本性,白千桦也难以改变对白将军偏见。 白将军给与他一切,都会被他嫌弃。 白千桦说:“我知道,以姐本事,一定能够安然无恙,可我可是说过要保护姐。” 天知道,内阁中看着水珑成为众矢之,看着玉香等人睁着眼说瞎话,他心里有多愤怒。 “我也知道,我就这么出来,会让娘和二姐她们顾忌怀疑,可我就不想和她们演戏。”白千桦目光闪耀,竟似一夜成长了般,认真模样有股轻狂犀利气魄,对水珑笑着说:“我可是大将军府唯一嫡长子,除了那人就属我位置高。往日能被迫害,是我拉不下脸,顽劣无知。如今我接受那人给与,学习那人教导,且看这将军府还有谁能对我放肆。”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如此再遇到那日情况,我不会那么被动,只能看着姐冒险引开刺客,一点忙都帮不了。 往日白千桦顽劣,本性却还未被扭曲,因对白将军偏见,迫使他对自己身份能得到一切都不屑一顾,拉不下脸去利用,足见他心思单纯简单。 如今他不知是一朝醒悟,还是被这场宅门大戏刺激了。 这种变化说不上是好是坏,不过以一品大将军嫡子继承人身份来说,这才是白千桦该有性格。一个性子单纯简单一品权官继承人,终结果绝对不会是善终。 水珑毫无罪恶感将少年带往另一条道路,“抓到自己手里东西,才真正属于自己。” 这是海盗准则。 现白千桦还不够成熟,一切都还需要白将军庇护,不过甚他还年轻,有足够成长空间和时间。 白千桦认真点头。 “洗洗睡吧。”水珑拍拍他脑袋,转身就走。 白千桦被她跳脱极话语给唬得一怔一怔,等水珑身影消失才回神,恼怒又委屈嘟囔,“我还没说想要好处呢,还有那天姐被刺客追之后发生了什么,也好想知道。” 几日后,将军府里刘嬷嬷领着十名婢女,十名男仆到了弄潮院,让水珑挑选几人做弄潮院人奴婢。 “大小姐,这些都是府里得人,个个身家干净,经过了调|教,是伺候人好手,您看?”刘嬷嬷毕恭毕敬对水珑说。 水珑瞧着面前二十个男女,年纪十四岁至二十 岁之间。 “你,沐雪。” 十个女子里面被水珑指着女子走了出来。 她面貌稚嫩,约莫十四五般,苍白得肌肤衬得她娇小身躯显单薄,她五官也淡得叫人可怜,蛾眉淡扫,眼眸浅棕,小巧鼻子,水粉嘴唇,张合着,“谢大小姐赐名。” 小丫头容貌只算普通略上清秀,却气质特殊,不同常人。 只是这份特殊,一般人不会注意,只会觉得她是个先天体弱,后天营养不良造成如此柔弱模样。 水珑点头,又随手指了几人,说着他们名字。 “绿柳、莹鹊、芸珠。庆福、河垟。” “谢大小姐赐名。”三女两男说。 刘嬷嬷小心翼翼说:“大小姐可要再选些?” 水珑摆摆手,意思不用了。 一品大将军嫡长女,婢女奴才自然不该这么少,不过水珑不意这些,选了后面人,也不过是为了给前面沐雪做掩饰。 刘嬷嬷没有纠缠,招呼这剩下人,给水珑行了礼便走了。 水珑让绿柳五人离开,院子树下只剩下她和沐雪。 “过来坐。” “珑姐姐。” 沐雪展颜一笑,如雪花般清澈软柔,脆生生叫道。 022 长孙荣极 章节名:22长孙荣极 沐雪人如其名,宛若沐雪而生,浑身散发着一股清透灵气。 水珑伸手拉着沐雪,领她坐身边椅子。 沐雪双眸有疾,与她不熟悉人难瞧出来。这眼疾白天尚且不影响日常生活,夜里就只能瞧见周围一米模糊景色,哪怕经过了千面鬼医治疗,还是无法根除。 “珑姐姐,这又不是晚上。”沐雪说,是难得娇憨神态。 水珑从原身记忆中得知,沐雪平日对人总是恬静疏远,唯独对夙央和水珑不同。前者对她说来亦师亦父,后者对她来说就和称呼一样,亲若姐妹。 原来白水珑对沐雪印象也很好,是难得说得上话,入得了心人之一。 两人相识还是由于夙央,至小一起被夙央教导,白水珑学武,沐雪学文。白水珑性子张扬若火,沐雪性子恬静如雪,本该是截然相反人,意外互补,相处很好。 这次沐雪忽而做入选婢女来到水珑身边,水珑猜到必是夙央安排。 一开口询问,沐雪回答正如她所料,说着:“师傅说珑姐姐身边需人,我身子已无碍便被派来。有我话,无论是将军府,还是武王府,易和外联系。” 沐雪先天身底子弱,不能习武,却有项特殊本事——驯兽。 “这是师傅让我带给珑姐姐消息。”沐雪将一面写着字绸布递给水珑。 水珑拿过扫了一遍,然后将绸布丢弃一旁。 绸布字迹墨水经过了特殊处理,一旦打开暴露空气中,五个呼吸时间就会褪色不见,也不用担心被别人捡去,会暴|露了自己情报。 绸布上写着内容,是有关武王即将动向。 “俞言也传来消息,他已经抵达黑蛟山,寻到黑水帮楼子项,一切准备妥当,只等禹王兵马到达。”沐雪也知道水珑对长孙流宪感情之深,初听这事是她安排时候,很是惊讶了一回。 这时候却没表现出来。 “好。” 翌日,清晨早起小贩摆摊,再晚一些各大商铺也打开了门面,街道慢慢也多了行人,不到两个时辰,便已可见欣欣向荣繁华街景。 祁阳城南方高野山林,此时正被一队兵马包围,不得外人擅自进入。 山林里面一处空旷草地,打着几顶帐伞,帐伞下有矮榻凉席,一叠叠精致吃摆放桌上,美酒自然也是少不了,奢侈些还有几盆冰块, 特别拿来冰冻着水果或酒坛。 这冰冻着水果普通人一生都未必瞧得见一回,却是外邦进贡珍果,一般只有皇家拿得出来,大臣家里若有也是皇家赏赐。 遮阳帐伞下坐着几位锦衣玉服男子,瞧着他们面像和打扮,就知他们身份不凡。 “白小姐到。” 通报声响起,让不少人露出惊态,不过当瞧见远处走来白衣女子时,便是一松。 白雪薇浅步慢移,杏眼流转将场众人收入眸中,忽瞧见长孙流宪身边座上一抹苍青色。尚未见人容貌,已然觉得此人气概不凡,静坐不动却似与周围格格不入,又让人无法忽略。 长孙流宪对她轻招手。 白雪薇走到他身前施了个礼,“禹王。” 一旁方俊贤笑,“这里没有外人,叫得这么客气作甚。” 白雪薇柔柔微笑,人便乖柔依偎着长孙流宪坐着,让伺候宫女离开,亲自给长孙流宪倒酒。 她这幅柔美姿态,瞧众人眼中,不由艳羡长孙流宪即将得此善解人意美妻。 长孙流宪将冰桶里冻凉着荔枝拿给白雪薇,“坐了一路轿子也累了,吃着解暑。” 白雪薇轻轻笑应着,瞧见场几名贵女们看来羡慕目光,心中颇为得意虚荣。 “你们两人就别秀恩爱了。”还没封王四皇子长孙玉照酸溜溜说。继而看向那抹苍青色,笑说:“这次主角可是我们皇叔。” 这人就是传闻中练武成痴,先皇出世就离了皇宫,常年不归武王? 白雪薇惊讶看向身旁不远穿着苍青袍男子,瞧着身形似乎很年轻,心中也想起有关武王传闻:先皇老年得子,武王出生时候,当朝皇上那时大世子都已经八岁。 长孙流宪也比武王长五岁。 “白家二女雪微,见过武王。” 一直闭目养神长孙荣极耳边传来女子轻柔声,稍稍侧头看了女子眼,怠慢得额首,连浅眯眼睛都没睁开,然后不多看白雪薇一眼,拿起面前酒杯喝了口,觉得很是无聊。 白雪薇却惊愣失了神。 龙章凤姿,天质自然,浑然天成。 她从未瞧见过这么俊美男子,俊得隽秀,美得无暇,得天独厚得让女子都为其皮相艳羡却无法嫉妒。因为男子浑然没有女气,怠倦慵懒神态也有股迫人威压,让女子折服。 她原本只想瞧瞧那贱人 将嫁人是何等模样,见了后便升起几分不满恶意。 并不是对武王一见钟情,便移情别恋产生嫉妒,而是不满水珑能嫁这般俊若天人男子。 “白雪薇,这样瞧着自己将来姐夫和王叔可不合规矩。”方俊贤揶揄说。 这话曾几何时,他对对水珑说过。 白雪薇不惊不慌,靠近着长孙流宪,笑应说:“武王龙章凤姿,实让人折服,雪薇都看呆了呢,呵呵。” 带着女子俏皮温柔,轻易解决了尴尬。 方俊贤啧笑一声,没有继续为难她。 长孙荣极听见‘姐夫’两字,眼里闪过一缕光,又看向白雪薇。 他眼眸依旧懒懒半眯,里面瞳仁漆黑清澈却逼人,叫白雪薇有种被层层剥开,露出内心真实。不由升起几分本能惊慌,面上却不显,疑惑问:“武王,可是有什么事?” 长孙荣极长卷黑睫一扇,露出眼底不喜,微微挪唇,轻飘飘声音似未睡醒,却叫人不敢忽视,“你姐和你一样?” 这问题很奇怪,白雪薇也不知如何回答,什么叫做和她一样? 一旁有人笑说:“白大小姐可没白二小姐这般美丽。” 话才说完,便被人推了一把。 当着众人面说武王未婚王妃生得不好,不是惹武王不高兴吗。 长孙荣极兴致缺缺,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他只是随口一问,见众人闭口不言,当是默认了。便将没见过也没打听过白水珑,想成和白雪薇一般表里不一人,随意对身边站着风涧说:“去杀……” 他没兴趣娶个不喜人。 风涧早知道自家主子性子,做事向来只凭心情。 这时要你命,下刻就忘记了。 “武王爷……”白雪薇没听清武王说什么,正好也开口,巧合打断了他话,“前些日子大姐姐去风尘街,无意得到了一块王爷玉佩。” 她有意透露风尘街,却不明说水珑是如何得到玉佩。 王爷被卖进小倌馆可谓耻辱,她自然要装作不知道,轻易将一切过错都归于水珑身。 之前卫氏去清风楼打听消息,得到却是清风楼一夜成灰,里面一人都没逃出消息,当即就将王爷玉佩事情暂时压了下去。 白雪薇见了武王,联系玉香说话,便确定了玉佩定是武王。 武王要是知道白水珑卖了他,身 为未婚王妃还跑去风尘街,该会多么厌恶?哪怕不退婚,白水珑嫁去了武王府,日子也一定不会好过吧。 白雪薇得意想着。 她却没有瞧见,长孙荣极听了这话,透着无聊而慵懒垂着眸子,忽而睁开,如拨开云雾见月明,极美又逼人得叫人不敢直视。 下章水珑现身 023 懵懂悸动 章节名:23懵懂悸动 风尘街巷,王爷玉佩。 这两句听进耳朵里,脑中便浮现出那双让他悸动双眸,手掌心血痕只剩下一条青丝般细小痕迹,这时又似隐隐发烫了。 长孙荣极捏了捏手掌,嘴角有浅浅弧度。 风涧看得惊奇。本以为主子对白水珑只是一时兴趣,此神态看来,似乎兴趣颇深。否则也不会只凭一句话,就勾起他情绪念想。 “今日是为庆祝武王爷归来聚会,只喝酒聊天岂不无趣,不如玩些有意思?”方俊贤笑声朗朗,顿时引来众人附和赞同。 白雪薇恼恨他突然插嘴,让她暗示武王多机会失去。不过单凭那句话,凭武王王爷身份,定能查出多东西,多说了说不定还叫人怀疑。 这样一想,便静了下来。 王孙贵戚们聚集一起商量了一会儿,决定玩些竞争性狩猎。这时正好是夏天,山林里也被皇家放养了诸多野兽,据五皇子长孙恒苏所言,里边还有猛虎这等凶兽,占山为王。 “单单狩猎没意思,不如再加点花样。”六皇子长孙启燕横插一脚,手掌轻拍。 一名暗卫现身,将婴孩儿拳头大小瓷瓶交给他,再隐去身影。 六皇子笑眯眯说:“这是诱兽散,一旦涂身上,香味随行会引野兽追逐发狂。这样也免于我们亲自去寻猎物功夫。” 男子们玩得疯不是没有,听后便迎合上了。 六皇子环视周围男女,又说道:“这样还不够刺激,还得加条规矩。每个人需带一名女子共骑,不得用武力去猎兽,只许用弓箭,且看看后谁猎物多,可向众人提出个不伤大雅要求。” 场大多男子都冒出叫好声,贵女们则娇叫连连,似惧怕又似兴奋。 这可是与心中人亲近好机会,还能近距离见识王孙贵戚们英雄。 六皇子朝长孙流宪促狭眨眨眼——这些人里边,就属长孙流宪和白雪薇是毫无疑问一对,是众所皆知郎才女貌,情投意合。 白雪薇得体对他微笑。 长孙流宪无奈轻笑,对白雪薇说:“放心。” “嗯。”白雪薇自然不担心。 这里是皇家玩闹地儿,四处都有重兵把守,每位皇子贵臣都身怀武功,身边也跟着暗卫。若出了意外,什么游戏规矩都会摒弃,保全自身为主。 仆人将马匹牵来,另有弓 箭。 场贵女不多,搭配下来还差人,便由些美貌宫女代替。 “皇叔,您不选人?”六皇子对长孙荣极笑问。 这聚会是为武王举办,他身份辈分也是里面高,游戏由他先选也是应当。 长孙荣极慵懒姿态不变,眼里无聊让人一目了然,没有半点遮掩意思——确是有点意思游戏,却没一丝兴趣和他们玩闹。 “武王爷,绛紫愿与您一骑。” 对面走来女子婀娜多姿,穿着粉紫罗裙,外披着粉白蝉翼薄纱,素带缠腰,尾摆飘逸,随着步伐摇摆不定,若漂浮水中,使人炎炎夏日里感受一缕清凉。 女子走近了,容貌也清楚了。 这是个生得极甜极纯女子,粉嫩肌肤由粉紫衣料衬得娇嫩欲滴,圆圆水眸被密长眼睫毛微遮着,小巧鼻子下是樱桃小嘴,粉嘟嘟得叫人想去含进嘴里啃食几口。 “哈哈,真不愧是皇叔,绛紫可从来没有主动向哪位男子亲近过。”六皇子嬉闹着。 朱绛紫面露羞色,瞧着长孙荣极。 西陵王朝大多只听过有关武王传闻,却没有见过他本人。虽然传言他是先皇老年得子,年岁比太子还年轻,相信人却很少。凭他一个和现皇同辈王爷,大多人都觉得他该是个老王爷,哪知道亲眼所见,真如此年轻,且俊美无双。 “武王爷,绛紫敬您一杯。”朱绛紫亲自倒酒举杯,递给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接杯子,忽觉朱绛紫手指轻动,意要勾划过他掌心。 啪! 酒杯破碎,酒水一滴不剩洒朱绛紫身,她本身则被凌冽掌风驱飞出去。 幸好六皇子回神,伸手扶住了她,令她免了丢脸结局。 变故发生,乐语声刹那静止。 朱绛紫羞恼瞪向长孙荣极,却正好对上他闪动着厌烦视线,凛冽得让她心惊胆跳,不敢多看低头埋进六皇子怀里,传出低低轻泣声。 美人怀,六皇子自然欣喜,却不敢表现太过,尴尬对长孙荣极说:“王叔消气。” 无论这时是谁对谁错,长孙荣极身份就注定了,无人能声讨他。 风涧将一块干净帕子递给长孙荣极,然后对众人淡道:“主子不喜旁人碰触。” 长孙荣用帕子极擦拭手心冷漠姿态,让众人信了风涧话。 帕子被丢弃桌上,长孙荣极起 身。 这无聊聚会,他没兴趣继续待下去。 “诶,王叔,别气啊。”六皇子连忙挽留。 五皇子也劝说:“王叔若不喜朱小姐,可选其他人。” 长孙荣极动作不止,他才走出凉席矮榻,一阵尘风呼啸而来,马匹长鸣不绝,一抹高大影子挡住了他去路。 他眉头轻皱,挥手就要杀了面前骏马。 却听,马上传来一道女子轻柔却独断细语,“上来,我和你一组。” 长孙荣极杀手停顿下,抬眸望去——红裳女子高坐马匹,背光下看不清容貌,唯独一双眸子比烈阳灼人心神,朱红嘴唇勾起柔情般笑,英姿飒爽得如利刀,瞬间刺入心深处,留下不可磨灭痕迹。 本是挥掌手,雄厚内里散去,顺着姿势就抓住了女子伸来手,一跃上马坐到了女子身后。 “白水珑?” “她什么时候来!” “谁邀请她?” 众人看清骑马女子是谁,惊呼连连。 水珑淡然看着众人,嘴角一挑,肆意张扬,“不是要玩么?” 众人依旧满心惊疑,六皇子连声说:“玩,自然玩,王叔都上马了,岂能不玩。” 半会儿功夫,众人都准备就绪。 一声长鸣。 水珑双腿一噔,马就奔了出去。 众马入林,打破一地安然。 “你来控马,我狩猎。”水珑转头对长孙荣极一笑,灿若朝阳,说:“要玩就玩得痛,要赢就赢得漂亮。” 长孙荣极不状态淡淡点头,神色略微懵懂。 又来了。 这奇怪感觉。 之前尚觉得无聊游戏,怎就随她上马,心情雀跃起来了? 024 赢得漂亮 章节名:24赢得漂亮 野外山林不时就会传来野兽吼叫声,也许是六皇子诱兽散作用,野兽吼叫声加频繁了。 诱兽散作用让人不用主动去寻找猎物,不过绝对也不能坐以待毙,否则被野兽包围话,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嗖—— 羽箭破空,穿过密集丛林,射中了潜藏缠绕树干上一条青绿长蛇。 羽箭正中青蛇七寸,让青蛇毫无生还可能。 枣红色骏马窜出丛林,其上两人共骑,零零碎碎阳光倾洒,两人姿态清闲。 长孙荣极慢悠悠甩动缰绳,使马匹踱着轻缓步子,行走林子里,与背上主人一般无二倦怠慵懒模样。当真是什么人配什么样骑兽,好好骏马被奴役成为这般模样。 猎物自有暗卫去处理,水珑和长孙荣极没有管。 山林不小,哪怕马匹速度缓慢,不短时间也让两者深入了中心。 “咦。”水珑拉着满月弓忽然转向,极将羽箭射出去。 只见羽箭才飞出,还没没入林子里,就和一根黑羽箭撞一起,两者互相抵消力道,掉落地上。随即,水珑下一箭已至,深入林子里。耳里就听到一道压抑很深闷哼,似乎有什么倒地。 “有智慧猎物比空有兽性野兽有意思多了,不是吗?”水珑回头对长孙荣极轻笑。 长孙荣极对上她黑曜石般明眸,感受里面洒脱自信,平静心湖像被丢下一块石子般,荡漾一圈圈涟漪。 “你信我?”向来透着无所谓怠倦声音,有了疑惑情绪。 水珑爽朗说:“现我们是队友。” 她伸出舌头舔了下有些干燥嘴唇,露出一个轻柔笑容,对长孙荣极说:“兄弟,不想玩玩吗?” 长孙荣极目光,从她眼眸注意到她那被舌头舔得湿润嘴唇上,伴随着那红艳艳嘴唇一张一合挪动,觉得心神也跟着一顿一顿,不深刻感受却奇又特殊。 “我不是你兄弟。”长孙荣极拉紧了缰绳,比苍天清澈无垠眼眸扫过丛林绿野,不屑流光闪烁,“一群无用虫子,拿来逗趣都不够。” 话是这样说了,他却没有让人出手意思,身体过思想,用力甩了缰绳。 一直懒散骏马长鸣一声,急奔了出去。 水珑和长孙荣极明,暗杀者暗。 只是双方都把自己当做猎手,对方为猎物。 “先东南方十三……”水珑话还没说完,发现长孙荣极早已驱马去了自己想要位置。话止半截,驾箭拉弓射箭一套动作下来不到一秒,箭如长虹没入树林,又是闷哼倒地声。 长孙荣极手轻易一提缰绳,马匹却似被巨力拉扯,高鸣着前蹄瞪起——数支暗器正好和它隔空区域射过去。 水珑无需调整自己坐姿,身后长孙荣极贴身上来,正好稳住她身躯。三箭上弓,横射出去,从声音听来,却是一支不剩皆中暗中潜藏人。 这时候马匹前蹄落地,似受惊一样速朝前长奔。 水珑捕捉到一点破空声,人就往一侧倒去,表现出身体不可思议柔韧性。一支淬毒玉简从她面前飞过去,她身体隔空翻转,手向上伸去,需要借力。 长孙荣极手恰到其时伸来,一秒间隔都没有就相握,稍施力就将水珑拉回原位,顺手将一箭搭她拿着弓上,握着她手拉开了满月,瞬间射出。 这一切行云流水好似排练过无数次。 两人目光恰好对上,心底同时冒出一缕说不清情绪悸动。 这种福至心灵般默契,对于初相识不到一天时间两人来说,实奇特别。 水珑不由升起一种惺惺相惜情绪,对长孙荣极这个人,真正产生了好感。 以前她作为龙鳞组织头领,下面人都听命她,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和她单独配合。 暗处风涧看得咋舌不已。 若不是清楚水珑和长孙荣极之前是真不曾相见认识,他都要怀疑两人是不是早就合作过了多年。 半柱香后,天空一道绚丽烟火燃起。 这是狩猎结束通知。 这烟火燃起后,纠缠了水珑和长孙荣极暗示几乎同时消声灭迹,让人不由产生别样怀疑。 只是水珑和长孙荣极都不属正常人,无论是前身白水珑还是长孙荣极,那都是常年受到刺客骚扰人,对于刺杀早就见怪不怪了。有关谁聘来杀手问题,水珑不急着追查,长孙荣极则是没有兴趣知晓。 返程时长孙荣极又恢复那种怠慢却不消极状态,连之前兴奋马匹也懒洋洋慢行着。 “西陵世人皆知禹王温文尔雅,为君子之风,却有多少人知道禹王骑射同样了得。” “之前才说山中有虎,如今就现于众人眼前了。” “六皇子也本事了得,这头豹子也不容小窥啊。” “苏小姐喝了安神茶,可好了些?” 骏马出了林子到休息地,便能听到众人聊天声。 “皇叔回来了。”五皇子眼尖看到两人。 众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下马水珑和长孙荣极两人。 “不知道武王和白大小姐猎了哪些猎物?”方俊贤眯着眼睛,细刀似眸子扫视着水珑,似要将她看透了般犀利。 六皇子连忙说:“王叔一定收获颇丰吧。” 众人心中却暗中嗤笑着。 山中霸王猛虎都被禹王猎取,武王收获丰收,也比不过禹王。 长孙荣极没心思和他们攀比,正要踏步出去忽而又停住,拍了拍手。 风涧明白他意思,命暗卫将收集猎物都搬上来。 一开始送上众人眼前是兔、蛇、鹿等不大不小猎物,等人也酝酿好了奉承话语。然,看到后面一个个黑衣打扮死尸丢上来时,便如鲠喉,寂静无声。 一共十人,每个都被一箭毙命,足见射箭人箭术之深。 “算谁赢了?”长孙荣极轻飘飘问道。 单听语调让人觉得他无所谓,可他眼神幽沉,带着迫人气势。 风涧一旁扶额,心想:主子怎么对这场输赢意了呢,还认真到任性了。 “王叔猎物多,猎物实力也是强,这场游戏是王叔赢了。”长孙流宪温润声音响起,看着地上刺客尸体,眼波轻闪不知道想些什么。 “王兄说不错,赢是王叔。”六皇子嬉笑附和着。 长孙荣极问:“赢得可漂亮?” 一旁水珑闻声眼波一闪,讶异看向长孙荣极。随后,展颜一笑,“漂亮。” 若说了解这场狩猎赢得是否漂亮,亲身经历水珑才有资格回答。 长孙荣极听了她答案,看了她笑容一会,淡淡点头,回身去凉席坐下,明显不打算听别人答案。 风涧诡异发现,自家主子嘴角怎么好像有点笑意?心情似乎不错?错觉吗!? 025 口说战略 章节名:25口说战略 正是日落西山时,众人合商一番,便打消了让仆人送膳计划,反而自行堆起篝火,烧烤猎物作下午吃食。猎物皮肺等自然是下人处理,黑衣刺客等也被人处理了下去。 论起烤肉,以水珑无肉不欢口味,自有一套本事。 她命人寻来了烤架,亲自操刀切肉撒香料,不久就肉香阵阵,让周围男男女女朝她那边看去,心想她堂堂将军府大小姐,烤肉竟比专业御厨做得还香。 方俊贤看着她目光闪动,笑说:“白大小姐烧烤真香,比宫里御厨出色。” 对他试探,水珑从容淡定,“往日外出任务,都需自己动手做吃。” 无论是前身白水珑,还是曾经海盗头子水珑。 方俊贤想起来白水珑从小表现出绝佳武学天资,八岁起就开始建军功,剿乱党,出任务。这份本事英勇,实乃天下少有,令男子都黯然形愧。 “哈哈,让我尝尝白大小姐手艺如何。”见被白水珑亲手烤出来金黄路鹿肉,油淋淋得散发出肉香,让人胃口大开。方俊贤走过来,出声讨食,伸手要拿。 水珑半点不留情将他手拍开,端着盛放着烤肉盘子朝长孙荣极哪儿走去——龙鳞组织人都知道,抢水珑盘中肉无异于虎口夺食,除非水珑自愿给你。 方俊贤瞧着手背嫣红,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瞪着水珑眼眸藏不住恼怒。 这时,水珑已经将烤肉盘放长孙荣极面前矮桌上,自行拿来一面凉席铺地,坐他对面。又将冰盆里酒坛拿出来,给两人斟上。端起酒碗儿,对长孙荣极笑说:“来,我先干为敬。” 长孙荣极看着她一口喝了碗中酒豪爽样儿,神情看不出变化。 风涧心想:主子向来不知道给他人面子为何物,这白水珑怕是要失望了。 水珑放下喝空酒碗,接着拿公筷夹了几块烤肉放进长孙荣极面前碗碟里,边说:“我亲自做烤肉,有些人想吃都未必吃得到,你尝尝看。” 这话此时说出来,让众人都不由朝方俊贤看去几眼。 长孙荣极扫过方俊贤难看脸色,嘴角勾起一缕笑弧,执起筷子夹着碗碟中肉片。 风涧看得吃惊。 水珑又给自己倒了酒,一双筷子她手中灵活不已,夹着肉片速度跟风儿似。 长孙荣极不由被她感染,怠慢动作也了些,瞧她吃得欢,眼睛 发亮模样,不自觉得连眼眸都笑弯了几分,心底浮动着持久不退雀跃悸动。 当两双筷子同时夹到后一块肉片时,水珑抬头,对上了长孙荣极视线。 一口热气呼出,水珑轻柔笑了笑,放下筷子。 她有求于人,自然要给人面子。 长孙荣极看着她轻笑嘴唇,红艳艳得沾着油光,被烫得有些肿胀,心中忽觉好看,好看得让心也痒痒得怪异不已。 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思,也许是顺从本能。长孙荣极夹着肉片,送到水珑嘴边。 水珑半点犹豫没有,张嘴便吃了——送到嘴边肉,不吃白不吃。 长孙荣极执筷手一顿,闹不清楚心中怪异悸动。 两人行为自然,神态看不出异样,却让周围众人震惊得失态。 西边夕阳染红半边天时,众人都用完了晚膳,宫人们自给周围点上了烛火灯笼,让山林平地处依旧明亮,没有半点野外阴森恐怖。 方俊贤遥望夕阳,忽而有感而发吟了首诗,顿时惹来周围一阵叫好声。 他这个起头,让众人寻到兴趣,个个都起了诗瘾。有真才实学文诗,亦有笑闹成分居多趣诗淫句,惹得女子们娇羞笑闹。 方俊贤看着独居一偶水珑和长孙荣极两人,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思,不满他们疏离众人之外,扬眉说道:“如今北理楼阳国蠢蠢欲动,两国明面友好,暗中斗争不断。边远之地外邦也不安分,边境总有小战不断,天下看似太平,实际硝烟渐起。君王常年为此事烦恼,身为本国之民,皆有为国分忧责任。你们说,西陵该战还是不战?” 这个话题实严肃,将原本欢腾气氛驱得散之一空。 贵女们面面相窥,大多听得一知半解,只知方俊贤说是国之大事,实乃不是她们这些闺中小姐能懂国事。 众皇子臣子们则面露深思严肃神色。 六皇子性子欢脱,不缺便是傲性和狂气,高声说道:“战,自然要战!往年楼阳国与我国尚且交好,可惜这任国君赵天佑狼子野心,屡次挑衅我国,将我国仁德看做退让,一而再变本加厉,实可恶,真当我西陵无人不成!” 五皇子也应和着,那些贵族子弟们是认同此等说法,扬言要将楼阳踩脚下。 未出声除去那些贵女们,便只有长孙荣极、水珑和长孙流宪、白雪薇四人。 方俊贤看向水珑说:“白大小姐至八岁 起便打过仗,剿过乱党,战略学问上和武学一样天才,得过老夫子和君王夸奖。依白大小姐看,我们西陵该战还是不战?” 水珑反问:“这次也算游戏?说得好,也有奖品?” 白雪薇忽轻柔说:“大姐姐,身为西陵国民,大将军之女,为国分忧该当己任,怎可当此为游戏,询要俗物奖品。” 水珑无视众人由白雪薇一话激起恶意注视,对白雪薇说:“那你来说。” 白雪薇武学尚可,对军事却一窍不通,让她说,怕是连军队规格都说不清楚。她却也不慌不忙,脸带委屈言道:“大姐姐明知妹妹不懂这些,让妹妹说,不是为难妹妹吗。” 五皇子皱眉说:“白大小姐未必为难自家妹妹,既然白大小姐要个噱头,我等也应了。只要白大小姐说好,说得对,单凭为国分忧这条,就足以得到嘉奖。” 水珑听得出他反面意思,也不挑明。 她无所谓他们看法,没有直接拒绝回答,却是为了长孙荣极面前表现出自己价值,让他另眼相看——卖家对买家好感,决定了买卖成功率。 “西陵和楼阳国力相当,加上有外邦扰乱,随便开战未必是好。”水珑说。 众人闻言皱眉,谁也听不得本国不好话,哪怕明知这话有道理。 “战,自是为胜,胜而不死,得地而国不败。如何做到这些?需战前筹算得当。战而必胜,需法度严明。胜而不死,需教器备利,敌则不敢抗。得地而国不败,需顺被征国之民意。” “战,需讲究天地人三势。天势乃天时,敌行海时若天气聚变,自行覆灭,吾军行山路,天若明朗月清,自然如有神助;地势乃地利,西陵往楼阳四处环山靠水,奇山羊肠居多,吾军善占利地,则可将敌玩于鼓掌之内;人势乃人和,君圣将贤,人心齐聚,兵利粮丰。将善兵法,兵不畏死,吾军则所向披靡。” 水珑口干,准备倒杯水润喉,却见水杯已被人递到面前。 对方握杯手指修长白皙,指甲干净圆润无锋,形同玉石雕琢,竟比瓷杯润泽。 水珑心中赞叹,接着水杯喝下,看了长孙荣极一眼。 周围毫无人声,唯有篝火烧柴‘吱吱’响起。 026 俗人俗物 章节名:26俗人俗物 贵女们不明白王孙贵臣们为何听完水珑话,就个个陷入了沉思或惊愣模样。她们根本就听不到水珑话中意思,不知道这些话语中透出战略精髓有多宝贵。 白雪薇对水珑话同样听得半知半解,却明白这次水珑是大出了风头,心中恼恨不已,状似不经意问:“大姐姐说这些听似简单,要做到却难。想做到这些怕也要些年月,岂不是依旧让楼阳逍遥自?” “两国战争向来需要有完全准备,既然要战就是为了胜,不能胜岂能战?本国暂时做不到这些,便休养生息,训练兵马,了解楼阳边关地势,以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白雪薇听她字字连珠,眼底冒火,追问道:“大姐姐这话是意思是不能战了?楼阳国战不得,那些边缘外邦宵小难道也战不得?” 水珑眉梢轻挑,戏谑望了她一眼。 一开始帮白雪薇说话五皇子,这时则不屑看着她,说:“白二小姐不懂军略又何必开口纠缠,白大小姐所言并非不战,反而都是要战。只是战前需有完全准备,没有必胜准备岂能随意开战,要知道两国一战必将生灵涂炭,决不可意气用事。”| 白雪薇面色一白,低头下去,低低柔柔说:“是雪薇鲁莽了。” 这番作态出来,男子哪里还有怪罪心思。 这时水珑慢悠悠说道:“你也说了,不过是一些外邦宵小,哪需要西陵为之操心劳力。这外邦之中属南蛮和北犟两族强,两族表面关系看似友好,实际就如我西陵和楼阳,只等一个契机,就会窝里反,到时候西陵可做后黄雀。” 四皇子眸光一亮,急忙问道:“白大小姐所说契机是?” 水珑说:“南蛮和北犟两族长久有矛盾,却从未开战,这是为何?大原因是他们有信仰,对神存有盲目信任。每年两族都会举行祭神,请求神谕,曾经两族得到神谕,言明两族若争,另方必灭。” 四皇子闻言一时没有想明白,方俊贤已经开口说道:“你意思是两族神谕上动手脚?” 五皇子皱眉,“听闻两族真有神助,祭神殿守卫比族长宫殿森严,要想从中动手,怕是不易。” 六皇子瞧见水珑淡然神态,笑着说道:“见白大小姐如此从容,必有想法吧。” 他自己也没有发觉,言语时客气和尊重。 水珑轻笑,“两族族王早有开战心思,差只是一个理由。 ” 因此,只要他们做得不留下西陵痕迹,两族族王也会自动将一切解释得丰满完整。 四皇子眼神越来越亮,看着水珑目光已是满满敬佩,叹道:“早就听闻白大小姐文才武略天赋极高,让大多男子都黯然形愧,今日听汝一论,果然传言不虚。我长孙玉照佩服!” 五皇子和六皇子也连连点头,令周围贵臣们也附和着,却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 方俊贤却满眼复杂看着水珑,挪了挪嘴唇,又看向面带深思长孙流宪,没有出声。 他记得,君王连番朝堂上论起外邦和楼阳之事,谁若能解君之忧,必能得君之喜。几个月前,水珑曾询问过长孙流宪,并承诺定为他寻到解决办法,让他得到君王青睐。 方俊贤心中猜想只猜对了一半。 水珑能对外邦和楼阳这么了解,确源于原身记忆,可这些理论却都是出自她现代学习和理解,和前身白水珑并没有多大关系。 月上梢头,天色已是不早,对于闺中贵女们来说,这个时间必该回府了,否则有不良名声影响。 离去前,四皇子对水珑说:“白大小姐还没国子监结业,往后来上学,希望还能和白大小姐一起探讨才学。” 这白大小姐似乎并无传闻那般残虐无道,态度柔和又不失洒脱独断,令人敬佩是满腹经纶才华,非一般人可比。 这是场大多人想法,对水珑印象也有着显而易见改观。 “等等。”水珑出声挽留住准备离开他们,说:“前场游戏是我和武王两人合赢,我就不单独要求奖品了。这场游戏,可算我单独赢了?” 众人一阵头晕目眩,没想到水珑竟还纠结于此。六皇子一怔之后,哈哈大笑,笑得颇为开怀,连声说道:“不让我们走,就是为了奖品?哈哈哈,有意思。这场游戏自然是白大小姐赢了,不知道白大小姐要些什么奖品,不太过分,我们都会依言做到。” 其他人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六皇子话。 水珑扬眉一笑,木讷面容都因这笑鲜活起来,腾腾篝火将她脸庞衬得几分明艳,那一瞬间,竟让众人有种震撼到心神惊艳。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这种灼人心魂绝美,怎么会出现白水珑身上呢。 众人回神之后,看到水珑依旧是那副普通面容,觉得该是自己一时眼花了。 水珑没有发现众人异 状,轻柔说道:“每人准备五百两黄金做奖品吧。” “……”谁也没有想到,水珑竟会要钱财这等俗物。 六皇子失笑问:“白大小姐开玩笑?” 水珑瞟了他一眼。 这是显而易见认真。 方俊贤忽说:“五百两黄金未免多了些,我们这些人可都是清官子弟,哪来那么多钱财。” 他才说完,一众贵臣们都应和着。 水珑瞧着方俊贤,能将清官说得这么自然也算是本事了。 “大姐姐,一场游戏而已,何必如此认真,钱财不过俗物罢了。”这种善柔话语,自然是出至白雪薇之口。 水珑轻笑,“你意思是皇子亲口应下话,都可以不认真?”扬了扬眉,自说道:“钱财是俗物,我也不过是俗人,给我正好。” 白雪薇睁眼,没想到被水珑反将一军,想反驳却被身旁长孙流宪按住手,喉咙话便咽了下去。 六皇子皱眉看了白雪薇一眼,随后对水珑笑道:“说出去话,自然要当真。不过,之前也说了,需是无伤大雅要求,得大众应许才好。” 经过一会儿讨论,奖品从每人五百两黄金,变成皇子们每人五百两,大臣之子们则每人一百两。贵女们自然不用给,她们这些闺中小姐,钱财向来被家中管着,哪能动用如此之多。 水珑经过盘算,得知今夜空赚了三千两黄金之多,心情愉悦朝长孙荣极看来,笑道:“天色还早,一起去喝杯怎么样?我请客。” 风涧瞧了瞧月色,心想着也叫天色还早? 他却不知道现代这个时间,才是人多活动时候。 “嗯。”长孙荣极眼里闪过流光。 027 喜怒不定 章节名:27喜怒不定 这个时间,正常酒楼都关门了,唯一热闹地方便是风尘街。 风涧原想水珑会带自家主子去何处饮酒,一路跟随她到了这满地胭脂香气,姹紫嫣红风尘之地时候,表情不免还是变了。 这两人可是名义上皇上亲自赐婚未婚男女,却一起来风尘街青楼饮酒作乐? 春意楼不愧为祁阳城风尘街有名花楼,一眼就看得出来里面气氛比同行要热闹欢腾许多。 水珑对站门前长孙荣极笑了笑,做了让他先进举动。 长孙荣极看着她,慢步走了进去。 水珑一来,便有人通知了春娘。正从楼上下来春娘,瞧见水珑与他身边长孙荣极后,差点惊吓得失态,及时用帕子遮住嘴角,娇笑说着:“白大小姐今日怎么有空来,还有这些公子实眼生很,该是第一次来楼里吧?” 她实际心惊肉跳,就怕水珑一时意气用事,又将人家武王爷骗到春意楼,是为了报复上次被对方卖了仇。她这小庙可供不起武王爷这尊大佛。 水珑说:“安排个雅间。” 春娘听话带三人去了‘雪雁’雅间,小心翼翼问道:“白大小姐还有何吩咐?” 水珑觉得春娘果然是个心细,安排两人雅间是真雅间,四处布置处处都透着雅致,没有太多花楼暧|昧俗气,“好酒好菜送上来,另外让楼里四美过来伺候。” 春娘为难道:“楼中四美中柳儿和泱泱暂时不得空闲。” 水珑点头,“那就让玉兰和红雀过来。” 春娘踌躇了一瞬,应着便走了出去。 门外。 春娘抚额,神色纠结苦涩,低声喃喃:“哎呦,我小祖宗,你怎么能带未婚夫来花楼,还表现得如此熟络花楼规矩,两人竟要四美来伺候。” 莫说春娘如此纠结无奈,房间内站长孙荣极身后风涧,同样为水珑言行感到惊诧。 “你刚回西陵,对祁阳城变化还不熟悉吧。”水珑慵懒窝原木椅子里,看着长孙荣极说:“这春意楼虽然不是祁阳城内第一花楼,里面四美却各有风姿,总能每年花魁赛里争得一二。” 她如今身子还小,平日站着时候,由于身上气势倒不让人发觉。这时候窝进椅子里,便让人不得不发现她身子骨娇小,慵懒姿态像长孙荣极想起曾经见过一头火狐幼崽。 “你调查我。”长 孙荣极说。口气没有质疑和不满,只是一种随意陈述。顿了下,忽问:“这里是你被卖地方?” 风涧再次惊讶长孙荣极对水珑特殊态度。这一天他发现长孙荣极因为水珑而不断破例了,无论是身体贴近共骑一匹马,还是亲自喂食递水。现不仅和水珑进青楼,还主动问话。 水珑爽然笑着,玩笑道:“为此还赚了一千两黄金。” 一千两黄金这个词,让长孙荣极记忆清晰。 “你被男人破身了?”向来怠倦声音忽而暗沉起来,竟是格外性感魅惑,透出危险却让人心惊肉跳。 后面站着风涧面皮僵住,心想:主子,你这问得未免太直接坦然了些。 长孙荣极怒气明了,水珑才想起自身身为对方未婚王妃身份。现代男人里面依旧有部分h女情节者,古代封建社会对女子贞操看得为重要。 对方意这个也是正常。 “一千两黄金还不足以我卖身。”水珑没有被吓着,反而打趣着长孙荣极,“你呢?以你这幅尊容,呆清风楼里,一定招到不少疼爱吧。” 风涧听后,面色加僵硬。 这白水珑不要命了! 长孙荣极却听到她之前回答,心底沉闷徒然烟消云散,她后面话也未听得太清,淡道:“死光了。” 清风楼灭门一案,水珑也知道。前面那样说,不过打趣长孙荣极罢了。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清秀女子端着精致菜肴进来,春娘则领着两名面容姣好女子来到水珑和长孙荣极面前,娇笑着说道:“白大小姐,玉兰和红雀已经带到,不知道白大小姐和这位公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水珑摆摆手,意思是不用了。 春娘心底暗自着急,可是碍于长孙荣极场,却不敢对水珑做任何暗示,怕被对方瞧见出来。 “玉兰有礼了。” 玉兰和红雀不愧为春意楼头牌,两人都是干净清倌,生得貌美如花。正如她们名字,玉兰是个犹如空谷幽兰般素雅女子,红雀给人一眼感觉便知是个活泼性子,样貌生得是俏魅。 “长孙兄弟喜欢哪个?”水珑招手让两人过来,对长孙荣极说:“要是都喜欢,全随长孙兄一人也可。” 风涧一天观望下来,总觉得白水珑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清不对劲何处。此时观着水珑做派与她言行,忽而灵光一闪,知晓絮绕心头那股古怪之感是为何物了。 ——这白水珑根本没有身为女子自觉,言行做派都与男子无异—— 风涧这一瞬间福至心灵感悟,却是猜中了真相。 水珑确没有身为女子自觉。 曾经身为龙鳞组织继承人,后来海盗神话龙王。 从小到大她都被严格训练,没有因为性别原因被优待,直到成年后女子特征明显了,才被教官发现问题。可那个时候,她性格已经定型,还没被成功扭转过来,就因意外死亡成为西陵白水珑。 现代思想早就深入水珑灵魂——谈生意之前要攀感情,男人之间友情都是合作打架和上酒店找女人上滋生。 长孙荣极眉宇轻皱,喜欢?这世间能得他喜欢事物太少。 只是,话出至水珑口,他却意外怠慢不起来。 一眼看着眼前两名女子。 长孙荣极眼里撞入一片火红,不由得升起厌烦。 “将衣服脱了。” 红雀打从进门,一眼就瞧见了长孙荣极,为其天人姿容震撼。尤其当对方端坐一处,神情怠倦般得安静,比她见过神仙画卷中画中仙人还要出彩。 公子似玉,如磨如琢。 红雀心中才这般想着,哪知公子一开口便是叫她将衣物脱了,瞧着自己眼神,不是想象中温柔暖意,反而黝黑逼人得叫人害怕。 “公,公子……”红雀又羞又怕,手指揪着衣物,似犹豫。 水珑眼里有一丝诧异闪过,倒没有想到长孙荣极这么开放。 “慢。”长孙荣极语气不耐,弹指间内劲扫向红雀。 刹那,红衣破碎落地,余下红雀惊白了面庞,与身上洁白亵衣几乎同色,呆愣又僵硬站原地。 “往后不准再穿红衣。”长孙荣极冷淡着脸色,眼皮微抬撇过红雀一眼,继而便收回,轻飘飘声音,霸道到任性,煞气惊人,“下次再被我看见,碎便你血肉。” 红雀眼眸瞪大,似见到极为恐惧鬼怪,身子瑟瑟发抖犹如风中枯叶。 这才是他熟悉主子,喜怒不定性子,话语残暴无情……风涧想着,同时绷紧了身子,怕自己触犯了情绪不佳长孙荣极。 一杯酒递到长孙荣极面前,还有女子轻声细语调笑,“早知道你这么不会怜香惜玉,我又何必叫美人来受惊受难。” 长孙荣极朝她看去,却见她正解着外衣,心头一顿 ,问:“你脱衣服做什么?” 水珑扬眉,“你不是不喜欢别人穿红衣?” “你穿好看。”长孙荣极说得轻。 他之前从不意别人穿何种颜色衣物,可瞧见红雀穿着与身边水珑相似衣物时,忽然觉得实碍眼。 028 和谐相处 章节名:28和谐相处 长孙荣极话听起来很有调|情意味,唯独他自身和水珑没有感觉。 水珑停下脱掉外裳动作,对红雀说:“你坐我这边来。”又用眼神示意她去伺候长孙荣极。 红雀神态还有些拘谨僵硬,显然没有长孙荣极惊吓中回神。玉兰倒是个静雅聪慧,没有刻意接近长孙荣极,只做自己该做事儿,用公筷给长孙荣极碗里夹菜,不言不语柔美模样。 水珑举杯给长孙荣极敬酒,“来这里可不是光坐着,我们两个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一杯酒下肚后,对长孙荣极眯着眼眸,轻笑道:“你刺我胳膊一剑,我划你手掌一刀,我卖你去清风楼,你卖我到春意楼,这算是平了。可真算起来,我还救了你一次,倒是你还欠我一份人情。” 长孙荣极也喝了酒,眉目轻抬,“我不需你救。” 水珑挑挑眉,无赖道:“可救了就是救了,人情欠了也就是欠下了。” 长孙荣极沉默了一会,当风涧以为他是不高兴了,却听到他问:“你想要什么?” 凤眼果。 水珑想从长孙荣极这里得到凤眼果,却明白生意不能着急一时。 “交个朋友。” 长孙荣极愣了下,黑亮眼眸注视着水珑,了当说:“你是我未婚妻。” “未婚妻和朋友关系没有冲突。”水珑说。 两人谈话自然,却不知道两者谈话内容,将红雀和玉兰吓得脸色发青。 红雀小心翼翼给水珑倒酒,又给她夹菜,准备放进她碗里时。水珑扬眉一笑,侧头顺着她筷子,张开嘴巴吃了她夹着菜肴。 红雀惊得手指一软,差点将筷子都落桌上。 长孙荣极面色忽然沉了。 先察觉他神情变化是风涧,还有坐他身边玉兰。 “公子,这是楼中有名水晶玉牌,您尝尝?”玉兰轻柔言语,用勺子盛着块豆腐,递到长孙荣极嘴边。 风涧心惊,来不及提醒便见玉兰已经摔倒一旁。果然主子还是不喜欢旁人碰触,不懂得怜香惜玉。只是为何对白水珑偏偏不同?难不成真看对眼了? 长孙荣极这边动静让红雀又僵了,水珑则打量着他神色。思考对方是真不喜欢青楼女子,还是有意不想与她交好,才做出这种破坏气氛行为。 长孙荣极正好朝她看来,发现她手搂着红雀腰 身,意外觉得刺眼。 他没有收敛自身脾性习惯,半眯着眼眸寒凉冷峻,气势蓬发得令周围纱帘都无风自动。 “不准抱着她。” 水珑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光影一闪,她就换了位置。只见长孙荣极一手搂着她腰,一手扣住她右手静脉,轻飘飘声音充满着暗沉危险,“废了它就没法抱了吧。” 水珑感觉到对方加重了力道,手筋传来阵阵疼痛,一切证实着对方并非开玩笑吓唬人。 红雀和玉兰都吓坏了,风涧则紧绷着身子,对此见怪不怪。 “痛。” 水珑隐匿眼底凶光,眼瞳氤氲着一层迷雾般动人心魄。 本就好听极致声音,轻声细语如水般,似乎有着安抚人心魔力。 长孙荣极一怔,力道就松了。 水珑没有任何反抗,正视着长孙荣极冷峻双眸,双眸清澈倒映着他模样,柔声说:“你说不抱,我不抱就是了。” 一会儿沉默。 风涧震惊发现,长孙荣极煞气忽然消失了! “痛?”长孙荣气势消了,却没有放开水珑手腕。 水珑摇头。 痛觉自然是有。 不过,这点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之前那样说,不过是精神催眠需要个突破口。 催眠术对长孙荣极这种人来说作用不大,只能稍微安抚精神,不过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长孙荣极眉宇轻皱,瞧着水珑手腕青紫痕迹,“我不喜欢人撒谎。” 风涧清楚,一般自家主子说了不喜欢三个字,那么被他不喜欢人或物都不会有好下场。 不过眼前一切证明,长孙荣极又为水珑破例了。 他没有任何动怒迹象,反而揉捏着水珑手腕,温和内力伴随着揉捏力道,为她舒展淤血。忽觉得站着不便,长孙荣极坐回椅子,犹豫着要水珑蹲着还是……和自己同坐? 他没有犹豫多久,水珑则扭了下身躯,要离开他环抱。她这摆脱动作,让长孙荣极心里涌出一缕沉闷情绪,便不及多想,手臂施力将她抱进自己怀里。 两人身体相贴,之前骑马也有,不过却不似现这么紧密。 这种满怀柔软又温热触感,让长孙荣极感觉陌生又悸动,指尖内力一涨一消,心想只要一点不喜情绪上来,就将怀里人丢出 去。可惜等候了一会,被人贴近厌烦感觉丝毫没上来,反而觉得有趣又舒服? “你身上什么味道?”长孙荣极凑近水珑颈侧,清清淡淡味道,也不会让他不喜。 水珑并不喜欢这种被掌控束缚感,却人屋檐不得不低头,淡道:“汗味。” 长孙荣极愣了愣,意外道:“你汗味是香。” 水珑似笑非笑,“你以为我是香妃?” 她却不知道,她汗味确是特殊淡香。 长孙荣极抬眸看她容色,“我是武王,你嫁我后便是武王妃。”没过一息,又说:“你若真想要这个妃称,我也可以给你。” “不用了。”水珑看着放自身腰上手,又看向依旧不停为自己揉捏化瘀手,微笑问:“可以放开我了吗?” 长孙荣极松了环抱她手。 水珑以为他答应了,身体前倾要走。 哪知,那松开手又大力拥回去,只听长孙荣极说:“我试过了,发现自己想抱着你。” 水珑眯眼,“可我不想。” “我想就可以了。”长孙荣极说。 水珑眉梢高挑,一闪而过精光,如同火凤燎原绝艳。刹那间,长孙荣极心神剧跳,怀里柔软突然变得滑不溜秋得扭动,稍微不留神就要被对方跑了。 一会纠缠之后,水珑终究没有摆脱掉长孙荣极怀抱。 “别闹腾。”被人这样反抗,长孙荣极自身都很意外自己竟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趣。 水珑挑眉,“你不是不喜欢人亲近?” 长孙荣极眼眸深沉打量着水珑全身,然后说:“你身上,还找不到令我不喜东西。” 这话,实是暧|昧不已。 风涧早就被两人相处惊呆了。 “这么说来,我很得你青眼。” 如此,凤眼果买卖成功率就高了。 长孙荣极想了想,轻轻额首。 水珑展颜,张嘴却没有了声音。 长孙荣极也默然,眉宇轻皱,神态不明。 两人忽然沉默让风涧和红雀、玉兰三人奇怪不已,气氛也尤其诡异。 终还是水珑打破了沉默,“长孙兄雄壮很啊。” 029 没有章名 章节名:29没有章名 花楼里酒菜总会放些i情作用药物,这些药物对身体无害,只会让人容易放松心情,也容易动qing。 之前水珑和长孙荣极都喝了酒,之后两人肌肤相贴紧密,一阵子你推我挪,不知不觉之中竟是a枪|走|火了。 水珑感受抵着臀部热,甚至还能清晰感觉到其轻微脉动。这样被一个男人顶着感觉并不好受,至少水珑不喜欢,却并非难以忍受,对长孙荣极说:“长孙兄要留宿这里,还是回去?或者,我先回避一会?” 她话语已经说到这地步,风涧和红雀她们要是还听不明白,就妄为成人了。 风涧惊诧得看着长孙荣极。主子竟然动|情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主子竟然为白水珑动|情了? 长孙荣极双眉拧得越来越紧,下体胀痛让他难受,一股子残虐烦躁弥漫心头。禁锢着水珑腰身手臂也越发紧,似乎要将她镶进自己血肉里,又似乎是想将她活活勒死? “长孙荣极。”水珑语气轻柔,不过熟悉她人,该会知晓她动怒了。 “嗯?”浓重鼻音和拖缓调子,性感又危险。 他精神处一个危险界限上,烦躁得想杀人,却意外对怀里人下不了手,憋闷得难受。 他第一次杀人问题上纠结犹豫。 水珑眯眼,嗓音冷柔,“你想杀我?” 长孙荣极答非所问,“我难受。” 风涧却明白主子意思。平常主子难受了,脾性总会变得残暴无情。 “你难受了关我什么事。”水珑说。 长孙荣极忽然圈着她,将她转个身来,面对自己,幽暗眼眸危险盯着她。一会儿,笃定道:“这难受因你而起。” 往年,他从未这样难受过。 水珑被这霸道到几乎任性语气激得一怔,仔细打量着长孙荣极神色,发现他眉宇凝聚烦躁之气,眼眸里暗潮涌动,犹如墨龙卷浪。却唯独没有yin邪,对y|望到来似乎很困惑。 “你意思,难不成是要我帮你解决?”水珑淡淡声音透出不耐。 长孙荣极眸光一暗,“你若能让我高兴,我便饶你一命。” “呵。”水珑挑眉冷笑,微微上翘嘴角,居高睨下眉梢,弧线如画。饶是木讷呆板容颜,忽而生动灵艳起来,一个眼波晃动,便是欲语还休魅惑动人。 莫说长 孙荣极,便是周围风涧等人,也被水珑此番变化惊傻了眼。 水珑指尖柔软划过长孙荣极滚动喉结,分明没有停留和犹豫,没有刻意般诱|惑挑|逗,却莫名让人心神鼓动,口|干|舌|燥。 长孙荣极眼底流转一丝困惑瞪着水珑手指。 不明白这手指轻轻滑过地方,都跟毛尖儿刺了一般,又痒又麻,让人难受紧。 “你惹怒我。”长孙荣极口气冰冷。 水珑行为不但没有让他高兴,反而让他难受燥闷。 “你不懂?”水珑讶问。 “懂什么?”长孙荣极怒气不消。 风涧扶额。他能说,主子对情事方面,是真一窍不通,且从未意过吗? “z爱。”水珑说得淡然从容。 长孙荣极眼底闪过疑惑。 “那打sh枪?”水珑见长孙荣极被自己言语吸引,手指忽然急骤向下。身体趁着他精神错乱瞬间,脱离他怀抱落地,浅眯眼眸里如火烧刀锋般让人心灵颤栗。 “不懂就永远都不要懂了吧。”水珑轻柔口气像是对情人甜蜜暗语,眼神却凶煞得绝艳,握着那手掌,猝然用劲。 然而,后关头时,水珑准备捏碎对方力道,松了。 “唔。”喘|息呻yin声带着浓重鼻音响起。 长孙荣极手握剑锋停留水珑颈项一寸前,眼神波光汹涌,又明亮若星,呢喃低语,“舒服。”继而掀起密长眼睫,黑眸直勾勾盯着水珑,“继续。” 水珑垂眸扫了眼颈项前利剑。 她没有看清长孙荣极是什么时候拔剑。 他剑,若闪电。 如果她手没松,长孙荣极废了,她也该死了。 水珑考虑了一瞬,便放弃了功归于想法,对长孙荣极淡说:“我伺候费,很贵。” “少说废话。”长孙荣极剑尖凑近一丝,碰触到水珑颈项细嫩肌肤。 “不让说?”水珑手指隔着锦衣手中g头转圈划过。 一股电流顺着窜入周身,让初尝情味长孙荣极眼目情眯,朱红嘴唇吐出炙热喘|息。垂眸看着身前水珑,将她轻微挑眉动作也看得清楚,奇怪发现剑尖所指肌肤那般细嫩犹如白玉豆腐,和她面庞肌肤尤为不搭。 这舒服感觉才起又停下了,令长孙荣极回神,烦怒盯着水珑双眸。 水珑并未等他发怒,手指又有了动作,让长孙荣极情绪一涨一消之间,竟是把握得如此精准,对他说:“楼里姑娘伺候都得给银子,让我亲自伺候,你还想分文不付?” “你要什么?” 风涧惊掉了下巴。主子这是妥协了? “我要你做笔生意。”水珑说。 长孙荣极轻微额首以示询问。 水珑没有明说,“我要你那里买一样天下间只有你有东西。” “天下间只有我有东西,不止一样。”长孙荣极喘息轻语,没有刻意炫耀,却是拥有真材实料自信坦然。 “这么说来,我们或许会有多交易机会。”水珑微笑。 海盗,对第一无二宝物,总是感兴趣。 长孙荣极启唇,话语忽成闷哼。 原来是水珑手指动作猝然速,技巧百出,让长孙荣极kai感频频高升。 当长孙荣极泻出瞬间,水珑忽问,“你会答应和我交易对吗?” 清脆柔妙声音,让精神一时放松长孙荣极中招。 “嗯。” 水珑目达成,转身拿起桌上酒壶往手倒,洗干净手上轻微檀味,侧头对长孙荣极微笑,“天色不早了,长孙兄回去洗洗睡吧。” 长孙荣极深深看她一眼,似有万般言语,又似简单看望。下体粘滞让人不爽,身体和精神上残留kai感未消,被人明言驱客了,他也没有继续留下意思。 反手得叫人看不清他将剑收去了哪里,眨眼间他人也不见。 “你主子走了。”水珑提醒风涧。 风涧愣愣得似还没回神,迷迷糊糊连忙跟着离去。 今夜一切,超乎了他想象。 —— 修改不能少于原文字数,所以后面说点话。编大……已根据你要求修改,真不色了,求过过~!编大……已根据你要求修改,真不色了,求过过~! 030 有何不敢 章节名:3有何不敢 长孙荣极离开没多久,春娘就急急赶到了雅间里,对水珑劈头便问:“你没事吧?” 水珑淡淡翻个眼皮看她。 春娘轻拍自己汹涌胸脯,“都怪我被吓着了,忘记吩咐下面人不可膳食里放药。” 水珑说:“特殊了才令人怀疑,何况那一点药性……”她本想说那点药性对她和长孙荣极来说,并不会有多少作用。可想起之前长孙荣极动|情,这话就变得没意义了。 春娘看她欲言又止,以为发生了什么,也不着急着问。反正之后她询问红雀她们,自然就会知道真相。这会儿,则对水珑试探问道:“你觉得武王此人如何?” 水珑想也没想说:“能如何。” 春娘瞧着她这幅油米不进样子就捉急。 水珑轻笑,转身离开。 春娘轻喊:“天色已晚了,怎么不这里休息。” 水珑说:“沐雪我院里。” 春娘诧异,随后便娇笑出声,“白大小姐慢走。” 原来便知道白水珑对伊沐雪好,如今细心了。 水珑回到大将军府时候已经是三天,将军府卫兵对说了早出晚归情况早已习惯,恭敬致礼后迎她进门。 清晨天初亮,水珑习惯了早起,擦脸漱口之后就做着前世锻体操,出了一身汗水,接过沐雪递过来汗巾擦拭,抬起眼睫便见远处府邸里总管百祥走进院子。 百祥也看见了院子里只穿着单薄练武袍水珑。 视线中女子身子骨高挑纤细,贴身练武袍将她已经凹凸有型体型勾勒出来。她站得挺直却不僵硬,犹如青松玉竹,因背光令人看不清她容颜,朦朦胧胧中竟风华无双得撞击人心神。 百祥心中惊叹,这份风华气魄越来越出众了,将来也不知道要倾倒多少男女。也不知道大小姐身上发生了什么,往日那份令人敬而远之暴虐变得内敛,犹如绝世美玉被敲开了外包裹尖锐石表皮,将里面绝世光彩一点点展露人前。 “大小姐。”百祥对水珑恭恭敬敬说道:“老爷请您去前厅,宫中也来人了。” 宫中来人? 水珑没有迟疑点头,“我梳洗下就去。” 短暂时间里冲洗了身上汗水,水珑换了一身红裳,坐梳妆台前。沐雪站她身后给她梳着头发,每一下动作都轻柔不已,“珑姐姐头发真好看。” 水珑说:“随意绑着就行了。” 沐雪却坚持不愿意,这份倔强劲儿连水珑也拗不过她。 “小时候初见珑姐姐时候,我都惊呆了,以为自己见到了传说中仙女。”沐雪便为水珑梳着头发,瞧着镜子里面水珑面容,“可师父偏要珑姐姐吃药。” “嗯?”水珑意外对沐雪说这段记忆没有一点印象。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就生得这个模样。 “不过师父做事总有自己道理,那么做也是为了珑姐姐好吧。”沐雪将水珑头发挽成精致发鬓,用红绸固定束着,忽见水珑浅浅眯眼,眼角流露刹那间不自知风情,一瞬刺麻灼入人心神。 沐雪呆呆看着镜子里水珑,忽然惊喜说:“珑姐姐,你脸肌肤色泽好似淡了些,也变好看些了!” “有吗。”水珑一点不觉得。 “有!”沐雪认真说。高兴样子好像是自己变漂亮了一样,对水珑说:“师傅没要再让珑姐姐吃药了,说不定珑姐姐容貌会恢复小时那般。” 沐雪想着小时梧桐树林里看到水珑样子——女孩一袭红裳,披头散发,精致绝伦容貌,眉心一点朱砂,比满地棕红梧桐叶繁华艳绝,冷傲神情如同灼灼烈火,将年幼体弱她震撼得呆傻。 那是何等倾城绝色,年幼时便能瞧出,一旦五官张开,花开艳色,该是何等光景? 师傅用药石改变珑姐姐容貌,也是怕她因容貌遇难吧? 沐雪想着,心细发觉,珑姐姐和白将军生得一点都不似。 “走吧。”水珑没有兴趣纠结容貌问题。 将军府大厅。 水珑一声同传声中走进厅堂,一眼将大厅内情况看清楚。里面除去刚下朝,还没有脱掉朝服白啸之外,大夫人卫氏和白雪薇也,右边则站着个面白无须中年男人,穿着深蓝色宦官服侍。 水珑记忆中见过他几次,当朝皇上身边红人明公公明礼浔。 明公公见到水珑后,露出善笑赞叹:“白大小姐风采依旧,真不愧是我西陵名扬天下华阳郡主。”一番赞扬之后才将进入了主题。 原来明礼浔今日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四皇子清晨朝堂说起昨日聚会,将水珑兵论当众说了一遍,引起朝堂众臣惊哗。之后还戏称水珑俗人缺财,用此等战略精华只换了千两黄金,实是做了一笔亏本买卖。 这事让龙颜大悦,君 王当朝称水珑才华出众,文武双全,不愧为西陵天才,赏赐黄金一千,外邦进贡火蚕丝绸三匹,珠宝若干。 “杂家便是来给白大小姐喧赏。”明公公将圣旨宣读完,交给水珑手里,说道:“赏赐已送到郡主府,白大小姐回去一观就可。皇上还让杂家带话给白大小姐,虽然白大小姐婚期将至,依旧可以去国子监上学。” “谢主隆恩。”水珑目光看向卫氏。 若不是明公公到来,提起华阳郡主府,她一时倒忘记了自己还拥有自己府邸,每年都有俸禄可拿,府邸里还有奴婢土地若干。 只是为什么这些俸禄和土地收成,从来没有落入她手里,初来驾到时候,还被禁足禁食,拿不出一点钱财。 水珑仔细回想之后,才忆起被前身忽略了问题。 原来华阳郡主府被封赏下来后,她只看了一眼外表,连内里都没有仔细游走观看,就被卫氏一言两语说走,拿去给娘家人居住使用。这一用就是四年,没有了归期,无论是府邸里一切还是封地店铺收成,都被卫氏娘家占为己有。 水珑记得她得到这几块地和店铺都不错,四年来应该让卫氏他们受益不少。不仅是这些,前身每次外出剿寇,建了军功得君封赏,也都会被送去郡主府,卫氏娘家人却从未将东西送还给将军府里白水珑。 明公公没留下多久就离去了。 白将军看着面前长女,对于她这些日子改变和成长,感到非常惊讶。 他清楚水珑天才,可身为女子她,年纪还没满十六,能够说出那番惊人之论,让这个历经百战大将军不由叹服,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次你做很好,不过切记不可骄傲自负。”白将军对水珑严肃却不失赞赏说。 水珑点头,就听到卫氏说:“女儿家还是会持家、相夫、教子才是要紧,每天舞刀弄枪成个什么事儿。再过些日子,你便是要嫁给武王,成为王妃人,将管理整个王府后院。到时候若做不好,不仅丢了武王脸面,皇家脸面,连将军府脸面都要被你丢。” 水珑被一番教训,神色也不见怒,嘴角浅浅上翘,说:“娘说对,正好刚刚我决定了要回郡主府居住。”见卫氏脸色突然黑沉难看,也不给她说话机会,接着说:“郡主府不大不小,有地有铺,正好给我练手学习,没学好也是毁了自己东西,碍不着谁。” 水珑说出‘自己东西’五个字时,卫氏脸色已经铁青,冷声说道:“你 当娘死了么?将军府自有娘亲自教导你,何须去他处。” 水珑淡道:“不用了,我决意已定。” 卫氏拍案而起,居高临下瞪着水珑,训斥道:“你敢!” 水珑挑眉淡笑,那一眼不屑冷戾让卫氏怨恨难当,已知道水珑无声答案——我有何不敢! 031 无耻之极 章节名:31无耻之极 水珑做起事情来风行雷厉,将自己要搬回郡主府居住事情与白将军交代一遍后,就拿着圣旨回到弄潮院,吩咐绿柳三人收拾行李,准备搬换住处。 另外让庆福带个口信去郡主府,让里面居住人自行离去。 卫氏得知了这事,气得差点晕眩过去,想让白将军做主,却被白将军一句水珑想去何处住处由她自己决定话语糊弄过去,心中气急交加。 一想大厅时硬斥不通,卫氏唯有压抑着怒火,亲临了弄潮院,找来水珑来软劝。 “珑儿,我知道你对娘亲有诸多不满,可娘做什么事可不都是为你好?”卫氏说得动情,眉眼里是无奈,叹息道:“这郡主府从皇上封赏下来,你就没有去住过,对里面一切都不熟悉,哪里有将军府住得舒服。何况,你要学持家管账事儿,娘亲自教导你,可不比你自己胡乱实验要要好?郡主府你就别去了,留家中好好随着娘学习,娘还要亲自给你准备嫁妆呢,一切都马虎不得。” 水珑淡然看着卫氏声色演出,等她说完了,才应了声,“不用了。” 卫氏瞧她这般软硬不吃,气得胸脯起伏,又是一番哀诉:“你!你这孩子这般大了,怎么还这般不懂事,是要气死娘不成?郡主府封赏下来之后,你就不喜陌生地儿,不肯去居住。娘瞧着你那时年少,也就依着你了。可那到底是皇上封赏下来地儿,空放着让它衰败可是对君王不敬,娘不得不让人去帮你看护代管着。到现都四年了,人家为你管事了四年,你说去住就去住,还急急赶人走,让人无依无靠,这种缺德事儿你怎么做得出来!” 瞧这话说得,不清楚事情真相,还真觉得水珑是个忘恩负义。 水珑听后就笑了,“我记得封赏不止郡主府,还有土地店铺,四年来收成,怎么不见丝毫送到我手里。” 卫氏说:“这事儿你不提起来,娘本不愿意说。你郡主府里奴才奴婢不少,每月给工银就是一笔不小支出。再说那些土地,也是难种活,几家店铺位置不好,生意每月都要亏损不少,入不敷出。可偏生是君王赏赐,不能随意变卖,可让娘和你姨母煞费了苦心。” 如果是前身对郡主府和商业不了解白水珑,或许会相信了卫氏话,可水珑听后却对卫氏无耻有了深了解。 “这样话,我该早点接手郡主府和自己产业,免得让娘和姨母继续劳神伤财。”水珑说。 卫氏一口气差点没 憋上来,施展了哀政策,悲苦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懂,你姨母一家为了郡主府耗费了半辈子心血和钱财,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你却说要去住就去住,你去住住也就罢了,偏要将你姨母一家赶走。你这不是让人家流离失所,无所依靠吗!你这是要将你姨母一家逼上绝路。” 这话听着怎么好似郡主府是别人家了,她这个真正主人要去住,还是去做客? 水珑轻笑说:“这个我考虑到了,所以才让庆福去郡主府报信,给他们三天是收拾离去时间。毕竟是临康侯女儿,哪怕只是庶出,也不至于出了我郡主府就地方生活。” 三言两语交谈,卫氏也看出水珑是打定了注意要拿回郡主府,脸色冷了不少,口气也强硬了,说:“你既然非不听娘劝,娘也无法。你要赶你姨母一家走也可以,不过你姨母四年来为郡主府付出你也该还给她,娘那份就算了,万事都得讲个理儿可是?” 水珑饶有兴趣问:“你说怎么个还法?” 卫氏说:“到底是亲缘关系,娘就做主给你姨母讨个半价就算了,一万两黄金。” “呵呵呵。”水珑嗤笑出声,对卫氏说:“确是个半价,四年来,不算上我那些军功赏赐,你们靠那些土地店铺空赚怕不止两万两黄金吧。” 卫氏一副被侮辱神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水珑挥挥手,不耐道:“滚出去。” “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卫氏怒极攻心,嘴唇都哆嗦,尖锐叫唤起来,“来人啊,把这孽障抓起来,关到佛堂思过,抄写思过论三百遍!” 她奴婢芳云早就会意去唤士兵护卫了。 不过一会儿时间,两排侍卫浩浩荡荡走来,领头却是好几日没出现白千桦。 他肌肤似被晒黑了些,行走时背脊挺直,隐有幼虎之气概,双眼黑亮有神,比以往显得有精神多了。可想而知,几日来他过得并不一般。 “我说这将军府里除了爹外,还有谁敢惩罚姐,原来是娘啊。”白千桦大步走到水珑身边,笔挺少年身躯少了平日浮华,多了些沉稳悍气,盯着卫氏昂头说:“你们都给本公子听好了,谁敢动姐一根毫毛,就将人抓进黑屋子。” 这话是吩咐两排侍卫,可却盯着卫氏说,俨然也是说给卫氏听。 “反了,个个都反了,娘桦儿,你怎也变得如此。”卫氏满泪盈眶,似乎承受不住打击,趔趄后退要昏倒过去。 回来芳云连忙扶住她,对白千桦泣道:“三公子,您这是大夫人心坎里插刀子啊。” 白千桦皱眉,沉硬道:“我看娘身体不适,就先回院子里休息,让柳太医好好看看。” 卫氏似乎不敢相信白千桦说出这番话,听见他话中柳太医,又生出心惊肉跳怀疑。难不成桦儿忽然疏离变化,是发现了柳太医做了什么? 这时候,水珑看见远处两名卫兵抬着个人往这边赶来。 当人走近了,才看清被抬着人,正是弄潮院里庆福。 只见之前被水珑吩咐去报信时还完好无损庆福,此时鼻青脸肿得看不出原来模样,身体也有多处血迹伤痕,瞧一只腿不自然弯曲垂落弧度,该是被生生打断了。 水珑平淡神情变得冰冷,问:“怎么回事?” 卫兵说:“这人说是大小姐院里奴仆,要见大小姐。” 被抬着庆福艰难睁开眼睛,眼泪鼻涕混合着鲜血把面庞都模糊了,沙哑着声音说道:“大小姐,他……他们不听奴才报信,还将……将奴才殴打,大小姐……求,求您为奴才讨个公道啊!” 水珑挑眉轻笑,“看来安静了几天,别人就不把白水珑当回事了。” 众人见她笑容轻柔明艳,眼神却冰寒狠戾彻骨,便知道今天这祁阳城怕是要闹腾了。 “姐?”白千桦看着她,“我和你一起。” 水珑点头,吩咐人将庆福带下去疗伤,又叮嘱了一句,“如果我回来时,看到庆福有什么不妥,呵。”一声轻笑,余光扫过卫氏。 卫氏当即明白这话说给自己听得,冷着脸说:“水珑,这事不能只听一个奴才片面之词,你姨母向来通情达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水珑凶狠表情吓住,却听她声语轻柔说:“我只信自己直觉。” “向阳,传我命令,召集五百士兵,围了郡主府!” 032 郡府闹剧 章节名:32郡府闹剧 五百身穿轻甲带刀士兵浩浩荡荡走祁阳城街道,尤其看到领头骑骏马上是水珑后,街道百姓就急急让开道路。 华阳郡主府位于东南方,占地极好,后面环山,左侧绕水,风景怡人。可见当年君王将这座府邸赏赐给白水珑,是对她抱了多大期望。也足以证明当年还少年白水珑是何等天才风光。 郡主府守门护卫瞧见水珑阵势,吓得面色煞白,手忙脚乱去府邸里通报。 “一个都不准放出去。”水珑翻身下马,淡声吩咐。 五百士兵井然有序将郡主府包围,不留任何一个给人逃跑破绽。 水珑和白千桦迎面走来,向阳和沐雪走他们身后,另还有白千桦两排士兵。守门护卫哪里敢拦,任由他们推门而入。 一入郡主府,几人神情就变得颇为有趣。 原来郡主府大门挂着牌匾写着是华阳郡府四字,可进了大门之后,眼前是一条青石板铺道路,两旁有怒放嫣然花圃,小道头却是一座府宅,宅门头顶却又挂着一面牌匾,龙飞凤舞提着两字——田府。 “真是无耻之极。”白千桦满眼嘲讽。 大门口牌匾是皇上亲手提字赏赐,卫氏姨母一家当然不敢换,却想了一个内藏乾坤法子。这种小家子心思,是个人见了都不会喜欢。 水珑对卫氏姨母记忆不深,只知道她是大夫人庶出妹妹。没出嫁之前临康侯府过得不算好也不算差,中规中矩嫁给了一个姓田人家。这位田老爷也不过是田家旁系,人家底蓄一般,又喜好打肿脸充胖子,没多久家产就被败得差不多,一家人日子过得连临康侯庶女都不如。 水珑对这姨母一家子后记忆就停留四年前。 这时候,府邸里田壁湘和卫姨母也得知了水珑来访消息,听到府邸被士兵包围,傻子都知道水珑他们来者不善,两人就急成了一团。 “你瞧瞧你好侄女,之前派人来赶我们,现连士兵都带来了,真是好本事啊!”田壁湘是个长相文质男人,可惜没有文人气质,一身锦衣玉服打扮,挺着略微肿胖肚子,配上眉宇浮躁之气,给人感觉就是个势利庸俗之人。 卫姨母竖着细长双眉,尖锐骂道:“你对我发什么脾气,白水珑是什么样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之前晃儿将那个奴才打出去,你也不知道管管,现人家找上门来,你说怎么办?” 田壁湘不满道:“你大姐那边 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让这个煞星跑来了,她平日不是嚣张很吗。别忘记了,这么多年来,我们孝敬了多少金银财宝给她,难不成她想过河拆桥?” 两人你问我我问你,句句都是怪水珑怪卫氏,浑然就觉得自己没有半点过错。 “老爷,夫人,不好了!少爷被打了!”府里管家急急忙忙跑过来,一句话打断了两人互相埋怨。 “什么?”卫姨母瞪着双眼,气急了。 田府少爷田云晃可是她心肝宝贝命根子,从小到大就舍不得打骂,岂容被别人打了。 田壁湘对卫姨母斥骂,“这就是你好侄女啊,云晃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子……” 卫姨母声音尖锐,“你骂我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去把这些话对白水珑说。”说完就不理会田壁湘,吩咐贴身婢女流盐去找卫氏求助,然后整理着衣裳急急往外走。 “啊!爹,娘救命啊!啊啊啊啊……” 卫姨母还没走到大院就听到了儿子撕心裂肺哭喊声,心里是火燎火燎着急,步子也了。当来到大院瞧见里面景象,她差点晕眩过去——她宝贝儿子田云晃被生生绑木桩子上,被人拿棍子抽打。 “我儿啊!” 凄寒楚楚叫声响起,绕耳不绝。 水珑朝卫姨母看去。 卫姨母和大夫人生得不像,她五官柔美,说是扶风弱柳也不为过。只是她身穿繁华衣饰,头戴金银花簪,过于繁丽打扮将她原本天生容貌优势打压下去,倒是庸俗了。 “舍得出来了?”水珑说。 卫姨母闻言转眼,看到一个红裳女子坐大院里石雕凳子上,一双眼眸直视自己,像是能将自己内心都瞧见得干净,不由心惊肉跳得白了面色,低头不敢再多看,心想这女子好大气势。 “娘,娘……”绑木桩子田云晃见到卫姨母出现,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声声叫唤。 只是稻草就是稻草,给得了人一线生机希望,却绝对救不了绝崖上人命。 田云晃叫声惊醒了卫姨母,救儿心切令人她混乱头脑一瞬间空白,尖锐叫道:“来人啊,还不把少爷放下来,都作死了吗?” 大院里没有人动,卫姨母着急得自己冲到木桩前,要给田云晃解开绳子。 两名拿着棍子士兵朝水珑看去。 水珑淡淡点头。 士兵就好不留情一棍子将卫姨 母抽打出去。 卫姨母被打得发蒙,发鬓也乱作了一团,跌坐地上,瞪着双发红眼睛盯着士兵,跟泼妇一般叫骂,“你们都不想活了!这里是我府邸,我可是临康侯女儿,白大将军亲姨子,你们居然敢跟我动手,你们……” 水珑慢悠悠打断她话,“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华阳郡主府成了你卫冰璇府邸。” ‘华阳郡主府’五个字就跟尖刀似叉进卫姨母脑子里,让她惊魂般冷静下来。 “你……是白大侄女?”卫姨母惊魂未定看着之前令她害怕红裳女子。 白水珑无声默认了。 卫姨母清楚了她身份,神色变化之间,忽而就哭得欺楚可怜,对水珑哭诉道:“我大侄女啊,虽说多年来我们见面不多,也不太亲近,可是到底是有实是亲人。你这样一声不响让人把姨母家给围了,还将你表哥打成这般模样,怎么对得起姨母这么多年来心力为你着想,为了你劳财伤神啊。” 她这一哭,倒是勾起了水珑记忆。 记忆中,卫姨母就是个会哭人,一点点事情她就能哭得跟奔丧一样,言语中将自己说成世间可怜人,让人同情可怜。不过,可怜同情她人都是因为不了解她,稍微跟她熟悉些就会觉得厌烦了。 “围了你家?”水珑听着卫姨母每言每语里,都将华阳郡主府说成自己所有物,也没有动怒。无视了卫姨母作秀,对向阳说:“搜,一切金银财物都不要放过。” 向阳听话吩咐身后士兵冲进个大门院。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你们这是犯法,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会报官!”卫姨母发疯似叫骂,冲上去扯士兵头发,被士兵随便一脚踢了出去。 白千桦丝毫不给面子大笑,说:“当着兵官面说要报官?你有本事就去报,根据西陵律法,这宅子到底是谁,只有傻子不明白。” 一句话就跟一盆冰水浇了卫姨母满头,冷得她浑身打颤儿。 四年来她早已习惯一切当做自己,完全没有想过白水珑会来讨回。 033 夫妻互嫌 章节名:33夫妻互嫌 一会儿时间,一个个箱子被向阳和士兵们搬到大院水珑面前。 大院里卫姨母哭声凄凉悲惨,嘴里不断哭诉着自己苦自己悲,求着水珑大人有大量话,字里行间里又暗骂着水珑忘恩负义,做出这样丧心病狂事儿,一定会遭报应。 水珑听着也不见烦,对站田云晃身边士兵说:“她哭多久就打多久,她哭得越大声就打得越用力,跟着人家节拍走。” 两个士兵听令行事,苦了田云晃受苦受难,叫声也格外有节奏。 卫姨母听了,便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披头乱发对水珑求饶,“我亲侄女,我好亲侄女,那可是你亲表哥,你要打要骂向着你姨母来便是了,何必为难你姨母唯一命根啊,要是晃儿有个三长两短,你姨母我也活不下去了。” 水珑闻言就笑了,颇为好心情说:“那感情好,省我一个个来。” 卫姨母被她话语一哽,脸庞涨得通红,哭得跟泪人一样脸扭曲着。猝然从地上站起来,仰头对着老天哭喊,“老天爷啊,您醒醒眼儿看看我这个苦命妇人吧。四年来我辛辛苦苦,劳心费神为人管家劳事,没得到一声暖心感谢,没得到一份贴心谢礼,好不容易将烂摊子给撑起来了,人家就来讨要,要将我一家子扫地出门。这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我们一家子命啊,老天爷啊,您醒醒眼啊!” 水珑朝田云晃那边飘去一眼,说:“都耳聋了吗?向田夫人学学,将吃奶劲都拿出来。” 两名士兵听到这样粗俗话语,一个腼腆点耳朵就红了,不过挥棍子力道果然大了。 田云晃身上肌肤破裂流出了血,血腥味很弥漫空气中,他本人也受不住疼痛,两眼一翻昏迷了过去。 卫姨母见自己向来无往不利哭闹功夫失去了效用,又见田云晃不知死活模样,人就跟丢了魂儿似呆站着。 两名士兵见状,又朝水珑看去。 水珑则对卫姨母微笑,“田夫人可是哭累了?可要杯茶润润喉咙?” 沐雪默契倒了杯茶水,端到卫姨母面前。 卫姨母恍然回神,神色忽然狰狞,挥手将茶水挥开,两只手狠狠抓向沐雪头发。 沐雪身子不能练武却也敏捷,及时退开,却还是被扯下了几根发丝,头皮跟针扎了几下似刺痛。 水珑见状,脸上一直维持着浅笑消失不见,站起来几个大步就来到了卫姨母面前 。 啪! 一耳光抽得卫姨母不稳身子又跌倒了下去。 卫姨母愣愣捂着自己被抽左脸,红肿眼睛又冒了水光,怨恨瞪着水珑,喃喃哭喊:“疯子,你们都是疯子,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都是为了谁啊,我劳心劳神都得到了些什么啊。我不活了,你们谁也别拦着我,我不活了!” 水珑冷眼看着卫姨母撒泼,当机立断道:“来人,寻来三尺白绫,亲自送田夫人上路。” 卫姨母哭声截然而止,不可置信瞪着水珑。 三尺白绫被人用托盘端上来,一名士兵拖着卫姨母走,卫姨母却死活抓着地板不愿。此时此刻终于明白自己根本不是水珑对手,又急又怕对水珑求饶,“白大小姐,我知道错了,您饶了我吧!我不想死,别拉着我,放手!啊……”见水珑不为所动样子,卫姨母急了眼,尖锐大骂:“白水珑,你这是滥用私行,我没罪,不能杀我,你要是杀了我,你要遭报应,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这时候向阳带着士兵全部归来,身后还多了一个抱着包囊,穿着奴才装束男人。 向阳将一本账册交到水珑手里,接着说道:“府邸内整齐藏放财物都已搬出,一些摆设物件没动,以属下估计价值数千两银子。还有这位……” 向阳把奴才打扮男人抓出来,口气不乏讽刺说道:“这位田老爷打算携财私逃,被我们发现,正好抓住。” 卫姨母听到向阳话后,双眼恶狠狠盯着田壁湘,发了疯似向他抓去,“你这个没良心,你妻儿都这里受苦受难,你竟然打算独自私逃,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忘了这么多年来,是谁让你重过上好日子,你良心都被狗啃了啊!” 田壁湘头发被她扯得刺痛,发狠将她踹出去,大骂道:“你这个疯婆娘,老子一切都是靠自己本事得来了,跟你有屁个关系,别每天跟我撒泼!” 他恨别人说他吃软饭,靠女人。这么多年来,心中早已对卫姨母不满。 “白大小姐,这郡主府事都是这个疯婆娘和她姐姐做,跟小民没有任何干系,您大人有大量,要怪就怪他们去,放了小民一条生路吧。”田壁湘其实之前早就暗处偷看了好一会,见识了水珑手段后,他才急急回去收拾银两,伪装打扮后准备私逃。 没有想到半路被向阳他们碰见,二话不说就被抓拿住了。 水珑还没有说话,卫姨母便先大哭了起来,跌坐地上指着田壁湘疯骂,“你 这个窝囊废,白眼狼,黑心肝烂泥巴!你不要我也就罢了,连自己亲生儿子也不要了,你怎么不去死!” “你这个恶婆娘,老子早就知道你恶毒了,连自己丈夫都咒,你是不是早惦记着想我早点死,然后自己占了家产,带着儿子跟别人跑了!”田壁湘越骂越起劲,看着那边生死不明田云晃,满脸怀疑之色,“谁知道这是不是我种!” “你……你!”卫姨母不可置信瞪着田壁湘,气得气血不顺,似乎下一刻就会晕眩了过去。 水珑和白千桦等人看着这场闹剧,终还是白千桦沉不住气,不悦打断他们,“全部都给我闭嘴。” 田壁湘连忙献媚应是,看着白千桦说:“白公子,这些真和小民没关系,求您放过小民吧。” 白千桦瞧着他那窝囊劲儿,厌恶一脚踹上去,回头对水珑则是另一副少年乖巧神色,说:“姐,我总算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老打我了。” 众人见了忍不住露出点好笑神色。 水珑淡淡瞥了他一眼,再看着失神落魄卫姨母,淡道:“根据西陵律法,我有权将你们关押入牢,发配边疆,哪怕明目张胆将你们杀了,也有一堆理由保全自己。” 田壁湘和卫姨母闻言都被吓得不轻,知道水珑说都是实话。田壁湘当即就跪地磕头求饶,卫姨母则咬着嘴唇流眼泪。 这份流眼泪本事实了得,似乎怎么都流不干净。 水珑盯着卫姨母说:“有个赎罪机会给你,要还是不要?” 卫姨母暗淡眼神立即亮了,哭喊了这么久声音早就沙哑地不行,急急对水珑说:“要,自然要。白大小姐有什么事管吩咐。只要能饶了贱妇一命,贱妇一定做到!” 田壁湘也着急说:“白大小姐有什么事吩咐小民就是了,小民必办得比这贱妇好……” 他还没说完,就被水珑一脚踹了出去。 卫姨母瞧见田壁湘那有口气出没口气进样子,一阵解气又难受,狠狠转过眼没有再看,反而是看着绑木桩子上田云晃,对水珑凄苦求饶,“白大小姐,求你也饶了晃儿一命吧,晃儿年少无知,得罪了白大小姐……” 水珑打断她话,“你事若办得好,倒可以给你儿子赎罪。” 卫姨母瞧见了希望,连忙点头。 水珑要卫姨母办得事不难,不过是要她拿出她拿手好戏,见人就哭,每家每户哭诉大夫卫氏毒辣,宣扬大夫认卫氏让她做事 儿,只管说实话就行。 大夫人虚伪无耻,卫姨母也当仁不让,让她们狗咬狗,谁也别想痛。 卫姨母听后立刻就答应了,她心里头对大夫人卫氏可恨得很。 小时临康侯府,大夫人就是嫡女,让她嫉妒不行。后来大夫人嫁得好,万事都压她一头。今日她派人找大夫人求救,一会都不见人来,心里就明白大夫人这是弃了他们,打算独善其身了。 自己这里受苦受难,大夫人四年来万事不做却拿好处大头,如今事发却不管不顾,未免太寒人心了。 034 小人难缠 章节名:34小人难缠 卫姨母应了事后,士兵就将昏迷过去田云晃放下木桩。 卫姨母对这个儿子是真疼进了心坎里,当心肝宝贝般护着。见人被放下来后连忙就从士兵手里接了人,也不管自己身子娇小,被田云晃压得难受,一声声‘娘晃儿’叫得疼心。想看田云晃伤势,又怕弄疼了他,眼泪珠儿又是一阵不要钱往下掉。 众人见后,对她印象也稍微改观。无论她性子多无耻泼辣,但身为人母对孩儿这份心却是真挚无比。不像田壁湘,大难临头时只想独善其身,连儿子都能临时怀疑真假。 水珑问:“你外面还有住处?” 卫姨母哭哑喉咙期期艾艾回答,“没有。” 如今她自然不敢再将水珑一切归于自己,除去郡主府附带那些店铺土地,他们自家本身还真没有任何产业。 这时候卫姨母才悔恨不已。 水珑名下那几家店铺从赏赐下来就有人管着,他们只等着收钱就行。因为一切得来太容易,田老爷也不是做生意料子,安于现状坐享其成。当初就没有想过趁着有闲钱时候多开几家铺子,要不然也不会落得如今连处落脚地都没有。 水珑听了也有些意外,不过转眼而逝,说:“西南方向落漾街道那家胭脂铺给你了。” 这家铺子是唯一占地不算好,生意稍微冷淡,每月赚不了多少钱。可对现面临无家可归局面卫姨母来说,哪里还有嫌弃道理,连忙对水珑千恩万谢,就怕她突然反悔要收回去。 水珑:“别高兴太早,若是事情办不好……” 卫姨母连忙说:“白大小姐放心,贱妇一定做好,贱妇别本事没有,这份哭本事,贱妇称祁阳城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白千桦撇了撇嘴角,心想这份本事可没有什么可引以为豪。 水珑点头,卫姨母又是抗又抱拖着田云晃走,田壁湘连忙跟上去,半路就被持棍士兵打歪了腿,倒地上哭天喊地。 卫姨母被惊得回头,见到田壁湘惨状,吓傻了般站着。哆嗦着嘴巴,不知道对水珑说些什么。 水珑看出她意图,先开了口:“你事还没办就已经保全了自己和儿子。”见卫姨母神色还挣扎,接着说:“想要再加个他,也可以。那家胭脂铺就别想要了。” 卫姨母愣住,挣扎了好一会,紧紧盯着田壁湘一眼,咬牙就转头要走。 田壁 湘是个什么本事人她清楚很,要了个他丢了胭脂铺话,他们一家三口都得饿死街头了。 田壁湘见状,恼恨怒骂:“你这个恶婆娘,不要脸贱胚子!老子就知道你是个蛇蝎心肠,今日老子落得如此境地,只怕就是娶了你这个丧门星缘由!” 卫姨母听了后,身子都打着颤儿,拖着田云晃走得极慢,哭哭啼啼得令人可怜。 “这三尺白绫也别浪费了,给他用上。”水珑对那还端着盛放白绫士兵说。 这回被士兵拖拉挣扎着不愿走换做了田壁湘,可惜他双腿正疼厉害,拉扯不过士兵,眼看自己就要被强逼着悬梁丧命,吓得脸色青白,声音都变成了公鸡嗓,“大小姐饶命啊!小民有大夫人把柄,小人也可以帮大小姐办事!” “嗯?”水珑微微挑眉,对士兵打了个眼色。 田壁湘见自己性命暂时保住,连忙说:“几个月前大小姐不是去剿灭那个什么黑水帮吗?小民那日正好出门外,偶然瞧见大夫人贴身奴婢芳云将一封信交给外人。小民早对大夫人不满,心想他们这般小心隐蔽定是商议什么大事,所以趁这芳云离开之际,将那人打晕夺了信件,发现里面放了千两黄金银票,还有写着大小姐您生辰、相貌、去向信纸。” 田壁湘见水珑神色不变,也瞧不出她心中打算,又小心翼翼说道:“小民将那信件给夺下后就没有送出去,可算是帮大小姐你躲过了一场生死劫难。” 他自然不会说他是贪心那千两黄金,还有对大夫人不放心,心想有了这个把柄,以后无论是拿来勒索大夫人,还是应付大夫人刁难都是好,这才偷偷扣下了那封信件。 “可恶!”白千桦脸色沉得跟黑水似,垂着双手也紧握成拳,可见气得不轻。 田壁湘吓得不敢继续言语,满怀希望看着水珑。 水珑也没想到还有这一着,却不觉得惊讶,对田壁湘说:“把信拿来。” 田壁湘连忙应了,向阳跟随下,没一会就将信件拿了过来。信件外表依旧亮,可见田壁湘对这个能够威胁大夫人‘把柄’看得很重。 “我认识大夫人字迹。”白千桦主动说道。冷言冷语称呼卫氏为大夫人行为,已经让人看出他心中对大夫人那份亲情渐而淡薄。 水珑将信给他。 白千桦粗鲁拆开,拿出里面信纸仔细观看,没一会就就冷哼着,咬牙又骂了声,“可恶至极!” 这信是否出至 大夫人手笔,已经明了。 水珑见白千桦没有放下信件意思,也不向他讨要,对一副讨好之色田壁湘淡问:“你知道该怎么做?” 田壁湘如得大赦笑开了脸,连忙点头哈腰说道:“小民明白,大小姐放心,小民一定四处宣扬大夫人罪孽,大小姐何时要告发大夫人,小民都能给大小姐做证人,只求大小姐能够保全小民一条贱命。” 水珑挥手让他离开。 田壁湘却不满足询问,“大小姐,您看?小民除了这郡主府之外,也没有别去处……”他话还没说完,就瞧见水珑一双冷眸望下来,那眼神似笑非笑,似冷非冷,刺得人头皮发麻,哪里还敢索求多,又对着水珑一阵讨好后,怀着不满恼恨心情走向卫姨母那边。 卫姨母见他近身,心里既松了一口气又提着一口气,又见他没有要帮自己搀扶田云晃意思,恨恨瞪了他一眼,自个继续劳苦拖扛着儿子走。 白千桦等两人走远了才回神,对水珑问道:“姐,你就这样放他们走?” 这样轻微惩戒做法,可不像是白水珑性格。 水珑挑眉轻笑,将他心思看得剔透,“你觉得我做得轻了?” “难道姐不是该杀了他们吗?”白千桦将心里实话说出来。 水珑淡道:“不说他们罪不至死,杀了他们对我也没多大好处。对他们将来来说,活着会比死痛苦。” 夫妻不和,孩儿纨绔不孝,由富入贫,与大夫人结怨,种种原因都会让他们未来充满坎坷。 “何况……”水珑对自己有仇怨人可不会可怜同情,浅笑对白千桦说出放过卫姨母一家原因,“有时候,小人虽比不上聪明人难对付,却难缠。” 她不奢望卫姨母一家能把大夫人扳倒,却相信以这家小人本事,能让大夫人好一段时间都不得安稳。 白千桦似懂非懂点头,也没为大夫人求情,心思似落到了别处。 他紧紧捏着手里信件,垂着眼睫毛遮住了半个眼瞳,黑沉眼神似乎下了某个决断。 年会选票开始,庄主已经参选,每位2级亲每天都有十张免费票可以投,希望大家可以投给水水,投给庄主,感谢大家支持! 035 夜半来袭 章节名:35夜半来袭 卫姨母一家被解决后,水珑又将郡主府内多余奴婢遣退,只留下一些打理院落人。 白千桦亲自将写着‘田府’两字牌匾砸下来,不免将房梁也砸了些破损。 水珑见后,轻飘飘说:“这房梁维修费和大宅装修费都由你出了。” 白千桦听后,瞪大了双眼,全是诧异说:“房梁我打坏,让我出银子修也没错,可为什么整个大宅装修也得我出银子?” 水珑双手环胸,慵懒靠门沿边,浅笑温雅,“这里我说算。” 白千桦张了张嘴,火爆脾气水珑面前根本发不出来,撅着嘴巴都不自知撒娇抱怨,“姐,你刚得了那么多银子,装修个宅子算得了什么,有必要这么小气嘛。” 水珑懒洋洋抬抬眼睫,“我要做笔大生意,银子只嫌少,不觉多。” 凤眼果是天下间独一无二至宝,哪怕长孙荣极愿意卖,价格也绝对不便宜。 白千桦说不过水珑,也没想过和水珑起争执,吩咐向阳让人来修复房梁,对水珑笑着说道:“这大宅子要我出银子装修没问题,不过必须留着我一个住处。” 说完不等水珑回答,自顾自去寻个自己满意院落,打上属于他白千桦标签。 沐雪掩嘴轻笑,对水珑说:“三公子真可爱。” 水珑轻笑语气有着明显纵容,“你是没看见过他可恶。” 时间慢慢过去,当日落西山时候,郡主府东边两处院子都被及时收拾出来,专门留给水珑和白千桦暂住,至于别地方想要重装修还需时间。 半夜水珑刚洗了身子,披着件薄纱睡袍,走到床榻上没有着急睡觉,而是盘膝坐着练功。凤央给无名功法和她非常适合,可始终好像有道打不破隔膜,挡住她前进道路。这道隔膜,可能就是需要凤眼果才能去除。 如果有外人房间里话,便会发现水珑头顶冒着白雾,面容白雾中朦胧不清,却一点点变化着。那木讷呆板蜡黄肌肤又变得浅淡了些,眉心一点黑斑似污秽也多了些明艳色泽。不过这些变化实微弱,不是改变到一定程度,怕是谁也难以发觉。 一道苍青色光影郡主府内穿梭,哪怕至人面前掠过,得也让人以为不过是眼前一花,看到了月光折射翠叶影子。 “这边。”清雅透着怠倦飘然嗓音,肆无忌惮黑夜中呢喃着。 身穿苍青色素袍男子,无声 无息站孩儿手指般纤细树枝上,黑发随风摇曳,露出被月华照射清晰容颜。那般钟灵毓秀容颜,一眉一眼都似上天完美勾画,眼波晃动着时,潋滟波澜能吞噬人魂魄。 男子额首微微向前,似凑着空气嗅到了些什么,便盯着东方那座还亮着灯火院落。 刹那间,树梢分毫未动,那仙姿致远男子早已消失不见,如幻仙入梦,镜花水月般。 厢房里。 烛火轻轻跳腾了下,似被风吹拂,不会惹人注意。 只是谁又知晓,来不是清风,却是位高挑挺立男子。 苍衣男子无声看着坐立床榻上少女,雾气朦胧中她穿着难遮筒体薄裳,细嫩又惹人身子若隐若现之间让人心驰神乱。可惜少女不知,依旧沉溺练功之中,神情恬静中透着禁|欲气息,配上她薄衣散发模样,反而散发着特殊致命诱惑力。 水珑专心运转着体内内里周转,忽然感觉到一股陌生又熟悉气息靠近,尚未反应过来,胸|脯和嘴唇就遭到了袭击。 薄凉嘴唇堵着她嘴唇,紧紧地,执拗认真,同时又懵懂小心。 男子好看手掌握住她,轻轻握着,试探般动作。 水珑睁开双眼,定定看着近咫尺俊美男色,眼底深处冰川般凛冽又灼热怒火闪过。 “长、孙、荣、极!”挪动双唇,念出突然到访男人名讳,也让男人舌头无意探了进去,两人舌尖巧妙碰触,电流般酥麻窜进两人心坎。 无论是水珑还是长孙荣极,那都是雏儿,年轻身子经不起撩|拨。 长孙荣极目光一暗,轻柔试探动作忽而强硬。双眼轻眯得弧度极为好看又危险,犹如扑食雄狮,凶残冷静又炙热眼神紧紧锁定着猎物,不给猎物任何逃脱机会。 空气被吞噬,软舌纠缠,饱满被掌握。 水珑冷静和身体稚嫩敏感反应成为鲜明对比,她徒手极拿出床头匕首,刺向长孙荣极颈侧。感觉长孙荣极似有反应,抵抗唇舌忽而灵活划过他口腔上颚,带起令人颤栗酥|麻。 这一瞬间酥麻让长孙荣极失去了时机,冰寒匕首抵他颈侧,再近一点就能刺破他肌肤。 水珑眸子柔眯,瞳仁光泽却如火如冰,冰火交融间波光潋滟,却不自知挪动嘴唇,柔语,“把你爪子和嘴巴放开,否则……”她拿着匕首动作可半点不温柔。 一缕鲜血顺着长孙荣极侧颈流向匕首,染红匕首雪锋,淡淡血 腥味混合着薄香,形成为甜腻特殊香味。 长孙荣极紧紧看着水珑,神色闪过懵懂迷惑,放开她嘴唇,压低声音有磁性,“为什么你伤了我,我还是不想杀你,不想放开你,甚至不嫌你,厌你?还觉得有趣兴奋……”另一只手摸上水珑一瞬讶然眉眼,呢喃低语,“还觉得你……可爱?” “这说明你变态。”水珑讶异转眼而逝,轻柔语气说着恶劣话语。 长孙荣极盯着眼前挪动嘴唇,听着那般柔软却恶劣话语,扪心自问:怎么就觉得好玩有趣,怎么就觉得可爱兴奋呢?好想再逗逗她,好想让她多反应,是不是依旧让自己喜欢。 喜欢? 他也会有喜欢一件东西,喜欢得这么有兴趣,这么久时候么? 一缕刺痛让长孙荣极回神,却看也没看颈项那又近了些匕首,依旧紧紧盯着水珑。 “你爪子还没有拿开。”水珑用眼神瞄了瞄自己胸前。 长孙荣极也顺着看自己手,意外觉得手里肉肉捏着很舒服。他不但没有放手,反而用力捏了捏,眼神意外又深沉对水珑说:“你很特别,找不到让我厌恶地方,还总能让我舒服。” “我该说,这是我荣幸么?”水珑眼眸弯成了月牙笑弧,细长艳绝得遮挡住了里面闪烁寒光,她拿着匕首手速一划。 她意料之中是长孙荣极没有被这凶狠一刀杀死,不过轻轻一侧躲开了,留下浅浅一条血痕。 他要是死了,谁给她凤眼果? 水珑轻轻吹了个口哨,“很特别一条项链不是吗?”对长孙荣极俏皮似眨眨眼睛,手脚并用功夫却招招犀利不留情,连撩阴腿这种无耻招式都用了上来。 长孙荣看着她神情,微微一怔。颈项细微疼痛,被她一句简单言语化为了甜腻,心底传来阵阵比平常要速许多跳动,充满着别样雀跃。 他神情似有浅浅笑意,见招拆招,水珑越不让他碰,他就越往她敏感碰。 一会儿时间过后,两人终于消停,原因是水珑被长孙荣极按压着,手脚都没有办法动弹了。 “你到底是来干嘛?”水珑有些气喘问。 长孙荣极看着她,似乎也才想起自己来目,便说:“来上你。” 他说得毫无羞耻尴尬感觉,坦然自。他眼神是有y望,可y望太清澈自然,没有任何yin邪。这么单纯又霸道,执拗又任性得让人好笑,却不可否认魅力十足。 水珑愣了愣,然后笑了,挑着眉,说:“你懂吗?” 不要误会荣极是很随便人,也不要误会水珑是很多经验人,这两只都是货真价实双c,只是水珑前世对这方面知识有训练学习,至于荣极……呵呵,他为什么?下章揭晓!╮) 036 太喜欢了 章节名:36太喜欢了 “懂。” 长孙荣极俯视着她眼眸蕴含着狂风般,能够卷起人心魂。 水珑笑而不语。 这种从容淡然神态,配着她浅浅眯着,氤氲笑意下全是冷睿眼眸,明明处弱势被人压制,却令人觉得她才是主导一切人,高贵优雅又不盛气凌人。 这种气质非常容易勾起男人征服欲。 然而,当男人决定去征服对方,占有对方时候,实际上他早已落入对方圈套,不自知早已被对方征服。 水珑注意到长孙荣极眼神变化,他根本就没有刻意掩饰意思,那眼神就跟着了火般,炙热得可以烫伤人肌肤,犀利得让人无法避让。 水珑明白这眼神代表着什么,只是她可没有真让长孙荣极上了自己意思。 “你打算怎么做?”水珑不紧不慢问。 她双手依旧被长孙荣极紧扣上头,双腿被他身体压制着,毫无翻身余地。哪怕她身体没有被压制,以两次和长孙荣极交手来看。事实证明,现她不是长孙荣极对手。 长孙荣极俯身下来,面庞和她相距不到三厘米,说话时候热气都能够被水珑感受到。他说:“亲吻你,爱抚你,再将这个……” 他拉着水珑手,伸向自己*,依旧是那种怠倦,低哑,毫无羞耻语调,“进入你身体。” 别说是古代女子,哪怕是现代大部分女人,听到这样直接话语,都会忍不住害羞。 只是水珑显然不此列,她只是挑挑眉,淡然倾听。 柔软手指被自己抓着,触碰着*,令长孙荣极想了那日感受,盯着水珑眼神幽深又刺亮,低低说:“又硬了,又是因为你。” “所以你就半夜过来,要我负责解决,还是手枪升级版,全身给你服务?”水珑勾了勾手指,口气听不出喜怒。 嘶。 长孙荣极轻轻吸气,声音沙哑了,“上次我不懂,回去翻书后,懂了。” “我不得不说一句,兄弟,你真坦诚。”水珑说。 长孙荣极说:“所以我来上你。” 水珑黑卷眼睫毛轻轻扇动着,令其下黑曜石般瞳仁也若隐若现,光芒潋滟得像水潭光粼。她浅浅皱眉,认真劝道:“兄弟,你不能懂了情y,就拿兄弟来做实验。” “你不是我兄弟,是我妻子。” “未 婚。” “我没拿你做实验。” “那就把你爪子松开。” 长孙荣极不但没松,反而握得紧,注视着水珑双眼,说:“我硬了,说明我想上你。我只对你一人硬,说明我只想上你一个人。” 春意楼那晚,长孙荣极对自己生理变化感到奇怪,离去之后就找来了书籍观看。一番了解之后,他明白了他变化是因为产生了情y,对某个人产生情y原因是对某人动了情,后解决办法就是交欢。 长孙荣极向来都是凭心情做事人,他明白了,一个找水珑念头冒头,人就到郡主府了。 “你好像根本没听我说话。”水珑没有生气,反而颤了颤眼睫毛。 长孙荣极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面对水珑,似乎就变得与平常格外不一样。他向来不喜欢关注外太多东西,偏偏就是将水珑一丝一毫细微变化都注意得仔细。犹如现,他看到她颤抖眼睫,连抖动弧度都似乎瞧得清楚,心脏跳跃频率就莫名漏了一拍,一股陌生情绪涌了上来,这种情绪名为……疼惜。 “我听了。”长孙荣极说。水珑抬起眼睫毛,两人眼瞳对视一起时候,又说:“可我还硬着,说明我还是想上你。” 水珑翻了个白眼。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遇到过长孙荣极这样性格人。武功高深莫测,平常冷淡慵懒,看似无情残酷,偏偏偶尔又像个孩子一样懵懂单纯,可骨子里霸道和任性却掩饰不住。 这就好似一个孩子拿着绝世神兵,不懂得伦理束缚,无视旁人目光,只凭自己心情我行我素,无以伦比危险。 没遇到这样人,可遇到过相似生物。 前世水珑曾养过一头非常稀有白狮,对除了水珑之外人,永远那么冷酷慵懒趴伏地上,理都不理会别人。只有水珑面前时候,才会吼叫撒娇。 虽然,它自认为不是撒娇。 如果长孙荣极知道水珑把他和一头宠物白狮相比话,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反应。 暂不说这些,且说长孙荣极发现水珑走神后,心里就不舒服了。他眼眸危险眯了眯,低头就堵住了水珑嘴唇。至刚才试探亲了一口后,他就对这种甜甜软软又热烈炙热感觉入迷了。 他喜欢亲她。 怎么就偏偏喜欢这个人这么多东西呢? 喜欢逗她,喜欢她笑,喜欢她温度,喜欢她反应,喜欢她体香。现又喜欢亲她 嘴唇,喜欢摸她肌肤,还喜欢压着她,将她完全掌握感觉…… 长孙荣极恍然感到惊诧。 他对这个人喜欢是不是太多了。 这么多喜欢混合起来,是不是代表他太喜欢这个人了。 为什么,就这么喜欢她了? 长孙荣极不明白,却也不打算去追根究底想明白,他只凭自己感觉做事,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喜欢亲她,那就亲她好了。 他亲吻炙热霸道,带着些青涩横冲猛撞,毫无技巧可言。 然而就是这份青涩热烈,天然霸道,却比任何技巧都能让人感受到他激情,形成致命诱惑力。 水珑感觉自己舌头被缠得有些痛,对方一点放松时间都不给她,似乎恨不得将她咬碎吃进肚子。 虽说水珑前世这情事方面也有学习训练,可都是书面和技巧上理论,实践却少之又少,何况今生这句身体实青涩敏感不行,被男性这样狂热撩|拨,难免腿脚都一阵阵发软。 水珑睁眼看着近咫尺男人。 他容颜秀美绝伦,超越了男女界限,睁眼如山涧妖灵,闭眼如画中谪仙。此时黑发倾洒床榻上,昏暗笼罩着他面容,一双眼睛显得明亮刺眼,紧紧盯着她,充满着干净得不惹人厌恶浓厚y望,犀利霸道锁定着她,随时准备扑‘食’。 看着这双眼睛,令水珑忽然想起初见长孙荣极时,也是这双眼睛,清澈似无边蓝天大海,隐藏着万千波浪狂风,让她有那么一瞬间,心跳漏了一拍。 他是她名义上未婚夫,她清楚,却不意。 只不过做*话,可就不能随便了。 前世水珑,早就被j教官灌输了一个深入魂魄定律——只跟自己唯一喜爱人做*。 一旦做*了,那么那个人就打了她水珑标签,是她水珑人。 海盗向来都不喜欢和别人分享属于自己东西。 身为海盗头子水珑,一旦认准属于自己,那么就只能属于她一人。 长孙荣极? 现还不行。 水珑眼眸冷静得像一片无风海域,宁静得充满着未知危险。 037 训夫苗头 章节名:37训夫苗头 浅薄衣裳被轻易拉扯开,露出里面凝脂细嫩肌肤,昏暗烛光下,散发着一种美玉般润泽光晕,让人心猿意马。 水珑肌肤极好,与她面容尤其不搭,单看她身姿肤色,天下间只怕少有男子能够抵抗诱惑。只要是聪明人,亲眼看到两者区别,一定会怀疑她面容真假。只是天下间看过水了身子人,实是少之又少。 长孙荣极手指划过水了耳际,没有发现任何戴了人皮面具痕迹。 “这是你真容?”他问。 昏暗房间,隐隐漂浮着能够助人安眠熏香,长孙荣极说话时压低着嗓音,磁性沙哑得配合着这般环境,加魅惑人心。 “嗯。”水珑眼眸里微有波澜,就好似一片嫩叶掉落清潭,无声荡开一圈圈涟漪,无声无息动静相宜,给人莫名心灵震撼,“你嫌弃?” 长孙荣极摇头。 他问那句话不是嫌弃,不过是不想面对是她虚假,他有种迫切冲动,去了解她多东西和真实。 关于容貌话题很淹没长孙荣极亲吻里,他啃食身下人嘴唇,觉得怎么吃都吃不够般。明明平日不喜欢被他人触碰身子,此时此刻被迫切渴望和身下身子贴紧。 水珑被亲吻几乎窒息,不由撇头。 这轻微动作却惹来长孙荣极不满,他空出一只手扣住水珑下颚,惩罚似用力咬了她嘴唇,尝到了甜腥味道,轻缓压低嗓音有着不自知纵容,“乖,别动。” 如若别人反抗了他,被惩罚绝对不是这样被不轻不重咬嘴唇,那只扣着下颚手,该是直接拗断了那让他不满他人颈项。 虽然行为上纵容了对方,言语却还是改不了任性恐怖,“再动话,我就把你不安分骨头都卸了。” 水珑眨了眨眼睛。 她清楚*中男人不能挑衅,尤其是像长孙荣极这种霸道任性家伙。 到底该如何脱身呢? 水珑眯着眼睛盯着长孙荣极,伸出舌头舔着嘴角被他咬出来伤口,眉梢一闪而逝卓然风情令长孙荣极瞳仁一凝,又像个发情兽般狠扑下来。 这次亲吻水珑没有躲,她也躲不开。不止没有躲开,她一改被动,反而主动纠缠上长孙荣极唇舌,灵活舌头像是勾人妖精,激烈扫荡着长孙荣极口腔。 双腿忽然被挤开,*抵着触感异常明显。 水珑眸光一闪,“唔。”低而婉转 声音,安静只剩下喘息空间里格外清晰。 长孙荣极身子僵了下,随后带着不容反抗霸道态度,加靠近。 水珑趁着他这一瞬间失神,放开他嘴唇,双手环着他脖颈,微微用力就倾身靠近了他耳际,湿热口气因说话时碰触着他白玉耳朵,“难受吗?” 长孙荣极发出浓浓鼻音“嗯”。 水珑意外看到唇边耳朵发红,眼眸侧看,正好和长孙荣极灼热目光对上,那眼神似乎要将她吃进肚子般恐怖,却不可否认性感到了极致。 水珑不惊不怕,依旧慢悠悠柔语,“为什么偏偏想上我?” 男人这个时候特别容易松懈,也是催眠魅术容易影响对方时候。 她想看看长孙荣极是有意羞辱,还是真那么单纯。 长孙荣极不满激情突然停顿,可看到水珑清冷又柔媚眼神,听着她轻缓温柔语调,又意外不讨厌,甚至还隐隐满足于这种温馨温柔之中,赌气般咬住她嘴唇,挪动着说:“我喜欢你,因你动情,所以上你。” 事实上,他理由就是这么单纯,这么霸道,这么任性,还做得理所当然。 话才说完,他徒手一撕,水珑那件单薄睡袍就完全废了。只需他轻轻向前一冲,两人就要打破后一层禁忌。 如果不是长孙荣极反应实青涩,看他言行,只怕都会觉得他是个身经百战家伙。 “不行。”水珑语气依旧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独断。 长孙荣极意外没有强来,眯眼盯着她神色带着显而易见不满,汗水顺着他额头流下,划过俊逸下巴,低落水珑脸上。 水珑心脏有瞬间停顿,仔细打量着长孙荣极,不得不承认他生得实过于出色,令人不知觉便会被他美色震撼失神。可这并不影响水珑打算,她神态柔和又不失刚硬,一字一顿说:“我葵水来了,不能做。” 长孙荣极眼眸紧缩,欲火和怒火混合形成浓郁烦躁感,瞳仁似有碧光流朔,床帘都被他气势鼓动飘舞,似乎即将破碎。 莫说长孙荣极这种雏了,是个男人被招惹动情后,再听女方说葵水来了不能做,都得燥怒。 “你故意。”长孙荣极紧紧盯着水珑,暗哑嗓音透着巨大危险。 他向来不傻,甚至聪明得令人胆寒。万事只要他不想懂得,没有他懂不了,这话绝对不是夸张。只要是呆他身边久些下属,都亲眼见识过这点。 一开始他被情感迷惑,没去深究水珑行径,但不代表他看不出水珑伪装。 只是,长孙荣极自己也感到意外,分明这般生气了,却还宁可跟她废话,也不直接出手杀了她? 水珑静静看着他盛怒模样,忽而笑颜如花,眉眼氤氲着温柔安抚,仰头伸出舌头舔了舔长孙荣极鼻尖,轻声说:“别生气,现不能做,下次再说。” 这样恬静温柔,亲昵行为,润物无声细语,让长孙荣极呆愣住,怒气竟不知觉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有些……举足无措。 他摸了摸自己鼻尖,回神过来时候,发现自己却已厢房外,凌乱衣裳吹得凉风,*却还没消。 “……”他怎么出来了? 长孙荣极仔细回想—— “我困了,你走吧。”女子困眯眼眸,安抚言语回忆脑海里,紧接着自己不知不觉就按照她说做了。 长孙荣极转身往厢房走,半路又停住,再转身往离去方向走,没走几步又停止了。来来回回几次,他面色也越来越冷漠,低头看着自己*,抿着唇瓣喃喃:“可我还难受啊。” 厢房里。 水珑躺软被里,自言自语,“他是白牙兄弟吧。” 白牙,前世水珑宠物白狮名字。 犹记得,只要白牙闹脾气,她亲亲它鼻子,给它顺顺毛,再安抚几句,立刻就能让白牙从咆哮帝变成小绵羊。 如果长孙荣极知道,水珑对他行为完全出之于一头白狮宠物,反应怕会完全不同吧。 已修 038 过度章节 章节名:38过度章节 “珑姐姐,昨天夜里?”沐雪边为水珑梳着头发,边询问了句。 长孙荣极功力高深,来去无踪。可是他肆无忌惮行为,水珑院子行走时没有任何隐匿意思,对善于控兽沐雪来说,发现也是必然。 水珑摇头,示意没有什么事。 沐雪见后也不多问,为她梳好了鬓发后,接着说:“俞言那边传来了消息,一切成功。” 这条消息让水珑勾起了唇角,说:“告诉语言,继续留黑蛟山发展黑水帮。” “珑姐姐这是打算真要了黑水帮?”沐雪原本以为,水珑只将黑水帮当棋子,发挥足够效用后就丢弃。 “海盗是我老本行。”水珑轻笑。 沐雪自然不信,只当她开了句玩笑。 时间一天天过去,郡主府装修也慢慢完善。白千桦这段日子也长居郡主府,直到将军府那边传来个消息,让他不可荒废学业,才结束了连日来悠闲,软磨着水珑和他一起去了国子监上课。 国子监是皇家学院,能够进入这里上课学生不但有皇亲国戚,还有大臣子女。一些没有官位人物,则是全国精选上来人才,用现代话来说就是尖子生。 水珑和白千桦来到时候,天色尚早,可国子监课堂里已经可以看到学生执书阅读。 “白大小姐!?” 一声惊讶叫唤响起。 水珑和白千桦转身看去,只见四皇子迎面走来,俊朗面容上洋溢着笑容。 他这声叫唤引来周围众人观望,向水珑投来好奇、惊讶、厌恶、惧怕等等复杂目光,很就响起了窃窃私语。 四皇子显然也发现了自己引起变化,见水珑没有动怒征兆,神色也自然了些,对水珑笑说:“那日一别,就想着白大小姐何时会来国子监一聚。”又看向一旁白千桦,笑容欢了些,有些揶揄味道,“早听说白大小姐是个疼爱弟弟好姐姐,这回来国子监,怕还是因为白小弟弟吧?” “四皇子,说话客气点,叫我白千桦,白公子,白少都可以,别有事没事小弟弟。”白千桦不满呲呲牙,语气却没有往日那种不知天高地厚。 四皇子也发现了他变化,心想:这段日子还真是奇了怪了,白水珑变了不说,连白千桦这个原本不得入目小子也变了,还有禹王和方俊贤他们似乎都有些变化,一切都和白水珑有着千丝万缕关系。 他心思涌动,面上半点不见变化,笑着说:“好好好,小小年纪脾气倒不小。” 由四皇子带头,水珑和白千桦一起进了书院,身旁跟着随身陪读。水珑陪读自然是沐雪,白千桦身边则是向阳。至于四皇子,身边那位听闻是礼部尚书家中三公子。 书院里除了水珑之外,全是男子。 这也足以瞧出水珑不同。 无论曾经白水珑有多暴虐成性,可她才华却是不容忽视。单凭她才干就为她争取来了这么多特列。平常大家闺秀不能随意出门,不能来国子监上课。可白水珑却能,且已经被人习以为常,说不出半句反对话来。 这也给初来驾到水珑带来了不少便利。 三人随意坐下来,四皇子就聊天了话题,才说没几句就将话题絮绕了水珑身上。 “前些日子白大小姐可又做了不少大事儿。”四皇子笑眯眯说道:“现祁阳城里都传遍了。” 水珑知道他说是郡主府那件事,也不接话儿,懒洋洋听着他说。 四皇子见状也没失去兴致,滔滔不绝说道:“郡主府那事儿刚闹出去嘶,外人都说白大小姐心狠,可谁知这些竟然都是白大夫人搞鬼。哎,要我说啊,白大夫人平日名声也不错,原来是个这般伪善。”他说时候,仔细打量着水珑和白千桦神色变化,惊讶发现水珑没反应也就罢了,白千桦竟然也没有多少反应。 这么看来,白千桦是真死了心站白水珑这边了? 四皇子看出这点苗头,眼珠一转,忽而悄声对两人说道:“白大小姐可知道,禹王兄前些日子运输军资暗事儿给办坏了?” 水珑轻笑,“知道。” 四皇子挑眉,“看白大小姐样子,怎么好似还挺高兴?”其实他想说是,幸灾乐祸。 水珑嘴角上翘,懒洋洋说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四皇子被哽得无声,心中惊讶不已。这白水珑好似真不再痴恋禹王兄了?看来不管怎么变,这份无情冷硬心肠到底是变化不了,原先那般痴恋人,说不爱了就不爱了。 四皇子装作无奈叹息一声,“禹王兄因这件事情被父皇狠狠批斗了一番,连日来都闷闷不乐。如果不能将功补过话,怕是……” 他话没说完,只拿着一双包含深意眸子看着水珑。 水珑神色不变,轻笑说:“这事简单,将被抢军资补回来就好了。” 四皇子问:“白大小姐怎么知道那批军资是被抢了?” 水珑笑而不语。她并非无意说漏嘴,而是故意挑明出来。 四皇子被她一双眼睛盯得莫名发毛,总觉得不是自己抓住了白水珑把柄,反而是被她下了套子。讪讪干咳了一声,忽而说:“我近还听闻,白大小姐和皇叔关系格外好啊。” 说起这个,水珑神色有了轻微变化。 从那夜一别之后,她和长孙荣极联系并没少,除去被长孙荣极夜袭之外,两人也白天外边相处过,被外人瞧见也是理所当然。 虽然两人始终没有打破后那道禁忌,可长孙荣极就好像初尝肉味兽,一改平日表现出来清心寡欲,不时就动手动脚,不放过任何一点‘食肉’机会。 外人看来,自然觉得两人相处格外‘好’。 “是挺好。”水珑悠悠说道,神色慵懒。 这段日子相处,让她将长孙荣极性子把握住了七八分,唯独让她不满意是,对长孙荣极提起凤眼果交易,并没有得到肯定答复。 039 书阁秘闻 章节名:39书阁秘闻 ——是挺好—— 无论是四皇子,还是周围座学子们,听到水珑回答,心情都有些莫名。 原本众人看来,以武王身份和容貌,怎么都不该看上白水珑。以白水珑对禹王痴恋程度,也不该会对武王示好。可这两人偏偏就是让人大跌眼镜相处颇欢,让人摸不着头脑。 时间渐渐过去,前来学子也越来越多。 “我去别地方看看。”水珑话别一声,也不顾白千桦挽留,领着沐雪走出学堂。 一路走到国子监书阁,守门士兵认出水珑身份,也没有阻拦她去路。 书阁里没有点烛火,唯有几颗夜明珠发着柔和光晕,使书阁内光线非常昏暗。 沐雪跟随着水珑走上楼梯,疑惑问:“珑姐姐,你找什么?” “书阁里当然是找书了。”水珑轻声应着,凭借着零碎记忆,寻找着那本记录着某些历史书册。 “找到了。”走上二楼右侧角落,水珑从密集书册中抽出一本。 沐雪凑近看来,见到书册封皮上写着‘嘲凤秘辛’四个字。 “嘲凤?可是传闻中统一天下,强极一时嘲凤国?”沐雪讶异道。 水珑点头,翻开了书册细细看来。 今天之所以陪白千桦来国子监,不完全是为了满足白千桦念想,是因为水珑忽然想起曾国子监书阁里翻看到一本书册。 记忆中前身白水珑并没有将书册看完,零碎记忆片段却让水珑找到些特殊信息。例如‘自己’送给长孙流宪那条玉坠子,雕琢花纹竟然和书册中嘲凤国皇室玺印非常相似。 水珑慢慢翻阅着书页,仔细看着里面内容。 嘲凤国,信仰嘲凤神兽,皇室血脉受天眷顾,个个生得绝色美貌,且各项天赋过人,被国民称之为真正天子。至嘲凤国一统江山之后,坐享了千年繁华,成为史记上存久皇族,直到百年前忽然分裂灭亡。 书册里记载着嘲凤国世千年来等等壮举,一直到后一页,提到一条信息让水珑真正意。 传闻嘲凤国忽然分类覆灭,皇城却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这座皇城潜藏着嘲凤国千年无财富。只要找到这座皇城,便可得到富可敌国财富,还有嘲凤国盛名国宝——长生不老药! 这些都属于传闻,知晓世人不少,可是真正相信人却不多,大多人人都将这些传说当做故 事来听,没有当真。 水珑看完将书册合上,眼波晃漾。 “珑姐姐?”沐雪觉得水珑此时笑容别具深意,却猜不透她心中想法。 “难怪长孙流宪会买凶杀人。”水珑轻笑,手指摩擦着书册封皮。 前身白水珑送给长孙流宪那块玉坠子至小就佩戴她身上,曾被凤央再三叮嘱不可随便现于人前,提醒她说这块玉坠子是一家店铺无意买到。 当时白水珑和凤央关系因长孙流宪而不太好,对这位师傅却还是尊敬信任着。因此无意被长孙流宪发现玉坠,且被要去之后,无论长孙流宪怎么询问,她都按照凤央叮嘱那样对长孙流宪说明玉坠来路。 如果这块玉坠子真和嘲凤国有关系话,长孙流宪利用完了水珑,为了封住她嘴巴,永远隐藏住玉坠子消息,杀了她自然是好办法。 沐雪似懂非懂,看看‘嘲凤秘史’书册,又看看水珑。 水珑没有向她多解释,毕竟她对真相也不甚了解,却明白了一点——玉坠子想要回来,怕没有那么简单了。 这时候,沐雪忽然屏住了呼吸。水珑敏锐察觉到她变化,无声无息也隐匿气息,朝她看去一眼,用眼神问道:怎么回事? 沐雪动了动嘴唇,指着两人南边前方,用嘴型无声说:那边有密室,有人里面。 水珑目光一闪,无声问:有办法知道他们说什么? 沐雪轻轻点头。 “沐雪本事真好用。”水珑真心实意赞叹。 沐雪这份本领,说是一项本领,水珑觉得像是一种异能,那种能和生物心灵相通特殊能力,可不是说训练就能够训练出来。 沐雪柔柔笑了,笑颜宛若雪融,充满着灵气。 接下里时间里,水珑依旧翻阅着其他书籍,实质注意着沐雪口型,看她重复着密室里两人对话—— ‘你回来了,说明是想清楚了?’ ‘嗯。’ ‘你该知道怎么做,不要妄想耍小手段,你一切我都知晓。’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是你要明白自己是谁。呵,西陵庆王爷。’ ‘闭嘴!’ ‘呵呵呵呵,这是恼羞成怒了?真不愧是西陵第一美男,连生气模样也如此俊美呵。’ ‘我叫你闭嘴!’ ‘我想差了,武王爷回来后,你这西陵第一美男名声就名不副实了。武王爷,你可要好好看着,他可能会是你大阻碍。’ ‘你不是什么都清楚?怎么也有不确定时候。’ 一阵沉默,沐雪对水珑用唇语说:那位被称为庆王爷男子走了。原本以为另外一人也该走了,却不想那人竟然呢喃了一句话语,让沐雪露出惊诧神色。 “怎么?”水珑挑眉问。 沐雪看着水珑,眉头轻轻皱着,迟疑了一会儿,说:“那人临走前说了一句话。”见水珑看来询问眼神,沐雪学着那人语气,低低呢喃:“白水珑两个月前就该死白雪薇手里,怎会活下来,且变化……” 水珑淡静眼神猝然凝聚,一瞬间闪过冰霜锋利让沐雪都被吓住,然后就见她勾起了唇角,露出个浅柔笑容,问:“你知道那人是男是女?” 沐雪摇了摇头,“两人内力都不弱,蛊虫无法近身,无法确定另外一人身份。” 水珑摸了摸她秀发,“没关系,你已经做很好。” 她倒是没有想到,来一趟国子监,竟然得到这么多有用情报。 日上中空时候,国子监上午课程结束,水珑也正好从书阁出来。 这时候四皇子和白千桦一道,身边还有五皇子和六皇子、几位大臣子弟、几位才华出众和皇亲国戚有些交情才子。 四皇子笑容明朗提议,“今日我做东,一起去太青楼用午膳,诸位可别不给面子啊。” 有人请吃饭,水珑也没拒绝。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场饭局会迎来两人,一场闹剧。 040 自挂南枝 章节名:4自挂南枝 太青楼二层被四皇子包下,座都是国子监学生。 一群才华出众学子权贵们聚集一起,免不了就喜欢附庸风雅,尚且还没吃几口菜,便有人提议吟诗作对,玩闹时暗地攀比。 众人越玩越欢闹,水珑却旁若无人吃饭喝酒,一身闲暇气质如何都掩盖不住,与周围玩闹人群形成鲜明对比。 沐雪看得眼底满含笑意,心想:珑姐姐真越来越有意思了。 白千桦知道自己肚子墨水有几斤几两,也没有凑上去闹腾,陪着水珑一起吃饭喝酒。 两姐弟姿态被众人看眼里,六皇子眼眸一转,忽高声说:“之前白大小姐战略上见解让我极为敬佩,却不知道这文采是否也一样出众?” 他一出声,周围欢闹声静了静,个个看向水珑。 四皇子大笑,满脸兴致说:“对啊,白大小姐,你倒也来露两手让我们开开眼,别光坐着吃饭,当是给我一个面子?” 皇族面子能不给吗? 水珑已吃了半饱,放下酒杯,环视众人一眼,问:“有彩头?” 此言一落,全场寂静。 一会儿,四皇子无奈道:“白大小姐还真乃俗人也。” 口气听不出任何讽刺意味,水珑便没有意。何况,四皇子这话比起现代吐槽,杀伤力实微不可查。 不置可否耸耸肩头,水珑无声表达出自己意思——没有好处事儿,不干。 她这么直接做派,倒是让那么清高学子们无法鄙视。 六皇子拍案而起,乐呵着说:“白大小姐开了口,哪有不应道理。不如这样,我们来对对子,我出上联,白大小姐来对下联,即口能对且对上了,便许白大小姐一百两银子做彩头如何?” 一开口就是百两银子,也只有身为权贵才能这么随意挥霍。 场寒门出身学子们,闻言也不由艳羡,心想自身才华定比白水珑要高,却也没有对个对子就得百两银子价钱。饶是心里艳羡,他们面上也不会显露丝毫,做不出水珑一样事儿。原因不过是乎个面子,和所谓文人风骨。 水珑点头,“你出。” 六皇子没有故意为难水珑,随意说了个上联,“日出鸡吟霞漫天。” 水珑随口说:“一枝红杏出墙来。” “好。”六皇子让自身书童记下彩头,又说: “昨夜今晨此门中。” 水珑淡笑说:“一枝红杏出墙来。” 六皇子一怔,“这不是之前?” 水珑神色安然,说:“没有不能重复原句规矩。” 六皇子哑然,又想了个七言对子,却发现水珑这句似依旧能对上,不禁就沉思无声了。 “哈哈哈,有意思,我来试试。”四皇子大感有趣,盯着水珑笑道:“日暖百花开,白大小姐请对下联。” “红杏出墙来。” “呃。”四皇子笑容一滞,凝眉说:“把酒笑言欢。” “红杏出墙来。” 四皇子挪了挪嘴唇,露出个哭笑不得神情。 “我来!”五皇子撂了撂衣袖,神情不像对对子,反而像是要上战场般,大声说:“醉生醉死舞剑弄影。” “梦里梦外红杏出墙” 玉彦侯家公子上前一步,目光灼灼道:“千杆枪,遍地霜,旗开得胜把军还。” “一座庄,满园香,一只红杏出墙来。” 水珑后一字消声后,全场都听不到任何声音。 众人个个斗鸡眼般盯着水珑,后者却闲逸端着酒杯牛饮干净,将杯子放下桌后,抬头对众人展颜一笑,笑容浅淡,“六百两银子,是现付还是回去后让人送到华阳郡主府都行。” 四皇子无奈又佩服叹了口气,对水珑说:“白大小姐可否别再红杏出墙了?” 水珑轻轻挑眉,眼眸闪过一缕波澜,那样潋滟芳华,又清寒冷利,矛盾得煞人心神。 四皇子被她看得打了个激灵,那莫名感觉似惊吓又似惊艳,连自己也无法认清。却也发觉到了自己前句话语有些毛病,不清楚真相还以为水珑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事儿。 他讪笑一声,正打算解释,却觉眼前一花,听到男子低沉悦耳嗓音,“你红杏出墙了?” “皇叔?”四皇子讶然叫道。 只见水珑身边忽然多了个男子身影,其身形高挑纤长,穿着竹青色长袍,衬得人当真如竹般秀挺贵雅。他衣裳上并没有多余装饰物件,唯有那一头如墨黑发披散背后,随着他倾身弯腰动作,几缕顺着他侧脸颊,垂落半空中。 虽然众人只能够看到他雅致侧容,可那份独一无二妖仙容貌,已让见过他人都认出他身份——当朝武王爷,长孙荣极。 此时长孙荣极一手环 抱着水珑腰身,一手扣着水珑下颚,抬起她面貌,倾身向前与她靠得极近,一双水墨流清眸子注视着她,毫无掩藏里面凶狠冷酷。 “是谁?”低哑嗓音,让人明白他心情不佳。 不待水珑回答,四皇子急急解释道:“皇叔,您误会了!白大小姐没有出墙,这话是皇侄说错了。” 长孙荣极根本没有理会他言语,他要是眼前人儿回答。 “你打算怎么做?”水珑不急着否认。 长孙荣极眸子暗色浓,一个字:“杀!” 水珑“啪啪”拍手两声,弯弯眉眼透着些狡猾俏皮笑容,“这感情好,以后我想谁死,就找那人出墙一次……唔。” 余下话语被堵住,周围传来一阵阵抽气声,还有便是两人相交纠缠亲吻水声。 一直等两人呼吸略微不畅,长孙荣极才放开水珑,用大拇指摩擦着她被亲吻得红润唇瓣,缓缓低语,“我不喜欢你说这种话,却舍不得惩罚你。这话说说就罢了,如果往后你真敢找别人,我便杀了……”话语一顿,他皱了皱眉双眉,盯着水珑眼眸加黑亮逼人,一会才接着说:“若还是舍不得杀了你,便将你关起来,打断你双腿,折断你双手,让你哪都不能去。” 水珑眸色也变得深了,不惊不怕和长孙荣极对视,“强盗一样心理,真让人感到亲切。” 四皇子等人闻声,神色愈加古怪。 “啧。”一声低低男子声音响起。 四皇子等人转眼看去,便见二楼楼梯口出现几道熟悉身影。 以一袭白衣如许,容色温雅暖人长孙流宪为首,他左边是穿着绛紫色谨士袍方俊贤,宋世月和宋世明两兄则两人后面。 这时候宋世月皮笑肉不笑吵众人说道:“来时听小二说诸位对对子,我这时倒也想到一个,不如请诸位对一对。”说完侧头看向水珑方向,表面神色正经友善,却一字一顿念道:“我上联是,白日宣淫伤人目。” 此言一出,场面气氛加沉重。 四皇子皱眉,挪了挪嘴唇终没有发出声音。 宋世月是长孙流宪人,对方敢这么明目张胆挑衅,必然有长孙流宪授意。他若出声警告,便是不给长孙流宪面子,往后就不好相处了。 五皇子和六皇子也没出声,别人当然不好出声。忽然,便听水珑淡淡笑语,“不如自挂东南枝。” 041 如你所愿 章节名:41如你所愿 噗嗤…… 这突如其来笑声,却是站长孙流宪身边方俊贤发出,一笑忽起便打破了沉闷气氛,引起一众笑声。 长孙流宪朝方俊贤看去一眼,润泽如玉珠子眼眸包含一丝深意和警告。 方俊贤假装没有看见,一双狭长眸子盯着长孙荣极与水珑,瞳仁凝深得让人知晓他心情并不如笑声那般愉悦。 宋世月心中对方俊贤有所恼怒,却不敢对他发作。并未等他再开口说出恼人之语,四皇子已先开口笑道:“白大小姐这句对得虽不算工整,却是有趣很儿。哈哈,这一百两银子,依旧记我账上好了。” 这句用玩笑口气说出来话语,使之前争锋相对也似成了玩笑。众人乐得其见,都假装没有发现之前宋世月言语挑衅讽刺。 只是,他们假装不知,有些人却未必。 “风涧。” “主子。”一直隐藏暗处风涧,听到长孙荣极召唤,立即出现他身侧,恭敬弯身听候吩咐。 长孙荣极朝窗外看去,不远处一棵太青楼为装饰种植青藤树生长得不算茂盛。这棵青藤树种植位置,正好为太青楼东南方。 “挂上去。” “是。”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见风涧身影若清风,眨眼就到了宋世月面前,一手提起他衣领。一道劲风突如其来,打算阻止他行为,伴随着这道劲风还有长孙流宪温雅嗓音,不急不缓响起:“皇叔,宋公子不过一时口,一场玩笑罢了,何必动怒。” 风涧讶异长孙流宪内力不弱,对方有意阻碍话,他一时半会也无法带走宋世月。 这时候长孙荣极已经松开扣着水珑下颚动作,反而将她拦腰抱起,自己坐着她原先位置,将她放自己双腿上。 他一手依旧环绕水珑柔韧纤细腰身上,为免这只有趣又狡猾小火狐偷跑。一手手肘斜抵着椅把手,手掌则撑着自己玉琢般下颚。 此时闻声,姿态没动,稍稍斜眸朝长孙流宪几人看去一眼。 这一缕目光清冷,没有过多波澜,犹如一头假寐雄狮,无意睁开眼缝,看着面前蹦跶着兔子们,丝毫不将他们看眼里,却依旧叫兔子们心惊胆战。 这份浑然天成威慑气势絮绕他不高大健壮身体周围,竟也不会让人有丝毫违和感。如此清奇均匀身形令人找不到一点瑕疵,配着他没有太多神情清隽俊美面 容,一举一动昭然风华慑人,构成人眼中不可亵渎画卷。 众人不由禁住了呼吸,这次初见武王爷寒门学子们,心叹:这才是真正天生皇族罢! 平日见四皇子他们便觉得他们不愧身为皇族,个个模样生得俊,气质高贵,行为大气,习惯了高高上言语口气,非一般人可比。然,今日见到长孙荣极之后,他们才真正理解了为何皇族有天子之称。 这人才是真正天之骄子,受天眷顾,得天独厚。 一切复杂心思转过,实际不过过去转眼时间罢了。 长孙流宪眼里一闪而过冷光,他生得这般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藐视过。只是碍于长孙荣极身份,还有他神秘,长孙流宪心中不满丝毫不显,言语温和得体,说:“皇叔当是给小侄一个面子如何?” 他说话时候,依旧和风涧交手。 只因长孙荣极没有明确给出命令,风涧就要继续他得到命令,没有停下抓走宋世月行为。不过他学功夫,大多都是杀人之技,不伤及长孙流宪情况下,实力施展不出原本一半。 水珑仔细观察着两人,才发现长孙流宪武功也不弱,只是往日从未前身白水珑面前显露。想当初白水珑对他除了隐瞒凤央交代事情,别事情上都是知无不言,言而不,他却万事隐藏,用虚假温柔将白水珑吊着,一松一紧控制得当。 长孙流宪似察觉到她目光,恰似无意中与她对视了一眼,眼神之中有一缕无奈。 水珑瞧清楚了,却笑了。柔情笑内是犹如万丈雪山上冰霜。 他,竟然还妄想利用她? 啪——! 这时候,一声拍肉惊响忽起,令全场众人神情呆滞,双眼瞪圆充满惊恐。 风涧心头也一惊,趁着长孙流宪僵住一瞬间,将宋世月提走站一旁,并未急着将他挂上东南方青藤树枝头。 长孙流宪则僵站着,常年温润如暖阳眸子,一闪而过极其凶狠屈辱光芒。他轻垂着头,感受着面颊火辣辣疼痛。须臾才伸手将嘴角血迹轻轻擦拭,再抬头时依旧是那副温雅君子之风瑞王爷,玉白面颊上血红五指手印无比显眼。 “皇叔,这是何意。”他轻声说。 这一巴掌得令人看不清,却知道是长孙荣极以内力凝结挥出。 长孙荣极神态慵懒,浅眯眸子似怠倦,没有明显不屑眼光,却是比不屑令人受辱无视。 “他也值 得我动怒?”长孙荣极淡淡说。 他问题不需要人回答,言语他所指是谁,众人心里了然。紧接着,又听到长孙荣极说:“你也值得我给面子?” 两个问题,皆不需要回答口吻,令人全场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长孙流宪觉得面颊疼痛甚了些,好像被灼灼烈火灼烧,生生要烧毁他半边面皮。 ‘啪啪’鼓掌声响起,众人朝声源头看去。便见是坐长孙荣极腿上水珑双手轻拍,眼波流转就对上了长孙流宪也看过来深暗眸子,轻飘飘吐出三个字,“说好。” 长孙流宪双眉不由紧皱。 水珑转头看向长孙荣极,柔情淡雅语气,说着令人胆寒话,“只是半边面子怎么够?既然不给面子,就整个面子不要给好了。” 长孙荣极瞧着她弯弯眉眼,一向透着对万物无趣冷淡神色生动了些,眼神透着丝不自知纵容柔和,还有一丝不太明显愉悦笑意。 “如你所愿。” 042 流宪受辱 章节名:42流宪受辱 长孙荣极话语刚刚落下,也不见他动作,一道劲风便挥向长孙流宪。饶是长孙流宪早有准备,依旧没有躲闪过,另半边面颊又被狠狠扇了,瞬间透出充血红肿。 这时候无论是四皇子等人,还是方俊贤几人都失去了声音。 一开始他们眼里,一直认为长孙荣极性子该是如他表面那般清冷、慵懒、贵雅有礼。今日一切却打破了他们认知,令他们见识到了长孙荣极那份肆无忌惮狂傲霸道。 该说真不愧是传闻中先皇宠爱皇子吗,老蚌生珠总是会格外珍贵。 “禹王爷。”众人里面唯独水珑神色依旧看不出任何变化,对长孙流宪言语时也一如往初。 长孙流宪闻声抬头,墨珠眸子盯着水珑,暗沉色泽让人知晓他心情不佳,压抑着灼灼怒火。 水珑看见反而笑容畅,毫不掩饰自己幸灾乐祸愉悦,问:“上次提到玉坠子,不知道禹王有没有找到?” 长孙流宪眼神冷却若霜,一瞬间犀利目光似要将水珑穿透,看透她内心深处。 水珑笑容渐冷淡,淡说:“看来禹王还是没找到?这次军资被黑水帮半路抢夺,还有闲情逸致来太青楼,显然禹王根本就没有将我话放心上。” “你早已知晓?”长孙流宪面色阴沉下来。 众人都知道这次他运输军资事情没办妥,却极少人知道他运输军资是被半路抢夺了,并且还是黑蛟山那个本该被剿灭黑水帮所为。 水珑能一语道破真相,一切就不言而喻。 “只为一己私欲,任性做出抢夺军资事情。你可知道你这样行为,会令多少远关作战士兵们因得不到及时补给而丧命!”长孙流宪一改平日温文尔雅口气,冷沉嗓音充满怒气。 “白水珑……”他紧紧盯着她,一字一顿吐言,“你太让我失望了。” “哈?哈哈哈哈哈。”水珑大笑,边笑边说:“长孙流宪,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抢了军资?哪怕你是皇族,我也可以告你个诬陷罪名。我让你失望了?你凭什么对我有所希望?” 这次长孙流宪叫出名字依旧是白水珑,水珑却没有撇开自身。从她占据这具身体后,她就接受了白水珑一切,她身份她记忆,唯独没有她感情。 长孙流宪被她暗讽话语刺得面皮痛。 他不习惯水珑这样对待自己。 记忆中, 一直痴缠身边女子,万事都为他着想,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他冒险白水珑。从来不会对他说一句难听话,从来不会用不屑冷漠眼神看他。 哪怕被他伤得遍体鳞伤,也不会对他发火发怒,只需他一声安慰,就能高兴得万事都为他做。 这样一个人,怎么突然说不爱就不爱了。 长孙流宪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脑中里想起方俊贤曾对他说一句话——长孙流宪,这世上对你好真是白水珑,你偏利用她一切,对她不屑一顾,等将来某一天失了她宠爱,我倒想看看你是否依旧这么高傲潇洒。 他抬眸看着面前不远水珑,红裳女子眉眼含笑,却毫无温度情谊,宛若蒙着柔纱血刃,绝艳危险。 他恍惚了下,眼神一闪而过复杂。 一直以来他确忽略了白水珑诸多出色,那份内才华出彩。 安静中,忽听长孙荣极问:“什么玉坠子?” 长孙流宪心头一顿,皱起眉头。如果这件事情皇叔也掺合进来话,便复杂难办了。 他本能朝水珑扫去一个眼色,可惜他还没有明白,此水珑已非陂白水珑。 水珑回答说:“我曾经送给他定情信物。” 长孙荣极眼神一沉,低低重复,“定情……信物,嗯?”尾巴一道略挑高鼻音,几乎凑着水珑耳朵响起,低哑危险得性感到不行。 水珑身子轻轻一颤,竟会一道语调升起丝丝酥麻。 她盯着近咫尺长孙荣极,心想:无论前世今生,这男人真是她见过绝色妖孽一个,无需刻意诱惑勾引,无声无息就能令人沉沦进名为长孙荣极深渊里。 水珑神情淡然,无辜说:“之前他是我未婚夫,才送信物。现不是了,就该要回,你说呢?” “嗯。”长孙荣极被她公事公办口气安抚了。 水珑紧接着说:“只是他说被他丢了,找不到了。” “那便不要了。”长孙荣极淡道。就见水珑安静沉默下来,眼神流淌着粼粼光波,令他心跳一顿,安慰轻柔话语就过思想脱口而出,“我送你好。” 水珑眸光一闪,说:“那是我送给夫君信物。” 长孙荣极眉峰微皱。他不喜得到送过别人物件,可这物件却是她说……送给夫君信物。 他为她一句话纠结着,她则看似乖顺实则闲暇坐他怀里,一双细看去生得极细致眸子含笑望着他。没有明 显期待,却让人越发想让满足她心思,让她暴露出内心情感。 长孙荣极似惩罚似不满啃了她嘴唇一口,说:“我帮你要回来,你则给我别信物。” “好。”水珑眯眼。 玉坠子来路不凡,他不要也正好省了事。 她一笑,长孙荣极心头又一跳,竟涌起几分愉悦。 自己莫不是魔障了吧? 长孙荣极看着水珑笑容。他其实看得明白她是有意挑唆,利用自己达成目。可非但没有不喜情绪,反而为她能够依赖自己而欣喜。 真魔障了吧…… 长孙荣极眼底若漾开点点涟漪,一圈圈得扩散,构成勾魂摄魄漩涡。只可惜,唯一近距离看着这般美景水珑,心智太冷静,一点没有为之痴迷。 他又收紧了环着水珑腰身手臂,侧头看向长孙流宪说:“明日将玉坠交出。” 长孙流宪沉稳说:“皇叔,玉坠早已被小侄丢弃,寻不着了。” 一根筷子擦过他嘴角飞过去,划破他充血侧容。 长孙流宪轻哼一声,惊异盯着长孙荣极。 那筷子若再偏一点点,就会刺进他喉咙! 他不确定,长孙荣极是敢杀了自己? 长孙荣极没有看他,一如往常清淡怠倦嗓音,幽幽响起,“我不喜欺骗和反抗。” 长孙流宪心惊肉跳,额头冒出冷汗。水珑则轻轻挑眉,一缕陌生软柔感受涌上心头。她并非没有看出长孙荣极对自己纵容,哪怕这其中也有自己对症下药原因。 “皇叔,小侄并未……” 长孙流宪话语因长孙荣极一侧目光截止。 对方冷淡眼神,犹如高高上神祗,被睥睨着自己就像是能被徒手捏死蝼蚁。 长孙流宪面色难掩屈辱,声音似从牙缝逼出,“皇叔,哪怕你是我亲王叔,如此也未免欺人太甚了。” “啧。” 长孙荣极眼眸里终于有了一缕波光,淡淡厌恶。 这让长孙流宪觉得自己从无用蝼蚁,升级成为了人人喊打过街老鼠般,心中屈辱已升到了极致。 “哈……”水珑忍不住笑了。 她倒没有想到,长孙荣极还有这份无声中,气死人不偿命本事。 043 不容欺负 章节名:43不容欺负 四皇子看着场面气氛越来越诡异,心情无奈紧。这次毕竟是他做东请客,也该由他出面稳住局面。他见长孙流宪铁青着脸站着原地不动,终于寻到了出声机会,急说:“禹王兄,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这如此认真。请入座。” 长孙流宪沉默了一会,没有动作。 他来太青楼原因就是听闻水珑这里,便带领着方俊贤等人,假装无意来到。只为了和水珑假装偶遇,然后和她谈谈关于军资被抢一事,向她问问黑水帮为何还存。 他习惯了她存着,也习惯了她帮助。往日他一遇到了难事,无需他开口,白水珑都会自主跑来求着帮助他。这次他等候了几天,也不见水珑有动作,才亲自来见她。 谁知道,一切发展都和预料反差极大,不但没有寻到任何帮助,还被侮辱得一身脏腥。 “你要做什么!”宋世明惊怒声忽然响起。 众人看去,发现他正惊瞪着风涧,风涧则此时一掌打晕了宋世月。 长孙荣极也朝他看去。 风涧身体因为他一缕目光僵硬,连忙解释说:“主子,属下还未找到绳子。” 他才不会承认,他是为了看戏,才迟迟没有将宋世月挂到东南枝头去。 水珑浅笑说:“他不是有腰带?” 风涧一怔,再对上水珑盈盈笑脸,心底就寒了寒。传闻都说白水珑残虐暴躁,他怎么一点都看不来,反而觉得她冷静可怕,轻易之间将人玩弄鼓掌之间。 “嗯。”长孙荣极赞同了水珑说法。 风涧伸手就将宋世月腰带解开抽出,便让宋世月裤子掉落下去,只剩下里面短短亵裤。这一幕刺激到了宋世明,他和宋世月是双生子,模样生得一般。如果宋世月今日真被挂了枝头,还是这副姿容被挂上去,那他面子也要被丢了。 “住手!”宋世明咬牙切齿呵斥。 风涧不理会,用腰带绑住宋世月腿脚,提着他就飞身出了太青楼窗外,瞬息之间就到了那棵青藤树上,将腰带另一头绑枝头上。 长孙荣极没说要宋世月性命,他自不敢擅作主张绑宋世月脖子。 “你,你这该死!”宋世明跑到窗沿,看到外边百姓围绕,对挂着树梢宋世月指指点点,脸色就涨成了青紫,一副要与风涧拼命神态。 风涧回来时轻易闪避开他一拳,瞟向他眼神闪烁 着恶劣不屑。 这可将宋世明气得难受,无力向长孙流宪求助。 长孙流宪压抑着心中怒火,并无多少劝说之意对长孙荣极说:“皇叔,宋三公子并无恶意,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长孙荣极没有回话,他态度已经将他回答完美昭显出来:我做事,你也配来管? 长孙流宪怒极反笑,笑容温文尔雅,转身离去之际忍不住朝水珑看去一眼,撞入眼眸中女子,面容依旧呆板普通,却忽然让他觉得很陌生,将他脑海中属于白水珑记忆混淆模糊。 记忆中白水珑,永远能够他看向她时候,将目光专注和他对视,表情神色总是洋溢着满足又渴望神采,眼眸闪亮得似得到珍贵之物。 她,不是白水珑,再也不是原来那个白水了。 长孙流宪忽然觉得一股莫名失落恼火,以及藏得极深顾忌惧怕。 以往白水珑站他这边时,他完全忽略了白水珑出众才华,无视了她处事雷厉风行手段。直到此时此刻,与她对立时,不过短短几次,就让他感觉到一股力不从心挫败。 长孙流宪一瞬福灵心至想到,往日白水珑是他大助力,如今白水珑怕会成为他大阻力。 他复杂目光注视下,水珑淡笑伸出手,对着他伸出了中指,直冲上天。 这手势长孙流宪自然不理解,也无法从水珑那柔雅笑容中看出什么深意。 “白大小姐,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方俊贤也觉得这里呆不下去,临走前对水珑说了这句话。 宋世明左顾右看,面色难看之极,终是跟着长孙流宪离开。 三人消失楼梯口时,四皇子无奈摸了下额头冷汗,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调节气氛,却听到楼下传来吵闹声音,那声音大到像是吼了所有力气,让二楼上人都能够听见。 “让我见白大小姐,我是他表哥,你们让开!” “白大小姐,您听见了吗?求您救救我爹娘吧,白大小姐!” 水珑对这人声音很陌生,讶异说:“居然有人不是来要我命,反而让我救人命?” 众人被她这句自我调笑话语激笑了。 沐雪轻声说:“小姐,是田家那位大少爷,田云晃。” 水珑眸光一闪。这人爹娘不是卫姨母和田壁湘么。 一旁白千桦也记得了这人身份,站起身对水珑说:“姐,我去看看。” 水珑笑说:“一起。” 她笑容却透着冷锐气。 她不意卫姨母他们怎么了,却要看看大夫人又玩起了什么手段。 只是水珑要动身,也要看看抱着她人愿意不愿意。 “不准走。”长孙荣极捏着她腰,独断得不容反驳。 白千桦和场人听见都僵了僵身子,对他有种莫名惧意,不敢反抗他。 偏偏坐他怀里水珑神色如常,说:“我们一起走呢?” ‘我们’这个词汇愉悦了长孙荣极,口气却依旧怠倦淡漠,“我无意参与些无趣事。” 水珑长卷眼睫毛跟蝶翼般轻颤着,似随时都会展翅而飞,衬得她一双眼瞳也越发灵亮,轻笑着说:“这事情关系到我。” 长孙荣极看着她眼眸,令众人吃惊是他没有继而拒绝。 水珑眯眼,依旧不紧不慢说:“以你本事和身份,站那里就是个威慑,免得我被欺负了。” 白千桦听着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心想:姐,以你本事能被将军府那群女人欺负了? 她话却正中长孙荣极软绵之处,对她说:“我人,岂容他人欺负。” 这句话落下,已彰显出了他顺了水珑意。不仅顺了水珑意,还明显是要护着她了。 水珑忽然展颜,露出灼灼笑容,眉眼弯弯,灿烂似满地桃花清艳。看得长孙荣极一个愣神,她凑头往长孙荣极鼻子亲了一口,说:“他们欺负了我,你就咬死他们。” 长孙荣极根本没有听清楚她说些什么,便本能点点头。 四皇子众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水珑这是又把荣极看成宠物白狮白牙了╮╭ 今日封推,喜欢亲别忘记收藏,么么。 —— 044 卫氏危机 章节名:44卫氏危机 长孙荣极顺了水珑意思后,随着她一起下楼。 一楼田云晃正和小二纠缠着,着急神色不像作假。一眼看到下楼来水珑几人,急急甩开小二,对水珑喊道:“白大小姐,我爹娘可是为了您做事,才被白大夫人惦记上,您可不能不管啊。” 田云晃性子纨绔,对卫姨母和田壁湘两人却有真感情,见爹娘有难,就像热锅上蚂蚁。 水珑还没有询问田云翔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穿着白府家仆服侍男人跑进了太白楼。一进门见到水珑就走了过来,明显就是来找他们,当着水珑几人面说:“大小姐,三公子,将军请你们回府。” “呵。”水珑轻笑一声,对田云翔说:“路上说。” 从太白楼到大将军府路程不远,也够田云晃将事情说清楚。 原来事情源头还是来至田壁湘。 从卫姨母一家子被赶出郡主府,居住西南方向落漾街道那家胭脂铺后,日子过得虽然比不得以往,却也比普通百姓好多了。卫姨母对此也还算知足,每日都不忘向人哭诉自己悲苦。只是田壁湘却不乐意,才过了几天就受不了这样据简生活,一个邪念冒出来,想用那条雇佣杀手消息去勒索大夫人。 这件事情被卫姨母知道后,便和他大吵起来,可田壁湘不听,反而被激得坚定了去寻大夫人念头。他急急去了大将军府,卫姨母怕生事,也急忙跟了去,然后就不见两人回来。 田云翔觉得爹娘怕是有难了,才四处打听水珑去处,来找她帮助。 白千桦听完后,讽道:“活该遭难。” 田云晃听后,连和他生气胆子都没有。 将军府大门到了,水珑才进大门没多久,就看到管家百祥候一地,见到水珑等人后,露出笑容,说:“大小姐,三公子,老爷请你们去大堂。”当看到水珑身边长孙荣极,一向稳重他也不由有一瞬间惊愣。 这般龙章凤姿男子是何人? 不怪百祥认不出长孙荣极身份。 传闻中长孙荣极是个练武成痴,和当今皇上同辈老王爷。如今他回来了,却还没有出现过朝堂,和四皇子他们也不过见过一两面,认识他且知道他真实相貌人实很少。 百祥没有询问长孙荣极身份,亲自领水珑几人去大堂。 水珑一进大堂就感受到了里面沉抑气氛,中央地毯跪着两人,模样狼狈却还 是能认出是卫姨母和田壁湘两人。上座着白将军,其左侧是大夫人卫氏,她面色苍白,气色憔悴,双眼眼圈还有些红肿,似是刚哭过。白雪薇站她身后,为她揉按着头。 水珑几人走进来后,大堂里人也都看见了。 田壁湘连爬带滚往水珑靠,嘴里大叫:“大小姐,您可来了!您可要为小民做主啊!” 水珑淡然一脚将抓向自己他踹开,站大厅中央看着面前人。 白将军认出她身边长孙荣极,一向冷硬沉稳面色露出惊讶,起身下了主座,对长孙荣极拜礼,“微臣见过武王爷。” 大夫人明显被白将军行为吓了一跳,急忙也下了座位,对长孙荣极行礼。白雪薇自然也不例外。 长孙荣极淡淡额首,神情透着无趣慵懒淡漠。 白将军看了水珑一眼,请长孙荣极上座,接着才问:“不知道武王爷来微臣府邸是为何事?” 长孙荣极没急着回答白将军问话,对水珑说:“坐我身边。” 他身边位置可不就是之前大夫人卫氏坐着位置么。 水珑浅浅眯眼,无视卫氏冷毒眼刀,从容怡然坐了长孙荣极身边。坐定后,还朝长孙荣极投去个眼色,波光粼粼笑意柔眸,似会说话般,无声讲述着对他行为赞赏喜欢。 长孙荣极嘴角有一丝轻扬,方才回答白将军之前问话,淡说:“为免你们欺负了我人。” 白将军眼里闪过惊诧,看向水珑眼神有些探索,却没有恶意。倒是大夫人卫氏神色大变,捏着帕子手,用力得几乎要刺破了绣帕。 水珑瞥向大夫人,笑着说:“大夫人近日是不是太闲了,半刻都安分不下来。” 这说话口气,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卫氏心中有气,也不敢当着长孙荣极面前发。她红肿眼圈红了,眼眶里面渗着满满水汽,捏着帕子掩着嘴,发出低低哽咽泣声,期期艾艾说:“珑儿,娘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让你这么仇恨娘亲,不但让你姨母外面散播娘坏话,还让贼人来诬陷娘。” 水珑轻声说:“害命之仇。” 卫氏神情一僵,惊道:“珑儿你说些什么!” 水珑笑说:“你害我性命,我还尊敬你,不是傻子吗。” 她穿越成为白水珑第一天就发现身体残留毒素,也清楚柳医师是大夫人人,再加上田壁湘那封雇佣信,大夫人不断纠缠陷害,足够水珑对大夫 人处之后。 大夫人愣着脸,两行清泪滑落面庞,“珑儿,你怎么可以这般睁眼说瞎话!” 水珑心如明镜,知道大夫人这幅受害者姿态是做给长孙荣极看。如果今日长孙荣极不这里,大夫人绝对是嚣张冷傲作态。 白将军忽然开口问:“水珑,万事求个证据,夫人真害你性命了?” 水珑没有急着回答,抬眸看向站大堂中央白千桦。 将军府万事都只需白将军一句话,黑得说成白也没有人能质疑。她拿出证据是真,白将军说是假那也没办法。不过,这些由白千桦来说便不一样了。 田壁湘得到那封信件也白千桦手里。 白千桦抬头对上水珑视线,竟毫无一丝犹豫,断然开口:“姐所言句句真确,证据我手里,大夫人买凶欲要杀害姐。” “桦儿!?”卫氏终于色变。她清楚,水珑万句话都比不上白千桦一句。 水珑也有一丝惊讶。 白千桦似乎看出她疑惑,忽对她露出个灿烂笑容,说:“姐,我可说过要保护你,怎能看着你被人诬赖。” 他瞥向卫氏一眼,接着又说:“那夜里我就说过,瞒下大夫人给我下毒一事,从此前尘往事恩断义绝,她若再做坏事,便绝不放过。姐,你莫非以为我是说笑不成?” “你说,她对你下毒?”白将军声音森冷得逼人,一向沉稳脸色也充满着肃杀。 白千桦是他逆鳞,唯一逆鳞。 白千桦没有回答他话,却是无声默认了。 白将军看向卫氏,一双眼睛充满着残虐煞气。 卫氏何曾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局面,竟还没有惊慌失措,惨白着脸凄苦说:“老爷,你不能只听片面之词啊!桦儿说不定是被人误导了,你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利用吗?” 白雪薇这会儿也屈膝跪地,对白将军磕头说:“爹,娘为人如何你该是清楚,她那么疼爱着小弟,又怎么会伤害他,求爹爹明察!” 045 卫氏退场 章节名:45卫氏退场 白将军心中自然清楚卫氏不是真心疼爱白千桦,却碍于自己威慑力,该是不敢谋害白千桦。只是这话由白千桦亲自说出口,让白将军不得不重视。 如若不是对卫氏失望之极了,白千桦怎么会这么坚定决绝与她对立? “千桦?”白将军看着白千桦。 白千桦说:“我手里有大夫人买凶杀人写亲笔信。” 白将军眉峰轻皱,“我问得不是……” 白千桦打断他话语,“大夫人谋害将军府嫡长女,这罪还不够吗?”他清楚白将军想问是他中毒事情,对过去事情他不愿再提,转头对向阳说:“向阳,去郡主府把放我屋子里信拿来。” 向阳领命便向外走。 卫氏瞪着白千桦。她明白任何事情,只要白千桦开口了,就将成为定局。只是坐以待毙不是她性子,转眼之间她就已是泪流满脸,对白千桦和白将军哭道:“桦儿,老爷,你们怎么可以只凭一封信就断了我罪?今天妹夫突然来我这里,向我勒索钱财,理由就是说我买凶要杀珑儿,威胁我说如果不给他满意金银,他就将事情告发到老爷面前。” 跪地白雪薇靠近她,扶着她摇摇欲坠身子,安慰着,“娘,您别气坏了身子,女儿没用,让您受苦了。爹爹他向来都明察秋毫,一定会还娘一个清白。” 她这样一说,卫氏眼泪流得厉害,摇头继续说:“虽然我没有看见那封买凶信,不过能让桦儿这么生气,就清楚那信上字迹一定是我了。可是,桦儿……”卫氏看向白千桦,目含凄苦,“这世上会模仿人字迹人许多,妹妹她就会模仿我字迹,可却不知道我写信时有个特别习惯。芳云,去我院子将我平日闲着无趣写东西拿来。” “是,大夫人。”芳云跟卫氏身边这么多年,岂会不明白卫氏意思。 卫氏说了她平时写信有个特别习惯,却没有明说有什么习惯。这个习惯就可以任由芳云自己来创造,只需要让卫氏平日书写东西和那买凶信稍有不一样就行了。 “卫潇芸,你血口喷人!”卫姨母惊怒交加对大夫人尖叫。 她没有想到卫氏竟然如此冷静狠毒,转眼就将污水泼到自己身上。 “妹妹,从小到大姐姐对你不薄,你有难侍来找姐姐,姐姐也从未推辞过。却不曾想你竟如此狠心,不但不知道知恩图报,还四处宣扬姐姐谣言,抹黑姐姐名声。只做了这些也就罢了 ,偏偏你们竟还不知足,还伪造出一起谋杀案来诬赖姐姐,实让姐姐心寒啊。” 正所谓姜还是老辣。 大夫人卫氏一番话,将卫姨母堵得说不出话来。这回她倒知道大喊大叫讨不得好,无奈将求助目光投向水珑,只求她能够保住自己一家。 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行为,正中了卫氏下怀,她顺着卫姨母目光看向水珑,神色苦楚衬得整个人加憔悴,“珑儿,你这是要逼死娘么?” 水珑轻飘飘鼓掌,像是赞赏一场好戏中声色演出俱佳戏子。 她没有阻止卫氏命令芳云去取卫氏平日书信行为,是因她清楚自己能够想到事情,凭白将军和白千桦智慧,一样能够想到。 卫氏今日下场会怎么样,只看白千桦和白将军决断了。 她只需看戏就成。 只是她似乎忘记了,这次有人陪她一起来,且承诺不让她被欺负。 啪! 一物落桌上,发出不轻不重脆响。 众人都被这突然响起声音吸引,顺着声音方向看去,看到上座长孙荣极。 他神情淡倦中透着几分不耐,侧头看着身边水珑,说:“既然不喜,何须废话,杀了了当。” 当水珑说卫氏谋害她性命时候,长孙荣极眼里就已经是个死人。 水珑淡说:“她是大将军嫡夫人,不是罪大至死话,杀了她要坐牢偿命。” 因此,她也没想过凭今天事情就能让卫氏丧命,多拉她下位。 长孙荣极用目光扫过被他放桌上佩剑。 “剑名,峥嵘。先皇御赐,可斩皇族贵臣无罪。” 此剑连皇族贵臣都可斩杀无罪,何况是个小小妇人? 长孙荣极意思已经很明确。 卫氏泪痕满脸面庞褪了颜色,浑身颤抖步伐趔趄,紧紧盯着水珑,颤声念叨:“珑儿,我是你娘,一手将你带大亲娘啊。” 她又求助看向白将军,却见白将军这时正惊讶看着长孙荣极和水珑。 “哦?”水珑无视卫氏弱势姿态,拿起桌上长孙荣极佩剑。这柄剑正是那日春意楼,被长孙荣极拿着直指她脖子那柄。 她拿着剑柄,将之抽出剑鞘,锋芒如清霜寒月,剑身印出水珑面容。细细端详了一会,见剑身一处印着西陵皇室印文,她就随意挥舞了几下,起身离了座位。 长孙荣极身后站着风涧,心中早就惊讶得差点绷不住表情。主子竟然将佩剑交给白水珑使用,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主子对这白水珑真特别特殊,非一般喜爱了! “珑儿!”卫氏看着水珑靠近,表情难看,却还站原地没动。 “你觉得我不敢杀你?”水珑一语道破卫氏内心侥幸,依旧还能镇定原因。 卫氏张嘴,一腔话语却化为了一道短暂哑然闷哼。 她一细长眼睛瞪得如同杏眼,闪动着不可思议震惊和恐慌。 “不……不……”卫氏趔趄后退两步,迟钝低头看着刺入心口利剑。 无论是卫氏还是白将军等人,都没有想到水珑出手这么迅速狠绝,一剑若清风刺入卫氏心口,令白将军也瞬间哑然了,失去了言语。 “路上好走。”水珑浅笑说,犹如叮嘱即将远行友人。她手一用力,将剑抽出,鲜血瞬间喷洒,剑刃上却滴血不沾。她早有准备,轻易避开了,回头对长孙荣极一笑,“是柄好剑。” 长孙荣极看着站大堂中央女子,她笑容浅浅,犹如无害棉绒花,所作所为却像她穿着一袭红裳,如此艳绝张狂,令人心底生寒。冰与火交融,刚与柔并济,形成这个令他心神受引女子。 “喜欢便送你了。”他脱口淡语,回神后也没有任何后悔。 水珑却毫无留恋之意将‘峥嵘’丢还给长孙荣极,说:“我善用不是剑。” 长孙荣极眉头有一丝皱痕。 他第一次送人礼物,还是被他珍惜喜欢‘峥嵘’剑,却遭到拒绝,让他心情有些不佳。 白雪薇见此却大松了一口气。如若让白水珑得到了这柄剑,西陵岂不是要大乱了,自己往后还怎么和她斗? “娘,娘您醒醒啊?”她不忘地上躺着卫氏,见她鲜血染红了地毯,伸手去探她鼻息和脉搏,发现真没有任何生命气息后,神情变得极为难看扭曲。 卫姨母和田壁湘就跪卫氏倒地尸体不远处,这时候卫姨母早就被吓晕了过去,田壁湘则吓得双腿发软,姿态狼狈趴坐地上。他心想,往后绝对不可得罪白水珑,也再也不敢为贪念做出和白水珑有关祸事。 046 戏玩雪薇 章节名:46戏玩雪薇 大夫人卫氏身亡消息很就传了出去,由于水珑和白雪薇婚期将至,大夫人卫氏丧礼办得简易。临康侯那边来过人讨要说法,被白将军告知真相后,就一声不响离开了。 卫氏丧礼,水珑也有参与。一袭红裳她,站立满屋黑白背景里,异常醒目。 白将军见后稍皱眉头,也没有开口责斥。 “禹王到。” 门外通传声响起,一道纤长身影背着日光踏过门槛。 他一脸沉静接过三根香,给卫氏排位上了香后,方才转身对白将军等人说:“请节哀。” “呜……”白雪薇见他后,未语泪先流,双眼满含情谊凄苦望着他。似乎将他看作了自己天,全心全意都信任依赖着他。 长孙流宪对白将军得体额首,然后走到白雪薇身边,伸手将她搂紧怀里,轻声安慰:“莫哭了,小心身子。” “禹王,娘,娘她死好冤啊!”白雪薇凄声说着,含泪目光不时看向水珑。那意思,不言而喻。 长孙流宪没有多说什么,伸手轻抚摸着她秀发,温柔安抚模样叫人看了都忍不住动神。白雪薇依靠入他怀里哭泣,脆弱得好像稍微用力些就会碎了。 水珑注意到长孙流宪看过来复杂眼神,眉梢轻轻一挑,那眼神似乎说:这只是开始罢了。 长孙流宪心中很复杂。他想起来当然水珑太白楼说话——你欠白水珑,我都会拿回来。 他一直明白,白水珑残虐冷酷,却唯独不会伤害亲人和自己。今日她杀卫氏,确像个开始预兆,昭显着她改变。她连卫氏都敢下手得这么了当,那么对待旁人呢? 白雪薇哭泣了好一会,人软长孙流宪怀里,似乎哭累昏迷了过去。长孙流宪看向白将军,白将军点头,说:“有劳禹王带小女去休息了,有些话也请禹王亲自与小女说吧。” 长孙流宪点头,一手扶抱着白雪薇离去。 水珑闻声心头一动,觉得长孙流宪要对白雪薇说话,绝对不是白雪薇想听到。她又看向烧纸钱火盆边跪着女孩,那女孩似乎察觉到她目光,抬头和她对视一起。一双和卫氏如出一辙眉眼,清清冷冷得幽深,一点不像个九岁闺中女孩该有眼神。 这孩子很有古怪。 只是碍不着自己,水珑没兴趣去探索别人秘密。她轻描淡写收回目光,又看了眼灵堂,和白将军打了一声招呼,就 走出了灵堂。 一出灵堂还没走出多远,却恰好看到一场好戏。 “禹王,你是开玩笑对么?”白雪薇眼眶含泪,咬着下唇,拉着长孙流宪袖子,语气着急脆弱。 长孙流宪依旧温柔不减,抚摸她秀发,轻声说:“你娘刚去,按规矩你该守孝,怎可和我按原期成婚。” 白雪薇脸色白,像白纸一般。可她说不出话,她若说没关系,不顾卫氏身亡还急着要和禹王成婚话,那么她平日塑造出来温柔善雅形象就全毁了。 只是让她眼看着婚约延迟,又如何能甘心。虽说皇家婚约不会说退就退,可前有白水珑例子,她怕夜长梦多。若将来真发生些什么变故,她一生都要毁了。 “禹王,婚期毕竟是皇上所赐,怎可因为我家事随便改。我不怕外人怎么说,只想和禹王早日长守。如今娘去了,家里大姐姐对我虎视眈眈,我真怕,真好怕……”白雪薇柔弱细语绵绵,紧紧拽着长孙流宪袖子,指望他能够收回原先话。 低头装弱她却没有看见,长孙流宪眼眸一闪而逝冷漠。 “我怎忍心让你遭外人误会辱骂,皇上御赐婚期一事我自会去解释,想皇上也会深明大义。”见白雪薇抬头急促着还想说些什么,长孙流宪已将她扯着自己袖子手温柔却不失力道拿开,一切皆为她好语气说:“虽延了婚期,你也是我心目中妻,我不会负了你。” 白雪薇脸色已经发青,心中尖锐叫喊:心中妻又如何,我要是名正言顺禹王妃一位。你当初何曾没有对白水珑说不负她,可后结果又如何呢? 只是这些话她不敢说,也不能说,甚至一个念头刚起,就告诫自己忘记。她输不起! 这时候水珑已经走近了,从听到他们对话开始,她就没有半点要遮掩隐藏意思,依旧自顾自行走。 白雪薇和长孙流宪终于发现了她身影,也许该说只是白雪薇终于发现了她出现。早水珑望见他们时候,长孙流宪就有所发觉,却没有阻止声明罢了。 白雪薇看到水珑后,青白脸色愈加难看,盯着她双眸里面恨意几乎凝聚成实。 “再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挖了你眼珠子。”水珑轻轻笑,声音柔婉清雅,好听得让人久久絮绕耳边不绝,却又为话语内容感到心惊肉跳。 白雪薇闻言,不由想到昨日水珑狠绝行为,身体不由一缩,眼神也慌乱了。 “哈哈。”水珑笑了,对身边沐 雪说:“人真不经吓。” 沐雪抿嘴偷笑。 “大姐姐,你未免欺人太甚了!”白雪薇眼看长孙流宪身边,底气足了不少,轻声细语说:“今日武王怎不你身边?哦,对了,正如大姐姐所言,人不经吓,尤其是见到某些蛇蝎心肠,丧心病狂,残杀家亲性命人,令人惊怕厌恶了。” 这是暗地里说长孙荣极被自己杀人所为吓到了,厌恶自己不愿亲近了。 水珑想起昨天事后,长孙流宪一番纠缠,颈侧被衣领遮着肌肤上红紫咬痕。一瞬恍惚后回神,见白雪薇眼神暗藏得意,还有挑衅般挽着长孙流宪手臂行为,却是“哈”一声笑了出声。 她突然倾身,伸手就扣住了白雪薇下颚。 白雪薇被她行为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啧啧。”水珑紧扣着她下颚,左右摇摆,眯眼笑语,“来,张开嘴儿,让爷瞧瞧,这张漂亮小嘴儿里面生得是怎样伶牙俐齿。” 白雪薇神色呆愣,好一会才涨红了脸,明白自己这是被水珑调戏了。 水珑一只手轻拍着她面颊,眼波流转看向一侧长孙流宪,说:“这么能说会道,嘴上功夫一定不错?” 这般纨绔揶揄口吻,如男子之间调笑,让长孙流宪也怔住一瞬。惊诧自己竟被对方那一个转眸风情惊住,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白水珑,你不要脸!”白雪薇恼恨得忍不住骂声。 ‘啪’得一巴掌扇她面上,打得白雪薇满脸不可思议。她不曾想,白水珑竟敢长孙流宪面前对自己动手。很又觉得没有什么好奇怪,白水珑向来都是肆无忌惮主儿。 “柔善清雅白雪薇不能打人,可向来残虐弑杀白水珑,打人不是理所当然吗。”水珑笑着说,笑容一点不掩冷讽,那眼神好似说:有本事,你打回来? 白雪薇敢吗?不敢! 047 各吃各物 章节名:47各吃各物 “水珑!”长孙流宪神情严肃,眼神似看待一个任性孩子,有种令人心软包容温柔。 这样眼神和白水珑记忆重叠,水珑没有一点沉迷,冷眸扫过他时候却是露骨嘲讽。 这样作态是做给谁看? 长孙流宪眉峰隆起。 “王爷!”急促叫唤声至远处响起。 禹王府邸总管高福急步走过来。 长孙流宪见之神情一紧,拉开白雪薇,对高福额首,到一旁去谈话了。 “白水珑,娘仇我一定会报,早晚有一天我要你身败名裂!”独身一人白雪薇,瞬间就改变了平日伪装温雅,对水珑冷戾威胁。指尖一抖,几枚细小如毛发银针朝她射去。 之前她不敢动手是因长孙流宪场,现长孙流宪离开,她还怕些什么? 水珑手袖轻挥,将银针挡住,挥回白雪薇之身。 白雪薇明显没有想到她能反击,被针扎入皮肉疼痛将她惊醒,瞪眼欲裂,惊呼:“不可能,你内力明明被毒侵蚀干净了,怎么会!” “没了就不能再练?”水珑内力虽比不上往初,却也能运用了。 白雪薇表情立即扭曲了,充满了嫉妒。这才多久?她就又恢复了内力?凭什么她天资这么好,总能得到好! “内力恢复了又如何,你已经不是练功佳年纪,要恢复如初也不知道要多少时日。你以为皇上还会器重你么,禹王还会看上你么。”白雪薇冷笑。 “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水珑问。 白雪薇一怔,随即说:“你不敢!” 水珑轻笑,语笑嫣然,“因为你欠白水珑不止命,还有情。” 白雪薇嗤笑,准备反驳反讽刺她,忽见长孙流宪朝这边看过来,神情顿时化作了痛苦,趔趄后退,一副虚弱随时都会昏迷倒地模样。 水珑神情不变看着她伪装,一道身影忽落她身边,说:“白小姐,主子请您一叙。” 这人穿着藏青色紧身侠士服,绑着马尾辫,露出秀朗面庞,正是常日跟长孙荣极身边风涧。 风涧朝长孙流宪那处看了一眼,又对水珑说道:“主子会请白小姐看出好戏,想来白小姐会喜欢。” 水珑眸光一闪,心想这出戏该和长孙流宪有关系,又浅眯凤眸看着风涧,笑说:“我不去也得去是吗?” 风涧没有说话,却是默认了。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水珑应下了。 大将军府门外放着一座轿子,轿身精致奢雅,四位抬轿人穿着灰衣,面无表情,一看就知晓不是普通人物。 水珑看后轻轻挑眉,风涧做了请姿势,“白小姐请上轿。” 水珑钻进轿子里,对外面沐雪说:“不用跟来。” 沐雪敛眸轻轻点头。 轿帘被放下,由风涧领头,四名轿夫抬起轿子竟不是走大道,却是施展轻功飞檐走壁,轿子被他们抬着平稳至极,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坐里面人绝对不会相信自己正半空。 水珑心想长孙荣极背后势力一定不小,否则也不会有这样人手。 约莫半个时辰后,水珑感觉到轿子落地,轿帘被一只玉砌般手掌掀开,露出长孙荣极俊美以极面容。 “慢。”他低缓嗓音透着危险。 水珑探出手握着他手,顺着他力道走出轿子,不紧不慢说:“我是坐轿。”意思便是,慢也不关她事,是轿夫问题。 长孙荣极握着她手用力,感受手掌里柔嫩触感,不满心情略好,就将她搂紧怀里,说:“自行领罚去。” “谢主子饶命。”四位轿夫跪地应声,一副死里逃生惊喜神情。 只因自己等烦了就罚人,这脾性实冷酷危险。 水珑看着贴身长孙荣极,见他雅致侧荣,面无表情得宛若云上真仙,静若晶雕,昭华无双。任谁看了,都猜想不到他行径冷酷。 “嗯?”长孙荣极感觉到她注视,侧眸。 水珑试着摆脱他环抱自己腰身手,发现无法撼动后,也没有再挣扎,闲淡问:“你说好戏呢?” “等会就可看。”长孙荣极说,又紧了她腰身,说了声:“真细。” 水珑不置可否,环视周围环境。 这是一座高峰上,四面环山,草木生长得极为茂盛。他们行走人工铺砌青石道上,不远就有碉楼小阁,若隐若现于草木青绿之间,徒添了几分天然灵致。 长孙荣极半搂半抱将她带到一座顶峰亭榭里,一坐亭榭内就能感受一阵带着潮湿凉风吹拂,吹散炎夏灼热。水珑朝风向看去,便见下方竟是一片汪洋海域,翻腾海浪打击着礁石,飞溅着水花。 “主子,茉芙香已备好。”风涧走来,恭敬说道。 长孙荣 极轻轻额首。 风涧不动声色看了眼水珑,转身飞身跳落高崖,施展着强劲轻功,毫无损伤到了崖下海域。从怀里拿出一炷香,用火石点燃。 水珑正朝下方看,却被长孙荣极扣住下颚,转过头来面对他。 水珑垂眸看着他手动作,稍摆头,眉头轻皱,似不舒服。 长孙荣极本紧扣她动作便变为了珍捧,却不自知自己轻易被水珑掌控了性情行为,缓缓问道:“你可知蛟兽?” 水珑说:“世上奇兽之一,常年潜藏云海深潭难寻,至毒榜排名前十。”她可记得,原身雄厚内力就是被成年蛟兽毒侵蚀不见。 长孙荣极说:“西陵东海有一头蛟兽。”他白皙手指细细摩擦她下颚,似乎抚摸着稀世珍玉,爱不释手般流连忘返,接着说:“世人皆传,蛟可化龙,食蛟胆可百毒不侵,蛟肉细嫩鲜美……呵。” 才说到蛟肉细嫩鲜美,便见向来淡然水珑眸光一闪,恰似星辰划过黑夜,刹那惊华绝艳。长孙荣极不自觉就轻笑出声,笑弧浮现嘴角,清俊无双笑容,令人想到千丈雪山第一缕晨光。 水珑舔了舔唇角,兴致勃勃,说:“蛟兽喜茉芙香味,一旦嗅到必狂暴。你打算猎蛟?” 长孙荣极忽然伸手擒住她要收回舌头,温润指尖按捏她柔软舌尖,似擒住极好玩之物,探出一指抚擦过她上唇上颚,动作说不出暧昧,却比不上他言语直接,“你吃蛟肉,我吃你。” 048 阿珑帝延 章节名:48阿珑帝延 男子前倾着身子,青墨色衣摆铺开,宛若盛开一朵墨莲。 午日烈阳光芒被亭榭顶遮挡,使亭榭里不仅清凉,光晕也稍昏暗。这样昏暗光线下,长孙荣极容貌也多了分深邃,半垂眸看着近咫尺女子,内里波澜叠起,透着慵懒极致风华。 水珑嘴唇被摩擦得麻痒,舌头被他捏住,无法言语。 他似也不打算听她回答,他说出口话就已经是决断。 只是水珑眼眸忽扇了扇,两片浓密眼睫毛似黑羽扇,如此似笑非笑深处清冷,无声透露了她回答。 “嗷——” 凶狂兽吼冲破云霄,扩散四周。 水珑侧眸朝海面看去,顿见东沧海沸腾了。 海中央一头十丈长龙蛇黑蛟黑影翻腾,每次翻腾都卷起数丈海涛,激起轰雷一样海浪翻滚撞击声。 这就是成年蛟兽? 水珑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奇兽书上记载蛟兽,一眼看去其凶性威慑着实不小。 海岸上,面对狂暴蛟兽向自己冲来,风涧依旧手持茉芙香纹丝不动。 长孙荣极放开她舌,倾身往她嘴角啃咬了一口,一口几乎见了血丝,他说:“等着。” 人便纵身越下了高崖。 水珑摸了摸微痛嘴角,见长孙荣极竟毫无不接力直越高崖,心头也一讶。长孙荣极也不过比她大三四岁年纪,内力轻功竟高强至极。若说白水珑是练武天才,那长孙荣极岂不是妖孽? 不过,也说不定是长孙荣极服食了什么奇珍异宝,又正好修炼极适合自己功法。 水珑如今内力稍弱,可眼力却不减,依旧能将海域发生一切看进眼里。 只见长孙荣极脚点海水,涟漪点点之间刹那便到蛟兽近处。他竟轻松得静站立海水之上,宛若脚踏平地。 蛟兽处狂暴状态,见到任何生命都恨不得撕裂。这时候见面前出现一个‘小东西’,尖竖蛇眼闪着残忍阴冷光,连对长孙荣极嘶吼一声兴趣都没有,身体一晃就打算将长孙荣极咬碎。 一道寒冰乍现。 ‘峥嵘’剑被长孙荣极持于手中,轻挑剑花,却含惊天动地剑气,凛冽划破了蛟兽坚固鳞片皮肉。 蛟兽没有想到眼前蝼蚁竟会伤到自己,剧大疼痛感令它嘶吼不断,震得海域海浪激烈。 惊涛骇 浪中,长孙荣极身若游龙轻松躲闪,一招一式具威势。但见他青丝飘逸,衣袂翻飞,神态从容似是慵懒随意,透出骨子里睨视天地狂傲不羁;俊美至极容貌于海水飞溅中,凭添了冷清毓秀,叫人看了后,当真以为这是神仙龙子现形。 水珑瞳仁紧缩了缩,然后半眯,闪过一缕精光。 这是她看到喜爱之物,势必得眼神。 她从来没想过一个人可以惊华绝代到这样地步,无论是周围青山绝崖,还是汪洋海域,凶残蛟兽,皆成为了这人陪衬,令他成为天地中心。 这是一场力与美结合,视觉完美盛宴。 一直以为美海洋,也此人面前黯然失色。 水珑用手撑着下颚,笑容渐渐淡去,化为沉思。 吼…… 蛟兽悲鸣声高昂响起又速消亡。 它巨大身体还没有倒下去,就被风涧等人用绳子绑住,齐力抬着上岸。 长孙荣极回到亭榭时,看到就是水珑失神模样。看着她一会,他唤道:“阿珑。” 水珑眼波轻跳,没有回应。 一柄尚带着寒气剑锋抵上她颈项。 水珑被寒气逼得回神,却不见她一点惊慌失措,稍稍瞄了眼脖子一寸前剑锋,抬眸看向站面前长孙荣极。 他衣裳依旧干净整洁,不见水印。唯有一头黑发稍有湿意,直顺披散着,令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些,就像是画中人般隽秀俊美得不真实,人畜无害得具有极大欺骗性。 “刚刚是叫我?”水珑轻轻挑眉。 长孙荣极觉得她挑眉表情极好看,总会透出一股说不卓然风华;她眉梢挑起时,眼波也会一晃流转,留下一滩潋滟磷光,触动他心神。 他用剑锋抬起她下颚,令她眼眸与面容毫无遮挡暴露他眼前,才满意舒展了面容,独断淡语,“阿珑,记住了,天下间这个称呼只许我叫。” 水珑不置可否,又听到长孙荣极说:“帝延。” “嗯?”什么意思? 长孙荣极说:“此乃我字,我允许你用此唤我。” 水珑有瞬间愣神,笑问:“这称呼也是天下间只许我叫?” 她笑容和平时浅柔笑不同,弯弯眼眸里波光潋滟,却是张扬慑目,灼滟又孤高如凰。 长孙荣极眼眸一深,说:“天下间,知道我字,且唤过我字人都死了。如今你 ,将会是唯一。” “呵呵。”水珑笑了。 唯一这个词汇取悦了水珑,海盗也是强盗之一,对独一无二事物总是情有独钟。 “唤我。”长孙荣极将剑锋凑近了水珑一分,已经碰触到了她颈项肌肤。 水珑感觉到颈项处剑刃冰寒,忽觉得有趣,天下间有谁会拿剑逼人叫自己字? “帝延。”水珑轻唤。 长孙荣极剑锋微微一颤,眼神都不自知柔了,“嗯……继续。” 哈…… 水珑失笑,“帝延,把剑收回去。” 长孙荣极被她轻柔声音蛊惑了,将剑收回袖内,眨眼之间就到水珑身边,将她搂进怀里,逼近她说:“你怎就这么得我喜欢,连这声称呼从你嘴里叫出来,也让我喜欢。” 你问我,我问谁去? 水珑淡然处之,不为他这单纯情话所动。 长孙荣极忽然要求:“再叫我一声。” 一道称呼罢了,水珑自然叫道:“帝延。” 一声才落,她唇就被长孙荣极堵住,相较第一次亲吻,他总算不那么青涩得毫无技巧,那份霸道轻狂却毫无变化,深入凶猛得像是要将人吞食入肚。 水珑舌头被他吸得生疼,又有着丝丝酥麻,身体被他紧紧禁锢着,不容反抗。 空气越来越少,呼吸越来越困难,水珑眼底一闪过冷芒,贝齿毫不留情狠咬了口长孙荣极嘴唇。 “唔。”长孙荣极吃痛松开了口,眼神不善,嗓音暗哑,“我说过,不喜欢反抗。” 水珑喘息着,稍稍抬起眸子,向来冷静眼眸迷蒙着浅浅雾气,控诉般看着他,轻声说:“憋死了。” 这难得一见娇柔神态,让长孙荣极本就不深怒火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甚至紧盯着她不放。好一会才捧着她下颚,低缓说:“上你时,听这张嘴叫帝延,一定也会让我喜欢。” 原来之前你想这些色情,所以才激动了么。 偏偏长孙荣极生了极好皮囊,气质风华无双,说这些话时神情也不见淫秽阴邪之气。非但不会让人厌恶,反而性感得勾魂摄魄,令人恨不得主动投入他怀里。 水珑看着他,转言其他,“你嘴流血了。” 长孙荣极垂眸,没有动作,淡说:“你咬,由你舔干净。” 049 撒娇给糖 章节名:49撒娇给糖 猩红血,朱红唇瓣,两者结合长孙荣极面上,却是别样妖冶。 他静身不动,独拿一双清眸慵懒又专注盯着水珑,下颚轻抬,竟似求吻。 水珑看来,他这样行为就好像是孩子是要求糖果,白牙要求鲜肉食一样幼稚,却又充满着不容反驳霸道,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日光如许,亦比不上他容颜如画。 这个风华绝代男子,做任何举动都不乏优雅迷人,无意中勾人心魄。 美好事物总让人赏心悦目,水珑也不例外。 何况,她从他眼神瞧出,如果她不按照他说那样做,迎接而来就是他强迫。 她抬首伸舌,动作不含暧昧舔过他嘴唇,公事公办态度让长孙荣极不满,却依旧没有动,享受着她主动服务。 等到水珑准备收回唇舌时候,长孙荣极猛然一个猛虎扑食般动作,将她压亭榭围栏处,一腿曲跪凳上,驱开她双腿,眨眼之间划断了她腰带。 腰带被断,衣襟敞开,露出里面单薄内衫。 这家伙…… 水珑刚一扭腰,脖子又被露出半截剑锋抵住,伴随而来还有长孙荣极低哑危险嗓音,“乖,别反抗我。”他低头舔着对方那令他悸动朱唇,极近距离望着水珑眼眸,低缓说:“我不想伤你。” 水珑没动,瞄了眼再临脖子寒锋,挪着嘴唇说:“你情我愿才算z爱,不经我同意上我,那叫强j。” 长孙荣极一手握住柔软,淡说:“我想上你。” 理由就这么简单,他做事何须顾忌他人意愿? 他手指用力,让水珑不由自主嘤吟一声。一缕隐忍水光闪过眼眸,叫长孙荣极看得浑身绷紧,双眼锁定着她,低缓言语危险,“我不止一次说了想上你,也说了我不喜反抗。可你一而再反抗我,我也几次三番放过你……这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水珑也看着他,知道武力对抗不了他也放弃了挣扎,应说:“既已纵容了多次,不如继续纵容下去?” 长孙荣极深深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却收回了抵着她脖子剑锋,拿着水珑断开腰带绑住她手腕,固定亭榭围栏镂空处。 水珑无奈任他强势掌控,忽说:“现是春天么。” “正值夏日。”长孙荣极回答。 水珑将看望四处风景目光收回 于他身上,眉梢轻挑,眼波流转似无辜无奈冰芒,“既然不是春天,怎么发|情这么厉害。” 长孙荣极没生气,竟忍不住觉得好笑,咬住她嘴唇,低喃说:“你又知否发情兽易暴躁,不容雌性反抗,否则有可能撕裂了对方。” “那你又知否,有些动物交配时,会吃了雄性?”水珑波光粼粼眸子隐藏着彻骨冷锐。宛若被荆棘缠绕鸢尾花,尖锐外皮包裹着柔软芳香内里,柔软芳香内里似蕴含着神秘未知,如梦似幻般刺激人感官,令人目眩神迷。 长孙荣极心跳又不受控制了,他近乎贪婪望着身下女子,温润手指作乱,嘴角轻勾说:“我们是人。”不是动物。 “人可以狠毒。”水珑逼视着他。 长孙荣极笑容渐消,神色透出一丝困惑和烦躁。 她又一次反抗自己了…… 之前分明决定不去意她想法她心情,这次再惹怒自己便杀了了事。只是事生眼前,他不但下不了杀手,连不去意她都做不到。 “你这么不愿?”长孙荣极紧扣她下巴,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水珑察觉到他不自知妥协,心底竟升起一丝软意。 长孙荣极搬开她双腿,整个人挤进去,居高临下盯着她,轻缓嗓音都暗沉下来,“我现就强jian你了,你又能怎么样?” 水珑也看着他。 两人无声对视着。 一会后。 “呵,呵呵。”水珑颤笑出声,饶是现她处境狼狈,依旧笑得畅欢脱。 他神色虽冷,却毫无杀气。他说着要强,可身体冲动分明却消了。 她笑意朦胧眸子盯着长孙荣极,看清他舒展眉宇,以及那一闪而逝委屈不满。 “笑什么。”长孙荣极口气冷淡,细听之下还有丝丝郁闷。 水珑嘴角轻扬,掩藏眼底一丝戏谑,轻说:“帝延,我饿了。” 长孙荣极身体紧了下,指尖一划就断了绑着她腰带。 水珑正活动着自己手腕,下一刻就被长孙荣极拉进怀里,握住她手腕揉动着,冷淡说:“你若再敢反抗我,我便直接断了你双手,让你连痛都感觉不到。” 水珑似笑非笑,实难以相信他话。谁让他用内力给她揉化手腕淤红痕迹行为太温柔? 长孙荣极扫了她一眼,看出她根本没将自己话听进脑子里,惩罚性用力捏了 她手腕。见水珑眉头轻皱了下,方才解气得连忙松开了力道,用温柔力道给她揉手。 水珑暗中翻了个白眼,试着抽出手,“不用按了。” 手腕红痕连痛觉都没有,多只是开始有些微麻。反而是长孙荣极动作让她有些不适应,那温柔力道,给人一种被捧手心里珍惜感觉,令她浑身古怪发麻。 长孙荣极瞪了她一眼,轻飘飘威胁,“真想断手?” 水珑满眼无辜。 长孙荣极无声冷哼,等她手腕红痕看不见来,才抱着她忽然纵身飞跃山林。不到片刻就从亭榭绝崖上亭榭,到了一处阁楼之上。 风涧早早等候这里,见到两人到来,对长孙荣极说:“主子,一切已备好。” 长孙荣极点头,抱水珑坐阁楼阳台便饭桌旁。 原来他们亭榭里折腾那一会儿,风涧已经吩咐人将蛟兽肉做好,只待他们到来。 一盘盘由蛟兽肉为主菜肴被端上来,水珑还没有动筷,忽被长孙荣极抬起下颚,一块柔腻苦涩之物入口,还没有咬就吞了下去,下腹顿觉得一股热流涌起。 水珑一怔之后,就猜到了被喂下东西是什么。 蛟兽胆,食后百毒不侵。 她看向长孙荣极,他神情不带一丝不舍,还安抚望着自己,嘴里轻缓说:“真是个孩子,这点苦就受不了得撒娇讨糖了?” “……”水珑还未反驳,嘴里就被长孙荣极塞进一颗甜酸糖。 她有生以来难得升起哭笑不得情绪,嘴里甜酸糖也不似那么难吃。 算了,吐出来话,他又该闹脾气了。 水珑默默咬碎了糖,吞入肚子里。 她之前看得清楚,糖果是长孙荣极早就准备好手里,话语说得无可奈何,眼里却分明带着丝丝兴奋笑。 “糖不是咬,要舔。”长孙荣极嘴角扬着明显笑意,勾起水珑小巧脸蛋,说:“是否觉得很好吃?再撒娇向我讨要,我便给你如何?” 水珑无视之。 050 刮目相看 章节名:5刮目相看 水珑无视让长孙荣极兴致稍减,觉得她实不识时务,又觉别扭可爱紧。才被说了两句,便恼羞成怒闹脾气了?真是孩子心性。 “想吃就坦言,我不会笑话你。”长孙荣极圈着她腰,淡淡说。 水珑斜了他一眼。这淡倦语气内期待笑意当她听不出来么? “我想吃肉。”她坦言。 长孙荣极眼睫半垂,清幽绝傲眸子稍稍扫过她面庞,那一闪而逝似说着‘真拿你没办法’目光,让水珑不由心想,到底是谁拿谁没办法? 一个古老长筒望远镜被长孙荣极拿到她面前。 水珑接住,诧异问:“这?” 长孙荣极将望远镜对上她眼眸,再摆正了一处方向,说:“戏。” 水珑不急着看戏,单眼望着桌上热气腾腾肉。 长孙荣极见后,手持玉筷,夹着块肉放进她嘴里,“边吃边看。” 他淡缓口气不容反驳。 水珑挑挑眉,有人喂食,美味到口,也没有反抗打算,仔细透着望远镜那方看去。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座山林环绕中山庄,意外无法阻挡这个方位窥视。这时候山庄却正处水深火热里,阁楼冒火灰烟腾腾,人群被屠杀。饶是远处水珑,都好像能够听到他们绝望尖叫求救声。 水珑放下望远镜,朝长孙荣极投去疑问目光。 长孙荣极盯着她双眸,淡说:“这山庄名为流云山庄,以经商为主,于江湖稍有地位,真正主子是长孙流宪。”一块肉不紧不慢送到她嘴里。 水珑眼眸精光一闪,见肉便张嘴要吃,却意外半途被长孙荣极收回。 她微一怔,就见长孙荣极浅扬嘴角,透着得意恶趣味,令这张得天独厚俊容呈现出桃夭般得一丝冶炼风情。 他晃了晃筷子,像是挑逗讨食宠物,淡倦口吻掩不住笑,“想吃?” ……幼稚。 水珑撇开眼,见没有多余筷子,探出两指捏着盘子肉就放进嘴里。 长孙荣极呆了下,见水珑故技重施时,极捏住她手腕,冷声道:“用手食物是没开化蛮荒人才做事情,脏。” 水珑挑挑眉,倾身就着他扣住手,将肉咬进嘴里,淡然反驳,“脏不死人。” 长孙荣极眼眸一深,盯着她被油水润泽唇,言语间隐约可见那红艳艳挑拨 人舌头。忽伸手扣住她下巴,认真说:“你说对,现该是春天,否则哪来你这只不断发情勾引人情y小狐狸。” “……”水珑无法反驳,就被他又一次侵犯了口腔,灵活舌头将她还没有吞咽肉数卷走。 水珑看着他淡然吞了嘴里肉,眉宇间有不明显得意。终还是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用手食物脏,那夺他人口中之食,莫非不脏了? “你让我看戏就是这个?”水珑将话题转到了正经处。 长孙荣极眼波轻晃,后知后觉自己刚才行为似有些不妥,却毫无恶心后悔念头,听到水珑问话,失神“嗯……”了一声。下一刻回神,又说:“昨日我答应帮你要回玉坠,他不愿给。” 水珑眯眸,若有所思望着他。 长孙荣极淡然与她对视,轻缓说:“我不喜欢反抗。反抗我人,就要接受我惩罚。” 水珑听出这句话言外之意,一针见血问:“你对我惩罚是什么?” 长孙荣极不语,将筷子夹着那块肉喂给她。等她吃下去后,说:“今日还没过,长孙流宪还有时间,等今日一过他还没还玉坠,明日再请你看戏。” 水珑看着他沉默了半响,笑说:“好啊。” 翌日。 水珑醒来时入目就是长孙荣极那张天人面容。 她身体一紧,很就放松下来。凝眉回想着昨日发生一切,记得他们阁楼一顿好吃好喝后,她便独自去了山野清泉里沐浴,沐浴时炼化体内蛟兽胆带来热流,之后脑袋一白…… “想什么?” 突如其来慵懒嗓音,宛若海妖绝美诱惑低喃。 水珑挪唇,一语还没道出又顿住,抬眸看到已经睁开眼长孙荣极,轻软口吻像是对情人蜜语,“想你。” 长孙荣极瞳仁一缩,有瞬间游离,极回复了淡然冷傲,圈住她腰身,逼视着她淡说:“别以为对我撒娇就能将我糊弄过去。” 你到底哪只眼睛看见我撒娇? 水珑自认没有做出任何记忆中女人们娇柔做作姿态。才低下沉思头颅又被长孙荣极挑起,听他说:“才说你两句就难过了?怎越来越娇气了。” “没……唔。”口腔又被塞入熟悉酸甜。 水珑眯眼,眼底寒光闪烁。 “信你便是了。”长孙荣极纵容口气。 水珑轻勾嘴角,眯眼望着他,轻柔说: “真感谢你信任。” 长孙荣极忽略了她眼底隐而不现冷锐,吩咐门外候着人将梳洗用具搬进来。 一会儿,两人都洗漱穿戴好后,水珑就又被长孙荣极抱进怀里,一路飞跃。 水珑知道挣扎不开,也习惯了没有挣扎,等长孙荣极落地后,才注意周围环境。 庭院花谢,风景宜人。 面前桌上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精致早膳点心。 水珑感觉长孙荣极松开了力道,便离开他怀抱,自然坐下,拿起碟子里肉包子吃。 “带上来。”长孙荣极看了她眼,弯身坐她身边。 他声音刚落下,就见几人抬着个箱子走了进来。 “主子。”走到长孙荣极身边男子穿着水蓝色长袍,一双眉目初看去柔润近乎怯弱,偶尔波光一闪,或一眯眸,便犀利如剑刃。 这是时常跟随长孙荣极身边另一人,肖泉。 长孙荣极慵懒点头。 肖泉明了转身回到木箱前,一剑狠刺入木箱之内,再一划。木箱如豆腐般被削开,露出里面被绑成粽子般白衣男子。 水珑虽然早有预料,依旧产生些许惊讶情绪,笑眯眯咬着肉包子,对上那绑成粽子男子一双温润眸子,饶有兴致轻挥挥手,唤:“几天不见,当刮目相看啊。长孙流宪。” 051 态度渐变 章节名:51态度渐变 清晨日朗,亭榭遮阳,草木清逸。 长孙流宪望见亭榭中坐落两人,青袍男子天人之姿,静坐如仙。红裙女子容貌普通,却没有丝毫被打压下去卑微,反而怡然自,笑颜灼灼得令人移不开眼眸,徒生出一种诡异惊艳感。 昨日他才至高福嘴里得知祁阳城内产业被捣,动身去稳定局面时,又听暗部属下传信,东沧海处流云山庄被神秘势力屠灭。一时心急如焚,连日赶往这边,半途则被人打晕劫持。 醒来后睁眼见到就是眼前亭榭正吃着早膳俩人。 这时他哪里还会不明白,发生自己身上一切是何人所为。 他一向温润眸子暗沉如渊,暗潮涌动。 自从换婚之后,他一向平顺生活便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切都源自白水珑。 尤其是今时今日,狼狈姿态将他二十四年骄傲都狠狠打碎。 肖泉见到长孙荣极一缕目光,了然走到长孙流宪身边,将塞住他嘴巴布团拿下。 “皇叔……”一夜都没有进水,长孙流宪声音有些沙哑。他低缓说:“我是您亲侄子。” 虽说帝王家中无父子,兄弟之间难有真情,何况是叔侄。可绑架皇室这种行为是大罪,身为皇室长孙荣极做出这等事,是知法犯法,罪大一等,有不将当朝皇上放眼中嫌疑。 “玉坠。”长孙荣极轻飘飘吐出两个字。 他语气平缓怠倦,似乎不意,却令人无法忽略。 长孙流宪呼吸一窒,恍然醒悟。 祁阳城产业被捣,流云山庄被剿,为都是玉坠。 “皇叔,不过一块普通饰物,何必如此兴师动众。”长孙流宪试探道。 一碗清粥被长孙荣极挥至他脸面,颗颗饱满白米沾得他面容、颈项、衣襟是。 “啰嗦。” 长孙荣极眉眼透着不耐。 只要他喜欢了,哪怕一块石头都比南海珍珠珍贵,何须理由。 长孙流宪面色发青,忽听“噗嗤”一声,原来是看戏水珑毫不给面子笑了。这笑似尖锐刀刃刺入他心坎,一阵阵酸痛麻。只怕穷其一生,都难以忘却今时今日感受。 他咬牙忍耐说:“皇叔,那玉坠真被我丢弃不见,若皇叔不嫌弃,多少玉坠我都愿给皇叔寻来,打造原品相同玉坠亦可。” 长孙 荣极看向水珑。 这送过了他人定情信物,他实不喜欢。如果不是水珑要,他也不想讨回碍眼。 水珑咬着肉包子,对他说:“只要原来那块。” “麻烦。”长孙荣极自然抢了她手里吃到一半包子。 不远处肖泉闻声心惊。难怪风涧说主子对白水珑不一般,还真不一般。这话说着麻烦,可口吻里淡淡纵容是人都听得出来,分明没有一点不耐情绪。 长孙流宪眉心隆成了一座高峰,朝水珑说:“白小姐,感情讲究是两情相悦,并不是你喜欢我,我便非要喜欢你。只因我辜负了你情意,便让你怀恨心,非要这么无理取闹?” 长孙荣极闻言,忽觉手里包子失了味道,一股难言憋闷烦躁涌上心头。 “一大早听到这么倒胃口话,浪费了一桌好食。”水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长孙荣极将包子放下,扫袖间将一桌精致小吃都挥了出去,“倒胃口就换一桌。” 周围立刻出现几人,行动有素将一地狼藉收拾了,不到片刻又端来点心。 水珑斜眸。 这人霸道任性,喜怒无常做事风格深入人心啊,要不然手下人也不会这么训练有素。这换上来早膳明显是早准备好,否则哪能做得这么。 长孙荣极忽然转眸盯着她,一双清幽眸子里似卷起了幽深漩涡,问:“你喜欢他?” 水珑扫过长孙流宪,眼底眸光是冷漠。还没看几眼,脑袋就被长孙荣极扣回来,他眉宇间清晰可见怒气,“我问你,可喜欢他?” 肖泉等人个个都绷紧了身子,神色敬畏。 水珑下颚被扣得有些痛,眉梢才轻颤了下,就感觉到长孙荣极手指力道松了些。 这种被对方迅速捕捉到不适,且迅解除自己不适感觉,让人不由觉得对方比自己注意珍视自己,心底洋溢出异样悸动。 只是水珑并没有沉溺进这种陌生感觉里,她清楚长孙荣极怒火再不浇灭话,先烧伤就会是她。 “我喜欢你。”水珑轻笑,双眼毫不避让看进长孙荣极眸子里。 长孙荣极一怔,手指也顿顿松开了。 “嗯。”他淡然转眸,拿起一块水晶糕尝了一口,一副不甚意模样说:“味道不错。” 这家伙有时候真是意外好应付…… “是么。”水珑像是没看见他分明眯起双 眸,勾起嘴角,以及那看似淡倦,实乃愉悦话语口气。 “嗯。”长孙荣极见自己咬过水晶糕点递给她唇边。 水珑对甜食并不喜爱,却还是张嘴咬了。 一向骄傲不容生人靠近白狮,愿意将嘴里口粮分给你吃,代表对你难得信任和认同,拒绝话不但会伤了它心,还可能惹来它恼羞成怒,咬杀了你。 长孙荣极若知道水珑这时心里想法,神情或许就不会这么显而易见澄澈愉悦了。 肖泉等人看得早已目瞪口呆。 长孙流宪则脸色阴沉不定。他实不明白,白水珑这么就这么得长孙荣极青眼了。 也许,只是好奇玩玩。捡了自己不要罢了。 恶意念头不过是掩饰摇摆不定自尊,可惜长孙流宪没有自觉。 水珑自然不会遗忘了他,对长孙荣极问:“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长孙荣极淡说:“随你,不死不残即刻。”说完后又看着水珑,见她微微闪烁眼眸,不知为何话便多了,自然而然解释着:“我已经派人去将善**术下属带来,到时就能得知玉坠下落。” 他既安排这么妥当,水珑也不劳心多想,低头喝粥。 只是才喝了没到几口,就察觉到周围气氛又压抑了,不远处肖泉几人再次僵住身子。 水珑无奈抬头看向沉默了长孙荣极,野兽般敏锐直觉,让她察觉到他淡漠神色下不满与……想得到某些肯定。 “麻烦了。”水珑一双眸子,满含笑意和感激望着他。 “简单小事而已。”长孙荣极神情稍缓,低睨着她嘴唇。 水珑眼波一晃,倾身往他光洁鼻尖亲了一口,动作亲昵自然,诚恳笑语,“对我来说不是小事。” 压抑气氛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长孙荣极嘴角轻扬,也不知他是否随身携带着糖果,又一颗塞进水珑嘴里,“真会撒娇。” 水珑淡淡瞥了他一眼,懒得反驳他。 她却没有发觉到,自己对长孙荣极态度异常不同。 如果是别人,哪怕同为重要卖家,她明面上配合对方,内心也不会有一丝妥协。可对待长孙荣极,察觉到他情绪时,内心产生情绪是无奈,还会安抚满足他所想,却非冷漠敷衍和厌烦无视。 052 疑是圈禁 章节名:52疑是圈禁 四天后水珑见到了长孙荣极说那个擅**术属下。 这个唤作瓦嘞娃女子,长相深邃妖娆,衣着打扮也与中原人不同。她上身穿着露出小蛮腰肚脐紧身短装,下身是花纹繁多复杂又古老百褶长裙,浑身上下戴着许多银质饰物,铃铛手镯脚链多,行走时铃叮作响,清脆悦耳。 水珑亲眼见她对长孙流宪施展**术,先喂了他喝了某种药水,又点了**香,言行配合和现代催眠术极为相似。 这四日来长孙流宪一直只饮水饱腹,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虚弱,没有坚持多久就被瓦嘞娃迷惑了神智,对她问普通问题都一一回答,当瓦嘞娃问道玉坠之事,他呆板话语吞吐了许多,“玉坠被我……丢弃,不知……” 瓦嘞娃手腕银质饰物不断轻颤发着惑神声音,她轻声说:“你知道,仔细想想,回答我,从白水珑手里得到玉坠藏到了何处?” 长孙流宪眉头紧皱,苦苦挣扎神色令人不忍。 水珑大步走进密封牢房里,甩手一巴掌抽他脸上,力道之大令他半边俊容红肿。 “呀!”瓦嘞娃惊呼,双眸流光溢彩看着水珑,说:“这样可能会将他打醒,甚至神智混乱成痴。” 水珑淡说:“他该是之前听说要用**术对付他,所以早有准备,对自己下了潜意识暗示,这么温和问问不出答案。” 瓦嘞娃眼里惊奇浓,“白姑娘对**术似有些见解?” 水珑没回答,对眉头皱得紧长孙流宪轻柔问:“告诉我,玉坠哪里?”见长孙流宪还有挣扎迹象,一脚踹入他肚子,将人踹出半步远,再凑前声音柔软如清晨雨雾,“不想继续挨打受辱,就说出玉坠去向。” 瓦嘞娃惊呆了。 这份得天独厚柔媚婉转皆宜极品嗓音,她自认自己也比不上水珑,吃惊水珑竟能这么淡定屈打长孙流宪后,声音依旧轻柔听不出一丝异样。 江湖中人都称我是妖女,眼前这位岂不是妖孽了? 瓦嘞娃心想被主人瞧上人,性子果然与众不同。 她看着长孙流宪波动越来越大神情变化,几次要开口想提醒水珑。又发现长孙流宪都将醒边缘,没有真正清醒过来,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水珑有意控制。 “禹王府西南方百里外山谷溪泉潭底。”长孙流宪这句话像是字字从牙缝挤出,说完就泄了气,昏迷倒地。 果然不王府宝库里。 水珑早就猜到长孙流宪不会将玉坠放宝库,若放宝库不是告诉别人这件东西贵重么。何况,若什么宝物都放进宝库话,谁都知道去劫宝库。 “白姑娘这样手段,我还是第一次见。”瓦嘞娃眼神全是求知。 水珑也不藏私说:“人疼痛屈辱下容易放松精神警惕。” 这点就算瓦嘞娃知道了,想要把握好分寸,没有专业教导,单凭自我实验很难成功。 瓦嘞娃笑嘻嘻得弯身对她行了个古怪礼,“多谢白姑娘慷慨教导。” 她一动,全身叮铃脆亮,银质饰品闪烁着粼粼光芒,令她整个人光彩照人,像一株火红郁金香,散发着迷人芳香,活力四射妖娆风情中不失自强傲性。 水珑眸中一闪而逝异色,一指勾住她乌黑秀发,嗅着那特殊香味,轻说:“道谢不是光凭口说。” 瓦嘞娃不知是被她举措吓住,还是愣住,神情呆呆,心底莫名一慌。 一阵清风晃过,她只瞧见道熟悉身影一闪而逝,眼前水珑也不见了踪影。 山野树林里,一道青红相间身影速移动。 “长孙荣极,放……唔。” 人影半途停下,青衣人就将红裳女子强硬压柔软草地上,堵住了对方唇舌。 一阵气息交缠,长孙荣极忽轻哼一声,放开水珑,伸手碰触自己嘴唇,见手指粘滞血液,眼神暗沉得犹如乌云密布沧海,充满着压抑危险。 水珑眯眼盯着他,神情毫不见惧怕,眼神波澜不惊。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气氛越来越压抑。 水珑看出长孙荣极危险冷漠神色后压抑等待。……他等待自己先示弱妥协。 只是水珑这回不打算满足他意愿。 须臾,长孙荣极抿紧了嘴唇,先打破了僵局,轻轻说:“是这些天太纵容你了么,不但忘了我说话,连爪子也这么放肆得不知收敛。” 水珑冷声说:“长孙荣极,我不是你宠物……” “帝延。”长孙荣极打断她话,烦躁威胁,“我说过,我允许你叫我帝延。” 他竟还纠结这点…… 水珑心底那一缕怒气不知觉散去不少,顺了他意说:“好吧,帝延。玉坠下落我已经知道,戏也看完,差不多也该告辞了。” 长孙荣极沉寂着脸,“不准走 。” 轻缓口吻充满独断霸道。 水珑却不意外,冷眼轻笑,“你打算禁锢我?” 四天来形影不离,庄子外围把守,牢房时瓦嘞娃散发幽香,看似无意举措实际暗中对自己施展**术。这些还不能让水珑看出点什么,那她就不是水珑了。 长孙荣极没有否认,轻说:“你不愿和我交欢,我依了你。你要玉坠,我帮你取来。你只要学会服从我,我就能给你多一切,有什么不好吗?”看着身下柔笑少女,那柔雅笑容后分明是不屈冷漠,令他一阵烦躁失措。伸出手触碰少女眉眼,他低喃:“你该相信自己,你既有本事让我舍不得杀你,那再学着讨好我些,说不定能令我喜欢你,纵容你行为,到时……” 他没说完,水珑笑声已打断了他。 这到底是什么理论?真不是别具特色告白么? “你答应了?”长孙荣极神情转晴。 水珑摇头,不顾他不善烦闷注视,轻缓说:“帝延,苍鹰适空,猛虎善林,一旦将他们猎捕禁养,不久时日只会令它们失了原性,或者拼死抵抗,有些人也一样。” 长孙荣极皱眉。 水珑:“宠物不过是个消遣,地位不平等造就了人格卑微,矛盾激发。……我不会做你禁养宠物。” 长孙荣极看着身下少女,乌黑秀发披散湿润青草地,红衣被沾湿后呈现暗沉红。她眼眸黑亮刺人,那渗入骨髓孤傲自强,撕裂柔雅笑容,狠狠撞进他视线里,深入心坎。 他心跳漏了规律拍子,手臂穿过她腰身,将她整个人都掌控了,说:“你可不做宠物。” 他依旧不打算放过她。 水珑问:“不做宠物做什么?” 长孙荣极神情一闪而逝迷茫,很恢复似有了答案。只是水珑没等他说话,仰头忽语:“我们来场游戏来做决断吧。” 还得慢慢调教,哈哈~ 053 更喜爱你 章节名:53喜爱你 水珑和长孙荣极游戏规则很简单——只要水珑能够十天时间内,长孙荣极眼皮底下逃离这座山庄,就算水珑赢了。 她赢了,长孙荣极就不能继续对她做出禁锢行为。 她输了…… 水珑没提输了如何,长孙荣极也没追问,却各自了然。 两人达成了协议后,长孙荣极没有增加庄子人手,也没有刻意圈禁水珑行动范围。这日长孙荣极和水珑一起用过早膳后,便独自去了别院,似有事务要处理。 水珑则向风涧要了一副鱼竿,自坐山野池塘里垂钓。 ‘叮铃叮当’清脆像有某种规律般响着,伴随着清脆悦耳声响越来越近,水珑旁边就被一道纤长阴影遮挡。来人弯下迷人小蛮腰,乌黑秀发随着动作倾泻滑落,衬得来人笑颜如花。她声若银雀说,“白姑娘好兴致。” 水珑没理会。 瓦嘞娃撅着涂抹桃红唇脂嘴唇,忽又觉比自己小少女面前这般作态有些不好意思,便讪讪恢复了神色。往水珑身边蹲下,双手环着胸部,撑着尖细下巴,对水珑说:“天底下不知多少女子求着呆主人身边,主人都不屑一顾。到了白姑娘这里,反倒被白姑娘抗拒,实让我忍不住好奇,白姑娘到底对主人有什么不满?” 水珑不甚意反问:“你也想呆?” 瓦嘞娃知道这话‘呆’不是普通‘呆’,也没有刻意敷衍,说:“我可不敢起这种心思,否则怎么死得都不知道。不过,如若主人能待我像白姑娘这样好,我肯定被迷得不知天南地北了。” 水珑见她眼里敬畏真实无疑,可见长孙荣极对这群下属威慑力实乃不小。 瓦嘞娃越得不到水珑回应,便越想引起关注。 “不过小女子实好奇,白姑娘到底是怎么做到?”瓦嘞娃目光闪闪,敬佩望着水珑,“主人做事向来只凭心情,不顾别人意愿,敢反抗他人,白姑娘瞧地牢里那位就知道了。可到了白姑娘这里,就不见主人对白姑娘做出任何狠心行为。” 水珑抖了抖鱼竿,依旧没有说话,荷塘水面,随着她抖鱼竿行为,荡漾开一圈圈涟漪。 瓦嘞娃看得有些慌神,一会儿后听见水珑说:“不用拐弯抹角帮你主子说话了。” “嘻嘻,白姑娘你想多了,我只是与你闲聊心里话。”瓦嘞娃笑得灿若艳阳。 水珑侧眸看向她,也轻柔一 笑,“也不要再对我用**术,我不想将个大美人丢进海里喂鱼。” 瓦嘞娃脑袋一疼,骄阳般面容也褪了几分色泽,看着水珑目光不但不减兴趣,反而狂热了,“白姑娘果然对**术很了解,不如我们两探讨探讨?” “好。”水珑眼里闪过一缕光斑,没有拒绝。 别院书房里。 长孙荣极将几本册子丢弃一旁,没有表情望着下面风涧,神态看着慵懒莫测。 风涧:“主子,我连日就去了禹王府西南方百里外山谷溪泉潭底,翻遍了整个潭底,也不见玉坠存。” 长孙荣极没有言语。 风涧接着说:“不仅是潭底,禹王府宝库属下也去查探了,玉佩见到了几块,却不见女子饰物玉坠。” 他惴惴不安得低头,生怕长孙荣极心情不好,怪罪自己或者瓦嘞娃。 一会儿都没有任何声音,风涧实忍不住疑惑抬头时,发现书房里哪里还有长孙荣极身影,人早就无声无息不见了。 …… 长孙荣极来到池塘边时,见到便是两女详谈甚欢画面——水珑坐着藤木矮椅,姿态闲暇垂钓;瓦嘞娃蹲她身边,双眼闪亮望着她,不时就笑得花枝招展,好不灿烂。 ……真碍眼。 长孙荣极眼眸轻眯。 一股清风吹过,笑得开怀瓦嘞娃浑身一颤,回头望去顿见阳光下那神仙般男子,惊艳弥漫眼底,多却还是惊吓,连忙起身恭敬行礼,“主人。” “滚。”长孙荣极危险淡语。 瓦嘞娃立刻飞身离开,浑身银质饰物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她一走,长孙荣极就占据了之前她位置,双手交叠背后,沉默站立着。 水珑侧眸瞧着他。 山青水色,穿着苍青银纹袍子他,宛若隐匿这山野中仙人,静然一站就已成画。 “事务都处理好了?”水珑随意问道,却见对方那背负双手一紧。 这是紧张了? 水珑不自觉勾起,脑子里浮现出一副白狮炸毛,尾巴僵直,却还背对着人,以为别人不知道画面。 平日对方不回答自己话,她也懒得多问。这时却不由想作弄下眼前这个看似清冷霸道人,状似不意又说:“遇到什么难事了?” 长孙荣极依旧平静望着远方景色,也不知道什么景什么物竟让 他这么着迷,看都看不,久久都不移开眼睛半寸,瞳仁波澜起伏不定。 水珑见他依旧不说话,也没有继续问,安静得看着自己水中鱼线。 一会儿,长孙荣极瞳仁悄悄移动,状似无意望了水珑一眼又收回视线,眉宇凝聚一缕不明显烦郁无措。 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玉坠暂时找不到,继续找便是了,为何这么惴惴不安,心神难定。 他只承诺了帮她要回玉坠,也没有承诺时间。何况他也心力再找了,只是暂时没找到,怎么偏生一种难以面对她,自愧黯然感觉。 长孙荣极那不时偷瞄自己行为,早就被水珑看得一清二楚,她并不挑明。却长孙荣极第五次瞄来时,一侧眸便正好和他对视一起。 长孙荣极瞳仁剧烈一缩,神情看不出什么变化,背负手却一瞬紧得看见了青筋。 “……嗯?”水珑忍住了笑,眼神清淡疑惑。 她敢肯定,自己若是笑了,长孙荣极必会恼羞成怒。 “嗯……”长孙荣极绷紧了身子定定看着她,似乎没看出她古怪之处,身体渐渐放松,眼睛逼人凛冽慢慢化散。一会,全身恢复如常后,方说:“想吃肉么?” “好。”水珑站起身,忽朝靠近他来,伸手探向他手,手指划过他掌心。 长孙荣极一怔,回神后发觉她已自然站一旁,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模样。他挪了挪嘴唇,吞下了心底疑惑,一手将她揽入怀里,说了声:“真是越来越爱撒娇了。”然后纵身往用食阁楼飞去。 “哈。”水珑意味深长轻笑一声。 她可记得清楚,手指划过他手掌时,感受到那湿潮汗滞。 自从知道水珑喜吃肉后,每次饭桌上大部分菜肴都少不了肉,且肉类品种繁多。 吃饭时两人都没有说话,相比水珑干练速吃饭姿态,长孙荣极明显有些心不焉,等水珑吃完时,他连半碗饭都没吃,菜也没有夹几口。 “收拾了。”见水珑吃饱了,长孙荣极也放下了筷子,让人收拾残桌。 一会儿桌子就被下人收拾干净如。 长孙荣极和水珑面对面坐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 水珑发觉今天长孙荣极心里绝对有事,否则也不会有这些种种不同。他神情冷淡,眼波幽幽晃动,浑身散发着不自知忧郁气质。这样风姿绝色,无论他犯了什么 错,都不会有人忍心责怪他。 “你有什么要说?”水珑主动开口。 长孙荣极眼波一跳,状似随意朝阳台外看去,一会侧眸看回来,淡问:“你有什么想要?”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水珑倒真有些好奇,长孙荣极到底做了些什么,让他这样……紧张?心虚?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水珑不急着回答。 长孙荣极应:“心情好。” 这个毫无营养理由,用于长孙荣极身上,倒是非常适合。不过,水珑不信就是了。 这时他分明没有一点心情好迹象。 “好吧。”水珑不戳穿他,眯眼笑道:“我想要还是和你做笔交易。” 她嘴里交易是关于什么,长孙荣极已经清楚。 他微微皱眉,已掩饰不住眉宇郁闷,“不行。” “哦。”水珑并不意外。凤眼果毕竟是第一无二至宝,她没想过一次两次就能成功达成目,何况以她现拥有钱财,估计着还是买不起。 “不是不愿给你……” 水珑挑眉望他,说:“错了,我说交易不是让你无偿给我,我会付出和凤眼果价值相应银两。” 长孙荣极闻声不高兴,“我不缺钱财。” 水珑笑而不语了。 长孙荣极见她这幅油米不进模样,觉得心底酸闷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真想将眼前女子狠狠抓到床上,绑住她手脚,啃咬她嘴唇,让她没法再说出他郁闷言语,无法保持这幅平静神情。 这样想着,沉静了一会,他就这样做了。 水珑只觉眼前一花,腰身又被抱住,周围景色飞速流逝,停下时已是厢房软床上。 她才动,双手就被长孙荣极抓住,看到他一手拿着布绸,立即说道:“不准绑。” 长孙荣极动作一顿,朝下望去,对上一双寒锐黑眸。 “你乖,我就不绑了。”长孙荣极如此说,手却已经将布绸丢弃了床榻外。 水珑眼波流转,忽又见一样熟悉之物,凝眉说:“我不吃糖。” “……”长孙荣极拿着糖盒子手又顿住,沉定看了她几息,方说:“不是喜欢么?” “不喜欢。”水珑斜眸。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喜欢吃糖。 长孙荣极眉宇一闪而过不悦。 今日事事都不如他意,不断她面前吃瘪,郁结心头感觉实难受。 他将糖盒子放于床榻边小方桌上,取出一颗含入自己口中,回身就压住水珑身体,含着糖果声音低哑,“不喜欢……也会喜欢,嗯?”轻挑鼻音,透着不满和霸道,多乃是配着他妖仙般容颜勾魂摄魄。 水珑一个愣神,嘴唇就被堵住了。 他舌头灵活有力,将她嘴角唇瓣都tian舐一净后,贪得无厌开始入侵她口腔。强力钻开她贝齿,便开始了hi缠扫荡,甜丝丝味儿混入口中,圆滚糖果被灵活舌头卷入她嘴里。 异性狂re亲近让稚嫩青涩身体不由轻颤,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 水珑凝眉,感受长孙荣极不仅没放开,反而越来越激烈纠缠,挣扎不开便迎难而上,将即将送到喉咙糖果卷着堵着他嘴里。 她回应令长孙荣极动作一止,下一秒到来却是加凶猛yn吸tian舐,似乎不让她将糖果吃了,誓不罢休。 水珑被他粗鲁吻技弄得又疼又麻,无论是出了何种心态,为了自己舌头着想,都促使她反客为主,争取不做被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水珑实呼吸不畅,一曲腿,膝盖撞到长孙荣极腹部,才令他重喘一声,放开了水珑嘴唇。 两人都是重喘嘘嘘,水珑双眼视线被生理水雾模糊,朦胧中长孙荣极俊美得不似凡人,双眸幽邃,似要将锁定猎物吞入腹中。 他忽低头,让水珑以为他又想亲吻自己,谁知他只是轻舔她嘴角下巴水|滞,那是之前两人来不及吞咽溺出,昭显着之前两人激烈。 这样行为倒是比亲吻还要暧ei难言。 “好甜。”他声音沙哑轻缓。 水珑哼笑,“糖水当然甜。” 终那颗糖谁也没吞下去,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亲了多久,连糖都融了。 水珑挪了挪嘴唇。刺麻刺麻轻疼。 不用照镜子,她看长孙荣极嘴唇就知道自己嘴唇该红肿成什么样了,只差没有出血。 “是你嘴甜。”长孙荣极说着,竟又要凑上去亲。 水珑撇头避开,凝眉说:“你不想用嘴吃饭,我还想用。” 长孙荣极听后没有再坚持,嘴唇移到她耳廓边,声音暗哑低缓,“我好想shang你。” 水珑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无声拒接。 长孙荣极 轻皱眉头,眼里似有黑炎跳腾,拉着她柔嫩手说:“那你帮我。” 如此如妖似仙美色当前,水珑却不打算消受。轻瞥了眼他鼓|涨*,被他抓着手指轻轻滑过,便感受到他抓着手腕力道紧,眼里黑炎跳腾着勾魂摄魄波澜,隐忍愉悦神情,性感得不可思议。 长孙荣极松开她手腕,毫无防备让她动作。 水珑却迅速收回手,笑容淡柔,“这种事情还是你自便吧,我就不奉陪了。” 只是她动作还是慢了长孙荣极一拍,才起身就被长孙荣极扑倒,身体被他双臂如铁般圈锢着。抬眼便撞入他被y望侵染黝黑眸子里,那性感又危险眸色令人心灵颤栗,不知是惧怕还是兴奋。 偏偏水珑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惊怕痴迷。 “你帮不帮?”长孙荣极暗沉口气似有恼怒。 水珑笑颜依旧,“不帮。” 有本事你我前面l管,我当看了回极品男色。 “……”长孙荣极盯着她,眼眶被不得纾解y望侵红。 一会儿都不见水珑有任何反应,他低喘一声,“好,不帮……” 水珑察觉到他口气危险,随即就被他扣住了双手,身体被他侧抱。 “你……艹!”水珑双眼一瞪,惊怒交加。 长孙荣极隔着衣物,又朝她撞去,下颚埋她颈项里,说话时湿热气息都喷她耳廓边围,“你要我自便,我就自便你看。” 两人都穿着完整衣裳,可依旧挡不住灼热触感。 一波又一波冲撞,将水珑身体也撞得起伏不定,双眼弥漫出生理水雾。 虽然根本就没有真进入,连肌肤碰触都没有,可这样似进非进刺激,对于两个同样青涩身子来说,实乃不小了。 一次两次,长孙荣极乐此不疲,饶是没有真做,水珑也觉得身体一阵酥软疲惫,冷声说:“你够了没有。” “不。”他低哑声音,似有报复般得意与愉悦。 水珑眼波晃动,见硬不行,便软了声音,“我累。” 长孙荣极顿了顿,还是没有放过她,用着从未有过温柔语调说:“乖,累了便睡。” 水珑侧眸,微红眼圈让她凝满水雾眸子柔媚,难以看出里面凶狠,“我祝你往后jin枪不倒,一秒就泄。” 长孙荣极虽不太懂这话意思,却知道必不是什么好话,倒也不生气,动 作却凶猛。 后,水珑竟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 水珑再次醒来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睁开双眸就因眼前景色怔了下。 厢房还是那件厢房,眼前还多了数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个个锦盒。锦盒都是开着,里面盛放着各种雕花样式玉坠子。 水珑作为海盗头子,接受着严格训练和教导,眼光自然是有。无需用手去手或者仔细鉴赏,只凭一眼看去,就知眼前玉坠子玉质都是极品。 这又是玩哪出?当是一夜宠幸,派下赏赐不成? 水珑才下床,门外就传来瓦嘞娃声音,“白姑娘醒了?” 雕花门被推开,瓦嘞娃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端着洗漱用具下人。 水珑才看见外面天色,蒙蒙亮得该是清晨,然后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里衣,嘴唇凉凉似被擦了药。床榻旁边桌子上,放着一叠衣裳,水珑就起身穿戴起来。 她穿衣服时候,瓦嘞娃不动声色往床榻看。 水珑知道她想看些什么,漱口洗脸后,朝她问道:“这些是怎么回事?” 瓦嘞娃连忙笑说:“这些是昨日主人连夜让肖泉准备,放这里自然是要送给白姑娘。”内心却抽了抽:难道这白姑娘特别喜欢玉坠?怎么送全是玉坠。 水珑轻跳眉梢。还真是赏赐。 不过,她也好奇,为什么全是玉坠。 水珑拿起一块青绿玉坠,玉石温润触感极好。 “白姑娘,需要我帮你收拾起来吗?”瓦嘞娃说。生怕水珑不要。主人送出去东西,没有收回道理,到时惹了主人生气,自个说不定也跟着倒霉。 她却不知道,之前水珑已经拒绝过长孙荣极送出‘峥嵘’剑。 “送去祁阳城华阳郡主府,另给里面沐雪带句话。”水珑把玩着手里玉坠,对多余盒子没有多看。 “什么话?”瓦嘞娃问。 水珑说:“让她寻地儿开家玉器店,将这些都放架子去。” “啊?”瓦嘞娃急了,“这可是主人送给白姑娘……” 水珑打断她,“送给我就该随我决定怎么处理。” “随你。” 长孙荣极不知什么时候站门口,遮挡了门外清晨日光。 瓦嘞娃对他行了行礼,然后吩咐下人将玉坠盒子收拾好,临走前望着 水珑目光,无奈又佩服,说:“白姑娘放心,你交代事情会办得妥妥当当。” 瓦嘞娃和下人退出厢房一会,长孙荣极才走进来。 从他出现门口,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水珑身上,望着她眼眸黑若清潭,清澈中漾着悄然涟漪,一圈一圈得扩散,恰似初春无声润物细雨,那么清那么柔。 “……你发烧了?”水珑被这样眼神看得头皮微麻。 “你担心我?”长孙荣极嘴角轻勾。 这澄澈笑容,太美好,连水珑都看得有一瞬晃神。 她失神这瞬间,长孙荣极已经走到她身边,拉住她手往外走。 水珑被一拉,不自觉跟上他步伐,还没走几步就轻轻皱眉,望着两人交缠双手,交错十指。为什么她忽然有种,他们两个人今后就会和这手指一样,纠缠不清危险预感。 平时看对方手掌并不觉得大,可交握时候,她手能完全被对方包裹。 从对方手掌传来温润触感,让水珑心底划过一缕别样情绪。 不过是牵手…… 她沉思着,前面走路长孙荣极忽然停下步伐。回头看着她,轻说:“这里你走不上去。” “嗯?”水珑朝前看去,陡峭绝崖,崖上草木清幽,一座亭榭檐头若隐若现。 长孙荣极紧了紧她手掌,说:“让我抱你上去?” 这话语气八分陈述,两分询问,依旧掩盖不了他习以为常独断。可没有说完就动手,反而像是等候水珑答案。 水珑眼底闪过讶异,居然知道询问自己意愿了? 她也算发现了,他今日不是发烧了,而是心情极好。 就因为昨天做那些? 难怪说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生物。 长孙荣极半会没听到回答,又说:“早饭上面吃。有肉。” “你以为几块肉就能诱惑了我?”水珑似笑非笑。 长孙荣极表情一顿,眼中波澜轻晃。 水珑感觉到握着自己手手掌又紧了,掌心湿热昭显主人不自知紧张和不悦。她又看了看长孙荣极眼神,澄澈欢悦多了些暗沉烦躁纠结。 “抱我上去吧。”水珑说。 昨日已过,她也懒得去找他不痛,后让自己也不痛。 长孙荣极纠结散,轻松抱住她腰身,一个纵身便凭一口气飞上山崖。 这绝崖亭榭就是她初来山庄时那座,亭榭里石桌上摆放着几个银质碟子。 长孙荣极亲自打开碟盖,没等水珑动,又见他亲自盛了碗粥,再放水珑面前。 这一连串体贴行为,只让水珑挑了挑眉,不言语拿起勺子喝粥。 绝崖上,除了清风吹动树叶声,亭榭里就只有水珑喝粥吞咽声。 时间渐渐过去,长孙荣极眼波也忽浓忽浅,昭显他心情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一碗粥被水珑喝完,就听他忽问:“你没什么想说?” “说什么?”水珑语气平淡。 长孙荣极定定望着她,“你……没感觉变化?” 水珑依旧淡然和他对视,随着沉默越久,他眼神越深,到发作边缘时,才指指喝空碗,说:“你说,你给我盛粥这事?” 长孙荣极补充:“还有之前牵你。” “哈。”水珑一笑,“所以呢?你才是要对我说明什么?” 长孙荣极似不满她愚钝,解释说:“我没有将你当宠物。” 水珑淡淡瞄了他一眼,自顾自又盛了碗粥,敷衍‘嗯’了声。 长孙荣极以为她不信,心底一阵空虚无措,脸色也渐露出一丝急意,“你不喜我平日抱你行走,我便牵着你,配合你步伐,抱你之前询问你想法,有生来只给你盛过粥。” 水珑抬头,依旧淡问:“所以呢?” “我宠你。”长孙荣极为她冷淡生恼,口气低沉,“这不是对宠物宠。” 水珑放下勺子,“我知道了。” 长孙荣极觉得一阵憋闷,似一拳打入棉花里,无力可发。若是别人他定杀了干净,偏对她下不了手,只能自己闷得难受。 “阿珑,我现想堵住你嘴。”他眼神危险。 水珑眼波幽幽,盯着他一会后,却笑了出声。 女子清脆开怀笑声让长孙荣极烦闷。她不信,她竟敢不信自己话。一股戾气涌上脑海,让他眼眸都弥漫一丝红光,衬得那冰寒俊美容貌,似妖魔世。 水珑没注意到他这瞬间变化,觉得再笑对方又该炸毛了,才说:“我信你。” “什么?”长孙荣极一怔,眼底红光隐匿。 水珑笑声也突然停住,凝住了眉头。刚刚那一瞬间冰冷彻骨危险是怎么回事? 她还没有想清楚,身体就 054 绝色如妖 章节名:54绝色如妖 中午时,绝崖上也不会让人觉得燥热,阵阵混合着海水潮湿凉风吹拂,实是个处不错避暑山庄。 只是水珑没打算中午饭也绝崖上用食,便和长孙荣极一起下了绝崖。 两人用过中午饭后,风涧和瓦嘞娃也寻来了。 长孙荣极和风涧去了书房,水珑没有好奇他们事,悠闲坐阁楼上,朝瓦嘞娃问道:“有什么事?” 瓦嘞娃将一封信交给她,笑说:“白姑娘要我传去郡主府话,我都传到了。另,这是将军府那位沐雪姑娘让我带给白姑娘。”她去郡主府时,一见到沐雪就知道对方不是普通奴婢,那份不卑不亢冷柔,外柔内刚性格,绝非奴婢所有。 因此对方让她带信给水珑,她也答应了。 “谢了。”水珑将信接过来。 “白姑娘太客气了。”瓦嘞娃咯咯笑着,然后知趣告辞。 她这一走,阁楼内只剩下水珑一人。 水珑摸着信封,发现信封没有任何被拆开过痕迹,封口胶水也是沐雪才能配置那种。因此也可以排除了对方用特殊手段打开过信,又粘回去可能。 水珑可不认为这单单是因瓦嘞娃他们对自己表现尊重,是表现出了他们自信。他们自信不用看水珑和外界通信,也能够守住水珑,让她没有办法没经过长孙荣极同意之前,走出这座东沧海山崖山庄。 撕开信封封口,水珑拿出里面一张薄薄写满了清秀字迹信纸。 这信纸里面写内容毫无营养,只让水珑好好照顾自己,玩够了就早点回来,郡主府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做。 “这谨慎倒是白费了。”水珑轻笑,起身将信封放到烛火中点燃后,再回到阁楼阳台。 信封慢慢燃烧,烧完时候,水珑看到了一只看似普通麻雀飞了过来。 麻雀倒不怕生,站着阁楼阳台雕花木上不动,一双黑溜溜眼珠子无辜盯着水珑,轻轻转动着,看起来充满着灵气又呆萌。 水珑眼疾手将它抓入手中,至她小翅膀腋下找到了一张小小纸片,然后将它放走。 ‘海南,早归’ 短短四个字,写着半截小拇指大小纸片上,实让人难发觉。何况这字体还不是通用字,而是一种凤央亲自教导特殊字体,哪怕别人看见了也不会认得。 这样口气,该是凤央话。 水 珑猜到沐雪一定是将自己遭遇告诉了凤央。 她看着小纸片上字体慢慢消失,心里也不由佩服这份隐藏手段。这种难寻破绽隐匿信息手段,哪怕现代也少有。 她有一种预感,凤央隐藏着一个惊天秘密。 他谨慎小心到了一种恐怖地步,不愿给人留下一点破绽。 水珑没有再去多想没有根据事情,将纸片完全烧成灰,便往平日沐浴杀山泉潭水方向走去。这一路没有见到任何阻拦,她却知道如果自己走往方向是离开山庄话,必定会遭到凭空出现守卫拦路。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天色渐渐有些昏暗。 长孙荣极听人说了水珑去向,片刻就来到了水珑呆着地方。 他一来到山泉池潭时,看到便是单穿着浅薄里衣少女,盘膝坐池潭水边入定练功画面。 少女容貌并不美艳不纯美,可长孙荣极却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越看越喜看。 他见过绝色男女很多,身边不缺少。瓦嘞娃就是个具有异域风情美人,不仅妖娆还多变,娇憨天真样子也是顺手拈来。 这些美人长孙荣极眼里,从来都没有任何差别,多比长相丑恶人看着赏心悦目,不会心烦碍眼罢了。 白水珑美么? 这个问题如果是问西陵人,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回答,不。可长孙荣极却会说美!不但美,还绝美!美得不可思议,美得难以形容,美得惊心动魄。 他自有一套观骨识肌本领。他看着水珑,似能够穿透对方那层木讷呆板,恰似死皮面具般表面,看到里面真实绝美。 她脸型毫无瑕疵,增之嫌宽减之嫌尖利,恰到好处弧线圆润,就好那光洁鹅卵石。她鼻子挺直却不僵,还有一些挺翘可爱。她嘴唇细看也生得极好,上唇薄薄下唇较为饱满,两边嘴角有着天生浅浅上翘弧度,让人觉得她时刻都笑着。 长孙荣极目光就好像是精锐扫描机,落水珑闭着双眸上就不动了。 水珑眼睛是他喜爱地方。 这时候她闭着双眼,虽看不到那双神秘矛盾眼瞳,却能细致看到她眼眸美妙。 这双闭着眸子,就似被一笔水墨勾勒,中途没有一丝停顿犹豫,便是福灵心至绝妙一笔,无数画家一辈子都难得一次完美之作。这眼弧虽锐却不会寒利得显得刻薄,反而还有着水墨般柔雅,诗情画意般神秘韵味。 再细看,她眼睫毛很浓 很长还自然卷翘,像缩小黑羽扇,又像灵动黑蝶。 这一切绝美都被掩盖蜡黄呆板表皮后,让一般人难以窥视。 长孙荣极忽觉这样没有什么不好,他知道世人爱美,若水珑真实被人发现,必惹来无数人窥视。想着就让他心里升起阵阵不爽。 他看着水珑不自觉发呆时,没有发现潭水边水珑睁开了双眼。 她睁开双眼中还瞬间闪过一缕冷光。 练武之人都知道人练功时不该打搅,可长孙荣极目光太具有侵略性,哪怕他什么都没有做,就凭他目光就能让稍微有些警觉人汗毛直竖,想不知道他存都不行。 这也让水珑不得不醒来。 她见长孙荣极似失神状态,也没有开口提醒。自然站起身,将里衣沾着杂草拍干净,拿起放一旁外衣穿身上,也没有系着腰带扣子,只所以披着,再身上他物拿手里。 长孙荣极回神看到便是水珑这幅衣衫不整模样,倒没有迂腐去教训她该有女子矜持,反而觉得这幅打扮她很适合,那么潇洒淡然,别具风情。 “头发还湿着。”他来到她身边,伸手抓住她头发。 水珑随意甩甩头,说:“没关系。” 她那还稀薄内力,还做不到去烘干自己头发精致活儿。 她做不到,不代表长孙荣极做不到。 一个念头转过脑海,他就一手揽住水珑腰,一手覆她秀发上,至上往下抚摸滑下,手过之处就是一阵并不灼头发温暖。 他没有察觉打自己行为有多温柔自然,竟是无师自通了。 水珑身体则僵了一瞬。 她身材本就娇纤,腰身柔韧纤细,被长孙荣极轻易一手揽住,拉入怀里就形成了小鸟依人般姿态。尤其是对方这样给她烘头发是行径,不带一丝暧昧温柔,让水珑竟那有那么一瞬不知所措。 只是无措只是一瞬,水珑就放松了身体,忽略了那莫名感受,任长孙荣极服务。 这可比吹风机舒服多了。 前世水珑就不喜欢用吹风机吹头发,尤其是她经常海中行走,湿身湿头发也是经常事,大多时候都是随意等头发自然干。 “嗯?”长孙荣极发现她手里拿着一块青绿玉坠,滑至她发尾手悄然顿了顿。 水珑敏锐注意到他异样,也看到自己拿着那块玉坠。随意将青绿玉坠子抛了抛,顺便脱离了他怀抱,问 :“怎么?” 这块玉坠是今早那堆玉坠里一眼瞧见,随手拿着把玩后就忘记放回去。 长孙荣极沉默了一会,表情恢复了平日冷淡,口气怠倦轻缓,“嗯……玉坠。” 水珑抛着玉坠动作一顿,嘴角不可仰止得露出笑容。 这些日子她又发现了长孙荣极一个特殊之处——他不擅长掩饰自己情绪,表达情绪方式为特别。 水珑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只自己面前这样,还是一向如此,往日却始终没有被人发现。 她看来,长孙荣极一旦情绪发生波动时候,总不会直接表现出来,反而表情会越来越冷淡,直到面无表情。说话口气也会恢复平常调子,轻飘飘听不出情绪起伏,充满着一种独断压迫和危险。 这样他高深莫测,冰冷无情,会让人不由害怕敬畏。 只是水珑总能从他细微变化察觉到他真实情绪,就如现,不用转头看长孙荣极表情,单从他那短暂沉默,再一句没头没尾话语。她就知道,长孙荣极有心事,且纠结着该是否该开口说出来,又烦闷着自己为什么这么纠结。 意外可爱啊…… 水珑没有让自己笑出声,心中忽然升起这样念头。 她知道自己若笑出声了,长孙荣极话会不会说出心事就会变成了其次,绝对会恼羞成怒又和她闹腾。 “玉坠,尚未找到。”长孙荣极轻缓说了。 水珑理解能力倒强,一瞬就明白了他这话意思,转头问:“不长孙流宪说那里?” 长孙荣极见她神情无异,才松了一口气,又莫名提起另一口气,依旧没有情绪冷淡说:“不。” “哦……”那日长孙流宪确被**了,绝不是伪装出来。 东西竟不他说地点,答案只有三种可能,一是长孙流宪自己也擅长**术,瓦嘞娃来之前就被自己下了心理暗示,改变了自己记忆。二是早之前玉坠就被某人拿走了,连长孙流宪自己都不知道。三则是,长孙荣极撒谎。 这三种可能,水珑自然选择了第二种。 根据她观察,长孙流宪应该不会**术,第一种可能就排除了。第三种可能不用想,单凭她这些日子对长孙荣极了解,就知道他绝对不会撒谎。 水珑还没有发现,她对长孙荣极这份绝对信任,实不怎么正常。 毕竟,说难听点,她现还被长孙荣极圈禁着。 水珑自顾自思考着,玉坠到底是被有心人偷偷拿走了,还是被人无意中发现取走? 如果是前者,她觉得一定是认识自己和长孙流宪人。若是后者……这可不太好找。 她没有发现,她沉思这段时间里,长孙荣极表情也月越来越冷,眉头已轻皱,凝聚着一缕焦虑和危险。 她是否猜测自己欺骗她?她是否认为是自己贪图了她之物?她是否怀疑自己玩弄于她?她又是否暗讽自己无用? 一个个问题涌入长孙荣极脑海,让他烦闷不已。 “你怀疑我?” 思考中水珑忽到暗沉得压抑着残暴话语,手臂就被人抓住了,紧紧抓着。 这人是属猫么?怎么总是炸毛…… 水珑没有发觉自己再一次没有生气情绪,反而是无奈好笑。 无论长孙荣极容貌有多俊美无双,可有人见到他这时冷酷模样,一定都会畏惧不敢接近他。 水珑却只是淡淡看了眼他抓着自己手臂手,“痛。” 这就好像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她话语才落,长孙荣极力道就松了。 他眼底极闪过懊恼被水珑瞧见得清楚,不由勾起唇角,又说:“我怀疑你什么了?” 长孙荣极紧紧盯着她,缓慢说:“怀疑我欺骗你?” “你又欺骗了我什么?”水珑依旧微笑问。 她表情柔雅淡然,让人觉得他们不过是谈纶一个很普通话题。 长孙荣极忽觉得自己心思这双含笑眼眸里无处遁形,可是这种感觉他并不讨厌,甚至还渐渐升起欣悦之意。这双眼睛里面没有一丝讽刺不屑负面情绪,只有像一面明镜般平和。 她没有怀疑自己,从未怀疑过,所以才有以上反问。 “你信我?”长孙荣极嘴角已掩不住愉悦弧度。 这是顺毛好了吧。 水珑还有心思想这些,不忘回应他说:“为什么不信?” “呵呵呵……”长孙荣极笑了。 他将水珑抱进怀里,像孩子得到喜欢玩具般,喜不释手紧紧抱着她贴着自己胸膛,双眸波澜比夕阳潋滟明亮,看着水珑说:“阿珑果然是与众不同,也只有你能这样讨我喜欢,说出话这样得我心意。” 水珑明知挣扎不开,一开始就懒得挣扎了。 她觉得初见长孙荣极时,认 为对方是个铁血无情,犹如入霄孤峰人,实是瞎了眼。人真是要靠相处后才能看清本质,如今长孙荣极她眼里,就是只杀伤力极强,危险度超高猫科动物,只要顺毛顺得好,自然就能让对方将爪子都收敛起来。 这一路又是被长孙荣极抱了一路,一直到用完晚膳,才因沐浴分开不久,shang床睡觉时对方又圈住了她,灼热呼吸都喷她耳朵处。 “放开。”水珑感觉到他气息变化,当机立断说。 长孙荣极没放,不过也没动,头埋她脖子处说:“这次我会让你舒服……” “不需要。”水珑冷淡说。 前世她从小到大二十一年都生活训练忙碌中,对情y很冷淡,见识不少,却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关系。如今成为了白水珑,却是容易动qing年纪,几次三番被长孙荣极撩拨,也难免产生生理反应,那种无处可依又难耐感觉,实让她不喜。 何况,无论是现两人相处关系和环境,都让她不想和长孙荣极过于纠缠不清。 “乖。”长孙荣极依旧改不了他霸道到任性个性,不顾水珑反对,手已摸上她身体。 他手指像是有魔力般,所过之处都像是被点了火。 他嘴唇柔软温热,一改往常凶猛粗鲁,却像清雪落梅般亲吻着她,犹如亲吻着珍贵脆弱之物,生怕重了一点就会伤了对方。 “滚。”水珑伸手推他。 武力上差别让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撼动对方,反而使两人身子缠紧。 长孙荣极吻一路下滑,到她大腿时,他温润手指也探向了她*。 水珑眼眸一睁,没控制住声音。 长孙荣极听到那柔ei至极轻吟,全身都紧绷了,动作也停了停。然后本来轻吻她大腿肌肤动作也渐有些重,换成了轻啃和重吸。 他手指没有进去,就外…… 水珑慢慢放缓了呼吸,她眯着双眼盯着埋首下身男子,眼神刺亮冷睿,犹如乘风破浪游龙,破开了一切伪装,露出平日里内敛藏匿峥嵘。 长孙荣极似感受到她变化,抬首正好和她对视一起,不但不惊她改变,反而愉悦笑了,嘴角勾着令人惊心动魄笑容,低哑说:“舒服吗?” 水珑沉默看着他,一会也露出了笑容。 她分明只是轻轻勾了唇角,却和平日柔雅笑容完全相反,散发着逼人魅惑,叫长孙荣极看得一怔。似是瞧见 他反应,水珑一歪头,眼睛一眨波光粼粼,朱红嘴唇吐出轻幽幽话:“长孙荣极,你要想清楚,你再不停手,我八成不会放过你了。” 她并不是古板放不开人,只是做事向来了断。 长孙荣极一而再再而三撩拨和勾引,成功勾起了她兴趣。 这是第一个勾起她兴趣男人,她一旦做下了决定,就一定会做到。 海盗从来不是良民,想要就要抢到手! “帝延……我说了叫我帝延。”长孙荣极声音已经暗哑到不行。 他不明白水珑怎么可以变化这么大。 他眼里,水珑就像是突然化身为妖,不经意歪头动作都能风情万种,一个眨眸就能勾魂摄魄。她声音像是传说中海妖歌声,让人明知道危险,却还是疯狂想要去倾听去接近。 长孙荣极反应水珑预料之内,她也顺着他意,笑着叫:“帝延。” 这一声就好像是根导火线,让长孙荣极脑子忽炸了下,一片空白后就听到一阵清脆长笑声。 长孙荣极看着自己裤子染开湿,也知道水珑笑些什么了。不过这次他没有心思去恼怒,自有别办法回报水珑,对她问:“为什么是八成,为什么不是十成?” 水珑身子他手下轻颤,没有回答他问题,眸子一扫,轻柔挑衅,“你不是说让我舒服?就这样程度?” 既然反抗不了,人家强着要伺候,何不享受。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人能勾起她多少激情。 长孙荣极眸子一深,似不满她避而不答,忽然伸手抬起她双腿,然后埋首…… “你!”水珑眼里淡然被打破了。 话还没说完,便已零碎。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似几分钟又好像久,厢房里只有男女喘|息声。 长孙荣极期间偶抬眸问:“阿珑舒服?” 水珑语气不稳逼问:“你哪学这些?” “书。”长孙荣极看着她,目光深邃得给人感觉危险之极,声音却模糊得依旧掩不住丝丝得意,“阿珑之前不是说忘了昨日感觉,这回可还会忘了?” 这份将看宫一事说得这么面不改色,理所当然本事,可以和以前团里那群看毛片家伙们一拼了。 这时候还有心思想别? 长孙荣极察觉到水珑神游,行为加放肆了。 一切都无声中进行,似乎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哪怕后还是没有做到后,可除了这后禁果外,该做不该做几乎都做差不多了。 ◆ 自从那一夜过后,两人关系似有改变,又似乎没有多少改变。 只不过,长孙荣极对水珑与众不同,风涧和瓦嘞娃几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饶是看了这么久,他们依旧会不习惯。因为长孙荣极对水珑不同,几乎每天都增进。 今天他们看到长孙荣极牵水珑才淡定,明日就看到长孙荣给水珑捡掉落地上之物,表情就淡定不能了。可不管他们再如何淡定不能,都不敢有任何声张,打扰了两人相处。 一天又一天时间过去,水珑这段日子生活很有规律。一天除了三餐之外时间,中午和长孙荣极练习天璇剑法,下午修炼内功,偶尔去牢里拿长孙流宪做实验。 她却不知道,她安静呆山庄这些天里,外界却发生着一件件大事。 祁阳城里早已经传遍了有关她和长孙流宪谣言,有传言说他们两人私奔了,也人传言说白水珑丧心病狂,早就已经疯了,不但杀了亲娘,后还绑架了禹王,想跟禹王双宿双飞。 这传言里面很少有长孙荣极出现,实是长孙荣极回来消息很少人知道,百姓们连见都没有见过他。 这些日子来每天都可以看到白千桦带领着军队城里行走,甚至是城外行走,明显是寻找水珑踪迹。 白将军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将军府里似乎因少了卫氏和白水珑,也变得格外平静,平静得有些诡异,让人觉得心神惶惶不安。 华阳郡主府这边同样安静很,却和将军府安静不同,反而是一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安静。 这天祁阳城百姓们还亲眼看到一间开玉器店,牌子打着华阳郡主府标志。 白水珑都不见了,郡主府还有心思开店铺,到底是谁授意? 无论是祁阳城百姓们,还是暗中观察着一切人都好奇。 玉器店开张时候,远处一队兵马浩浩荡荡走了过来。 周围百姓们看后,连忙让开道路。 这群兵马领头人正是白千桦。 他穿着一身黑色衣袍,年纪小小身材却已凸显健硕。这时候他正紧皱着眉头,盯着这座开玉器店,眼里冷意和怒气越来越浓烈。当围观以为他要砸店时,却意外见他一拉马匹缰绳,转身远去。 “这白小公子真是变了,以前可不见他有这般气势,那眼神怪吓人。”一个百姓看着白千桦远去身影,拍着胸脯惊讶说。 又一人说:“可不是。要是以前,以白小公子性子,看什么不顺眼,定让人破坏了。可这次他分明气很,却什么都没有做。可这什么都没做,却感觉比以前还让人害怕。” “真是莫名其妙,前些日子我太白楼看到那白大小姐,发现她见人就笑,一点没有以前残暴,虽算不上可亲,却也不那么惹人害怕了。她倒是变好了,偏白小公子倒变得吓人了,莫名其妙啊……” “白水珑哪里变好了,你难道没听说白夫人是她亲手杀死,然后还绑架了禹王,畏罪潜逃了吗?这样丧心病狂疯子,永远不可能变好!” 百姓们议论纷纷时,离去白千桦已来到了华阳郡主府。 他没有等人通报,翻身下了马,推开恭迎自己人,气势汹汹走进郡主府中。 “何人擅自利用华阳郡主府标志开设玉器店,站出来!” 白千桦一路走到大院,便凶狠吼道。 这声音利用了内力吼出,传得极远。 华阳郡主府不多仆人们都被吓坏了,颤颤颠颠赶到大院,跪白千桦面前。 这郡主府下人们都见过白千桦也认识他,见他黑着一张冷脸,怒极了模样,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连呼吸也不敢呼吸太重。 白千桦目光扫视着这群人,后落唯一没有跪地沐雪身上。 沐雪这人他是知道,因为水珑表现对她很信任且维护,连见了他都不用跪,他一次不满她没规矩,反被水珑打了头。 这华阳郡主府才被水珑拿回来没多久,还没有推选出管家,不过里面奴才们都知道,他们中沐雪地位高。水珑不府中这段日子,他们也自然服从沐雪管教。 这回跪地上奴婢家仆们也都将目光投向沐雪。 这意思再明了不过了,城里玉器店是沐雪开设。 “……”面对沐雪,白千桦再怒也没有开口就骂。他相信水珑眼光,既然水珑这么信任沐雪,自然有她信任道理。只是他胸口一口闷气还是咽不下去,他需要解释。 “沐雪,城里玉器店是你开?” 沐雪轻点头。 白千桦大步一踏,怒道:“现姐行踪不安,你竟还有心思开店!?” 沐雪知道这位白小公子是真心对待水珑,被 055 割袍断义 章节名:55割袍断义 玉坠事情,至那日水珑和长孙荣极谈乱过一次后,就再没提起过。平日长孙荣极处理事情,水珑也没有去过问。现听瓦嘞娃一说,才知长孙荣极没有忘记玉坠事,反而还很积极寻找。 这事才听,水珑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确是长孙荣极会做事情——看似不意,实际从没忽略过。 两人一起行走山庄小道上,瓦嘞娃看水珑又恢复那高深莫测模样,几次三番欲言又止,那小模样是个男子看了都不忍心。 水珑倒没有什么不忍心情绪,不过久了也没有故意去无视,淡说:“你要说什么?” 她这一开口,瓦嘞娃立刻就展开了笑颜,眼底还闪烁着一丝得意,表面诚恳是问道:“白姑娘,你应该不打算离开主人了吧?” “嗯?”水珑神情看不出变化。 瓦嘞娃说:“你和主人十天之约啊!现如今已经第八天了……”见水珑没有回答,她再怎么努力,依旧瞧不出水珑内心想法,便无奈继续说:“我看白姑娘和主人近日相处得极好,想来白姑娘一定不打算离开主人了吧?如果白姑娘厌了这山庄,主人住处还有许多。” 她话语说得很慢,一双眼睛定定望着水珑,似乎想要将她穿透。只是到话说完了,她还是失望了。水珑连眼神都不曾变化一丝,表情是如常。 “他让你来问?”水珑说。 瓦嘞娃连忙摆手,双手银质饰物不断碰击发出清脆响声,“白姑娘可千万不要误会了,这些话都是我自己擅自问,主人可没有任何暗探白姑娘意思。” 如果因为自己让白水珑误会了主人,自己这条命还能有吗? 一时着急瓦嘞娃没有注意到水珑眼神一瞬间波澜。 “嗯。”水珑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她是故意这样询问瓦嘞娃,为就打乱对方探知和情绪,让对方无法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瓦嘞娃擅长**术,对人心必然了解。她今天询问这十天之约事情,也让水珑惊讶了一瞬,因为水珑确打算今天行动,只是冷静没有表现出来。 “哎呀,白姑娘,你太坏了,每次话都只说一半一半,吊得人心痒痒。”瓦嘞娃见水珑又回复那副油米不进淡漠样儿,郁闷踏重了步伐,脚腕系着铃铛响得频繁。 只是她这铃声实清脆悦耳,听多了也不会令人感到烦躁。 瓦 嘞娃似是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水珑身边不断说:“白姑娘,你就告诉我吧,好嘛~好嘛?你是不打算走了吧?” 水珑早就发现对方无时无刻用声音迷惑自己,这**声音就她身上银器脆声,为了不让自己察觉,则用言语来转移自己注意力。 “说与不说,都无法改变现实不是么?”水珑忽然停下步伐。 这时候她们两人站山庄一汪池潭不远,周围草长莺飞看起来尤为生机勃勃。 瓦嘞娃看着站红花绿叶中水珑,有一瞬失神,对方眼神太柔和生动,像是能够安抚到人心魂,不由就被她双眸吸引了,放下了所有防备。 “白姑娘这话也对。”瓦嘞娃不隐瞒自己这边人自信,说:“不过如果是白姑娘自愿那可要好太多了。白姑娘这些天生活这里不是挺好?” 水珑看向右边空旷视野,一望无际蓝天,没有说话。 她虽然没有说话,瓦嘞娃却觉得自己听到了她答案。她视线中,身着轻便红裳女子,比漫山遍野花木耀眼。她独站立身影,纤细如斯却又让人觉得不可动摇,犹如传说中仙兽化形为人,依旧掩盖不了那慑人凶悍之气,又浑身潇洒得似乎一个眨眼就可能化身为龙,游空而去。 瓦嘞娃美目转动,轻声问:“白姑娘这是决意已定?如果白姑娘一定要走话,为何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举动?”才问完,也不等水珑回答,又自顾自说:“啊,我知道了。白姑娘这是想要迷惑我们,让我们都觉得白姑娘早就放弃了,又或者是没有打算离开了,因此放松了警惕,这样就能白姑娘逃离成率也高些。” “我说对不对?”她竟对水珑做出讨喜笑脸,一副等待夸奖样儿。 水珑看透了她隐藏背后精明,随意笑问:“你觉得我什么时候会行动?” 这是变相承认了自己猜测? 瓦嘞娃这样想,却依旧无法从水珑面上表情看出任何答案。她就这样笑着,似乎只是一时来了兴致,故意逗弄自己,又好似有意隐藏心思,有意探索自己想法。 “哎。”一会儿,瓦嘞娃叹气了。她知道自己休想去探索水珑真实想法了,也无所谓将真心心思说出来,“我觉得白姑娘会今日行动。” “嗯?”水珑挑了挑眉。 瓦嘞娃轻笑解释:“约定初开时,白姑娘对山庄地形不了解,随意行动话,成功离开几率实小得可怜,还可能惹了主人不高兴,以后想离开就难了。可无论 白姑娘再怎么假装没意,到后一日我们依旧会尤其谨慎,不会给白姑娘后赢机会。那么今天这个不早也不算晚,看起来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一天,反而是白姑娘适合行动一天。” 水珑心里只是微微讶异。 当一开始瓦嘞娃开口询问十天之约时候,她就想到瓦嘞娃分析出这些了。 “白姑娘。”瓦嘞娃紧接着说:“我能够想到事情,主人也一定能够想到。” 水珑随意耸了耸肩,笑说:“全被你们看透了,看来我真没机会了。” 瓦嘞娃一怔。 水珑态度太随意了,让她不禁觉得一切都不过是自己多想了。 只是心修炼**术,需先了解人性人心,她觉得这也有可能是水珑故意迷惑自己伪装。 她挪动嘴唇,想询问水珑真实想法。 虽然明知道得到答案八成不可能是真。 只是话还没有脱口,就见光影一闪,长孙荣极身影出现视线中,水珑身边。 “参见主人。”瓦嘞娃对长孙荣极出现不感到一点奇怪。 每次长孙荣极总会关注水珑动向,亲自来寻她。 “走吧。”长孙荣极没有理会瓦嘞娃,拉着水珑手就走。 这个时间该是他们练剑时候了。 水珑有着几乎过目不忘本事,对武学领悟能力也极强。几天时间就让她掌握了天璇剑法。只是这掌握也只是对内力增长掌握,想要真正领悟天璇剑法精髓,不是这样每天一套套剑法施展着就能成功。 因此,除去天璇剑法外,长孙荣极又教导了水珑一套身法。 这套身法名字水珑记忆中虽然没有听说过,可单凭看长孙荣极施展后就知道价值不比天璇剑法差。 如果不是有十天之约,水珑倒是想多山庄呆些日子,让长孙荣极多教导些好东西。 只是相信离开了山庄,他们往后依旧会见。 ……不知道他知道我离开后,会是什么反应? 水珑心底念头一闪。 这一瞬,长孙荣极身影忽了一倍,眨眼就到了她面前,一脚打乱了她还不算熟练身法步伐,身子向边倒时候,中途就被一只手臂接住。 水珑倒也习惯了他这样突然袭击,没有妥协呆他怀里,身子扭了个高难度弧度,像泥鳅般滑出了他怀抱,“你又怎么了?” 此时他们正绝崖上空旷草地处,这里已经成为了两人专门练功场所。 本来应该是长孙荣极教导水珑身法,偏他又玩起突然袭击。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水珑表现得很淡定,没有丝毫惊讶。 长孙荣极又向她抓来,问:“你刚刚想什么?” 水珑见他速度和自己持平,又侧身避开,“不记得了。” 这话一出,长孙荣极就了些,逼得水珑闪避得有些勉强,却依旧用他所教身法,不算熟练踏着步子。 “你骗我。”长孙荣极见她练得认真,便打消了将这小火狐抓进怀里冲动。 水珑挑眉,“你连我想什么都要管不成?” “要管。”谁知道,长孙荣极回答得极,没有一丝丝犹豫。 水珑微微一怔,然后畅笑,“要管?你管得着吗?” 女子笑颜自,没有任何矜持,如浴火而生妖莲。长孙荣极无法再忍将她抓进自己怀里,口气独断霸道:“我管不着?你人是我,一切都是我,想也必须是我。” 呵,这倒是猜对了,她刚刚想确是他。 他话语再霸道独断,水珑都学会了不去和他较真,否则只会让事情适得其反。 “好吧。”水珑一副无奈妥协样子,对长孙荣极诚恳说:“我刚刚确想你。” “嗯?”长孙荣极眼底好奇。 这分明想知道,却偏不说来样子,被水珑一眼就看透了。 她却假装没有看出来,惹得长孙荣极心神跟猫爪子抓儿似。一会儿后,他表情渐渐冷淡了,轻缓怠倦声音是听不出情绪高深莫测,“嗯……想我些什么?” 虽然他表面冷淡,眼底好奇却半分不减。 这让水珑发现,长孙荣极她面前似乎越来越喜形于色,真实情绪她看来一目了然。 “我想你……”水珑眯了眯眼,注意到长孙荣极眼里波澜晃动,轻笑说:“想你昨夜我梦里变成了一直屎壳郎。哦,你不知道这是什么生物?就是每天辛勤劳作,以人粪为食虫子。” 这话若是被风涧他们听见话,怕是要被吓得灵魂离体了。 长孙荣极眉头一皱,显得有些不高兴。 水珑浅笑依然。这句话算什么?前世现代和兄弟们打闹时候,说得比这恶心百倍都多是。 只是这回水珑失算了,长孙荣极回应 却是…… “人粪岂能与你相提并论。” “……”水珑眼角抽了抽,倒没有发飙变色,反而认真打量着长孙荣极。 她想难不成自己又瞎了眼,这厮根本就是个隐藏得极深腹黑? “阿珑往后不可妄自菲薄。”长孙荣极轻缓说。 今天这话是出至水珑之口也就罢了,若是他听到谁敢这么形容水珑,必不让那人活过明日。 水珑懒懒看他一眼,懒得与他争辩了。 时间无声过去,夕阳西下,远边天空隐隐已经能够看到月痕。 长孙荣极用过晚饭后,又有事独自去了别处,水珑则一如既往往平日沐浴山涧水潭走去。 这一切都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只是当长孙荣极来到山涧水潭中,只见放一旁红色外衣和鞋袜,不见水珑身影时候,他心神就似瞬间被撞了下,一时失神。 “阿珑?” “阿珑,出来。” “我说,出来。” 从第一声稍能听出一丝紧张外,后面声音越来越冷淡,直到后淡倦犹如从夜色中飘来嗓音,优美得宛若夜迷惑,危险得让人毛骨悚然。 山涧水潭里不久不见任何动静,周围风都似被他气势所惊静止,整个空间都安静得诡异。 长孙荣极望着水潭,手中雄厚内力凝聚,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站原地没动,一掌挥向脚下地面,徒现半米深坑,碎石飞射,巨大声响远远传开。 风涧等人都听到这声音,看向平日水珑沐浴地方。那个山涧水潭从水珑第一次去沐浴,就成为了水珑专属之地,平如里除了长孙荣极外,谁都不能随意进入。 “糟了!”瓦嘞娃猜到什么,连忙朝那处敢去。 风涧和肖泉也急忙跟上,路上朝瓦嘞娃询问:“你知道什么?” 瓦嘞娃苦笑说:“我猜估计是白姑娘逃了。” 风涧和肖泉闻言,面色都变了变。 他们都知道水珑和长孙荣极十日之约,平日按照长孙荣极吩咐,绝不去打搅水珑生活,不会暗中跟踪她。不过这山庄周围布置着森严守卫,以水珑现武力,想要离开根本就不可能。 他们不认为水珑有本事逃出去,不过只凭她逃离举动,就让他们吓得够呛了。 现山庄里人谁不知道长孙荣极对水珑喜爱,那是除了吃饭办事时间外,时时 刻刻都要让对方呆自己眼皮底下黏糊,不断为对方破例纵容。 他们还真没有见到过长孙荣极这么喜爱一个人过,别说是人了,连宝物、动物都没有。尤其是还喜爱了这么久,不但没有腻味嫌弃,还有越来越加深喜爱迹象。 如今长孙荣极捧手心里,喜爱之情正甚宝贝不见了,还是自己偷跑,以他们了解长孙荣极性子,可想而知他现会有多危险。 风涧几人都僵着脸,速来到了山涧水潭范围里。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站深坑边,一身冰寒彻骨长孙荣极,以及放岸边红衣,却不见水珑身影画面。 ——真跑了!—— 这个念头同时涌上风涧三人脑海,让他们一阵头痛。 “主子。”风涧、肖泉、瓦嘞娃恭敬对长孙荣极行礼。 “找出来。”长孙荣极说。 他声音让风涧三人都僵住了身体。 他们忽然惊觉,好像从水珑来到这山庄后,他们很少再听到长孙荣极这种清冷危险说话口气。这时候,突然再听到实吓人很。 “是。”三人不敢有任何拖延,速吩咐人去找了。 瓦嘞娃看着那平静水潭,想起来曾经和水珑聊天时,水珑无意中询问山庄里水潭是否和大海相连。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寻找着办法,离开山庄了吧。 只可惜她不知道,哪怕山里水潭有几处和大海相连,可是那些通道也都被他们派人把守。她若真打算从这水潭游出去话,只会被捕获。 “主人,我去水里看看。”瓦嘞娃又想起来水珑内力稀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龟息术,被困那过于长水道里了也说不定。 长孙荣极望着转给水珑沐浴水潭,一会点头。 瓦嘞娃没有将身上挂饰佩饰摘取下来,直接跳进水潭里,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大约半柱香后,天色都已经晚了,天边云月也露出了头。 水潭一阵波澜,瓦嘞娃再次出现,一脸失望步出了水潭,对还站原地长孙荣极说:“属下无能。” 她浑身都滴着水,看起来并不狼狈,反而似那出水芙蓉,别具风情。 只可惜,长孙荣极对这美景视若不见。 一开始瓦嘞娃请命下水,他就没有抱有任何希望。 瓦嘞娃见他不说话也没怪罪,暗松了一口气,便用内力烘干自己秀发和衣裳。长孙荣 极无视,瓦嘞娃早就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任何挫败。因为当初她看到许多比自己美艳绝色女子,长孙荣极也同样被他无视。 她曾经还想过,主人根本就没有情根吧? 白水珑出现却打破了她认知。 她实好奇,凭白水珑那样姿色,怎么就这么得主人喜欢了呢。 她沉思这档口,风涧和肖泉也再次回到了这里。 瓦嘞娃一看他们脸色,就知道事情并不如相像那么顺利。 风涧说:“主子,周围离开路都不见白姑娘踪迹,她还躲山庄中无疑。” 肖泉继而说:“根据下人汇报,他们亲眼看见白姑娘进入这里,并没有瞧见白姑娘出去。” “林子里找。”长孙荣极开口说。 这也是他没有离开这里原因。 他猜想水珑躲这里某处,她藏匿本事有多强,只有长孙荣极清楚。一旦自己离开,可能就给了她离开时机。 只是一炷香过,风涧他们入林,依旧没有找到水珑踪迹。 这时候风涧他们额头都冒出了汗水,背脊衣裳也被汗水浸湿了。以他们实力,当然不该做这么点事情就累出汗。这些汗水,实际上是被吓出来。 他们都清楚他们找越久,还找不到一点踪迹,长孙荣极怒火就越甚,他们本身则越危险。 “白水珑啊白水珑,到底藏哪里去了!”风涧苦笑不已。 肖泉说:“只要主子她身边安排个眼线,或者给她吃了迷踪香,就根本不用担心她逃跑。” “你懂得什么?”身为女子瓦嘞娃瞪眼,说:“这是一种尊重。如果男子放眼线随时随地跟踪我,还给吃那什么香就为了随时抓我,那跟用根绳子绑着脖子宠物狗有什么区别?” 风涧挪了挪嘴,又消了声音。 他本来想说,主子可不就是将白水珑当玩物么。只是想到这些日子来,长孙荣极对水珑不同,自然就打消了这样念头。 时间渐渐过去,当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们几乎将山涧水潭周围都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女子。只是这个女子并不是他们想找水珑,发现她时候,她正昏迷躺一个隐蔽树洞里。 如果不是瓦嘞娃细心话,还真一时难以发现这个人存。 风涧将人弄醒后,带到长孙荣极面前,“主子,林子里只有她。” 这女子是服侍 长孙荣极和水珑起居奴婢之一,见到长孙荣极后,连忙跪地,将自己知道都说了出来,“奴婢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只记得白姑娘和奴婢说了些什么……对,对了,奴婢水潭边脱衣服,然后就自己去了树林……然后……” 她话语断断续续,不清不楚,后竟然又昏迷了过去。 瓦嘞娃忽说:“她中了**术。” 她之前早就猜想过水珑会**术,这回看到这个奴婢,便确定了这点。 这种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似被他人操控了现象,只有**术做得出来。 肖泉眉头紧皱,迟疑道:“那群见过白姑娘人对白姑娘并不熟悉,山庄里又只有白姑娘穿红衣,说不定他们只看到了背影,并没有看到正面,所以认错了?” 风涧瞪了双眼,“这么说,这人是故意用来迷惑我们所用,让我们再这里浪费时间。可外围都布置了人,她趁这点时间跑出去,也只会被抓住。” 肖泉小心翼翼看了眼沉默长孙荣极,也分析说:“外围人没有任何消息,可见白姑娘还山庄里,只是不知道藏了何处。” 瓦嘞娃说了句暗中想要安抚长孙荣极话,“无论白姑娘藏何处,只要出不去山庄,两日时间已过,便是她输了。” 只可惜,她这句话对长孙荣极并没有任何效果。只见他面无表情,高深莫测得让人猜不透他一丝一毫心思。 哪里?哪里? 长孙荣极这时候脑子里想着都是这个。 他比风涧他们都要了解水珑,清楚她向来谋而后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次出逃,一定是有了八成把握才会行动。 他怪自己还是被气急了心神,竟没有闻到那岸边红衣上除了水珑身上特有香味外,还有一缕不明显陌生味道。 他垂下眸子,望着那昏迷地,穿过水珑衣裳婢女。一道剑光划过,那女子便已人首异处。 风涧三人一齐僵住了身子,呼吸放得又轻又缓。 这时候他们根本就不敢说话,无论是提议还是安慰,一个字都挤不出那僵硬口齿。他们这时也无比佩服和惊疑水珑,不明白她到底是有多大胆子,才能几次三番惹怒长孙荣极,又神色如常面对他怒火,将他轻易安抚恢复。 白水珑,你到底哪啊? 风涧、肖泉、瓦嘞娃都心里呐喊着,希望水珑能够现身,将这要化身修罗男子安抚回淡雅谪仙。 “阿珑……”一声轻唤。低哑,低沉,低缓得性感又危险。 这一声用了内力,以长孙荣极本事,足以让自己声音传遍整个山庄,也必能让藏某处水珑听见。 风涧、肖泉、瓦嘞娃都知道主子生气了,这后面话定要是要威胁水珑。 他们不敢看长孙荣极,看不到他抿着唇瓣,眼里波澜汹涌。一会儿时间过去,长孙荣极终于再次用内力将话语传开—— “两天你会饿坏。” 唔……咳! 风涧被自己口水呛住了,不止是他,旁边肖泉和瓦嘞娃也都一副被雷劈了表情。 “乖,不要闹小脾气。”长孙荣极缓缓说:“厨房里已经做好了你要宵夜。” 天地间只剩下长孙荣极声音,他声音一消,便是鸦雀无声,寂静诡异。 长孙荣极原地等候了一会,听不到水珑回话,一股酸闷情绪逼得他难受到不行,双眼也越来越暗沉,隐闪血光。 原本石化风涧三人都被他浑身煞气吓回了神智,同时跪了地上,不敢抬头。 “你若此时不自己回来,被我亲手抓住话,我就不会再给你机会逃离。” “我会将你绑床上,不顾你意愿,狠狠shang你。” 他面无表情,口气轻缓清冷,怠倦似没有睡醒,轻飘飘得却传遍了山庄,危险且不容置疑。 “你好能逃得掉……” 长孙荣极轻轻垂下眼眸,掩盖了里面妖异红芒。 他觉得这时候若抓住了水珑,绝对做得出来以上说事。 他并不愿伤害水珑,也知道这样做水珑会生气。只是现他就很生气,情绪有些失控了。他心底倒是想水珑好能逃过自己追捕,这样他才不会做出伤害水珑事,才有时间冷静下来。 对了,那里…… 长孙荣极忽抬首,眼里幽光几乎使月色黯然,眨眼跃上树梢,几个起落就不见了。 他离去不久,风涧三人浑身松软,他们衣裳都被自己汗水浸湿了。 瓦嘞娃神色担忧,迟疑说:“主人,刚刚是不是又发作了?” “好像是。”肖泉想到感受到可怕煞气,低声说。 瓦嘞娃神色担忧甚,“那白姑娘岂不是凶多吉少?” 风涧说:“你还是少操点心吧,主人事都不是我们能插手,何况还是感情上事。” 056 觐见太后 章节名:56觐见太后 “听说了吗?白大小姐回来了!” “这哪里还需要听说,昨日我亲眼看到她骑马归来,只是不见禹王身影。” “说不定禹王也回来了,只是没有被人瞧见?” “白水珑丧心病狂,将禹王掳走,禹王不从,她就将禹王杀害,竟还敢回来!” “哎,这西陵,这祁阳城,只要有白水珑一天,就无法平静。” 祁阳城百姓们一声声议论着,所论事情八成都和白水珑有关系。 华阳郡主府。 这时候水珑才晨练完,洗完澡坐树下休息。 白千桦一脸恼怒从大门走进来,大步跨到水珑身边,劈头就说:“太可恶了!他们分明什么都不知道,却个个唯恐天下不乱,将一切传得跟真似。” 水珑知道他说是什么,无非是祁阳城百姓们议论传言。 这些传言她听来也算半对半错了。 虽然长孙流宪不是她掳走,却和她有关系。虽然长孙流宪不是她杀,不过他现是死是活,她也不知道。不过听到她走了之后,那避暑山庄就被一场大火烧,以长孙荣极性子,会去管长孙流宪死活吗? “姐,你想到了什么?”白千桦见她眼波晃动,似乎思考什么问题。 难道禹王失踪真和姐有关系? 白千桦这样想着,随后又想:有关系又怎么样,当初他那样辜负姐,受到姐报复也是理所当然。只是若禹王真被姐杀害,事实真相又被查出来话,姐可就要危险了。 “姐,这段日子你回将军府住吧?”白千桦又说。 “怎么?”水珑问。 白千桦说:“无论事情真假,终是人言可畏。现大夫人刚过世,留家中才是应该。还有郡主府现守卫不够将军府森严,若是再遇到绑架事情可怎么办。” “不会。”水珑脱口说。 话语说完,她心头一顿。 她忽然发现,自己对长孙荣极似乎过于信任了。 他们十天之约游戏不过一时提起,完全口头上约定,没有任何证明。事情过后,她竟然毫不怀疑长孙荣极会毁约,连一点多余警惕心都没有…… 这不正常! “姐?”白千桦见水珑又走神了,不由皱了眉头。 自从回来之后,姐老是会走神, 失踪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千桦很想知道那些天事情,可是水珑不说,他问了也没用。 “不用了。”水珑神色看不出一点之前走神模样,随意说:“白水珑是什么人,整个西陵都知道,没必要去做那些给他们看。” 白千华还不放弃,“重要不是这些,是暗中打姐主意人。若是再有人来……” “不会。”水珑摇头打断了他。 白千桦见她决意已定,便不多说了。 他是想留郡主府与和她居住一起,可是每日除了去国子监上学外,还要被白将军亲自训练,长时间居住郡主府实不妥。他身份也无法做到和白水珑这样洒脱轻松,名声对于他这个将军府嫡子还说,还是挺重要。 “我知道了,不过姐,有时间你也要来看我啊。”白千桦说道。 他眼睛闪亮盯着水珑,不自觉撒娇口气。 水珑笑了笑,“好。” 白千桦得了这个承诺,便笑开了。 一直到中午时,白千桦才有事离开。 他走后,水珑一直坐原处没动,手肘搁扶手,手背撑着下巴,一副走神发呆模样。这一坐,却坐到一个时辰,让沐雪看得也不由迷惑担忧,轻声问道:“珑姐姐,发生了什么让你想不明白事情吗?” 水珑点头又摇头。 她这样,沐雪就不明白了。 一会儿,水珑才问:“你知道师傅除了春意楼外势力吗?” 沐雪一怔,没有想到水珑会突然问这个,摇了摇头说:“不知,师傅向来神秘。不过,我想,师傅无论如何都是为珑姐姐好。” “嗯……”水珑没有多问,她思考昨日被凤央救走后事情。 昨日跳海逃离,凤央亲身而至,水珑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当时他们一路游海,没有多远就到了凤央早准备好船只上,接着赶回祁阳城。 凤央没有询问她任何事情,只交代她继续想办法得到凤眼果。 她也询问了他些问题,可都被他避而不答。 师傅真很神秘啊。 水珑眯着眼眸,面无表情也是一种表情。 这些事情不是现她能够弄清楚明白,还是先把实力和势力提升上去才行。 两天后,郡主府被人送来了一件礼物。 这是一件红木大箱子,箱子四处还 穿着孔儿,体积之大将个人装进去也不为过。抬着箱子送礼人将箱子和一封信交给郡主府守门人,便速离开了。 如此之举让郡主府守门人实难办,只能将事情通报进去。 水珑得知这件事情时候,正沐浴完用吸水布巾擦拭着头发,饶有兴趣走到大厅,看着被放置大厅中央红木箱子。 “小姐,这是信。”沐雪外人面前总是称呼水珑小姐。 水珑将信接过来,没有急着打开,却叫人打开箱子。 一名男仆走中央,用力将箱子打开,然后看到箱内之物,惊叫了一声,急忙后退。 他这一叫一退,立即引发了众人好奇心,个个都伸长了脑袋,朝箱子内看去。 水珑也看到了箱子里事物……不,该说是人。 这箱子里装着是个人,一个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团布,静瞪着双眼男人。 这个男人还是水珑认识——白将军府付姨娘娘家嫡子,付啸泗。 水珑看到这一幕,心底已经有了丝丝明了。 她打开手里那封信,看着信纸写了不少话,全是好听之语。不过简单翻译过来便是:他们将付啸泗交给她处置,要杀要剐都随便她,只愿她消了气,能够帮助付姨娘成为将军府大夫人。付姨娘当了大夫人之后,一定会好好报答她。 水珑才回来祁阳城,却知道白将军府大夫人卫氏死了之后,白将军就没有再立正室。不过想都想得到,白将军不动声色,他后院里那群女人又岂会安安分分。 “付家嫡系那边是不是又生了个种子?”水珑对沐雪问道。 沐雪摇头,接着说:“不过听闻,付家嫡系大小姐正招婿。” “入赘上门女婿?” “是。” “难怪。”水珑将信放一边,看向下面付啸泗,轻柔说:“你被放弃了。” 这句话就跟尖刀似刺入付啸泗心坎,令他面庞都失了颜色,眼里情绪复杂至极。他先怨恨瞪着水珑,转眼又化为绝望。 他恨水珑,因为是她将他命根斩断,让他失去了做男人尊严。可是事到如今,许多事情他都看得清楚明白了。如果当初他没有听他人挑拨,去寻水珑麻烦,欲想杀死她话,他自己也不会遭受到这些。 比起仇恨水珑,他仇恨付家。 他不是付家嫡子吗?不是爹娘亲生儿子吗?为什么这样对待他!正 如水珑所言,他被放弃了! “呜……呜呜呜!”付啸泗嘴里发出悲鸣声,泪流满面。 水珑看了一眼就懒得再看,吩咐人说:“将他松绑丢出去。” 付啸泗惊讶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看着水珑。白水珑竟然要放了他?这怎么可能!? 水珑自然不会向他解释自己心思。 她凶狠却不弑杀,断了付啸泗命根,是因为当初他先招惹了她。现对方对她毫无威胁之力,她也不至于为了当初那么点恩怨就杀了他。 何况真杀了他,还会惹了一身腥。 这付家和付姨娘信里说要与她合作,实际也不过是想利用她罢了。单用一个付啸泗和一个空口承诺就想她帮助他们?实笑话!当她白水珑是四岁痴儿不成。 现她已经脱离了将军府那个恩怨地,就懒得再去管这大宅院事。 水珑身影很消失大厅内,留下付啸泗还思想恍惚,不明白白水珑为什么这么简单放了自己。当下人帮他松绑取下口布后,赶出了郡主府才回神过来。 他望着郡主府外祁阳城街道景色,一时竟然恍惚得不知所措。 他现该何去何从? 付家? 付啸泗自嘲怨恨一勾嘴角。这样他还回得去了吗?付家已经放弃他了,他回去还有用吗?哪怕他们放他进门,他也知道自己处境一定差劲至极。何况,他自己也不愿回那里。 付啸泗此时此刻恨反而是自己。 从小到大做狗腿之处,纨绔好玩,当一无所有时,竟连做什么都不知道。 “天下之大,必有我付啸泗容身之地!”付啸泗仰头望天,将又激涌出来眼泪都吞回去,望着付家府邸方向。明明连付家府邸一个楼俨都看不见,却死死盯着,似乎已经将里面一切都看清清楚楚,声如至牙缝挤出,“付家,付福初,还有那些所有欺我辱我之人,你们好祈祷我不要出人头地,否则我必将回来将他们给与我欺辱十倍百倍奉还!” 郡主府守门几人面面相窥,都被付啸泗这狠戾阴森声音吓了心头暗跳,眼看着他步伐沉重离去,那虚瘦背影孤峭。 这一刻,他们不由想,那些曾欺他辱他人真该祈祷这人不要出头,否则将来真会遭受一场苦难了。 付啸泗事情并没有引起多少人关注,只有少许百姓偶然看见了他遭遇。 这时一座茶馆里,一位百姓聊天时 说起他看到付啸泗去了趟付府,然后被人打了出来,接着就他们大门口争吵声,那意思好像是付啸泗回付家要拿回属于他东西,付家人说他一切都是付家给,哪里有他自己东西之说。 付啸泗发疯般闹,就被付家后门门卫给打了,后付老爷亲自来到了门口,说了一声:“从今日起,你我父子两人恩断义绝,付家没你这样扶不上墙烂泥。”接着丢了一锭银子他身边,神态鄙夷冷漠转身离开。 这个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老刘夸张对好友说:“你不知道,那付家公子可算是气疯了,地上又哭又骂,跟泼妇似。付老爷丢给他那银子,还没有被他拿到手,就被门口守卫给抢了,抢走了他银子不说,还往他身上吐口水。啧啧……” “付啸泗本来就是恶棍,有这样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一个旁听人说。 老刘眼珠子一转,又说:“这事看到人不多,付老爷走后,大家也都散了。不过还是我聪明,留到了后,跟着那付啸泗走了一段路,然后看到付家有个小丫头跑出来,一个巷子追住了付啸泗,交给了他个包囊。” “哦?”大家来了兴趣。 老刘左右环顾,悄悄说道:“我看到付啸泗似不想要,与那丫头推拒,包囊里就露出了点东西。我可看得清楚,那是女人项链,白珍珠,可亮了,肯定值钱得不得了。那包囊也鼓鼓……” 话说到了这里停下,与他说话大伙儿都明白了他意思。 “你意思是?”一人也悄声问。 老刘一本正经说:“付啸泗作恶多端,平日可没少欺负我们这些普通百姓。我听说他身怀武功,可是却也就比普通人厉害些,我们这些人合起来,总该打得过他。” 他好友不确定又问了一声,“你真看清楚了,那包囊真……” 老刘重重点头,“我真看清了,我还看见他往城外走,现这会儿应该没有走远。” 他与几人对视几眼,然后一起付了茶水钱,往城外赶去。 “公子?” 这小茶馆不远处处就有一座茶楼,茶楼二楼一间雅间里,窗户正好对着这小茶馆,里面坐着人也正好将老刘他们话听得清楚。 “呵,这就是人虚伪,分明是去做贼,非要将自己说成为民除害侠盗。” 方俊贤冷笑说着,一双狭长眼眸划过冷意。 这时一人走进了雅间里,对他恭敬说:“公子,华阳郡主府那边回绝了 您邀请。” “该死白水珑!”方俊贤冷酷神情化为恼怒。 站他身边人都没敢说话。 方俊贤喝了一口清茶,略沉了心中怒气,问:“我让你查事情怎么样了?” 那人说:“没有任何线索。” “把话说清楚点!”方俊贤声音冷得似能掉出冰渣子。 “是。已经可以证实,东沧海那边焚地原该是座占地不小山庄,从山庄被焚得痕迹来看,并不是别人蓄意纵火,反而是这座山庄人主动放火,否则不会烧得如此干净,又没波及周围山林。” 方俊贤点头,眼弧如刀,“庄子主人不知道是谁?” “不知。不过属下得知之前江湖中也发生了几起同样灭门案子,说不定与这山庄有关系。” “难道说长孙流宪是被江湖中人掳走?”方俊贤皱眉。 他知道长孙流宪和江湖中人有些联系,不过根基大多还是放国家之中,也没有什么江湖中仇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被江湖人掳走呢?何况他失踪时间正好白水珑之后一天。 “……武王那边呢?”方俊贤忽迟疑问。 他心中还有一个猜想。 玉坠,一日之期。 由记得当日长孙荣极言行,毫无所惧对长孙流宪屈打,以及那冷酷告知:一日将玉坠归还。 这些都能够很好和长孙流宪失踪联系一起。 “武王府毫无动静。” 过于简单答案预示着毫无所获。 这让方俊贤眉头皱得紧,被他握手里白瓷茶杯也出现道道裂痕。 ◆ “白水珑,你给我出来!” 时候接近中午时,华阳郡主府被人硬闯进来,紧接着就是用内力扩散喊叫。 这闯门人容貌艳却不女气,眉宇犀利如剑,身着黑紫衣袍,腰系双佩,行走间衣摆荡漾,颇具风流潇洒之气,不过过大步伐昭显了他心中急怒。 水珑懒懒倚靠门沿站着,冷眼望着向自己走来方俊贤。 方俊贤也看见了她,脱口便说:“昨日我邀请你一聚,你为何拒绝?” “你请我就必须应?”水珑冷淡说。 她冷淡口气让方俊贤一怔,甚至觉得陌生又熟悉,回想起来才发觉,他似许久没听到水珑这样冷言冷语了。 前段日子,哪 怕他嘴巴被烫,脸面被损,可对方都是对他轻声细语着。 这时水珑冷漠态度,让他许多话都不自觉有些难以脱口,心中暗骂一句:她莫非真疯癫了,怎么性子一时软一时硬,真不招人喜欢。 他却没有发现,自己这种想法,似不满委屈水珑对自己态度变化。 “你这是什么态度!”方俊贤声音也冷了。 水珑淡说:“你大摇大摆闯我家门,还想我有什么态度。” 海盗头子对于地盘意识可是很重。 华阳郡主府现算是她定所,里面都是她人。自己地盘被人闯了,她没有直接动手都算是轻了。 方俊贤动了动嘴巴,没有说出反驳话。他这样硬闯人家门事确失礼,何况还是一个郡主单独居住府邸,被外人瞧见了必又是一番风波谣言。 可他也没办法,谁叫水珑就是不出去见他。 “进去说。”方俊显望了眼周围,朝大门走进去。 水珑见他神色凝重,也没有阻止。 两人一起进了大门,围桌而坐。水珑挥挥手,让里面人出去,独留下了沐雪。 方俊贤本连沐雪也不想留下,可水珑态度让他明白,沐雪是她信任人,便没有出口驱赶。对水珑开门见山就问:“流宪哪?” “不知道。”她也知道自己离开后,山庄就被烧了,长孙流宪去向,她确不知道。 方俊贤盯着她皱眉,觉得她不似撒谎,劈头又问:“武王哪?” “不知道。” “那你总该知道前些日子,你自己去了哪里,又或者该说被谁绑去了哪里吧?” “我为什么告诉你?” “白水珑!”方俊贤拍桌而起,居高临下瞪着她,“你知不知你做什么?现全城都传遍了,都说禹王是被你掳走甚至杀害,你可明白无论你多天才,皇室威严都不容侵犯,这些谣言一旦被传得以假乱真话,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假就是假,永远真不了。”水珑淡淡说道。 方俊贤有种自己全力一拳打棉花上无力感,怒意上头,又口不择言了,“你要有自知之明,如今你虽坐拥郡主府,可已不是往日那个少年武学第一,以你年纪别说再当第一,哪怕是练回往日武学功底,都需要不少年时间。” “现你不过是有名无实华阳郡主,你对国君和西陵价值随着时间过去,就如你名气一样 ,渐而消减,这样你还怎么获得国君宠信,获得国君纵容!” 方俊贤双手撑着桌面,倾身向前,对水珑缓缓说:“你已从云颠跌下了谷底,如果我现对你出手话,你连反抗都做……”不到! 一柄雪亮匕首搁他脖子脉搏处,成功让他停止了那些诛心毒话。 水珑抬起眼睫,轻轻说:“你可以试试,是你对我出手,还是我刀子。” 方俊贤凝眉。他竟没有注意到她何时出手。 水珑刀子近了他一分,猩红血流过雪锋,令方俊贤闷哼一声,心底也略寒。 “你今天来找我,无非是为了长孙流宪。”水珑说。 方俊贤没有吭声反驳。 “你这么急着找长孙流宪为了什么。”水珑话语似询问,口气却听不出任何询问意思,轻笑说:“因为你方家支持是长孙流宪对么。” 方俊贤双眼一瞪,很恢复了正常,冷声说:“你说什么?” 水珑不理会他装傻,收回匕首,说:“该说都说完了,滚出去。” 方俊贤心中不愿,本来他想要问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答案,如今又被水珑突然一句话给逼出多疑问。她知道什么?她是怎么知道?难道是武王对她说了什么? 一个接着一个疑问浮上他脑海,方俊贤忽然翻身,一手抓向水珑。 水珑敏锐躲开,手中匕首朝他射去,再一脚踹起凳子。 砰—— 凳子支离破碎,方俊贤左臂手袖被划破,沾着点点血迹。 “你内力怎么恢复这么,连反应也比以前了。”方俊贤惊疑说。 他本以为之前水珑制住他,是因为她出其不意,自己才一时**没有避开。这回突然出手,本来以为可以轻易抓住水珑,却意外发觉水珑内力竟比预料超出许多,尤其是反应比以前敏锐不止一点半点。 水珑站不远处,眼眸冷柔,令人看不出她情绪。 方俊贤心神一跳,撇开了目光,低嘲说:“不过比起当初,始终差不是一点半点。” 水珑依旧不言。 方俊贤顿觉没意思了,见水珑那般疏离又幽深眼神,他心情忽有些患得患失,失落着什么,纠结着什么。 “白水珑,无论你知道了什么,我却要告诉你,面对对手,我不会手下留情。”方俊贤低沉说道,甩袖离去。 原来白 水珑痴恋长孙流宪,永远站长孙流宪这边,他和她自然没有任何利益上敌对。可现物是人非,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珑姐姐。”沐雪轻声唤道。 水珑对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事,一双眼睛望着门口,幽幽低喃,“让我不自人,也休想自。” 一场国储皇子之争而已,偏要弄得好像多神秘,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不知道么。 “沐雪,明天把西陵官员情报都拿来给我。”水珑踢开碎脚边断木。 这世道并不是单有武力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好。”沐雪点头。 …… 半个月时间转眼过去,对水珑来说每天都没有什么变化,除了练功便是处理产业上事情。每天过得看似规律简单,实际上忙碌不行,所以当沐雪对她说起外面谣言时,她根本就没有去意,只说碍不到她生活就无所谓。 只是当一道太后懿旨传到华阳郡主府时候,水珑就不能不管了。 这太后懿旨内容再简单不过了——喧水珑去皇宫祥明宫觐见。 这道懿旨下来,水珑不得不放下手头上事务,坐上了去皇宫轿子。 轿子行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停下,水珑从轿子下来,一眼扫去满目繁华,倒没有任何震撼之情。这皇宫建筑虽然庄严奢华,可毕竟是见过百层高楼各种奢华现代人,多只为这皇宫风景雅致赞叹一声。 “华阳郡主请随奴才走。”穿着蓝色宦官服侍张公公恭敬说。 水珑下轿子地方离太后居住祥明宫还有些距离,步行了半盏茶时间才到。 这祥明宫水珑记忆中小时来过一次,太后模样也模糊记得,小时那次对待她也是颇为喜爱似。 “太后请华阳郡主觐见。”前去通传人很就回来了,请水珑进去。 水珑走进宫门,没多久就走到了一座殿堂门口,还没走进去,一眼就将里面阵势给瞧清楚,心知这回又该是场闹剧了。 “华阳怎么不进来?” 里面穿来一声女子磁性淡雅嗓音,单听声音就知这说话女子年纪不小了,声虽淡雅却没有少女脆亮,反而有种岁月沉淀出来雍容沉着。 水珑跨过门槛,走进殿堂里,对高坐上头人说:“华阳拜见太后。”又侧身对一边女子说:“拜见皇后娘娘。” 这里面不止有太后和当朝皇后两位西陵尊贵女子,周围还 057 做大领主 章节名:57做大领主 西陵国权贵圈子里都清楚一件事情——白水珑面容木讷呆板,说话也是如此,直来直往不懂得变通,经常会不自觉得罪人。 这时候听到水珑这样好听言语,着实让人惊讶。 黄太后一怔之后就回神了,看着面前少女神色,虽说天生木讷,可嘴角浅浅笑弧,细看过去会觉别样柔雅。她眼神毫无避让,坦澈得让黄太后觉得,从她嘴里说出来话都是真心话,并不是有意奉承。 黄太后不由笑得欢了些。 并非是为了水珑夸赞,而是为了她这份真心。 以黄太后容貌和地位,各种各样奉承好言听得不知道多少,可是又有多少单纯只是因为欣赏而夸赞,她其实看得很清楚。 “华阳嘴儿真甜。”黄太后笑得欢乐,望着水珑目光也柔和许多。 旁边皇后开口提醒:“母后,今儿这事?” 黄太后似不满瞪了她一眼,说:“急什么急?好些年没有再见华阳了,哀家看得喜欢紧,多聊几句怎么了。” 这话听着随意,还有些少女般任性意味,若是男人听了,指不定得酥了骨子。只是这会儿听皇后耳朵里,却是受惊了般变了脸色,轻轻说道:“母后勿怪,是孩儿错了。” 水珑朝皇后看去。 当朝皇后也是个美人。 她模样姣好,黛眉星眸,唇红如朱,五官看着贵气端庄又有几分天然甜美。一头乌黑头发挽着精致典雅鬓,插着凤凰金簪,金簪凤嘴儿挂着一排珍珠,衬得她面庞肌肤柔润细致,宛若美玉。 水珑记得这位晋皇后并非西陵权贵中大家小姐,却是当朝皇帝长孙泺寅江湖中寻来。这事也是西陵皇室传闻中一件乐事,都说当年长孙泺寅微服私访去了江湖,一眼就对江湖女侠万素秋一见钟情,使了手段才抱得美人归,且迅速将其升为皇后。 当初这事发生时候,倒没有受到多大阻碍。因为当朝黄太后,同样是先皇百姓中寻到,然后疯狂痴恋,不顾大臣们阻拦,将对方推上了皇后之位。 黄太后无论是作为先皇皇后,还是如今太后都是成功,雷霆雨露般手段,让人不得不服。 因此当朝又来一位平民皇后,大臣们也不敢多言。这言多了,指不定还认为他们暗中对黄太后不满,借着皇后由头指桑骂槐。 黄太后嘴上说着想要和水珑多聊聊,实际上也就询问 了一句她目前生活,然后自然而然转到了别话题上。 “华阳啊,城中谣言你可知道?”黄太后问。 这段日子来,总有人提起这个,水珑也不会装傻装不明白,应说:“太后说是我掳走禹王,还杀害禹王谣言?” 黄太后却摇头,满含怜惜之意望了她一眼,似还有那么一闪而逝无奈同情,轻声说:“这事儿不用问,哀家也知道华阳不会做。这些年来哀家虽然没有见过华阳,却也知道华阳是个重情重义,哪怕对流宪没有了往日痴情,也断然不会杀害他。” 只可惜我不是原来白水珑,对长孙流宪也没有一丝留恋……水珑这样想,嘴上应:“那太后说谣言是?” 黄太后没有言语,一头皇后已说:“城中传闻华阳你不但弑母,且不懂得忠孝,为母守灵。甚至还去寻欢作乐,已非完璧之身。” 周围贵妃们都将目光放了水珑身上。 这么多女人紧紧注视,还被按上个非完璧之身罪名,一般古代女子怕是要吓晕过去,或者被吓得丧失了理智。 水珑却神色如常,淡说:“前面我倒是听说了,后面却不知道。” 皇后口吻严厉,“身为皇室未婚王妃,怎么能不是完璧之身。这谣言必须被证实真假……” “住口。”黄太后突然打断皇后话语。 皇后挪了挪嘴唇,不敢反驳。 “华阳莫慌,哀家不会让你受了委屈。”黄太后轻轻拍着水珑手背,安抚之意明显。 水珑知趣没有反驳,倒要看看她们这样一唱一和,到底是要玩什么把戏。 黄太后无奈轻叹:“这群城中百姓实闲得慌,不好好过活偏要去议论些有没,惹人麻烦。” 水珑安静不语。 黄太后望着她一会儿,又说:“华阳是否是完璧之身,哀家一眼就瞧得出来,岂会信了那些流言蜚语。只是有时候谣言传都多了,却比真还真,让人没法辩驳。” 说完这些,她神色便愈发为难了。 水珑知道她这是做给自己看,便顺着她意说:“太后有什么话便说,华阳听着。” 黄太后无声轻叹,说了:“华阳,哀家问你,前段日子你是否常去风尘街?” “如果太后说前段日子,是我受伤刚醒那会儿,那就是了。”水珑淡然承认。 皇后一声呵斥,“贵为武王未婚王妃,伤势 刚愈就往风尘街青楼跑,你可知道这会对皇室名声带来多大打击!” 水珑看了一眼黄太后。她没有说话,似是赞同皇后这话。 皇后又说:“就算华阳还是完璧之身,可她不能公开证明这一点,全城乃至全国谁会信。” “一个女子,岂能公开证明自己清白,后哪怕证明了,也会成为天下笑柄。”黄太后说,目光不离水珑,似乎要将她看透了。 皇后冷声说:“这也是她自己不知检点……”还没说完,就被黄太后瞪来一眼止住了话。 水珑敛下眼睑,轻声说:“依太后之见,这事该怎么办?” 黄太后就等着她这句话了,不过水珑过于淡漠神色却她意料之外。“嗯……”她沉吟着,没有立即回应水珑,反而又问:“华阳,你是否还对流宪情谊未消,并不喜爱荣儿。” 稍微有些智慧人,就会察觉到她称呼上不同,从而知晓她对话语中两人疼爱深浅。 水珑轻轻挑眉,“太后为什么这么问?” 黄太后说:“前两日哀家听闻了一些事。”接着她打开了一直放桌上小锦盒,锦盒里躺着一块玉佩。这玉佩质地极好,雕琢着龙纹,中央是复杂古朴字雕。 这块玉佩一出,水珑就知道黄太后嘴里说事是什么事情了。 虽然离开了将军府那块恩原地,可里面人始终不愿意让她好过,时时刻刻都要拉她下泥潭。 “华阳认出这块玉佩否?”黄太后明知故问。只是她神态温和,口气轻柔,不会让人反感。 水珑坦然说:“武王王佩。” “没错。这是荣儿王佩。”黄太后轻轻抚摸着玉佩,神色温柔得似能溺出水来,这神态只是一闪而逝,并没有被多人注意。不过依旧能够从她摩擦玉佩轻柔动作,感受到她对长孙荣极疼爱。 “华阳想知道哀家听说了些什么吗?” 水珑知道她说不想知道,惹了对方生气,对方也还是会说,便淡点了头。 黄太后抚摸玉佩手顿止,“哀家听说,华阳不喜欢荣儿,得知荣儿回朝,便聘请了杀手围杀荣儿,事后还将荣儿和玉佩都卖了。” 水珑听出她轻柔言语内潜藏了一丝怒火。 只要是个母亲,听说自己疼爱孩儿被这么对待,不生气才奇怪。 “太后信?”水珑问。 黄太后看着她,沉默了一会 儿,忽而便笑了,“哀家自然不信,华阳虽爱玩,却是个明事,知道哪些事可为,哪些事不可为。”她说完,侧头看向后方身侧老嬷嬷。 老嬷嬷明显是她心腹,拍拍手掌说了声:“将人带上来。” 门外两名宦官驾着一个女子走进殿堂里。 这个被架着入殿女子年纪不大,穿着淡粉衣裙,梳着丫鬟鬓,模样算不得太好看,却也算得上清秀可人。这时候她脸色发白,额头浮着虚汗,颤颤颠颠跪地上,呼唤着:“奴婢玉香参见太后、皇后、各位贵妃娘娘……华阳郡主!” 水珑记忆力向来不错,一眼也看出了这少女就是往日跟着她身边婢女玉香。 从将军府那次宅门大戏后,玉香就被大夫人带去受惩,没有回到水珑身边,两人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了,倒没有想到这次见面是这样境地。 水珑眯着眼眸,淡漠望着玉香。 一些人非要找死话,是拦都拦不住。 “华阳知道这丫头?”黄太后没有让玉香起身,对水珑微笑。 水珑也轻笑说:“以前贴身丫头,贪功谋主后就丢了。” 黄太后脸色立即了冷了几分,对下面跪趴着玉香说:“哀家平生讨厌吃里扒外人。” 玉香吓得脸色已青,惊呼着,“太后明察,奴婢没有……” “你这意思是说华阳欺骗哀家,陷害你了?”黄太后一改水珑面前慈祥温和,言语句句冷漠严厉,气势压人,不愧为一国太后。 “奴婢……奴婢……”玉香吓得结结巴巴,眼眶满是泪水,挣扎喃喃:“奴婢说都是实情,奴婢没有撒谎,奴婢可以发誓!” 她闭口不说水珑欺骗,也不说她陷害自己。不过此番言语暗中表达意思已经差不多。 黄太后冷笑一声。这样小聪明皇宫大院实是太小儿科了。 “华阳,之前哀家与你说那些,便是从这个丫头嘴里得知,荣儿玉佩也是她送来。”黄太后回顾水珑时,神色又有了笑容,只是细看她眼眸,会发现那里面没有多少笑意。 水珑浅笑说:“太后已说了不信她话。”她看到底下玉香瞬间变得震惊惊恐脸色。 黄太后似乎被水珑娱乐了,笑容开怀了些,温和说:“哀家自然不信华阳会请杀手杀害荣儿,不过这卖玉佩事儿可是真吧?华阳这是想隐瞒下荣儿身份,不想让他出现,不愿与他成婚可对?” 这看着似玩笑般轻松问话,配合着之前言语,还有底下跪地玉香,就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水珑没有急着回答,沉默不语。 黄太后又轻拍着她手,安抚着说:“华阳是个痴情种子,哀家明白。怪就怪哀家前段日子去了雨明寺,回来了才知道了这换婚混账事儿,让华阳受了这么大委屈。今儿个,哀家唤华阳来就要问个明白,好给华阳做主,免得让华阳嫁了自己不喜人。” 话说到了这里,水珑就完全听明白了黄太后意思。 黄太后这是不想她和长孙荣极成婚。 因为自己名声太臭,会影响皇室尊严么。 水珑顺着她意思,故作无奈说:“婚约是皇上所赐,华阳不愿也……” “哀家这点事儿还能为华阳办到。”黄太后温和说。 真不愧为皇宫上一代活到后女人,句句言语听起来都是为她好,可行为实际暗含威胁。何况,这婚约真退了话,那么她白水珑等于被退了两次婚,百姓们可不会认为这是皇家错,只会觉得白水珑不堪,以后她名声也只会差,被天下人嗤笑。 水珑不意这些名声,也不为往后婚姻忧心忡忡,却不代表她会乖乖被人摆弄。 “太后,我近对南云城那边海域很有兴趣。”水珑如是说。 黄太后一怔,没反应过来她怎突然说这个。 水珑不卑不亢接着说:“南云城那边多流寇海贼,我想我能处理好。” 黄太后隐隐有些明白了她意思,却还是抓不住那个关键点。 水珑又说:“婚约退了后,我想我会多出很多空闲时间,可以为西陵做些事。” 这回黄太后终于懂了——水珑这向她讨要南云城那块领地。 黄太后不是一般人,先皇尚时候她就有参与朝政。现长孙泺寅位,她看似身居深宫,权势实际比当朝皇后还高,朝政上事情也大多清楚。 南云城那块地方,黄太后记得确是块乱地,因为靠海地域不好,粮食收成也不好,常年征不到多少税,还不时会有这灾那灾,要让朝廷拨款过去。里面生活人民乱,城主早就不知死活。 这是块等于被朝廷放弃了地域。 黄太后没有想到水珑会开口要这块地,这一刻她也不禁想:难道她真疯了,不愿皇城呆着伤心,便打算去那块乱地堕落放纵下去?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 逝,黄太后一看水珑那双明亮眼眸,就知道对方清醒很。 她轻声说:“华阳,那块地方乱,你去了也是受苦。” 水珑摇头,笑着说:“我就喜欢乱地方。” 这话一出,下面贵妃们有好几位都露出了惊怕神色,想来是记起了白水珑残暴弑杀性格。 黄太后沉默了一会。 水珑也不着急等着。她相信黄太后会答应,因为她想自己答应退婚,且南云城那块地对西陵毫无作用,反而像是一块毒瘤,让西陵恨不得割掉。这样一块地交给她,不但毫无坏处,还能让她这个‘祸害’暂时远离皇城。 何况,如果水珑真将南云城平乱了,对西陵来说可算是件大喜事。 这样利完全大于弊事情,谁会拒绝呢。 水珑也猜得到黄太后权势能力,为她谋得这块地,对黄太后来说该是轻而易举。 “罢了,罢了。”果然,黄太后松了口,轻叹说:“华阳既然喜欢,哀家哪有不应道理。” 这话听着,好似她对水珑有多么疼爱,满是纵容慈爱。 水珑不会被她迷惑了,笑着说:“多谢太后。” “傻丫头,跟哀家道什么谢。”黄太后语气亲昵,说:“哀家还觉得华阳受委屈了呢。” 水珑顺着杆子爬,笑得单纯爽朗:“不委屈,我早就想要一个私人领地了。” 黄太后神情一顿,闪过不自然。她原本打算,只给水珑一个南云城主位置。如今被水珑一开口就成了私人领地,这可不是她初衷。 城主和领主可完全是两个概念。 一城城主掌管全城领地,可这块领地还是归国家所有,城主就等于是一个公司总经理,到底是给大bss打工。一地领主则是整个领地所有者,等于这块地与国家没有任何干系,只归领主个人所有,不需要向国家纳税,也不需要向国家禀报领地状况。 黄太后不自然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见水珑笑容毫无异样,又想白水珑除了对战场外,本就不是个擅算计人,也不觉她是故意,便笑着说:“华阳以后可就是西陵年纪小领主了,定会让天下女子们羡慕,让天下男子敬仰。” 南云城状况实太差了,黄太后觉得将它打包丢给水珑也没有任何损失。谁会意一个毒瘤去留呢? 水珑笑着点头,对黄太后后面话不置可否。 只看底下那些贵妃们 表情,就知道黄太后话有多虚假了。 白水珑会被天下女子艳羡,男子敬仰?一个被换了一次婚,又即将被退婚女子;一个弑杀残暴,亲手杀母女子;一个相貌呆板,得了个破烂领地女子……这样女子,会让人羡慕敬仰?这真是她们听过好笑笑话了! 这时候无论说出这话黄太后,还是场除了水珑之外,听到这话人们,都认为这是个天大笑话。直到将来这句话真灵验时,早已物是人非,令他们悔不当初。 当然,这是后话。这时候他们都心中嘲讽水珑痴傻,表面端庄看不出变化。 黄太后心情愉悦,眉眼里都氤氲着笑意。事情过分顺利让她对水珑看得也颇为顺眼,对她态度是温和,朝她说:“这叛主丫头,华阳想怎么处置?” 水珑看向地下跪趴着玉香,随意说:“太后做主吧。” 黄太后点头,挥挥手说:“就丈罚一百吧。” “太后!求太后饶命啊!”玉香尖叫。她不傻,一百棍子打下来,她必死无疑。 黄太后被她尖锐声音刺了下,眼里闪过不耐,说:“拖下去。” 宦官动作很,拖着她双手,不顾她挣扎将她往门外拖。 “小姐,大小姐,奴婢知错了,大小姐求求您九九奴婢吧!”玉香紧紧望着水珑,尖声哭喊。 水珑神情淡静,没有任何开口为她求情意思。 “呜呜,饶了奴婢,奴婢知道错了!这些都二小姐让奴婢做,奴婢是无辜啊!太后,您开恩放了奴婢吧……” 黄太后端起茶杯,动作优雅饮了一口,说:“果然是个叛主丫头,先叛了原主,又叛主。这样丫头,活着也无用。” 她话语轻柔,说话语却这般诛心。 “雪薇那孩子,哀家也知道,是个好孩子,不会让丫头做这种事。华阳,你说呢?” 水珑浅笑不变,“嗯。” 黄太后仔细瞧着她眉眼,一会也瞧出异样,满意笑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若隐若现痛苦尖叫声,殿堂里人却个个神色如常,毫无变化。 退婚事一谈完,黄太后又拉着水珑说了些闲话。这回皇后和各位贵妃也不时说两句,气氛感觉着挺好,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差不多到了用午膳时间,黄太后开口让水珑一起吃饭。 水珑看出她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真想和自己一起吃饭,便推脱要郡主府还 有事要赶回去。 果然,黄太后没有挽留,笑着说:“华阳有事就些回去吧,往后记得多来宫中看看哀家。婚事和领地事宜,华阳就不用操心了,哀家都会办妥当。” 水珑再次告谢,转身离去之际,又听到皇后说:“这些日子华阳就呆郡主府不要到处乱跑了,毕竟白将军夫人刚过世,满城又是你谣言,你安分些也能让别人少操些心。” 水珑脚步一顿,余光扫过黄太后,对方表情温和,似没有听到皇后话,又似无声赞同她话。 这话本就是她授意吧。 水珑微笑说:“华阳记住了。” 只是记住了,可遵守不遵守,是另一回事。 一出了宫殿,没走几步水珑就看见了被绑长凳子上,腰下裙子都被鲜血浸湿玉香。她两旁还站着持棍男人,一个宦官则正端着一盆水泼向她脸。 “咳咳,唔……”玉香被冰凉水泼醒,眼神迷茫充满着绝望和恐惧,沉重喘息着。 两个持棍人准备继续打,却看见水珑身影,连忙行礼,“奴才见过华阳郡主。” 他们声音惊醒了玉香,艰难转头朝水珑这边看来,那眼神像是看着后救命稻草,哭喊着:“大小姐,救救奴婢吧,奴婢不敢了,真不敢了……” 她声音沙哑地难听之极,也很微弱。 水珑慢步走到她旁边,她期盼饱满希望目光下,浅勾嘴角笑容轻柔却又疏离淡漠,轻声说道:“我说过我不是个宽容人,也说过我不会为难你。” 玉香双眼猛地瞪大,里面情绪汹涌,却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这么复杂又绝望。 水珑话语勾起了她记忆—— 那日水珑让她拿玉佩去卖,她却偷偷潜藏,交给大夫人。翌日还故意大声告知水珑到来,让三公子有机会偷袭。当时两人对话历历目,水珑那时候笑容和眼神和现很像,一样让她不安惊恐。 ——我当然不会为难你—— 白水珑确没有为难她,一直都她自己往火坑里跳。 “呜呜呜……大小姐,奴婢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 玉香凄声哭喊,明知道没有希望,还是不由叫喊,渴望活命。 水珑没有任何犹豫朝前方行走离去。 原先送她进宫轿子还停原处,水珑钻进去,对轿夫吩咐说:“不回郡主府,去街道上逛逛。” 轿夫点头称是,抬起轿子走。 从皇宫出去又是约莫半个时辰,水珑撩开轿帘,看着外面街道繁荣景色。只是中午时路上行人多,轿子走得慢不说,视线也被遮挡。没一会儿,水珑就放下帘子,说:“停轿。” 轿子停下,水珑走下来,“你们可以回去了。”打发掉轿夫后,自行走街道上。 街道上人大多都认识她,见到她后都自觉让开道路,连原本喧哗街道也安静了不少。水珑习惯了百姓们对她抗拒,倒觉得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可以免得许多不必要地麻烦。 这一幕自然落某座茶馆客人眼里。 “这女子是谁,好大威慑力。” 一位穿着月牙蓝色长袍男子,饶有兴趣对身边人问道。 他身边人紫衣艳容,却是半个月才见过水珑方俊贤。 “白水珑,之笑兄可听说过?”方俊贤吊着眼梢,表情说不出复杂难懂。 “原来是她。”林之笑恍然大悟,笑着说:“她可是个难得奇女子,出声大家却比江湖儿女还来得洒脱。只是也听闻她性格古怪残暴,我却一点没看出来,不是传闻有误,就是她隐藏地太好,足见她是个冷静人,果然是传言不可信么。” 方俊贤听着他对水珑长篇大论,莫名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皱着眉头说:“说她做什么,惹人心烦。” “你讨厌她?”林之笑仔细瞧着方俊贤神色,笑了,“我怎觉得你是喜欢她。” “你说什么?!”方俊贤不可置信失态惊呼。 他声音太大,惹来周围人观礼,连还没走远水珑也听到了,回头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视线中,普通露天茶馆里,两人对面而坐。 方俊贤是她熟悉,也不需多关注,倒是他对面坐着那人,气质有些特别。 这个男子年纪约莫二十一二,面白无须,脸型秀雅,出色是那双眼睛,明亮却不逼人,透着一股子睿智透彻光芒。似乎任何事情都瞒不过这双眼眸,一眼就能看清万物本质。 他穿着月牙蓝长袍,袍子做工不算太精细,版型却行云流水流畅,一看就知道很利于人行动。他身上也没有佩戴多余配饰,唯独一柄玉箫挂腰际,颇为潇洒。 这个人…… 水珑眼波一晃,就明白了那种特别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不是祁阳城人,也不是外城权贵公子。 058 合作生意 章节名:58合作生意 祁阳城风尘街春意楼。 大厅里人满喧腾,貌美女子们巧言笑语。 这时候门口走进来几人身影,一看去就知道走前面人才是公子,后面跟随着两人是护卫。 这位锦袍公子面白俊俏,行走间一派贵气,神态有着习惯了高高上傲然。他走进春意楼,一扫大厅景象,眼中忽闪过一缕无奈,似乎颇为头痛摇了摇头。 “哎呀,四公子,您来了呀。”一袭墨绿长裙飘然而来,伴随着女子娇媚嗓音。 锦袍公子看着前面走来春娘,点了点头,说:“她可来了?” 春娘眨了眨眼睛,听出他不想声张名字,便顺着他话说:“来了,来了,楼上春泉房等着四公子们呢。”她目光朝四公子身后瞧去。 四公子有所感朝后面看去,看见迎面走来同样带着护卫两名男子。 这两名男子相貌皆属上等,打扮精贵出彩,见到四公子后,也是一怔。 “四哥,你也被邀请了啊。”左边穿着橙衣,年纪看着小男子开口。 “嗯。”四公子不用问,也知道他们两人也被邀请了。 春娘这时娇笑着说:“三位公子这边请。” 三人面面相窥,便与她走了。 “她这胆子,我算是真服了。这城里发生了那些多大事,矛头都指着她,她却还大摇大摆往青楼跑。”橙衣公子说。 他身边蓝衣公子说:“我好奇,她邀请四哥和六弟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四公子说:“别忘记了还有你。” “哈哈。”这排行第五蓝衣公子笑了笑。 一会儿功夫,春泉房就到了。春娘轻轻敲了敲门,然后将门推开,请他们进去。 三人走进厢房里,春娘没有跟进去。 春泉房布置素雅,没有青楼该有靡乱之气。这让三人都暗松了一口气,走过了一道纱帘后,便看见里面坐着吃饭红裳女子,不远处还有位白衣秀美女子弹着琴瑟。 “来了啊。”水珑抬头看着走来三人,笑着说:“坐。” “白大小姐想要和我们谈什么,去太白楼即可,偏偏选个青楼作甚。”橙衣公子大大咧咧说道,坐到水珑一旁。 四公子和五公子也落座,四公子坐水珑对面,见她放下筷子后,才说:“白大小姐近来可好?” “好,好很。”水珑笑着说。 昨天就有人来到郡主府,将云南城诏令交给了她。从今以后云南城就是独属于她领地,刻上了她名字。 “三位皇子呢。”水珑随意反问一句。 这三个应水珑之约来人,正是西陵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 他们听到水珑问候,面面相窥后露出个无奈笑容。六皇子是口直心,说:“烦都烦死了。近父皇脾气似不怎么好,使得人人自危,对我们课业考核也严厉,真叫人苦不堪言。” 他没有提起关于长孙流宪事情,不过水珑还是听得出来,这些烦心事当然和长孙流宪失踪有联系,连同着和她也有关系。 水珑吩咐来人将桌上酒菜退了,换上茶点,等人再退了出去后,厢房里就只剩下水珑和三位皇子,以及站着水珑身后,一声不吭沐雪。 三位皇子见到这阵势,不禁猜想水珑邀请他们来到底是为什么事情。 水珑亲自端起茶壶,给自己和三人都倒了茶。 这一举动可让三人都有些受宠若惊。虽然他们都贵为皇子,可白水珑身份和性子,都让他们也不好她面前摆架子,何况是水珑亲自给他们倒茶了。 “哈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哦。”六皇子打趣。 水珑放下茶壶,说:“这回叫你们来,只对你们有好处。” “哦?”这话立即就勾起来了几人兴趣,四皇子双眸一亮,笑着说:“能被白大小姐说是好事事情绝对不简单,也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五皇子和六皇子也一副期待样子。 水珑朝沐雪看去。 沐雪明了走过来,将袖袋子里东西拿出,交给三位皇子面前。 三人一脸迷惑看着面前宣纸,水珑额首说:“你们看看。” 三人打开宣纸,仔细观看起来,不过一会面色都凝重了,再不过一会眼睛就露出了惊叹惊讶,以及喜意。 四皇子先回神,放下宣纸对水珑问道:“这上面说东西是真?” 水珑笑而不语,沐雪转身去将早已准备好锦盒拿了过来,依旧是三个锦盒,放到三位皇子面前。 四皇子将锦盒打开,便闻到一阵清香,细看锦盒里面盛放着一块色泽剔透雕花之物,这件东西看着有些似玉,却非玉,又有几分似水晶糕,却也并非吃食之物。 “这么好 看东西,竟然只是用来沐浴之物?”六皇子将锦盒里面东西拿起来把玩。 水珑说:“这样品还不算精致。” “这香味倒好闻,不过只适用女子。”五皇子仔细嗅着,丝丝遗憾说。 水珑笑说:“味道可以改变。” 四皇子冷静些,问道:“不知道白大小姐从何处寻来这东西配方?” “偶得。”水珑说。 四皇子一听就知道她不打算细说,也明了不多问,放下了手中事物,问了个实际问题,“白大小姐约我们兄弟三人来,为不止是让我们看看这个吧?” 水珑放下喝了一口茶杯,面对三人微笑说:“这东西叫手工香皂,只要找到材料,制作过程并不难,不过这里面商机和利润,三位皇子不会看不出来。” “没错。”五皇子放下手中肥皂,他母妃娘家那边一位叔叔便是从商之人,专门供卖皇室精布,让他对商业方面有深一些了解。这时候听到水珑话,就说:“这东西效用还没得到证实,可能比不上皇室洗浴专用雪花露,不过这份卖相和香味却难得,一旦现世,定能得到无数人喜爱。” 五皇子紧紧盯着水珑,诚恳说道:“白大小姐可否将这物配方卖给我?价钱随白大小姐提出……” 水珑还没有回答,四皇子就打断了他话,“五弟,独吞好东西可不地道。” 五皇子一听,也知道自己心急了,想到水珑既然邀请他们三人来,一定有她自己打算。从四皇子话语里听出了他一丝不满,五皇子连忙应说:“是小五贪心了,四哥勿怪。” 四皇子点点头,转头看向水珑,说:“白大小姐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吧。” 五皇子和六皇子都看向了她。 水珑微笑说:“我请你们来,又将这东西给你们看,就是想要和你们合作。” 她一口‘你们’意思再明了不过了,绝非和单人合作。 三位皇子面面相窥,他们关系平日不错,不过面对个人利益时,终究还是会有翻脸不认人时候。他们谁都想独吞这物,不过水珑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他们除非不想参与,否则就只能一起合作。 片刻后,三人互相点点头,由四皇子做头说:“白大小姐想怎么合作?” 水珑说:“我出方子出人出力,你们只需出银子,到时候所得利益,我得四成,你们一人两成。” 她口气轻柔平 和,却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独断,让四皇子三人无法反驳。 这听起来倒没有什么不公平,他们只需要出钱就可以得到两成利益。 水珑看他们沉思样子,淡淡笑道:“天下间有钱大有人,我却偏偏找你们,一因你们是西陵皇室,二为借你们身份权势,阻挡一些不必要麻烦。” 四皇子他们也明白了水珑意思,四皇子点了点头,说:“白大小姐,既然是做生意,就不能独讲个人情谊。这该说清楚就得说清楚。你既然要我们出钱,就不能让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这产业一旦开张,以后账目我们也得知道才行。” “这个你们可以放心。”水珑毫不迟疑笑道:“只要你们有能信任人,账房先生职位可以给你们人做。” 她这么直接回答,倒是让四皇子脸有些发热,产生一种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自愧感。 “那就多谢白大小姐了。”四皇子笑呵呵说。 水珑淡笑,“做生意讲就是诚信两字,这声谢谢等以后赚钱了再说也不迟。” 她这句话惹来三人大笑,六皇子说:“我对生意不太懂,不过有钱赚事儿谁都喜欢。白大小姐话都说这么明白了,那我就等着以后家中收钱了。” 这时候沐雪拿出三张宣纸放三人面前,还有笔墨和红膏。 “这是?”四皇子问。 水珑:“合约。也就是一个证明,你们可以先看清楚再签字画押。”说完,她先拿起毛笔,于宣纸下方写上自己名字,再按下了大拇指指印。 六皇子看了后,哈哈大笑,“这怎么跟刑堂犯人认罪画押一样。” 水珑不紧不慢拿着沐雪递过来帕子擦手,幽幽浅笑说:“你们要是违反了上面条约,后可就真和犯人一样了。” 这浅笑吟吟声音,让四皇子他们莫名一阵生寒。 六皇子爽朗笑声立即变成了干笑。 四皇子和五皇子这时候已经将条约看清楚,没发现什么不妥后,也觉得条约不算为难人,便也签字画了押。六皇子见后,看也不看条约,跟着做了。 “合约一共两份,一份我收着,另一份你们谁收着是你们事。”水珑说。 四皇子三人点头,暂时由四皇子将另一份合约收下。 “预祝我们合作愉。”水珑笑着对他们举起茶杯。 三人也笑了,一齐举起茶杯,六皇子笑说:“喝茶多没意 思,要喝也该喝酒。” “谈正经生意时候还是清醒些好。”水珑淡淡挑眸,“你们若想,那叫几个姑娘进来,好好喝一杯?” 四皇子赶紧摇头,讪笑说:“不用了,不用了,喝茶好。” 五皇子也包含警告瞪了六皇子一眼。 他也不看看他们眼前这位是谁? 这可是白水珑,他们皇叔未婚王妃,还是个女子!这要是叫了姑娘,还成个什么事儿!和自己未来叔王妃逛青楼,还饮酒作乐?这要是传出去了,他们名声可就全毁了! 六皇子后知后觉醒悟,神情也闪过尴尬。 水珑状似没有看见他们失态,对三人说:“刚刚合约你们也看了,你们一人拿出五万两银子做入股基金。接下来要操心就是店面位置,这点我也找好了,不过还需你们助一臂之力。” 水珑之前话,四皇子他们听不懂一些词汇,却明白大概意思。又听后面话,六皇子第一个表态,“白大小姐直言即可。” 四皇子和五皇子也点头。 水珑微笑说:“这地方是祁阳城中心文轩阁。” “文轩阁?”六皇子转眸,“这个地方好像是……是谁?” 五皇子无奈说:“文轩阁是方俊贤产业。” 他们这些皇子都有自己底蕴和手段,普通百姓不知道文轩阁是谁产业,他们这些权贵们只要用心去查查,一般都会清楚。 四皇子看着水珑,说:“白大小姐该不会是故意以公报私吧?” 水珑淡笑,“那块地确好。”却也没有否认四皇子话。 四皇子笑了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样白水珑有几分少女脾气可爱,不过很这种感受就化为顾忌,觉得相比起可爱,白水珑多是可怕。 “白大小姐意思是非要这块不可了?”四皇子问。 水珑淡笑不语。 四皇子和五皇子、六皇子面面相窥,一会儿后,由四皇子说:“我们会想办法。” 谁叫手工肥皂利润真大,他们又都知道方俊贤站长孙流宪那边,和他们关系算不得好,平日也太骄傲,并不将他们放眼里,这回煞煞他锐气也好。 水珑眯眼,笑说:“三位放心,只要这东西一上市,我保证以文轩阁那块风水地,一定能让三位不到三个月,就将本钱全部赚回来,以后也只会越来越多。” 这句话一下 就打散了三人那心中后一点顾虑。 四皇子笑问:“不知道白大小姐打算这……嗯,肥皂,以多少钱贩卖?” “普通五贯钱,精品五两银子。”水珑说。 “什么?”四皇子惊呼,“才五贯钱?” 五皇子和六皇子也一脸惊态,五皇子皱眉说:“是否太便宜了,连普通百姓都买得起了。” “这本来就是用于全民东西。”水珑才说。见四皇子他们一脸反对,便摆摆手止住了他要脱口而出言语,继续说:“这卖给百姓只是普通品质,精品五两银子不算便宜,何况后面还有特制品。也就是由顾客自己选择香味和样式,再由我们来制作,定价为五两金。” 这样一说,四皇子他们才略恢复了脸色。 “这样算来倒也不算太便宜了。”六皇子说。 水珑早就想到了他们这样反应。 这就出生皇室不知民间疾苦。 五两黄金,这对大部分百姓来说,可能是一辈子都赚不来钱。 这个时代钱财由低到高,十文钱为一贯钱,十贯钱为一两银子,十两银子算一两金。 一块洗澡用手工香皂卖出五两银子或五两黄金天价,他们看来只是‘不算便宜’,由此可见了西陵大多权贵态度,也可以预见将来生意火爆。 水珑眯眼浅笑。 要知道,一块普通手工香皂材料费只需一贯钱不到。 至于精品和特制品,材料费也不贵多少,卖也不过是那份做工和卖相罢了。 有钱人总是喜欢特殊,价钱对于他们来说反倒成为了其次,他们要就是高人一等虚荣感。 “那我就等着听到店铺到手好消息了。”水珑微笑说。 “白大小姐可放心。”四皇子说。 这时候五皇子婉转说道:“嗯……这个,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既然事情已经谈妥,不如各自回去安寝吧?” 四皇子和六皇子对视一眼,也连忙赞同点头。 水珑眸光一闪,似没有看见他们互动,轻飘飘说:“既然天色已晚,这里有现成房间,让人换了干净绸被,就这里休息一夜也……” 她话还没有说完,四皇子就连声笑道:“白大小姐别说笑了,这里哪有自家睡得舒服?若是白大小姐嫌路远,我来时坐了轿子,可以将轿子让给白大小姐。” 水珑看着 他们紧张神色,嘴角勾起一缕戏谑笑。 “我这要是从青楼走出去,坐上你四皇子轿子,被人瞧见了话……” 四皇子脸上笑容就僵了。 五皇子也一脸无奈,六皇子口直说:“不如白大小姐跳窗户走?” “六弟!” “小六!” 四皇子和五皇子同时严厉呵斥。 虽然他们心里面也有这样想法,可是这话不能随便说,让人听了还以为他们嫌弃她,徒惹人不喜。 六皇子说:“我又没有恶意,只是……” “只是什么?”水珑面无表情,听不出情绪反问。 六皇子见她这幅表情,嘴里话都说不出来,甚至有些心惊肉跳。四皇子和五皇子也沉默下来,一副纠结着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样子。 原本挺欢和气氛渐渐沉重。 “呵。”一声轻笑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份沉默。 四皇子三人惊讶抬眼,便见水珑舒展开笑容,爽朗中有几分恶劣戏谑,以及少女狡黠,让人不自觉就放松了心情,涌起哭笑不得情绪,想生气又生不起来憋屈感。 他们这时候哪里还会不明白,他们这是被水珑戏耍了。 “喂,白水珑,你这家伙!”六皇子懊恼叫道。 水珑挑挑眉,“老鼠胆儿。” “什么!?”六皇子怒叫而起,不过细看就会发现他眼底没有一点怒火,甚至还有一丝惊奇笑意。 水珑转身抱住沐雪,就跳上了一边窗沿,蹲那里转头对三人眯眼笑说:“记得早点把钱和地契送来给我。哦,对了,这桌饭钱还没给,你们记得付账。” 然后,她纵身一跳,就不见了影子。 三人面面相窥,然后相继笑了出声。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白水珑这么有意思。”六皇子呲牙说。 五皇子挑眉说:“以前她除了对禹王和颜悦色外,哪里还会对别男子加以颜色。” “可惜了,可惜了。”四皇子叹息着,“人无完人啊。” “何以如此说?”五皇子问。 四皇子笑说:“上次白水珑战略让我佩服,没有想到对商业也有这么大自信。可惜有这么大才能人,却没有女子需要容姿,性子也古怪很,名声坏至如此。” 半个时辰后,月已上中天。 华阳郡主府依旧灯火明亮。 水珑洗过澡后,披着一件外袍又坐到书房里。 沐雪端着一碗燕窝走进来,放到水珑面前桌上,挡住了她看着地图视线。水珑也不生气,笑了笑就收回目光,慵懒倚靠着椅子,端起燕窝吃起来。 这淡淡味道并不被水珑喜欢,还是慢慢喝完。 沐雪将旁边灯芯剪了剪,让烛火明亮了些,方回头对水珑说:“珑姐姐不要太劳累了。” 水珑摇头,觉得这点程度实不算什么。前世她被训练时候,为了完成任务,潜伏一个角落里,一动不动整整潜伏了两天一夜,身体就几乎麻痹了,也要等到目标出现破绽,一举击破。 前世事情又浮现脑海,让水珑微微失神。 “珑姐姐为什么要和那些皇子们合作呢?如果是怕麻烦,师傅也会帮珑姐姐。” 沐雪疑惑问话,让水珑回神。 “你觉得将这个商机分给别人不值得?”水珑笑着反问她。 沐雪她面前总不会隐藏自己,闻言就点点头。 水珑说:“其实手工香皂并不像你想那么珍贵,只是因为以前没有又方便,才让人感兴趣。”多好东西制作方法她都知道,比起手工肥皂来说,珍贵不知好几。 因此她真不意,手工香皂只是她拿来试水之作,能够得到这些多好处已经够了。 三位皇子一人五万两银子,合起来就是十五万两,这些钱多一万被她拿来开办店面,剩下被完全被她贪污,用于个人需求。 何况,这个产业一旦开启,完全不需要她操心,有三位皇子镇场子,不怕有谁来找麻烦。她不怕三位皇子会合作算计她,因为她和他们没有利益冲突,没有谁会和钱过不去。 再者,三位皇子都不是一母同胞,他们各自都有自己母妃娘家支持,互相之间都有牵制顾忌,也不怕他们之间会合作吞并了她。 再再者,这是打击方俊贤开始,也是她慢慢渗入西陵权势开始。 水珑野兽般直觉告诉她,现自己处境看似安全,实际危机重重,四面埋伏。 如果她本身有足够权势和实力,方俊贤根本就不敢当面辱没她,黄太后也不敢看似温和实际强硬逼她退婚。 沐雪不明白水珑心思,也看不出她内心想法,却觉得水珑太小看了自己成果了,反驳说:“珑姐姐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也知道香皂 比不上诸多宝物,可它珍贵和商机不容置疑。天下间多就是人,是人都需要沐浴!” 水珑轻轻点头,说:“可我要不单单是财。” “对我来说,找师傅帮忙价值,比不上和皇子们。” 沐雪不明白水珑所说价值到底是什么,却也没有再反驳她话。 水珑将喝空了碗放一旁,又将云南城地图拿来看着,尤其是海域部分。 只有抓自己手里东西才真正属于自己,也安全。 这是深入水珑骨髓个性。 如果找凤央帮助话,那么她得到多是财,人手一切都掌握凤央手里,掌控大局人也会是凤央,她不喜欢自己处被动地位上。 凤央这个人太神秘,神秘到白水珑记忆里也找不到多有关他信息。 水珑无法对他产生完全信任。 因为…… 以凤央本事,他若全心全意保护白水珑,白水珑绝对不会死白雪薇和大夫人这样后院女子们手里。 ◆ 午时天空日头正烈,祁阳城街道上行人较为稀少。忽听一阵急促马蹄声响起,百姓们回头张望,便见两匹骏马飞奔过来,骑马是两名男子。 百姓们认出来其中一人,却是城中尚书府二公子,方俊贤。 马匹奔跑得急,百姓们见了连忙退让,就怕自己会成为这马蹄下冤魂。 “平日里见着方二公子人还不错,怎么也做出街道驰马坏事来了。” “他们这些权贵公子什么事做不出来。” “吓死老头子我了……” 百姓们议论声中,马匹早远去。 祁阳城中心处一间二层阁楼,牌匾上写着文轩阁三字。 这是一座茶楼,专门招待文人雅士,祁阳城里颇具名气,只要有些才华人都喜欢往这里来。这里也是方俊贤专门用来发现人才地方,自然赚钱也不误。 方俊贤文轩阁前停下,将马匹缰绳交给迎过来小二,大步走了进去。 这时候文轩阁里只有少许几人,看见方俊贤只是稍稍点头示好。 方俊贤四处看了一眼,眉头皱得紧了。 林之笑缓步走后面,望见他神态,微微挑了挑眉,露出个饶有兴趣笑容。 幸好他这个笑容只是一闪而逝,并没有被方俊贤瞧见,否则一定会惹了此时心情不好方 059 不准退婚 章节名:59不准退婚 四皇子直接出乎方俊贤预料,却没有太惊讶。 从四皇子和五皇子、六皇子三人神色上,方俊贤看出来他们势必得。 这份强势势必得,让方俊贤本就不好心情恶劣,眼神也凛冽了。不过锐利光芒一闪而逝,他就敛下了眼眸,没有让三位皇子看清楚,声音甚至还透着几分笑意,“四皇子,你也知道这文轩阁,我办起来不易。” 四皇子说:“因此,这价钱方面,俊贤可以随便开口。” 方俊贤哪里不明白,这话说得好听,可是价钱他又岂能真随便开口。 “这不是价钱问题。”方俊贤说。 五皇子这时候开口了,比起四皇子温和下强势,他言语要诚恳很多,“俊贤,文轩阁办起来这么多年,大家都熟悉。你把这块地卖给我们,再去别地方建起文轩阁,其实也是一样,祁阳城学子们一样记得。” 方俊贤听到这话,差点忍不住笑了。 当他是三岁孩子哄吗? 文轩阁一旦拆了,这不仅损了他方俊贤面子,也损了文轩阁名气。虽然这损不多,可他方俊贤就是傲,他受不了这股气,哪怕给他受气人贵为皇子。 “三位皇子殿下,我就明着说了吧。这文轩阁我不打算拆,这文轩阁地也不打算卖。”方俊贤定然说着,言语听不出异样,不过那份傲然依旧让人感受得到。 四皇子三人面色不好看了,六皇子嚷嚷着,“方俊贤,你该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们吧?” “这不是面子问题。”方俊贤依旧不让。 五皇子询问似看向四皇子,得不到对方回应,他对方俊贤说:“俊贤,这事真没有一点余地?” 方俊贤闻声抬头,嘴角勾着一缕冷笑,眼神锐利似刀子,一点不皇子面前怯弱,说:“这事说起来,反而让我觉得三位殿下是有意针对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惹了三位殿下事情,让三位殿下联合起来,抓着我不放,非要给我不痛。” 这话挑得太明了,让四皇子三人脸色不好看。 “方俊贤,你这性子太傲了。”四皇子忽然站起身,脸色冷漠。 方俊贤毫无所惧,“四皇子夸赞了。” 四皇子冷声说:“世上有句话为,识时务者为俊杰。” 方俊贤眼眸冷锐,“可惜了,俊贤不是四皇子认为那个俊杰。” “好。”四皇子沉沉吐出一个字,转身就走。 五皇子和六皇子也脸色不好看着方俊贤,然后离去。 方俊贤看着他们背影,等他们背影再也看不见了,才暴露了自己怒火,挥袖将桌子上茶具挥落地面,破碎瓷片如他眼波惊澜叠起。 “皇子又如何。” 只有后坐上那至高座位人才是真正赢家,除了后胜出人,其他皇子是死是活都不一定,有什么资本让自己示弱退让! 方俊贤阴狠想着,一缕冰寒阴冷弥漫眼角,使他细致眉眼多了丝邪气,散发着一股别样魅力。 这次失败谈判造就了之后文轩阁麻烦不断。 皇子到底是皇子,身为皇室他们,一生下来就有着大部分一辈子都得不到权势。一开始只是给文轩阁制造些麻烦,后连官府也出动了,言文轩阁涉嫌犯罪,要闭门查封。 文轩阁被查封当日,方俊贤就站不远处,冷眼看着士兵们行为,以及四周围绕看戏百信们,听着他们议论纷纷。 “呵。”终他只是一声冷笑,转身离去,对暗卫做了个手势。 文轩阁被查封当夜,就走水了。盛名多年文轩阁就这样走水中,化为一堆灰烬。幸好夜晚时候周围人发现及时,否则有可能波及周围。 这事情传到水珑耳朵时候,她已经得到了三位皇子资金。 “他倒是有骨气。”水珑淡淡对这件事情下了评价,口气听不出她到底是夸赞还是暗讽。 掂量着到手银票和地契,水珑将早就准备好木匠工人们吩咐过去,开始动工建阁。 这明目张胆动静自然是瞒不过百姓们和全城权贵之眼,连细心调查都不用,只需询问那动工工人就能知道他们是水珑派来。这让百姓们不得不猜想,之前文轩阁惨状,是否是水珑用公谋私,故意所为。 这样猜想直接就让水珑名声差了,尤其是那些才子文人眼里,她就是女子中至恶典范。 只是这些流言碍不着水珑,伴随着事情一件件展开,她早就沉溺忙碌中,哪里有心思去管那些外人对她看法和流言。 由于人手充足,阁楼建造很,加上上次走水被人发现及时,文轩阁虽然毁了,可是那后院却是完好无损,也免了诸多麻烦和时间。 沐雪告诉水珑,建阁楼还有些潮气,过两天随时都可以动用。 水珑问:“这段时间没有 人制造麻烦?” 她不觉得方俊贤会这么任由着她改造原来属于他地盘,对方狠辣和傲气,虽然相处得不多,她却看对清楚明白。 “有。”沐雪轻声说:“只是每次无需我们这边人阻止,也没有三位殿下人阻止,却有一方不知道势力将这些麻烦都拦截外了,也让温渲阁建造很顺利。” 说出‘温渲阁’这个称呼时候,沐雪忍不住抿嘴偷笑,觉得水珑有时候真很坏心眼。 不但占了原来尚书府二公子文轩阁,建造成了店面,还决定了名字为温渲阁。 这两个名字同音不同字,连两者代表事物也完全沾不上边,一个茶楼,一个是用来买洗浴之物。幸好这时候牌匾还没有挂上去,尚书府二公子还不知道,等店面开张了,他看到这个名字后,一定会被气得不轻吧。 “不知道势力?”水珑微微惊讶。 既然是被沐雪说成不知道势力,那么就一定不是师傅暗中帮忙了。那么,又会是谁帮着自己这边呢? 不知道为什么,水珑脑海里一瞬间想到了长孙荣极。 从她离开东沧海避暑山庄后,到现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有余。这一个月来,她都没有再见过长孙荣极,也不曾听说他回到祁阳城。 犹然记得,当日天海之间,他幽深眼神紧紧锁定她,说出那句话:此袍一断,你我此生都不会为兄友。 当时她就察觉到他说这句话时候很古怪,等离开了那处,随着时间过去,思绪渐渐冷静又清晰。再回想当时他眼神和口气,给她感觉不像是恩断义绝决绝,反而像是要将她退路全部阻挡,有种偏执霸道。 沐雪看着水珑走神模样,挪了挪嘴唇,想问什么又将话吞了回去。她早就发现水珑从那次失踪回来后,就不时会走神。她也想知道水珑失踪那些日子发生了什么,武王又做了些什么,可是水珑不说,她也知道就算问也问不出来。 这时候,门外传来通传声。 水珑回神,对沐雪点了点头。 沐雪走到门外,见人问:“怎么回事?” 那奴才应说:“府外来了个女子,说是给郡主送礼。”顿了顿,接着又说:“她自称瓦嘞娃。” “瓦嘞娃?”一声轻语,原来是水珑也走出了书房,正好听到奴才话。眸光一闪,将那奴才打发走了,说了声:“去看看。” 郡主府外,衣着繁华又布料稀少瓦嘞娃安静站 着。 她容貌和中原女子有异,加之打扮对于保守中原人民来说,属于不知廉耻暴露了。因此路过郡主府百姓们都会忍不住停下步子,一脸好奇看着瓦嘞娃,还有人悄声议论着,言语大多都不怎么好听。 瓦嘞娃自然听得见了,可她表情丝毫没变,反倒笑得甜美好看。 郡主府大门从里面打开,水珑等人从里面走出来。 “白姑娘,好些日子没见了。”瓦嘞娃热情对水珑打招呼。 水珑浅笑,打量着她脸色,打趣着说:“看你红光满脸,这段日子过得不错?” 这话才落下,瓦嘞娃就苦了脸,说着:“白姑娘你就别挖苦我了,你不知道……唔。”话说到一半时,故意停下了。 “我不知道什么?”水珑顺着她意接过话。 瓦嘞娃才欣喜,可一眼就看出水珑只是随口一问,没有过多好奇,就知道对方并没有真被自己吊起胃口,不由有些挫败。摇着头哀怨说:“没什么。这个,是主人让我送给白姑娘。” 她从袖袋里透出一个小巧玉盒。 水珑挑了挑眉,将玉盒接了。 她这一接手,可算让瓦嘞娃松了一直紧绷心神。她不怕水珑要,就怕水珑不要,要不然她就不知道怎么跟长孙荣极交代了。 瓦嘞娃松气后,说话也轻松了,盯着水珑呆板普通面容,无奈说:“一直以来都习惯了别人送礼,这还是我第一次求着别人收礼。” 水珑没有打趣她,随口问了句,“他呢?” 这句问话立刻就让瓦嘞娃眉开眼笑,不答反问:“白姑娘这是想主人了?” 水珑没有迟疑应了声,“想了。” 他不,凤眼果事情就没有着落。 瓦嘞娃闻言心想:无论这句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有了这句话,主人定能心情好几天,他们这些做下属也能好过了。 “主人生病了。”瓦嘞娃说。 水珑眼波一跳,“病了?” 瓦嘞娃见她神情终于有了些变化,顿觉得颇具成就感,叹息着,“可不就是为白姑娘病了么,每日茶饭不思,喜怒不定。要不,白姑娘随我去给主人那探探病?” 后面话是擅作主张了,不过瓦嘞娃觉得,白水珑肯跟她去话,主人一定会开心,不会怪罪自己。 水珑摇头。现她有很多事情要忙,又不知道长孙 荣极到底哪里,自然不会答应。 瓦嘞娃也没有失望,她早就猜到了对方回答。 “今日我与白姑娘对话,我都会一字不漏告诉主人,包括白姑娘那句想主人了。” 水珑神情不变,又让瓦嘞娃一阵挫败。 她转身,浑身银质饰品都叮铃作响。她准备离开之际,水珑忽问:“是你们阻碍了那些不必要麻烦吧。” 瓦嘞娃知道她说是哪些麻烦,点着头笑说:“主人可吩咐了,不能让白姑娘受欺负了。” 她受欺负? 水珑忍不住勾起一缕笑意。 她当初只是随口一说,他竟然还记得,还认为她会被欺负? 瓦嘞娃惊奇看着她笑容,接着又说:“之前我说主人生病了,其实并非开玩笑,这病也确和白姑娘有关系,不过这段时间已经好多了。” 见水珑神情细微变化,让瓦嘞娃忍不住多说了些话,“主子为什么不亲自来见白姑娘,这点我们这些做属下也猜不透他心思。不过我看得出来,主人是想着白姑娘。” 否则,也不会总是走神叫着阿珑。 水珑淡淡点头,没有太多表示。 瓦嘞娃忽然想起某件事,双眼就眯成了俏皮弧度,调笑说:“主人和白姑娘婚期不是将近了吗?说不定啊,主人这是给白姑娘准备着聘礼,要给白姑娘一个惊喜呢。” 水珑挑起眉毛,说:“我和他婚约已经退了。” “什么!?”瓦嘞娃笑容瞬间僵住了。原本要离开动作也僵半途,眨眼到了水珑面前,急急问道:“白姑娘莫不是开玩笑吧?我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水珑淡说:“只是还没有公开。” 瓦嘞娃脸都白了,“白姑娘真没有开玩笑?” 水珑眯了眯眼,没有说话。那表情表达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白姑娘,我先走了。”瓦嘞娃话才脱口,人影就犹如飞燕般跃向远处,几个起落就不见了。 这时候瓦嘞娃只恨不得自己能长一双翅膀,她无比庆幸自己一时多嘴,说了些没必要话。否则话估计还不知道这退婚事。 现主人可不祁阳城里,要赶回来还需要些时日。如果等公布了之后,他们才得知消息,等想阻止都迟了。到时候主人会是什么反应?瓦嘞娃不知道,可是预感不会是好。 华阳郡主府大门前。 水珑看着瓦嘞娃离去方向,一会儿后才收回视线,转身走进了府内。沐雪一路安静跟着,一直到了没有外人书房里,她看着水珑,认真说:“珑姐姐对武王不一样。” 水珑忽然听到她话,没有惊讶,反而饶有兴趣问:“怎么不一样?” “珑姐姐意他。”沐雪一针见血。 水珑笑说:“他身怀我想要东西。” 沐雪摇头,“珑姐姐对他意,不止是因为他有珑姐姐想要之物,还有……他这个人。”定定望着水珑,疑虑却不迟疑问:“珑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了武王?” 水珑眼底波澜微闪,偶尔波光潋滟得令人晃神。她浅扬着一抹笑,说:“任何人都喜欢美丽事物,尤其是独一无二美丽事物。” 沐雪是见过长孙荣极,自然清楚他容貌之俊美超乎了性别,尤其是浑身尊贵神秘气质倾倒人心,一举一动皆成风韵,连那喜怒不定性子也成了他魅力。 这样人能够让任何初次见到他人惊艳着迷,却也忍不住害怕。 沐雪不觉得水珑是个贪图美色人,对方会答应也太模糊,让她不明所以。 “珑姐姐意思是说,对武王喜欢只是对美丽一种欣赏喜欢,并非情爱?……可,武王并非事物,却是个人。” 水珑双手交叠,手肘搁桌上,交叠手掌托着自己下巴,浅眯着双眸。 此时此刻,她脑海里浮现出长孙荣极纵崖落海,手持峥嵘,斩杀蛟兽画面。 犹记得那人衣抉翻飞,黑发沾水,气势惊天。站天海一线之间,犹如摄了天地钟灵毓秀,让四周都黯然失色。 这样实力与绝美结合,给人心灵上绝对震撼。 沐雪觉得这时沉默水珑给人强烈压迫感,浅浅淡淡神情之下蕴藏着恐怖野心,犀利爪牙潜伏着,只等一个时机就会瞬间出击,将猎物扑倒吞噬。 这样水珑,沐雪不是第一次见,可之前几次压力完全不能与这次相比。 “珑姐姐?”沐雪不害怕水珑,因为她知道,水珑不会伤害她,针对也不是她。 水珑眼波一晃,侧眸对沐雪轻柔笑,淡说:“我知道他是人,还是个想上我男人。” 沐雪脸红了,因她过于直接言语。 “我喜欢海,没办法让它属于我,却可以选择另一种方式霸占。”停顿了下,水珑轻笑说:“可我有时觉得长孙荣极比海美迷人,你知 道吗?他站海面上时候,就像神话里海妖,可以迷惑所有海上行走船员,无论是海盗还是海军。” 沐雪觉得水珑话很奇怪,明白她夸赞长孙荣极,只是这种夸赞内容和语调都很奇怪。 她表情那么冷静又轻柔,一点也不见花痴迹象。 沐雪当然不会明白,这是属于现代法国一种浪漫语调,犹如情人密语,醇香又迷醉。 “海妖对船员来说代表着灾难,可没有人船员能够抗拒它诱惑。当一只海妖真实出现船员面前,我敢打赌,哪怕明知道它是危险,会将自己拖进海底,迷惑了自己生命,船员还是会奋不顾身想去得到它,独占它。” 沐雪皱眉。 这话听着偏执又深情,近乎残忍危险,让她忍不住担心水珑对长孙荣极用情已深。可水珑神情却明白告诉她,水珑很冷静,眼睛里面也没有一丝沉沦痴迷。 水珑放下了交叠双手,对沐雪说:“这样独一无二海妖,我当然喜欢了,不过我喜欢自己生命和自由。” 沐雪越发不明白水珑意思了,问:“珑姐姐意思是,为了自己性命和自由,所以不会接近武王爷?” 水珑轻轻点头,手指敲击着桌面,忽而浅笑,“不过他主动接近,勾引话,我也会忍不住被诱惑。” “啊?”沐雪被这突然转折惊得愣神。 “你也许不知道,传说中船员无法抗拒海妖诱惑,可海妖诱惑船员,也是因为海妖本能无法抗拒船员诱惑。” 船员想要生命和自由,不是逃离海妖就是掌控海妖。 一旦掌控,那么对于船员来说,不但不会再有性命之忧,还会让以后海行一帆风顺。 沐雪沉默着,一会都无法从水珑话语中回神。她被水珑这番话绕得云里雾里得越想越乱,一时觉得水珑是喜欢长孙荣极,一时又觉得这种喜欢不是她理解那种喜欢。 也许,连珑姐姐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感情? 沐雪这样想着,慢慢释然了。 无论真相如何,她都清楚一点:珑姐姐到底还是意武王吧,否则也不会说这么多话。 夜色渐渐降临后,水珑洗完澡回到卧房里,一眼看到放床边玉盒。 从瓦嘞娃手里收到这个玉盒,白天一直没心思去打开,一直到现才空闲下来。 水珑盘膝坐床上,将盒子拿起来打开了盖子。 这…… 水珑眉微皱,嘴角又有一丝笑意。 只见盒子里面装着一颗颗色泽饱满颗粒,散发着甜香。 这分明是一盒糖。 水珑眼尖发现糖果里放着一张纸片。 她拿起来一看,里面写着小楷字。 这写着内容竟然是有关糖果自制作材料以及功效。 “这家伙……”水珑笑了。 这盒糖果竟然是用百年玉琼果为主材料所做,可助内功修炼。这能助内功修炼东西正是水珑需要,何况她也知道玉琼果珍贵。她性子决定了她不会因为嘴刁就任性将这盒糖果丢弃,或者不吃。 水珑取出一颗糖丢进嘴里,甜蜜蜜凉丝丝味道让她皱眉,很又松了。 练功时候,脑子里忽然浮现一个念头:一定要做成糖果话,那做成肉味糖果也行啊。 她没有发觉,她已经渐渐有些习惯了这甜丝丝糖果味道,就似习惯属于长孙荣极行为和他这个人。 ◆ 转眼五天过去,第一批手工香皂也已经成功生产出来,当水珑决定张开温渲阁时,却被一道圣旨打乱了计划。 圣旨意思是让她入宫上朝觐见。 水珑猜到了即将朝堂发生事情,神情不见任何惊讶,接了传旨公公手中圣旨,淡说:“我换身衣裳就去。”说完,就转身去了卧房。 这次不比上次入宫见太后,上朝面见君王和全朝大臣必须正装,这是规矩也是礼仪。 水珑走进卧房时候,沐雪已经将存放了许久正三品郡主服侍拿了出来,等候着水珑来换衣。 这郡主正装服侍,前身白水珑很少穿过,不过每年依旧会有人来给她量体寸,做出春夏秋冬四季郡主服侍。这服饰原先就一直放郡主府,水珑从卫姨母一家手里夺回郡主府后,沐雪专门将郡主服饰找了出来,好好处理一遍后才好好放一个锦盒里。 水珑也没有犹豫,将身上简易衣裙脱掉,换穿上正式郡主服饰。 正三品郡主宫服为橙黄色,绣着精致银丝莲纹,衣扣乃碧玉,领口略高,能勾勒出穿着之人颈项优美。一根玄紫色宽腰带紧束着腰身,腰带下挂着和田美玉佩饰。外披着一件同样玄紫色纱质外衫,与里面橙黄色衣面,金银丝线内绣,皆为华贵色泽。 这套郡主服饰华贵又不失清雅,一般人根本没有办法御驾,很容易被过分华贵压制了穿戴之人 本身气质,变得黯然失色。 按理说,以水珑容貌,穿戴这样过分华贵庄雅服饰,该是不伦不类,谁知事实完全相反。 沐雪看着眼前水珑。 她美好身姿被完美勾勒出来,却毫无轻佻之感。华贵衣料颜色衬得她呆板面容也有了光彩,宽大衣摆袖延随着她行走时晃动,给人扑面而来压迫感。她面无表情时,一双眼眸犀锐叫人不敢直视。她浅笑温和时,有种尊贵慵懒,让人觉得她本就该如此盛装高人一等,连那普通容貌也变得特别。 “珑姐姐真好看。”沐雪真心赞叹,用一枚紫金簪子挽住水珑发。 水珑转身捏了捏她白得似雪脸蛋,柔情说:“沐雪才好看。” 沐雪被她**般姿态弄得哭笑不得。 当水珑盛装走出卧房,来到大厅时,那等到着她公公,显然被她惊住,好一会才回神。 “华阳郡主请!”公公回神之后,恭敬无比躬身。 这声华阳郡主叫得无比尊敬。 等水珑坐上了进宫轿子,公公才惊觉自己之前行为,抹了下额头虚汗,心想:真没想到,这华阳郡主一盛装打扮起来,比宫内公主贵妃们看着都尊贵有气势。 一路从华阳郡主府到守卫森严皇宫重地,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轿子落地,水珑从轿子里走出来,走过精兵耸立白玉拱桥,眼前就出现每日早朝之地——玄凌殿。 她还没站着一会,就听到从远至近通传声—— “喧华阳郡主进殿!” 玄凌殿大门打开,水珑步伐平稳走过去,跨过了大门门槛,入目满朝文武,以及正前方皇位坐着中年男人,西陵当朝皇上,长孙泺寅。 长孙泺寅今年才四十五年纪,身为黄太后长子,他容貌自然绝顶,只是与长孙荣极那天人般容貌无法相比。他五官分开看个个都生得很好,可融合一张脸上反倒少了些韵味。他皮肤色泽略暗,眉宇之间氤氲着一股疲老之气,不过不细看还看不出来。 高坐九五之尊皇位上他,身穿明黄耀眼黄袍,头戴珠帘皇冠,一切明亮掩盖了他不明显疲老,凸显出他强大皇者气息,压迫着底下众人。 从玄凌殿大门走到朝堂中央这点时间,足够水珑将这位西陵皇帝打量清楚。 她站中央地毯上,敛下眉眼,然后不卑不亢出声: “华阳参见吾皇。” 少女清脆 060 荣极求婚 章节名:6荣极求婚 全朝文武目光都往玄凌殿大门看去,想要知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毫无恭敬之意直言反对皇上问话。 玄凌殿大门传出一声巨响,颤颤颠颠得似乎随时都会破碎倒塌,也不知是被人推开,还是被打开了,露出门外景象。 水珑也侧头朝外看去,见到了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人。 长孙荣极大步走进来,他步伐看似平稳有度,却速无比,似乎只是瞬息之间就到了朝堂中央,和水珑相距不过一步之遥。 他目光紧紧盯着水珑,近乎有种贪婪之意。 水珑注意到他衣裳略微凌乱,黑发也不似平常柔顺,额前掉落了一缕,不像刻意留落,反倒像是被风吹落,却不会让人觉得邋遢,倒是别有一番清雅潇洒之气。 虽然长孙荣极额头没有汗水,气息也不喘不乱,可水珑却还是敏锐感觉到,他是一路速赶来,没有休息就到了皇宫。 意自己?意这场婚约? 水珑望着长孙荣极,眼底闪过一缕幽光,嘴角浅勾笑意。下一刻已经转头和他专注紧盯错过,对长孙泺寅说:“回皇上话,华阳愿退婚。” 她话语惊醒了所有人,包括长孙泺寅。 “好……”长孙泺寅言语停顿,似还未完全回神。 “我说了,不准。”长孙荣极眯眼,声音低却不沉,可谁都听出了他话语独断。 场文武百官只要是见过长孙荣极,都已经认出了他身份,却也不禁为他大胆吃惊。哪怕他贵为武王,曾为先皇疼爱皇子,可现先皇过世,哪怕位是他亲兄弟,他这样自说自话,不将皇上放眼里态度,也未免太过放肆了。 “荣极。”这时候,长孙泺寅完全清醒,望着大殿中央只看着水珑长孙荣极,神色露出惊异,温和说:“这场婚约是皇兄一时糊涂,你与华阳本无情爱,身份辈分也不恰当……” 长孙荣极打断他话,“不退。” 水珑讶异长孙泺寅对长孙荣极称呼和自称。 如果是朝堂外,这样称呼自称倒没有什么,可现是全朝文武面前朝堂之上,他竟然对长孙荣极表现得这么亲昵纵容就不对劲了。这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真心对长孙荣极疼爱至极,无视了规矩也纵容他。一个则恰恰相反,说明他对长孙荣极很敌对,故意用温情姿态来给他树立仇敌,制造危机。 长孙泺寅见长孙荣极态度坚决, 不由朝水珑看去一眼,不明白她到底有何处让长孙荣极意了。 原本以为这场婚要解除,只需要搞定了水珑就足矣,谁知道水珑这边好解决,长孙荣极这边反而紧抓不放。 “荣极,皇兄可记得,你小时曾说过,只娶喜爱女子。”长孙泺寅笑容温和,竟朝堂上说起了家常。 长孙荣极却毫不犹豫说:“我喜欢阿珑。” “什么?”长孙泺寅愣了。 长孙荣极不打算给他重复自己想法,一双眸子盯着水珑,一会儿后才说:“不准退婚。” 水珑轻说:“我非要退呢?” 长孙荣极嘴唇轻抿,眼底有暗色怒火闪过,可他没有动作,强忍着自己不去抱水珑。 他这样态度又让长孙泺寅大惊,惊疑不定看着水珑,依旧瞧不出她有多大魅力来,竟然能让长孙荣极退让。 “感情讲究两情相悦,荣极不可因一己之情就不顾他人意愿。华阳,朕问你,你可喜欢武王?”长孙泺寅问。 这声问话落下,全场都静了。 无论全朝文武还是长孙荣极都盯着水珑。 水珑侧眸和长孙荣极对视一起,忽对他展颜一笑,笑容温软却不怯弱,眼眸弯着好看笑弧,黑亮眼珠子波光潋滟,刹那能勾魂摄魄般,再看去已是没有任何起伏,让人不由觉得之前惊艳只是错觉罢了。 当众人从她笑容,猜测着她会说出喜欢时。 长孙荣极却先一步说话了,“不准说。” “嗯?”水珑挑了挑眉。 长孙荣极微皱眉,“不准说不喜欢我,假我也不想听。” 水珑对长孙泺寅说:“武王已将华阳回答说了。” 长孙泺寅则被长孙荣极一而再再而三变化吓住了。以他了解长孙荣极性子,一旦有人反抗他话,除非他心情好,没兴趣,否则绝对不会让那人好过。他狂傲无人能比,被人这样拒绝了,他再大兴致也会消失,可眼前发生了一切,却全然破了例。 “事情就这么定了,朕即日拟旨,昭告天下华阳与武王婚约解除。”长孙泺寅断然说道。 这话落下后,长孙荣极神情不变,浑身却散发着恐怖气势,令他脚下地毯鼓动劈碎,也让周围文武朝臣气血汹涌难受。 “荣极!”长孙泺寅警告口气多是无可奈何。 长孙荣极没有理会他,对水珑说: “阿珑乖,别闹了,我认错了可好?” 他口气又轻又淡,加上浑身逼人气势,让人根本就不觉得他认错,反而像是威胁。 唯有水珑和长孙泺寅知晓,他这一声‘我认错可好’有多么难得。尤其是长孙泺寅,他甚至觉得不可思议。从小到大都没有认过错人,竟然对人说,他认错了! 水珑没有说话,没有躲闪看着长孙荣极。 “这段日子不见,是因我给你准备聘礼。”长孙荣极解释着。 他竟然会向人解释自己行为? 长孙泺寅又惊了。 水珑却忍不住笑了笑。 这还真是被瓦嘞娃猜中了。 她没有发觉到,当长孙荣极说出这句解释时候,她心底浮现那一丝软甜之意。 只是她并没有退让,轻声说:“这婚非退不可。” 退婚好处都到手了,这婚自然非退不可,否则太后和皇上这边都无法交代。她做事向来不喜欢给人留下话柄和破绽,让人有机可乘。 “好。”一会,长孙荣极却是应了。 这声应话全场人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之前表现得那么不愿,怎么又突然答应了? 看来武王对白水珑也不过是一时兴趣,耐心实有限吧。 这是大多人想法。 长孙泺寅心底疑虑也随着长孙荣极退让消减,笑着说:“这婚事到底是朕亏欠了华阳,明礼浔。” “是,皇上。”站一旁明礼浔,明公公拿出一道早就拟好圣旨,开始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提升正三品华阳郡主为正一品,赏金三千,云罗锦缎十匹……钦此!” 一套赏赐下来,并没有提到南云领地事。 这对水珑来说倒是意外之喜。 虽然正一品郡主之尊位和正三品对水珑来说并没有区别,都是没有多少实权虚职。可有时候单单一个尊贵职位,也能够给人带来许多方便。 主要是长孙泺寅没有提及云南封地时候,正合了水珑意。这样外人都不知道南云那块地已经成为她所有物,她也能好暗中发展。 “谢皇上。”水珑不紧不慢说。 她已经猜到了长孙泺寅这样做原因。 南云那块地方既穷又乱,当真被当做封赏赏给了水珑话,只会让人觉得长孙泺寅这个皇帝小气奸诈。退了白水珑婚事,让白水 珑成为二次退婚之女,还丢给她这么一个毒瘤,这样所作所为真过分了。 哪怕后他们知道了,这块封地根本就是水珑亲自讨要,怕也不会相信。 “华阳不必多礼,这些是你应得。”长孙泺寅说。 退婚事情到此就成了定局。 只是长孙荣极依旧站原地行为,让长孙泺寅猜不透他想法。 他不是答应了退回么,怎么还停留此处? 长孙泺寅沉思了一瞬,眼前早朝时间过了,便朝明礼浔看去一眼。 明礼浔明白他这一眼意思,正当想喊‘有事上奏,无事退朝’时,却见朝堂中央那方长孙荣极动了。 他动作轻缓看似随意,却莫名能够勾起所有人心神。 他从袖袋子里面掏出一张卷起来宣纸,递向水珑。 水珑眉梢一挑,手指刚触到纸卷,长孙荣极就让开了手,让她不得不接住。 “这是聘礼单。”长孙荣极说。 这话犹如平地惊雷将全朝文武再次炸得脑袋发白,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水珑将纸卷打开,发现里面是一片空白,看向长孙荣极,“什么都没有?” “你写便有了。”长孙荣极目光不离开她。 他口气始终淡缓,却蕴含着强大自信。 水珑轻笑了出声。 她知道长孙荣极不懂甜言蜜语,这样一句足以让无数女子心动情话,不过是他真心话,无意中却能比任何情话都像情话。 她没有回答,长孙荣极神情就冷淡了,眉宇之间郁结只有水珑瞧得出来。他说:“这次婚事退了,你就是未嫁之女,可以任人下聘求婚。” 这句话说出,场所有人再不明白他意思,就无颜成为这朝堂重臣了。 白水珑何德何能,竟然让这样龙章凤姿武王爷费这般心思。 长孙泺寅脸色沉了。他也没有想到长孙荣极会弄出这样一出。 如果长孙荣极执意要娶白水珑话,只怕连他也无法阻止。如果白水珑答应了,那么这场退婚根本就是一场笑话,制造了这场笑话他,是如同小丑。 偏偏,长孙荣极话没有错。 这次婚事退了,白水珑就是未嫁之女,有权利接受或者拒绝他人下聘求婚。 “我也有答应或者拒绝权利不是吗?”水珑回答着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轻轻点头,淡缓声音明显柔了,“阿珑,我想你心甘情愿嫁我。” 因此,之前退婚才答应了么,紧接着弄出这样一出? 这样可算是明目张胆打长孙泺寅脸面了…… 水珑眼波一晃,笑得几分开怀。 这一切因她而起,她却安然外,没有一点自愧自觉。 水珑抖了抖手里花卷,淡说:“单凭一张空白聘礼单子,就想我心甘情愿嫁你?” 长孙荣极轻说:“你说过想买凤眼果。” 这次水珑还没有说话,高坐长孙泺寅就站了起来,一脸急怒,严肃说:“荣极,那是父皇世时亲自赏赐你至宝,你……” “我东西,自己会做主。”长孙荣极没心情听他说教。 “不行,绝对不行!”长孙泺寅怒火已经掩饰不住了。他说不动长孙荣极,就将目光投向水珑,那警告眼神明白告诉她,不准打凤眼果主意。 水珑似没有瞧见他警告,对长孙荣极说:“你不是不卖?” 长孙荣极低声说:“是不卖。” 水珑等着他后面话。 果然,长孙荣极没有停顿一会,接着说:“谁买我都不卖,我只宠媳妇,媳妇要我就给。” 噗嗤…… 这话从长孙荣极嘴里说出来,用那么冷淡表情说出来,让水珑忍俊不禁。 “这段日子,我就是去移栽它。”长孙荣极看着水珑笑容,眉宇郁结也消了不少,神情却没有舒展。 水珑一听,愣了下。 之前他说这段日子是去给她准备聘礼,现又说是去移栽凤眼果,意思就再明白不过了。他口里说聘礼就是凤眼果,他早就打算将凤眼果送给她为聘了? “移栽?”水珑注意到这个词汇。 长孙荣极:“凤眼果还未成熟。”顿了下,“也了。” 水珑想起来,传闻中先皇将凤眼果赏赐给长孙荣极,却没有说到底是成熟了凤眼果,还是凤眼果根苗。 她注意到了长孙荣极神情,忽然记起往日几次向长孙荣极提起凤眼果买卖。第一次对方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第二次对方只摇了摇头;第三次也就是后一次,是东沧海那座山庄提起,当时长孙荣极似乎说了:不是不愿给你…… 水珑当时没有细想,这时候结合他话,才知原来是还没成熟么。 水珑静静看着长孙荣极,撞入他清澈又黝黑眸子里,里面波澜叠起,完全不似他神情那么淡漠冷酷。 一阵沉默后,水珑勾起嘴角,忽然问:“你真那么喜欢我?” “喜欢。”长孙荣极回答得毫无迟疑。 水珑又问:“你娶了我,会上我?” 长孙荣极:“你嫁我,便是我妻,理所当然被我上。”顿了下,低沉添了句:“只能被我上。” 众臣绝倒,面色煞是精彩,长孙泺寅也不例外。 水珑点点头,不去计较谁上谁问题,顺着他话说:“你要想清楚了,你上了我,以后你能上或者能上你都只能我一个。” 她语气淡柔,眼神却似雪峰冰凌,尖锐冷静又散发着剔透光,让长孙荣极看得入迷,明白了她话语意思,说:“我只宠一个人,也只娶一个人。” 他定定看着水珑,水珑毫不躲闪怯畏和他对视。 “你。”他说,淡缓说:“我媳妇。” 他傲骨注定了他言语真挚,承诺认真。 “你认定了我一定会答应嫁?”水珑神情不见变化。 长孙荣极说:“你没有直接拒绝,且询问我答案。” 他一直都是个聪慧人,只水珑面前容易情绪话,但不代表愚笨。 短短时日里,水珑能够看清他几分性格,他同样也能看清她几分性子。 只是明显这性子依旧得他喜欢,令他对她态度变化越来越大。 “哈哈……”水珑笑,笑容没有女子该有矜持,却无法令人找出错来,甚至觉得这样畅然欢笑她,异常耀眼。 “华阳郡主!”长孙泺寅看出些危险苗头,连忙开口警告。 水珑朝他看去,慢慢收敛了笑声,不卑不亢对长孙泺寅微笑说:“皇上,华阳前婚是皇上和满朝文武见证下被退,现婚又皇上和满朝文武面前结成,实乃一道幸事不是吗?” 她话才落下,身体就被抱住,背脊接触熟悉温度胸膛。 “松……唔。” 才说了一个字,嘴巴就被堵住了。 长孙荣极亲吻依旧没有多少技巧,只有满腔感情发泄,炙热纠缠。 水珑半眯着眼睛,望见满朝文武扭曲表情,以及长孙泺寅铁青面色,眼底晃着波澜。 长孙荣极毫无忌惮让人吃惊,却正合了水 珑意。 如今她没有势,却可以借势。 这势是长孙荣极主动送到她手中。 “你走神了。”长孙荣极退出她口,嘴唇却还贴着她嘴唇说话。 水珑轻说:“这里是朝堂。” “朝堂又如何。”长孙荣极摩擦她嘴唇,抬起眸子,眼睫毛几乎能触到她眼睫毛,近咫尺相望,他眼又清又深,喃喃着,“又到我手里了,你跑不掉。阿珑,我好想你,你哪个地方我都想……” 你说这话时候,手能不乱摸么…… 水珑心想着,神情依旧淡定,说:“可以放开了吗?” “不放。”长孙荣极反而抱紧了他,淡缓声音里似有一丝得意其中,“你是我妻,就该给我抱,给我亲。” 因为有了这个身份,你做这些全部变成理所当然,就得寸进尺了? 水珑一个念头起来,倒没有挣扎。 一为挣扎不开,二为故意给长孙泺寅他们看。 061 朝堂之后 章节名:61朝堂之后 玄凌殿朝堂里,气氛沉寂又压抑。 文武朝臣们大气都不敢喘,多少人因为今天眼前一幕起了别样心思也无从所知。 “荣极,这件事情皇兄不同意。”长孙泺寅脸色铁青,口气极为严厉。 长孙荣极抬头直视他,没有任何回应。 然而,任何看到他人,都能够感觉到他无声答案。那种根本不将皇上话放眼里,我意已决答案。 许多大臣都觉得他这样行为太放肆,哪怕皇上再疼爱这个同胞皇弟,也该会惩罚他才对。可是他们想法落空了,饶是长孙泺寅神情怒极,可他始终没有出声严惩长孙荣极,却说:“荣极,这婚事不仅皇兄觉得该退,母后也这样认为。” 水珑注意到,长孙泺寅说到‘母后’两个字时候,口气略沉。长孙荣极神情也有了些许变化,看来长孙荣极对黄太后是有真感情。 “我喜欢阿珑,婚期如常举行。”终,长孙荣极还是没有松口。 长孙泺寅紧抿着嘴唇,微微挪动没有发出声音,转身坐回了皇座上,“今日早朝就到此,众卿都退去。” 全朝文武都知趣拜礼离去。 离去前,他们都不由朝水珑和长孙荣极看去,白将军也其中。他眼神深沉稳重,并没有多少算计,却是有着一丝真实有着对水珑担忧。 水珑和他目光对视了一瞬,淡淡微笑。 没一会儿,朝堂上就只剩下长孙泺寅和水珑、长孙荣极,另有明礼浔明公公四人存。 “华阳,你也先回去。”长孙泺寅迟疑了一瞬,对水珑皱眉说道。 水珑无所谓点头,准备走时却碍于还被长孙荣极抱着,没法动弹。 长孙泺寅也发现了这点,眉头皱得厉害,口气却比对待水珑温和许多,“荣极,这事情你意已决,皇兄管不了,可你到底还要听听母后意见吧?放开华阳,随皇兄去见母后。” 长孙荣极沉默了一会,松开了水珑手,附她耳边说:“晚上我去找你。” “不用了。”水珑毫不犹豫拒绝。 近她已经够忙了,没精力和心情去应付他。何况,瞧着白天这会儿他行为,就知道晚上去找她又得折腾。 长孙荣极冷色淡淡,看不出情绪,“你答应嫁我了。” 水珑说:“待嫁娶夫妻人不宜见面。”说完,她已经脱离 了他手,对长孙泺寅说:“华阳告退。” 长孙泺寅不佳面色下,转身走向玄凌殿外。 她才走出去,玄凌殿高耸大门就被关上了,隔绝了里外画面。 “华阳郡主。” 水珑才走出玄凌殿没一会,就听到左边传来一道男子唤声。 她朝左边看去,见一位身穿王爷服侍男子走来。 这男子约莫二十七八,长相与长孙泺寅有六七分相像,相比长孙泺寅少了一份深沉压迫,却多了一份年轻锐利。他眼睛又细又长,单眼皮,无论怎么笑着,都有一种慑人精明感觉。 这样长相,放现代,配上一副银框眼镜话,就是完整社会精英范儿。 水珑认得这人,他是长孙泺寅长子,当朝勤王,长孙耀元。 “勤王。”水珑回应了他呼唤。 她看来,这勤王处境实尴尬。 他是长孙泺寅长子,当初长孙泺寅还是王爷时,他就是大世子。等到长孙泺寅登基成皇上,他却没有被封为太子。后来万素秋又当了皇后,生了庆王这个孩子,尤其得长孙泺寅喜爱。这样算来庆王成为皇嫡子,他偏是长子,年纪又实不小,就算后他成为了太子,等到长孙泺寅退位,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后,到时候哪怕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也根本坐不了多久。 何况,他还有一堆弟弟下面对他虎视眈眈。 “许久不见,今天差点没有认出华阳。”勤王笑容尔雅,可惜她一双眼眸天生犀利,无论他怎么故作温柔,看到那双眸子时候,始终会让人觉得,他暗地里谋算着什么。 这其实也是一种特殊魅力,可惜身处勤王这个位置,这种魅力毫无用处,反而会给他惹来许多不必要麻烦。 水珑没有和他深交打算,不咸不淡应了声,“是么。” 言语时候,她脚步也没有停下,依旧朝出宫门方向走。 只要有点眼力人,必能发现她不欲多谈意思。 勤王沉默了一会,语调不变说:“华阳小时还喜欢与我亲近,寻我必是武艺,这时大了反而就疏远了。我看这时天色不错,华阳可有兴趣和我练两手?” 练两手和天色好不好有关系吗?反正皇宫比武台有室内。 水珑看得出来勤王有意和她套近乎,她却暂时无意和他深交,毫不犹豫回绝说:“你也知道我内力被废了。”不等勤王接话,她又说:“近我忙 。” 这次算是完全将勤王给堵住了。 两人走过了白玉拱桥,很就到了轿子等候地方。 水珑二话不说钻进轿子,对轿夫说:“走。” 勤王看着轿子离去方向,面色冷冷得没有表情,眯起来眼角就像是冷血蛇类,扫到人身上,让人感受到一股彻骨粘滞阴寒。 白水珑…… 他无声念着这个名字。 当年白水珑表现出绝世武学天赋和战略天赋,被长孙泺寅重视重用,他就想要将她绑到身边来。可惜那个时候白水珑对禹王一见倾心,根本就看不到其他人,让他恼恨却无可奈何。 前些日子听闻白水珑被废,他心中是高兴,尤其是隐约传出是禹王动手脚,他心里意。觉得禹王是被白水珑宠坏了,竟然痴傻亲手毁了这么大助力。 只是谁想到,被废了白水珑竟然比以前能折腾,短短日子就将祁阳城弄得鸡犬不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本以为这是白水珑堕落了,何曾想会见到今日朝堂一幕。 武王叔竟然对白水珑情根深种? 这是多么奇怪又不可思议事情,偏偏就真实发生了。 勤王这样想着,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身华服踏入朝堂时女子画面,当时他也有一瞬间惊艳。尤其是当时白水珑背光走进来,容貌也昏暗模糊让人看不清,令人越发注意到那一身清华尊贵气质。 幸好白水珑生得普通容貌,否则以她性子,必成祸水。 “怎么想到这些了。”勤王迅速收敛了这份诡异心思,仔细思考着怎么才能将白水掌控手里。 如果武王叔真对白水珑情根深种,白水珑又站自己这边,能够让武王叔也帮助自己话,那么自己地位才能稳固,以后胜率也越高。 没错,这就是勤王打算,亲近水珑目。 他想要是长孙荣极帮助。他相信,这个向来神秘皇叔,一定有着可怕手段。 这厢勤王思绪良多,那厢水珑也已出了皇宫,没过太久回到了郡主府。 一会回到郡主府,水珑伸手就将头上簪子抽掉,令一头黑发倾斜下来,边走边解外衣。 这种情况郡主府里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郡主府里下人不多,偶然有人看到这一幕也会连忙低头,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安静做着自己职务。 沐雪迎上来时候,看到就是披 头散发,衣衫不整水珑,神色无奈叫了声,“小姐!”又紧接着说:“白将军来府里了。” 其实说衣衫不整有些过了,水珑只是将外面外衫和纱衣脱了,里面衣裳还整齐很,没有露出一点肌肤。只是这个时代里,大家闺秀半途无故脱衣服就是不对,是为失礼失德,无论你里面是否整齐。 “嗯?”水珑微微诧异,然后点头朝大厅走去。 沐雪看她没有将衣服穿起来打算,挪挪嘴唇,也没有说出话来。 水珑走进大厅时候,就看到还没有换下朝服白将军坐里面。她才刚踏过门槛,他一双眼睛就看了过来。 白将军看到她打扮,皱了下眉头,似乎不怎么赞同,不过很就恢复了。 “爹。”水珑不紧不慢走到白将军对面坐下,神态自然随意,“有什么事吗?” 她态度让白将军拿不准事情真相。 白水珑不是他血脉,这件事情一直藏他心里,没有对白水珑说过。这个孩子是他救命恩人托付给他,他也承诺过对方将水珑当亲生女儿养,对方不将真相告诉她,他也不会揭露水珑身份。 只是这些日子水珑变化实太大了,让他不由猜想,对方是不是已经她身份告诉她了,否则对他态度怎么会这么随意,根本不像对待父亲,反而像是对待同辈。 如果水珑真知道了自己身份真相,也代表了他们父女关系结束,他也没必要再去管她事。 偏偏水珑这声爹叫得也这么自然。 “嗯。”白将军内心思绪万千,表面一点看不出来,开门见山问:“你和武王是怎么回事。” 水珑清楚他想问什么,不过要说她和长孙荣极到底算怎么回事,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简单点来说,就是…… “男婚女嫁,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白将军看着她眼睛,那双眼睛让他陌生。没有往日对他这个父亲敬仰和期待,也没有深沉得凶残,反而呈现着一种让他都看着心惊冷静,冷静得得让人找不到破绽弱点。 一腔话语忽然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挪了挪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原本过来他是打算做什么?教育孩子?开解孩子? 白将军想不起来了,不自觉就说了另外事,“西陵现局势不平静,你不要和那些皇室人员接触过甚。以后嫁给了武王,也安分守己些,不要冲动闯了篓子。” 水珑听得出 来,他这话不是教训,却是真心实意劝告叮嘱,也收起了敷衍心思,淡淡微笑说:“有些事不是我想不参与就能不参与,别人非拉着我入水,我就能把这趟水搅得浑浊不清。” 白将军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神情愣了愣。 这时候他也注意到水珑眼神变化,冷静依旧冷静,可是冷静之下隐藏着是他熟悉凶残。这种冷静之下凶残,叫人不寒而栗。 ……她不需要劝告,她有自己独断…… 白将军忽然有这样觉悟,很多话又一次还没有说出就咽回了肺腑,紧接着消失不见。 他站起身,来回踏了几步子,临走前说:“你别忘了,你不止是华阳郡主,还是白家嫡长女。” “我知道。”水珑点头。 白将军这才走了。 水珑看着他消失门后,也转身回到自己卧房,将衣服都脱了,泡清凉水里,一阵舒爽。 沐雪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木盒。看到浴池里面水珑,她晃了晃神,总觉得倚靠着壁沿,浅眯着眼眸,一脸清淡惬意水珑,有种说不出感觉。反正很让人心慌,心跳厉害。 水珑察觉到她到来,稍微睁开眼睛,看向她一笑,“沐雪也过来泡泡?” 沐雪摇头,她虽然和水珑关系好,可是性子造就了她无法做出随意和人共浴事情。她端着木盒走近水珑,递给她说:“这是珑姐姐想要特制品。” 水珑接过盒子打开,露出里面一块小型狮子状香皂。 雕刻这块香皂人手工实不错,不过经过水珑口语告知几个特征,就将白狮雕琢得栩栩如生。水珑把玩着,嘴角有一缕笑意。 当时沐雪问她想要个什么样式香皂,她脑子里想到就是白狮,也不知是出于对白牙想念,还是因为那个不时让她觉得像白牙般别扭人……长孙荣极。 这个念头刚起,想着那个人竟然出现了她眼前。 “啊……”沐雪显然是被吓到了,小声惊叫一声,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掉进浴池里。 水珑及时伸手将她扶住,看着眼前面色冷淡,眉头却轻皱了起来长孙荣极,对沐雪说:“你先出去吧。” 沐雪挪挪嘴唇,看看水珑又看看长孙荣极,终还是无声点头出去了。 当她路过长孙荣极时候,身体微微僵了下。对方一瞬斜下扫来目光,冷得让她感恐惧。一直走到门外,沐雪才急促呼出一口一直憋 着气,神色担忧,心中惊疑不定。她竟然完全没有发现长孙荣极何时来到。 这时,屋内浴池里。 水珑对长孙荣极说:“我不是说了,不用来了吗?” “现不是晚上。”长孙荣极淡应,他目光一刻不离水珑肌肤,却毫无淫|邪。 这算什么理由…… 水珑了解他性子有多多变,没有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动作要从延浴池里起来,对长孙荣极挑了挑眉,“你回避下?” 长孙荣极没动。 他态度昭显了他答案。 水珑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正他们之间该看都看过来,这时候扭捏倒显得矫情了。何况水珑从来都不是扭捏人,答应嫁给他后,她就已经有了觉悟。 她一步步从浴池走到岸上,拿着浴巾擦身,然后穿衣服。 亵衣才穿到一半,长孙荣极忽然就到了她面前。 水珑抬眸望了他一眼,见他没有抱自己意思,依旧自穿衣。 这时候,长孙荣极抽了抽鼻子,倾身凑近了她脖子,吸鼻子时又呼出热热气让水珑脖子痒痒,再看他动作,忍不住就笑了。 她笑声引起了长孙荣极注意,低声说:“这是什么香?” “薄荷。”水珑淡淡说。 夏天用薄荷味香皂再好不过了,她不追求好闻,只追求清爽舒适。 长孙荣极又凑着她闻了闻,似乎怎么都闻不够,越来越靠近。渐渐水珑就察觉到不对劲了,等感觉到脖子被舔,水珑就伸手将他头推出去,说:“别随便到处发情。” 口气淡柔,却不容置疑。 长孙荣极眼神深深望着她,看她又继续穿衣服,竟听话真没有继续碰她。 “这个香味就是你做香皂?”他淡淡问。 水珑“嗯”了声。 “你和四五六他们合作。” 四五六? 这种敷衍称呼,不知道三位皇子殿下听到了会是什么反应…… 水珑眯眼,倒是听出了长孙荣极口气一丝不满,应说:“他们身份权势很有作用。” “我身份权势比他们大。” 水珑算是听出来他不满哪里了,是怪她找别人也不找他?他也不想想,不说之前她找不到他人,就算找到了,他们才闹腾完,谈生意合适吗? “以后 和你合作。”水珑这样说。 长孙荣极权利声势,白送到面前给她利用,她自然不会放过。 长孙荣极神情却依旧冷淡,淡缓说:“这东西,你给四五六他们一人特制了一块送去,大白小白和刚刚出去那个女人也送了。” 水珑愣了一瞬,才明白他嘴里大白小白是白将军和白千桦吧。 长孙荣极说完这句话后,就沉默了。默默注视着她双眼,看不出任何情绪,给人恐怖压迫力。 只是这样别人眼里恐怖之极眼神,水珑看来,却意外觉得……可爱。理解为对方这是别扭了,不满了。怪自己给别人都送了特制香皂,偏没送他。 水珑视线一低,看到那块白狮香皂,伸手就拿了起来,递给他,毫无压力说:“专门给你准备。” 062 顺毛喂食 章节名:62顺毛喂食 这块白狮香皂还没她手里捂热,转手就送人了。 幸好水珑并不是多意香味女人,这块白狮香皂只是好玩做成,味道是和水珑现用这块一样薄荷味,凉丝丝得让人舒爽不已,自然男女都可以用。 长孙荣极一怔,视线落她手里白狮子香皂上,仔细端详着。 “专门,嗯……为我?”他神色不变,口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水珑看得分明,他一瞬闪亮眼眸,洋溢着欢喜笑意。 真是别扭啊……高兴就高兴,偏不表现出来。 水珑目光落他背后,似乎能够看到之前还绷直尾巴,现已经慢悠悠摇动起来。 这人应该是属猫吧。 “我问你话。”长孙荣极随着她目光朝身后看去一眼,不见任何可疑之处。 水珑眼里,那虚幻尾巴忽然挺住了,然后迟疑缩了缩,只有微小幅度摇摆,似乎随时都会炸毛。 “没错,专门为你准备。”水珑重复回答,眯着眼角含着笑意,不紧不慢将外衫套身上,拿了一块浴巾将沾湿发尾擦了擦,就没有再管。 长孙荣极闻声,嘴角有了明显笑容,小心翼翼将白狮香皂放进木盒里,再放进自己袖里袋中,看着水珑眼神都是柔和欢悦,说:“原来阿珑早就准备了礼物,想要与我求和,只是找不到我人,才拖到如今么。” 饶是长孙荣极声音还是淡缓怠倦,可他笑容和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真实心情,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心情愉悦,忽略了他口气冷淡危险。 水珑懒得反驳。这样认为能让他高兴不闹腾话,那就随他好了。 她无声长孙荣极看来等于是默认,他低声发笑,靠近水珑,一手揽着她腰,“阿珑害羞了?” “没有。”水珑拉开他手,不等他继续抱过来,就说:“搂搂抱抱不好走路。” 长孙荣极说:“我可以抱你走。” 水珑斜眸,“我没残。” 长孙荣极张了张嘴,看着她背影,心想着,他有许多办法可以让她残,那么就没办法拒绝自己抱行了吧。 这个想法只是一瞬间闪过,就被他抛之脑后,不再想起。他清楚,他若真这样做了,哪怕不会让阿珑残疾时有半点痛苦和后遗症,阿珑也一定会生气。 他不想阿珑生气。 因为阿珑生气了 ,又会跑掉……也会用那种他不喜欢眼神看他。 水珑自然不知道长孙荣极这时候想法,要不然一定不会这么客气还让他留这里。 她一路走向书房,还没有到时,见沐雪由远至近朝这边走来,到她面前时,说:“小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三位殿下来访。” 她悄然看了眼长孙荣极,见他神色淡然跟随水珑身边,一时想起来曾经水珑与她说海妖和船员故事,一时心情说不清复杂,就怕水珑惹火烧身。 “今天还真闹热,个个往郡主府跑。”水珑懒懒说了一声,改变了方向,朝大厅去了。 长孙荣极不紧不慢说:“不想见便打发了。” “他们是我合作人。”水珑应了一声。 长孙荣极沉默着。 沐雪看着两人相处,敏锐察觉到,珑姐姐对武王话比较多,武王对珑姐姐也似不同……只是要说哪里不同,她一时又说不清楚。 忽然,沐雪脚步一顿,脑海灵光一闪,总算想明白了。 她知道让她感觉到长孙荣极对水珑不同于何处了——他们行走了一路,长孙荣极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水珑,安安静静注视着,不偏不倚专注,有种说不出深刻感觉。 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沐雪到不明白,却明白了,武王是真意珑姐姐。 这时候,长孙荣极忽然一个侧眸,朝她扫来,那目光让沐雪浑身都僵了僵。 啪! 一声轻响,沐雪觉得空气都似静止了,后知后觉发现,这声响是水珑一手拍长孙荣极肩头,并非想像中面颊和头顶,才将一口憋足了浊气吐出。 吓死她了! 沐雪本就苍白面色白得近乎透明。事后才想起来,武王可不是白小公子,珑姐姐随手根本就打不过他脸颊和头顶,自己真是紧张过头了。 这一下可算将长孙荣极思想和视线都转移到了水珑身上。 水珑说:“沐雪是我人。” 长孙荣极眼瞳沉了,“你是我人。” 水珑倒没有反驳,反而轻笑,柔声说:“那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谁和她是自己人。”长孙荣极冷冰冰说。 水珑:“我。” 长孙荣极眼底寒光似极光般闪过,袖内手掌翻转。尚未出手之前,却被一只柔软手握住,令他不由就散了雄厚内力,面 色冷高深莫测,“如我没有散去内力怎么办。” 水珑听出他口气里暗含担忧,心里也实对他生不起气了,轻声说:“你随便动我人,就是和我作对。” 她没有说后果怎么样,轻柔言语却包含着强势。 长孙荣极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突然抓紧了水珑握着他手,说:“有问题,我早就想问了。” 水珑察觉到他妥协了,试着抽了抽手,没有抽出来就没有再试,“什么问题。” 长孙荣极盯着她,严肃神情依旧俊美无暇,犹如九天之上刑法尊者,缓缓问道:“你,喜欢女人?” 沐雪:“……” 水珑眸光一闪,尚未回答,长孙荣极又说:“你对女子格外温柔爱笑。” 无论是当初对待瓦嘞娃还是现这个名为沐雪女子。 水珑挑挑眉。 长孙荣极接着说:“你放任女子亲近,甚至主动亲近她们。” “如果我说是呢。”水珑慢悠悠说。 长孙荣极沉默了,面无表情样子宛若画中仙,眼神却能让一般人望而生畏。 水珑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继续朝大厅走。 沐雪跟后面,心情尤其是复杂,哭笑不得想:珑姐姐说话太毫无忌惮了,这话若是被传出去,必有是一阵风波。何况这位武王爷是珑姐姐未婚夫,听到未婚妻子喜欢女子,这事儿…… 临近大厅时,长孙荣极才再次出声,“你喜欢女子什么。” “声清,体软,易推到。”水珑朝他轻轻微笑。当看到长孙荣极眉梢轻轻抖动一下,她不厚道笑得畅意了些。 猫星人果然好逗了…… 只是水珑一时忘记了,长孙荣极可不是只会亮亮爪子小奶猫,就算是猫科动物,也绝对是狮子级。狮子领地意识向来强烈,不容许他人窥视自己猎物,侵入自己领地。 她这句有意逗弄话,促使了长孙荣极往后不止对男人防备,连女人也防备了起来,闹出一次又一次闹剧笑话。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这时候听到水珑回答长孙荣极,心里已经有了某些打算。 大厅已眼前,水珑第一个走了进去。长孙荣极没有急着跟着,反而挡沐雪前方,挡住了她去路。 沐雪脚步一顿,抬眸注意到了他斜视下来目光,幽光闪烁,宛若能吸了人魂魄,那么迷人又危险。两者对视只是 一瞬,她就听到一道声音传入耳朵里:“以后离阿珑远点。” “……”沐雪看着前面长孙荣极已经踏进大厅背影,一瞬心惊之后竟觉得几分好笑。 这武王爷好似没有表面那般可怕? 大厅里,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三人围桌坐着,看到水珑出现后,立刻就打了招呼,六皇子开口就说:“白水珑,我听说今天你去了早朝,先是被父皇要求退婚,又被武王叔求婚是真吗?” 六皇子是当朝皇子里面小一位,也好热闹,一听说了早朝事儿,就一直处兴奋状态,来到郡主府一路上都念叨着,为什么自己还不能参政,要不然就能亲眼看到那精彩一幕了。 “小六。”五皇子无奈看他。然后对水珑说:“白小姐,小六口无遮拦,你别介意。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温渲阁正事……嗯!?武王叔!” 他话说到一半,就看到走进门长孙荣极,面色大变。 本正悠闲喝茶四皇子也惊得打翻了茶杯,连忙站起身来。 “皇侄见过武王叔。” 六皇子嬉皮笑脸也僵了僵,很就恢复如常,起身说:“武王叔,您坐。” 之前长孙荣极初回西陵,他们还不甚了解长孙荣极,尚且还能和这位年纪和他们相差不多王叔和谐相处。可是有了太白楼一幕,紧接着发生长孙流宪失踪事,哪怕不知道是不是长孙荣极做,也让他们对这位不熟悉王叔多了几分顾忌和敬畏。 长孙荣极没有理会他们,见水珑落座后,坐了她身边。 水珑看向三位皇子,“有什么事坐下说。” 三位皇子都看向长孙荣极,见他没有任何开口意思,也就顺着水珑话坐下了。 之前还能谈笑风生人,这时候就好像是小学生一样,坐端正谨慎,一副正经模样。 水珑别具深意看了长孙荣极一眼,对皇子们开门见山说:“按照计划,温渲阁本该今日开张,只是今天我被喧上早朝不得不中止,让你们白跑了一趟,抱歉了。” “白大小姐客气。”四皇子连声笑道:“开张随时都可以,可不能因为这些小事耽误了白小姐大事。” 今天早朝事情没有被传出去,可宫中权贵们知道却不少了。四皇子知道水珑被封为一品华阳郡主,这贵职和他们这些皇子已经不相上下了,何况她身边还有个长孙荣极坐镇。他对其不客气都不行。 五皇子这时也说:“ 这次我们来就是为了和白小姐再商议开张日期。另,我听白小姐话,将香皂送给母妃用过,她甚是喜爱,还介绍给了宫中别妃子贵女们,下了许多特制品订单。” 水珑点头微笑。 这也是她找皇子们合作原因之一,可以得到免费广告。 这天下间尊贵女子莫过于皇室后宫那些妃子公主们,只要她们用香皂说了好,那么祁阳城贵女们自然也会追风,百姓们也会放心。 张开张之前就将广告打好,开张时候也不怕生意会冷清不热闹。 “那些订单交给工厂那边工头就行。”水珑慢慢说:“这个月除了今天是吉日外,六天后也是吉日,到时候再开也可以。我有别事需你们帮忙。” “白小姐请说。”四皇说。 水珑说:“我会安排工厂特制了一批皇室香皂,作为皇室专用。” 五皇子很就心领神会了,说:“白小姐意思,是想让我们争取让特殊一批香皂成为皇货,让温渲阁成为皇商之一。” 水珑:“没错。” “这可不简单。”五皇子皱眉,说:“白小姐身为大将军之女,从商可以,却要成为皇商就有些过了。何况,历代皇商都是用无数贡献换得,专卖皇室货物也是经过了无数考究和验证才得到承认。香皂简易方便美观,可毕竟才现世,知晓人也少之又少。” 水珑神色不变,“我没说现就需成功……” “可以。”一道淡缓声音传来。 这道声音出现,让三位皇子都安静了,朝长孙荣极方向看去。 这句话正是出至长孙荣极之口。 他看着水珑,面无表情说:“明日圣旨会送到。” 四皇子三人面面相窥,觉得长孙荣极话说得太太满了。皇商不是你说可以做就可以,圣旨不是你说要下就会下。 心里这样想着,他们都没有开口反驳长孙荣极。 反正后没成功,丢脸也不是他们。 水珑却相信他话,应道:“好,明日我等着。” 从今天朝堂看一切,足以让她看出长孙荣极权势地位。对方再次将这份权势地位送到她面前给她利用,她当然不会拒绝。 一会儿插曲后,水珑又和三位皇子商议了会温渲阁事情,约莫半个时辰后,三位皇子才起身告辞。等他们走出郡主府时,外边天色正值午时,日头尤其烈。 沐雪进来将茶杯等收拾了,对水珑说:“小姐,午膳已经准备好了,你现要用吗?” 水珑伸了个懒腰,看了眼不打算离开长孙荣极,对沐雪说:“好。” 沐雪办事很,才退出去没一会,就有人端着饭菜进来了,放置着两只碗。 吃饭时候,水珑很少说话。 她看了眼沉默着,不知道是思考着什么长孙荣极。亲自给他盛了米饭,放到他面前。这一幕被长孙荣极看见后,犹如远山双眉抖了下,然后整个面部表情都舒展了,动作轻缓优雅端起了碗。 水珑看着觉得几分有趣,又起了逗猫科生物念头,拿着筷子夹了块肉,递到他嘴巴前。 长孙荣极似乎受宠若惊了,眼神有那么瞬愣愣,然后弯曲了眼弧,倾身下头张嘴,咬了肉。 一个正处青年与少年之间高大男人,一个尊贵俊美已极危险男人,动作这么小心翼翼又乖顺低头吃肉,说实话并不怎么适合,给人一种反差极大矛盾感,似乎有股电流触到心头般麻麻痒痒。 这一幕只有水珑和沐雪瞧见。 水珑还是那么副淡定神情,浅笑着。 沐雪早已目瞪口呆。 长孙荣极没有去注意水珑之外人表情如何,他将肉吃进嘴后,边嚼着边抬起眼睫,看着水珑表情,那专注眼神,让人不禁觉得他嘴里吃得不是肉,却是水珑一般。 水珑笑意浓,伸手将他嘴边一点肉汁轻柔擦拭。 当沐雪有些迟钝要递给她巾帕时候,却见水珑随意自然伸出舌头,将大拇指那点肉汁舔掉。那画面沐雪眼里就好像成了慢动作,一个短短举动,一个轻轻眼眸流转,却让人心跳都跟着一慢,然后视线就不由定她嘴唇处,心脏剧烈跳动。 嘶…… 沐雪惊愣回神,回头去看长孙荣极,顿见他定定看着水珑样子。 水珑又夹了块肉,喂给长孙荣极,轻声问:“甜不甜?” 长孙荣极张嘴又咬了,毫无迟疑应,“甜。” 沐雪努力憋着笑。这是酸辣肉片,怎么会甜! 这时,长孙荣极似才回神,搅动腮帮子顿了顿,撇开看着水珑目光,一会又转回来,吞了肉片才对水珑淡说:“帮你成为皇商不过小事,无需如此娇气献殷勤。” “哦。”水珑也觉得逗玩得差不多了,端起饭碗就自顾自吃饭。 长 孙荣极怔了下,不明白她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后又想起叫她别撒娇是自己。 水珑不用看,单凭气氛变化就知道他该又纠结了。却没打算去理会,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没一会半碗饭就吃完了,当她再伸筷子去夹肉时,一双筷子夹住了她筷子,让她没办法将菜夹起来。 水珑抬眼看向长孙荣极,眼神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纵容戏谑。 长孙荣极问:“不让你撒娇就闹脾气不理人了?” 水珑挑挑眉,懒懒说:“是又怎么样。” 长孙荣极眼里郁结化开了,闪动着不自知澈亮波澜,淡淡说:“今日我许你撒娇了。”说完,他扫了眼桌上饭菜,放开自己筷子,慵懒倚坐背椅,半垂着眼眸,波光微晃望着水珑,高深莫测清冷高贵。 这一幕落水珑眼里,自然翻译为:求爱抚,求顺毛,求喂食,来,来! 063 对你撒娇 章节名:63对你撒娇 也许水珑天生就有颗黑心肝,坏心眼。用以前兄弟话来说,就是腹黑。 她心情好来兴致了,便逗逗猫科生物。对方被她逗得舒服了,毫无防备伸张四肢,敞开柔软肚皮,等着她顺毛抚摸了,她反而不为所动,还偏不想如对方意。 “我忽然觉得撒娇确不是个好习惯。”水珑轻轻说,半垂下眸子,浓密眼睫毛形成扇子般阴影,让她眼底情绪变得晦暗不清。她嘴唇挪动着,柔声细语说:“娇气让人腻味,也让你为难了。我们还是各吃各吧。” 她说完,还朝长孙荣极投去一个温柔笑容,将长孙荣极想反驳话都给堵了回去。 然后,水珑就继续自顾自吃饭,连一个目光都懒得给长孙荣极。 水珑这顿饭吃得高兴了,长孙荣极却完全相反。 一顿中午饭时间里,他都处郁闷中,想开口说话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心坎就跟猫爪子不断挠着,不疼却麻麻痒痒难受,总挠不到那个点上。 他觉得水珑应该是被自己伤到了心,认为自己不喜欢她对自己撒娇。 长孙荣极确不喜欢女人撒娇,觉得娇气又粘人,尤其是声音,娇柔做作得让人烦闷。一般情况下,女人还没有靠近他,就已经被他挥了出去。 只是水珑不一样,他其实是喜欢她撒娇,虽然有时候觉得这样纵容她娇气不对。可,这只小火狐是他媳妇儿,媳妇儿就该是被宠着不是么。 长孙荣极就好像是给自己找到了个合适理由,眉宇郁结慢慢消失,看着安静吃饭水珑。 小小人儿,头发还散着,衣服也穿不完整,安安静静得就好像被遗弃小动物似。 她对自己撒娇,该是向自己表达喜欢,有意讨好自己。可自己表现让她觉得被自己嫌弃了,所以伤心了,故作坚强表示不会再撒娇了。 这时候她一定很希望得到我安慰。 长孙荣极心中想着,表面依旧冷淡得看不出情绪,一双眸子紧紧看着水珑。 “阿珑……” 长孙荣极开口。 他才叫唤出声,水珑起身了,转头对他说:“我吃完了,你慢用。” 原来长孙荣极纠结思绪这段时间里,水珑已经迅速了当吃完了中午饭。 长孙荣极一怔,目光看到桌面残羹。 沐雪也没有想到水珑这么不客气, 她记得珑姐姐对待别人礼数都做得很周到,怎么偏偏对待这么重要武王爷时,反而随便了? 她不知道,水珑对待别人礼数周到,却是透着无疏离。对待长孙荣极随意,反而是一种承认后亲近。 沐雪开口说:“武王爷稍候,我这就命人送上膳食。” “不用了。”长孙荣极冷漠说道。 沐雪一怔,她竟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丝丝懊恼情绪。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眼长孙荣极神色,却没有看出任何不妥来。 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沐雪又看向水珑,见她神色带笑,不由就觉得自己没有听错。然后就见水珑没有停留朝外走去,长孙荣极身影眨眼就到了她身边,那样高挑如画背影,让人一眼看着就知他身份不凡。可这时候沐雪却莫名觉得有些好笑,觉得两人一起离去背影,竟然格外和谐融洽。 “也许武王爷是个好夫君也说不定。”沐雪低声喃喃。 原先她并不赞同水珑嫁给长孙荣极。实因长孙荣极这个人太高深莫测,危险逼人了。他生得俊美无双,实乃天人之姿。可沐雪眼里,这样人才危险,怕他嫌弃水珑容貌,也怕他会对水珑不好。 尤其是曾经做出绑架水珑事情,让沐雪耿耿于怀。 如今看到水珑和长孙荣极相处一幕,却让她原来想法渐渐改变。 书房里。 随着水珑和长孙荣极进来之后,雕花门就被关上,遮挡了外边明亮光线,昏暗中点着蜡烛,令书房里明亮度恰到好处。 水珑坐椅子上,侧头就看到身边长孙荣极,也许是因为光线问题,使长孙荣极脸庞多了些深邃,连眼神也是如此。 水珑一直都知道他眼神逼人,让人对视不了多久都忍不住避开。可这份逼人又如耀眼钻石,那么明澈干净又耀眼,吸引着所有人目光和心神,想要去掠夺占有。 今天一天,除了朝堂上对她强硬又抱又亲外,倒是格外安分听话。 不过水珑也不会因为对方难得安分就得寸进尺,自傲认为地方已经被自己掌握控制了。 长孙荣极喜怒不定,堪比猫科生物,武力值是破表,水珑再了解不过了。虽说有时候将他想成白牙来哄,心里却很清楚他不是白牙,而是活生生人,对待方面肯定不能完全相同。 “太后同意我们成婚?”水珑主动开口询问。 “嗯。”长孙荣极神色没有 太大变化。 水珑还是敏锐察觉到了他答应时,眼中一闪而过波澜。心里顿时明了,看来黄太后还是不想让他们成婚,只是不知道长孙荣极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黄太后答应了。不过哪怕答应了,也一定是答应得不情不愿。 “阿珑……” 伴随着声音传入耳朵里还有湿热气息。 原来长孙荣极无声无息就靠近了她,一手抱住她腰身,一手扶着椅子把手,将她整个人都困椅子里,笼罩他阴影之下,顿时显得她身子格外娇小。 “我不为难。”长孙荣极说。 “什么?”其实水珑知道他说什么,偏偏装作不懂。 长孙荣极:“你对我撒娇,我不觉得为难。” “哦。”水珑淡淡回应。 她反应不长孙荣极预料之中,可长孙荣极也说不清楚他预料中反应又该是如何。这种不知所措情绪,总会因水珑所起,让他尤其烦躁不满,也不知道是对水珑不满,还是对他自己。 “我喜欢阿珑对我撒娇。”长孙荣极说着,紧紧看着水珑神色。 只是他预想到喜悦并没有出现水珑脸上,对方还是那样淡柔表情,让他产生一股无力感,有种力气无处可发憋屈,脸色便不怎么好看了。 水珑察觉到他情绪时候,腰身就忽然被抱紧,耳朵一阵湿润,竟是对方舌头伸进了耳朵里,嘴唇耳廓地方摩擦舔舐。 嘶…… 水珑身体本能轻颤了下。 原本她对情事方面y望并不强烈,可东沧海避暑山庄日子里,身体敏感不断被长孙荣极引发,连以往一直潜伏不发y望似也被他挖掘出来。 平日里倒没有什么这方面需求,可这时候被长孙荣极这么对待,身体竟渐渐升起酥麻之感。 “放开。”饶是身体起了反应,水珑声音依旧平稳冷静。 长孙荣极侧眸看她,听话收回了舌头,却啄了啄她嘴唇,低哑喃喃,“我想你。” 水珑望进他充满火热黑墨眸子里,嘲弄低笑,“嗯?我知道,你说过了,我哪你都想,尤其是想我身体对么?” 她嘲讽笑容透着邪气和恶劣,斜挑眸子似冷似柔,长孙荣极看来,不像是嫌弃他,反而像是一种引诱,一种邀请,偏偏又站远远得,不给他靠近。 “对。”长孙荣极垂着眸子,逼人目光锁定着她,忽然伸手遮住她双眸。 水珑双眼笼罩一片黑暗中,其他感官就敏锐了,耳边听到他低语,“阿珑,你知道我现想做什么?” “嗯?”水珑勾着嘴角。 她听到他气息喘了。 “我觉得很渴,想亲你,觉得很饿,想咬你,下面涨得很难受,想shang你。”低哑嗓音,宛若清醇酒水,还没有喝进肚子里,香味就能迷醉了人精神,让人恍惚。 水珑忽然觉得喉咙也有些渴了,对方无意中**反而比有意**让人心动,尤其是这种直白得过于qing色话,太容易勾起人心躁动。 “为什么不做?”水珑悠然问。 “你不肯。”长孙荣极说。 这句话,饶是没有看到他表情,水珑却是从中听出了他一丝委屈。 噗嗤…… 水珑笑了,感觉到腰身手紧后,勾着嘴唇说:“你不是很擅长用强?” 一阵沉默后,传来长孙荣极声音,“我不想你生气。” “你生气样子,我不喜欢。”长孙荣极心里还有话没有说。那便是,看到水珑生气,他会难受,会不知所措,烦躁得近乎失控,然后可能做出他自己都无法预料事情。 水珑心神一跳,连眼神都不自觉柔了。这个答案是她想要听到,可真听到时候,竟然能影响到自己情绪,这点倒出乎了她预料。 “阿珑?” 水珑听到叫声,抬抬眼睫毛,视线被长孙荣极手掌遮住,看到自然还是一片黑暗。 只是她眼睫毛扇动时,扫长孙荣极手心处,给长孙荣极感觉,却像是挠到心坎,酥酥麻麻痒。令躁动他眼神一深,低头含住了念想嘴唇。 啧……啧啧…… 水滞交融声音回荡空气里,像是要将空气都灼烧起来一样。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水珑觉得嘴唇都被吸允得生疼了,才推开长孙荣极,顺着也推开了他遮盖住自己眼眸手,一眼将长孙荣极动情样子看清楚,说:“你才说不想我生气?” 长孙荣极专注看着她,似乎能透过她眼角看进她内心深处,说:“这样亲亲你,不会惹你生气。” 虽然被感情冲昏头脑,可不代表连智慧也消失了。由于对情爱陌生,让长孙荣极面对水珑时候无法做到平日冷静睿智,可依旧察觉到了一个度——触发水珑底线度数。 这个度数,长孙荣极掌握得 还很模糊,可伴随着往后相处,将变得越来越清晰,从而使将来水珑某些时候,也被他纠缠得无可奈何,发不出脾气。 这时候水珑当然不清楚这些,反而兴趣盎然。毕竟太过容易被掌握事物,未免太没有挑战性了。如果长孙荣极是那种被吊一吊,就俯首称臣人物话,那么他就不是长孙荣极了。 只是,水珑似乎忘记了,好奇和兴趣,正是对一个人产生感情初始。 水珑看了眼面前桌面资料,原本来书房打算是处理事务,却被长孙荣极一番折腾下来,也失去了办事心情。 她舒展了下双肩,眼波轻晃,忽然抬头对长孙荣极一笑,“帝延。” “……嗯?”长孙荣极愣了下,很嘴角有了丝笑。 很明显,水珑这声称呼,让他很高兴。 “我肩膀累,你帮我按摩吧?”水珑笑容自然,好像说一件再平常不过了事儿。 长孙荣极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个,尤其是……帮她按摩? 从小生帝王家,生来就是天之骄子长孙荣极,根本就没有为人按摩经验。 水珑也想到了这点,又解释说:“身体脉络你应该清楚,按照能够让人轻松舒适脉络按就行。”说着她就从椅子起身,拉着长孙荣极手走向身后屏风。 这屏风后面是一间小卧室,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床榻和桌椅。专门用来给水珑工作累了,偶做休息。隔着这间小卧房和书桌之间屏风做得很到位,无论从哪个方位看,都没法看到这小卧房里面情况。 水珑带着长孙荣极进入里面后,就松开了他手,将自己披着外衫脱了,紧接着是里衣。 一会儿功夫,她便光了上身,转身卧床榻上,侧头对长孙荣极笑着:“过来帮我按。” 小卧房里光线比外面暗些,水珑身体肌肤和她面容蜡黄不一样,是一种极美润白,昏暗中似散发着柔晕美玉,尤其是她身体线条流畅,腰身弧线是优美,饶是女人看了都会忍不住惊艳,何况是男人。 长孙荣极站原地没动,眸光幽暗不明,神情冷淡得像尊冰雕,只听他低声说:“你要我伺候你?” 这要是一般女子,只怕不是被他吓坏,就是羞愧难当。觉得长孙荣极这样神色以及话语,明显就是冷漠讽刺女子不自量力。尤其是他浑然一身风华气质,静静站那里,是犹如神祗般,让人受不住气势压迫。 水珑目光不偏不倚望着他, 也不见任何羞恼和局促,轻轻缓缓说:“你不是想亲我吃我吗?现我主动给你摸。” 长孙荣极依旧没动。 水珑眼睫抖动着,眼波晃动,“我想你摸我。” 长孙荣极眉毛一抖,眼眸色泽深了。 水珑觉得好笑,抛下后一击,“我对你撒娇。” 视线中少女,光裸着上身,优美象牙白背脊都暴露眼前,一头长长黑发披散床榻和背脊处,密密麻麻得似能将人缠住蛛丝,连人带心都被粘缠得紧紧。 她说了什么?她承认了什么? 我对你撒娇…… 长孙荣极回神过来后,发现自己已经站了床榻边,手碰到了少女光滑细嫩肌肤上。柔柔滑滑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按摩…… 怎么按? 他怎么就过来了? 长孙荣极指尖停顿了下,表情愣了,饶是这幅愣头青般表情,被他做出来也是迷人极了,不知道还以为他思考什么严重问题,淡淡忧郁气息,跟毒品似令人着迷沉沦。 水珑双手交叠撑着自己脸庞,说:“掌握好力道锤锤也行。” 她声音清清淡淡得透着慵懒惬意,能柔了人心。 “……”长孙荣极没有说话,他想着水珑之前说话,手指试着几个关节脉络处轻按着。 小心翼翼动作似乎怕伤了手下肌肤。 “用力点。”水珑说。回头看向长孙荣极,点了点下颚,“你可以脱鞋子坐上来,这样好施力。” 她倒是自然轻松无比。 长孙荣极看到她眉目透出舒适柔软之意,绷紧脸色也渐渐舒展,听话脱了鞋子shang床,并没有坐她身上,双手她双肩处稍用了点力气揉捏。 他记得,刚刚她说,肩膀累? “嗯……就这样。”水珑惬意眯着眼睛,对长孙荣极赞道:“很厉害啊。”说话时候,她就注意着长孙荣极神色,发现他嘴角勾起一缕放松笑意,背脊上揉捏手放松后,差点哧笑出声。 这时候水珑坏心眼又冒出头了,她轻轻说:“之前你不肯过来,我还以为是因为你不会按,怕丢脸。”感觉到拿按摩手一顿,她口气不变,不紧不慢顺毛,“现看来是我想错了,原来你是真人不露相。” “嗯……” 长孙荣极余光朝水珑扫去,见她说话时候并没有看着自 己,表情渐渐放松,故作平静说:“这么爱撒娇,也只有我才会满足你。” 水珑懒懒得说着他爱听话,“那我只对你撒娇。” 这懒懒得近乎敷衍口气,实没有什么诚意可言。 长孙荣极却听得全身一麻,一股欢喜情绪不受控制涌上心头,令心脏剧烈跳动着,血脉流动得也过于了,让他全身温热,耳朵和面庞也不例外。 “好。” 淡怠声音,没有多少情绪起伏。 水珑也没有抬头去看他神情。 小卧房昏暗光线中,坐床榻上男子,姿态清雅贵气,却为女子按摩舒身。他容貌如仙,俊雅绝伦面庞血色似乎过分了,令这张容颜透出桃夭般冶炼卓然。他目光住注视着下方女子,柔和眼波犹如水潭光斑,又清又亮,耀目至极。 064 猝然悸动 章节名:64猝然悸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书房屏风内小瓦房里依旧安静如初,让人感觉不到时间流失。 长孙荣极按摩手法从一开始小心翼翼,不知不觉就熟练轻松了。饶是他力道不大,可连续揉按下来,水珑背部也被按出了嫣红颜色,根据他手掌动作浮现红痕,好像昭显着手下身体乃是他所有物般,让他产生一种心灵上满足感。 润白细嫩肌肤,衬着浮现嫣红,透出一种迷惑人心艳丽,让长孙荣极动作渐而缓慢,清澈目光也逐渐产生变化。 很舒服…… 无论是亲吻她,还是抚摸着她,都很舒服。 不知道做到后一步,又会是什么样感觉。 长孙荣极眼神渐深,手指也不安分了,顺着她双肩滑落,停留她优美腰线部位流连抚摸。他手指细长白皙,骨节分明却不突出,比女子手有力修长,好看得如他面容一般精致。 这样一双手用暧昧手法抚摸白嫩肌肤上,不但不让人厌恶,反而有种诱惑美感,不由得令人口干舌燥。 水珑似乎被摸得有些痒了,身体侧了侧,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睡着了。 长孙荣极知道水珑是真睡着了,她气息均匀,眼眸闭着,密长眼睫毛遮盖眼睑处,有种平时没有恬静安然。虽然平日里她醒着时候,笑容也很柔软清雅,可挡不住内敛强势独断。 这时候她就好像是松开了所有荆棘外层,向人露出了柔软内里。 长孙荣极摸着她腰身手停顿下来。 之前涌起**忽然淡了下来,比起那些舒服事情,这时候他竟然想看她睡觉样子,尤其是想到这只向来强势狡猾小火狐,这时候竟然对他放开了所有防备,毫无警戒睡着他面前,让他内心产生一股说不清暖意。 这不得不说是水珑好算计,对于这种内心敏感,喜怒不定堪比猫科生物,尤其武力值还爆表人,想要真正接近他,单靠强势是不行,该示弱时候就要示弱,要让对方知晓你毫无恶意。 水珑清楚,以长孙荣极本事,杀她不过轻而易举,要杀她话早就杀了。如此也没必要刻意防备他,倒不如放开了顾忌,自轻松与他相处。 这样一想,水珑就真睡了,并且意外很就睡熟了。 这一觉可谓是水珑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睡得安稳舒适一觉。此之前,她睡觉都是浅眠,床榻处处都放置着刀刃,以备不 时之需——谁叫前身白水珑是个常被杀手关顾人物。 睡眠中,水珑不知不觉做梦了。这做得梦也无比古怪,她睁不开眼,却知道白牙向自己扑了过来,毛茸茸身体,雪白毛发,高大威猛身躯,加上充满兽性冰冷凌冽眼神,正是水珑爱萌物。 哦……关于水珑是个绒毛控问题,哪怕是前世人知道也不多。 谁叫水珑绒毛控属性表现并不明显,尤其是她绒毛控还和一般人有些区别。一般绒毛控喜爱都是毛茸茸软系萌物,也就那种拥有水汪汪大眼睛,看起来楚楚可怜,惹人怜爱宠物狗和宠物猫,可这些萌物放到水珑面前话,她多看一眼,然后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者就是一脚将之踢飞,管你可怜不可怜。 她所喜爱萌物,不仅要有毛绒表,要紧是要有强悍实力,锐利眼神,冷静内心,高傲骨气。用水珑话来说,就是……这样萌物,上阵能杀敌,下阵可卖萌。扛得住打,经得起骂,不易臣服,一旦臣服就死心塌地,蹂躏起来才有乐趣和成就感。 前世听到她这番理论人,都暗暗对白牙投去敬佩又同情眼神。 白牙反应?权当没看见,它表示:主人以外人,都是四条腿是猎物~ 这时候,水珑就做着这古怪梦,她梦见白牙扑过来后,亲昵将她压身下,用猩红舌头舔着她面颊和背脊…… 舔着……背脊? 水珑愣了愣,不知道何时自己上衣竟然被白牙撕咬掉了。 这不对劲,她隐隐记得,之前她正带着长孙荣极到书房小卧室,然后让长孙荣极给她按摩……也就说,她现是做梦? 这种明知道自己是做梦,却醒不过来感觉,是古怪不已。 嗷嗷呜~ 白牙似乎很不满主人走神,睁着那双海蓝色兽眼盯着水珑,锐利冰冷中透着唯独对这个主人亲昵。只是这时候,这份亲昵中多是不满。 它用前肢压住水珑手,黑三角形鼻子往水珑颈项供着,好像要咬断了水珑脖子。可是它并没有咬,实际上只是用舌头大力舔着,鼻子发出热热鼻息和闷哼,似乎恐吓水珑:跟白牙玩时候,居然敢走神,信不信白牙咬死你……死你……你! “哈哈……”水珑被它蹭得痒了,也被这熟悉属于白牙别扭式撒娇给娱乐了。虽然知道是做梦,能梦境里看到熟悉萌宠,倒也让人心情愉悦。 “好了,白牙,别闹。”水珑懒懒声音中透着对自家萌宠放纵和宠溺 ,却也不减骨子里强势。她伸手推拒着白牙大大脑袋,心想着被这样舔了一身口水,等会去海里游个泳好了。 嘶…… 脖子突然传来一丝疼痛,让水珑回神。 这丫居然真咬了。 “白牙。”水珑也没生气,伸手想摸一下自己脖子伤口,后发觉自己手被白牙给压制了,竟然一丝动弹都做不到。 不对劲。 水珑微微皱眉,“白牙,放开,否则今天没肉吃。” 白牙天生就肉食动物,尤其是被无肉不欢水珑喂养,对肉执念别提多深了。 只是这回白牙反应再次出乎了水珑意料,听到没肉吃后,白牙不但没起来,还咬得欢了,期间那海蓝兽眼还朝她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缕目光让水珑觉得很熟悉,似乎和某个人意外相像,只是处睡梦混沌中她,一时竟然想不起来到底像谁。 “白牙,谁是白牙?”似乎有谁她耳边低低说着话,低哑又不满。 水珑觉得眼皮很重,想睁开又睁不开。 这时候埋她脖子处白牙将大脑袋抬了起来,一双兽性眼深深望着她,然后大脑袋离她视线越来越近,猩红舌头意外没有任何异味,看样子似乎要舔到她嘴巴了。 “小白猫儿还发威了?”水珑忽然眯眼一笑,眼底冷光乍现,轻轻柔柔说。 单听她声音别提太多温柔了,可惜她撩阴腿却半点不留情。一鞭腿过去,意外传入耳朵里不是白牙痛苦委屈哀嚎,竟然是像人一样闷哼声。 咦? 水珑脑海中隐有灵光一闪。 床榻上。 长孙荣极神情略微痛苦,一手扣住水珑双手,另外一手则按着水珑脖子一处穴位,让她沉迷睡梦时,一时难以醒来。 谁知道,对方睡觉做梦都这么不安分。一腿踢来,幸好他及时躲避了下,要不然哪怕他功力深厚,这该废了非得废了不可。 长孙荣极有些生气瞪着睡梦中,眼皮底下眼珠微转,似乎随时就要醒来水珑。瞪了不过一会儿,眼里怒火就渐渐消了,低头朝她勾着浅笑嘴唇吻去。 这一吻发泄着他不满和喜爱,灵活舌头扫荡水珑口腔每一处,连压根牙龈都不放过。忽然,对方舌头竟然回应缠上他,并不火热纠缠,只是轻轻舔了他舌尖。 这一舔,却叫长孙荣极全身一紧,似有股电流从相处舌尖流窜全身 ,促使他气息庚沉,本来按着水珑昏睡穴位手也不自觉松开,换做了捧着她后脑勺,让两人贴得近,紧密不分。 扣扣—— 突如其来敲门声将火热激情惊醒,门外传来沐雪传话,“小姐,武王爷,晚膳已经准好了,可要送到书房来用?” 长孙荣极松开水珑嘴唇,垂下眸子正好对上一双通透眼睛,眯眼如狐般望着他。那样看似柔美实际戏谑淡定目光之下,长孙荣极竟然觉得面庞一阵莫名发热。 “醒了?”他问。 水珑笑意深,白痴都知道她醒了。只是意外看着长孙荣极那血色过足面庞,觉得自己如果大笑出声话,估计对方就得炸毛了。不过坏心眼总是能被对方不受控制勾起来,怎么办? “梦见被只大白猫咬脖子又咬嘴唇,不醒都难。” 长孙荣极面庞红润瞬间褪去,化为一层薄霜,“白牙?” “嗯?我说梦话了么。”不是疑问,是陈述。 “小姐?”门外又传来了沐雪声音,透着担忧。 长孙荣极冷眸一转,也不见他怎么出手,一缕劲气射飞出去,将暗处一只小小爬虫打成了肉泥。那肉泥小虫子不过绿豆大小,通体也是墨绿色,一般人根本不会发现。 水珑看了这一幕,已经猜到那小虫子应该是沐雪担心自己有事,才放进来探查里面情况。她看着那一滩肉泥,默默不语,连头也垂下去了。 长孙荣极心中不爽,杀了虫后,本想再去教训门外女子。谁知道对方有没有用这种小虫子窥视怀里这只小火狐生活,尤其是想到怀中人儿身体都被外面人看光了,他心里头火气就一阵阵往外冒。 之前他还不觉得这些有什么,贴身婢女他从小到大都有,明白她们职务所。可是不知不觉中他意水珑事情似乎越来越多,对许多正常情况也越来越不满,连想到没认识水珑之前,她对长孙流宪喜爱,以及曾经伺候过她人,看过她身体人,都产生一股怒气。 长孙荣极回头看向水珑,准备对她说,以后不准再让贴身婢女过于接近。谁知这一看,就看到怀里人,垂头丧气得似乎受了天大委屈,不声不响低头不语。 这是怎么了? 他说了什么过分话? 长孙荣极看到这样水珑,之前想那些念头全都融化了,只剩下一股说不清楚紧张和疼惜,伸手抬起她下巴,让她能够抬头看着自己,问:“怎么了?” “养一只虫不容易。”水珑等着就是他问话。 长孙荣极愣了下,朝那方被他杀了小小肉泥看了眼,冷淡说:“该死。” 水珑说:“养一只蛊虫很不容易。” 长孙荣极:“……” 水珑:“花了不少材料,尤其好虫子难找。” 长孙荣极:“……” 水珑:“难得是有感情和默契。” 长孙荣极:“……过些日子,送虫子给你。”回头又一指劲力打下去,那堆小肉泥连灰都看不见了,他接着说:“比这只好,还听话。” “好。”水珑得逞轻笑。 她说不是假话,好蛊虫确难找又难养成。这回长孙荣极将沐雪一只虫子打死,她就为沐雪讨回多好虫子。 长孙荣极势力到底有多大,水珑不知道。不过,单凭他行为态度,足以证明一切。达成了目水珑不再多话,自然将衣物穿好,然后准备出去。 书房门外,沐雪安静站着,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心中却满是着急。尤其是当她感觉到房间里蛊虫死去,忍不住心慌了。 她控蛊训兽能力犹如天生,尤其是诡异。一般高手都难以察觉到她窥视,哪知道那小虫才被她放进去,尚未看到任何画面,听到任何声音,就被发现杀害。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位武王爷武功高深莫测,堪比江湖中绝顶宗师! 咯吱。 雕花木门被推开,水珑和长孙荣极一起走了出来,令沐雪收回了神智,仔细看着两人,没见到任何不妥,尤其是水珑那安抚一眼,顿时让沐雪放下了一直提着心神,心想:或许真是自己多心了,珑姐姐既然说出了那样一番话,自然是有她自信。 晚膳是院子里吃得,水珑和长孙荣极相处得依旧和谐平静,一直到晚膳用完,水珑就逐客了。这次长孙荣极没有强势要留下来,自觉离开郡主府,却要水珑亲自送他出门。 夕阳西下,漫天金红色霞光将半天变都染得通红,犹如朵朵燃烧火云,也将祁阳城笼罩得一片繁华金贵之气。 水珑看着长孙荣极走出郡主府大门,双手环胸斜靠门沿处,欣赏着晚霞彩晕下倾国男色。青衣黑发,眉若远山,眼似点漆,唇如樱红,玉白肌肤被霞光镀上一层金红,回头望来时,那眸光一闪而过波澜摄住了人心。 “……” 他挪动着嘴唇,似乎是说了 些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那眼眸也被晚霞染上了温度,暖得人心都被融化。 水珑愣了愣,回神过来时候,已经不见长孙荣极身影。 “嗯……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沉吟着,水珑嘴角勾着一缕笑,歪头看着远方晚霞,然后转身回到郡主府。 她想:海妖真不愧为妖,能迷惑所有船员妖。 手指抚摸着脖子牙痕,提醒着她那瞬间从未有过陌生悸动,对于白牙这类萌宠,绝对不会产生悸动。 …… 中国有句老话,正所谓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昨天晚霞漫天,今日果然天色清朗。 按照皇榜规矩,一旦皇上下达了命令,那么皇榜一定清晨大早就会贴上皇榜告示之处,惹得全城百姓围观。今日一直到中午,水珑都没有听到有关退婚皇榜消息,反倒是她被升为正一品郡主消息传遍了祁阳城,让祁阳城百信们大呼不公。 由此看来,昨日长孙荣极真说服了黄太后,让这场婚姻持续了下去。 饶是长孙泺寅朝堂上亲口说了退婚,可长孙荣极非要娶,到时候丢脸反倒是他,所以这皇榜到底是不能下了。 这件事情就好似一场闹剧,闹剧里得益是水珑,不但得了名又得了财,还有一处私人领地。闹剧里面落魄反而是西陵至高无上皇,全朝文武面前丢了脸。 饶是这般丢了脸面,长孙泺寅也完全没有生长孙荣极气意思。 问水珑为什么知道,因为中午时候,一道圣旨传达下来,告诉她晋为皇商,待温渲阁开张之后,将得皇上亲笔牌匾,并要求她五天后,将专供皇室所用那批香皂送上。 水珑领旨后不到一个时辰,就听说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到来。 三位皇子赶到郡主府时,身上衣裳还没换,该是刚从国子监过来。 水珑知道他们所来目,见他们一来劈头就问多个问题,不紧不慢回答:“没错,圣旨已经发下来了,就是那里。你们想看可以去拿。”她手指指着地方是一张椅子,明黄圣旨被随意丢哪里。 四皇子看着,心想水珑胆子实大,也不怕被人知道她这么忽视圣旨,传到父皇那儿惹了麻烦。 五皇子看了圣旨后,着急说:“这成为皇商是大好事,可圣旨五天后就要那批香皂,正好是温渲阁开张那天,哪怕赶工都赶不及,这样一来不但没功还有罪!” 水珑轻笑,“不用赶 。那批货早就准备好了。” 065 武王之秘 章节名:65武王之秘 “不用赶。那批货早就准备好了。” 水珑这句话落下,三位皇子都愣了愣。然后五皇子轻声问道:“难道白大小姐早就猜到了事情会成功?”并且还猜到了父皇会故意出难题为难? 后面话他没有说出来,他身处位置让他不能随意说出心里话。 水珑不承认也不否认,淡笑说道:“香皂保质期不短,早点做好不碍事。” 五皇子似乎想要要问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四皇子脸色也发生了变化,看向水珑目光多了欣赏和顾忌。唯独六皇子依旧如初,似乎还闹不明白眼前几人,怎么说着说着就沉默安静了。 “白大小姐深藏不露啊。”四皇子忽而轻声说。目光看着水珑,颇为复杂无奈,说:“以前只知白大小姐武学悟性绝顶,是女中豪杰。后知白大小姐战略了得,文采非凡。现如今又见白大小姐对商业这一门学问,也是不简单。就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白大小姐底儿,要是往后再见白大小姐其他方面也是惊采绝艳,这可叫我们西陵无数好男儿情以何堪。” 水珑见他话说得倜傥,似作着玩笑,心里却明白他暗中顾虑。她不怕被他们顾忌,只怕他们不顾忌。一旦被他们顾忌了,自然就被他们放相等地位上,以后见面说话谈事都有好处。 “若如你所言,那情况倒是有趣。”水珑也作着玩笑。 只是这玩笑内含深意,让四皇子和五皇子心神都是一跳,暗暗想着白水珑难道真还有什么没有显露出来底牌不成?如今看来皇叔看上白水珑也不无道理,除了这张脸蛋不算好看,性格没有大家闺秀该有温婉外,她其他方面实比其他女子,甚至是男子都优秀太多。 四人谈完了与香皂有关正事后,又闲聊了一些他事。没一会儿,六皇子言时间尚早,呆府邸和宫中实无聊,不如去找点乐子。水珑便提议去万通坊。 这万通坊是一家赌场,祁阳城中生意不错。 五皇子对商业了解甚多,一听水珑提议,便笑了,笑容戏谑又无奈,说:“方俊贤到底哪里惹到你了,竟然让你这么针对他。” “你们要乐子,不外乎吃喝嫖赌。吃喝时间已经过了,嫖时间还没到,后自然只剩下赌。”水珑微笑轻语,只看她神情,听她语调,还真看不出来她是有意针对方俊贤。 六皇子嚷嚷着,“别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听着我们好像多纨绔跋扈一样。” 水珑无声挑挑眉毛。那神情好像说:难道我说错了吗? 三位皇子一阵无语,想找话儿反驳,却见水珑已经转身要去换衣裳了,这腹中话语自然就无处可发消失了。等水珑换好了衣物再出来,他们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他们这是要去赌坊,带着未来皇婶去赌坊玩乐! 三位皇子神色皆变,可是这时候拒绝已经晚了。他们都没有察觉到,似乎所有一切都是水珑主导着,让他们不知不觉就顺着她安排行动。 万通坊祁阳城南边,大大招牌吸引人注意。 几人还没有到门口,六皇子就街边买了一个白色画着红纹劣质面具,将面具递给水珑,好生讨好说着,“白小姐,白大小姐,未来王嫂嫂,你就把这面具戴着了呗?怎么说你和皇叔婚期将至,这么外面行走实不好,就当是顾及顾及皇叔面子?” 他说话时候笑得可爱献媚,本就生着个好皮相,这样一作态,想来是很受那些少女和少妇们喜爱。 水珑没有拒绝,将面具接过来,随意戴脸上。 她身后还跟着沐雪,身边又是三位皇子,相信只要是有些身份人,都会猜出她身份。水珑明白,她想得到事情,三位皇子一定也想得到,他们要她戴面具,不过是不想被百姓们认出来。因为擅长舆论就是众多百姓,那些有身份人,见她戴了面具,饶是猜出她身份,也会心知肚明装傻不知。 三位皇子见水珑这么爽戴面具,神色轻松了许多,然后一齐走进了万通坊。 万通坊和众多赌场一样,一楼显得格外热闹又吵闹,大多是百姓们玩闹地方。 万通坊守门布衣男子很有眼色,一见到水珑等人,立刻迎上来,请几人上二楼玩。 要上二楼,到底是要经过一楼走道。 水珑目光流转,从人群中看到了几个熟人。两个曾经跟白千桦身边狗腿子,还有一个则是卫姨母相公,田壁湘。 田壁湘样子极为狼狈,一身简朴凌乱衣裳,发鬓散乱,额头满是汗水,眼睑下全是青黑,似乎是许久没休息睡觉了,皮肤也暗淡得蜡黄发黑,憔悴得不得了。 他呲牙咧嘴叫喊着,口水至嘴里喷出,表情看起来都有些狰狞扭曲。 “怎么了?”四皇子见她一直朝那边看着,询问了一句。 “没什么。”水珑淡淡摇头,目光一转又看到万通坊门口进来了一人。 这人依旧是水珑 认识,正是田壁湘原配,卫姨母。 卫姨母进来时便流着眼泪,尖叫着:“田壁湘,你这个黑心肝,你出来,你把银子还给我,还给我!” 这样闹剧赌场不少见,众人都乐得看戏,谁也没有出面去管意思。 四皇子对卫姨母这人倒有些印象,他没出声,只朝水珑投去询问眼神。 水珑将目光从卫姨母身上收回,没有去管,一步步走上台阶,上去二楼。 一上了二楼,一楼那吵闹就渐淡了。 这二楼布置得典雅,大厅还有休息喝茶地儿。一眼看去,若不知道,还真不会想到这里居然是赌场,会以为这是个休闲喝茶闲静地方。 方俊贤对生意方面头脑倒是不错。 这时大厅处就坐着几个锦衣公子,瞧见水珑等人时,其中有人色变,连忙站起来,似乎是打算过来行礼。 只是还没有等那人动作,四皇子就开口说了:“大家都是过来玩乐,来了这里就是一样赌客,没那么多规矩。”他身边可有未来皇婶,可不能太引人瞩目了。 锦衣公子听话点头,笑呵呵说:“四公子说对。” 宫外,权贵们都知道称呼这几位还没封王皇子们排位。 “几位客人,这二楼每间厢房门前都挂着牌子,牌子写着便是房内玩乐项目。”灰衣男子向水珑等人解释着。 四皇子笑说:“这倒是方便又有意思,是方俊贤自己想办法?”他看向身边五皇子。 五皇子摇头,“方俊贤聪明是聪明,不过到底对商业方面触及不深。这办法不是他自己想,听闻是有高人指点。只是这高人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六皇子看着他们,“说这些做什么,他们做好了,我们才玩得开心。” 他这副贪图玩乐样子,落入四皇子和五皇子眼里,都觉得一阵好笑,还有不表于面安心。 水珑朝六皇子看去一眼,谁知道六皇子也正好这时看向了她,两人对视着。六皇子愣了愣,然后对水珑露出个灿烂笑脸。水珑轻佻眉梢,这神情隔着面具,六皇子自然是看不见,却是被水珑眼神,看得神情微僵了僵。 当六皇子张开嘴巴要说什么时候,水珑就收回了目光。 这六皇子倒是个聪明人,难得还是个有自知之明,不自作聪明聪明人。 水珑可以预见,只要不是事出意外,这六皇子必能够皇位争夺 中,博得一地安身之所。 她一个念头转过就没有再去意,却不知道她那一瞬目光给六皇子带来多大不安。 因为隔着面具,才越发让人只去注意对方眼睛。 那是怎么样一双眸子和眼神?六皇子倒现心里还踹踹不定着。只觉得自己一切都被看得清清楚楚,有种无处遁形不安感,全身毛发都不由自主竖立起来,心跳不受控制了。 以前怎么没觉得白水珑这么可怕。 六皇子脚步不动声色放慢,看着水珑戴着面具侧脸和她背影,眼波忽而一跳。 她走路姿势变了。 六皇子有一双慧眼,还有一颗比女子细致心。 他位置让他养成了谨慎习惯,总会细致去观察别人一切,揣摩别人心思和行为代表意思。他记得以前白水珑走路步伐比现跨得要大,总带着股雷厉风行急促感,以及盛气凌人气魄。现水珑步伐比一般女子跨得要大,却不急不躁,不紧不慢,有种说不清风韵和潇洒,挺直背脊直而不僵,暗含内敛气势。 时间可以让一个人发生改变,可一些习惯却不是短时间能改,尤其是走路姿势,吃饭动作,口头禅等等。因为这些从小到大养成习惯,几乎成为一个人本能。 一个人本能,会轻易变化? 六皇子脑中灵光一闪,一瞬间似乎抓住了什么不得了真相。可是这灵光一闪而逝,让他始终抓不到重点。也许是潜意识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下一刻他就自我安慰了——白水珑前段时间才经过生死,又被禹王兄抛弃,受打击刺激太大,所以变化过大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时候,他们走进了玩骰子厢房里。 …… 天空日头暖暖,连吹来风也是清爽。这样好天气,让祁阳城百姓们脸上都有着笑容,街上行人也比往日多些。 只是这样好天气却无法让方俊贤心情有一丝好转。 他策马赶往万通坊,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看着万通坊越来越近,便想起来之前属下传来消息—— “公子,万通坊掌柜传来消息,万通坊内来了个好手,疑是有意踢馆。” “这种小事难道还要我来教你们怎么处理?” “万通坊掌柜说,这次踢馆人,疑是皇子。” 啪! 方俊贤拍案而起,满眼冰寒,“这群无所事事,只会给人添烦……” 由于这事情牵扯到了皇室权贵,万通坊掌柜真不好管,实没办法才让人给方俊贤传信去了。由此,方俊贤也才会策马赶来万通坊。 万通坊到了,方俊贤翻身下马,一入赌坊里就看到夫妻吵架恼人一幕。他没仔细看着吵架是夫妻是谁,直接朝二楼上去,没一会儿就到了四皇子等人地方。 “哈~这不是方二公子么。”六皇子一眼就瞧见了方俊贤到来,笑得颇为开怀。 方俊贤凝眉看着三位皇子面前桌子叠起层层银两,袖子里手掌握拳,隐忍说道:“方某还真不知道诸位皇子还有这等玩骰好本事。”他目光转动,见这里除了四皇子三人外,只有沐雪一人站着。 忽觉沐雪尤其眼熟,不由多看了两眼,也许是因气愤难当,脑子一时转不过弯,竟没看出这人是水珑身边,还心想这女子难道是个赌术好手,被四皇他们请来踢馆? 他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依旧对四皇子三人说:“文轩阁已经被三位皇子得到,何必死死纠缠方某不放。” “哈哈,看来俊贤是误会了,我们不过是一时无聊,想找点乐子。这乐子不外乎不外乎吃喝嫖赌。吃喝时间已经过了,嫖时间还没到,后自然只剩下赌。正好我们认识好赌坊就是这家,这才来玩玩罢了。”四皇子将水珑话完美搬过来做了借口解释。 方俊贤听到乐子一词,心中怒火甚。这是拿我当乐子耍呢? “呵呵,殿下不觉得这乐子玩得有些大了吗?”他怒极反笑,目光絮绕那成堆银子上。 “嘿,方俊贤,你该不会开得起赌坊,却不玩不起大吧?”六皇子嚷嚷着,“不就是赢了钱财么。何况这些钱财还是正当赢来,你这是闹什么脾气。” 方俊贤说:“三位殿下该知道方某开店不易,三位若只是过来赌坊玩乐话,还要请来赌术好手打击本店吗?” “俊贤,看来你真误会了。”五皇子开口了。他笑眯眯说:“这些钱财可不是我们赢得,我们没有请来什么赌术好手,只是一位朋友运道好罢了。” “朋友?这位?”方俊贤信了他话才有鬼,一眼瞧向沐雪。 五皇子摇头,说:“等会这位朋友就回来了,俊贤也认识。” 方俊贤见他不似说谎,将信将疑等候着。 五皇子言语中说朋友自然就是水珑。 人有三急,好万通坊各个方面都做得到位,不像一般赌坊那么混乱, 二楼处就有专门隔间。隔间里有尿壶,男女皆可用那种。虽说如此,赌坊一般来都是男子,连侍女都极少有人带来,所以这里行走人,一眼看去都男子。 水珑面戴面具,可衣着打扮还是女子,叫这里人看得一阵别扭和戏谑。倒是水珑依旧从容,不急不缓走进一个无人隔间。 她看了眼隔间里环境,难得干干净净,毫无异味,地方也不狭窄。边处还有个小台,台上放置个小小瓷瓶,瓷瓶里飘出着淡淡香气。 水珑轻挑眉梢,不禁对五皇子口中给方俊贤出主意高人产生了兴趣。 一个古人,能够想到这些手段和布置,定是个极会享受生活,又极有商业头脑聪明人物。 一会儿,她从隔间里出来,向四皇子等人厢房走去时,路过大厅休闲之处,耳边忽听到武王爷两个字眼,令她心神一动,不自觉放慢了步伐。 “你说是真?武王爷真……”紫蓝锦袍男子偷偷点了点自己脑袋,悄声问身边人,“有问题?” “骗你作甚?”白衣男子说:“传闻中武王爷是先皇老年得子,幼年时就离了西陵,不知道去了何处,见过他人少之又少,谁知道是不是为了掩盖事实,所以才故意谣传这些。你们也不想想,如若武王爷如今真只有十九,那么先皇有他时已有五十好几,你们可记得,那时候先皇龙体有碍,常年都要吃汤喝药,又岂能……” “如果你说是真,那么武王爷模样又该如何解释。”一名拿着青花折扇男子说:“我表哥曾有幸见过武王爷,还画了他画像,那模样可真绝了。” 白衣男子说:“这你就不知道了。武王为何被封为武王?那是因他从小就练武成痴,除了练武对外事都没有兴趣,先皇便给了他这个封号。他能这般年轻俊俏,全是因他练了邪功。这邪功能美人皮相,可邪功就是邪功,越练越美貌却也越练越疯痴。” 他话语停顿,悄悄对几人指着自己脑袋,面皮表情极为精彩,撇着嘴角说:“你们若不是我好友,我才不会告诉你们这些。现武王爷智力其实跟七八岁孩子一般,不但嚣张跋扈,还不明是非黑白,连兄弟情谊都不懂,动不动就发疯要杀人,表面可一点看不出来。以后你们要是不小心碰了武王,可得避得远远,要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求正版支持,有能力亲,求能够支持水,支持王牌,三毛钱一万字,算起来也不贵吧,很多亲不看正版大多是因为充值麻烦吧……好无奈。第一次文里求订阅,实是订阅和 收藏比率太低了。近水私事忙完了,明天会开始万,求大家支持,让水有动力,能够持久不断万下去! 066 祸从口出 章节名:66祸从口出 白衣公子话说完,四周好友小声吸气,表情夸张兴奋,似乎听到了什么极为隐秘重大秘密。皇家秘闻不能随意谈论,可耐不住每个人都有八卦之心,男人一旦八卦起来,从来不比女人差。 “你所言若真,那可有趣了。”篮紫锦衣男子戏谑着说:“西陵第一恶女,配西陵第一痴王爷,哈哈哈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乐事儿。” “我倒想知道,武王爷练了那邪功,样貌越变也好看,会不会后变成女人?七八岁智力,他懂得人道吗?可不要后满足不得那恶龙,被恶龙给活活吞了。” 他们聊得开心,声音实际放得很小,周围也没有什么人物,围坐着就他们一伙。现如今你一句我一句,大家都说了不该说话,也不怕谁会出卖谁,便越聊越欢,欢闹得不得了。 水珑走到厢房门前时候,回头看了几人一眼,将他们面容记住了,再推门走了进去。 伴随着开门声音,厢房内人也都将目光看了过来。 方俊贤看着那跨过门槛,身穿红衣,脸戴面具女子,脱口就喷毒液,“白水珑,你也知道自己没脸见人了?” 这话落下,四皇三人脸色都变得难看,冷冷看着方俊贤。 聪明人看到人戴着面具,就该清楚对方是不想身份被人认出来。因此之前就算有人猜到了水珑身份,也没有一个人开口挑明。现方俊贤一眼就道出水珑身份,岂不是要告诉所有人,她白水珑临近婚期,竟和自己将来皇侄们来赌场这混乱地方玩闹。 方俊贤也察觉到了自己言语不妥,只是话已脱口,想收回也不行了。心中不明自己何为一接触白水珑就失了平日冷静,还次次都会倒霉透顶。 水珑看也不看他,走到赌桌前,手指拿起一块银子,随意地抛了抛,问四皇子他们,“中午了,还要玩吗?” “不玩了,不玩了。”六皇子摇头,说:“今日答应了陪母亲用午膳,再不回去该赶不及了。” 四皇子笑叹,“今日看了白大小姐露这一手已经够让我自愧不如了,要是再看白大小姐玩下去,我怕是要被打击得没脸出来见人了。” 方俊贤忽然说:“这些银子是你赌赢?” 他没有想到,那位闹得他赌场无计可施,只能将他请来赌术高手,竟然是白水珑。 她到底还有多少别人不知道本事? 方俊贤又看了眼沐雪 ,这时候才想起来,这女子可不就是郡主府瞧见过那位么。 “嗯。”水珑微笑应了声,说:“不知道贵赌坊有没有麻袋,这么多银子,我双手可拿不走。” 方俊贤觉得她这话就是有意气自己,一抹冷笑勾上嘴角,“白水珑,明人不做暗事,你既然有胆子明目张胆对付我,怎么就没胆子将话说明白点,转着玩儿挑衅有意思?” “对付你?”水珑满眼惊讶。 她面具还没有取下来,让人独独看到那双眼眸,眼部弧线美丽,眼珠子黑得透彻,尤其是这双眼睛渗满情绪时候,波光潋滟得动人心神。 方俊贤看得一怔,不自觉就产生了自我怀疑。莫非真是我误会了? 然后,水珑接下来一句话轻柔话语,却将他怒火逼到了极致—— “你也配?” 简简单单三个字,轻轻柔柔随意语调,却似钝刀似扎进方俊贤骄傲内心,鲜血淋漓。 厢房内气氛顿时沉重极了。 四皇子三人也被水珑这样嚣张侮辱言语吓了一跳。 一直以来水珑和他们相处都是不近不远,言语淡柔温雅,态度从容自。让他们一度忘记了这位是祁阳城里盛传已久恶女,残虐古怪、嚣张跋扈这些不好词汇统统都她身上用到过。 只是眼看着方俊贤被气得铁青脸,以及因面具遮挡看不见神色,一身从容清闲站着水珑。无论是向来会做老好人四皇子,还是谦逊知趣五皇子,以及爱玩爱闹六皇子都没有说话劝和,反而隐约可见他们神色带笑,似对此局面很是喜欢。 没错,他们是欢喜。 上次方俊贤落了他们面子,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始终不满。只是方俊贤身为尚书公子,本身底蕴不弱,身边广交权贵,让身为皇子他们也不好当面给他难看。 这回水珑能让方俊贤出糗,他们自然乐得期见。 “我也配?”方俊贤怒极反笑,重复着水珑话语,一双凤眼密布着血丝,冰冷彻骨得极为可怕。他直勾勾盯着水珑,似乎要将她看死了过去,紧接着就见他站起身来。 当众人都以为他这是要对水珑动手时,却见他站原地没动,反而吩咐身后小厮,“去拿麻袋过来。” 灰衣小厮愣愣应了声,转身便走。 水珑不紧不慢说:“要五个,每个成人大小。” 灰衣小厮不明白水珑这话是什么打算, 不但开口去询问,见方俊贤没有反对,拔腿便跑了出去,似乎身后有什么恐怖凶兽追赶。 赌房里,大多人都不明白方俊贤这一举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示弱了? “文轩阁那件事,也是你授意?”方俊贤朝水珑说。这话听着似询问,但是他那毫不意外神色,显示着他自己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需要任何人回答。 水珑眯眼浅笑,此时无声胜有声。 “好。”方俊贤笑了。 他这一笑,别说旁人吓了一跳,就连四皇他们三个也惊了,心中对方俊贤顾忌深了一分。这人平日高傲得似不懂变通,那天他们面前也是毫不退让,今日招到白水珑这样不屑,竟还能隐忍不发,笑容自然,足见他心思深沉,并不是真不懂变通人,却忍性十足,实非他这个年纪青年人该有。 这人,得防着! 三位皇子内心都有这样觉悟。 方俊贤这一笑,清邪犀利,宛若染毒尖刀,散发着诡异迷人光晕。 “终有一日,你会知道我配不配。” 他轻轻说,含着笑意。双眸却密布着血丝,让人清楚他其实是生气,还是非常生气。那眼神让旁观者看着都心惊胆战,偏偏与他对峙水珑从容依旧。 莫说水珑不会被他眼神吓到,就算真会被吓到,她也不会退让。你退让了,对方也不会放过你,何正面迎击,说不定还能博出生天。 一句‘你也配’确是水珑有意激怒方俊贤,她早已说过:不让她好过人,她自然不会对方好过。既然胆敢主动先来招惹她,就要有被她反击觉悟。 这时候小厮拿着麻袋回来了,战战栗栗将麻袋交给水珑。 这麻袋正如水珑说,每个都足有一人大小。她取了一个将银两都装进去,足足装满了大半袋,带手里颇有重量。她随意将这大袋银两拖着,然后往往外走去。 这形象看得众人一阵呆愣,四皇子三人是无语。 五皇子开口说:“何不换成银票……” “我就喜欢真金白银。”水珑淡淡一句话打断了他。 五皇子嘴角一抽,心中忽想:这钱财不多还好,若多了,放一个地儿,怕是有事想搬都搬不走,岂不是碍事很。这兴趣爱好,却是符合她古怪个性。 沐雪推开门,方便拖着银两袋子水珑行走。四皇子他们无奈,随着走了出去。临出门时,六皇子回头看了方俊贤一眼 ,却见他密布着血丝眼睛直勾勾盯着水珑不放,脸上笑容已经淡化了,形成一种压抑冰冷。 这样神色目光让六皇子心头暗跳,总觉得这目光不怎么像是看仇敌眼神,反倒像是……像是什么呢?六皇子一时也说不清楚,总之古怪纠结很。 “六皇子。” 一声柔雅好听叫声传来,六皇子回神,抬头朝前方看去,见是水珑叫自己,连声笑应:“怎么?” “有一件小事想让六皇子帮忙。”水珑边走边说。 她嘴里说着小事,六皇子可不敢随便相信真只是小事,所以也不急着答应,只说:“说来听听,若不是好玩事情,就别找我了。我这个人,除了玩闹,别本事都没有。” 水珑一声笑,“当然。” 六皇子心头一跳。这话听着,这么好像就听着自己落套儿似?只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寻求帮忙还是白水珑,他也只好应说:“那你倒是说说看?” 水珑停下步伐,隔着面具朝六皇子耳边轻语。 六皇子看着她靠近,鼻子嗅到一股清淡**香味,心中意外这是何种胭脂,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腻味,好闻紧。接着听清了水珑说话,收敛了内心别想法,面带疑惑问:“这有什么好玩?” “六皇子帮不帮?”水珑说。 “帮,这等小事,你白水珑都开口了,我哪里还有不帮道理。”听水珑说事儿确是小事一桩,六皇子心里安稳了,当然不会拂了她面子。 “你们说什么秘密?”四皇子问道,心中好奇什么事情竟让白水珑向六弟开口求助。 “想知道?”水珑轻笑,“也不是不可以。” 四皇子和五皇子面面相窥,忽然有种不好预感。只是内心偏偏好奇紧,实纠结。 水珑没有给他们多余纠结时间,将手中多余四个麻袋交给他们和沐雪一人一个,等他们接手了后,转身就往赌坊外面走,笑说:“等会就知道了。” 一国皇子手拿粗劣麻袋,形象实不怎么好看。 只是看着前面行走水珑,四皇子和五皇子忍了忍,还是不敢把手里麻袋丢了。只能无奈将之折叠小些,塞进袖口内袋内藏着。 他们往离去方向走时,六皇子则向大厅休闲茶座走去,一路走到了正聊天聊得欢乐四位公子面前,一脚不轻不重踹下他们围坐桌子桌脚,发出响声引起了他们注意,然后笑着说:“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 心啊?” 四位男子先是被他突如其来打扰惹得不高兴,一人忽认出他身份,脸色闪过惊吓,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六殿下。” 另外三人见了,面色都发生了变化,个个起身。 “别紧张啊。我就是无聊,想找你们一起玩玩。”六皇子说得轻松随意。 四人面面相窥,不敢拒绝疑他。 这时候,水珑等人已经走下了楼梯,到了万通坊一楼。 一楼和二楼就如两个世界,楼梯就是两个世界连接口。一下一楼,各种喧哗吵闹瞬间入耳,一眼望去赌徒脸色各不一样,汗水和口水漫天飞舞。 “田黑心,你怎么做得出来这般恶事,你怎么做得出来!呜呜呜,你放开我,放开我!”女人尖锐叫声满是男人赌坊里很刺耳,尤其是吸引人注意。 水珑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一会,田壁湘和卫姨母竟然还没有闹腾完,不仅没闹腾完,还越闹越凶。她朝那边看去,就见田壁湘和卫姨母拉扯着,卫姨母衣衫不整,满脸泪痕,瞪着田壁湘模样,似乎恨极了他,悲痛又绝望。 啪! 田壁湘一巴掌抽卫姨母面颊上,骂着,“叫什么叫,给老子丢人现眼。你既然敢来这赌坊,害怕被人看了摸了?你是我下聘娶了女人,今天我就有权将你卖了!” “你……你,田壁湘,你不是人!你不是人啊!”卫姨母脸色惨白,几乎喘不过气来,凄厉叫着,“你别忘记了,我可是华阳郡主亲姨母,你要是敢这么对我,就是不将华阳郡主放眼里,你会不得好死!” 此时此刻,无依无靠卫姨母先想到竟然是白水珑,也只有白水珑。她是临康侯府庶出小姐,被嫁出去之后就不再是临康侯府人,没有任何本事出息她,也休想得到临康侯府帮助。如今,她将被夫君变卖,竟只能拿白水珑来做恐吓。 卫姨母想着,眼泪流得多。 她这回哭是真哭,心里难过得晕眩了。 现她只剩下相公和儿子,可儿子往日纨绔,如今什么都不会做,到底还算学乖了些,不会到处惹麻烦了。可是这相公偏偏成了个烂人赌徒,日日偷家里好不容易赚些许银两来赌,闹得本来还能好好过日子家顿时鸡犬不留,顾得了上顿,顾不得下顿。 有时候,她真恨不得没有相公,单和儿子过话,那家胭脂铺子生意还能够他们娘儿两活得好好。 田壁湘听到她威胁,先是愣了愣, 吓得松开了她手。不过很他又抓住准备逃跑卫姨母,甩手又一巴掌抽过去,脸色狰狞,“好一个臭婆娘,竟然敢拿白水珑来威胁老子!你以为你是谁,能让白水珑护着你?华阳郡主亲姨母?她可是连亲娘都杀了,还会乎你个亲姨母?” “,这婆娘年纪虽不小了,可依旧细皮嫩肉,生得也美艳,你们可别糊弄我,随便给个破烂价,就算是做洗盘奴婢,也能卖个二三十两。” “田壁湘!你不得好死!”卫姨母恨得朝田壁湘扑去,一口咬着着他脖子,吓得田壁湘不得不松手,然后就见卫姨母抽出挽发簪子,尖锐投头端指着自己脖子,哭得凄厉哀绝,“你要是敢卖我,我就死给你看!” 田壁湘不但不怕,反而猖狂冷嘲,“呵,你敢死?要本事你就真去死,要不然老子今天卖定你了。” 卫姨母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喘不过气来。周围男人看着都没人出来说句话,尤其说许多还色眯眯盯着她胸脯看,那淫邪眼神,一点遮掩意思都没有。 卫姨母眨了眨眼睛,泪水糊住了她视线。她脑袋一瞬空白,一闭眼,满脸决绝用力刺向了自己脖子。 一只手,及时握住了她手腕,止住了一场血案。 卫姨母原以为是田壁湘良心发现了,一睁眼看到却是一张陌生白色红纹面具。只是那一袭红衣,一身女子装扮,却叫她一阵熟悉,愣愣呢喃出声,“白,白,白……” 这拉住她手人正是水珑。 若问水珑为什么会出手救下卫姨母,是因亲情?可笑,她和卫姨母从始至终从没有亲情可言。还是因一时善心忽起?这理由说出去,怕是要贻笑大方。 那么她为什么要救下卫姨母? 这一切都因她手中‘簪子’。 本来水珑看到卫姨母和田壁湘闹剧,就没有要去插手打算。可离去时,那一瞬余光瞧见卫姨母手中拿出‘簪子’,她身体就已经过思想朝卫姨母走来。 这时候她抓着卫姨母手腕,没管卫姨母惊讶,伸手将她手里赤金色‘簪子’抽出,握手心里仔细看了一眼。只需要一眼,她就清楚,手心里这枚‘簪子’就是她武器苍吟内部一根硬件。 这根金属硬件插卫姨母头发上时候,只露出个小头,难怪水珑之前没有认出来。 苍吟…… 这柄利用特殊金属,靠十三位教官联合设计铸造,她成年礼和组织继承礼,陪伴了她成年后海盗生涯,后 和她一起意外被吸进黑洞武器。 水珑清楚这里不是个问话好地方,将这金属硬件收入怀中,对卫姨母说:“跟我走。” 卫姨母呆愣点着头,依旧不敢相信,白水珑竟然会出现,还……救了她! 周围人都隐隐猜出了水珑身份,哪里还敢围着,个个都自觉散开,露出一条道路给水珑他们通过。原本喧哗赌坊也变得寂静无声,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田壁湘早就被吓得躲对两腿瘫软,瘫坐地上,生怕水珑会像杀大夫人一样,回身就给他心口来一剑。一直到水珑等人离开了赌坊,他才惊觉自己一直憋着气,这时候一松心,就被呛住了,急促难受咳嗽着。 “之前那人是白……吧?” “没多久不是就要成婚了吗?竟然爬来赌坊玩乐,未免太没有大家闺秀规矩了。” “哎,皇室居然娶这样女子,可真是……” “虽然戴着面具,可那身衣着打扮,那身煞气,敢来赌坊这等地方女子,也只有她了。” 众人议论纷纷,看向田壁湘眼神也各不相同,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也有鄙夷。 原来刚刚水珑来到时候,田壁湘不仅双腿瘫软跌坐地面,还尿了裤子。这时候他还坐地上,众人低头就能看到他裤子湿印,他屁股下面地面还流着水滞,传出一股难闻尿骚味。 田壁湘自己也觉得丢脸至极,没有脸再继续呆这里,急急忙忙起身往外跑,心里想着:等那臭婆娘回来了非要让她好看不可,竟然让老子丢了这么大脸! 水珑带着四皇子和卫姨母等人,一路朝郡主府方向走。只是她走不是大道,而是少有人迹深巷里。待到一个无人深巷时,她就停下步伐等待着,并交代卫姨母等会儿呆这儿不准出声也不准动。 卫姨母自然不敢反驳她,不断点头。 水珑又转头对四皇子和五皇子说:“等会见了人,就把麻袋拿出来,往人头上罩,罩好了,就往人身上揍,断胳膊断腿也没关系。”见两人愣住了,又笑着说:“你们要是想弄出人命,那也没关系,不过后就得你们自己负责后果了。” 沐雪是她人,自然不需要多交代。 四皇子和五皇子怎么都没有想到水珑将他们带来这里竟然是为了揍人,两人面面相窥,满脸无奈和疑惑。由四皇子开口问道:“这无缘无故,揍什么人啊?”还是套了麻袋揍?这样勾当,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不是无缘无故。”水珑将装着银两麻袋放地上,语调轻缓淡凉,“敢背后说我人,该揍。” 四皇子和五皇子听着她话语,虽看不见她表情,却觉心头一寒。 两人好奇水珑这话意思,还没有问出口,又听说了说:“你们不揍也没关系,将麻袋往人头上套总是会吧?” “这……”五皇子期期艾艾说:“从未做过,说不准会不会。” 水珑望了他一眼。 五皇子顿时僵直了腰身,干笑着说:“不过这种小事儿,是个人都会。” 这是个人都会了,岂不是说不会就不是个人了。 四皇子干瞪了五皇子一眼,也没话说了。 “麻袋掏出来。”水珑对两人说。 两位向来尊贵皇子,一脸无奈从装鼓鼓袖袋里掏出麻袋,心理打着鼓儿。 这是要他们作流氓勾当啊。 今天这事儿绝对不能传出去,否则他们脸面往哪搁。 “六殿下,我们这是上哪啊?” 一个男子声音忽然出声,无声深巷里格外清晰。 六皇子声音紧接着传来,“自然是好地方,跟着就是了。” 隐藏暗处四皇子和五皇子听见声音,互相看了一眼。心想,原来小六是被白水珑叫做引人勾当了。 一会儿,五人身影就出现他们视线里,走前面就是六皇子,后面四个男子,个个穿着锦衣玉食,明显不是普通百姓,却也不是四皇子他们熟悉那几位不好得罪权贵,想来身份地位也不算太高。 这也让四皇子和五皇子暗松了一口气。 当他们走到他们不远,背对他们时候,水珑做了一个手势,“动手。” 一声落下,水珑身影鬼魅来到那白衣男子身后,眨眼就将麻袋讨套到了白衣男子头上,遮住了他视线和半个身子,一拳打他肚子里,使白衣男子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跌倒地上。 这变故让其他人都吓了一跳,连六皇子也不例外。 因为水珑只让他将人带到这来,却没有说到底要做什么事。 “谁!?”蓝紫色锦衣男子惊叫一声,回头朝水珑看去。 只是他还没有看到水珑样子,双眼就猛地一痛,一堆熊猫眼出现,紧接着膝盖似被什么用力撞了下,痛得他双膝跪地,只能痛苦喘气了。 剩下 两人都被吓住,沐雪趁机用麻袋套住了一人,那人尖叫着挣扎,脖子被小虫咬了一口,就浑身痉挛倒地。后一人倒是聪明,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朝着前方就跑。 水珑将一锭碎银射出去,射中人脊骨,那人痛呼一声,不甘心跌倒。 这一幕发生电光火石之间,四皇子和五皇子早就看呆了,等四人全部倒地后,他们才回神过来,看着自己手里麻袋,又看着站四人中水珑和沐雪,不由一阵脸红。 咔嚓—— 一声骨响,伴随着人痛呼声。 四皇子和五皇子刚红脸瞬间就褪去了红晕,看着水珑一脚踩一人手肘关节,从面具后面传出却是一道陌生听不出男女声音,“你可以再试着回头睁眼看看。” “不敢了,我什么都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你是不是要钱?我给你,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了我。”身娇体贵公子哥们哪里受过这样苦痛,被水珑一脚错了关节后,什么脾性都没了。 “钱?”水珑浅笑松开腿,朝沐雪看了眼。 沐雪明了转身去将放暗处,装满大半袋银两麻袋交拖过来,交给了水珑手里。 果然还是自己身边人一点就通。 水珑拿着装满银两麻袋,松了松手再抓紧,然后一转身将沉甸甸麻袋提起来,向后甩去。 砰! 这一下砸中正是头套着麻袋,手持匕首,凭借着声音定位,想要暗中偷袭水珑白衣公子。 一袋子银两,硬度可想而知。白衣公子被砸中脑袋,身体就飞了出去,足足两步开外才掉落下来,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嘶…… 三位目睹了这一切皇子都暗中吸了一口寒气。 这一手动作,真彪悍利落。 只是这一下对水珑来说只是开始,她提着银钱麻袋,徒当锤子来用,对着地上还哀嚎着三个公子左右打击,整个深巷里就只剩下男人哭喊哀嚎声,以及重物敲打声。 一会儿后,水珑停下手,回头看向四皇子他们。 四皇子三人几乎同时后退一步,一脸谨慎纠结盯着她。这样子,就好像是三个黄花大闺女,望着一个虎腰熊背,试图对他们做些和谐之事恶徒。 水珑挑了挑眉,说:“你们似乎忘了做些是人都会做事。” 四皇子和五皇子闻言,脸上无奈甚,无可奈何走到水珑面前,用眼神示意她 067 荣极自白 章节名:67荣极自白 鸾凤十八式。 水珑看清了青皮书册名称,心中晃过不好预感,再近些朝摊开书册纸张内容看去,顿见里面画工精细出挑图文,真如想那样,这本书册竟然是本教人合欢古文小黄书。 水珑目光顺着小黄书内容看到捧着书册白皙手掌,再顺着手掌看向长孙荣极那神仙容貌,一股强烈反差感油然而生,精神一瞬被电流触了般酥麻。 一个人容貌生得好就是得益,就算是看小黄书,也能看得这么理所当然,优雅迷人,不会让人觉得一点猥琐恶心感。 水珑心中想着,见长孙荣极依旧没有动,嘴角轻轻勾起,脚步都已经走到他面前了,却没有停留下来,反而一个忽转,就走向了另一边,往卧房内里浴室走去。 长孙荣极捧着书册手掌食指微微动弹了下,一会侧头看向水珑,看到却只是她一个背影,眨眼就消失屏风后面。 他抿了抿嘴唇,神色似有不满。 这卧房浴池连接着一处水流,因为郡主府中人都知道水珑每日这个时间都要沐浴,所以早早就烧好了热水供应着,也不怕她要沐浴时还要等候。 泠泠水声透过屏风传入长孙荣极耳朵里,让一心都想着水珑他,根本就没有办法专心去做别事情。 不过三分钟没到,长孙荣极就起身,朝屏风内走去。 屏风内外一面之阁,雾气迷蒙中,熏香诱人。 长孙荣极看见水珑浸浴池里,肌肤粘着剔透水珠子,双眼迷离眯着,也不知道看着哪里,迷蒙中给人一种随时都会碎掉脆弱感。 不过,长孙荣极明白,这种脆弱感不过是一种错觉。这只小火狐,内心比黄金还坚强难破。 他鼻子轻微抽了抽,然后走到放置着熏香桌子前,将熏香灭了。再转头,就瞧见水珑眯着眸子望着自己,挑了挑眉梢。他解释说:“混了你身上味道。” 他喜好她本身香味,一旦运动出汗那香味就会浓郁,沐浴时被热水泡着蒸着也是如此。那味道闻着清幽,混合着湿气后,便带着些甜而不腻魅惑,勾得人心蠢蠢欲动。 水珑一直都闻不到自己身上香味,不过常长孙损荣极这么说,倒也信了他话,觉得自己如今身体真有些特殊之处。 “帮我把桌子上果盘端过来。”水珑说着,表情言语自然无比。 长孙荣极看到桌子上早就洗好了葡萄 、樱桃,没觉得水珑这话有什么不妥,双手端着一个轻跃就到了她身边,将果盘放她触手可及地方,然后席地而坐。 浴池周围地面铺着地毯,倒是不脏。他随意坐着姿态透着不拘小节清雅不羁,侧头望着水珑,这么近距离,加之水珑沐浴并没有像大家小姐那样放花瓣习惯,所以可以想象,他能将水珑身子风景看得一干二净。 他看得从自,水珑也被看自然。反倒是看到他蹲坐一边,又让她脑中浮现出一个前世画面。她海里游泳,白牙则蹲坐岸边张望,等着她丢鱼给它,等她丢了过去,它就一跃而起,张扬着敏捷爆发力,将半空鱼叼入口里,再抛向内岸。 水珑想着忍不住勾起嘴角,手里捏着葡萄,送到他面前,摇摆逗弄着,“吃?” 长孙荣极低头就咬,速度极了,让水珑反悔几乎都没有。他不仅将葡萄咬了,连着水珑手指也咬进嘴巴里,不但咬着还用嘴唇抿住,舌头缠绕。 水珑觉指尖一麻,抽也抽不回,看着长孙荣极那模样,不禁自我悔悟:近怎么老是被这人外给迷惑了,他可不是逗弄后就能随意丢之不理玩物,一旦逗了就得付出代价。 长孙荣极咬破了嘴里葡萄,葡萄汁水顺着流过水珑手指,他唇舌不敢停留顺着舔舐过去,从指间到指缝,目光追随着水珑面容神色。 “帝延。”水珑觉得这样放任下去,怕是要破禁了。 “这是你主动给我吃。”长孙荣极对她说,抓住她手腕提起来,看到水珠子顺着那凝脂手腕滑落痕迹,眼神着迷,淡缓口气失去了平日伪装,透出着明显孩子般任性,“我没有强迫你。” 这也许就是自作虐不可活? 水珑还有闲心这样想着,忽觉得手腕一疼,瞥眼看去,见那泛红没有流血牙痕,不怒反而觉得好笑,“你属狗吗?” 长孙荣极摇头,眼神里疼惜根本就没有掩饰,小心翼翼舔着那牙痕地方,边看着她说:“好白好软,闻着又香,没忍住就咬了口,疼了?” 水珑愣了愣,竟有那么一瞬不知所措,不适应他这样温柔对待。 今天晚上长孙荣极温柔得太外露了,无论是口气还是神情都没多少掩饰。他眼睛本就生得美极,只是清澈逼人得太危险,宛若蕴含着暴风狂浪,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卷去了心神,所以让人不敢直视。 这时候他双眸只流露出一丝温柔,便似暴风狂浪中射破乌云一缕阳光,那么暖那么柔,明亮得能 让人迷失了心魂,想要伸手去触摸,哪怕明知道根本就抓不住。 “疼就说出来,嗯?”尾巴那一抹鼻音,低哑迷人。 水珑回神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怀疑,“你怎么了?” 长孙荣极疑惑望着她。 水珑伸手摸向他眼睛,就像是摸到了那道明亮温暖阳光。他眼睛轻轻一眨,眼睫毛擦过水珑指尖,令她指尖反条件一缩,接着顿住。 水珑瞳孔紧缩,指尖被对方眼睫毛触到那一瞬间,她竟然有种被阳光灼伤了般触感,一下闷到心头,漏了一拍子。 长孙荣极眼里疑惑明白了些,他抓住水珑顿住手指,紧紧看着水珑神色,然后露出了笑容,问:“你想我?”尾巴挑音恰似询问,像笃定,笃定了她想着他。 他看着水珑这时难得呆愣表情,觉得实可爱得不得了,想到对方是因为自己变得这样,嘴角笑容明显了,欣喜笑容透着几分天然邪惑。 水珑眯起了双眸。 如果说长孙荣极遇到水珑之前没有过任何情爱方面经历和感想,那么水珑就是空有丰富理论却也没有任何经历经验。她对这种悸动感觉很陌生,陌生到让她一开始感觉到时,自然忽略,也是由于这种忽略,才没有及时掐灭,让其无声中渐渐成长了起来。 直到现,忽然爆发触电感,让她再想忽略都难了。 她,对长孙荣极心动了。 这时候了解到这点她,倒也没有因此纠结。她看来,既然已经认定了长孙荣极,那么有感情和没感情都一样,听说有感情话,**方面会舒服不是吗。唯一坏处则是,听说爱情容易影响人理智和冷静。 水珑沉思这点时间里,长孙荣极没有出声打扰她,心情愉悦玩弄着她手指,从指尖到指关节再到指缝里,一只小小手,被他摸着就像是摸一件奇世珍宝,一寸一毫都不放过。 水珑被他摸得痒了,就抽了手。 “醒过来了?”长孙荣极没让她将抽出去,还紧握着,饶有兴趣问她,“想了我些什么?” “想你今晚是不是发病了。”水珑已经恢复了常态,轻柔语调,说着哽死人话语。不过也因她语调,让人不禁觉得她是毫无恶意,就算想生气也找不到理由生气。 “嗯?”长孙荣极挑音。 水珑弯眉,“要不然怎么忽然知道温柔了。” “你感觉到了?”长孙荣极眼眸闪过一缕 亮光,那一瞬竟然似稚子般纯澈,配着他秀美绝伦容貌,就算说他是仙人下凡也怕是有人信得。谁能想到,这人内心是何等霸道冷酷,杀人无形。 他倾身靠近了水珑,低问:“你喜欢我这样对你?” 水珑没有急着回答,神色不变。 长孙荣极紧紧看着她双眼,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阿珑,我学着对你好,那种能让你高兴好。” “你说苍鹰适空,猛虎善林,一旦将他们猎捕禁养,不久时日只会令它们失了原性,或者拼死抵抗,有些人也一样。你说你不会做宠物,你说不喜欢被抱着行走……” “如今我将你视为我妻,独一无二妻,白头到老,携手并肩妻。” 他语调一如既往淡缓清朗,可言语内容却让人心头暗震。他神情一如既往清冷,眼神却波澜迭起,透着不容置疑霸道。 这份霸道让人根本就无法去怀疑他话语真挚,因为他傲骨让他不屑于撒谎,他霸道也注定了他不会去说些空口哄人白话。 这些大众皆知传统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是古老沉淀誓咒,一旦说出就必将遵守。 水珑表面神情依旧没有变化,内心却涌现一股陌生情感,让她喉咙有种堵塞。她轻轻张开嘴,调笑着说:“你这样努力学着对我好,想让我怎么回报?” 长孙荣极:“我说过了。” 水珑:“嗯?” 长孙荣极:“白头到老,携手并肩。” 水珑轻笑,“你以为一个婚姻就能束缚住彼此?要知道婚可以结,也可以离。” 例如卫姨母和田壁湘,两人结为夫妻,到头来却是这样结果。 长孙荣极皱眉,眼神凝聚了一缕郁色。从水珑答应嫁他为妻后,他就一直为两人婚礼策划着,想要讨水珑高兴。这时水珑过于随意言语,让他心情不由郁结。 “你是我妻。” 水珑看见了他眼神变化,听着这宣告似言语,没有继续去反驳。之前那么说,既是她对婚姻简单看法,也是有意逗弄他罢了。 她既然已经认定了长孙荣极,就没有让对方跑了道理。 “我虽答应了不再圈禁你,可有时候,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情绪。”长孙荣极忽然低语。 这话勾起了水珑心思,“控制不住自己?” “嗯。”长孙荣极望了她一眼后垂下眼帘,倾身埋头她 颈项里,说:“虽不能圈禁了你,却能紧追你不放,所以不要惹我生气。” 虽然……我觉得,越来越难对你生气了,就连杀了你这种想法,也再也无法升起。偶尔想起当初自己竟有这种想法,还会对生自己气,想要惩罚自己。 水珑听出了他话语里面包含着危险和霸道,不由勾了勾嘴角,心里想到不是这话里透出对未来未知威胁,反而是想着:这人无论怎么学着温柔,可骨子里霸道和狂傲怎么都不会消失,瞧瞧,没几句话就又暴露本性了。 “我今天倒是听了一些关于你传闻。”水珑说话时候,边伸手将他搁自己颈项脑袋推开,从浴池里起身,不顾身边他存,便拿起一旁挂着浴巾擦拭,包裹住了身子后,回头看向紧紧盯着自己长孙荣极又说:“你想听听么?” “我知道。”长孙荣极也站了起来。 水珑眸光一闪,“你我身边安排了人?” 长孙荣极:“只外出时跟着。”他做事向来不会向人解释,可面对水珑目光,却不由又多说了一句内心想法,“我担心你。” 水珑点了点头,不但没有生气,还对长孙荣极轻轻一笑,“谢了。” 这些人能够跟她身边不被发现,说明都是些好手,足见他用心。何况只是外出跟着,也不会碍了她什么事。以她现武功根底,若是真遇到什么事话,那些人也真能够派上用材。 她向来处事分明,对方不经她同意安排并未干涉她生活,自然不会矫情而不知好歹将好意当成驴肝肺。 这一笑,让长孙荣极脸色不明显舒展轻松。他眼底波澜晃漾,一圈圈无声涟漪勾人心魄,看着水珑说:“你打了四人。” “没错。”水珑穿好了睡衣,应了声回头看去,正好对上长孙荣极双眼。这一看,让她没忍住一声喷笑,“噗。” 长孙荣极愣了一瞬。 “没,没事。”水珑朝他摆摆手。她自然不会去说,之前还觉得今天晚上他怎么忽然温柔了,连情绪都不怎么掩饰。现一看,又恢复了那别扭态度,果然是猫科生物,态度说变就变。 只是一说起这个就变了,难不成是害羞了? 她正想着,就听到长孙荣极那淡缓嗓音,“你是为了我打他们?” 水珑嘴角笑意深,内心已经确定,长孙荣极今天态度变化,估计就是因为今天她为他打人这件事情引起。 她假装没有察觉到他语气 里期待,应了一声,“对。”余光一瞄,将长孙荣极一瞬喜悦满足神色收眼底。哪怕这神色极被掩饰收敛了,可那一瞬纯稚明澈却深刻进了她脑海。 这种神情,太干净了,干净得不似成人该有。 水珑走过屏风,回到了卧室里,坐床榻上,抬眼就看到面前长孙荣极,说:“那你也该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长孙荣极轻点下颚。 水珑笑问:“他们说是真是假?” “半真半假。”长孙荣极坐了她身边,伸手揽住她腰身,一只手抚着她浸湿发尾,为她用内力蒸干。 水珑没有拒绝他行径,有些差异,“半真?” 她本以为只有两成真,便是那练武成痴那条。只是她理解这个痴,只是痴迷武学痴,却非痴傻。因为长孙荣极武功确高深莫测。 长孙荣极看着她,望进她眼里求知,静默了一会,说:“至小我只对武学有兴趣,练武学多杂,邪功也有,却不会美人皮相,不会变成女子。” 水珑点头,眯眼柔笑,一副洗耳恭听安顺样子,让长孙荣极看得喜欢,低头就啃了她嘴唇一口,不再述说,反问她:“你觉得我嚣张跋扈?” “不止,不仅嚣张跋扈,还霸道张狂,目中无人,肆无忌惮……”水珑轻柔言语,不听这话中内容,倒让人觉得她是夸赞他人。 长孙荣极见她说得欢笑,眼神没有任何厌恶之色,也生不得气,反而还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水珑脱掉了拖鞋,双腿盘坐床榻上,慵懒靠着床沿,问:“那七八岁孩童智力又是真是假?” 长孙荣极眼眸轻闪,“我一年前练功出了意外。” 这句话意思,是变相性承认了? 饶是水珑,内心也不免惊诧了。 会询问长孙荣极是否七八岁智力这个问题,是因为之前被长孙荣极过于干净神色影响。可对于‘真’这个答案,她并不抱多大希望。因为长孙荣极一直以来表现,无论是处事还是智商,俨然不是一个七八岁孩子能够拥有。 只听长孙荣极说:“那次意外之后,我心智确下降了。” 这时候她已经将水珑湿发完全蒸干,抚摸着她秀发手伸到了她下颚处,将她脸蛋捧起来,令她面容完全暴露他目光之下,无处遁形。 他紧紧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和眼神一丝变化,慢慢说道:“我记得十九年来所有记忆,也 记得十九岁我为人处世样子,与现状我确不一样。” “现我不如十九岁时冷静聪明,心思紧密,喜怒不形于色……不如许多。”他话语清淡,好似说不是自己,只是冷静分析着一个真相。 水珑心中讶异不已。 单看现长孙荣极说话态度,就足以证明这时他有多冷静聪明,心思紧密,喜怒不形于色了。若是比这时候他甚,那么会是怎么样一个妖孽。 “这时我,无论武学和性子,确与少时相当。” 水珑见他话语停顿,没有继续意思后,才开口回应了声,“妖孽。” 这人已经不能用天才形容,该是妖孽中妖孽。 想当年,前世她也被十三位教官称为妖孽,同龄天才学一位教官本事已经不易,她却将十三位教官本领统统学好,一度震惊整个龙鳞组织。 这时候面对着长孙荣极,她这个曾被称之为妖孽人,却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才是真妖孽。 长孙荣极看着她不说话,足足过去了一分钟,他忽而露出笑容,倾城之色莫过于如此。 “阿珑果然不一样。”他手腕一用力,就将水珑抱紧怀里。 他说出这些时候,明明不想看见眼前少女露出不喜神色,可他却想仔细看着,看她听到这些后会有什么样表情,什么想法。 这时候他看清了,她神情诧异,眼神欣赏赞叹,后评价‘妖孽’一词,也毫无恶意。 这样结果,是他喜欢。 水珑懒得推拒他,“你确定这只是一场练功失误意外,而不是精分?”说完想到长孙荣极也许不了解精分意思,又解释说:“也就是双重人格,也许现你不过是你人格之一。” 长孙荣极见多识广,对于她说话,也是一点就通,“阿珑说是分魂之症?”他摩擦着她颈项,“我清楚自己不是。” 水珑垂眸看他,却见他也抬眸看着自己,两人目光对视一起,他说:“我就是我。” 无论是少儿时性格我,还是青年时性格我,都只是我长孙荣极,字帝延。 水珑从他清淡声音里听出了无自信霸道。 他从来不曾迷失过,一直都清楚自己所作所为,所言所行。 这时,长孙荣极手掌忽然施力,将水珑拉倒床榻上,身体将她压制着。他整个身躯遮挡了光线,将她笼罩他身体投射阴影中,一头黑发倾泻下来,几缕落她面颊处 。 水珑嫌痒得伸手抚开,紧接着手就被长孙荣极给扣住了。 “你该庆幸。” 他低缓声音说出。 “庆幸什么?”水珑习惯了他情绪变化多端,并非被他这时高深莫测模样吓到,随意应了声。 “庆幸遇到是现我。”看着身下衣裳单薄人儿,他扣着她手一紧,“如果是以前我,你绝对无法逃离。” 紧接着他就松开了她手腕,抚摸着她面庞,“我也该庆幸,你遇到是现我。要不然,你我必会不死不休吧。” 长孙荣极看得很透。 从渐渐了解了水珑性子后,他就设想过如果水珑初遇是以前他,结果会是如何。其设想结果便是:强势捕捉,独断禁锢。正如水珑所言,地位不平等,造就了人格卑微无力,无法反抗她,后定会被他强势攻占,以她性子,定会恨极了自己。 她会想办法逃跑,他又怎么会舍得她离开,后结果就是不死不休。 “这么说来,一旦你恢复了原样,我处境堪忧?”水珑不动声色问道。 “不会。”长孙荣极眼波轻晃,说:“我知了你性子,也已做出了承诺,就不会做出惹你生气事。” “我只会设计出一张大网,让你自己心甘情愿往里面跳,完全落入我手心。” “你倒是对自己很了解。”水珑对他话毫不怀疑。 单凭长孙荣极自己只言片语讲述,就让她对恢复后长孙荣极有了大概猜测,这样行为确是他会做。 只是听到这些,水珑不但不惊不怕,反而心情愉悦。 当你费心思设计大网引我下跳时候,其实已经说明,你早已掉入了我设计网内,落入了我手掌心中。 …… “天色不早了,你可以走了。” 水珑睡意渐起,没有继续聊天兴趣和话题,就直接薄情赶人了。 长孙荣极神情一怔,然后身体一倒就压了水珑身上,轻声说:“我来是要和阿珑一起睡。” 水珑:“滚一边去。” 长孙荣极竟然真听话滚了出去,却是朝床内一滚,然后侧抱着水珑,拍拍她小腹,“睡吧。” “……”水珑一时还真不知道他是真没听懂自己话,还是装没听懂。她扭了下腰,许多天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睡,这时又被抱着,实有些不习惯。 一只 手忽伸到她腰处,力道适当揉捏起来。 “嗯?”水珑意外侧头看向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没说话,唯有手掌正正经经帮她按摩。 一段日子不见,这人倒是学乖了? 水珑见他没有任何动手动脚意向,按摩手法也比昨日进步了些,按得人确舒服,便不再说话,闭眼默许了他占床行为。 这时候水珑却不知道,她这一时松懈放任,造成就是不久之后作茧自缚。 时间一点点过去,长孙荣极一直都专心按摩,没有一点暧昧偷香行径。这样舒适之下,水珑也不免安稳沉睡了过去。 当她气息完全均匀平稳之后,长孙荣极按摩动作停住,速指点她侧颈处。 “嗯~” 沉睡中水珑微微嘤吟一声,歪了歪头,听着呼吸频率,似是睡得沉了。 “阿珑……”长孙荣极低声唤道,看着她睡容轻声说:“他们还有一样说得不对,现我虽是少时性情,却懂得人道。” 水珑自然听不到他话语,别说回应了。 长孙荣极从她身边坐起身,伸手一招,便将原先放桌上书册吸入手中。 他翻开书册看了几眼,就丢一旁,然后伸手触向水珑。 单薄衣裳被拉开,露出里面凝脂暖玉般细嫩肌肤,于昏暗光线中,尤其诱人。 长孙荣极眸色渐深,神情却清淡严肃,似乎接下来要做事情异常重要。 他伸出手,覆上了眼下身躯,先揉后捏,或是打着圈儿。 “唔……” 一声低吟从睡梦中水珑口中溺出来,只是她毫无苏醒迹象。 长孙荣极轻轻点头,手掌离了让他觉得舒服贪恋那处,游走向她小腹。先小腹处轻抚,后肚脐眼儿打着圈儿,见水珑娇躯轻颤后,手指伸入肚脐眼里轻戳着,顿见手下身体颤得厉害,腰身轻扭,似乎要躲开他手,又像是催促他再多摸摸。 长孙荣极气息渐喘,手下动作却依旧试探性四处动作,仔细看着水珑身体反应,将那些能够勾起她反应敏感之处一个个暗暗记下。 时间似过去了一会,又似过去了很久。 昏暗床榻里,女子软糯甜哑低吟断断续续,惹人心痒不已。 只见床榻之中,水珑身躯肌肤泛着诱红,腰身轻颤,俨然一副动晴了姿态。只是她双目紧闭,完全没有苏醒过来 068 聘礼帝延 章节名:68聘礼帝延 这一眼好像真只是随性余光波及,没有沐雪身上多停留一会。 沐雪却清楚明白,那一缕目光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对方是警告她,警告她不可多管闲事,做到自己本分。 如果沐雪真只是普通侍女奴婢,自然不会傻傻去管主子之间事情,可是她偏偏不是。因此感觉到长孙荣极有什么特别意图后,她心神就无法安定下来。 两人之间一瞬间眼神交触太,水珑也没有任何察觉。 长孙荣极坐她身边用餐,看到早就准备好碗筷,神色透着愉悦。 时间无声用餐中一点点过去,当水珑放下筷子时候,一旁长孙荣极也似吃完了。 水珑看了他一眼,伸展了个拦腰,问道:“你不回去?” 她不认为长孙荣极真这么闲,每天跟她身边,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 长孙荣极轻点下颚,说:“再陪你一会。” 水珑闻声,没有任何意见。 这次再相见后,长孙荣极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黏糊,似乎真会尊重她个人意愿。她不想他过于靠近时候,他也没有任何动手动脚迹象。 这样一来,水珑自然不会拒绝他停留,有他话,还能让他指教指教武学。 “好。” 水珑轻笑,起身朝南方走去。 郡主府那边方向有一处空旷院落,那里被水珑设计成练武之地。平日里每天早上,她都会去哪里锻炼身体和身法。 今天同样也不例外。 她先走进院落里厢房里,换了一身轻便练武服,再出来时候看了眼站一旁长孙荣极,没有和他说话,就站院落中央,慢慢放轻了呼吸。 长孙荣极视线中,那个平日总笑得柔雅清淡少女变了,她面容笑容渐渐淡去,化为一种波澜不起冷漠,面无表情其实也是一种表情。 这时候,她双眼轻眯,浓密眼睫毛将瞳仁遮掩,遮挡了里面所有潋滟光华,只剩下内敛寒薄。她双手一展,脚下一踏,身跃几米,宛若龙出浅滩,一招一式犀利中力道千钧,看似所以而为,实则杀机四伏。 长孙荣极看得入神,觉得这样水珑才是真正水珑,注定该飒飒英姿,跃海腾飞,不该被当做娇弱女子被养护阁楼大院中,每日每夜只会梳妆打扮,指点胭脂粉黛。 她说对,她做不成宠物,若将她当做宠物话,后 只会消磨了她利爪,夭折了她生命,又或者被她弑主。 “聘礼单子,你可填好了?” 水珑中途停下一会,长孙荣极问道。 水珑拿着汗巾擦着额头汗水,侧头朝他看去。也许是才练完一套拳法,她表情还冷淡着,双眸中锐利如雪如冰,淡淡应了一声,“啊……聘礼单。” 她想起来长孙荣极西陵朝堂大殿上,当着当今皇上和满朝文武交给自己白纸。 长孙荣极:“你没意?” 他声音冷淡下来。 对方一而再再而三随意态度,让他有股说不清怒火凝聚。 “怎么会。”水珑扬唇朝他一笑。 这一笑破散了她神色冷漠,犹如破冰绽放红梅,如灼灼火星,点燃满地白雪冰霜之中,给人视觉上冲击感,俗称为惊艳。 “这可是我嫁人聘礼单,怎么能不意。”水珑轻轻说出这句话时候,看到长孙荣极舒展开眉宇,就知道再次顺毛成功了。 “嗯。”长孙荣极:“可写好了?” 他们婚期不到半个月就要到了,这段日子他放下所有事务,将心思全放了这场婚礼上。无论是布置还是婚帖,全由他亲自选择操作,这份用心知道少之又少。 聘礼是重要一处,除了凤眼果之外,他想将她想要之物都捧到她面前来,让她嫁高高兴兴,心甘情愿。 水珑当然没写好,甚至连那张空白聘礼单子,都被她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只是这真相她当然不会告诉长孙荣极,否则这大猫估计又得炸毛。 “现写。”长孙荣极见她没有立刻回答,猜到她也许连一个都没有写好。 水珑眼波一转,点头应了,“好。”说完,她转身又走进了后面厢房里,至里面取出了笔墨纸砚,端着走到长孙荣极身边,放了平坦地上,蹲下身子拿着站着水墨毛笔,抬头望了长孙荣极扬眉一笑,“你说我写什么好?” 长孙荣极望着她这样毫无优雅姿态,不但不觉得不该,反而还觉得意外可爱。她本身身材就纤细有度,增长则肥,减之则瘦,平日站着时候,因一身气质倒不让人觉得,这时候蹲着整个人看着就一团儿。 长孙荣极眼里,就好像是蹲伏地上讨食卖萌小家伙。 一抹触电感流转全身。 长孙荣极不自觉也蹲下了身子,与她身边淡说:“喜欢什么便写什么 。” “如果我写九瓣雪莲花,千年何首乌,双生朱红果这些,你该怎么办?”水珑侧头笑着说。 其实,相比起请然冷漠宛若真仙般长孙荣极,她喜欢这时候会和她一起蹲地笑谈他。这时候他比往日多一些轻松随性,也多了些真实人气,让人真实感受他喜怒哀乐,乃至孩子气生闷气。 平日喜怒不形于色他美则美矣,气势太甚,让人觉得不可触及,宛如站九重山巅之上神祗,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冷酷无情中透出疏离尘世之外孤峭寂寞。 虽说古代人都早熟,女子十三岁都可嫁人,男子十六岁就可以建功立业。可十九岁终究还只是个少年人,尤其是练功意外之后,他性情实际却是少儿时,却已经有这么重游离俗尘之外气质,历千帆样子毫无别扭感,让人仰视同时,忽略了那一抹酸楚。 “给你。”长孙荣极说轻松。 这意思是说,他真弄得来这些。 水珑眼里闪过诧异,对长孙荣极底蓄又看高了一分。 长孙荣极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她头发。 水珑一怔,她完全没有想到长孙荣极会突然做这样举动,加上他做得太自然,没有一点前兆,因此等他手抚过来头顶秀发到发尾才反应过来,想要躲避阻止已经来不及。 前世今生,用这样安抚疼爱手法抚摸她头顶人,一只手数过来。 “好好写。”长孙荣极说:“你一生只有这一次婚嫁,我容许你这次任性贪婪,无论写了什么,我都会帮你得到。” 水珑可不会矫情去说什么,如果我要星星月亮,你也能帮我得到吗。她知道长孙荣极说话是认真,从他眼神看来,她觉得就算写下西陵皇位,他都会帮她得到。 水珑看着他双眼一会,心底闹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反正挺舒服就是了。 无论写什么,都会帮她得到吗。 水珑忽然走神想:这张三文钱一张雪白宣纸,怕是会成为这世上值钱纸了。 “哈。”她抿嘴一笑,捏着毛笔,沾了墨水,于雪白宣纸上落笔。 落笔一顿,随后便成点。 她嘴角一勾,笔锋有劲,一笔一划,待收笔之后,雪白宣纸上只有大大两个字——帝延。 这两个字庞然大气,扑面而来尊贵桀骜之气,似要破纸而出,印入长孙荣极眼眼,瞬间触及心底,生生一震,悸动久久不散。 他看向水珑,双眼波澜之深邃叠涌,没有自知。 “给。”水珑将毛笔搁砚台之上,拿起宣纸抖了抖,将字迹还没干聘礼单子递给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没有收下,还是紧盯着她不放。 “怎么,难道这份聘礼你送不出?”水珑笑眯眯说。 看长孙荣极瘫着脸,眼神却情绪猛烈样子,一个没忍住,自然伸手捏了他脸颊肉。 “咦,还挺软。”看着似冷玉般肌肤,捏手里却问问润润软,不由又摸了摸,浑然一副色痞子般行径。 她这一捏一摸让长孙荣极回神,抓住了她放肆手。 他抓住了之后,没有放开。水珑也没有挣,笑看着他。 “我成聘礼,谁迎亲。”他脱口说。 水珑怔住了,然后就看到面前长孙荣极表情也一个仲怔,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说了一句傻话,目光瞬间游离,离开了水珑面庞,看向了别处。 “噗……哈,哈哈哈哈。”水珑好不给面子欢笑出声。 之前尚且觉得长孙荣极很有情调,说话和做出给空白礼单这样事情,可比那些花花公子,风流人物都会讨人欢心,虽然这些都不是刻意为之情调,可到底是真有情调。 这回,她难得也有情调了一回,对方竟然给了这样回应。 他说:我成聘礼,谁迎亲…… 难不成,他以为自己这个聘礼单写下他名字,就要将他装进聘礼箱子里送来。 噗~ 虽然清楚这可能是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一瞬间想岔了,可还是忍不住好笑啊好笑。 “没关系,不用迎亲,我自己走也行。”水珑黑心肝不放过他,有意打趣着。 长孙荣极脸色冰冷,眼神危险凶煞,可惜红得充血耳根子出卖了他。 水珑不惊不怕,笑意嫣然。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没一会长孙荣极败北了。他伸手遮了她双眼,大约三秒后放下,脸色已恢复如常,对她问:“只要这个?” 水珑笑而不语。 长孙荣极将宣纸摆她面前,淡说:“这里还有空白处可写。” 他状似不意说,水珑却想,如果自己真那空白处写字话,这厮绝对会不高兴。 一会儿,没见水珑回答,长孙荣极嘴角扬起一丝满意笑意,将写着他字宣纸卷起来,放进袖子内, “嫌空白地方小了?我容许你贪心再多写一张。” “不用了,这个就够了。”水珑终于出声了,她笑眯眯看着他装着纸卷袖口,再望进他眼睛里说:“从答应嫁给你,我要就是你。” 长孙荣极瞳仁紧缩一瞬,看着水珑目光深邃如稠,宛若朝霞普照无边深海,艳丽又暖亮光斑印满海面,折射着令人目眩神迷光华,波澜迭起海浪也缓缓得暖人肌肤。 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话,用这么毫无防备热烈眼神望着他。 果然是只狐狸,太狡猾了。 明明知道眼前是她亲手挖出深坑,却依旧无法抵挡被她言语迷惑,甚至甘之如饴沉沦进去。 这样下去,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长孙荣极想到了这个问题,冷静知道自己沉沦头充满了未知,也许疯魔也许成佛,可连反抗念头都生不起来,沉溺眼前少女钩织甜蜜大网里,恨不得这张网将两个人都紧紧束缚住。 “你可以贪心。”长孙荣极这时候恨不得将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来。 他声音低哑,淡淡说着,没有任何动作。 他觉得自己一旦碰触,就舍不得放开了。 水珑饶有深意说:“这其实就是贪心要求不是吗。” 不是。 长孙荣极心里这样说。 哪怕你不要求‘帝延’,我也会狠狠硬塞给你,塞进你心里,堵得满满不留下多余空位,让你全心全意想都只能是‘帝延’。 水珑不知道长孙荣极内心想法,可能够感受到他眼神变化,充满强势掠夺占有和偏执。 “这就是好聘礼了。”水珑再次确定说。 她要就是他这个人。 一旦得到他这个人,别东西她自然有是办法拿到手。 “好。” 长孙荣极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飞掠出去,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 他觉得如果继续留这里话,会忍不住对水珑做些什么。 水珑看着他离去背影,等看不见后自顾自摇了摇头,挥散脑海里一堆多余思绪,转身走到兵器架前,拿起了一柄长枪耍着。 一直过去了一个时辰后,才停下去沐浴换衣服,然后继续每日事务处理,平静度过一天。 当夜,长孙荣极身影再次出现她卧房里。 水珑见到后,只是稍微挑 挑眉,没有再出言赶他,尤其是看着他这次手里捧着是一本经络按摩教导书册后,就去沐浴衣,再出来回到床榻上,心安理得享受了他亲手按摩。 这一夜,她睡得非常安稳舒适,连做梦也是温柔舒爽。犹如躺柔软沙滩上,沐浴着温暖阳光洗礼,双脚被清凉海浪轻抚,天空飘洒着鸿羽,落身体各处,轻柔得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却能软到人心间。 翌日清晨水珑醒来时候,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做什么梦,那股鸿羽轻抚温暖却絮绕心间久久不散,令她醒来后神情都是洋溢着轻笑。 难得做一个舒服梦。 她去走进反屏风后漱洗后,床榻上长孙荣极再一次睁开眼,一如既往清明。 这一天,两人再次一起吃了早饭,然后水珑晨练,长孙荣看她晨练,等到中途时候离开。 这样规律日子连续度过了几天,直到温渲阁开张黄道吉日到来。 今天四皇子他们早早就到访了郡主府,笑容满面等候着水珑,当看到水珑和长孙荣极身影一起出现时候,他们笑容顿时就僵了僵,露出惊诧神情,即使恢复很,眼神已带着些许他样探索隐晦。 “皇叔。”三位皇子尊敬对长孙荣极行礼。 长孙荣极看了他们一眼,算是作了回应。 “走吧。”水珑自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要知道昨天她才将皇室那批货物交上去。 一行人一起出了郡主府,朝温渲阁方向走去。 这时候天色尚早,可古人向来都有早睡早起习惯,所以街道上人群依旧不少,尤其是温渲阁这样地位繁华地方。 这时候温渲阁门外已经围绕了不少百姓,有看戏也有好奇有想要占便宜。因为这座温渲阁建筑成功后就一直拖着没开,可它名声却一点不小,甚至已经传遍了整个祁阳城。 一因这座温渲阁以往就是出名已久文轩阁,二因这座温渲阁是白水珑和几位皇子同开铺子这消息已经被传开。对大多百姓来说,皇子那是可望不可即人,能够他们开店铺买东西,那也是一种值得炫耀事情,可以满足人心古怪虚荣感。 百姓们虽然厌惧怕白水珑,可是想到皇子存,就也镇定了。 百姓们眼里,厉害人是皇上,然后自然就是皇子了。只要有皇子们,白水珑这只母老虎也只能趴着。因此他们才敢围绕这里看热闹。 “看,那不是白水珑吗?” “啊, 他们来了。” “天,那位是谁?” “庆王爷,那位一定是传闻中西陵第一美男庆王爷吧!” 人群轰动喧哗起来了,伴随着水珑他们行走,他们自然让开道路,然后声音越来越小,知道寂静无声。 四皇子他们看到这一幕,脸色有些无奈。白水珑祁阳城,乃至整个西陵名气实是太大了。可惜这名气完全不是好,对百姓们威慑力却非同一般。 水珑早就习惯了百姓们对她畏若妖魔态度,随意对四皇子说:“开张仪式你来主持。” 四皇子点头。 如果让水珑来主持,谁知道这些百姓会不会全部被吓跑了。 他却不知道水珑让他来主持,完全是为了偷懒。 四皇子显然了是做了一番功夫,一番主持下来不卑不亢,带着皇子该有尊贵,却不傲慢,温和有礼态度让百姓们都露出了笑容,然后就见他将温渲阁牌匾红绸一拉,露出那烫金三个字。 “此乃当今皇上御赐亲手所写牌匾。”四皇子说。 百姓们看着那烫金三字,发出一声声惊叹。 咔嚓—— 不远处一座酒楼,镂空雕栏边缘正好可以看到这边。 方俊贤扶着楼栏手一用力,竟将那楼栏捏碎了一块。他紧紧看着‘温渲阁’牌匾,目光继而转到了水珑和长孙荣极身上,怒火慢慢凝聚了他眼底。 “白水珑身边人就是那位传闻中武王爷?”林之笑朝他问道。见方俊贤沉溺自己怒火里,一身冰冷气势弥漫却不回答,自顾自说:“看着可真年少啊,年纪才二十之间吧。” 他打量着长孙荣极,才看不到一会儿,就见长孙荣极忽然抬头,毫无偏移望向了他。 林之笑愣住,回神后发现长孙荣极目光已经收回。 “这位武王爷很不一般。”他朝方俊贤看去,认真说:“山庄焚案和禹王失踪与他绝对有关系。” 方俊贤狠狠收回目光,看向林之笑,皱眉说:“我人查不到一点有关他情报。” 林之笑:“不要去试探他。” 方俊贤神情一变,心思被林之笑一眼识破,让他不免有些不自。 林之笑认真说:“这位武王爷很危险,给我感觉,比白水珑危险。” “这话听着,怎么好似白水珑很具威胁?”方俊贤冷笑。 他没有发现,一旦涉及到白水珑时候,他言语总会变得很恶劣,情绪也极容易受到影响,没有平日该有隐忍冷静。 他自认为这是因为他和白水珑天生不对盘,永远别想有能真平静相处,实是讨厌极了这个女子。可别人眼里,一次两次或许也会以为他厌恶白水珑,三次四次之后,绝对会发现一些不平常之处。 这就是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林之笑没有去提醒他变化,就事论事说:“白水珑是否具有威胁力,我想你已经有所体会了。”他不给方俊贤反驳机会,紧接着说:“可白水珑危险有限,因为她有自己原则和自律,不会波及周围无辜人。这位武王爷却不一样,他心里面没有规则和戒律。他是个只凭自己喜怒哀乐行事人,这种人处善恶之间,可以一念救人也可一念杀人,为诡邪危险不过了。” 如果这话是别人嘴里说出来,方俊贤一定不会相信,可出至林之笑嘴,他就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虽然这是林之笑第一次亲眼看到长孙荣极,可他就是有一双慧眼,能够一眼将人看透七八分。 “我知道了。”方俊贤将手里碎木屑丢去,眸光一转忽见人群中几道鬼鬼祟祟身影,冷声一笑,“看来不用我去出手试探,大有一堆人对他们不满。” 林之笑顺着他目光看去,也看出了几人不妥之处。 他双手环胸,斜靠围栏,俨然就一副看戏戏谑神色了。 他向来就喜欢做那旁观看戏之人。 哒哒哒! 马蹄声响,由远至近。 众人转头看去,视线中是一队骑兵,一马当先白千桦翻身下马,大声叫唤着,“姐,你太没意思了,店铺开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他说话时,做了做手势,就见身后骑兵迅速分散站立,将温渲阁守卫着。 水珑对他招招手。 白千桦立刻屁颠屁颠跑到他面前来了,由于年纪尚小,他个子这个年纪不算矮,可到底还没有水珑高。这时候跑到水珑面前,就好像刻意撒娇似将脑袋伸过去,求抚摸~ 水珑顺就往他脑袋摸了摸,说:“一家铺子开张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白千桦享受似眯眼,忽然低声说:“白雪薇买凶捣乱。” “哦。” 人群中那些人她早就注意到了,哪怕他们打扮成百姓,可到底不是真百姓,过于灵敏步伐和包含目眼神,早就已经出卖了 他们身份。 水珑也不想开张时候将事情闹大。 她低头凑近白千桦耳边说:“等会你这样……”话才说到一半,她腰身就被一人抱住,然后身体速被拉得后退,背脊碰触到了一片温厚胸膛。 “诶?”白千桦抬头就看到长孙荣极抱着自家悍姐画面,先是一怔,然后贼兮兮笑起来,“呦,未来姐夫吃醋了~” 这幅兵痞模样,学得十成十。 从那日太白楼初见长孙荣极,亲眼目睹了他为水珑掌抽长孙流宪,后又担保水珑无罪,将先皇御赐宝剑交给她,让她亲手惩戒卫氏后,白千桦就算是承认了这个未来姐夫。 这才是他未来姐夫,生来天之骄子。 那长孙流宪哪能和现姐夫相比,容貌比不上,本事比不上,主要是现姐夫,他是真对姐好,为给姐出气,这才是好不过了。 也许就是因为只将长孙荣极当姐夫,认为和水珑有关系姐夫,自然就是不会伤害自己自己人,所以哪怕长孙荣极冷面寒眸气势很迫人,白千桦却跟少根筋似一点不怕,还脱口就是一句揶揄话语。 四皇子他们听后,都暗自吸了一口凉气。 长孙荣极微点下颚,淡说:“以后不准再靠那么近。” “男女有别,哪怕是亲姐弟也要注意,我明白。”白千桦咧着嘴笑,还故意朝水珑促狭眨眨眼。 水珑轻柔微笑,“欠调教了?” “不敢。”白千桦连忙摆正了姿态,神色严谨。 这一幕看得周围人一怔一怔,心想白水珑和白千桦关系看来是真好,让他们吃惊是白千桦话里内容——眼前这位抱着白水珑男人,竟然是传闻中武王爷。 传闻中那位原本面目可憎,修炼邪功后美了皮相,和当年皇上同辈‘老’王爷! 天呐。 这时候百姓们心境是复杂又震撼。到底是什么邪功能将人皮相练成这样天人之姿,这样人都算老话,那天底下还有不老人么。 这时候温渲阁大门被打开,却还没有一个客人敢进去,甚至连目光都没有朝里面看看,全部心思都落了长孙荣极和水珑身上。 四皇子他们也发现了这一点,想对长孙荣极开口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店铺开张还真是一波三折。 他们不知道怎么开口时候,长孙荣极已主动拉着水珑走进温渲阁。 069 水到渠成 章节名:69水到渠成 水珑被长孙荣极抱到厢房内阁,被放里面干净床榻上。 他动作轻柔又强势,浑身气势上压迫,让人不敢反抗。水珑躺床榻内没有反抗,却并非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不想和长孙荣极闹。她猜想得到如果先不配合长孙荣极话,对方一定会强势用武力压迫。 “我没事。”水珑再次说道,声音轻柔,像清泉里飘落花瓣,轻软又娇柔,能够让听到人,精神一阵放松和舒服。 长孙荣极不说话伸手将她衣裙一扯,结识绸缎料子就他手里像脆弱纸片一样,轻易得被扯得支离破碎,露出里面细嫩雪白肌肤。 那细嫩雪白肌肤上隐隐约约有几处红点,并不明显红点并不惹人注意,觉得该是正常不过了。可长孙荣极看到这些红点时候,面色就冷得跟千年冰雕似,眼神深深盯着她,“这叫没事?嗯?” 他嗓音轻缓怠倦,似说着再普通不过一件事,甚至是漫不经心。如果单听着声音话,一定会认为他这时候心情毫无起伏波澜,可看到他那双深邃幽光忽闪眸子,扑面而来恐怖威慑压迫。 这时候长孙荣极很危险。 这样他,才是外人熟悉他。 危险得高深莫测,神秘得不似凡人。 水珑没有回答他话,无辜和他对视着。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后是长孙荣极鼻子喘出一口气,气恼连续伸手撕扯向她衣裙,眨眼之间就使水珑身上只挂着破碎片缕,浑身春色都暴露他眼前。 这时候长孙荣极眼神里面却毫不见**神采,唯有不自知疼惜交叠着怒火。 水珑瞄了眼满床满地衣裳碎片,不紧不慢说:“衣服不便宜,记得赔。” 长孙荣极神情一顿,目光瞪向她,“不知道疼?” 他这里着急难受,当事人却不慌不忙,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样子,让他很不满。这可是她身子,怎么可以自己都不知道疼惜,明明针入皮肉,还没有一点哭喊疼痛迹象。 “平日不是很会撒娇?”长孙荣极捏着她下颚。现如今该撒娇喊疼时候,怎么反而倔强了。 水珑:“好吧,是有些疼。” 如果没有这个人有意关心,这点疼痛完全她承受范围,依旧可以自然从容说话办事。可是偏偏这人就是不放过她,一言一语问询,加上眼神疼惜不满,竟然让她觉得疼痛地方产生一丝丝刺麻,真觉得有些 疼了。 也许,这就是人心脆弱? 水珑想到心理学。一个时候,习惯了什么都自己忍受,当然不觉得有多疼。一旦有人关心,那么就让人心有了放松缺口,放任了自己脆弱。 长孙荣极放松了手指力道,本来捏着她下颚手指变为了轻柔摩擦,带着浓浓安抚意味,“乖,等会就不疼了。” 这哄孩子语气,自然被水珑忽略,她看着自己身上细细小小红点密布,说:“还得感谢你给我吃那蛟兽胆,这针毒被消弱了至少八成吧。” 她觉得伤口传来刺麻感,就猜到了这暗器有毒,这毒不弱。饶是吃了蛟兽胆她也无法完全抵抗,不过抵抗个七八成却也有了。 “只是要取出来有些不容易。” 这针细如毛发,且深入皮肉,这里没有现代高科技,单用刀子割破皮肉来取针话,估计她全身要被割几十刀,还需擅长取针人才行。 她话才落下,就感觉到大腿处一麻,几乎让人全身都一瞬麻痹,失去了所有力道,可是身体感官却越发敏感。 她低头看去,就见长孙荣极指点大腿之处,倾身低头埋她大腿伤口处。 嘶!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挤出皮肉,因为感官加倍敏感,让那种古怪感觉太明显。 水珑看见长孙荣极抬头,牙齿咬着一根泛着银光细针,看了她一眼,侧头将之吐出去。 银针落地声音,轻微细弱。 水珑眼里闪过诧异,然后对长孙荣极一笑,说:“还有什么是帝延不会吗?” “有。”长孙荣极低应,望着她说:“很多,会学。” 他又低头,含住她大腿嫩肉,没一会再抬头时候,嘴里又咬着一枚细针。 这样不断来回重复着,他做得井然有序,毫无不耐意思,将她大腿处细针都吸咬出来,再将目标转移到了她腰侧。 不知道是细针残留毒素,还是身体敏感。长孙荣极这样取针过程中,水珑觉得那刺麻一时剧烈一时减弱,大腿处被吸完伤口部分跟火烧了一般灼热,身体感官加明显,不用睁开眼,单凭感觉就知道长孙荣极动作。 “唔。”当水珑一个没失神,嘴里溺出轻声时候,就好像是一个预兆。原本正常疗伤场面似乎就变异失控了,床榻之内絮绕靡色。 一根根银针被吸允咬出,吐出床榻之外,落地细声,掩埋进男女喘息声中。 从腰侧到手臂,再到少女下颚,后堵住了少女娇嫩嘴唇。 细针是什么时候被吸允干净,水珑并没有发觉,似乎就刚刚,又好像早之前。她浑身都发烫,尤其是伤口那几块地域,火辣辣麻痒,让她年幼稚嫩身子本能颤抖扭动。 这银针残留毒素里面应该有刺激神经类毒素吧。 水珑还算清醒脑袋想着,双眼朦胧看着头顶长孙荣极面容。 他嘴唇挪动,似乎说了些什么,可她没有听清楚。 她不由眨了眨眼睛,想将眼睛里面水幕眨干净,嘴唇干涩也让她无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对长孙荣极说:“处理干净了么?” 话语出口,水珑自己听着都是一怔。 这种娇媚酥骨,低哑又澄澈声线是她发出来?这种声音说不是有意引诱人,连水珑自己都不信。只是这回她真只是随意一开口,不曾知会变成这样。 她抿了抿嘴唇,试着将身体躁动平息下去。 “还没有。”上头传来长孙荣极声音,他声音也暗哑得磁性十足,轻缓说:“伤口毒还没有逼出来。” 水珑感觉到他手指划过自己大腿伤处,能够感觉到温暖内力带来触感。只是伴随着他逼毒,水珑却觉得那股刺麻痒一下子猛升,让她皱眉抿唇,忍着没有溺出声音。 长孙荣极看了她隐忍表情,又低头用口舌为她吸毒。 时间一点点过去,水珑眉头忽皱忽松,身体每处被舔舐感觉,酥酥麻麻感觉让她分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吸毒还是做别,身体刺激异常明显传入精神里,却使精神一阵阵恍惚,难以分辨诸多思绪。 “啊……” 水珑被突如其来疼痛惊醒,她耳朵里听到了一声属于男人喟叹,睁大了水幕迷蒙眸子,看到身上长孙荣极,以及两人紧贴身体,还有自己一腿勾住对方大腿画面。 她心智第一次这么迟钝又迷茫,后知后觉发现,之前自己身体感官竟然完全被长孙荣极掌控,刺激得精神也反应迟钝恍惚,竟然无意中不知道是主动配合还是被动承受……被进入了! 水珑深吸了一口气,越来越冷静回想着之前混乱情况,自己恍惚失控也许和残留毒素有关系,可多原因好像是长孙荣极所造成,隐约中记得对方好像将自己敏感点全部熟练掌握,过于酥麻和刺激感觉,让她记忆中那么几瞬断层空白。 他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解自己身体? 水珑失神想着,双眼看到身上长孙荣极表情似乎也有些仲怔,似乎没有想到眼前情况。 这仲怔没有持续多久,他额头冒出薄薄汗水,双眼黑得与深海漩涡似锁定水珑,喘息着说:“怎……怎么做。”这话才脱口,他目光一闪,似乎自己已经想到了答案,轻声问着水珑,“疼吗?” 这种事情,只要到了这个点上,男人似乎天生就能无师自通。 他试着向前一冲,中途没有一点阻碍。 “唔。”水珑闷哼一声,身体瞬间紧绷,促使那里也一样。 没有那层膜存,水珑并不觉得奇怪,以前身白水珑从小练武,常年舞刀弄枪,又骑马奔腾生活,依旧还有那层膜才奇怪了。 只是没有那个还是一样痛。 长孙荣极浑身僵住,也没敢动,对水珑问:“很疼?” 他声音有着明显压抑和隐忍。 水珑挑眉,“我说疼,你就不做了吗?”事到了如今,也算是水到渠成,她已认定这个人,早晚都是要这一步,也没必要矫情得哭闹自觉委屈,反正后两人都会舒服。 虽然,她很不明白,长孙荣极为什么会这么了解自己身体,隐隐觉得从疗伤发展成现这样意外,对长孙荣极来说,或许不完全只是意外。 长孙荣极沉默了一会,然后慢慢后退身子,那处也慢慢退出。 这样缓慢刺激让水珑身体本能颤抖紧绷。 “你吸着不准我退。”长孙荣极忽然说,退到后一点时停住了。 “你还真有脸说。”水珑鄙夷斜睨向他。 长孙荣极看着她不说话,秀美如仙面容泛着红,额头汗水晶莹,嘴唇微抿,似笑非笑。他面上表情不浓,可是眼神却深邃得恐怖,额角青筋微鼓,似是隐忍得极为辛苦。 水珑斥骂,“要做就做,拖拖拉拉不上不下你是自虐还是虐人?嘶!” 长孙荣极似等着就是她一句应话,然后猛冲进来。 水珑暗骂一声,见长孙荣极犹如扑食猛兽一般模样,知道这时候不能刺激他,就有意放轻了声音,“你慢点,轻点。别光顾着自己舒服。” 这句果然有效果,长孙荣极神色闪过一抹不自,看着身上水珑隐忍抿唇样子,他力放慢了动作,倾身轻吻她嘴巴,低声说:“我喜欢你,阿珑,喜欢你。” 这声音比雪柔透净纯洁,传进人耳 朵里,能够落到心坎,连人都被柔化了。 “嗯,我知道。” 因为你不屑于撒谎,因为你渴望我,因为你对我好太明显了,所以我知道,并且相信。 她轻呼了一口气,慢慢放松了身体,配合了他。 …… 温渲阁店铺里。 “这几人涉嫌行窃,将他们带下去。”白千桦吩咐士兵动手。 “我没有,冤枉啊!” “你不能这么做,我没有行窃……” “放开我……” 几个被士兵抓拿人大呼小叫,一副被冤枉样子。周围百姓看得莫名,也不知道白千桦是真看到他们行窃,还是真有意冤枉人。 “白千桦,怎么回事?”这件事情也惊动了四皇子他们,三人一起走过来,开口询问是刘皇子。 白千桦说:“我人看到他们涉嫌偷窃,所以将他们抓拿送官。”没等四皇子他们说话,他又暗示说:“之前姐时候就感觉到他们不妥了,特别嘱咐我。” 一提到水珑,四皇子他们立即明白了什么,四皇子点头说:“那就送去吧。” 白千桦挥手,“待下去。” 他们对话不仅百姓们听到了,那被抓拿几人也听到了。 这时候他们哪里不知道自己这是暴露了,要是真被抓去官府,必然没有活路。几人几乎是同时奋起,从怀里掏出刀刃,也不管周围是官兵还是百姓,只管毫不留情出手。 他们任务本就是给这场店铺开张捣乱,有什么比杀人容易引起混乱呢。 只是白千桦早得知消息时候就早有准备,尤其是这群人本就不算高手。他轻拍手掌,就要叫出隐藏暗处保护自己暗卫出手,哪知一道身影。 他来得无声无息,似乎凭空出现,手中飞刀似闪电,萨那将六名捣乱之人放倒。 六人倒地之后,又连续三人出现,一人双手提着两居尸体,速消失不见。 这一切发生瞬息之间,让百姓们连惊吓时间都没有,尸体血腥也半点没有看见,就完全结束了。 白千桦也惊讶看着这个突然出现藏青色衣着男子。 “那几人是我派叛徒,打搅了贵方,抱歉了。”藏青色衣着男子对白千桦抱拳,一副江湖人士行为。 白千桦一怔。这些人分明是白雪薇雇佣来打手,和江湖门派能扯上什么 关系。不过他反应很,猜到了这人说不定是帮自己这边解决麻烦,才故意这样说,所以顺着他话说:“客气了,要不是你出手,这里可就要流血了。” 藏青色男子微微一点头,然后就和来时一样,飞离开不见。 不远处阁楼上。 林之笑紧盯着藏青色衣着男子离去身影,轻轻说:“江湖暗器榜第五,疾风手风涧。” “江湖中人?”方俊贤说。 林之笑说:“疾风手以手速出名,无论什么暗器他手里,都能若闪电,让人防不胜防。只是江湖中人都知道疾风手是自由散人,从没有加入什么门派。” “所以他刚刚说是假,却是有意帮白千桦他们。”方俊贤眯眼,对林之笑问:“他会是谁人?”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这里面谁神秘,他就是谁人。”林之笑手指摩擦着下颚,轻声说:“如果不是这次看到风涧出现这里,做出这样一番事话,还真不知道他竟然是有门派和主子。之后出现那三个人也不弱,说明他们这门派实力不小。” “我觉得江湖焚门案,八成是武王所为了,只可惜也只是我觉得,没有任何证据。”林之笑无奈说,语气却听不出任何遗憾。 方俊贤冷声说:“我对江湖焚门案没有兴趣,只想知道长孙流宪下落。” 林之笑没有开口回应,反倒是说:“白水珑和那位武王爷怎么都不露面了。” 方俊贤听到那个名字,心头一跳,越想越闷,深深看了温渲阁一眼,挥袖起身走了。 林之笑看着他背影轻笑,心想:求而不得是痛苦,希望你能永远否认自己感情下去,也免得受这份苦痛。 当日头越升越高,已是午时。温渲阁生意却非但不减,反而还越来越热闹,百姓们呼朋唤友本事实大,将消息传递出来也速无比,越来也多人往这边赶来。 温渲阁外面还有几架贵女轿子,碍于百姓多无法出来。 这些来到这里贵女们身份不算一等,所以没有温渲阁开张之前就得到香皂,而是贵女圈子里听到了有关这个鲜物件,特地过来购买,哪知会有这么多人。 这是原因之一,另外还有个原因则听闻皇子出现这里,她们想要皇子面前露露面,奢望着可以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姐和未来姐夫人呢?”午膳时间到了,白千桦也疑惑水珑他们怎么还不见踪影。 沐雪心 中也担忧着,只是她虫鸟根本靠近不了水珑厢房。她看着白千桦,考虑了一会,说:“小姐和武王爷后院厢房里。” 白千桦讶异,“一直那里?” 沐雪点头。 “难道姐他们自己先单独吃饭了?这种不给面子事情,姐还真做出来啊。”白千桦想了想,将踏出去步子收回来,“算了,要是去打扰了他们,未来姐夫又得吃醋了,哈哈哈。” 沐雪听后,看向四皇子他们,见他们没有去找人意思,只能沉默干着急。 当时间到了下午接近半晚时候,沐雪依旧没有见到水珑出现,终于忍不住要去后院找人。 白千桦也有觉得有些奇怪了,就和她一起往后院走。 四皇子他们则依旧留前店。 温渲阁后院里已经被挂上了灯笼,将道路照得通明。 两人一入后院就见一道不远处有道火光,仔细看了一会,白千桦就叫了出声,“未来姐夫,你怎么一个人这里烤鱼,姐呢?” 长孙荣极:“闭嘴。” 轻飘飘声音传来,却带着股威慑力,让白千桦觉得有双无形手掐住了自己喉咙一样,将所有话都憋了喉咙里,吐都吐不出来。 他心中感概着:真不愧是我姐夫,比老家伙都有气势。 沐雪视力晚上有限,看不清楚长孙荣极表情,忽然被一抹银光勾住了心神。她几步走过去,捡起地上细小银针,看到尖端千千墨绿,便知道这银针有毒了。 “小姐受伤了?”沐雪着急问。 这银针一看就知道不是平时玩闹用东西,分明是杀人利器。 白千桦被吓了一跳,“什么?姐受伤了!?” 沐雪捏紧了手里银针,急着要往厢房里走。半途中,一块石子擦过她眼前,落地时砸出一个一指深小洞,伴随着而来是长孙荣极清淡声音,“阿珑睡着了。” 如果不是白水珑乎沐雪话,他根本不会与人多解释一句。 只是沐雪不了解长孙荣极,甚至可以说对他误解颇多,听到他话也根本就不相信,想要亲眼去看看水珑是否真没事。只是她明白长孙荣极那块石头警告,她根本就进不去。 沐雪抿了抿嘴唇,白着脸站门外不动。 白千桦察觉到不妥,看了看长孙荣极,又看向沐雪,对她说:“沐雪,未来姐夫都说了姐睡觉,那肯定是睡觉,姐夫怎么可能会 伤害姐呢。” 有时候白千桦就是这样一根筋人,他认为长孙荣极是水珑亲口答应了要嫁人,就自然认为长孙荣极是不会伤害水珑。 只是沐雪不一样,有了上次水珑被长孙荣极绑架事件之后,她就对长孙荣极不信任。 白千桦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心想要是姐这里话,一定能轻易把气氛和解起来吧。 “欸,未来姐夫,姐睡觉,你怎么烤鱼啊?”他有意放轻了声音。 长孙荣极没有看他,却难得回答了,“阿珑想吃。” “哦哦!”白千桦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脸‘看吧,看吧,姐夫对姐很好啊’表情看向沐雪,意思是让她被白担心了。 沐雪也惊讶长孙荣极回答。难道真是自己白操心了? 如果真是这样话,那就好了。 …… 水珑恢复意识醒来时候,看到就是熟悉床帘。 她张了张嘴,嗓子干渴难受,话语终化为一缕无意义哑音。 她沉默了一会,记忆慢慢回笼。 一开始配合,再到后面无力承受,终累到不知是昏过去,还是睡过去,闭眼之前依稀还看到长孙荣极餍足温柔又强势嘴脸,听到他说喜欢…… “喜欢你妹。”水珑忍不住低低暗骂一声。 早知道会闹到这样后果,她一开始就会将他踹下床去。 她动了动身子,初经雨露身子疲软对不像话,尤其是腰身酸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扶着床沿,怒极反笑,尤其是看到门外端着碗盘走进来男人后,笑容愈发温软,唯独眼神冷锐和炙烫交融。 “阿珑。”长孙荣极看着床榻上盖着薄被,满身春色少女,没忍住喉咙一紧。可看到她神色后和软绵无力姿态,一切蠢蠢欲动都被压了下去。 他走到她身边,将托盘放下。 水珑朝托盘看了一眼,一蛊粥和一份烤鱼。 “我喂你。”长孙荣极端着粥,手拿勺子喂她,动作小心翼翼,好像眼前人是个玉瓷做成娃娃般,生怕一不小心就将人给碰碎了。 水珑扫了他一眼,没有拒绝她服务,他喂一口,她就张嘴吃一口。 长孙荣极见此,神色明显舒展,以及有了笑容。 “阿珑不是说想吃我亲手烤鱼?”长孙荣极拿着筷子,专门将烤鱼外皮拨开,露出鱼肚子嫩 那块肉,甚至细心到把鱼肉细小刺都挑出来,才喂到水珑面前,“尝尝。” 水珑将之咬进嘴里,由于肉太嫩,反而没有任何嚼劲,跟吞豆腐一样吞了。她看着长孙荣极期待眼神,轻笑说:“好吃。” 长孙荣极眉宇欢愉明显,笑容清和继续喂她吃鱼喝粥。 一会儿时间,水珑就吃完了。 “现什么时间?”她任由长孙荣极帮自己擦嘴,询问了句。 长孙荣极:“二天。” “哦,这么晚了。”水珑轻笑,眼底划过凶光。 这样算起来话,她是被他从早做到下午了吧。 她抬头笑盈盈看着长孙荣极,“那你是不是该走了?” “不走,陪你。”长孙荣极这时候怎么舍得离开她,只恨不得将她随身绑自己身边了。 “陪我做什么?”水珑轻笑挑挑眉。 长孙荣极忍不住伸手抚摸她那活跃眉眼,柔声说:“陪你睡觉。” 这样轻柔温和声音,配合他轻笑容颜,任谁也拒绝不了。 水珑轻声说:“我想一个人睡。” “嗯?”长孙荣极一怔。 水珑接着说:“我身体不舒服。” 长孙荣极主动说:“我帮你按摩。” 水珑眉眼柔软,“不用了,我暂时不想见你,会影响心情和工作。” 长孙荣极紧绷着身子,眉宇欢愉渐渐消散,化为郁结,“别闹别扭。” “你容许我闹闹别扭不行吗?”水珑问。 长孙荣极被堵得无话可说。 他沉默让水珑满意。她摆摆手,微笑着就像是恭送远行好友,“点走吧,我看着你就觉得身体疼。” 长孙荣极挪动着嘴唇,心情无比憋闷。他宁可水珑对他怒骂,对他动手,这样他也就可以任她骂,让她打就是了,等她闹完了脾气,再让她撒撒娇,一切都是好。 偏偏水珑不骂不打,明明是强势赶他离开,却那么柔声细语,笑容温软让他无力可施。 他不想走,特别不想走。 此时此刻只能跟她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能看到她,碰到她,听她说话就行了。 “阿珑。”长孙荣极不懂得哄人,因为以往从未哄过,他甚至不清楚水珑怎么会生气……是生了吧,虽然表情笑容看不出一点生气 070 各有秘密 章节名:7各有秘密 将军府。 水珑突然回归让将军府中上到白将军,下到除草奴仆心情尤其复杂。 从水珑离开将军府时间不算长,可是对于白将军府来说,改变却颇大。当她再次回来时候,将军府中奴仆虽然依旧畏惧她,却难有往日那种对她避如蛇蝎感觉,态度看起来像是一种敬畏。 将军府管家百祥迎接上来,对水珑说:“老爷说了,大小姐想做什么便去做,不过不可过火,现大夫人才刚刚过世,见血不详。” 水珑若有所思点头。这话意思,是说他不管后院女儿家事情了。 百祥又对白千桦说:“小公子,老爷让您去练武房。” 白千桦不满说:“难得姐回来,去什么练武房,我要陪姐。” 百祥不急不缓说:“我只是把老爷话传到,小公子怎么做,我无法干涉。不过,小公子话,我也会传回去给老爷。” “……算了算了。”白千桦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妥协。对水珑说:“姐,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事情话,让人到练武房找我。” 水珑朝他挥挥手。 只凭白千桦这几句话,她就能保证将军府中,她不会有任何事情。 白千桦不甘不愿朝练武房离去。 百祥离去之前看了水珑一眼,那眼神似将她全身看全,她双腿停留了一瞬,眼神意味不明。 水珑猜到他也许是看穿了自己被破身事,神色从容不变,慢步朝将军府后院走去。 白雪薇居住北边方向流雪院,走过去时要经过花园荷塘,一条九转长廊。长廊全由红木建造成,周围摆放着一坛坛盆栽,被照看得很好,盛开花朵饱满娇嫩。 水珑和沐雪转个弯时,迎面走来一个脚步趔趄小女孩。 女孩穿着鹅黄色素布衣裳,脸若银盘净白可爱,头顶扎着双环鬓,神情楚楚可怜,看起来约莫六七岁年纪。 女孩看见了对面水珑,双眸闪过明亮和恐惧,偏展开了灿烂笑容,对水珑行礼唤着,“大姐姐安好。” 水珑听见这一声姐姐,方才想起来这个女孩是将军府庶出五小姐,白愫筱。 “嗯。”水珑随意地应声,脚步没有停顿。 白愫筱急急说:“大姐姐,二姐姐今日脾气不好,才妹妹身上出了气。” 水珑侧头看她一眼。不愧是 大宅门出生孩子,这么小就会勾心斗角。 白愫筱被她一眼看得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后退着,背脊靠了红木圆柱处。 水珑说:“自作聪明人,总是比蠢人死得。” 白愫筱不敢反驳连连点头,回神过来时候,已经不见水珑身影。 “凭什么这样人能得到那么多好。”白愫筱咬牙暗骂,表情一点不像普通六七岁孩子该有天真单纯,眼底满满全是不甘心。 “如你这样只想着依附他人,喜他人背后泼脏水人,永远得不到好便是了。”冷漠含锐声音响起,惊得白愫筱浑身一震,回头朝声音方向看去。 白灵蕊身穿一袭墨黑裙子走来,冰冷而盛气凌人气质,似乎随时随地暗讽着他人,暗讽着这天地万物。这种气质谈不上多令人讨厌,却让人难以亲近便是了。 白愫筱见到她,身体已经本能想要行礼了,中途又忍住,对白灵蕊说:“三姐姐说是什么话,妹妹怎么听不懂?” 白灵蕊嘴角勾起一抹冷讽弧度,“妹妹耳朵有病,便些去治,莫要久病成疾,再也无法康复那便不好了。” 白愫筱面庞涨红,显然是被她气着了。只是这气并非完全是为对方言语所怒,却是因对方那盛气凌人气势所怒。对方轻昂下颚,冷眼睨视姿态,让白愫筱觉得自己对方眼里,完全不值一提,比烂泥还不如。 这是比言语上侮辱狠人格藐视。 白灵蕊接着说:“毕竟妹妹不过一府庶小姐,将来要嫁人也不过外围无权贵胄,若这耳朵成疾,便属于残缺。一个身有残缺之人,只凭将军府‘庶出’身份,想要嫁个好人家也难。” 白愫筱面庞褪色,芊指狠指着白灵蕊,“你别想败坏我名声,我耳朵好很,哪有什么耳疾。倒是你,大夫人都已经死了,你以为你嫡女身份还能保持多久。” 啪。 一记耳光狠狠抽白愫筱脸上。 白愫筱似被打蒙了,愣愣望着面前白灵蕊。 白灵蕊轻描淡写收回手掌,拿出帕子轻轻擦拭着手指,那一举一动优雅高贵,一点不似个未出嫁少女该有风姿。她眉眼凛冷,看着白愫筱目光带着迫人压制,轻轻说:“妹妹,你别忘记了,大夫人是白水珑娘,也是我娘,是白千桦话。大夫人正室之位被撤话,白水珑和白千桦也会被贬为庶。” “一个一品华阳郡主,一个爹疼爱继承人,能为庶出?” 白愫筱年纪虽小,懂得却多,被白灵蕊一言一语挑明了真相,怎么会不明白她意思。 她不敢狠骂,“你也不过是有了个好出生罢了。凭大姐姐和大夫人不和,你和白雪薇将军府地位也不过如此。” “嫡就是嫡,庶就是庶,无论我地位如何,也能轻易掌控你现与将来命运。”白灵蕊口吻冷淡又一针见血。 白愫筱已是摇摇欲坠。 “妹妹,你还小。”白灵蕊将擦手帕子甩向了白愫筱脸蛋,轻说:“别随便与人斗,你斗不过。” 白愫筱身子打着颤抖,觉得白灵蕊无论是那声音还是目光都冷得跟冰锥似,刺得她浑身血液都静止了,等白灵蕊走远了,她才瘫软坐地上。 “全变了,不该是这样,全变了。” 白水珑不该笑颜温雅,却玩人鼓掌之中。白千桦不该认真练武,与爹爹相处甚欢。白灵蕊不该这么能言善辩,字字诛心。 白愫筱忽然觉得很冷,浑身都冷,不由缠得越发厉害。 她觉得这个将军府太可怕了。 流雪院到了,来来往往奴婢们也看到水珑身影,心中都明了来者不善,个个小心翼翼得生怕触及了她火苗,连大气都不敢喘。 院中白雪薇正练琴,见婢女雀蓝传话,一个错手就将琴弦挑断了。她指尖也流着血,紧皱着眉头,冷声说:“不见,让人说我病了,不宜见客。” 雀蓝应声准备去传话,转身就见到水珑和沐雪两人身影已经出现院中。 “远远就能听到琴声,你找借口也要找个好些。”水珑轻轻笑说。 白雪薇身躯不易察觉轻颤了一下,她对水珑这样笑容记忆深刻,犹记得当日她就是这样笑着,然后将剑锋刺入她娘心坎,一点不留情,让人胆战心寒。 只是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对水珑害怕。 白雪薇坐坐垫上,没有外人情况下,也懒得与水珑装,冷冷说道:“大姐姐既然知道雪薇说是借口,就该有自知之明离开,别到雪薇面前来晃悠,惹人厌烦。”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你麻烦。”水珑慢慢走来,停留白雪薇面前。忽然抬起一脚,踩矮桌七弦古琴上,传出一声咔嚓声,轻说:“能让你厌烦,倒也算是成就了我目。” “你!”白雪薇瞪着她脚。 这琴是长孙流宪送于她礼物,做工精贵音色好听,颇她喜欢。现被水珑一脚践踏, 让她怒火中烧,觉得她这一脚不是踩古琴上,反倒是像透过古琴,践踏她自尊之上。 她指尖银针闪烁。 只是还未等她出手,水珑已经扣住了她手腕,将她指尖银针暴露出来。 “果然一样。”水珑仔细瞧她指尖银针,和昨日刺客高手几乎一模一样。 “什么?”白雪薇皱眉。很她就恢复了神色,冷声说:“白水珑,我知道你来此是为了昨日捣乱一事。我承认,那些人是我叫去,为就是给你添麻烦,败坏你名声。今时今日我无法成为禹王妃,我就不会让你轻易成为武王妃!” “你倒是敢作敢当。”水珑抽出她之间银针,面色笑容散去,只剩下面无表情冰冷,“只是你敢承认派人捣乱一事,怎么不敢承认买凶杀人一事?昨日我遇到使银针刺客,也是你主使吧。” 沐雪后面听得诧异。珑姐姐之前不是确定说不是白雪薇做吗,怎么这事情反而这样逼问白雪薇? “什么刺客?”白雪薇被她脸色吓到了,有些难以直视撇开目光,“你休想诬赖我!” “诬赖?”水珑将又拿出一根银针,银针除了尖端涂着墨绿毒素外,与白雪薇那银针一模一样,“这就是昨日暗杀我刺客所用暗器,和你一模一样。” 白雪薇瞪大了眼睛,“这些一定是你编出来想陷害我……” “昨日武王也场,亲眼所见。” “不,不是,我没有!” “不是你话,还能有谁。”水珑淡淡说:“难不成还有谁故意陷害你不成?” 沐雪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水珑意思。珑姐姐这是打算从白雪薇这里下手,查出幕后真正主使。 “陷害……没错,陷害。这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白雪薇不傻,立刻就察觉到问题所。昨天她雇人去给水珑捣乱,当日水珑就遇到刺客,这明显是有人利用了她,将嫌疑都落她身上。 只是她雇人事情做得隐秘,知道人甚少,会是谁陷害她? “那么陷害你人是谁?”水珑问。 “谁,是谁……”不知道,根本一点线索都没有。这些天她一直都呆将军府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仇人,能知道她雇人捣乱人应该也是将军府,可会是谁? “不用说了。”水珑不耐踢翻了矮榻古琴,突然伸手扣住了她喉咙,眼神凶残冰冷。 “唔!”白雪薇惊瞪着双眼充满着恐惧,“不,放 开我……是你,一定都是你刻意安排,咳,有意使苦肉计,陷,陷害我……” 白雪薇眼里,她大仇人就是白水珑,一切都只能是白水珑自导自演。 水珑轻笑了下,没有说话,收紧了手劲。 “你杀了我话,爹会……”白雪薇不可置信瞪水珑。 水珑说:“你觉得我不敢杀你?” 这句话勾起了白雪薇血红记忆,她记得当日水珑杀大夫人时候,也问了这句话,然后……那一剑,毫无迟疑刺穿大夫人身躯,截断了大夫人生命。 “不……救,救命……”白雪薇害怕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沐雪无声看着眼前一幕。如果不是了解水珑做事向来果决,连杀人也是如此。单看水珑这时候表情和煞气,怕都要相信了她是真要想杀了白雪薇。 “大姐姐,手下留情。” 一道还有着女孩儿特有青涩声音响起,却没有女孩儿该有稚嫩,反而透出一股特殊沉着清冷。来人声音不停,紧接着说:“我知道陷害二姐姐凶手是何人。” 水珑回头看去,见到来人时,眼底一闪而逝诧异。 “你知道?” 白灵蕊点头,看向她扣住白雪薇脖子手,说:“请大姐姐先放手。” 水珑指点白雪薇麻穴,才甩手将她丢弃一旁,再对白灵蕊问:“你倒说说看。” 白灵蕊说:“凶手是太后娘娘。” 水珑闻声没有露出任何惊讶,“证据呢?” “我没有证据,却知道一些秘事。”白灵蕊态度不卑不亢,哪怕对视上水珑那双寒冰凶残眸子,也没有任何害怕。 水珑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白灵蕊说:“太后很疼爱武王爷,不想大姐姐嫁给武王爷。” “单凭这个就说太后买凶杀我性命?” “也许该说,太后不想任何女子嫁给武王爷。” “嗯?” 水珑眼里闪过一抹幽光,盯着白灵蕊双眸。 这句话里面好像蕴藏着庞大信息啊。 白灵蕊被她看得脸色渐僵,却还是镇定平静说:“太后并不如大姐姐看到那般慈爱温柔,她对武王爷疼爱过甚似疾,一旦大姐姐嫁给了武王爷,太后定会将大姐姐除之后,大姐姐往后要小心才是。” 水珑问:“你从哪里得知这些?” 白灵蕊:“妹妹也是无意得知,似有人故意透露给妹妹,这得知经过现想想实蹊跷,才得知不久就遇到大姐姐为难二姐姐之事。这让妹妹不得不想,是否是有人故意安排,就为了让妹妹来嘱咐大姐姐日后小心?” 沐雪闻声不由看向白灵蕊,心中忍不住猜想,这样神秘行事作风,有点像…… “你又怎么知道有人故意安排,是让你嘱咐我小心,而不是通过你嘴,有意误导我。”水珑说。 白灵蕊垂下眸子,说:“是妹妹愚昧。” 水珑一笑,“不,你很聪明。” 白灵蕊身体轻颤了下,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表情。 “这条消息只够洗清白雪薇嫌疑,却不足以还清她买凶捣乱账。”水珑就事论事说,回身一脚踩白雪薇手腕处,轻微错骨声以及白雪薇尖叫声响起。 “沐雪,走。”水珑朝离去方向走,和白灵蕊错身走过。 白灵蕊轻轻抬头,回头去看水珑背影,深不见底眼神,出现一个**岁,常年呆闺中女孩儿身上,实诡异古怪。 这时候,水珑忽然转头,却是正好和她对视一起。 白灵蕊一惊,想低头已经来不及,那深邃阴郁眼神被水珑瞧得一清二楚。 水珑轻声说:“一个九岁孩子,胆敢议论太后秘密,到底是天真无知,还是不惧被传出去?” 白灵蕊神情看不出变化,袖子里手掌已经紧握成拳。 水珑:“看来你对流雪院人很放心。” 白灵蕊额头冒出了薄薄汗珠儿。 “这份镇定真不像个孩子。” 白灵蕊始终没有说话,喉咙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然后看着水珑转身继续前行,留下一个纤细背影。只是这时候这个背影,她眼里却好似巨大阴影,将她笼罩得喘不过气来。 “白水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没有人听到白灵蕊自言自语,也没有人看到她紧握手掌被指甲刺破皮肤冒出血珠,一滴滴落土地上。 “这份冷静睿智真不像白水珑。” …… “珑姐姐,白灵蕊话可信么?” 水珑没有回答沐雪问话,反问她,“你觉得买凶人是太后?” 沐雪摇头,轻声说:“我觉得白灵蕊话半真半假,买凶人未必是太后。” 水珑说:“利用了白雪薇人,一 定想亲眼看到我和白雪薇结果。” 沐雪惊讶,“珑姐姐意思是说,买凶人是白灵蕊?” “虽然我相信自己直觉,却没有证据。” “可是我听她话,似乎和师傅有关系。”沐雪迟疑说。 水珑:“你也听出她暗示了?” “嗯。” 水珑轻叹,“师傅太神秘也不是好事,一点破绽也不留下。” 沐雪不知道她突然就将话题给偏了,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没过多久路上又遇到了百祥,他说:“到午膳时候了,大小姐可要府里用?” 水珑看了眼沐雪,想到以对方倔强,说不准回去郡主府,送给她吃得又是一桌清茶淡饭,就同意了百祥提议,同时笑着说:“难得回来一趟,不用珍奇满席,也该有鱼有肉吧。” 沐雪闻声,双眼轻瞪。 百祥看看水珑又看了看沐雪,觉得几分有趣,心下也了然,笑着说:“大小姐放心。” 百祥带领下,两人去不是大厅用饭地方,反而是练武房这边。等到饭桌前时候,就见白将军和白千桦都。白千桦一见到水珑,立刻笑着叫了一声:“姐。” 白将军看了他一眼,再看向水珑,眼神若有深意。 水珑落座,对两人点点头。 百祥则去吩咐人上菜。 人去准备饭菜这点时间,白将军开口问:“你如何处置了雪薇。” “断了她一手。”水珑随意说。 白将军:“能恢复?” 水珑:“药用得好了,能恢复,却不能提重物,不及以往灵活就是了。” 她对自己下手程度很了解,这是要让白雪薇永远留下疤,记得痛,别有事没事来添麻烦。 白将军皱眉,“这惩罚重了。” 水珑轻笑,“她还欠我一掌没还。” 白将军喉咙被堵住了。 白千桦插嘴说:“这些都是白雪薇咎由自取,她若不去找姐麻烦,姐又岂会去断她手。现姐只是断她手已经是给面子了,要是以前话,估计直接动手杀人了。” 水珑瞥了他一眼,“这话听着不像好话。” “啊?啊哈哈。”白千桦讪笑几声,连忙补救,“是我不会说话,姐别介意啊。” 白将军看着白千桦,眼神沉沉。桦儿对白 水珑感情太深了。 这会儿一名名婢女端着菜肴上来,三人都默契没有再说话,专心准备用膳。 只是当菜肴一份份被打开盖子时候,水珑就默了。 白将军也发现今天菜有些古怪,抬头对百祥投去疑惑一眼。 百祥笑眯眯说:“大小姐特地吩咐,有鱼有肉。” 白将军听后,也不再意。他本就不是挑食人。 白千桦反而奇怪看了水珑一眼。他认识姐分明是个无肉不欢,喜重味人,怎么可能特地吩咐这样菜。 清蒸鱼,白菜包肉,豆腐煮排骨…… 这确是有鱼有肉了,只是全是些清淡没嚼劲鱼肉。 水珑看着百祥那笑眯眯嘴脸,如今才知这厮性格,也不似表面那么严谨古板,分明就是个深藏不露芝麻汤圆。 这顿饭到底是吃了,吃完后水珑就离开了将军府,回去了自己府邸。 这一回来还没有休息一会,就又听到了一件闹事。 “田夫人?”水珑问过来禀告婢女。 “是,因为田夫人是郡主带回人,奴婢等不敢让她有失,所以今日听田夫人说要回去看看儿子便派了两人护送她回去。两人原先外面等着,忽听里面传出求救声,进去后就将田夫人又带了回来。” 水珑知道她说田夫人就是卫姨母了。 婢女又说:“田夫人被带回来后就一直哭着要见郡主。” 水珑想了想,点头说:“去看看。” 奴婢给她领路。 卫姨母居住郡主府北边别院客房里。 水珑等人过来时候,大夫正从房里出来,见到水珑后,连忙拜礼。 水珑摆手示意他起身,问了句:“怎么样?” 大夫说:“这位夫人身上都些皮肉伤势,只需些时日好好调养就能好全。只是小腿被伤了筋骨,后就会算了,也无法像正常人那样行走。” 意思就是说,好全了也得瘸腿了。 水珑点头,让他离去,然后推门走进了客房里。 客房里一阵药味,卫姨母就靠床榻上,一副失魂落魄样子,双眼无声流着眼泪,表情变化多端,一会儿绝望一会儿怨恨滔天一会儿又凄楚可怜。 水珑手指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声音,勾回了卫姨母神智。 她惊魂似颤了身子,回 头朝水珑这边看来。那一瞬就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喉咙发出一声困兽似咕噜声,然后爬下床,跪地上对水珑磕头,“大小姐,求您帮帮贱妇,贱妇给您磕头了!只要您帮贱妇,贱妇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水珑淡说:“考虑清楚了?” 卫姨母点头,“只要大小姐一句话,那禽兽不如一定不敢反抗,求大小姐能给贱妇求得一纸休书。” 水珑对沐雪说:“让人送来纸墨笔砚。” 沐雪走去门外,对人吩咐:“拿纸墨笔砚过来。” 一会儿后,就有婢女将四宝送来,摆放着水珑面前桌子上。 水珑对卫姨母问:“会写字吧。” “会。” “那就写吧。” “写什么?” 卫姨母不明所以。 水珑说:“休书。” 卫姨母:“大小姐,休书只有那禽兽不如亲手所写才能算数。”何况,让她亲手写休书,写自己坏自己无德,只为被休,她也难受得写不下手。 水珑抬眸,“我让你写休书,是休夫。” “什么!?”卫姨母惊瞪了双眼。 水珑独断说:“我给你一天写完。明天自己带休书来见我,不来话就自己离开。”说完,便不给卫姨母反应机会,转身离开了客房。 留下卫姨母一人呆愣跪地上,等看不见水珑背影了,才看向桌子上笔墨纸砚,表情不断变幻着。 水珑出了卫姨母居住客房后,就到了自己居住院子,宅书房里看书。当她去书架挑选书册回到座位时,发现座上竟然多了两层坐垫,心想又该是沐雪准备。 她坐椅子上,静静看书还没一会,门就传来两下敲门声,接着被打开,沐雪身影从外走进来,手里还拿着几块软垫,说着:“珑姐姐,你就是一刻都闲不下来。” 水珑看了眼她手里软垫,打趣说:“都垫了两层,再垫反而不能坐了。” “嗯?”沐雪脸上闪过意外,声音也多了些欣慰,“珑姐姐终于知道照顾自己了。” 水珑放下手里书,“这不是你放?” 沐雪摇头,“我才准备。” 水珑眯了眯眼,然后轻笑出声。 今天外面台风暴雨,房子都好像震了震,吓得我小心肝不断抽啊抽=皿=; 071 猫抓老鼠 章节名:71猫抓老鼠 “珑姐姐笑什么?” 两人独处是时候,沐雪说话总会随意。 水珑笑着说:“笑某只唯我独尊,既霸道又骄傲大猫学会体贴人了。” “大猫?”沐雪察觉到她意有所指,目光落她椅子软垫上,忽然明了。只是听着水珑将那人形容成大猫,不由觉得好笑紧,心中对那人恐惧反而淡了,随着她打趣说:“大猫怎么会体贴人,还是那般唯我独尊,既霸道又骄傲……大猫。” 说着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假意四处看着,问水珑:“我可没有看到什么会体贴人大猫?” 水珑说:“偷偷摸摸藏起来了。” “那珑姐姐可知道他藏哪里吗?”沐雪又问。 水珑目光流转,“要不房梁,要不屋檐、青瓦楼顶。”她颇有深意说:“猫都喜欢往这几处地方藏。” 这时候身处水珑书房上端青瓦上某人呼吸一窒。 她,发现自己了? 长孙荣极这时候就半蹲着,似乎是准备弯腰坐下。只是听到水珑这句话时候,他动作就静止了,形成现这个坐不坐,站不站动作,再配着他面无表情脸,波澜迭起眼神,被人看见人,定会觉得几分滑稽好笑,确像极了那偷腥被发现,浑身汗毛都竖起来大猫,就等着主人后一击。 书房里,沐雪说:“可要让人去看看?” 水珑轻笑摆手,“不用了,这也不过是我猜测而已。何况大猫比人灵活多了,他若不想见你们,你们也发现不了他。” 沐雪抿唇笑着点头,拿着软垫走近水珑,见她说话时难得没有看书,伸手就将她面前书册整理了,说:“珑姐姐休息一日又能如何了。我就没有见过谁出嫁之前,还这么忙碌。” 水珑说:“看书其实就是一种休闲。” 沐雪抽出来一本她看书籍,“若是看些闲书倒还算是休闲,可珑姐姐你自己看看你看都是些什么书?像这种兵阵论,司国志,都是极为费精力去理解。” 她一副‘你还想怎么解释’表情,面颊也微鼓着,透出少有少女可爱气息。 水珑伸手捏了下她鼓起软肉,“知道了,小管家婆。” “珑姐姐。”沐雪哭笑不得。 水珑放下手,伸了个拦腰对她说:“今天下午饭你就如了我意吧。” 沐雪刚露出笑意脸蛋又正 经起来了,一脸倔强。 水珑眼眸一眨,眼底就泛起了涟漪,一圈圈水漪漾着般,透着无辜。 沐雪哪里见过她这样神态,愣着好一会,不由自主就松了口,“好,好吧……”说完之后她回神过来,见水珑神情已经恢复如常,立刻补救说:“只能一道。” 水珑知道这是她底线,没有再争。忽然靠近她耳边,低声说话:“今天让膳房多做几道点心。” 沐雪一时没有明白她意思。这话需要这样小声说吗? 水珑轻笑,“就做烤鱼饼吧。” “好。”沐雪没有多问,说不定是珑姐姐突然想吃点心了也说不定。 楼顶青瓦上,长孙荣极只凭听力就能知道房里人说悄悄话,只是这悄悄话说得太悄悄了,就算是他也无法听清楚,只后听到沐雪那一句好。 好什么? 阿珑对她说了些什么? 长孙荣极心里就像是被猫爪子挠着一样,脑海里想着水珑对沐雪说悄悄话时姿态,必是依附那女子身边,水嫩嘴唇凑近那女子耳边,湿热气息碰触到那女子肌肤,轻挑着眉梢,似钩子般能勾走人心魂。 长孙荣极越想,脑海里面关于水珑面貌就越熟悉,一颦一笑皆动他心魄,轻声细语时温雅疏离,冷眉寒目时强势凶残,练武挥剑时英姿飒爽……许多许多,每一种样子都清晰印他脑海里,尤其是那动情时模样,坚强和脆弱结合,令人恨不得欺负死了她。 长孙荣极失神向前踏了一步,将一块青瓦碰撞了下,发出一声轻微声响。 这声响将他惊醒,动作迅速将那即将滑落青瓦抓手里,就好像是抓住命脉似,连面部表情都紧绷了,隐黑发下耳朵动了动,仔细听着书房里水珑动静。 他心情很矛盾,想水珑发现了他,说不定原谅他了,主动来见他。又怕水珑会加生气,觉得自己违反了她说话,觉得自己监视她。 这样矛盾紧张心情实是太古怪又奇了,是长孙荣极以往从没有体验过情绪,这样让人纠结难受,却又甜蜜勾人得让人甘之如饴。 书房里。 沐雪和水珑都听到这细微声音。 沐雪眼底闪过惊诧和一缕笑意,想要向水珑说些什么。低头却见水珑伸出一根手指放嘴边,做了一个噤声指示。 沐雪抿唇忍着笑意,轻轻点头,对她说:“我去让人准备下午膳食。” “嗯。”水珑点头。 沐雪将软垫放进书房里面小卧房里,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长孙荣极脚下轻踏,无声落了屋檐之上,看着沐雪推门走出了书房人影。看清她走出来时候,雪白面容都包含笑意,抿笑嘴唇,怎么看都是充满着欢悦。 这欢悦神情落长孙荣极眼里,却觉得无比碍眼。 他也想没想,将手里青瓦朝沐雪砸过去。 啪啦! 青瓦狠狠砸沐雪脚边,碎成一堆细末,可见砸这块青瓦力道有多重。 “呀。”沐雪被惊了下,用手捂住自己嘴巴,回头朝书房屋檐看去,不见任何可疑身影。 “难道珑姐姐真猜中了,有只大猫藏屋檐?”她自言自语疑惑着,低头看着地上青瓦碎片,双肩轻轻颤抖着。 一眼看去别人都会以为她是受惊了,可靠近她仔细看话,都会发现她捂住嘴巴手,不是遮挡她受惊惊叫,却是遮挡那忍不住笑容弧度和笑声,笑得连肩头都颤起来了。 居然做出砸瓦片吓人事情…… 她之前居然害怕这样武王爷伤害珑姐姐。 沐雪忍着笑,让路过下人将地上瓦片清扫了,继续朝膳房方向走。 长孙荣极心情依旧不好,待沐雪离去后,他现身蹲坐屋檐端,看着下面下人收拾着青瓦岁末。当注意到那人目光不时朝水珑所书房看,也许以为周围没有什么人,所以面部表情也没有太多掩饰,那种深思和探究神情,出现一个下人脸上并不奇怪,可被长孙荣极看了,却能敏锐发现到深层东西。 他眼眸划过清冷光波。 碍于水珑对沐雪乎,他不能伤害沐雪,可这些人就不一样了。 长孙荣极拿起一块青瓦,朝那男仆砸过去。 啪啦一声,那人连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就头破血流得倒地,没有了声息。他死后双眼还残留着惊疑,似乎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 长孙荣极无声低哼一下。 不能伤害那个名为沐雪女子,还不能收拾你们么。胆敢窥视阿珑,死有余辜。 这人死去后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才被人发现,发现人就是沐雪。她回来书房是要叫水珑去用膳,双眼有疾她,走近了才看清楚死去那人是她吩咐收拾瓦片那位,又看着他头破血流死状,青瓦碎片还有扎进他太阳穴,一切昭显着他是被青瓦砸死真相。 这回沐雪不怎么笑得出来了。 之前觉得长孙荣极行为有多幼稚好笑,现她就觉得这幼稚好笑背后有多恐怖无情危险。 不过,由此也可以证明,武王爷对珑姐姐是有情。若不然像这样可以随意杀人他,也不会因为珑姐姐维护,只是吓吓自己,却不伤自己分毫。 沐雪走进书房里,和水珑交代了外面发生事情。 水珑放下书和她一起走出来,看到了地上尸体面容后,轻笑说:“家里有只大猫就是方便,抓老鼠又又准。” 沐雪一听就明白了。原来武王爷并不是随意杀害郡主府人,却是发现了这人是奸细。 “走吧。”水珑暂时没管地上尸体,往用饭地方走去。路上遇到几人,都被她叫去书房外处理那具尸体,吩咐要处理干净。 沐雪觉得只是一具尸首罢了,一两个人就能处理干净,偏偏水珑一路上连点了五人过去,这样举动就有些奇怪了。 一直到了用膳园子,水珑坐饭桌前,唤来了三人,说:“准备好麻袋和水,去书房那边,将那里六具尸体处理干净。” 这三个人为两男一女,都是之前将军府时和沐雪一起选来人,算是跟水珑身边长了,也是身家为清白干净几人。 三人都被她话吓了一跳,不敢有任何反驳,应着话就去了。 沐雪问:“原来之前被珑姐姐点过去人,都有问题?” “嗯。”既然已经解决了一个,那么就一次将别也解决了吧。 沐雪看着水珑风淡云轻脸色,越来越觉得水珑变化太大,可是不知不觉她已经习惯了这样水珑,觉得这样珑姐姐才是真正珑姐姐,像儿时她认识那个比同龄人都要聪明冷静天之骄女,关于长大后白水珑记忆渐渐淡去,被眼前这样水珑覆盖。 府邸中下人们都是她监督,却都没有发现那几人异状,偏偏每日都忙着事情水珑发现了。 “想什么?”水珑察觉到沐雪注视自己目光。 沐雪轻声说:“想着珑姐姐真是厉害,我都没能帮什么忙。” “坐。”水珑指着身边位置。 沐雪听话坐下。 水珑说:“你本领比你自己想象得有用,对我帮助也比你想象要大。” 沐雪见水珑说得认真,不止是安慰自己,不由露出了笑容,说:“那珑姐姐说,我能帮珑姐姐些什么?” “ 现还不行。”水珑说。 “嗯?”沐雪不明所以。 水珑说:“你没有明确决定站谁那边之前,不行。” 沐雪愣住了,“珑姐姐说什么?” “师傅和我,你有过决定吗?” “师傅和珑姐姐是一起……珑姐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师傅不会伤害珑姐姐。” “别急。”水珑淡柔声线能轻易安抚人情绪。 沐雪不由就慢慢放松下来,满眼惊疑不定看着水珑,不明白水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水珑轻说:“无论他是不是会伤害我,我也不喜欢被人掌控一切。”见沐雪想要反驳,她抬起手示意她别急,继续说:“现我一切都被他暗中掌控着,父母是他安排,朋友是他安排,身边跟随春娘俞言和你,也全是他安排。” 沐雪想说这些都是师傅为了珑姐姐好,师傅也没有吩咐我们监控珑姐姐。可是看着水珑那双剔透如黑曜石眸子,忽然话语都堵进了喉咙里,无法说出口。 “你想说,师傅这么做都是关心我,你们也没有任何目,例如你也只是因与我感情好,所以想要保护我帮助我,一直跟我身边。”水珑一语道破了沐雪心思。 沐雪轻轻点头。 水珑心道:这就是夙央高明之处,不是监视监视。因为不用他吩咐,你就会心力看着我,将我行踪和安危告诉他。 “这和捧杀意思是一样,以保护为由掌控。”水珑眯着双眼,眼底静若死海,让人猜不准她任何心思,也让人这样目光下莫名不安,似乎对视得久了,就会被对方给看透一切。 “只是人感情却是难被掌控东西,因为‘我’原先情系长孙流宪,超出了他掌控,所以被弃了。” “什么被弃了,珑姐姐现不是好好吗?”沐雪急急说着。 水珑自然不会告诉她,现自己已经不是原先白水珑。她还记得那日春意楼里和夙央初次见面,对方对白水珑疼爱不假,可后那句话也让她记忆犹——小龙儿,不要再让为师失望。 他态度,是恳求威胁。 她不不知道他到底压制着些什么秘密,也不知道他想掌控白水珑做些什么。 只是她不愿意这样被人暗中掌控着,等某一天一切爆发时候,连丝毫反抗之力都没有。 “珑姐姐!”沐雪见水珑久久不说话,心中急了。 这时候端着 饭菜下人至远处走了过来。 水珑对沐雪轻笑,“以后你就明白了。” 沐雪见她不打算再说,心知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只是今天水珑话,却等于她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让她心绪不宁,不由想了许多。 一道道菜肴被人端上来,摆放两人面前桌子上,大多都是清淡菜肴,唯独一道肉菜。 水珑二话不说,拿着筷子不断往那道肉菜夹去。 沐雪见她这幅样子,心里郁结不由散去,忍不住轻笑,心想:这个样子珑姐姐,还真像个孩子一样。 水珑瞄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毛,没有道破她心思,夹着一块青椒放进她碗里。 沐雪眉头立即轻皱,不满瞪着水珑。 她不喜欢吃青椒了! 水珑说:“吃了对身体好。” 每次,每次都是这样说,却分明是故意报复自己。 沐雪想起来小时候两人就是这样,自己专门挑珑姐姐不喜欢吃甜食给她,珑姐姐则挑她不喜欢青椒给自己,两人谁也不让谁。 这样想着,沐雪就忍不住笑了。 虽然不知道珑姐姐怎么突然这么爱上了肉食,可是对她却不曾变化过。 “珑姐姐不是不喜欢甜食吗?”她忽然想起来水珑点那几道点心。 水珑吞下肉,眼里都弥漫上了笑意,“喂猫。” 沐雪恍然大悟,迟疑问:“……大猫会喜欢吃甜食?” 一般男子都不会喜欢吧? 水珑:“不是做成鱼状了吗?” 沐雪:“……”可那大猫不是真大猫啊!不会被表象迷惑! “饭后送到我房里就行了。”水珑说。 “好。”沐雪心里其实挺好奇。 饭后天边夕阳渐落,郡主府早早点上了灯笼。 水珑沐浴完后,沐雪就将几盘点心送进了她卧房桌子上摆放着,四处扫了一眼后,安静离开。 水珑将一盘点心盖子打开,就见里面摆放整齐烤鱼饼。甜香味道很引人,卖相也很好,小巧可爱,用现代话来说就是很q。 水珑虽然对甜食无爱,可想到这盘点心也给那头荣大猫准备,一时竟起了一点兴趣,拿起一块咬了一口,香脆甜而不腻,味道很纯正。不过无爱就是无爱,一时兴趣也阻挡不了口味本能,一尝到了味道后就没了胃口 ,将之丢了回去。 一连将几盘点心盖子都打开了,水珑就回身坐到床榻上,盘腿练功。 嘶。 一个盘腿动作牵动下体,怪异疼痛让水珑轻皱了下眉头,很就恢复了静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约莫一个半时辰后。 一道身影突如其来,无声无息。 他看着床榻上盘膝坐着水珑,眼里闪过一缕不赞同,身若清风眨眼就到她面前,一指点向她颈侧,伸手就将昏睡过去她小心抱怀里。 继续努力码字去…… 072 夜猫偷食 章节名:72夜猫偷食 纤细柔软身体被搂入怀里中,让长孙荣极爱不释手,忍不住搂紧了,似乎恨不得将怀里人儿挤进自己身子里。 “唔。”怀里人无意识梦呓一声,才让长孙荣极知道,自己力道重了,让怀里人儿不舒服。他连忙放松了力道,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向只凭自己心情办事他,实没办法短时间学会体贴温柔。偶尔体贴和温柔也是有心而发所作所为,觉得这样对水珑好,才这样做。却大多时候,好心办坏事。 “阿珑?”长孙荣极看着怀里人,轻声唤道。明知道怀里人已经被他点了穴道,昏睡了过去不会醒过来,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做了这样傻事。 也许沉溺爱情中人,总会做些别人看来很傻事情,哪怕是长孙荣极也不例外。 尤其是明知道自己做傻事,却还是忍不住一做再做,越做越欢喜,沉溺毒品一样。 “阿珑,睁开眼睛看看我。”长孙荣极没有发觉到自己声音有多么轻柔,也许是发觉了也没有任何制止意思,反而放任自己感情滋生发泄。 他伸手摸着水珑眉眼,又摸着她身体,细嫩温润肌肤像是有吸力一样,吸附着他手让他舍不得离开。 长孙荣极轻轻吸了一口气,眼神深邃看着水珑,一会儿后将她放床榻上,手指划过她睡衣腰带,就将准备将她腰带解开时候,又中途顿住,慢慢将手指收回。 一向冷静他,也不敢保证,看到水珑身体,碰触她肌肤,是否能忍住不做些什么。 “阿珑,怎么就这么喜爱你了。”长孙荣极看着水珑睡颜,低声喃喃自语。 犹然记得,初见水珑后,心神那瞬间闷痛悸动,对她没有对其他女子厌烦无趣,反而还忍不住想起她双眸,她笑颜,她言语,想见到她。 当时那种感觉很陌生又特殊,却也没有多强烈,还无法让他主动去寻她。可是当再次见面时,那浅浅感觉似乎瞬间爆发了,不自觉欢愉,忍不住注视着她,想看她多模样。 紧接着春意楼一场意外情动,陌生感,陌生得强烈悸动心情,让他不由想要去弄清楚这是什么样冲动。事后看完书册,得知自己冲动是因为想要这个让他情动少女后,他就决定了要她。 只是要她罢了。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水珑愿意不愿意,只想着自己想要她那便要了。然而事情结果却出乎了他意料,他不但没有上成她,也没 有杀了她,反而越来越想她。 再之后呢? 长孙荣极双手碰触着床榻上水珑腰身,按照记忆中穴位,为她按摩着腰身,边回想着自己对水珑感情。 一次又一次求欢失败后,他就失去了耐性也烦躁了,决定直接将这人给关起来,将她绑自己身边,让她哪里都不准去,用实力压迫她只能无力接受自己。 只是想法和现实总是南辕北辙,每次想要将这人强要了时候,这只小狐狸就会撒娇卖好,让他不禁心软,不禁为她妥协,不知不觉到了后,变成了一副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样子。 什么强迫,什么杀了她,什么不管她意愿,这样初想法全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现他反而是恨不得成为她肚子里蛔虫,能够将她内心想法得知一清二楚,然后将她内心想要都捧过来给她,哄她高兴开心,不用再这样揣揣不安猜测她喜怒哀乐。 长孙荣极无比清楚看着自己沉沦,放任着自己沉沦,然后万劫不复。 “阿珑,好好努力……”长孙荣极眸光深邃却毫不暗沉,反而明澈得几乎虔诚,就像是初生凶兽,有着生来凶狠狂霸,却又不经世事纯澈目光,锁定着沉睡中水珑,低低说:“努力让我加喜爱你,喜爱到我也无法预测地步,这样你才能安全。” 因为,我已经不会放过你了,绝对不放过。只有这样,将来无论你做了什么错事,哪怕是后悔了想要逃离我,我才能舍不得伤你分毫。 如果水珑醒着话,一定会忍不住吐槽一句:他情话总是充斥着恐怖危险,让人心惊胆战又热些沸腾。 房内烛火跳跃着,一下又一下,犹如数着时间流逝。 长孙荣极不厌其烦给水珑按摩,一直等水珑整个腰身都发红发热了,才停下手。 他觉得有些渴,也许是因为一天下来都没有吃喝过任何东西,也许是因为手指隔着单薄衣料触摸到肌肤让他心跳过,从而使身体血液流动也了,不自觉发热口渴。 从床边起身,往一旁桌子边走去。 之前心思都惦记水珑身上,所以他没有注意到今天卧房变化。 这时候稍微放松了心情,他立刻就闻到了些特殊味道。 “嗯?”一声低低疑惑声,长孙荣极鼻子不自觉向前嗅了嗅,目光准确无误落桌子上糕点上。 他脚步一晃,眨眼就到了桌子前,目光桌上糕点来回转动,后定格那盘 烤鱼饼上。 之前被水珑咬过一口烤鱼饼被他拿起来,眸光亮了亮,低声自言自语,“嗯……孩子就孩子,喜欢吃这种点心。”说完,朝着水珑咬过烤鱼饼咬了一口。 甜而不腻,脆而不酥,淡淡梅花冷香…… 咕噜~ 怪异声音安静卧房里响起,非常清晰。 这声音来至长孙荣极肚子。 原本他不觉得饿,可当一口饼干下肚后,胃口就背叛了他意志,唱起了空城计。 从昨天到今天夜里,算起来也有两天时间了,他没有吃喝过任何东西。一时松懈,也难怪胃口会立刻抗议起来。 长孙荣极面无表情看了眼自己腹部,又回头看了眼床榻睡觉水珑,然后坐了桌边,朝烤鱼饼再次伸手。 他吃相很好看,行云流水清雅淡然。他表情清淡,宛若高居云端真仙。他眸光澈亮,透着不明显欢悦喜欢,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波澜幽晃时候,粼粼涟漪能吸进人心魂。 只是他面前吃食却是叠叠做工精致可爱点心。 这未免太不搭了! 如果有人这里看到这一幕话,一定会觉得眼前画面反差得太强烈了,偏偏当事人似乎一点都没有发觉到,神态那么自然清淡,似乎一切都再和谐不过,叫人看得一阵说不清楚挠心挠肝,憋闷得受不了。 一会儿时间过去,长孙荣极再伸手时候,什么都没有抓到。 他手指顿了顿,才发觉盘子空了。 空…… 空了!? 长孙荣极瞳仁紧缩了一瞬。 他用放置旁边帕子擦拭手指,唇瓣轻抿。 下一刻,他就站起身,无声从卧房回到了青瓦屋檐。他望着黑夜,轻动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又好像说了些什么。 没一会儿,一道身影由远至近来到他面前,“主人。” 来人身姿婀娜,衣着色彩斑斓,浑身佩戴者许多精致银质佩饰,偏偏行动时候没有发一丝声响。较为深邃艳丽五官昭显她外邦人身份,这人正是瓦嘞娃。 长孙荣极吩咐,“让郡主府厨子做一份烤鱼饼。” 瓦嘞娃愣了愣。 长孙荣极说:“阿珑爱吃。” “是。” 他不解释瓦嘞娃会疑惑,却也不会多问去询问。只是他这一解释,瓦嘞 娃反而好奇了。这大半夜,就算白姑娘喜欢吃烤鱼饼,也不该现吃吧?就算是想早早准备,可到明天早上,也该不鲜了。 只是无论她心里多好奇,也不敢去探索长孙荣极心思。 凭借着瓦嘞娃**术,郡主府厨子没有丝毫反抗就听从她命令办事,膳房里一阵忙碌,约莫一盏茶时间就将一盘鲜烤鱼饼做好。 瓦嘞娃让厨子回去睡觉,明天醒来自然就会忘记今夜发生事情,然后她就端着一盘烤鱼饼送到了屋檐,亲手交给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接手了烤鱼饼后,看也没看她一眼,意思就是让她自行离开。 瓦嘞娃自然不敢违命,自觉转身离开,心想着:近来主人吩咐办事情都好简单,不过又意外有趣,也不知道这样轻松日子会持续多久。 长孙荣极端着烤鱼饼再次无声回到了水珑睡觉卧房里,将装满烤鱼饼碟子换了那空了碟子,看他表情似乎从容镇定无比,细看话就会发觉,他行为似乎有些过于小心翼翼了。 将烤鱼饼碟子放好后,他就站旁边沉默看了一会。 “……”那一瞬间,他眉宇一闪而逝恍然,双眸一亮又沉静。 然后就见长孙荣极走前一步,拿起一块烤鱼饼,小口咬了一个缺口,再将那被咬了一缺烤鱼饼放上面。 “嗯。”这样就对了。 长孙荣极轻点下颚,微紧绷脸色也舒展开来。 清晨,月落日升。 水珑睁开双眸,先感受到是腰身轻松舒适。她眼眸一闪而逝了然,嘴角勾起一抹笑,翻身下床朝不远处小桌走去,查看着桌上糕点变化。 “果然。”一声低喃,也只有水珑自己听得见。 东沧海避暑山庄和长孙荣极相处短短日子里,她就发现长孙荣极口味了。他总爱夹甜食喂给她,不时又自己吃两口,大部分甜食糕点都带着淡淡梅花冷香。 她就是有意让沐雪吩咐厨师,将保存干梅花瓣加进去烤鱼饼里,也是有意吩咐要将加有这梅花瓣特殊甜食做成小鱼状。 “全吃完了,看来是从那天开始就没吃过东西。”水珑暗自分析,转身去了屏风后洗漱。 等她漱洗穿戴好衣裳再出来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沐雪声音,“珑姐姐,你起身了吗?” “嗯。”水珑应了声。 沐雪推门走了进来,一眼就朝桌子处看去,然后表 情说不清楚是失望还是了然,对水珑说:“这回珑姐姐猜错了。”大猫果然不喜欢吃甜食呢。 水珑眯眼,饶是对甜食无爱,却不由将那块上面咬了一个缺口烤鱼饼捏了起来,放进嘴里吃着,笑说:“这是只知恩图报大猫。” 吃了我粮又完完整整送回来。 “哈哈。”水珑忍不住笑了。 沐雪听得云里雾里,很不明白。 水珑没有多解释,伸展了身子,觉得长孙荣极按摩手段似乎越来越好了,竟然一夜之后就让她恢复得差不多。 沐雪跟着水珑走出卧房,当看到水珑行走方向后,脸色就变了,“珑姐姐,不可晨练。” “放心,我身体已经好了。”水珑说,还踢了两下腿。 沐雪看得想阻止,可见她动作犀利敏捷,确大碍样子才放下心。心想,也许那天武王爷并没有太过火,要不然珑姐姐也不会恢复得这么。 等水珑晨练完,准备去用早饭时,就听到下人禀报,说是田夫人求见。 水珑点头让人进来。 卫姨母身影从外走进来,对着正用饭水珑就是一拜,“贱妇见过郡主。” 称呼改变已经见证了她决定和决心。 白家大小姐身份无法帮她休夫,可一品华阳郡主身份,却有可能。 水珑抬头看了她一眼。 只见今天卫姨母显然是做了一番打扮,不似霸占郡主府时穿金戴银,也不像普通农妇粗衣麻布,却是穿着一件黛绿色素雅长裙,头发也只用一枚碧绿簪子挽着发,面庞略施粉黛,遮住了眉宇憔悴和眼底青痕。 她原本就生得娇小素美,只是往日打扮都走错了方向,反而不伦不类显得庸俗。今日这样一番打扮下来,又一副低眉顺眼模样,竟似年轻了五六岁,看起来素雅得让人一眼产生几分好感。 “嗯,等我吃完就走。”水珑直接说了声,又埋头去吃饭。 她这份从容自感染到了卫姨母。 “是。”卫姨母应着,紧紧握着手里休书。 帝延这样口味是怎么被培养出来,看过庄主一定会猜得到吧~ 073 强势休夫 章节名:73强势休夫 祁阳城西南方向落漾街道。 这条街道祁阳城堡中不算繁华,人流走动多是些普通百姓,少有打扮贵气公子小姐。这条街道中央处,就有一家名为‘女儿香’胭脂铺。这家铺子,便是水珑交给卫姨母店铺。 这会儿,女儿香胭脂铺已经打开,里面似乎有人正争论着什么。 “你仔细看看,这铺子装潢还有这些胭脂都是现成,怎么都不止五百两银子吧。”田碧湘说得很激动,可以看到口水四溅。他双手并用指着周围,连声说道:“何况,这还是皇上赐下来店铺,沾着龙气呢。” 他对面是个穿着宽袖双襟袍,头戴方合帽中年男人。这人一看便知道是做生意人,浑身上下都透着铜钱味道。他听着田碧湘话,眼底闪过一抹鄙夷,不紧不慢说:“还真是沾着龙气儿,那头母恶龙气儿。你也不看看,这里人除了我还有谁敢买你这家铺子。” 田碧湘死咬牙摇头,“不行,反正五百两就是太少了,就是不行。” 中年男人看他不是假装,却是真嫌钱财少了,心想:这烂泥竟然还有些眼光。这家铺子自然不止五百两,哪怕再多加一倍都是值得,只是无商不奸,他可不会将实价说出来。 “这样吧,怎么说曾经我们都相识一场,我再多加五十两。”中年男人说。 “呸!”田碧湘朝旁边吐了口唾液,“五十两,你也好意思说是加了。八百两,怎么说都得八百两,八百两我就卖了。” 中年男人一声冷笑,“田碧湘,你别弄错了。现是你求着我买,不是我求着你卖。你若再不将这铺子卖出去,怕是连吃饭银子都没有了吧。” 田碧湘脸色忽青忽白,咬牙不说话。 “我听说你那婆娘过得可好了,巴结上人家华阳郡主,人家郡主府里好吃好喝,留着你这里做些婆娘勾当,可怜可叹。”中年男人依旧不乏其力打击他。 “够了!”田碧湘狠狠锤了旁边桌子一拳,“别跟老子提起那个蛇蝎心肠,七百五十两,这是低价了,不能再少了。” “五十两,你也好意思减了?”中年男人将他原话丢还给他,然后说:“六百两,多六百两,你若不卖,我就走了。” “七百三十两……”田碧湘不放弃,能多一两是一两。 中年男人冷笑着,转身就准备走出去。 “诶,等等,七百两,七百两 就行了吧。”田碧湘哪里能放他走。 他是个男人,他家里那个儿子田云晃也是个男人,两个男人都不会做家务,不会做饭。这些日子都是外面饭馆里点饭吃,没一会本来就不多银子就用光了。如果再不弄到银子话,他们说不定真要乞讨街头了。 也许有人会问,你们不是还有家胭脂铺吗?怎么会连吃饭钱财都没有。 偏偏田碧湘和田云晃都是不管事人,对胭脂铺里胭脂价格种类都不知道。尤其是田碧湘这人性子落漾街这块地方盛传,谁都知道他过去,和嗜赌成命性子,哪个女子会愿意这人手里买东西。 田云晃比他爹好些,由于曾经纨绔好玩,对女子胭脂不了解却也见过不少,可也耐不住他是个纨绔,毫无真本事,不是做生意料子,又极为好面子,不想做那卖胭脂男人。 “爹,算了,还是别卖了。”田云晃掀开帘子走出来。 他这一开口,就让中年男子心里一阵紧张。一切就好好,可千万别因为这个小子坏了事。 “臭小子,你说什么,不卖我们吃什么,喝什么!”田碧湘不耐烦地说。 田云晃说:“等娘回来了,我们……” 他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田碧湘狠狠打断了,“娘?你那个好娘现郡主府里吃香喝辣,哪里还有心思管我们父子两,那种蛇蝎心肠女人,你也别叫她娘了。” 田云晃脸色也不好看了,抿了抿嘴唇说:“可是爹,这家铺子怎么说都是郡主赏赐给娘东西,这样卖了,等于是打了郡主脸。” 田碧湘闻言,眼里闪过一抹惊恐,顿时犹豫了。 中年男人哪能眼看着就要到嘴鸭子飞了,顾不得装模作样,主动开口说:“郡主既然将铺子赏赐给了你们,那么自然就是你们了,去留也由你们来决定。何况郡主家大业大,哪里会乎一家送出去小胭脂铺下场如何。” “这样吧,我看我们也就各让一步,六百五十两,六百五十两,我就将铺子买了。” 田碧湘被他说动了,“六百八十两,多加三十两,六百八十两,我就卖了。” “好吧,好吧。”中年男人一副你得益了样子,从怀里掏出银票,对田碧湘说:“地契呢?” 田碧湘朝田云晃伸出手,“地契拿出来。” 这胭脂铺地契一直被卫姨母掌控着,田碧湘根本就不知道被她放哪里。只是卫姨母可以狠下心瞒住田碧湘,却狠不 下心对待田云晃。 无论是地契还是她私藏银两都告知了田云晃,还亲口和他说,这是将来存给他娶媳妇。 只是卫姨母又怎么会想到,之前藏着要给儿子娶媳妇私房钱,已经被儿子拿出来吃喝用度,后剩下地契也没有放过,要将之卖掉。 事到了如今,田云晃却有些犹豫了,“爹,娘不会丢下我们,说不定马上就会出来,到时候将铺子好好做,几百两也不是赚不到。” “废话什么!”田碧湘如今不止看卫姨母不顺眼,连带着看这个儿子也不怎么顺眼。可地契儿子手里,让他不得不好声劝说:“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难不成想要一辈子守着个胭脂铺子?这次将铺子卖了银两,我们就可以去做男子真正该做事情,让银子越滚越多。” 田云晃没有什么真能耐,这段日子磨平了他不少菱角,却也改不了好高慕远性子。这时候听田碧湘这么一说,心思就忍不住动了起来。 他自然是不想一辈子窝一家女儿胭脂铺子里。 “好。” 田云晃点着头,从袖子里掏出胭脂铺地契。 中年男人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当着田家父子两面前将银票数了数,说:“六百八十两,一分不少。” 田碧湘双眼就盯着银票上面去了。 从他被赶出郡主府后,就一直没有见过这么百两面额银票了。 “,,。”他朝中年男人伸手。 中年男人则看着田云晃手里地契。 田云晃做了决定就没有犹豫,将手里地契递给中年男人。 “住手!”一声凄厉尖叫,将店铺里三人交易打断。 中年男人暗骂一声,伸手就想速夺了地契,将这笔交易完成。只是他手还没有碰触到地契,中途就被一枚石子打中,疼得他哀嚎了一声,回头瞪着坏事人。 视线中,门外走进来几人,却是水珑、沐雪和卫姨母无疑。 她们来到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了,也将里面人对话都听进耳朵里,将他们意图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中年男人没有想到水珑会亲临此处,怒瞪眼神立即变成了惊怕,连忙收敛了目光,将双手都掩藏袖子里,对水珑跪拜,“小民见过华阳郡主。” 平日里,不是特殊情况下,百姓们是不用跪拜这些贵人。只是中年男人猜到水珑这次来目,生怕惹了对方生气,从而使自己死于非 命,所以才这么小心翼翼。 水珑没有叫他起身,走进胭脂铺子里,一眼望去发现这家铺子竟然布置得井井有条,弄了些小花样,能够勾起女子们喜欢之心,可见卫姨母竟也是个有些商业头脑人。 她将环视了一周后,目光就回到了大厅里田碧湘等人身上,见这时田碧湘和田云晃已经和中年男人一样,跪拜地上,浑身瑟瑟发抖样子。 卫姨母紧紧咬着嘴唇,咬出血来了都没有自觉,眼泪眼眶里转动着,却始终没有流下来。她盯着田碧湘,那目光没有怒火没有怨恨,只剩下浓浓绝望疲惫。 “田碧湘,我半辈子都赔了你身上,够了也累了。” 田碧湘抬头看着卫姨母,眼底闪过惊艳。见她这幅模样,觉得有些恍惚。嘴里也骂不出什么难听话了,却也不甘示弱说:“什么叫做赔了我身上,一直以来我哪里对不起你了,反倒是你仗着掌管家中钱财,不断对我大呼小叫,将我当奴才般使唤,毫无人妻德品。” 卫姨母被他这样说,身躯轻轻一颤,声音突然尖利,“你以为我真不知道吗?当年分明是你暗中破了我身子,让我名声扫地,被家中父亲嫌弃,到后也不会嫁给你这个纨绔无用子弟!” 田碧湘面色猛煞白,紧接着涨红了,“你别血口喷人!” 只是场人看到他神态,就已经足以知道卫姨母所言真假。 原来这两人竟然还有这样纠缠恩怨。 “这么多年来,我假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每次争吵都被你那这条事来辱我,看我难受你则意,却不知道每次说来说去真正辱了是你自己罢了。”卫姨母伸手抹去了眼角泪水,从袖子里拿出了准备好休书,再也没有犹豫说道:“从今日起我们恩断义绝,只求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什么?”田碧湘急了,他顾不得其他,从地上站起来,狠狠瞪着卫姨母,“你想得倒美,老子不休你,你哪里也别想去,别想甩开老子,自己一个人去活。” 卫姨母听到他话,连伤心情绪都没了,只剩下疲惫。 这个男人到了这个时候,想到也只有活得意,根本不是为了感情留下她这个人。他留着她只是为了死死粘着她,让她永远都不得安生。 “我上辈子欠了你吧。”卫姨母笑了,满眼疲惫又冷情笑。 她因这个男人苦了半辈子,哭了半辈子,到头来连恨都懒得恨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田 碧湘冷冷说道。 他目光打量着卫姨母,心中不禁想:果然是郡主府吃香喝辣去了,否则怎么忽然变得这般好看了。那清素样子,实撩人很。也罢,看这好看份上,今日便不教训她了,改到床上去教训。 如此这般想着,他看着卫姨母目光就慢慢淫邪起来。 卫姨母被他看得恶心,撇开眼睛不和他对视,将手中休书递给水珑,说:“贱妇之夫田碧湘,为人无德,嗜赌如命,连续偷窃家财,还殴打正妻,贩卖正妻。此等无情无义无才无德之人,贱妇愿休!” 她朝水里跪地,额头重重落地,说:“望华阳郡主为贱妇作证,成全贱妇之愿。” 此言词语,卫姨母一字一顿念出来,让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水珑接了她手中休书,一眼扫过休书上面写字迹,发现里面有关田碧湘罪恶不止一点半点,以卫姨母所言半辈子都赔给他了,这话还真不算假。 “准了。”水珑说。 沐雪将早就准备好红膏盒子端出来,准备让卫姨母和田碧湘按手印。 卫姨母自然毫不犹豫按了,田碧湘则还一脸恍惚。直到沐雪将红膏和休书端到他面前,他才恍然回神,一脸狰狞,“休夫?说什么笑话!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休夫一说,你想都别想。” “有。”卫姨母挺直了腰身,盯着田碧湘。 “古有嘲凤国,皇室男女皆可继位,全国上下男可休妻,女也可休夫。” “今有瓦刺,明玉翁主嫌未婚夫风流成性,品德不佳,当众休夫退婚。” 卫姨母为了今日事,显然做了诸多功夫,否则也不会如此能言善道,了解颇多。 田碧湘怒吼:“嘲凤国是什么鬼东西,我怎么不知道。什么瓦刺,那不过一个外邦,又不是西陵,西陵从来没有这个规矩就是没有!” “规矩是人定。”水珑出声了。 她一出声,就让场面顿时冷却下来。 “按手印。”水珑看着田碧湘。 田碧湘才和她对视一眼,就被吓得撇开了目光,却是死死得不愿意将手印按下去。 这手印一旦按下去,我可就什么都没了,女人没了,钱财也没有,这不是要了我命吗? 田碧湘这样想着,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按。 “窝囊。”卫姨母骂道。 原来田碧湘一时失 神,竟将自己心里话都嘀咕了出来。 沐雪看着他目光也充满了冰冷厌恶。 只是身为一个女子,对田碧湘这样男人,都会厌恶。 田碧湘脸色铁青,“不按,反正说什么我都不按!” “剁了你手指也不按?”水珑轻声问。 田碧湘浑身一颤,惊恐瞪着水珑,“你……你……”却还死咬着牙,不断摇头,不肯按手印。 水珑走前一步,手中寒光一闪,一柄匕首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眨眼就划过了田碧湘大拇指。 “啊——!”田碧湘发出杀猪般叫声。 水珑淡然拿着断指,碰触红膏,再休书上按下了指印后,丢弃给田碧湘。 这一幕落田云晃和那中年男人眼里,将他们吓得大气不敢喘,脸色惨白。 “你,你这是滥用私刑,那这是逼迫!”田碧湘疯狂大叫,“就算你作证也没用,我们婚嫁是两方家中长辈见证结成,单凭你作证休夫,也没用,没用!” 水珑没有理会他,对卫姨母说:“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他你店铺中捣乱,报官府让人抓了即可。” “是。”卫姨母知道田碧湘说得有道理,却见水珑这么自从容,不由就信了她话。 水珑看了沐雪一眼,转身就走出了胭脂店铺。 胭脂店铺门外还留着两个人,以备卫姨母不时之需。 路上沐雪轻声问:“原先珑姐姐并不喜欢田夫人,为何这么帮她。” “一报还一报,一码归一码。”水珑对她轻笑,“有句古话叫做,盗亦有道。” 沐雪依旧不怎么明白。 水珑说:“她帮我找到了我需要东西,我帮她解决一个麻烦,两不相欠。” 沐雪:“也便是说,往后田夫人如何,珑姐姐都不会再管。” 水珑毫毫无犹豫点头。 果然了当。 沐雪对水珑性子又了解了一分。 两人回到郡主府后,水珑就吩咐人将休书送去给临康侯府和田府,让两家人过目。也只是过目罢了,事已成定局,他们想改也改不了了。 两家当家之主看到休书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按理来说,这休夫是卫姨母卫冰璇,他们临康侯面子也好看些。不过这也只是面子好看罢了,对临康侯府后院那些未出嫁 闺中女子来说,却是恨极了水珑,也恨极了卫冰璇。 “卫冰璇怎么和白水珑掺合了一起,还闹出这样一桩事儿。”临康侯府大房严氏不高兴对卫家大子说:“休夫,这是女子该做事儿吗?这要是被传开了,别人得认为我们卫家女儿都是悍妇母老虎,谁还敢娶?” 卫乡蒿摇头说:“这事办都已经办了,白水珑是个什么性子,祁阳城谁不知道。只要皇上还对她宠爱着,我们就不能拿她如何。” 严氏冷声说:“不就是个会打仗女子么。女子就该温婉矜持,家中相夫教子,岂可那样抛头露面,且还杀人如麻。” “你懂什么。”卫乡蒿说:“当年外邦来访,举行少年赛事,整个祁阳少年一连战败,后白水珑上台,将一干外邦蛮人打败,一举夺冠。不仅保全了西陵面子,也赢得了外邦友谊,那外邦贵胄对白水珑尤其喜爱崇拜。” “虽然祁阳城里,白水珑名声难听,可外邦外国人却不知道,大多都认为这是个奇女子,比起她凶残,他们看重是她才华。” 卫乡蒿见严氏一脸莫名其妙表情,就知道她没有听明白自己话里意思,心中不由想:妇道人家终是妇道人家,也只能家中相夫教子,却实难以谈到一块,说些大局上事情,便什么都不懂得了。 白水珑虽说凶残古怪,却有着男子都少有雄才伟略,着实让人佩服。 “这关于着是一个国家名声……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卫乡蒿看严氏疑惑神情就没有说下去**,总结说:“反正只要白水珑没有闹出太大事端,皇上都不会将她丢弃。” 严氏紧皱着眉头,“我是不懂这些,我只知道她们这番行为,让我家女儿日后名声受损,如何我都咽不下去这口气。” 卫乡蒿警告说:“老太太都没说什么,你就别胡闹,否则……” “放心。”严氏冷笑。 这笔账她记下了,早晚会好机会还,却不是现。 再说田家那边反应,比起临康侯这边,他们反应倒是小很多。 田家老太爷将话明白说了,“将田碧湘从族谱中除名,以后就当田家没有这个人,谁也被去找白水珑麻烦,谁要是敢去,就自己滚出田家。” 他这一番话下来,田家上下都不敢有任何意义。 毕竟比起水珑身份,他们田家真不够看,何况休书上写着有关田碧湘所作所为,连他们看了都忍不住觉得可恶羞愧,哪里还有 脸去找麻烦,讨说法。 卫姨母休夫一事,两边家人都默契选择默认下来,没有任何过激行为。不过很就祁阳城被传开了,传开版本不相同,不知道是否已经形成了恶性循环,许多不清楚真相人,自觉就认为这事又是白水珑搞得鬼,闹腾着不让人安心。 这些话传到水珑耳朵里时候,自然淡定一笑而过,可听暗处某人耳朵里,就淡定不能了。 074 乱伦之密 章节名:74**之密 一夜。 仅仅一夜。 翌日日头初生,全城流言数消失不见,百姓们脸色犹带惊恐,没有一个人再提起休夫事情。当一排士兵前往女儿香胭脂铺,抓拿了田碧湘游街而行时候,百姓们也都默默看着,毫无八卦意思。 不过,百姓们不敢议论事情,不代表那些权贵们也不敢议论。 当水珑从沐雪口里得知昨日女儿香遇到,那个打算购买女儿香店铺地契中年男人,至昨天晚上午夜被发现被割了舌头,断了双手,被吊城墙之上时候,并没有多少惊讶。 卫姨母休夫事情,知道人本该不多,也就卫姨母一家和临康侯、田氏一族,以及昨日看到一切发生经过中年男子。 田碧湘他自然不会傻到将自己丑事外传,临康侯和田氏一族也不会想家丑外扬,定会保持着沉默,那么唯一将卫姨母休夫事情传出去人,也就知道那个看到一切经过中年男子商人了。 本来水珑对这类流言事情并不意,毕竟有关她丑闻已经不少,再多一项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明显有些人却看不下去,不愿意接受诬陷水珑这些言语。 沐雪说:“那位男商被挂墙头边上,还写着字,警告他人不可侮辱了珑姐姐,下面画着武王爷标志。”她看了看水珑,接着说:“现全城百姓都被武王爷吓坏了。” 水珑嘴角轻笑。本来是无所谓事情,不过想到那只大猫为自己做这些,不由觉得有些愉悦。 “只不过,虽然百姓们表面嘴上不说,可对武王爷印象怕是差到极点,暗地里不知道谁流传武王爷练武成痴,疯癫嗜血,与珑姐姐你……” “与我很相配对么。”水珑接下来她欲言又止话。 沐雪点头。 水珑眯眼轻笑,“那我们倒是人民公认天生一对了。” 沐雪见她神情带笑,言语轻松自然,一点没有牵强感觉,明显是言出真心,不由心想珑姐姐是真忘记了禹王,对武王爷动了真心吧。 暗处某人听到水珑话,心脏跳动恨不得跳出来将她抱怀里好好疼爱,不过心思刚起,耳朵就听见一道鸟雀般声音,一波又一波带着特殊旋律。 他听着,又深深看了水珑一眼之后,才转身几个身起身落,离开了这处。 正和水珑说话沐雪,耳朵微动,低低‘咦’了一声。 水珑挑眉,“怎么 ?” 沐雪轻轻摇头,“有种特殊声音,与虫鱼一般,却是人发出来。” 这种声波没有特殊训练认知,一般人根本就听不出来,水珑就是其中之一。她想了想,对沐雪说:“下次再出现时候注意下。” 虽然猜到也许是长孙荣极人,可小心些总归无错。 “嗯。”沐雪点头,随后说:“六天后就是珑姐姐和武王爷成亲日子,将军府那边传来了话,询问珑姐姐是要将军府中出嫁,还是郡主府中出嫁。” 没有强制性命令么。 水珑想白将军倒是向来都尊重她意愿。 “郡主府吧。”水珑说。 终究不是亲生女儿,白将军对她已经算是仁至义。以现西陵局势,她表现得与将军府太亲近话,等于是将白将军一家也牵扯进来,惹来四周各方势力窥视谨慎。 “好。”沐雪算着等会就让人给将军府那边传话过去。随后又想起一事,面带浅笑对水珑说:“对了,珑姐姐嫁衣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明日就能将成品带来,到时候珑姐姐可要好好试试。” 水珑点头,“我让你准备另一样东西,做好了吗?” “还未,不过珑姐姐成亲前必能完成。”沐雪说:“没想到武王爷能够找到这样珍贵虫蛊,竟然说做还礼就做还礼了。”说着还对水珑轻轻眨了眨眼,透着些许揶揄。 她明白,若不是水珑为她说话,要长孙荣极还那只小小偷窥蛊虫,她也得不到这成倍赔偿。 “好处送到你面前来,不要白不要。”水珑说得轻柔淡然。 沐雪无话可说。 “奴婢参见郡主。” 一名府中婢女突然从外面赶进来。 “什么事?”水珑问。 婢女说:“宫中来了人,说是传太后懿旨,请郡主去前厅接旨。” 沐雪闻言眉头轻皱。至从白将军府听到白灵蕊那番话后,她对太后就有些顾忌。事后她还将消息传给了师傅,请师父帮忙查查太后和刺杀一事,可到现师傅还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水珑一边起身,一边叹息:“还真是一刻都不让人清闲。” 沐雪笑骂,“分明是有时间休息,珑姐姐也不愿休息。” “我就怕一休息就醒不来了。”水珑轻笑,心头却忽然一跳。 她现处境实不能真正放松自己休息,可 是她清楚记得,自己偏偏长孙荣极身边时候能放任自己休息。这种毫无怀疑信任,无论是对长孙荣极实力信任还是对他本身信任,都超出了常人太多太多。 “珑姐姐?”沐雪敏锐发现水珑失神。 水珑摇头,“没事。” 这种感情,不完全是对自己所有物喜欢。她将他渐渐把握自己手里时候,自己也慢慢沉沦进去,却不知道后结果会是如何。 …… 天空蔚蓝,风卷云舒,下面皇宫高墙环绕,望不头端碉楼飞檐隐约而现,犹如一副无边画卷,大气磅礴。 一顶轿子被抬入皇宫,再抬入太后居住祥明宫。 轿子停下后,一身清贵却不奢华打扮水珑从轿子里走出来。宫中宦官带领下,走进祥明宫内花园里,一眼就瞧见黄太后身穿素衣,手持圆勺盛着旁边水桶里水,给花坛浇水。 日光明亮,照射黄太后身上,令她一袭素衣似氤氲着薄光,雪白肌肤也透着玉质润泽,一双轻垂眉眼,望着面前花朵柔光四溺,似乎能溺出水来,唇畔浅浅笑意,雍容中又有少女般清雅,整个人就似着花中仙子般,动人心魄。 难怪先皇独宠这位太后,已经六十高龄她,竟然还有这样迷人气质,年轻时她又是怎么样倾国倾城。 这时黄太后似乎是发现了水珑到来,抬头就瞧见了她,对她轻招着手,“华阳,过来。” 水珑朝她走去,看向黄太后脸上笑容,对她谨慎深了几分。 之前还威逼利诱要她退婚,后被长孙荣极倒打一耙,让她不禁赔了夫人又折兵。无论如何她都该有气,也不该对自己和颜悦色。可眼前黄太后笑容温柔清雅,神色看不出一丝一毫怒气,好似是极其喜欢水珑。 水珑走到她身边正要见礼,双手就被皇太后拉住。 “六天后华阳就是哀家儿媳了,哪还要这般客气。” 水珑心说:当今皇后同为你儿媳,却不见她对你有任何不客气过,一言一行都必须礼数周到,现却对我说不用客气,真将我当做小姑娘哄骗? 她可不认为黄太后会多喜欢自己。 “华阳啊,你看看,这花可生得好看?”黄太后拉着水珑手,指着身下一片花圃,朝她问着。 水珑看去,意外发现这片花圃中种植得竟然是罂粟,赫赫有名毒花。现代人都知道罂粟不容易种活,可黄太后这片花圃里罂粟却生长得很好,株株 艳丽华美,血红花瓣浓到了一定程度,让人触目惊人同时,不可否认它惊艳绝美。 “好看。”水珑应说。 黄太后笑着说:“这种花名罂粟,出产至外邦,西陵内少有。”她伸手触摸着罂粟花瓣,轻柔细语犹如春泉泠泠流淌,“华阳别看它生得这么艳丽热烈,实则脆弱不已,需人好生照顾才能生长开花。你瞧,它根茎那么纤细,被人轻轻一折便断了。” 水珑看着黄太后手指朝一株罂粟轻轻一掐,就将罂粟掐断捏着手里,朝自己轻笑。 她笑容分明温柔得可以溺出水来,可罂粟画映衬下,让水珑产生一种及其诡异感觉,眼前黄太后确很有古怪。 上次见到她时候,也只觉得她比一般深宫女子会伪装,厉害罢了。可从白灵蕊口里听见那番话后,再次见到黄太后,那股古怪感觉加明显了。 她就知道黄太后下旨叫她来觐见,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赏花这件小事。 水珑这样想着,嘴上不紧不慢顺着黄太后话说:“确很脆弱。” “它不仅脆弱,还有毒。”黄太后深深看了水珑一眼,然后垂下眸子去看手里罂粟,手指轻轻抚摸着它花瓣,“它能令人产生幻觉,一旦长期服用就会上瘾,失去本身理智冷静。” 水珑轻笑说:“使用得当话却可以入药。” 黄太后手指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水珑,“华阳以往见过这个?” 水珑毫不惊慌说:“小时候外出见识过。” “玉照他们总说华阳博学,这回哀家也算是见识了。”黄太后轻笑说。 水珑:“太后夸赞了。” 黄太后轻摆手,“既然华阳知道这罂粟,又可知道它生长重要养分是什么?” 水珑当然知道,不过却觉得黄太后要答案,绝对和她想不一样。 果然,黄太后没有等她回答,就已经继续开口说:“是人血。” 水珑神情不变。 黄太后轻柔说:“你看得花瓣是不是很像人血颜色,那是因为它由人血灌溉而成。”说完,便看着水珑面色,似乎等候着她答案。 水珑眯了眯眼,忽而就笑了,“这么说来话,这土地下面是不是埋着许多尸体,尸体腐烂了成为这片花圃养分。” “哦,这可真有趣。”你既然指桑骂槐,就别怪我恶心你,“不知道这些被做养分人是专门饲养花肥,还是那些 罪有应得犯人?太后是怎么将他们埋进去?如果只是割几刀放血埋进去,倒是浪费了,还会让太后寝宫多了几幅白骨架子。如果是分尸丢入倒不错,尤其是用凌迟手法,会好些。” 黄太后神情略微僵硬,周围几位宫女则煞白了脸,看都不敢看水珑。 水珑蹲下身子,摸了摸罂粟,笑着说:“这罂粟能生长得这么好,太后没有少放人血浇灌吧。” “华阳这罂粟边旁,倒让哀家觉得,华阳与这罂粟倒是及其相像。”黄太后声音依旧轻柔如水,却藏着冰凌碎片,“这么艳华无双,短短时日就令荣儿食髓知味,入瘾难戒。” 水珑眼波流转,和黄太后眼眸正好对视了一瞬。那一瞬间,她竟然从黄太后眼里,看到了一缕嫉妒。 没错,就是嫉妒。 一种属于女人嫉妒。 水珑浑身一寒,面上表情看不出一点变化。该不会真如她想那样吧? 根据西陵记载,长孙泺寅和长孙荣极是一母同胞兄弟,皆由黄太后所生,绝对不是过继领养。身为亲生母亲,她怎么会对自己儿子喜欢女子产生嫉妒情绪?这不正常! 水珑向来相信自己直觉,她相信自己没有将对方那一缕情绪看错。 如果说黄太后真有恋子情节话,那么无论是白灵蕊话,还是黄太后前后表现,倒是都说得通了。 “真是越看越像。”黄太后轻笑着说:“表面艳丽热烈,嗜血而生,实则脆弱不堪,需要人好生呵护,否则轻易就能被折断呢。” 水珑听着她清雅柔和声音,心神已经完全沉淀下来,不动声色说:“太后倒是第一个把华阳比作花人,还是这么艳丽花,凭华阳容貌,配吗?” 黄太后闻声看向她容貌,眼底不屑一闪而过。 如果不是水珑有意试探,仔细不放过她一丝一毫变化,怕也发现不了她细微情绪显露。 黄太后走前几步,来到水珑面前,倾身弯腰伸手抚摸过水珑眉眼,笑容温柔雍容,“华阳,你不懂得,女子容貌固然重要,可是气质和个性也缺一不可。华阳如此与众不同,招人喜爱是必然,不必妄自菲薄。” 她手指温润,一点不似近六十妇人,触摸肌肤处却有些寒凉,指甲不时轻刺着面颊。 水珑却觉得有条湿润蛇,滑动面颊之上一样,虽然不惧却打心底不舒服。 黄太后抚摸了一会,唇畔笑意就真实了几 分。 不是戴了人皮面具。 她容貌确长成这样。 单凭这样容貌也想配她荣儿,实乃痴心妄想! 黄太后内心早已嫉恨得发狂,却早已习惯将心思都掩藏内心深处。因为唯有如此,她才能瞒得过她那个聪明绝顶儿子。 她可没有骗白水珑,一个女子容貌固然重要,可气质和个性也缺一不可。然而,容貌到底是排第一位置上,气质和个性再如何与众不同,容貌缺陷总会令人将其忽略。 荣儿天人之姿,迷上这个小贱人,也不过是一时迷惑罢了。 黄太后内心想法,水珑自然不知道。如果她会读心术话,一定会确信了黄太后绝对有恋子情节,且病不轻。 “来,华阳,这样蹲着可不成规矩。”黄太后笑着收回了手指,招呼水珑随着她走。 水珑发现她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也不知道是哪里愉悦了她,不紧不慢跟随着她脚步。 一会儿,黄太后就将她带到了一间宫殿里。 宫殿里面布置并不奢华,反而透着淡淡清温馨气息,阳光充足照射,窗边一株栀子花开,散发着自然清香。 单凭这宫殿布置来看,确和黄太后这个人相衬,水珑却始终觉得有些莫名古怪诡异。 进入内殿时候,黄太后让宫女们外面候着,单独领着水珑进去。 “华阳等着。”黄太后对水珑说,独自走到一座衣柜前,将之打开里面拿出了一个锦盒。 水珑用疑惑眼神看着黄太后。 黄太后温柔笑说:“这是当年哀家亲手做嫁衣,一针一线亲手缝绣,可惜后没有穿成,这回华阳和荣儿成婚,嫁衣就穿这件吧。华阳可不要辜负了哀家一片心意。” 水珑知趣没有去问为什么后没有穿成,看着锦盒说:“我和太后身高肥瘦不同。” “哀家亲自给华阳量身,再为华阳改改即可。”黄太后说。 话已至此,再拒绝不仅是薄了黄太后面子,还会和她完全交恶。 水珑眸光一闪,正要答话,就听外面传来宫女声音。 “禀告太后娘娘,武王爷来了。” 水珑看到黄太后眼神瞬间亮了一瞬。 之前,她也许会觉得这种明亮是源自母亲对儿子喜爱,现却不然。 这时候黄太后容光焕发,唇瓣笑容温柔得近乎 甜美,神情之中浓浓喜悦宠溺显而易见。哪怕再疼爱一个孩子,孩子已经成年,实不该因为孩子见面开心至此。 皇宫,果然是昏沉混乱之地。 水珑这样想,耳边听到黄太后话:“华阳和荣儿婚期将至,不宜见面,先此宫候着吧。若是无聊了,可以去皇宫别处走走,到时候哀家会派人唤华阳回来。” 这难道是嫌弃自己当电灯泡? 水珑神情不变点头。 075 贵女告白 章节名:75贵女告白 黄太后走了之后,水珑却没有急着离开。 她环顾着这间寝宫四周,状似不意打量。发现这间宫殿四处都很干净,明显是有人天天打扫,一些不显眼角落却堆了不薄灰尘。 漫步走到梳妆台前,水珑打开梳妆台抽屉,看到里面摆放着发饰。发饰不多,却个个珍贵,宝石色泽极好,雕工也是如此。 水珑伸手抚摸发饰上,发现这些发饰都有些年岁了,并非近年来流行那种,无论是做工还是雕工都透着一股古气,尤其是这发饰样式,和黄太后打扮似乎根本就不配。 她收回手指,又将抽屉合上,神情看不出任何变化。让人觉得她只是无聊了,四处随意看看。 水珑知道现不是探究黄太后**时候,何况她对黄太后并不熟悉,想要查探对方**也无处下手。唯独絮绕她心底古怪感觉让她对黄太后无法放心,加小心谨慎罢了。 从内殿里走出来,外面宫女看到她时候,本来就是冷漠表情加冷僵,明显对白水珑有种特殊惧怕和敬畏。 “奴婢舞鸯见过华阳郡主。”一名身穿深蓝色交叠鹅黄色宫女服侍中年女子来到水珑面前,对水珑恭敬盈盈一拜,说:“太后娘娘有命,让奴婢跟随华阳郡主,满足华阳郡主一切要求。” 虽说着满足一切要求,可无论是谁听到这个话都不会当真。 “太后和武王哪?”水珑随意问道。 舞鸯不卑不亢说:“奴婢不知。” 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水珑没有去探究,点头说:“带我四处走走。” “是。” 舞鸯落后水珑半步之后带领着她行走祥明宫中。 一路上水珑也将祥明宫内景象看眼里。 这位黄太后真不愧是先皇宠爱皇后,当今皇上敬爱母后。她宫殿初看并不奢华,实则处处透着内敛尊贵,花圃中种植是西陵难见花草,假山环绕如真似幻,玉亭小榭犹如画中。 “这条路可以离开祥明宫?”走了一段路后,水珑朝身后舞鸯问。 舞鸯:“回华阳郡主话,离开祥明宫只有正门和后门两处出口,这里离后门已近。”顿了顿,她紧接着说:“如果华阳郡主想要离开祥明宫去别处看看,奴婢倒知道后门往左边行,可以通往皇宫莲园。现这个季节正是莲园花开美时,华阳郡主可要去看看?” 这 名名为舞鸯宫女不比那些普通宫女,水珑早就发现她行走时候步伐轻盈,一定身怀不弱武功,对自己不卑不亢,明显并不畏惧自己。 这时听到她建议,水珑想了想也没有拒绝。 莲园离祥明宫果然不远,出了祥明宫后门后,不多一盏茶时间,水珑就看到了那一片白粉碧绿相间庞大池子。 池子周围还有一株株被风吹得摇摆不定绿柳。 水珑还没有完全走进去,就听到里面传出来女子们殷殷笑语,隐约之间可以听到这样几道称呼‘倾颜公主’‘朱小姐’‘明月郡主’‘舒贵妃’等等。 这明显是一群皇宫贵女和后宫女子们聚会。 水珑若有所思看了舞鸯一眼。这样巧遇真只是巧遇,还是可以安排? 舞鸯神情惊讶,似乎也没有想到会这里碰到这么多女子,不过惊讶之后就恢复了常态,对水珑问:“华阳郡主,您看这?” 西陵谁知道,白水珑虽然身份尊贵,根本无法融入西陵贵女圈子里,和那些贵女们没有一个是关系好,那么贵女们对她印象是差到了极点,谁也不愿意和她表现多亲密。 舞鸯声音不大不小,却还是被里面一些人听见了。 不知道是否是得知水珑到来消息,里面笑声诡异一止,紧接着一名和舞鸯衣着相似宫女走了出来,对水珑弯身行礼,说:“奴婢见过华阳郡主,领倾颜公主之命,请华阳郡主入莲园一聚。” 这话语配上宫女那略带倨傲神色,形成一种特殊挑衅。水珑还没有回答,那宫女又说:“公主发话了,华阳郡主该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 这话挑衅已经明了,就不知道是那倾颜公主授命,还是这个宫女习惯了这种高傲态度。 水珑勾了勾唇角,毫不犹豫朝莲园走了进去。 她这样无声行动,那名宫女看来,等于是无声妥协,令其身上傲气加明显。 这名倾颜公主身边宫女是倾颜公主心腹,瞧着宫女服侍就知道她职位和舞鸯相当,可是容貌一看就比舞鸯要年轻许多,这么年轻年纪就深宫里爬到这等地位,也难怪性子这般骄傲,可见平日里过得极为舒畅。 水珑走进莲园里,一眼就看到了莲湖旁边柳荫下坐着十几位女子。 她们面前摆放着矮桌,坐铺地凉席上,个个打扮靓丽精致,或清雅素净,或妖娆多姿。凉席铺着好几张,有一人坐一处,有两人、三人坐一处,似乎 是随意而坐。 不过仔细观察话,就会发现这看似随意拜访凉席,实则还是有着高低地位分别。那位一个人独坐一房华衣女子,所坐位置明显是被众人环绕,有种众星捧月感觉。 “华阳,你来啦,请坐。”独坐一处华衣女子迎面笑道。 女子年约十七八,面若桃花,五官玲珑,眉宇之间氤氲着一股天生高傲,看似随意端坐凉席上,却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美感,华美衣裳穿戴她身上,不仅没有遮掩她美丽,还将她那份倨傲衬托得越发明显,充满着皇室贵气。 这种皇室贵气实乃一般人无法拥有,由于他们生来地位,造就了他们从小到大习以为常、高人一等行为态度。 这女子就是让宫女请来水珑倾颜公主,长孙青青。 饶是水珑一品郡主品级比她高,可身为公主她,依旧敢于将她平等对待,甚至是将她看低一等对待。 水珑平静走到她身边坐下,却没有换下宫女拿过来白布鞋,刚走过一段路鞋底终究沾有污秽,踩凉席上就使得凉席印上了几个黑印。 长孙青青眼底一闪而逝不悦,对身边宫女摆摆手。 宫女明了拿出帕子擦试着那污秽。 “华阳郡主,这凉席是要换鞋才可坐,你莫非不知道?”说话人坐左下方。 水珑朝她看去,隐约觉得这个女子似乎哪里见过,“你是谁?” 女子轻笑,笑容甜美可人,“我叫朱绛紫,是护国公朱家女儿。” 她笑容举止和普通闺中贵女不太相似,没有那么优雅矜贵,却多了些江湖人士天然随意。这样言行举止,不仅没有让她失色,反而衬托出她可爱活脱,让人心动。 朱绛紫。 这个名字水珑脑海里一闪,一会终于想起来了到底哪里见过这个少女。 当日狩猎场里,就是这个女子主动想要和长孙荣极同骑一马,却被长孙荣极拒绝,还毫无怜香惜玉之感打飞出去。 “哦,我知道你。”水珑眯了眯眼,淡淡说:“被武王嫌弃那一位。” 这清淡口气说出来话,却似利剑一般插入朱绛紫内心,令她脸色一僵。 虽然这件事情并没有被传开,可是贵族圈子里人知道却不少,由于朱绛紫人缘好,所以大家都没有说出来取笑她,反而还会为她抱不平,安慰她情绪。 此时这件事被水珑这位未来武王妃挑明出 来,那清淡语气听朱绛紫耳朵里就似不屑,那浅浅笑意神色也她看来就像是鄙夷,令她娇躯轻颤。 白水珑这是践踏她自尊! 朱绛紫脸庞浮现嫣红,没有闹没有吵,颤抖着密长眼睫毛,水眸满是受伤,“华阳郡主,往事何必再提。”她轻轻垂下眼眸,贝齿咬着下唇,一会就释然就笑了,“武王爷龙章凤姿,气度不凡,实令人倾慕,若能得到武王爷青睐,哪怕再被嫌弃一回两回,我也愿意。” 当着本人面前,夸赞本人未婚夫,甚至表白表示自己心意,言语意思竟是不打算放弃继续追求。哪怕是古代这个男子向来三妻四妾时代,这样行为也可以算是明显挑衅了。 偏偏朱绛紫神情纯澈,一点没有故意刺激水珑意思,让人不禁觉得她只是单纯说出自己想法,单纯去追求自己倾慕那个人。 右边一名贵妃打扮美丽女子笑盈盈说道:“还请华阳郡主不要见怪,绛紫这丫头小时候遇难走散,江湖中生活过一段日子,沾了些江湖人习性,说话向来随心,却并没有恶意,心思单纯得像个孩子似。” “舒贵妃说是,绛紫她啊,心思就是太简单了,总是好心说错话,明明没有别恶意,却总容易被某些心思阴暗人误会,刻意去找她麻烦。”坐朱绛紫身边一名绿衣女子应和。 “妍妍。”朱绛紫轻扯了下身边绿衣女子手臂。 绿衣女子对她安抚一笑,意有所指说:“绛紫,你别担心,倾颜公主向来公正明理,有她,自然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若论这里谁地位高,非长孙青青莫属。 只因她是长孙泺寅疼爱公主。 长孙青青听到李丽妍话,嘴角微微一撇,似乎是笑着却毫无温度。 皇宫生活已久她,哪里会看不出来李丽妍这是利用自己做靠山,好狐假虎威。 076 谁利用谁 章节名:76谁利用谁 贵女们你一句我一言,说着绛紫好话,好像白水珑随时都会将她如何。朱绛紫一脸无奈着急,水波莹莹眸子不时看向水珑,张了张嘴又发不出声音样子,就好像无声和她说着:这并不是我想要结果,我很想帮你解释,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种伎俩说实话,落入水珑眼里还真不够看,甚至觉得有几分失望。 只是这样程度吗,到底是年纪小了些。 这些人里面唯独长孙青青没有说话,舒贵妃也只开头了一句,就一脸娴淑端着花茶喝着,弯着眉眼笑看着闺女们,就好像看着一出好戏。 西陵祁阳城贵女们对白水珑向来又惧又羡又嫉,惧怕她残虐古怪,羡慕她身份地位,嫉妒她受到皇上宠爱,一连品介升迁。明明名声如此败坏,却还能够得到当朝王爷喜爱,成为王爷正妃。 这样复杂感情,让她们绝不放过任何可以打击她机会。尤其是像今天这样公主贵妃场,处境又是皇宫里,让她们清楚白水珑也不敢将事情做过火了,是完美表现出了自己一番好口才。 所谓骂人不带脏,全由她们完美释义出来。 一直等到后一名贵女话语落下后,水珑才慢悠悠开口,“武王爷朝堂上亲口说过。” 贵女们被她一句话勾起了兴趣。 虽然当日武王直上朝堂向水珑求婚事情,大多贵族都知道了。可这毕竟不是什么好听事情,所以传出来版本并不详细,像是她们这些用来出嫁贵女们,自然没办法得知太多。 水珑眸光一转,看向一脸无辜朱绛紫,说:“他此生只会娶一妻,绝不纳妾。” 此言落下,全场一静。 朱绛紫脸色先红后白。 她这话分明是说给我听! “华阳郡主。”朱绛紫苍白着脸,双眼充满坚定,口气着急说:“武王爷身为一国王爷,怎么可以只娶一名正妃,这不合规矩。” “规矩?”水珑说:“我不记得西陵律法里,有规定王爷就必须三妻四妾。” 朱绛紫:“西陵律法里是没有,各国律法里也没有。因为这规矩无需记载,例来王爷都是如此。” 水珑似乎被她出了火气,冷冷望着朱绛紫,“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因为想要成为武王女人?” “是。”朱绛紫认真点头,双眼明耀生辉,充满着少女单纯固执,说:“ 我喜欢武王爷,所以想要成为武王爷人。” 她身边李丽妍连忙说:“绛紫,话不可乱说。这话要是被传出去话,往后怕是没有别男子会娶你了。” 朱绛紫依旧说:“我不怕。既然要嫁自然要嫁给自己喜爱男子,若是不爱不如不嫁,孤家寡人一个又有何妨。” 众女子听了她话语都是一怔,看着她眼神也各有不同,却毫无鄙夷之意,反而充满着怜惜,对她防备少了。 唯独长孙青青和舒贵妃两名女子神色不变。 “呵呵,倒是有些本事。”长孙青青垂眸低声喃喃。这声音不大不小,她身边水珑一定能够听到。 水珑闻声朝她撇去一眼,却见长孙青青也正好看着自己,那眼神满含兴趣,似乎无声说:现你该怎么办? 水珑无意当戏子给人看戏,不过这场戏却是她挑起,当然该由她结束。 水珑对长孙青青勾唇轻笑,笑容轻柔却似极具侵略性。 长孙青青看得一怔。 啪! 一声拍案声响起,也惊醒了长孙青青。她抬头看去,就见水珑站起身子,浑身凛冽杀意气势叫人胆寒,木那呆板面容平日浅笑着还好,这时候面无表情得贵女们眼中却如凶煞。 之前不是还笑得欢愉,怎么这时候变化如此之? 长孙青青也被水珑这突如其来变化吓了一跳。 “敢窥视我人,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水珑对朱绛紫冷声呵斥。 朱绛紫额头冒着虚汗,一副被水珑吓得不轻样子,却依旧固执说:“华阳郡主,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我爱慕武王爷是我事情,武王爷可以嫌弃我,可以不娶我,甚至可以一直都将我弃之如履,这些也都是武王事情,华阳郡主若因此对我下手话,怕是要惹天下人耻笑。” “你以为我会怕?”水珑怒极反笑。 “华阳郡主自然不怕,可几天之后就贵为武王妃您,该为皇家脸面着想。”朱绛紫说。 “你这是非要和我作对不可,非要武王不可了?”水珑问。 朱绛紫没有说话,却是无声胜有声。 水珑森然看着她,忽然一跃而起,来到朱绛紫面前,伸手抓住她衣襟,轻易将她提到了面前。 “华阳郡主。”长孙青青不紧不慢开口了,“这里是皇宫。” 一句简单话语,不过谁都明白长孙青青警 告些什么。 “啧。”水珑不悦将朱绛紫丢弃,倾身和她靠得极近,近得只有双方可以看到自己。 旁边李丽妍早就被水珑凶神恶煞样子吓得不敢动弹,别说是帮朱绛紫说话,或者是帮她将水珑推开。只能瘫坐凉席上,看着水珑和朱绛紫对视,然后看见水珑嘴唇轻轻挪动,似乎说了些什么,紧接着抽身回去,似乎是气恼极了甩袖离开。 她行走速度很,几个起落就翻越过了百米距离,跃过一道高墙后,消失不见。 “华阳郡主!”舞鸯反应过来,追上去时候,已经看不到水珑身影。她脸色一变,想到太后交给自己任务,心中暗悔自己怎么看戏看出了神,竟然让水珑气跑了。 “哈……”轻笑声忽然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笑声。 “哈哈哈,难得白水珑吃瘪。”紫衣女子嬉笑说着:“还是绛紫和公主厉害,让白水珑敢怒不敢言!” 长孙青青不轻不重训斥,“别乱说话,华阳郡主是你们可以肆意言论吗?要是这话传了出去,出了这皇宫大院,我可保不住你们。” 她这话落下后,众贵女们就不敢再笑了,不禁回响自己之前说话是否过分,要是被白水珑记恨住了可怎么办。 “绛紫,你没事吧?”李丽妍这时候回神,见身边朱绛紫一直低头,手抓着自己前襟衣裳,似乎被吓坏了模样,让她不禁担心。 朱绛紫轻轻摇头,一会才抬头对她说:“我没事。” 只是她脸色苍白,额冒虚汗,哪里像是没事样子。 李丽妍伸手将她手握住手心里,轻声安抚:“没事。你可是护国公嫡孙女,没做错事也没有说错话,任白水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这事情若是闹大了,凭皇上公正无私,后也是白水珑遭殃,你才是无辜。” 朱绛紫心不焉点头,牵强笑了笑,那副娇弱样子,连女子看了都不忍心。 谁又知道朱绛紫这时候内心却是冰冷一片。 她记得清清楚楚,之前水珑突然靠近她时,那双看着自己眼睛里面毫无怒火,反而冷静得犹如千年冰潭,看得人心都要被冰封了一般,透彻冰面将自己真实面貌照印出来,让自己心悸得差点露出了破绽。 她说:你可以试试看。 ——你可以试试看—— 这句话说出来时候,毫无之前暴怒冷酷,反而轻柔得不可思议。 只是这样轻柔 话语,却让朱绛紫真正产生了一股不安害怕情绪。 她之前生气样子都是装出来!? 朱绛紫不禁这样想。 如果真是这样话,那么一开始她自认为是自己利用了白水珑,实际上早从白水珑开口说话时候,其实自己已经被白水珑利用了才对吗? 只是白水珑利用自己做什么?只为了让自己承认对武王爷窥视不成? 朱绛紫想不明白,心里不安恼怒就越重。 …… 水珑翻过了莲园高墙,一路前行也不知道走去了哪里,直到碰见了一名宦官,向他问清了出宫道路,方才走出了这错综复杂皇宫。 她神色清淡,丝毫不减之前怒火滔天样子。 事实上,之前那出戏确是她有意挑拨,无论是应了倾颜公主之约,还是脚踩凉席,一开口挑拨,都是为了勾起贵女们情绪。 这样做原因则是为了理所当然离开皇宫,免于再被太后叫回祥明宫结果。 现已经知道了太后对长孙荣极有非分之想,她自然不会傻傻往她面前凑。祥明宫是黄太后地盘,里面也是全是黄太后人,时间又临近她婚期,无论天时地利人和都对她不利。 没有万全把握之前,暂时避让是必须。 只是没有想到搅乱了一小滩水,竟然真阴差阳错勾了条大鱼,一条窥视自家大猫美人鱼。 哦,也许将情敌叫做美人鱼太温柔点,长相倒是像娃娃鱼,还是恶毒点称为食人鱼吧。 水珑自娱自乐想着。 “先是一个大美人,后又来个小美人,果然是只会偷腥大猫。”水珑轻声言语。 只是被她抓入手里宝物,从来没有拱手让人道理。 不知道她家那只大猫现大美人那边怎么样了~ 077 可愿看我 章节名:77可愿看我 祥明宫,栀子花园内,清香弥漫空气中,大朵白色栀子花清雅脱俗,令人看得不由心情闲暇,肢体放松。 花园中央亭榭里,端坐着两人。 黄太后一身素雅,配着满园栀子花开,说不出动人,任谁也想不到她真实年纪。她身边坐着长孙荣极,穿着苍青色长袍,玉冠挽发,将额头墨发简单固脑后,露出光洁饱满额,玉容无暇,实乃真绝色。 两人坐一起,都是黄太后说,长孙荣极听。 “荣儿,你从小到大就是这样。”黄太后满脸宠溺慈爱,伸手将长孙荣极手覆着,笑着说:“一旦喜欢什么,便非要弄到手不可,谁也拦不住。你喜欢华阳,娘亲答应了就不会再阻止,只是这规矩可不能破,要不然不吉利,荣耳就先忍忍,过几天后华阳就是你人了,还怕见不着吗?” “嗯。”长孙荣极淡淡应了一声。 黄太后察言观色极强,尤其是对长孙荣极意如斯,自然不会错过了他一丝一毫神色变化。当见他回应这样这么冷淡,神情看似平常,实则走神,不知道想些什么时候,她内心就如火烧一般。 这可是她从小养大孩儿,怎可对别女子这么上心。 “荣儿。”黄太后眼带忧伤,覆他手背上手用力压了压,温柔训斥,“民间有句老话,叫做有了媳妇忘了娘。我看啊,这话传得还真不假,瞧瞧荣儿这时模样,虽和娘说话,可是心思都飞到未婚媳妇身上去了。” 长孙荣极说:“不会忘了娘。” “我就知道,娘荣儿不是那样薄情寡义人。”黄太后宠溺笑说,脸上没有任何怒气。 她这话听着似乎没有任何问题,可是细想着又似有些古怪,偏偏黄太后一脸平常,似乎只是随意一说。 长孙荣极目光又一次看向他处走神时候,黄太后借着倒茶动作,垂下眉眼,掩盖了双眼中那一抹恨极狠毒,握着茶壶手指关节都用力得泛出了白色。 不会忘了娘? 只是不会忘了娘罢了,却没有没有否认他心思都白水珑身上。 一个白水珑,怎么就让他这样惦记上了。 从小到大只要是他喜欢就一定要得到手,这一点是没错。只不过每次得到之后,他兴趣不会保持多久,就会将之无情丢弃。 可,对待白水珑,荣儿态度明显不一样! 今日她一眼看到 白水珑就知道对方已经不是完璧之身,破了她处子之身人,八成就是荣儿。否则以荣儿性格,祁阳城内必将有一场血雨腥风。 这人都已经得到了,却还死死惦记着,难不成荣儿是对白水珑动了真情。 这不可能!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事情发生。 天底下,荣儿心中只能有一个女子地位是不同,那便是她! 黄太后内心嘶吼着,面色半点不显,将茶壶放下后抬起头来,对长孙荣极笑骂着:“还说什么不会忘了娘,现不过和娘一起喝杯茶,聊聊天都这么心不焉。” 长孙荣极闻声看向面前被倒满了茶水茶杯,伸手将之端了起来,没有任何犹豫饮了一口。 黄太后见后脸上笑容就深了,拿出帕子帮长孙荣极擦拭嘴角,柔声说:“怎么说喝就喝了,忘记娘曾经教你了吗?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这深宫大院里。” 长孙荣极说:“娘不会害我。” “这点是没错。”黄太后声音几乎可柔出水来,将为他擦拭嘴角手帕拿下来,轻声说:“只是万一有人趁着娘也没有防备时候,茶壶里下药了怎么办。这样一来,荣儿喝了这茶水有毒,伤了身子性命,叫娘可如何是好?” 长孙荣极看着黄太后。 他眉眼本就生得极好,没有平日凛冽冷漠,便如一片无边汪洋天空,天地一线间惊华绝艳,印出黄太后柔美神容,令黄太后有那么一瞬间失神。 “不知不觉荣儿就长这么大了,娘都老了。”黄太后回神后,垂眉掩饰眼底幽深情绪,幽幽叹息。 “不老。”长孙荣极轻缓说:“江湖万花谷中有驻颜丹,娘想要我可为娘取来。” 黄太后笑着说:“娘只是开玩笑罢了。如今你们都长大了,荣儿也要成亲了,娘一生也没有别遗憾,还需要驻什么容颜。” 长孙荣极不说话,看样子是没有将黄太后推辞话听进去,自己内心已经有了决定。 黄太后勾唇弯眸,笑容近乎甜美。 “奴婢见过太后娘娘,见过武王爷。” 舞鸯身影从远处步走了过来。 黄太后一见到就想到了水珑,脸上笑容消弱,对她问:“什么事?” 舞鸯倾身附黄太后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黄太后眼睛一眯,闪过一缕冷芒。 “哎,这华阳啊……” 叹息声音,充满无奈和纵容。 “阿珑怎么了?”长孙荣极声音毫无停顿接上来。 虽然口气一如既往怠倦轻缓,不过就凭他这速应话,就让黄太后敏锐发觉他对水珑意程度。 黄太后袖子里隐藏手掌捏成了拳头,表面神情依旧无奈轻柔,朝舞鸯看了一眼,示意由她来说。 舞鸯恭敬点头,对长孙荣极说:“回武王爷话,华阳郡主外出行走时去了莲园。当时莲园内倾颜公主和众位贵女正聚会,两者碰见后,倾颜公主邀请华阳郡主一聚,谁知华阳郡主和护国公家小姐生了矛盾,一怒之下就擅自离开了皇宫。” 顿了顿,她紧接着说:“太后娘娘之前就与华阳郡主说过,让华阳郡主记得回来,还有事儿要与华阳郡主交代,可华阳郡主却这样一声不吭走了,实是……” 黄太后摆摆手,“罢了。华阳那孩子性子向来易怒冲动,一时气急了才会忘了哀家交代。” 她说话时看着长孙荣极,想看看他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只见长孙荣极神情微冷,唇口轻启,问舞鸯,“谁惹了阿珑生气?” 舞鸯愣了愣,瞧着武王爷这言行,不像是要责怪白水珑忽略太后吩咐,反而是要给白水珑出气一般。她不由朝黄太后看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双眸幽冷,“我问你话。” 舞鸯浑身一寒,黄太后及时开口,“舞鸯,将当时情况如实说出来。” “是。”听到黄太后话,舞鸯才放下心,不敢有任何隐瞒将当时看到一切都详细讲出来,连每个人话都没有落下,后总结说:“后华阳郡主听到倾颜公主话后就放开了朱小姐,一怒之下施展轻功翻墙离去。” 说完后,她忍不住去瞧长孙荣极神情,就见长孙荣极眉眼里凛然煞气消散,舒展着一抹浅浅笑意,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敢窥视我人,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长孙荣极脑子里想着都是这句话,想:阿珑心里,是意他。 这个念头起来,让他恨不得立刻去寻水珑,面对面问她,是不是已经不生气了。 长孙荣极站起身,就要离开。 “荣儿。”黄太后见到他这幅样子,几乎要咬碎了贝齿,却还轻声细语问:“怎么突然起身了?是有什么要事急着处理吗?” “嗯。”长孙荣极心里,此时此刻真没有别事 情,比他想要见到水珑令他着急。 黄太后面露遗憾和失落,也站了起身,善解人意说:“荣儿既然有急事就早些回去吧,娘送荣儿。” 如果是往日看到黄太后这幅神情,长孙荣极也许会继续留下来陪她一会儿。只是想到水珑,这个心思就散了,淡淡点头应了黄太后话,然后走前面。 他没有看到他身后黄太后神情阴寒,双眼闪动着晦暗复杂神色。 一直将长孙荣极送出了祥明宫后,黄太后就神情冷淡往回走,一直走到了宫殿里,她忽然回身就朝身后侧边跟着舞鸯甩去一耳光。 啪! 舞鸯被打得头狠狠往一边偏去,嘴角流出鲜血,半边脸瞬间肿得充血,脑袋嗡得一声发白。本能就跪地上,对着黄太后磕头,求饶:“太后娘娘饶命,是奴婢办事不利,奴婢愿领罚,求太后娘娘饶了奴婢一命!” 黄太后一脚将她踹出去,声音阴冷刺骨,“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留你还有何用!” 舞鸯全身瑟瑟发抖,不敢继续出声求饶,挑起黄太后怒火。 “白水珑,要容貌没容貌,要温柔没温柔,要什么没什么,怎么就让荣儿这般迷恋了!”黄太后咬牙切齿低吼,神容有些癫狂。 舞鸯见她心思落了她人身上,心底暗松了一口气,小声说:“以奴婢之见,说不定是白水珑给武王爷下来什么虫蛊邪术?” “荣儿岂会被……”黄太后话语一顿,忽然想到什么,幽幽说道:“这倒是个好理由。” 舞鸯怕就她这种口气,跟随黄太后这么多年,每次听到她这样说话时候,必将是有人遭殃时候。 “哼。”黄太后转身向前走着,到软榻坐下,双眼里面波澜迭起,幽暗又复杂,自言自语说着,“真不愧长孙夜秋血脉,这份薄情寡义和看人眼光和他一模一样!” 她说得咬牙切齿,重重喘息,似乎沉溺某个痛恨回忆里,挥手就将旁边桌上物件都挥了出去,摔碎地面形成一片狼藉。 “我付出了这么多感情,到头来得到了些什么!?什么都没有得到,贱人,全部都是贱人!我得不到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长孙叶秋如此,荣儿也是如此!” 舞鸯听着她狠厉言语,将身体和头颅伏得低,不敢有任何言语,不断告诉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哪怕听见了也必须立刻忘记。 长孙叶秋…… 先皇名讳。 …… 水珑回到郡主府时候已经将近午时,和沐雪一起用过了午膳后,就去了练武空地。 “珑姐姐。” 沐雪端着一碗清汤走了过来。 水珑放下长枪,回头朝她看去,一眼就瞧出她脸色不正常,“怎么了?” 沐雪将汤水放桌子上,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卷小纸,小小得不足人小拇指大,递给水珑说:“师傅传来话。” 水珑将之打开,就瞧见里面简单一段话——不可对武王动真情。 一眼就将话语看完,水珑就将纸张交还给沐雪,随口问道:“俞言那边有消息?” 沐雪轻轻摇头,“从上次接到珑姐姐命令后,就没有消息传来。” “嗯。”水珑点头,端起桌子上清汤浅慢饮着。 沐雪轻声说:“师傅这样吩咐珑姐姐,定有他道理。” “哦。”水珑随意应了声。 沐雪见此,猜不出她内心想法,不由问:“珑姐姐一点不好奇吗?” 水珑说:“如果师傅打算将理由说出来话,早纸上写了。既然没写就说明他不会说,好奇也找不到答案。何况……” 沐雪:“何况?” 水珑眯眼,“何况动不动真情是我事情。”连我自己都无法保证自己感情,又怎么给夙央保证。 如果夙央早点将这个消息传过来,她对长孙荣极会谨慎些,不至于像现这样对对方有了一定了解,对对方产生了不一般信任,对对方滋生出特殊感情,将对方定为了自己所有物。 对待已经确定为自己人人,她向来都是以真对真。 沐雪闻声挪了挪嘴唇,看着水珑没有发出声音。她想着之前水珑对她说过话,师傅真是利用珑姐姐吗?真是控制珑姐姐吗?毕竟婚嫁是一个女子一生重要事情,可是师傅却没有阻止珑姐姐嫁给武王爷,却吩咐珑姐姐不能对武王爷动情,这意思不是让珑姐姐和武王爷虚与委蛇吗…… 师傅,您到底要做什么。 沐雪皱着没有,觉得发现越多,知道越多,周围原本平常一切,都变得万般复杂起来了。 下午夕阳半落时,郡主府门前来了一个熟悉之人。 一袭异域服侍,浑身银质饰物,容貌俏丽妩媚女子,瓦嘞娃。 这次沐雪得知消息时候,就让人将她请了进来。 她进入大殿时候,身后还有两人扛着一个箱子。 水珑看到那箱子,就想起当初与之相似画面,就听见瓦嘞娃笑着说:“白姑娘,这次我还是来替主人送礼来了。” 水珑问:“这送箱子里面该不是人吧。” “欸?”瓦嘞娃一怔,随后说:“白姑娘料事如神啊。”既然被猜出来了,那就没必要再弄神秘。她回身一掌,就将箱子打得四分五裂,露出里面体无完肤人形。 说这人是体无完肤并非夸张。 他衣裳破破烂烂,和身体血肉粘滞一起,似乎是被鞭打而成,连脸也毁了,头发稀稀缺缺,比街边乞丐都要狼狈难看。 水珑淡淡看着,打趣说:“这是送给我壮胆,还是当门神吓鬼?” 瓦嘞娃娇笑,“白姑娘误会了。这人是上次暗杀白姑娘玉楼杀手,只是被主人抓住后稍微拷问惩罚了下。不过我们留下了这人四肢,可由白姑娘亲自出气。”说着她又呈上了两件物品放水珑面前桌上。 一个瓷瓶,一块玉牌。 “这瓶内是暗香玉露丸,无论白姑娘怎么惩罚这人,只要留有一口气,喂他吃下此药,就能保他性命,让他没有那么死去。”瓦嘞娃说着,又指向一边玉牌,说:“这是玉楼楼主令。” 水珑目光那玉牌停留了一瞬。 现她对这方面势力确很需要。 只是她可不觉得这玉楼原本就是长孙荣极所有物,否则当初他就不会被玉楼杀手追杀了。也就是说,这玉楼楼主令应该是他后来得到,甚至可能就是这几天之间。 瓦嘞娃见水珑没有拒绝,暗自松了一口气,说:“礼物送到,我任务也完成了,不便继续打扰白姑娘,告辞。” 她也不想这么来去匆匆,只是长孙荣极明白交代过了,不准她和水珑过于亲近,她哪里还敢水珑面前多逗留,又怕水珑中途后悔收礼,所以说完就急急离开。 “噗嗤。”一声轻笑。 水珑朝身边沐雪看去。 沐雪捂着小嘴,笑弯着双眼,说:“武王爷每次送礼物,都是这么强硬呢。” 水珑拿起桌子上玉楼令牌把玩着,说:“送得很及时。” 沐雪说:“只是这礼怕是送得有些重了,不好还。” 她本就是半个江湖人,对江湖势力也有了解,玉楼专做杀手和情报生意,地位实力也能进杀手 势力中前十。 “为什么要还。”水珑轻笑。 沐雪一怔,讶异看着水珑。 水珑:“如果你送我东西,可要我还礼?” “自然不用。”沐雪回答得毫无迟疑。 这话一出来,她就明白了水珑意思。 珑姐姐这是真要将武王爷当自己人了! 水珑将玉牌收入袖子里,淡笑说:“礼不重,于心意。他能想到送这个,说明真动了心思去想。” 她说话才落下,头顶一片青瓦被掀开,一张宣纸慢慢飘落下来。 这突如其来变化自然吸引了水珑和沐雪注意。 当宣纸飘落面前,水珑伸手接住,展开一看,就见上面写着字。 ‘可愿消气,亲眼看我’ 这是…… 水珑抬头看着头顶空了青瓦,对上一双熟悉澄澈又幽深眸子。 078 两人独处 章节名:78两人独处 两人目光一瞬对视后,头顶‘砰’一声就炸开个大洞,长孙荣极身影从大洞跳下来,站水珑面前,伸手拉住她手掌,唤着:“阿珑。” 水珑没有挣扎,有意逗着他说:“我还没有回答要不要见你。” 长孙荣极说:“阿珑抬头了。”顿了顿,他紧接着又解释得清楚一些,“明知道我上面,却抬头去看,说明阿珑想见我。” 这理由虽然说有几分道理,她也确没有真对他动气,觉得这几天隔离也差不多了,所以才抬头去看。不过别当她真那么单纯,看不出他算计。 只要是个正常人,看到头顶飘下来一张写着字迹纸片,都会忍不住朝头顶看一眼吧。 这一眼看了,就成了他认为消气了,成了他认为对方主动愿意看他了,实……幼稚无赖又霸道很。 “记得让人把屋顶修好。”水珑也懒得去计较他这无伤大雅小算计。 长孙荣极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透着欢愉。 这些日子每天只能暗处看着,不能亲近可是憋死他了。 “嗯。”他应话,拉着水珑手就想将她拉得近些,说:“阿珑,我……” 他话语才说到一半,一片青瓦从上空落下,不偏不倚正好砸他头顶,‘啪啦’一声碎成了几块,碎片划过他额角,留下一道红痕,隐隐有些血丝。 水珑被他拉着手施力,将他身体拉得倾下来,仔细去看他头顶,见没有头破血流才松了一口气。这口气刚松下来,她就愣了下。 不过是被瓦片砸了,有什么好紧张? 如果是前世那群和她行走四方兄弟遇到这样事情,她一定会幸灾乐祸哈哈大笑,然后打趣对方几句。哪怕对方被砸得头破血流,她也不会担心,这点小伤比起平常经历,实没有什么大不了,随便养养就能好了。 何况头上留下一道疤痕,说不定还显得有男人味,像海盗不是吗。 虽然被砸长孙荣极不是海盗,却也是个男人。再加上她早就发现了,这里疗伤方面药物可比现代那些都要好,祛疤之类药物不便宜却不少,以长孙荣极本事,还怕没有吗。 她担心完全是多余! 水珑冷静思考着,看着长孙荣极目光渐渐幽深。她对这个男人,真产生了情爱? 这样心情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遇到,见到对方受伤,根本顾不得这伤 势是否厉害,就不由自主紧张了,明知道这伤势很就能好,疼也不见多疼,却不由自主……舍不得? 爱情这东西,果然影响人心境。 水珑沉默思绪时候,长孙荣极冷着一张脸环顾四周,然后拉着水珑到一旁后,再松开手轰然朝头顶挥出一掌。 雄厚内力将头顶房梁青瓦击得四处飞舞,一掌就是一个大洞。这样一掌之后,长孙荣极还不停手,连续出掌,只听着‘砰砰砰’连续声响,不到三个呼吸时间,他们头顶青瓦房梁就已是残缺破烂,却没有一点灰尘和青瓦落入厅内,可见长孙荣极功力深厚和控制力。 沐雪呆呆看着一切,看着空荡荡头顶,明亮日光差点闪花了她眼睛。 水珑也是一怔,之后就淡定双手环胸,斜倚桌边看着长孙荣极炸毛撒泼。她眼里,长孙荣极这番喜怒不定发泄行为,就是恼羞成怒炸毛撒泼。 一直等长孙荣极停手了后,她才懒洋洋指了指空荡荡上空,对长孙荣极眨眨眼。 长孙荣极神情清冷点头。 水珑见后露出满意笑容。 两人这无声互动看得沐雪一头雾水,心里又惊又奇。什么时候珑姐姐和武王爷这么有默契了? 其实她也是被长孙荣极突如其来发泄轻吓了下,才会猜不出来水珑和长孙荣极无声互动意思。只要仔细将他们前后相处对话想想,一定就会清楚他们无声表达意思是——修屋顶。 屋顶破了一个洞是修,全破了也是修。如果这屋子不是属于水珑话,他绝对不会独独只打破了屋顶,没有损害周围一丝一毫。 屋顶被迫动静弄得太大了,想让人不注意都难。外面出现几名护卫,跑过来一看发现里面人后,连忙就行礼跪地。 水珑见后,指着还地上那名杀手,吩咐说:“将他待下去处理了。” 护卫不敢有异,一齐搬起那人离去。 长孙荣极走到水珑身边,问:“不喜欢?” 水珑知道他说不喜欢是什么意思,撇了他一眼,将桌子上他送暗香玉露丸瓷瓶拿手里,轻笑说:“小小人物比不上武王财大气粗,这东西用将死之人身上,还不如自己留着。” 长孙荣极握住她手腕,将她手里瓷瓶夺走了,双指轻轻一捏,瓷瓶就成了碎片,里面药丸也化为粉末,淡淡暗香漂浮空气中。 沐雪见到这一幕,脸色一紧。武王爷这是要做什么?故意为难珑 姐姐? 虽然近她对长孙荣极态度改观了不少,可是依旧猜不透长孙荣极冷淡神色下隐藏心思,喜怒不定性子让人觉得危险,不由谨慎对待。 水珑见此却不惊不怒,略带遗憾看着那被毁了丹药。 果然财大气粗,一点都没说错。 长孙荣极手掌轻易将她小巧下颚掌握,将她脸蛋抬起来,直视着她问:“叫我什么?” 这厮总喜欢纠结这种无关紧要事情。 水珑从善如流唤:“帝延。” 两个字亲近称呼,轻易就让长孙荣极柔下了眸光,神情不见多少变化,说:“给将死之人用东西,不要。” 水珑瞥了他一眼,心说:叫他大猫真没叫错,真多讲究。 “生气了?”长孙荣极见她不说话,捧着她脸蛋手就紧了些,看着她说:“这回你没有与我生气理由。” 这才好不容易让对方消气,好不容易能够面对面看着她,碰触她。怎么也不能再被赶走了,这回她若是再赶他走话,他说什么也不答应! 水珑闻言不怒反笑,这份骨子里霸道还真是一点都无法改变。原来他眼里,生气还是需要理由?那么他这么喜怒不定性子,是否每次都有正当理由? 长孙荣极看着她笑容,忍不住低头亲上去,像是舔着什么好食。 沐雪见到这一幕,连忙撇开目光,先看看水珑又看看长孙荣极,思绪了一会儿后,轻步走了出去,走出门外时,再小心将门关上。 大门一关,里面却依旧光亮一片,谁叫两人头顶没瓦呢。 水珑放任着长孙荣极舔了一会,等他松开了她嘴唇,眸子一抬就瞧见长孙荣极那幽邃眸色,像漩涡般将人卷入深处不断沉沦。 她慵懒眯着眼,眼底却满是冷静光芒,对他开口说:“玉楼……唔!”话语才起了一个头,嘴唇就再次被堵住了。 这一次对方好像就是有意等她说话,才猛扑过来,灵活舌头轻易攻略了城池。 他一手就将她双手手腕握住,一手揽着她腰身,将她抱起来放矮桌,身体就压了她身上,手指她身上流连。 水珑身体本就敏感,尤其是初尝雨露之后,容易被勾起感觉。只是她一点白日宣淫打算都没有,尤其是她身上这位,根本就是头没有节制发情大猫。 长孙荣极吻得很深入,让水珑无法开口,当她思绪着怎么让对方松口时 ,就发觉纠缠着她唇口离去,落再了她颈侧,深深吮吸。 水珑不用看就知道所有被他吸过地方,一定会留下痕迹,不用药物话,几天都难消。 “帝延!” “嗯?”他声音低低缓缓,磁性性感。 “你打算做什么?”水珑问。 长孙荣极抬眸看她,“交欢。” 她果然就不该对这头发情大猫抱有太大期望,他本性难移,能改变只有他态度,却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改变到位。 “不做。”水珑毫不迟疑说。 长孙荣极作乱手指停住,埋她颈侧脑袋也抬了起来,深深望着水珑问:“为什么?”还没有等水珑回答,接着又说:“不是消气了吗?” 他眼里,消气了就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怎么还不肯让他亲近。 “不想做。”水珑理由很简单。 因为现不想做所以不做。 “我想。”长孙荣极眉宇轻皱,透着困恼。 如果是以前,他根本不会和水珑废话这么多,禁锢她身子就会乱来,然后两人就是又一番斗智斗勇。现他却会说出来,困恼得难受,也没有急急对水珑做些什么。 这种改变都被水珑看眼里,记心里。 “晚上再说吧。”水珑退了一步。 长孙荣极却还不满意,紧紧盯着水珑。 水珑抿唇一笑,轻声问:“饿了吗?” 这句问话来得突如其来,让长孙荣极一怔。然后方觉真是饿着,这些日子他暗中跟着水珑,无论是睡觉还是吃饭都很少。这对他来说并不影响什么,也能忍受,所以水珑问出这句话之前,他真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水珑不等他回答,紧接着说:“我让人做了点心,一起去吃。” 长孙荣极见她笑容轻柔,眼神清净得毫无虚伪,一副等着他答案样子。一时生不起任何拒绝心思,燥热**也渐渐消散下来,化为一股暖流,让人不由得就松了心,软了意。 “好。”他深深看着她一眼,放开了扣着她手,拉着她起身。 他其实看得出来她是有意转移话题,有意不想他继续做下去,可就是明知道这些,却还是忍不住顺了她意思,实是她态度太软和,一双眼睛全然印着都是他,一副为他着想,为他准备样子,让他心底升起暖流和愉悦几乎要控制不住流露出来。 这只小火狐,真是越来越狡猾,越来越会撒娇了! 长孙荣极侧头看向水珑,看见她颈侧被自己吮吸出来红痕,嘴角不由轻扬。 这痕迹充满了他味道,才让他觉得身边这个人儿,是属于他,归他所有,容不得旁人窥视。 水珑将他笑容捕捉眼底,却也不知道是什么愉悦到了他。 这种喜怒不定性子,真是要变就变。 水珑带着他来到平时晨练地方,吩咐人将是点心送上来,另外还有几碟下酒菜和酒水。没一会儿功夫,下人就将她点东西都送了上来,然后自觉离去。 水珑亲自将一叠叠下酒菜和点心摆放着,有意将点心摆放得靠近长孙荣极。 一般喝酒哪里有吃点心道理,她也没有吃甜食习惯,点心什么完全是为了长孙荣极所点。一是好心为了迎合他口味,二则是坏心眼想要看他反应。 长孙荣极也看到眼前桌面菜肴古怪,他目光往那碟小鱼饼流连了几次,神色清淡中透着一丝慵懒,看向水珑眼神很有些古怪,似纵容似无奈似喜爱,然后淡缓口气带着些宠溺般说:“喝酒吃点心,真是孩子行径,难怪那么爱闹别扭又爱撒娇。” ……你是说你自己吧。 水珑心想着,嘴角勾起笑,看这样口不由衷长孙荣极,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成了她乐此不疲乐趣之一。 她顺着他话说:“那就撤了吧。”说着就伸手,要将点心盘子都撤掉。 长孙荣极手压住她手,“又闹别扭了。” 水珑无辜看着他。 长孙荣极握着她手,将之拿开点心碟子,对她说:“我又没说不许,阿珑爱吃即可,无需管旁人看法。” 只见他神情清淡,容颜如仙,言语口气怠倦轻缓中带着纵容霸道。是个人见了他,都会被他外表所摄,觉得这人高深莫测,又孤傲清冷得风华无双,一言一行都属于上位者尊贵从容。 唯有水珑清楚这让人可望不可即威严表象后,掩盖着多少让人啼笑皆非‘可爱’本质。 当初,她何尝没有被这人表象给迷惑了。 079 心思开明 章节名:79心思开明 “帝延陪我一起吃如何?” 水珑故意这样说,然后清楚看到身边长孙荣极极亮了一瞬双眼。 她话这样说了,自顾自端起酒壶,给两人不大不小酒杯里倒酒,然后拿起筷子吃肉。一点没有去动那甜食点心意思,神情行径轻松自然。 长孙荣极看了她一会,伸手拿起小鱼饼,动作优雅放进嘴里吃着,表情看不出一点特殊,让人觉得他现吃不是模样很q甜食饼干,却是奇珍美食一般。 水珑看着,端起酒杯饮了一口,耳边就听到长孙荣极说话声音,“我若不吃,阿珑就不好意思吃么。” 水珑觉得既无语又好笑,抬眸看了他一眼,淡说:“本就是给你准备。” “嗯?”长孙荣极咬着小鱼饼动作一顿,看着水珑目光涟漪连波而起,面色有些冷了。这一道鼻音,隐隐透着诧异和危险。 水珑放下酒杯,紧接着补救说:“饿着肚子吃大鱼大肉不好,多吃些点心先填填肚子,晚膳时间还差些时候。” 长孙荣极一副勉为其难样子点头,看着她说:“阿珑越来越会讨人欢心了。” 水珑淡淡说:“这样不好吗。”也只是讨你欢心罢了。 长孙荣极消灭了一块小鱼饼,又拿起来一块,说:“不够细致。” “哦?”水珑一副虚心求教样子。 长孙荣极平缓说:“你知人肚饿,哪怕未到晚膳时间,也该命人做膳,这样方能凸显心意。” 水珑听到这话倒是有那么一刹那惊奇。这人原来也懂得人情世故这一套?只是以往从来没有见他做过,意过。 这个念头一起就消失了,她知道长孙荣极这个人复杂又简单,非常矛盾。他聪慧得近乎妖孽,偏偏某些方面又单纯得不行。他可以一念杀人,却又可以一念救人。他明明万事一点就通,可是偏偏本性难移,也许是天性就不打算改变。 这样一个矛盾人,充满着危险,却也充满着特殊极致魅力。 哦,对了。他还不屑于撒谎,某些时候又习惯言不由衷。 水珑心想着心中所认识长孙荣极,不紧不慢应话:“我现吩咐人去做膳。” 长孙荣极:“无需,我只是说说。”他说话时候,不知不觉一块小鱼饼又被消灭了。他用帕子擦拭着手指,对水珑说:“阿珑心意只需用我身上,不够细致也没关系, 我可以包容。” 那我是不是还该谢谢你包容? 水珑见他这言不由衷又听着真挚话语,真觉得眼前这人真欠逗,只是逗过头炸毛话,杀伤力又太大,不怎么好收拾。所以没有有意去挑破他,点点头就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无论前世今生她都很少畅喝酒,因为喝酒容易误事。不是百分百安全情况下话,她都不会让自己真正喝醉。 一杯酒一口肉好吃好喝着,当她筷子又一次落盘内肉片时,筷子就被一双筷子夹住了。侧头一看,就见长孙荣极脸色略不好看盯着自己。 “阿珑听不懂我说话?” 水珑心说吃顿饭都不安生,完全没自觉这里面也有她自己原因。她放下筷子,手里拿起小鱼饼,问道长孙荣极嘴边,说:“吃点心。” 长孙荣极一怔,想也没想就低头顺着她手咬了,紧接着持续享受着她‘伺候’。 只是长孙荣极似乎忘记了,一般女子伺候喂食,都是小心翼翼喂到男子嘴里,哪里有就这么姿态闲暇拿着不动,任男子倾身去咬道理。 饶是这样,也够长孙荣极觉得受宠了……若惊程度还没有达到。 每当他吃完一块,水珑就拿一块,期间随口问道:“玉楼楼主令是怎么回事?” “占了。”长孙荣极回答得很随意,好像这事情对他来说不值一提。随后他又看了水珑一眼,说:“本想灭门。”中途想起,也许你需要。 水珑听出他这话背后意思,轻轻挑眉,说:“听你这么说,你攻占玉楼势力大,怎么想着将玉楼送我,却不将这个大势力送我?” “你肯收?”长孙荣极反问。 水珑眸光一闪,然后深深看着他。一会之后,笑了出声,摇着头。 长孙荣极将无主了玉楼送给她,她会收下。可是若将他本身势力送给她话,她不会收。 饶是将长孙荣极当了自己人,可是自己人东西也有分你我,也有自己私人物品不能碰触。 长孙荣极若是将自己培养起来势力打包送给她话,想他手底下人也不会服,她也不愿做那有名无实主子,倒不如合作来得痛。 她笑着,忽然觉得手指一痛,低头看去发现手指又被长孙荣极给咬了。 “嗯?”怎么突然好像又不高兴了?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长孙荣极咬着她手指用了力道,刺痛之下让水珑知 道是被咬破流血了。所谓十指连心,这种刺痛能刺麻到心坎。 她表情一变不变,也不喊痛,就等着长孙荣极表态。实乃,有时候她也是看不明白长孙荣极心思。 “阿珑也该多看看书。”长孙荣极终于松了口,看着水珑冒着血珠子手指,轻轻皱眉。 明明觉得该好好惩罚惩罚这个让他喜爱得不得了,却有时候又让他恼怒烦躁到不行小火狐,可是到头来也只狠得下心去咬破她手指,才尝到一点血味就舍不得继续用力。 如今看到那冒着血珠子手指,觉得碍眼,想要立刻将那伤口合上。 不过,他并不后悔咬了水珑,惩罚了水珑。他觉得,这小火狐,有时候该罚。 “什么书?”水珑问。 长孙荣极说:“女论第九篇,为人妻篇。” 无论是水珑还是前身白水珑都没有看过这本书,也许前身看过了却早就遗忘到记忆深处,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本书里面讲些什么。不过,单凭长孙荣极这话,她也猜得到里面内容了。 “为人妻子,当以夫为天,随夫身侧……”长孙荣极用轻缓语调将那书中内容念了出来,并没有念全,意思大概就是身为人妻子,要将夫君当天,永远伴随夫君身侧,为夫君照顾家中事务,让夫君免于后顾之忧等等。 水珑安静听着,却依旧没有弄明白,长孙荣极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恼火。 后,她听到长孙荣极总结说:“你是我妻,我势力可属后院事务,你可全权掌管,本就是你何须要我送。” 他神色依旧清冷,一双眸子却敛了下来,带着磅礴压迫力,深深看来,似乎不给她任何逃离机会,强硬逼迫着她面对承受。 水珑心头一震,余波久久难散。 这么说来话,之前他那句‘你肯收?’问话,实则是个试探,试探自己反应。 他突然恼怒生气,咬破了自己手指,是因为自己笑而不语摇头,承认自己不会收。 “阿珑,你还没有认清自己身份。”长孙荣极声音压低,使得那股压迫力强。 水珑望着他,一时无言。 长孙荣极伸手抱住她腰身,不算紧却将她整个人强力掌握,不留任何破绽让她逃离,他说:“你还小,我可以包容你暂时错误,让你慢慢认清。不过你答应嫁给我为妻,就没有了后悔机会。” 这霸道到近乎任性话语,专属于长 孙荣极说话口吻。 水珑听后,忍不住笑了,“我明白你意思。” “明白?”长孙荣极口气透着浓浓不相信。 水珑点头,“嗯,明白。因为……”声音拖延了一会,她促狭对长孙荣极眨了下眼眸,然后耸了耸肩,淡然说道:“因为你这种想法,正好也是我想法。” “……”长孙荣极怔了。 水珑看着眼前这只难得风化呆毛猫,哈哈畅笑,“只可惜我现拥有不多,自身都有些难保,所以给不了你什么。还想着等几年,我功成名就了,就任你挥霍逍遥啊。” 虽然她一直都没有这样对长孙荣极说过,可是内心却是这样想无疑。她眼里,长孙荣极是她看上和承认伴侣,那么自己一切自然和他共享,至于他还是他。 这就是现代中常见女子思想:你就是我,我还是我。 只是水珑完全自然而然将自己代入了男性强势一方角色里。 当家可以借伴侣一臂之力发家,却绝对不能吃软饭。 这关系着自尊和骨子里气性问题。 因此,水珑不会拒绝长孙荣极帮助,却不会全权接受他给予。 这时候两人忽然把话说清了,她将心比心自然就明白了长孙荣极意思。只是让她单纯去做全职古代太太,那绝对不可能。她甚至一时明白了长孙荣极意思,也无法改变自己态度和想法。 从小到大生活环境,使得独立自主早就深入了她灵魂,让她不会去成为任何人附庸。 她不会成为谁附庸,长孙荣极这么骄傲人,又怎么会成为别人附庸? 水珑看着面前如妖如仙男子,笑着心想:看来她该加努力,扶摇直上九万里,站到与他相等高峰才行。 谁也别成谁附庸,那就并肩而立。 其实大猫很聪明,水珑越来越了解他时候,他也越来越熟悉水珑,两人都互相迁就,互相为对方退步改变,慢慢磨合,然后夫妻同心,所向披靡~╭不是真那么急色得控制不了自己~/~啦啦啦 080 两份礼物 章节名:8两份礼物 长孙荣极回神之后,就看到少女畅笑容,眼眸闪耀如星,刹那光芒宛若星辰划落,重重撞击他心坎,闷痛、颤抖,涟漪久久不散。 他站起身,将少女拉进怀里。少女才动了动,他手掌一动,就将少女抗了肩头。 “帝延?”水珑没有想到长孙荣极会突然来这么一下。 他肩头宽厚恰到好处,可一样会硌得人疼。水珑不乎这点难受,意是长孙荣极态度。 这强势得抗人行为,是为了什么? 因为自己之前那番话,又炸毛了? 水珑忍不住勾起嘴角,笑声冒了出来,边笑边想:这是喜欢吧,真喜欢了吧。 如果扛着她人是别人,哪怕是前世那些教官,她也不会笑。这种被人强势掌控姿势,绝对不是她喜欢,可是被长孙荣极扛着,她却生不起生气情绪,多是纵容后好笑。 啪! 一声拍肉声音响起。 水珑笑声随之截然而止。 她双眼一瞪,闪过惊诧。然后就眯了起来,盯着长孙荣极。臀部微痛感觉,让她清楚明白刚刚她遭受到了什么对待。 这突然安静让长孙荣极看向她,和她眼神正好对视一起。 “乖。”长孙荣极伸手安抚摸摸她面颊,淡缓口气说着威胁话,“不乖就要受罚。” 水珑眯眼说:“你这是要做什么?” 长孙荣极:“让你认清楚,谁才是妻。” 两人一两句话时间,以长孙荣极轻功本事,已经到了平日睡觉卧房里。 他伸手将肩头上水珑放到床上,然后当着她面前宽衣解带,动作行云流水清雅却丝毫不满,片刻之间腰带落地,外袍和中衣一件件落下。 他没有绑着水珑,是有绝对信心,她逃不出他手掌心。 水珑也没有试着逃跑,瞧着长孙荣极那势必得眼神,就知道这次对话真触到了他某条底线。她随意踢掉鞋子,随意坐床榻上,看着长孙荣极脱衣服,那神态就好像看着即将来侍寝尤物,不轻不缓说:“不是说了这个晚上再谈么。” “现就想让你明白。”长孙荣极做事向来凭心情。 之前被水珑安抚了,依了她就算了。这次水珑话却一下又勾起了他心思,所以管白天还是黑夜,先将这只小火狐狸压身下,让认清楚自己身份说。 当后亵衣落地,长孙荣极赤身走到床榻前来,代表了他绝不退让决心。 水珑看着眼前男子,玉白肌肤,没有夸张肌肉,只有流畅肌理线条,每一处都充满着韧性和结实,这具看着并不魁伟,甚至可以说是美好身躯里包含着极为恐怖爆发力。 水珑看着心想:这就是自作自受吧。 之前才轻易安抚了对方,免了白日宣淫结果。只是一时松懈,肆无忌惮真实言论,又自主勾起了这头发情大猫**,以及占有欲,掌控欲。 明知道躲不过了,也就不用躲了。 水珑往后退了退,让出床榻位子,眯眼轻笑看着长孙荣极,“请君入……榻。” 长孙荣极瞳仁一缩,人已上到床榻之内,伸手就揽住水珑腰身,堵住她准备说话嘴唇。 两人都是初尝情露少年人,一会儿亲近接触,就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无论是身体还是空气都似灼热得不已,喘息声一声强过一声。 相较于两人第一次水珑中毒身软,心智朦胧水到渠成。这次水珑要主动许多,灵活舌尖划过长孙荣极上颚,又缠住他舌吮吸,手指抚他赤身之上。 当察觉到长孙荣极要脱她衣裳时,水珑离开他嘴唇,却将他手拿起来,长孙荣极一闪而逝疑惑目光下,张唇含住他手指。 “阿珑!”长孙荣极呼吸一滞。 “不是要让我明白吗?”水珑眼眸轻眯,眼波若水,轻晃间流光潋滟,媚色天成。她伸出穿着袜子脚,探向他为灼热根源。轻轻歪头,黑发随着摇曳,露出巴掌大小脸,神情含笑,眼神却包含挑衅冷傲,将柔顺娇俏和桀骜不驯完美黏合一起,说:“我明白。” 谁是妻? 以为被你上就是妻了? 那就来看看,到底是谁被谁上。 水珑看着近咫尺赤身男子,眼底充满侵略性光芒都掩盖水雾迷蒙之中。从一开始先脱了衣服你,就已经输了第一步。 这场情事,注定了不会如第一次那么平静通畅。 时间渐过,西边日落。 沐雪来到练武场地来找水珑两人,准备唤两人去用晚膳,却不见两人身影。一时疑惑后,她嘴唇挪动了几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久伸手就接住一只飞来小虫。 “卧房?”沐雪自言自语呢喃一句,神色疑惑,然后瞳孔一缩,闪动着惊疑和羞涩,手指一抖就让小虫飞走。 不会真如她想那般吧? 沐雪收敛了心神,往水珑卧房那边走去。 须臾,等她来到卧房门前,先细听了一下里面动静,方才轻轻开口:“珑姐姐?” “嗯。”卧房里传来一声略微沙哑轻应。 沐雪一听这种可以令人骨子酥麻声音,雪白面庞不由略红,慢慢呼吸恢复了常态,才接着开口说:“晚膳准备好了……” ‘咯吱’一声开门声,打断了她话语。 水珑随意披着一件绛红外袍,披头散发走了出来,对神色有些呆滞沐雪说:“嗯,走吧。” “欸?”沐雪呆愣看着水珑离去身影,忍不住朝卧房里看去。门口里面瞧不见多少放内场景,不过她还是敏锐察觉到里面还没有完全消散暧昧气氛。 只是武王爷人呢?人呢? “怎么了?”走前面水珑停下来,回头笑眯眯看向她。 只见那斜挑眼眉慵懒浅眯,笑意犹如冰晶碎末于日光闪耀,一缕残留媚色油然而生,说是倾城绝色也不为过。 沐雪看得心头一震,久久没有回神,恍然说出了心里话,“武王爷人呢?” 水珑闻言,眼里笑意浓,嘴角笑容有那么一瞬恶劣,状似不意说:“啊……他啊,自尊心受伤了。”没一会儿,就哈哈欢笑,说:“这时候说不定某个角落舔爪子自我疗伤,然后努力补充知识。” “啊?”沐雪不明所以。 水珑没有多解释,慵懒招了招手,“走,去吃饭。要摆平那大猫还真费心又费力。” 沐雪依旧不明白她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步朝水珑追去,看着她背影——红衣黑发,纤细不弱,风华天成。 珑姐姐好像越来越好看了。 翌日清晨一早,郡主府来了一群武功高强人物,他们个个装扮不一般,不是拿锤子就是搬木头瓦片,人屋顶上四处飞跃,跳动。 这一幕被偶过百姓瞧见了,都以为又是不知名人来找白水珑麻烦。不久就听到郡主府里传来‘啪啪砰砰’声响,让人不禁猜想里面打斗该如何激烈。 只是事实真是这样么? 如果有人站高处往郡主府这边看,或者人就身处郡主府内话,就会发现这群轻功卓越人,却是……修屋顶。 由于身手不凡,无论是搬运木材瓦片,还是建桩摆瓦都做得速又精细,所以他们工作效率比 普通木工们要高出许多。从早上到中午时,已经差不多完工。 瓦嘞娃再一次到访郡主府,所为还是将长孙荣极准备礼物送给水珑。 “白姑娘,请您务必收下。”瓦嘞娃诚恳对水珑说,表情楚楚可怜。 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红绸,让人一眼看不出里面到底放了些什么东西。 水珑走到她面前,伸手就红绸揭开,便看到了里面盛放之物——几本书册。 书册上面一本,写着‘女论’两字。 “哈哈。”水珑轻笑,伸手将几本书拿进手里,随意翻开了两页,对瓦嘞娃说:“我收下了。” 瓦嘞娃讶异看着她,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结果,“白姑娘就这样收下了?” 她认知里,水珑不是普通大家闺秀,像是江湖乱世儿女,绝对不会做那相夫教子安分人妻,看到这几本书不但没有生气,还乐呵呵笑出来,这未免太奇怪了。 瓦嘞娃看着水珑笑脸,又忍不住想起昨日看到长孙荣回去时古怪脸色。 虽然主人没有什么表情,可是浑身气势可骗不了她,不像是生气样子,不过心情不好是一定。本来还以为主人和白姑娘又生争吵了,可现看白姑娘样子,又不像啊。 哎,害得她今天接到主人送礼任务时还提醒吊胆,生怕白姑娘不肯收下。 水珑将瓦嘞娃纠结脸色看眼里,大概也猜到了她心思,将手里书册放到一旁桌上,问了句:“他回去后做什么?” 因为对方收了礼,瓦嘞娃心情也放松了下来,思绪了一会后说:“并未做什么,很多时候都看书。” 水珑哈了一声。 沐雪不由看看她,想起昨日她说话。看书算是补充知识吧? 瓦嘞娃被她反应勾起了八卦之心,忍不住说:“昨日主人回去时,心情似有古怪,不知道白姑娘方便不方便与我说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水珑挑眉,“知道后也许会被他灭口,你确还要知道?” “不用了!”瓦嘞娃头摇得跟拨浪鼓似,还后退了一步,用手捂住自己耳朵。一副就算水珑说,她也不听态度。 水珑笑说:“礼尚往来,你也帮我带份东西给他吧。” “白姑娘请说。”瓦嘞娃说完,不等水珑说话,又速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是好东西话,白姑娘就不要让我送了,我可不想被主人迁怒。” 水珑眼底闪过一抹促狭:“放心,是他喜欢。”只是他承认不承认,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了这个前提保证,瓦嘞娃就放松了不少,反而想要看看她到底要送些什么。 水珑回头对沐雪耳语了一声,沐雪点头走出去。 没一会儿,她就端了盘子过来。 瓦嘞娃看过去,就见那盘子里面盛放着竟然一盘子小鱼饼。 这个…… 瓦嘞娃脸色顿时古怪了。 这个不是主人说过,白姑娘喜欢吃小点心么?怎么到了白姑娘嘴里,又变成了主人喜欢? 水珑没有去意她脸色,端起那盘子小鱼饼放瓦嘞娃端来托盘,再将红绸盖上,递给瓦嘞娃说:“慢走不送。” “……”瓦嘞娃看看她,满脸欲言又止,点头转身就走。 她才走出郡主府门口,就看到郡主府门外停下一座轿子。这时轿子里面走出一名宫廷宦官,宦官手里端着一个华贵锦盒,看到瓦嘞娃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吊着一双眼眸上下打量着她,后撇着嘴角,尖锐“哼”了一声。 瓦嘞娃眼眸一眯,风情万种甩了下头发,头上银质发饰发出清脆响声,眼看着那宦官走进郡主府后,低低“啧”笑一声。 两人短暂对峙,看得郡主府门口守卫一阵无语。 瓦嘞娃回头朝他们看了一眼,忽然娇笑说:“你们说,他美还是我美?” 哪有女子会去和宦官比较美丽? 护卫们一阵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之前进去那宦官可是太后那边人,他们如果真回答了眼前这位姑娘问话,之后被那宦官知道了,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瓦嘞娃见他们躲避,轻轻骄哼一声,“真没意思。”然后头也不回走了出去,几个轻跃就进了一条巷子里,巷子多曲折少人迹。她走了片刻后,忽然靠着一处墙壁停下,娇笑着说:“跟了奴家这么久,还不打算出来么?” 一道矫健身影伴随着她声音出现。 瓦嘞娃打量着眼前男子,抿唇一笑,“奴家道是谁呢,原来是碧剑山庄林少主。” 林之笑对她温和一笑,说:“能被幻音妖娃认出来,下深感荣幸。” “呸呸呸。”瓦嘞娃不高兴撇着嘴角,一脸不满娇憨,“难听死了,难听死了。不知道是哪个不知死活家伙取了这个名声,难听得要人命,你们还不停叫, 故意惹奴家不高兴!” 她说话时候,肢体也不停动作,自然不明显,带动着浑身银质饰品都玲玲作响。 林之笑说:“幻音姑娘从来不将自己名讳告知世人,世人自然只能称呼姑娘名号。” 瓦嘞娃笑容甜美,“还是林少主会说话,奴家才说不喜欢,林少主就知道改变称呼,不像别木鱼脑袋,那么不知道变通。” 林之笑沉默看着瓦嘞娃一会,然后忽然一笑,“幻音姑娘不要再施展**曲了,我并没有恶意。” 瓦嘞娃笑容一变,上一刻还巧笑嫣然,下一刻就满脸冷漠,“没有恶意,你跟踪奴家做什么?” 林之笑坦然说:“只是开始时无法确定姑娘身份。确认了后,就想离去,哪知道被姑娘叫了出来。未免误会,我才现身与姑娘交谈。” 瓦嘞娃敛眼一笑,“林少主确认奴家为何,莫非是对奴家有意?” “不敢,不敢。”林之笑连声说。 “不敢?”瓦嘞娃一脸生气挑眉竖眼,“怎么?老娘还配不上你了?” 林之笑没有被她这变化多端态度吓到,一副油米不进样子说:“下配不上姑娘。” “哼!算你识相。”瓦嘞娃转身欲走,又回头对他娇笑一声,“林少主真不愧是武林盟主之子,真是好本事呢。”这么久了,竟然一点不受她幻音影响。 见林之笑没有反应,她身影就跃过身后高强,消失他面前。 三息之后,林之笑才动弹身子,收敛了笑容。 “先是疾风手,后是幻音妖娃,这些原江湖中无门无派独行侠,居然都跟随武王爷身边。” “这位武王爷,到底是谁。” 郡主府那边,瓦嘞娃才走,水水珑就听到外面通传,说是太后娘娘派人传来懿旨。 水珑让人将传旨宦官请进来,就听宦官说明来意。不再是要水珑进宫觐见,而是送来了礼物。 之前瓦嘞娃送来礼物,水珑心情是愉悦。这愉悦还没有保持多久,就被太后这道礼物给打散,心情沉淀为冷静,难起波澜。 宦官将锦盒交到水珑手里,声音尖锐说:“华阳郡主,这可是太后一片心意,对您真心疼爱,您可千万要记得太后好。” 水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锦盒,不用打算就知晓里面装着是那件嫁衣,冷眼轻笑对宦官吐出两个字,“滚蛋。” 宦 官笑容立刻僵住。 水珑随意一脚就凑近献媚宦官踢出去,“来人,送嵩公公出去。” “嵩公公请。”两名家仆走过来。 “咱家自己走!”嵩公公怨恨瞪了水珑一眼,敢怒不敢言,捂着肚子往外走。 沐雪见人走干净了,挥挥手让候着婢女也离开,方才走到水珑身边,担忧唤:“珑姐姐……” 水珑手指敲击着嫁衣盒子,冷着脸沉思,没有说话。 081 烦心事儿 章节名:81烦心事儿 红菱缠枝,路铺盆栽姹紫嫣红,街道上总有士兵驻守。 这样不同往日情况出现后,祁阳城百姓们才恍然大悟想起来,原来是白水珑和当朝武王爷婚期将至,也就这几天时间就要成亲了。 “白水珑竟然要嫁人了!?”百姓们态度都很古怪。 原先白水珑痴恋长孙流宪,闹得全城皆知,一直到后来婚约替换,百姓们虽然偶尔议论,却始终没有两人会成亲自觉。一直到今时今日长孙流宪依旧行踪不明,白水珑和长孙荣极成亲之日即将到来,他们却觉得很是莫名其妙,有种不真实感觉。 王爷成亲,那场面自然热闹又奢华,单单看这满城束起红菱,满街摆放花枝,所花费钱财就知不会少了。 一队身穿喜庆红衣人马似从远处而来,肩头扛着担子,搬运着一个个叠放锦盒往郡主府赶去,那脚步轻盈无声,好似肩头无物般轻松,显然并非一般劳力。 百姓们瞧着这一幕,都瞪大眼睛,个个喜爱凑热闹跟着赶过去,心想着真不愧是皇室成亲,这还没开始呢,排场就如此之大。 这一幕幕不止被百姓们瞧见,也被诸多权贵们看着。 太白楼中二楼,不少权贵都走到了楼栏处,朝着外边看着,边看边议论,说话大多都是无伤大雅,实乃是白水珑和长孙荣极行为太过霸道残酷,让他们不敢随意言损。 这二楼里面,方俊贤和林之笑也。 两人面前桌子摆放着叠叠精美菜肴,可看样子都没有动多少,反倒是酒壶已经空了几壶。只见方俊贤一手拿着酒壶给自己倒酒,倒满了仰头就喝,喝完了继续倒着,全然一副酗酒模样。 林之笑见了也不阻止,自顾自浅饮,放下酒杯后,然后轻语:“俊贤兄,我也差不多该是离开时候了。” 对面方俊贤喝酒动作一顿,问:“为什么?” 林之笑随意笑道:“哪有什么为什么。我本就是个江湖人,来这里也只是为了查明那件事情罢了。如今事情已经查明,也是该离开时候了。” 方俊贤重重放下酒杯,“事情已经查明?我怎么不知道。你倒是说说,这事情是何人所为,又为何而为,长孙流宪又身何处?” 林之笑被他这样逼问,也不见任何气恼神色,淡然笑道:“以我所想,这件事情是武王所为,为何而为我也不明白,也查不明白。至于长孙流宪去处,我也无处 可寻。” 方俊贤听后,脸色冰冷似要开口斥责。不过,林之笑已经先一步继续说话,堵住了他即将脱口言语,“俊贤兄,我说查明,意思就是无处可查了。哪怕我继续留这里,也无法再多知晓些什么,除非你要办法对武王爷严加拷问。” 方俊贤脸色冰冷,挪了挪嘴唇,没有言语。 林之笑说:“国家之事,我们江湖人一般都不会去参与。俊贤兄也该明白我等难处。不过看你我朋友一场,离去前还望俊贤兄听我一言。” “请说。”方俊贤已经冷静下来。 林之笑轻声说:“俊贤兄万不要意气用事,去招惹了那位武王爷,做那隔岸观火人好。”说完,他看着沉默不语方俊贤一眼,便起身轻挥衣袖,动作随意清闲朝他说:“多谢连日来俊贤兄款待,告辞。” 他说着,转身不顾那围栏边缘处权贵们,便飞跃过去。一阵轻微惊呼声中,身若飞燕得凌空跳跃,几处阁楼屋顶处起落,身影隐没众多阁宇之间。 方俊贤看着面前几乎未动菜肴,又看着手边酒杯,侧眼看去便见楼外树梢红菱,忽觉一股戾气冲上头顶,灼得他头脑生痛,恼恨一拳打桌上。 啪啦一声,他面前桌子他一拳之下,支离破碎。 这一声惊得周围客人都朝他看去。 方俊贤不理会他们,紧皱着眉头,丢下一块银子,便转身离去。 郡主府这边,沐雪正忙着让人将聘礼收入房内,再吩咐着人给搬运聘礼人送茶水喝。这些人神情都很恭谨,见人端来茶水也不推迟,个个端着就喝,喝得速与饮酒一般,不像是累了渴了才这么喝茶,反而像是完成任务。 沐雪见了也不挑明,又将早就准备好银袋子一个个交给他们,轻声笑语,“各位大哥辛苦了。” “不辛苦。”十几人人里站前头高大男子应道,口气像是回禀命令。然后对后面人说:“还不来谢礼?” 后面男人一个个连忙上前接过沐雪给钱袋,也不看里面有多少银子,个个道谢。 沐雪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果然不是普通送礼人,像是江湖中人,还是那种戒律森严势力中人。她没有去探究这些人和长孙荣极身份,清楚他们行为作风后,也没有过多去弄些繁文缛节,就由着他们离去了。 亲自送走了这批送礼人,沐雪回到房中时,就看见水珑正拆着聘礼盒子。 “珑姐姐,你可算愿意 出来了。”这些天,水珑一直呆书房里,也不知道捣鼓些什么,任她劝说也不出来。 水珑将一株千年人参拿出盒子,放眼前端详着,对沐雪说:“你说,成亲之后,得了凤眼果,我就找个替身放祁阳城里,打包了家当去南云领地,算不算过分?” “这……”沐雪怎想到水珑竟然会有这样一说。犹豫了一会儿,对水珑说:“武王爷怕是不会同意吧?” 水珑转头看她,说:“他不同意也没办法,天下之大找个人不容易。或者我还可以制造一个我迫于无奈被劫假象给他,让他无法怪罪我。” 沐雪讶异看着水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珑姐姐真这样做话,是不是说明以前对武王爷不同都假,她并没有对武王爷产生真情?从始至终都只是利用罢了。 这样其实反而好不过,不但应了师傅话,也达到了目,安然离开这个是非地儿。 只是…… 沐雪莫名想起往日长孙荣极对待水珑不同,心底有那么一丝不忍。过分么?也许这样做话,对武王爷来说,着实有些过分了。 水珑将人参放回锦盒里,“可惜了。” “嗯?”沐雪看她。 水珑轻笑说:“可惜他不是我对手也不是毫无感情外人。”所以,她不会这样做。 前生商场如战场,充满着尔虞我诈,比这卑鄙事情她也不是没做过,可一点不安愧疚感觉都没有,大不了就是被他人报复,后能否被报复到还得看他人本事。 只是想到这样对待长孙荣极,她却产生舍不得情绪,之前那些话也只是因为这种情绪有感而发,再次觉得爱情真是个让人变得奇怪东西。 长孙荣极她心里定位很特殊,应该说这个定位是前生从来没存过,直到他出现了才有了这个定位:伴侣。 这个位置不同于以往兄弟、朋友、教官等等。 如果今天长孙荣极是她兄弟,她可以冷静和商量合作,选择双赢局面。而不是像现这样,会为他心情考虑,想着自己所做作为是否会给他带来伤害,舍、不、得他左右为难。 舍不得! 这种情绪她身上出现得实是太少太少了,如今却为长孙荣极不断冒出头。 沐雪听到她话,却是莫名松了一口气,脱口竟是打趣道:“该不会是明日就要出嫁了,珑姐姐紧张害羞,才说出这样吓唬人话来吧。” 水 珑不羞不恼,问:“你看我像紧张害羞样?” 沐雪一听,再瞧着她淡然笑容,顿觉得无趣。 “郡主!不好了!”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焦急惊呼声音。 水珑和沐雪两人笑容都是一顿,朝外面走去。 外面来人是个中年男子,穿着灰蓝色布衣,见到水珑后就跪地上,着急大声说道:“小人参见郡主。郡主,香皂生产地走水了!” “什么?”沐雪低声惊呼一声,转头朝水珑看去,却见水珑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水珑朝地上男子问道:“怎么会走水?” 中年男子惶恐说道:“听人说,好似是有人蓄意防火,没看见放火人,却瞧见了射进来火箭。” 水珑敛眼,轻轻一笑,“看来近来是我太温和了吗?个个都有胆子踩我头上拉屎撒尿。” 这话语粗俗,听得周围人却浑身生寒。 沐雪静静看着水珑,知道她是真生气了。 “走,看看去。”水珑当先朝外走去。 地上中年男子连忙站起身来,庆幸水珑没有惩罚自己,恭恭敬敬跟着她身后。 这次出外,水珑没有坐轿子,选择骑马。一马当先奔腾街道上,也就将街道布置喜庆景色看眼里,知晓这些都是长孙荣极准备,眸子里闪过一缕暗色。 百姓们也瞧见她身影,连忙就让开了一条道路,任她骑马而过。 大约半柱香时间,水珑就到了香皂产地,看到里面火势已经被浇灭,留下一地狼藉。 082 其人之道 章节名:82其人之道 这场火势来突然,大多数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幸好发火时间正好是中午吃饭时候,并没有多少人场地工作,所以没有无辜葬身火海中人,重伤却有三人,轻伤十几人。 现他们正被管事杜骁聚集一块,看到水珑到来时候,个个都站了起来,声都不敢吭一声,唯有杜骁走到了水珑面前,对她行礼,表现还算不卑不亢。 水珑点头,走进工地里房屋里,坐房内靠背椅里,对杜骁问:“损失怎么样。” 杜骁说:“回郡主话,因为走水来突然,大伙都食堂里用饭……” 水珑摆手,“理由不用说,直接说结果。” “是。”杜骁额头冒出虚汗,低声说:“这次走水损失……损失香皂,足有工地五成之多,整个工地治练区都被烧毁了三成。” 这话一出,那名向水珑报信中年男子也吓得脸色发白。 这次损失不可谓不大,他们就怕水珑暴怒,祸及了他们这些无辜。他们看来,他们是真无辜,毕竟那纵火人显然是有所预谋,用是火箭放火,并且放火地方还专门选库房那里,明显是有备而来。 一阵沉默中,他们预想到水珑呵斥甚至殴打都没有出现。 水珑只是静静沉思了一会,对杜骁说:“放火箭还有么。” 杜骁犹如死里逃生般连忙说道:“有,有!郡主请稍候,小人就去寻来。”说完,他就急急跑了出去。 一会儿后,他再次回到这里,手里还拿着几只羽箭,恭敬交给水珑手里。 水珑拿着羽箭看了看,指腹抚摸箭杆处,终于发现了羽箭木杆连接箭刃地方,雕琢着小小如蚊子般字眼,贤。 “方俊贤。”水珑低语。 沐雪听到了,“放火是方俊贤?” 水珑将羽箭递给她,指着那个贤字让她看。 沐雪看着,轻声说:“只是一支箭却也不能证明纵火就是方俊贤,说不定是有人陷害?” 水珑点头,“没错。白天纵火,留下箭支。不是明目张胆挑衅,就是别人有意陷害。”她站起身,对杜骁和中年男子说:“皇子他们来了话,实话实说即可。” “是是是。”两人连声应道。 水珑丢下箭支,就朝外走去。 杜骁看了不由问道:“郡主,这,这工地怎么办?” 水 珑头也不回说:“皇子他们会处理。”修建工地这点小事,四皇子他们定能处理好。何况由他们出面话,也能理所当然将这处防御加强。四皇子他们可早就想要深入这工地内部了,这次机会送到他们面前,他们又怎么会拒绝呢。 一路走出工地,水珑翻身上马,朝南方奔去,期间对沐雪说:“去给方俊贤传个话,说我请他一聚,让他登云楼台候着。” 沐雪隐约猜到她要做什么,不由说:“珑姐姐,纵火事情还不能确定是方俊贤所为,这样做是否有些意气用事了?” 如果被人听到她这样对水珑说话,还说水珑意气用事话,一定会被吓到。 水珑嘴角轻勾,“不管是不是他所为,他和我本就不是一路人。现我心情不好,寻他出气又怎么样。” 这话,听着怎么好像有些孩子气? 沐雪心思一转,就明白了水珑意思。 这件事情不能确定是方俊贤所为,却也不能确定不是方俊贤所为,是不是各占一半。然而方俊贤和珑姐姐本就是有恩怨,两人关系一直以来都很僵持,经过那次对峙之后,是明白挑明了敌对干系,既然如此那么不管是与不是,当方俊贤就是了即可。 若是蒙对了,那么报复理所当然,若是蒙错了,敌人敌人就是朋友,对自己这边毫无损失。 “好,我这就去。”沐雪想明白了后,听话朝尚书府那边赶去。 天清日白,风吹红缎,花开明艳。 一阵浩浩荡荡兵马声音响起,打乱了祁阳城街道平静。 百姓们惊诧朝声源处看去,就见一队佩剑持弓士兵整齐走来,他们前头骑马是水珑和白千桦两人。 “这白家姐弟又要做什么?” “白水珑明天不是就要成亲了吗?竟然还外面抛头露面?” “怕是又有好戏看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中,水珑眉目一扫,朝不远处登云楼台看了眼,舒眉轻笑,笑容染着寒意。 一旁白千桦看到她这表情,不由打了个颤,小声说:“姐,你别不高兴。谁惹了你,我帮你教训他,明天就是你成亲日子了,可要开开心心啊!” 水珑闻声,侧头看着身边健硕少年,瞧见他神色中明显关切,伸手摸了摸他头,说:“不让你跟来非要跟来,等着回去被军罚吧。” 白千桦哈哈笑着说:“姐有事,做弟弟怎么能不来助威。何 况,明天就是姐成亲日子,虽不能大赦天下,却也能赦了我这个小小罪吧。” 水珑摸着他头手化为了拍,挑着眉,眼底含笑瞥了他一眼。 白千桦表情呆愣了一瞬,一会双眼恢复清明了,又紧紧盯着水珑看,神色迷惑诧异。 “怎么了?”水珑问。 白千桦惊疑不定说:“姐,我发现你好像变漂亮了。欸……好像真变漂亮了,肌肤白了些,那个眉心那处,以前看着还以为姐你天生印堂发黑,现看着却不似了,倒像是书册上说朱砂痣。”说着说着,他就哈哈笑了起来,自顾自笑得欢,“不过书上说朱砂痣不是该红色吗,到了姐这里倒变成了暗色,哈哈!姐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水珑一脚踹了他股下骏马。 黑马长吟一声,超前猛奔。上面笑得正乐白千桦哪里想到这一出,一时不查就从马屁掉落下来,幸好反应敏捷一个翻滚,免了受伤却也丢了脸。 “嗷呜~姐,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白千桦灰头土脸看着前面骑马水珑。 水珑朝他眯眼一笑,“踹不是你,还嫌我不够温柔?” 白千桦连忙赔笑脸,看着她骑马很就超过了自己很多,只能跟后面士兵一样步行,步跟上去,双眼看着水珑马上侧影,脑海里又想起刚刚那一瞬间惊艳。 那种令人心脏瞬间漏了一拍子,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勾魂摄魄,怎么会出现姐身上呢。 “记得是哪本书说过?好像是医术还是野书?”白千桦挠头想着,低声喃喃:“一般美人眉心朱砂痣都是用朱砂和守宫砂点上去,并不是天生。一旦有女天生眉生朱砂美人痣,必是玉骨冰肌体质,倾国绝色美人。历史中,这样美人都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之妖孽。” “不对,不止是这样,好像还有说,这样美人极为少有,还是何处尊贵标志?哎呀……哎呀,想不起来了,不想了不想了,反正这些和姐不会有关系便是了。” 白千桦拍拍自己脑袋,将那脑中混乱拍出去。 他认知里,水珑就算比以前漂亮了些,也只是耐看程度,根本和倾城美人,乃至是红颜祸水沾不上半点边儿。 …… “停。” 领头水珑拉住缰绳,伸手让身后士兵停下,接着吐出一个字:“围。” 士兵们井然有序分散,将眼前这座阁楼包围。 “万通坊?”白千 桦站水珑身边,看着眼前阁楼牌匾写着字,然后脸色一沉,“我说谁能惹姐生气,原来又是这……”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水珑接下来用内力喊出来话遮盖,“里面人听着,我数十声,十声之后没有出来人,生死由命。一、二、三……” 这句话万通坊里传开,顿时让里面人一阵混乱。 一楼人跑了出来,当看到水珑身影和周围士兵后,吓得连跑带爬远离这处。二楼上大多都是有些钱财地位人物,他们来都镂空围栏处,朝下望去,瞧见下面阵势后,心中暗骂一声:这白水珑发疯了!也急急往外跑。 水珑慢悠悠念着数字时,眼前万通坊场面却实混乱,众人互相推拒拥挤往外跑。无论是里面客人,还是里面小斯。 “白大小姐,且慢,且慢!”万通坊掌柜跑了出来,对水珑大声叫道:“这,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白大小姐可知道这万通坊可是方……” 水珑打断他话,“十声到,拉弓上箭。” 士兵听命行事。 “点火。” 一早就准备好火折子吹燃,点着了箭尖上燃油,砰就炸开了火花。 “白大小姐!”万通坊掌柜瞪大了眼睛。 水珑说:“放箭。” 刷刷刷刷—— 上百支火箭飞入万通坊内,一会儿就火势蔓延。 远处登云楼台,坐视野开阔之处方俊贤,余光一扫就看到万通坊所处冒出火光浓烟。他脸色一变,拍桌而起,眼波涌动,怒火闪动时隐隐还有一丝他没有自觉兴奋笑意,“白水珑!好你个白水珑!还是这么胆大妄为,我还以为你菱角都被磨平了,只会耍嘴皮子。” 083 人比不得 章节名:83人比不得 “白水珑让你约我来此,为就是让我看这一出吧。” 方俊贤侧头看向不远处沐雪,声音森然。 沐雪双目有疾,根本看不清楚万通坊那边情况,不过单凭模模糊糊浓烟,就足以猜想到了那里发生了什么。 面对方俊贤逼问模样,沐雪不卑不亢说:“小姐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可不记得自己做了些什么。”方俊贤眸光一闪,矢口否认。 他这样态度,反倒让沐雪察觉到些什么,觉得原本五五分成怀疑,变成了八成认为那香皂工地就是方俊贤所焚。她不言不语看着方俊贤一眼,然后转身朝楼下走去。 水珑只叫她约方俊贤来登云楼台,却没有说要让她将他留这里。这时候水珑已经行动,她也没有必要继续候这里,也是回到水珑身边时候了。 方俊贤看着她离去没有阻拦,又看向万通坊方向,一手撑上围栏,便从登云楼台一跃至下,朝万通坊赶去。 万通坊可是他基业,之前已经被白水珑占据了文轩阁,再失去万通坊,这口怒气他如何能就这样忍下去。 万通坊这边百箭齐发,水珑威慑下,掌柜小斯们也不敢去救火,只能焦急肉痛看着万通坊被熊熊烈火一点点吞噬,片刻之间就已经火势滔天,让人想不注意到难。 这火势水珑让人控制很好,没有波及到周围百姓人家。 “走。”水珑一挥手,骑马离了万通坊。 士兵们都收弓跟上。 “,,!还愣着干什么?救火啊!”万通坊掌柜看到他们离去背影,连忙唤着周围小厮去提水救火,额头全是汗水。 没一会儿,方俊贤身影就赶到了此处,一眼就将万通坊火势看清,知道就算将火浇灭了,他这座赌场也算毁了。 “好你个白水珑!”方俊贤咬牙切齿骂。 我不过烧你一个库房和工地罢了,你却烧我全楼,丝毫不留下余地! “方,方公子。”万通坊掌柜小心翼翼对方俊贤唤道。 方俊贤冷眼看他说:“白水珑人呢?” 万通坊掌柜擦着额头汗水说:“走,走了。” “走了?”方俊贤疑惑拧眉。他不觉得白水珑是那种做了错事就逃跑人。 他才这样想,就瞧 见远处又冒出了浓烟。 “这家伙!”方俊贤一见,顿时气急了眼。 他原本还以为烧了万通坊,白水珑也该消气了,报复够了。谁曾想这只是开始,万通坊过后就是下一家他产业。她这样所作所为,莫非是打算将他祁阳城内产业都是烧了不成! “该死!”方俊贤现就算气也没办法。 水珑除了香皂工地外,还有别店铺。只是那几家店铺都是皇上赏赐,他要是去烧了可算是触碰皇威。何况那几家店铺水珑都没有怎么去管,生意也不过算是好罢了,和他产业根本就无法相比,哪怕现去毁了,也根本无法和他损失相提并论,还给了水珑加肆无忌惮理由。 他二话不说,朝浓烟升起地方赶去。 这里水珑烧毁是一家字画铺子,只是烧铺子之前,她先让人将里面珍玩字画都收刮了出来,然后才命人放箭放火,看得周围百姓们全部面露惊恐之色,不知道还以为是乱军入城强取豪夺呢。 “走。”这次水珑吩咐几名士兵留下控制火势,就速命人离开。 白千桦紧随着她身边,笑嘻嘻说道:“姐,这么着急做什么,这火还没有烧起来。” 水珑又吩咐那搬运着珍玩字画人将东西送去郡主府,回头对白千桦说:“火早就烧起来了,越就烧越烈。” 白千桦听出她意有所指,转眼一想就明白了,惊说:“姐,你不是暗中进行这些吗!?” 他原本还以为水珑是计划好了方俊贤不祁阳城里,才胆敢做这些事情。现听这话,怎么好像是故意做给方俊贤看。 难不成真是烧给方俊贤看? 白千桦咧了咧嘴,心想这亲眼看到自己产业被毁,方俊贤得被气成什么样子啊…… 这样一想,他既惊又兴奋,连忙也上了找回骏马,对水珑说:“姐,那还不走,可不能被人赶上了。” 他近来一心都用练武上,对各家产业并不了解,也只知道万通坊是方俊贤地方,所以如今完全是跟着水珑走。 他们前脚一走,方俊贤后脚就赶到了。 这次和之前一样,字画铺子掌柜看到方俊贤之后,点头哈腰向他讲明情况,指望他不要迁怒自己,祸及自己这些无辜。 方俊贤没有与他废话,看了一眼铺子后,便朝左边道路跃去。 约莫半盏茶时间,方俊贤就看到了茶叶铺子周围包围士兵,也看到了周围 围绕百姓,看到那高坐马背上红衣如火女子。 水珑身边站着是沐雪,方俊贤还没有来到面前就已经察觉到了,侧头就对水珑低语,朝方俊贤方向看过来。 水珑听着她话,也往这边看来,正好与方俊贤目光对视一起。 视线中方俊贤穿着一袭玄色袍子,衣袍边襟处绣着宝蓝色圆符,两襟处挂着玉石吊坠,留着黛色流苏,腰系宽至腹上腰带,挂着一个宝蓝绛紫色泽相间香囊,陪上他秀丽精致容颜,俨然一副权贵公子完美形象。 只可惜,这位公子这时候双眼含怒,面色冰寒,任谁都能够感受到他怒火。 “白水珑!”方俊贤朝她低吼。 水珑轻轻歪头,“嗨,我听得见。” 这幅闲情惬意姿态,无疑是给方俊贤怒火中又浇了一桶油,让他‘砰’一声炸了。 他脚下一踏,人影就到了水珑面前,手掌成爪抓向水珑。 水珑翻身落马,一手还拉着缰绳,巨大力道让马吃痛得高抬前蹄,阻挡了方俊贤视线。当马前蹄落下时,水珑身影忽从马肚子下面滑过,一拳正中方俊贤肚子。 “唔!”方俊贤吃痛闷哼一声,双眼闪过寒意,再不留手抬脚朝水珑踹去。 水珑身体一侧,像条滑不留手游鱼,又滑回了马后面,再一跃而起手撑着马背,一腿横扫方俊贤面门。 这一脚要是踢中话,方俊贤不晕也得重伤。幸而他极伸手挡面门处,将水珑脚借助,顺着一拉将她拉下马,身体不稳。然,水珑反应也,身体柔韧得不可思议,另一脚缠住他腰身,便稳住了身子,刹那间,两人靠得极近,连呼吸都能够被对方感受到。 方俊贤一怔,忽然觉得被对方一腿缠着腰身发烫,热度一瞬就传到了心底,然后剧烈跳动着,犹如热锅上蚂蚁一般,不断跳腾得垂死挣扎,令他一时失去了平时冷静,乃至于不知所措。 他失神瞬间,水珑却冷静依旧,手掌朝他一劈,就令他吃痛得松了手,她也自然落地。 两人交手到结束不过几息时间,众人回过神来时候,就看着水珑和方俊贤各站一旁,互相对峙着。 白千桦走到水珑身边站着,俨然一副和水珑同仇敌忾模样。 方俊贤伸手触向左胸,那处剧烈跳动余温似还没完全消失,令他惊魂不定。饶是表面神色看不出来,眼眸波澜涌动却暴露了他内心不平静。 水珑挑 了挑眉,“我没打你胸口吧。” 一副心痛不已模样做给谁看? 方俊贤似是被她声音惊醒,手指触电般收回。只是这过动作,牵动了他手臂被水珑劈痛地方,不由低低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手臂该是淤青了。 “白水珑,今天事情你不打算解释解释吗?”他垂着手,对水珑说。 水珑:“什么事?” “别装傻了。”方俊贤冷声呵斥,“先是万通坊,后是谦笔阁,现百叶铺。你无故蓄意放火破坏这些产业,按照西陵律法,身为一品华阳郡主你,也要受到官府审判,坐牢受罚。” 水珑轻笑说:“你想你是想多了,我可不是无故放火,而是追杀犯人。” “休要狡辩。”方俊贤心头一跳。 水珑毫不避让和他对视一起,眼神比起他冷锐来毫不逊色,偏偏神情轻柔含笑,矛盾得令人心神暗颤,莫名不安。 “今日温渲阁工地被人蓄意放火,放火办法就是放火箭,经过调查,我发现这放火人和万通坊、谦笔阁、百叶铺有关系,为了不让犯人逃跑,也为了将犯人逼得现身,才不得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水珑眼眸轻眯,接着说道:“哦,对了。说起来这犯人还妄想陷害方公子,将刻有方公子名箭支丢其中。” 方俊贤脸色已经冷僵一片。 他不明白此时内心感觉,分明是该怒,偏偏怒中又掺杂着一丝丝不容忽视兴奋喜悦。 他清楚白水珑话语是刻意惹怒自己,变相讽刺自己,令他怒火中烧。可是眼看着那双眼眸紧紧盯着自己,瞳孔里面只有自己样子,那嫣红嘴唇说着全是有关自己话语,他竟是不由感到兴奋,有种莫名喜悦。 她终于再次认真只看着自己了。 这个念头忽然脑海里一闪而逝,令方俊贤面色大变,双眼大睁得后退了一步。 自己怎么会产生这样可怕想法! 他反应之大也让水珑感到一丝奇怪。这样程度就令他受到这么大打击?不该啊。 “我想,方公子也不会阻碍我抓拿那位陷害你犯人吧。” 这时方俊贤心绪已经为自己那一闪而逝念头搅得混乱不已,听清了水珑话,张嘴就说:“够了!” 他声音意外暗哑又低沉,透着得颤抖。 这时候不止水珑,连白千桦和沐雪等人也察觉到他古怪。白 千桦谨慎看着方俊贤,低声对水珑说:“姐,他不是被气疯了吧?” 水珑摇头,转头看向百叶铺,轻缓一语,“动手。” 方俊贤是不是被气疯了和她有什么关系,疯了倒是好,免得老来寻她不痛。 围绕百叶铺士兵们听她一语,都拉弓搭箭点火,动作整齐迅速,水珑一个点头动作下,百箭齐发,飞向店铺,眨眼茶叶铺子里面易燃品都着起了火。 方俊贤嘴唇微张,似有话说却又化为无声,看着那灼灼烈火,心神忽觉一阵沉重,怒气也似被这火焰烧成了灰烬,随风而逝寻不到痕迹,只剩下一地空茫空虚。 一向冷静谨慎他,怎么会做出那般嚣张白日发火事情,甚至故意留下自己名箭矢,为可不就是让白水珑知道,放火烧她工地人就是自己么。 只是自己这样做真只是一时气昏了头,有意挑衅白水珑吗? 自己分明是想白水珑来报复,甚至觉得她能报复得越猛烈越好,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这样,她一旦坐牢受罚,明天自然就不能嫁人,和武王爷婚约说不定也因此化为泡影。 原本自认为这样做是为了打击白水珑……可为什么自己看到产业被一家家破坏,想第一件事情不是白水珑被法律制裁受罚,却是兴奋她不能履行明日和武王爷婚期。 “哈……哈哈,哈哈哈。”方俊贤何其聪明,到了如今哪里还会想不明白自己心思。可笑,可笑他还不断告诉自己和他人,自己是厌恶极了白水珑。 他笑声来突然又诡异,让众人都愣了愣,神情古怪不已。 水珑也怀疑看了他一眼,眼看百叶铺火势已成,翻身上马就说:“走。” 她计划就是以方俊贤赶到为期,既然他已经来了,也就没必要再继续下去。 “白水珑,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玩完,你且等着。”方俊贤收敛眼中复杂,紧紧盯着水珑说道。 无论他对白水珑感情如何。 如今已经损了三家铺子,受了气,绝对不会让事情就这样算了。 他,不想让白水珑嫁给长孙荣极! 水珑没有回答他坏,头也不回离去。 今日事情闹得不可谓不大,不到半天时间,全城皆知。 事情传到长孙荣极耳朵里时候,他正皇宫祥明宫里,被黄太后拉着试喜服。 “荣儿,可穿好了?”黄太后站屏风外面, 温柔得听不任何责怪之意抱怨说着:“真是。从小时会自己穿衣了,就不再让母后帮你,现到人生大事时,还跟母后害羞么。” 她话才说完,就瞧见一道身影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当瞧清了那人容姿,黄太后不由一怔,看着他久久没有回神。 那人穿着一袭艳红华贵喜袍,金丝银绣艳红布面上构成华美尊贵图纹,衬得那人面无表情神态不容侵犯。 他黑发被拢束脑后,露出玉盘月皎面庞,光洁额下双眉宛若远山之黛,眸色墨黑无暇,这会眼波一晃,看向黄太后,犹带一丝温度,令人心魂沉沦。 “怎么?”他唇瓣轻启,轻缓怠倦声音,不经意得透着生来尊贵威严。 黄太后看着他,心底忽涌现一股黯然形愧心慌感,差点暴露了内心丑恶。她手持巾帕扶着额头,遮挡住自己眼眸,怕自己会露出破绽,颤声说:“没,只是觉得有些头晕。” 这个年纪未满二十男子,一袭火红张扬衣裳,让她觉得恰似了那九天之上凤仙化人,天生尊贵不凡,威严不可侵犯,明明近眼前却无法触及。 这是她荣儿啊…… 这样天下无双人,可是她荣儿,连她也只能看着,不敢真正触碰侵染荣儿! 只是这样本该只被她看着,无人能够拥有荣儿,明日就要被一个丑恶小贱人拥有。 凭什么!? 黄太后双眼满是杀意,双肩都气得轻颤着。 “娘不舒服便去休息。”长孙荣极淡说。 虽然他口气冷淡,黄太后却知道,他性子就是如此。他能说出这句关心话,就足以证明他心中有自己这个人。 若是以前,黄太后定会满足。只是曾听他叫‘阿珑’时特殊轻柔语调后,黄太后心里就嫉恨得几乎发狂。 一件事情一旦有了对比,好坏高低就会明显昭显人前。 黄太后开口本想说不,半途一个念头起来,就改口轻声说:“好,荣儿扶娘过去吧。”说着,自然伸手给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就要扶她,风涧声音从外传来,“主子。” 黄太后眉头不可察觉一皱,用疑惑眼神看向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挥袖,门就被打开了。 风涧就站门外,说:“白姑娘那边生了点事。” 长孙荣极一听,神情就有了细微变化,看也没看黄太后, 往外走去。 “荣儿……”黄太后担忧唤了一声,袖子里手紧握,指甲都陷入了皮肉里。 长孙荣极听到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说:“母后休息。”然后身影一跃就是百步之外,片息不见了踪影。 084 烟火盛宴 章节名:84烟火盛宴 祁阳城就是天子脚下,他们所作所为,不消一会儿就传入了皇宫之内,被长孙泺寅和黄太后得知。黄太后知道后,就命人请长孙泺寅来到了祥明宫中。 长孙泺寅穿着一身便服,来到祥明宫看到黄太后,恭敬行了一礼。 黄太后摆摆手,说:“说过多少次了,母后这里无需多礼。” 长孙泺寅说:“礼不可废。” 黄太后轻轻微笑,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长孙泺寅一坐下,便瞧见黄太后端茶手缠着薄薄白缎,不由问道:“母后这手是怎么了?” 黄太后看了眼自己手心,又想起来前一刻长孙荣极听到有关白水珑事情,便毫不犹豫离去身影,脸色微微一变,声音依旧轻柔不变,说:“没什么,不小心哪处碰着了。” 长孙泺寅猜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想起来之前长孙荣极来到宫中,皱眉说:“难道是荣极又惹母后烦恼了?” “哎。”黄太后轻叹一声,摇头说:“荣儿这孩子哪里会惹什么事,主要还是……” 话语一止,长孙泺寅却明白她意思,顺着她话说:“母后是为今天白水珑和方俊贤事情烦恼?” 黄太后点头,“都是要成亲人了,怎么还不知道安生。” “白水珑性子向来如此,恃才放旷,今日她能先让人出楼再放火,倒算是知晓大局了。”长孙泺寅说。 “只是她百姓们心中本就不堪,现成亲即又做出这样一番事情,实是……哎。”黄太后头痛扶额,露出一脸疲惫。 长孙泺寅见了,连忙说:“母后别忧心,今日白水珑和方俊贤事情似有蹊跷。白水珑之所以会火烧三座店铺,是因为她香皂工地先被人蓄意放火烧了。因此她所作所为也算有因,不算完全胡作非为,只要稍做偏袒,就不会影响她和荣极明日婚事。” “偏袒!?”黄太后闻言面色微变,严厉看着长孙泺寅,皱眉说道:“寅儿,如若不是母后之前开口阻碍,你个人很赞同这场婚事吧?” 长孙泺寅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母后说笑了,这婚事是荣极亲自求得,儿臣便是想阻也阻不了。” 黄太后轻哼了一声,说:“你以为那点心思瞒得过母后吗?母后知道你担心些什么,不外乎是先皇遗诏罢了。” 这件事情被黄太后这么明白说出来,还是让长孙泺寅面色有些不好 看。 黄太后却似没有看见,淡淡说道:“荣儿既然能将皇位让给了你,就说明他对皇位无意,你这般防备只会弄巧成拙。” “母后……”长孙泺寅从小就敬畏这位亲娘,哪怕被对方这样说出心思,他也不敢对黄太后生气。慢慢平息了心情起伏,接着说:“那儿臣严办此事,将荣极婚期延后?” 黄太后垂眸沉思,轻声说:“不急,先看荣儿对此事态度。若是强硬话,便顺着他,任他明日成亲罢了,你也别去做那恶人,让兄弟两感情生了嫌忌。” 长孙泺寅松了一口气,“是。” 当日方俊贤行走四方提交告书,却个个犹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动静。没多久后,日落下山,天际渐渐变得昏暗,明月已经云雾中若隐若现。 方俊贤路返府邸时,走半路忽脸微变,转身就从大道走到了某处深巷。一入巷子里,他就施展轻功,曲折多变巷子里窜动,身影犹如疾风般,让巷子里面人家看到了,怕也只以为是幻觉。 只是时间渐渐过去,方俊贤依旧没有走出巷子,额头已有了汗水。 “阁下跟了我这么久,还不打算现身吗?”终,方俊贤停下了步伐站定。 他本以为能够甩掉对方,可是窜了这么久,那种如影随形被窥视感依旧存。这让他明白,对方武功他之上,不出面很有可能是将他当老鼠一般玩弄。 一颗石子从某处射出来,速度速无比,几乎可以说是眨眼便至。 方俊贤眼眸一缩,知晓已经躲避不开,便伸手去挡。这颗石子才挡下,又两颗石子射来,他侧身一掌凭内力将石子激开,紧接着又是三颗石子。 这时这刻,方俊贤若还不明白对方是有意玩弄他,他就妄为成人了。 “这份使暗器速度……阁下是江湖中疾风手风涧吧。”方俊贤心思一转就有了答案,朝放暗地地方飞跃而去。一跃上了一座楼屋青瓦上,他就瞧见那个身穿大红喜袍绝色男子。 一样红衣,一样冷淡神情,一样倾城绝色。 不…… 白水珑算什么倾城绝色,便连普通清秀都算不上。 方俊贤这时候竟然走神了,直到胸口闷痛升起时,才将他神智拉回来。 “唔。”他闷哼一声,身体倒退,及时翻身落地才免于摔倒狼狈丢脸。一站定后,他就抬头朝前方屋顶看去,和那个红衣男人对视一起,眸光一闪笑道: “武王爷这算什么意思?” 他笑容像是抹了寒毒刀锋,令人胆颤心寒。 长孙荣极没有说话,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人就从屋顶来到了方俊贤面前。 方俊贤瞳仁紧缩,打算急退时候,却始终慢了长孙荣极一步。腹部又是一阵巨痛,五脏六腑都好像一瞬间移位,人就伴随着腹部上一脚,被狠狠踩了潮湿脏乱地面上,不得动弹。 “噗。”一口血,没有忍住就喷了出来,沾得方俊贤那白皙面庞满是血迹。他惊瞪着长孙荣极,眼波涌动却没有说话,隐隐猜到他这样做原因。 “就是这只手抓了阿珑脚?”长孙荣极看着方俊贤左手,怠倦嗓音带着淡淡询问。 后面风涧说:“是。” 咔嚓! 长孙荣极一脚踩方俊贤手掌之上,断骨声音犹如豆子被油炸般响起。 方俊贤闷哼一声,咬着嘴唇没有说出一句求饶声,面色已经发白,额头也全是痛出来虚汗,衬得他那张精致艳丽面庞也变得楚楚可怜。只是他眼神却依旧锋锐,让人不会将他错认了那可怜女子,让人明白他骨子里倨傲不驯。 长孙荣极脚依旧踩他手掌上碾磨着,神情清淡得不清楚任何情绪,清冷中透着慵懒,似乎做着一件轻描淡写事情,居高临下望着方俊贤隐忍痛苦神情。 “腰也被阿珑腿缠过?”长孙荣极又问。 风涧低应:“是。” 方俊贤瞳仁紧缩如针。手骨被断,他尚且还能寻办法恢。可是盆骨被废话,那么想要恢复可要难要数倍,甚至可能一辈子就此残疾下去。他紧紧盯着长孙荣极,嘴唇都紧抿成了白色,依旧一言不发,一双眼睛却亮犹如晨昼。 长孙荣极抬起脚,依旧轻描淡写般朝方俊贤腰腹盆骨处踢去。 他动作方俊贤眼里近乎成为了慢动作放映片,看着那看似轻巧实则力道十足腿脚靠近自己腰腹,瞳孔也不断睁大,一口气息憋得几乎窒息。 当那腿脚与自己腰腹相隔不到三寸时候,他眼睛里面已经溺满了绝望和阴狠森然,紧抿发白嘴唇隐隐张开,就要狠狠喘出那口浊气。 时间就似此刻定格,长孙荣极腿脚停方俊贤腰腹处一寸之地。 “不求饶?”长孙荣极淡问。 方俊贤神仲怔,没有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变化,一口气息也忘记吐出来,令整个俊脸都涨得通红。 长孙荣极停半空腿脚不轻不重踢了过去。 “啊!”仲怔中方俊贤吃痛得惊叫一声,眼中绝望和森冷瞬间凝滞,剧烈喘息着。 长孙荣极收回腿脚,对他说:“以后不要再招惹阿珑。” 方俊贤垂下眸子,一会再抬头时候已不见长孙荣极身影,他躺地上一动不动,看着漫天星辰和皎洁月色,脑中浮现两个红衣身影,一股暴虐之情油然而生,然后就化为笑声发泄出来。 “你还要躺倒什么时候?” 方俊贤惊诧朝声音方向看去,见那穿着骆驼色衣裳男子,记得这人就是疾风手风涧。 风涧坐树枝上,说:“你这样躺着,就要错过一场好戏了。” 方俊贤沉默了一会,冷声说:“如此,还请阁下送我回去尚书府。” “你自己有脚,还需人送?”风涧声中带着一丝笑意。 方俊贤一怔,一瞬以为对反是有意嘲弄他。下一刻,他忽然发觉,腰腹处虽然疼痛,可是有感觉,并非断骨碎骨无力。 他试着动了动腰板,顿觉得一阵火辣辣疼痛,却并不影响动作。 这时候他才明白,长孙荣极之后那一脚,并没有废了他,只是正常一踹。只怪他自己太紧张,长孙荣极态度也太冷淡得高深莫测,先废他手掌时直截了当,令他不由觉得对方废了他盆骨也会如此轻描淡写。 何曾想到,对方竟然会这样做,几乎像是一场残忍恶作剧。 方俊贤心情变得尤其古怪,原本绝望消失,对长孙荣极仇恨也好像没有了根源,可是让他对长孙荣极不怨不怒那是不可能,只是没到生死之仇那份上。 树枝上风涧站起身,对他说:“你该庆幸当时没有求饶,要不然真可能变成废人。” 方俊贤用完好右手撑着身子站起来,冷冷扫过他一眼,没有说话得往尚书府方向走去。 风涧目送他离开,人也离了树梢。 这时候,祁阳城里满城都是火红灯笼,将祁阳城照得犹豫白昼,却比真正白昼多了一份浪漫和火热。灯火迷离中,人影晃动,恰似过节一般,令人心不由就多了份欢喜。 登云楼台中。 水珑坐白天方俊贤曾坐着地方,身边坐着是沐雪和白千桦两人。 今日火烧三座方俊贤产业后,她就回去了郡主府,随着她一起回去除了沐雪之外,白千桦也其中。三人一起用过 了晚膳,水珑就和白千桦一起晨练空地里对练了一会,眼看天色已晚,白千桦却不愿意走,说是要留郡主府,明日给水珑送嫁。 他态度坚决,水珑也没有阻止。 等她刚沐浴完后走出卧房,就听沐雪来报说,武王爷那边送来了一封信,邀请她去登云楼台看戏。 因此,他们三人这时候才会出现这登云楼台中。 “姐,你说姐夫到底准备了什么好戏给你看?”白千桦满脸兴趣问道。 从郡主府出发到登云楼台,他嘴巴就没有停下过,对长孙荣极准备好戏比水珑本人还好奇有兴趣。 水珑说:“不知道。” 她清淡回答让白千桦感到无奈,嘟囔着说:“别人都说女子嫁人时候,是一生情绪大时候,无论是喜还是悲,怎么到了姐这里,却这么平淡。” 水珑瞥了他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多话?” 白千桦笑着说:“这可是姐要嫁人了,我兴奋还不行吗。” “嗯?”水珑瞧出他眼神里一些别样情绪。 白千桦觉得她眼神太犀利,自己心思都无处遁形。不由笑容就淡了下来,神情看起来颇有些无助脆弱,对水珑说:“姐,世人都说嫁出去女儿泼出去水。女子一旦嫁人就是夫家那边人了,以后姐成了武王妃,那爹和我姐面前也要行君臣之礼,姐还会待我和以前一样吗?” 从当初一个故事一场宅门大戏改变了少年命运,令他一改前非,从一个纨绔公子变成如今这个健硕军人少年,消减了身上浮华之气,多了些属于军人硬气和硬朗。 只是他心底依旧存着一份少人有知脆弱柔软,就如当初昏暗房间里向水珑询问,她是否对他是真,是否愿意护着他。这回再一次问了出来,昭显了他内心柔软脆弱。 水珑看着他,淡淡点了头。 这一个点头,无声承诺,就让白千桦眉开眼笑,凸显出少年人纯净清朗。 “哇哦,姐!看!”他余光忽见一片火光,笑容就化为了惊呼。 水珑比他发现那星星火光,不用他开口提醒,已经转头朝外看去。 一处,两处,三处……处处是火箭光彩,犹如一场火雨,从半空而至,落某处地域楼屋,不久便燃起来熊熊火光,浓烟中还有一束束烟火冲天,炸开一道道烟花。 “那,那里是尚书府?”白千桦不确定指着一处问。 水珑则确定回答:“确是尚书府。” 登云楼台可谓是祁阳城视野好建筑,哪怕尚书府离这里距离不近,却还是能够看到那处火光闪烁,烟火飞舞,砰砰砰炸裂声这里都能够听得见,也可以想象这时候尚书府该是如何混乱。 “这……这就是姐夫要让姐看好戏?”白千桦神情呆怔又兴奋,兴致高昂说:“太威风了!哈哈哈哈!真不愧是我姐夫啊,白天姐才和方俊贤那家伙干了一场,晚上就直接炸他老家!太爽了!我喜欢!” 水珑轻飘飘说道:“没有实力前别学他这样作为,否则这件事后,也够你爽。”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将白千桦浇个彻底,他稍微收敛了内心向往意,对水珑说:“我知道。”随即他又笑得颇为畅意得意说:“不过有个这么厉害姐夫也一样,哈哈哈,以后谁敢惹我,姐你可记得多帮我姐夫说说好话,让他给我出气去。” 水珑似笑非笑,说:“好。” 她答应得这么畅和温和,反而让白千桦不安了,连忙赔笑改口说:“欸,姐,我是开玩笑,你可千万别当真。” 水珑则已经转头去看那漫天烟火,似乎没有听见他话。 这次动作闹得比水珑白天时闹得还要大,尤其是夜晚时,火光加吸引人注目。无论是街道百姓们,还是本已要安寝百姓们都朝那边看去,议论声很大也很杂。 登云楼台中,不只有水珑这一桌,还有别人。 这里开阔视野里,他们自然也将水珑看到一切看入眼中。由于水珑几人坐位置偏远,也不认为明天就要出嫁水珑夜里还会出来,所以并没有发现他们三人存,就听他们议论声传来。 “这次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白水珑白天还没有闹够,到了夜里还继续闹?” “白水珑嚣张跋扈,却也不至于这么肆无忌惮,连尚书府都敢烧。” “我倒觉得这事和武王爷有关系,你们可还记得当初谣言四处起,那被人挂墙头事么?” “想那武王爷和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竟偏偏好上白水珑这口,真是奇了怪了。” “白水珑生得很美吗?竟让这武王爷火烧群楼,只为博美人一笑?” “哈?白水珑美?你是外地人吧!” 一会儿,他们议论就全部围绕了水珑和长孙荣极身上,猜想着明日两人婚约是否会如期举行。 “这群口无遮拦!”白 千桦听见那些对水珑诋毁话语,不由怒得拍案而起,就要转身去和他们理论。 水珑也站起了身,对沐雪说:“走吧。” 她这一起身,白千桦就不敢随便擅自妄为了,紧随着她身边走。这一走动,自然就被人注意到了,当看清水珑三人容貌后,场面顿时变得寂静无声,那些客人们脸色也各有不同古怪,甚至还有人一个不查,吓得跌落椅子,坐地上,酒水洒了自己一身。 白千桦将他们神态看眼里,冷哼一声。 水珑环视四周一眼,轻笑说:“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哈哈,没想到我还能得到这样夸赞。” 这一句落下,众人脸色加难看,苍白铁青涨红各不相同,可谓是五颜六色,精彩缤纷。 水珑说完这句话后,就没有继续多言,转身走进了登云楼台楼梯入口。 白千桦咧嘴一笑,心想:真不愧是姐啊,一句话就将他们全哽得似被掐住了脖子鸭子一般。 这一夜烟花盛宴一直持续到了月上中天时,给多少人内心留下别样痕迹无所而知。只是无论是皇上官府还是百姓们都默契将这件事情当做一场好戏欣赏,没有声讨任何人过错。 当夜色褪去,一日到来时,祁阳城氤氲着一股古怪气氛。 今日清晨一早,白将军和白雪薇、白灵蕊三人就来到了郡主府。至于白家后院中其他人,不是姨娘就是庶出小姐,还没有资格来给水珑送嫁,操办婚事。 白将军能来此,也是因为昨日皇上已经下令,今日免了早朝。 这会儿郡主府早就布置得一片喜庆,白将军和白千桦身为男子,不能进待嫁女子厢房,自然等候外面。 白雪薇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样喜庆日子里,依旧穿着一袭雪白得素衣,打扮也是素雅得很,虽然美丽却到底和今天日子不符。 从进入郡主府,她面色就没有好过,冷冷得不知道还以为她奔丧。 白将军也不指望她能和水珑好相处,便看向了白灵蕊。他记得这个女儿虽然看着盛气凌人,实则冷淡,和谁关系都算不得好,也不算不得坏。 白灵蕊察觉到白将军目光,对他轻轻点头,然后往水珑卧房走去。 这时候水珑正卧房里被沐雪画着妆。 ‘扣扣’敲门声响起时,她开口问:“谁?” “大姐姐,我是灵蕊。”白灵蕊声音从外面传来。 沐雪看向水珑,水珑淡淡点头。 沐雪见了,便放下眉笔,走到门前给白灵蕊开了门。 白灵蕊轻步走了进来,对着梳妆镜前水珑行了一礼,说:“大姐姐,妹妹过来看看,可有需要妹妹帮忙地方?” 水珑侧头看了她一眼,唇瓣勾着一抹浅浅笑意,那一眼意味深长,却没有说话。 白灵蕊抬头,双眸内就撞入一张勾魂摄魄容,瞬间目瞪口呆,满眼不可置信。 这人……是白水珑!? 不可能! 085 准备出嫁(一更) 章节名:85准备出嫁 白灵蕊呆愣时间很短,恍然回神后细看水珑容颜,才发觉自己看错了,却也没有错多少,眼神越发惊疑不定。 视线中少女美,实是极美。只是美得缺了灵气鲜活,反倒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画皮一般。且见她面容扑粉,雪白颜色遮住了她原本蜡黄,却改变了那份死皮般木讷呆板。然,就因为这份白,才令人仔细看清她五官精美绝伦,也许是有化妆修饰缘故,却也是美到了令人动容地步。 白灵蕊从来不知道水珑五官竟生得如此精致如画,往日里都被那张呆板蜡黄面容给掩盖了。这时候她面扑白粉,眉画细黑,眼眸轻挑,眉心一点朱盖住了那原本一点污秽般痕迹,点亮了整张容颜。 哪怕缺少了灵气鲜活,那也是一尊美丽得不可方物假象。 倘若白水珑面皮肌恢复白嫩细致,那眉眼再长开一些,该是何等绝色风华…… 白灵蕊这般想着,心神不由跳动得极为厉害,觉得自己隐约触碰到了什么秘密。 她发呆这会儿,水珑被沐雪拉着转头去,配合着她画着妆容。 不止白灵蕊为她这后天装修容貌感到惊疑,连水珑自己也微微诧异了一瞬,却是因为这张容颜和她前生有六七分相像。不过既然连穿越附身事情都发生了,名字也相同,容貌相似又算得了什么呢。 曾经也听沐雪说起白水珑小时生得美艳无双,当时水珑并没有意,如今看了镜子内容貌,才真正明白沐雪话语真实性。这样五官说不上比前世她精致,却多了些前生她没有韵味,微弱一点变化带来就是浑然不同一张容颜。 如果不是这一次化妆,水珑也不会去注意自己容貌,知晓这张容颜古怪。 这时候,身后头发传来触感,水珑透过镜子就看到白灵蕊那张还显年幼面貌。她一手持着梳子,给水珑梳着头发,动作轻柔熟练,一举一动都透着行云流水高雅,边梳着头发边说:“大姐姐今日真好看,若是旁人见了定要大吃一惊不可。” 水珑淡淡应:“是吗。” 白灵蕊又说:“大姐姐头发又黑又亮,柔滑得像是要从手里溜出去一般。” 水珑说:“你来这里只为了不断奉承我?” 白灵蕊说:“这些话不是奉承,是妹妹真心实意心里话。” “这里没有外人,有些话可以直说。” 白灵蕊先一怔,心想白水珑竟不 将自己当外人,这可不像是她。不过随后一想,就明白她这话里另一层意思。她这说没有外人,是说她身边没外人吧。 这沐雪可不是普通小丫头。 水珑摆手,让沐雪放下了唇膏,不打算涂抹这个,对白灵蕊问:“你和夙央是什么关系。” 白灵蕊没有想到水珑会问得这么直接,猝然之下听到那个名字,心头不由一颤,双眼闪烁过一抹柔色。那种眼神中儒慕之思不单单只是孩子对他人向往,浸透着股属于女子对男子恋情。 这白灵蕊也不过**岁年纪吧,这么点大年就对男子产生恋情?哪怕古代孩子早熟,这也太早熟了些吧。 水珑想起先是一个黄太后,现一个白灵蕊,忽觉得这世道实扭曲。祁阳城真不愧是西陵皇城,聚集了西陵皇亲贵胄之处,果然够混乱是非多。 白灵蕊不知道自己那一闪而逝心思已经被水珑看清,回神之际却对水珑说:“夙央大人是灵蕊救命恩人。” 这句话说出来时,她神情诚恳又认真,尤其是说出‘夙央大人’四字时候,透着股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虔诚。那是一种近乎盲目崇拜,近乎信仰虔诚,令白灵蕊盛气凌人面容也柔化,近乎圣洁起来。 水珑眼里闪过讶色,倒是没有怀疑白灵蕊话。 这实是无从怀疑,实是白灵蕊说起夙央时,情感太强烈,强烈到令人连怀疑资格都没有。 她这位神秘师傅,手神得还真长啊。 一旁沐雪也感到惊讶。没有来到水珑身边时候,她常年都呆夙央身边,却没有听说过夙央救了白灵蕊性命,也不知道这是夙央无意所为,还是有意设计。 水珑这时说:“那你肯定知道我身份了?” 白灵蕊轻声说:“大姐姐是夙央大人徒弟,妹妹是知道。” “只是这样?” “还能如何呢?” 水珑静静看着白灵蕊。 白灵蕊她注视下,神色浮现出疑惑。 如果不是曾经看过她那种过于沉淀深沉眼神,水珑真要被她这时候纯澈眼神给蒙骗了。一个心思复杂人,被这样询问后只露出疑惑却没有任何别怀疑,那才是真正破绽。 只是她不愿意说,水珑便是简询问怕也问不出什么有用情报来。两人说话这点时间里,白灵蕊已经帮她将一头黑亮头发挽好,亲自为她戴上金玉发簪珠花,以及凤冠。 一旁沐雪瞧见了,轻声说:“灵蕊小姐好巧手,这般年纪就懂得这么多。” 白灵蕊为水珑摆弄发饰动作一顿,说:“女儿家都望着自己嫁人一日,对婚嫁之事自然了解颇多,我也是家闲着无事,便多看了些这方面书册,这才懂得这些,倒是让大姐姐成了第一个经手娘子。幸好没有弄坏了,否则妹妹可就要无地自容了。” 沐雪看着水珑精细发鬓,说:“只是看看书就能做得这么好,才是真叫他人无地自容才是。” 白灵蕊谦虚笑了笑,“你就别夸我了,叫人听了不好意思。” 水珑听着两人一来二去言语,笑看了沐雪一眼。平日里对外人总不多话沐雪,实则也会这样刻意试探他人,言语婉转暗示,水珑看来,倒是有趣紧。 她略带揶揄笑容被沐雪瞧见了,暗暗无力瞪了她一眼,也不再多话,转身就去取嫁衣来。 这嫁衣正是黄太后送来那一件,无论做工还是面料都极好,绣金凤纹,银丝渲边,尾摆剪裁,还未穿人身上,就已经叫人看得炫目不已,该是多少女子艳羡嫁衣。 白灵蕊一眼就瞧出了这嫁衣不凡,绝非普通工坊做得出来,眼波一闪便状似无意说道:“这嫁衣真好看,不知道是哪家铺子做得?” 水珑站起身,由着沐雪帮忙穿戴着这大红嫁衣,对白灵蕊说:“黄太后御赐下来。” 白灵蕊闻言神情一松。原来不是夙央宋。随即又轻皱了眉头,对水珑说:“这太后送嫁衣……怕是不妥?” 水珑将真相告诉她,本就是想试探她反应。这时听她说出这样话,就知她上次对自己劝告并非无放矢,误打误撞得蒙对了事情,并且知道事怕还不止上次说那些。 “太后御赐,我能拒绝?”水珑淡说。 白灵蕊沉默下来,知晓白水珑若是不穿这嫁衣,便是大不敬,完全和太后撕破脸。她想了想,便说:“大姐姐该小心些才是。” 这话不用白灵蕊提醒,水珑自然明白。 这嫁衣是有蹊跷,从它被赏赐下来,水珑就考虑着是穿还是不穿。 如果她没发现这嫁衣中暗藏奥妙,就算和太后捅破了那层纸,撕破了脸,她也敢真不穿。只是经过一番努力之后,终是将这嫁衣里蹊跷发现,那么穿着反倒另有好处。 这时候天气正值夏末,不算太热却也不凉,嫁衣布料再好却为庄严典雅也略显厚重。如果不是水珑身怀内力, 体制不像普通闺中小姐,怕也要被热出一身汗来,还没被人故意挑出事端,自己就先出了几分洋相。 待水珑装扮好了,白灵蕊就出了门,该是去回禀白将军去了。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喧哗声,听那声音似是武王爷来迎亲了。 这场婚嫁不止是皇上亲自御赐,还是武王爷亲自求婚。因此才不是直接娘子坐轿子去武王府成亲,反倒是武王爷亲自来迎接娘子,可算是给足了娘子脸面。 这时候华阳郡主府门口早就已经被百姓们围满,个个神情充满着震惊。 他们看到了什么!? 只见那位骑马而来红衣男子,于明媚日光普照,宛若聚集天地钟灵毓秀而生。这般龙章凤姿,俊美绝伦,真叫人看得黯然形愧,近乎不能直视。 这人便是传闻中与当朝皇上同辈武王爷?怎么会生得如此年轻俊美!说是天上神仙下凡,怕都是有人相信! 这个念头几乎浮现每个亲眼看到长孙荣极百姓心中。 “这人应该是庆王爷吧?”有不相信,不由这般猜测。 庆王爷也很少现于人前,见过他人很少,却都知道他西陵第一美男称号。 如今看着长孙荣极容姿,不由得就这样怀疑了。 这样容貌倘若还不是西陵第一美男子,那么庆王爷该生如何? 场多女子们则痴痴恋恋望着那已翻身下马长孙荣极,内心一时对白水珑加记恨难当,为什么那样凶残恐怖女子,却能得到这样男子为夫! 086 护人如宝(二更) 章节名:86护人如宝 长孙荣极下马看着红菱结成花束缠绕郡主府牌匾大门,喜庆大红颜色犹如烈火燃花。想到即将就要见到那个也喜穿红衣女子,即将将那人娶作了自己妻子,打上了自己标志,他嘴角不由就勾起了一抹笑容。 这笑容实难得,不算浓郁却舒展了整张清冷容颜,使灼热日光都要柔化他面庞上一般,叫周围人看得一阵入迷尚且不自觉。 郡主府内人得知武王到来,本该打开大门,偏偏被白千桦里面阻止了。 一身华服白千桦堵住大门,略开了一条小缝,看着门外长孙荣极,一副顽劣笑容对他说:“姐夫,想要将姐娶回去,先过了我这关才行。” 话才说完,他甩手就要关门。 长孙荣极眨眼就到了门前,一手按棕红色门面上。 白千桦嘿嘿笑,朝周围看了一眼。只见他周围足有十名壮汉。这十人都是军队里有名大力士,可是他专门叫来帮忙堵门。 只是由于大门只留了一条缝隙,所以长孙荣极看不到里面情况。 长孙荣极透过缝隙看了白千桦一眼。 白千桦被他一眼看得心头暗颤,心想姐夫这眼神未免太吓人了些。不过他虽有些胆颤却不害怕,想长孙荣极也不会这大喜日子对他怎么样。 这般有恃无恐,他还大胆朝长孙荣极投去一个挑衅眼神。 想要娶我白千桦姐姐,可没有那么简单顺畅说法。 长孙荣极眉梢不可察觉轻抖了下,贴棕红大门上手忽一震,一股巨大力道就由他手掌处为中心,向周围扩散出去。 白千桦只觉得推着门手一麻,人就被一股反震力给震飞了出去。 不止是他,连周围十名壮汉也是如此。 嘭! 郡主府棕红色大门轰然倒地。 门外百姓们都被这变故吓了一跳,透过倒地大门看到郡主府里面情况,自然也将白千桦等人倒地身影看入眼里。有些心怀恶意人不禁想,这武王爷一来就给了郡主府一个下马威,往后白水珑去了武王府日子一定不好过。 白千桦‘哎呦’叫了两声,扶着腰站起来,看着长孙荣极眼神既挫败又崇拜。 长孙荣极却是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竟是**裸透露出鄙视。 就凭你,也想阻拦我带走阿珑? 他大步跨进郡主府里 面,耳边就听到了那不知道何时就已经熟悉入骨声音。 “刚刚声音是?” 长孙荣极听到这声音,抬首就看到不远处被沐雪扶着走出来红衣女子。 女子穿着和他一般大红喜袍,头戴精致奢华凤冠,凤冠前挂着一层红绸,自然挡住了她视线,难怪没有看到之前发生倒门一幕。 沐雪眼睛有疾,也没有看得太清楚,却知道这大门倒了,便对水珑应说:“门塌了。” “嗯?”水珑鼻音轻缓上扬,轻柔得透点软哑。因为瞧不见她容貌,让人不由就去体会她声音。若不是早就知道白水珑容貌如何,只听黄莺出谷般轻妙声音,定认为这娘子生得绝不一般。 沐雪接着说:“似是白小公子和武王爷生事端。” “哦。”水珑声音还透着浅浅笑意。 只是听到这声音,无论是白千桦还是长孙荣极,脸色都有那么一些变化。 白千桦连声说:“姐,你可别误会,这绝对不是我有意搞得破坏。” 白将军严厉又无奈看了他一眼,没想到只是眨眼功夫,他就闹腾出这点事来。 白雪薇则双手环胸,嘴角勾起细微嘲讽笑容,眼神全然都是幸灾乐祸。 这时候,长孙荣极动了。 他转身伸手就将倒地两片大门抬起来,然后众人目瞪口呆神色下,将两片大门一一对着大门缺口对上去,放稳了之后才再次转回身,朝水珑走来。 四周突然安静让视线被红绸遮盖水珑有所感觉,不由升起几分好奇,对身边沐雪轻声问:“又生了什么事?” 沐雪正要回答,就见长孙荣极已经走了过来,一伸手就环住水珑腰身,强硬将他她抱进自己怀里。 这样强取豪夺姿态让白将军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长孙荣极已经伸出另一手伸到水珑膝下,轻易之间将她整个人抱得离地,然后大步朝外面走。 这……这……这算什么事? 眼前情况就连白将军这样见多了世面老人也愣住了。 啪啦! 一声重物落地声音忽然响起,惊醒了众人神智。 原来是那被长孙荣极还原大门,终于还是受不得任何一点点震动风吹,再次自然轰然倒地,向所有人宣告它存感,以及长孙荣极这个罪魁祸首罪行。 “嗯?”水珑有意发出一道疑惑声音,感受到长孙荣 极身子似紧绷了那么一瞬,觉得很是有趣好玩。 长孙荣极脚步只是稍微停顿了一瞬,然后继续前行,一脚将挡了自己去路大门踢开,淡说:“门不结实,给你换。” 水珑故意冷着声音说:“这门是我东西,要换也该先征求我同意。” 长孙荣极毫不犹豫说:“你人都是我了。” 水珑没想到这次竟没忽悠到他,反而急辩出这样一句话,打趣说:“看来这几天学习有进步?” 这话意有所指,令长孙荣极想起那日午时,两人房内颠鸾倒凤,自己完全被水珑掌控全身欲念事儿。犹记得那日做完那情事之后,她倚靠床头,慵懒来了一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那得意挑衅小模样儿,到现依旧记忆犹。 这时候他已经走出了郡主府大门,外面围绕着密密麻麻百姓,自然不能这里做些什。不过水珑话语还是挑动了他心思,低头就隔着红绸对着水珑耳边说:“今夜你就知道了。” 这话危险度很高啊。 水珑忽然发觉自己长孙荣极总会不自觉过于放纵,总忍不住去逗弄他情绪,后结果就自作自受,引火**。偏偏有了一次,两次,还不知道悔改,让这样情况不知觉持续了下去。 外面迎请队伍恭敬站着,喜轿停中央,轿帘子已经被人拉开,就等着长孙荣极将人放进去,然后就可以抬轿回府了。 只是长孙荣极连看也没有看那轿子一眼,双手抱着水珑就翻身上了自己骏马,将她放自己胸前怀中,双手环着她拉着缰绳,轻轻甩了一下,人就骑马走了。 后面迎亲队伍都愣了愣,随机就吹响了乐声,连忙跟着长孙荣极身后往回赶。 武王府离华阳郡主府有些距离,用骑马不不慢速度,也足足骑了近一个时辰。 武王府和华阳郡主府一样,里面下人很少,不过地理位置很好,四周环山面水,府邸从外看着就觉高大气派。听闻这府邸是先皇专门为长孙荣极所修建,修建时长孙荣极才三四岁年纪。由此可见长孙荣极是何其得先皇疼爱。 这里面不是没有人奇怪,为什么长孙荣极如此得先皇宠爱,却没有荣登为帝,反到只成了一个闲散王爷,甚至手头上还没有什么实权。 只是这里涉及到了皇室秘辛,所以就算有人心中怀疑,也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武王府里已来了不少人,比郡主府要 热闹许多。 长孙荣极将水珑抱进来模样,也被里面聚集一起皇亲贵胄看眼里,觉得一阵诧异,也有心底暗笑嘲讽,表面上却都是一副恭喜神色,有人打趣说:“武王爷对娘子可是喜爱到骨子里了,这都要成亲了,也要抱怀里不可。” 这人出声后,周围人也个个说着好话。 继长孙荣极之后,白将军他们也赶到了武王府。 武王府大厅里,黄太后和长孙泺寅已经高坐上位。因先皇已去,所谓长兄为父,长孙泺寅身份又高,自然由他来权来做这个证婚人。 从先皇去世后,黄太后就很少现于人前。这次为了长孙荣极出宫来此,也让终于清楚长孙荣极宫中受宠程度,也令不少权贵子弟羡慕着,心想这人真是从小到大都被宠爱着。 当长孙荣极抱着水珑走进大厅来时候,黄太后面色就不可察觉微变化了一瞬,开口笑骂:“荣儿,还不将人放下来,这样成何体统。” 虽然听似教训话语,透着却是浓浓纵容笑意,让众人再次见识了黄太后对这个小儿子宠爱程度。 长孙荣极却没有着急放下水珑,一路抱着她走到了大厅中央后,方才轻柔将她放自己身边,手还扶着她手掌,似乎怕她看不见站不稳,摔到了自己。 这番行为做下来行云流水自然,没有任何言语,简单行为却叫人看得分明,让人觉得长孙荣极扶着根本就不是人,却是一样稀世珍宝,血晶娃娃般,小心翼翼得生怕对方会碎了化了。 黄太后面上笑容瞬间就僵了。 大厅喧哗也忽然静止,莫名寂静下来。 087 新房陌人(一更) 章节名:87房陌人 大厅安静来很突然,所有人看到长孙荣极行为后,不自觉就默契安静下来。然后就形成了这样诡异寂静,似乎是众人早就安排好一般。 面对这样诡异安静气氛,长孙荣极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牵着水珑手掌看向一旁站着司仪。 司仪接触到了他目光,心头一颤就醒神过来,连忙做自己该做事情。 古来成亲步骤礼仪都是那般,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后夫妻对拜。当司仪声音响起时,也打破了完全寂静气氛,周围客人们就看着中央人按照司仪话语,拜礼成亲。 水珑容貌被红绸遮盖,让人无法看见她神情,单看她身姿气质,站长孙荣极身边却是并不逊色多少,一眼看去实是一对羡煞旁人人夫妻。 礼拜完后,水珑就先被人扶走,要去房呆着。 长孙荣极却握着她手,一副似不想她离开,或者想和她一起离开样子。 见此,黄太后打趣说:“荣儿,些松手,坏了规矩就不吉利了。” 黄太后亲自开口后,水珑也主动施力将手从长孙荣极手掌心里抽出来,隔着红绸朝长孙荣极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就由着沐雪扶着去房方向走。 房离大厅位置有些距离,水珑脸上红绸不能取下来,一路上自然走小心翼翼。 当两人走出了大厅,通过房道路上,前方一阵香风忽然撞过来。 沐雪眼睛本就不好,人远处时候她也没有太注意,当人近咫尺时候,已经反映不及,便和来人撞了一起。 幸好撞过来人只是一个娇小女子,穿着浅绿色婢女服饰,冲击力不算大,倒也没有让娘子倒地出丑画面。 沐雪赶紧扶着水珑,对已经跪地上婢女冷声说:“怎么走路?”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王妃饶命!”浅绿衣裳婢女惶恐叫着,双肩颤抖不已。 水珑感觉到自己衣襟已经湿了,鼻尖嗅到一阵酒味,不用掀开红绸看,也知道眼前跪地婢女原先应该是端着酒壶,着急往大厅里走,却撞到自己让那一壶壶酒水全部贡献了她衣裳上。 由于婢女跪地上,水珑垂下眼眸,可以透过红绸下面缝隙,看到她隐约身影。 水珑轻笑一声,蹲下身子,从衣袖里拿出一块红缎帕子,亲自持着帮婢女擦拭了同样被酒水沾到面颊和双手,口吻轻柔,“你是无心对吗?” 婢 女被她这样温柔得动作弄得愣神惊魂,连声音也颤抖得厉害,应着说:“奴婢无心,奴婢真是无心,求王妃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水珑点头说:“既然是无心当然无罪。”语毕,将那红帕子塞进了婢女衣袖里,“自己好好擦擦,别乱了样子。” “谢王妃!”婢女不敢拒绝,连忙磕头。 水珑没有再理会她,对沐雪轻轻点头。 沐雪也不再言语,扶着她手掌就扶着她继续前行。 两人一起走过婢女身边,婢女跪地上一动不动。过去了好一会,婢女才小心翼翼抬头,回头朝后方看,没见到水珑和沐雪身影后,方才松了一口气模样,表情一点瞧不出来之前懦弱惶恐。 她慢慢将地上酒壶和托盘收拾起来,准备离开时又顿住脚步,皱着眉头将袖子里面红帕子拿出来,轻轻一甩就想要丢弃,又半途时停住。 这里随时都有可能有人经过,若是被白水珑人瞧见,知晓了自己将她给东西丢弃,将她一片好心当做驴肝肺话,说不定就要惹怒了她,给自己添了不必要麻烦。 这样一想,婢女就将手里红帕子收回来,放回衣袖里,朝大厅走去。 大厅这个时候很热闹,黄太后和长孙泺寅还没有离去,专门和长孙荣极一桌,与他说着话。 婢女来到大厅里时候,并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她和其他婢女一样,四处给人倒酒,或是布菜,将婢女该做事情做得井然有条。 黄太后目光轻轻一扫,就将她身影瞧见了,嘴角温柔笑容加浓郁。 这时候房。 房布置得尤其是喜庆又奢靡,红色锦缎大床是引人瞩目,房内还漂浮着一股淡淡幽香,配合着整个房间布置,气氛顿时就变得尤其特殊,似乎只要一个小小由头开始,就能将整个房间气氛化为暧昧迷乱。 沐雪推开门后,搀扶着水珑进入房里面,让她坐火红床榻处。 水珑才坐下,就伸手拨动着自己衣裳。 沐雪见后,连忙说道:“小姐可是觉得热了?这可要忍着点。王爷还没有来之前,不可乱了妆容。” 水珑解释:“衣裳湿了。”口气透着一丝焦躁不满。 沐雪脸色有些为难,轻声说:“这……要不,我去寻干帕来,给小姐擦擦。”见水珑点头,沐雪转身就要走,半途中又停下,回头对水珑不放心又叮嘱一声 ,“小姐可不能乱动。” “知道了。”水珑摆摆手,态度很是不耐烦。 沐雪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她一走,房里就显得格外安静,独留水珑一身坐大红床榻里,远远看去便如一副火红画卷。火红大床,大红喜袍,暧昧房间布置,将严谨和放纵完美融合一起,容易激起人破坏欲,令人不禁心神荡漾,心乱神驰。 咯吱~ 一声细微得难以让人察觉声音响起,不经意听到,也会以为只是风声,又或者是盘中花生滚动了下。 坐床榻上水珑身体轻轻一动,问:“王爷?” 她声音房内清晰响起,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王爷?”水珑不死心又叫了一声,声音轻软透着微微暗哑,令人听了禁不住酥了骨子。然后就见水珑身体轻缠着,双手也紧紧抓着床榻薄被,似乎强忍着些什么,难耐嘟囔声透过红绸传出来,“唔……热。” 一声轻哼,一字低语,却令整个房间气氛都为之一变,暧昧绮丽不已。 安静房里,猛然响起另一道呼吸声。 这呼吸声似有些粗重,传入水珑耳朵里,越来越清晰,让她知晓这道粗重呼吸主人慢慢朝她靠近。这时候,这人已经无处躲藏,高大身影水珑面前遮下一片浓重阴影。 他就站我面前。 水珑清晰明白这一点,没有轻举妄动,紧抓着床单左手朝面前人伸过去,指尖轻颤着,那颤抖弧度很小,却轻易将人目光吸引过去,细嫩玉白千指好似颤飞玉蝶,于满屋大红中,反差极大,反倒透出一股比艳红动人心魄清魅。 “过来。”水珑说。声音独断中透着颤抖低哑,令人感受到强势背后脆弱,激得人内心施虐欲和怜惜感不断攀升,混合一起形成直接恐怖**。 完颜少麟从来没有过这样感觉,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破出胸膛,**攀升得不受理智控制。 他猜眼前床床榻上娘子应该是中了烈性春药。 因为他本是一时兴致起来,好玩跑来了这武王府凑热闹,恶劣想要给这对名动整个祁阳城皇室夫妻搞些小破坏,谁知道却叫他发现早早隐藏房里一个夜行衣打扮男人。 这人一瞧就和他不同。 他捣乱只是一时兴趣,并无恶意。这人却一身夜行衣打扮,早早藏房里,想都想得到这是早有预谋。 本来他并不打算多管闲 事,还想着看一场好戏。可当看到娘子靠近房,看着那包裹大红喜袍纤细身子,心底忽然就冒起了一股恻隐之心。 这个就是祁阳城里被传得几乎成为西陵第一恶女白水珑么?这样看着根本就和普通女子没有多大区别,那身姿看起来甚至比较多女子都要纤细,那细小腰身,似乎稍用力都会折断一般。 怎么说都是一个女子一生唯一婚嫁,若是就这么被人暗杀房里,未免有些可怜又无趣了吧。 当时他一个念头这么升起来,不由就动了,将那隐藏着人给抓了出去。 只是那人功夫竟也不弱,一时不查就弄出了一些轻微响声,引起了那已经到了房里娘子察觉,然后就听她唤了一声……王爷。 这声传入他耳朵里,令他心神都为之一颤,心想:传闻中那么凶残女子,竟然不是一副粗野嗓子,却这么轻妙柔雅得动人心神,真是好生奇怪。 他还为娘子嗓音好听感叹着,之后就听到那嗓音变得越发媚人骨髓,听着她说热,恍惚中就猜到了那藏房男人,原来不是为了刺杀她,该是为了毁她清白,让她成为今日婚嫁中所有人笑柄吧。 尤其是她这样姿态,这样言行,分明就是中了春药却强忍样子。 088 阴差阳错(二更) 章节名:88阴差阳错 “你……”完颜少麟不自觉启唇,冒出来声音沙哑得让他自己大吃一惊,不由就闭了口,嘴唇紧紧抿着,眉头也皱成了一座高峰。 他完颜少麟虽然无所忌惮好玩,却有自己原则和底线,他不会去做采花贼勾当,不会他人婚嫁之日里,做出玷污他人妻子这样罪大恶极行为。 只是眼前这个女子给他感觉太强烈,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子,连面容都没有见过女子,单单一些简单肢体动作,就能将他情绪挑拨得如此厉害。 他不是没有见过专学魅惑之术女子,各种各样没货手段他都见识过,甚至还有女子脱光衣服他面前跳舞,他都能理智得控制住自己毫无所动,可以往向来引以为豪理智,却今夜,这房里,面前这个初次见面女子面前,破了例。 她伸出手指,就让他不由看向她手指,她指尖轻颤,就让他心神也跟着颤抖,她声音柔媚低哑,唤着他过去,他差点就随着她话,向前走了一步。 往日见识过魅术,这个女子面前,全部都如狗屁! 水珑不知道面前人混乱心思,听到一个陌生男人声音时候,她就已经确定了这人接下来想做事情。只是没想到这被派来人竟这么谨慎,到了如今还不动手,连说句话都不说出来。 怕被我听出声音么。 水珑被红绸遮盖面容平淡,一点看不出中了春药样子,偏偏她肢体动作依旧持续着,甚至加剧烈,口鼻也发着低低喘息声和不满低吟。 她手指已经碰触到了面前人,摸到润滑衣料。 红绸后,水珑眉梢微微一挑。 难道找人不是死士,却是哪位贵胄公子人物? 她思绪着,手已紧抓神秘人衣袍,用力得手指骨节都发了白,似抓着后浮木。 完颜少麟看着将自己衣物抓得全是皱痕手,表情有些古怪,似喜似疑。他竟然觉得开心,被对方抓得这么紧,似被对方脆弱依赖着感觉,让他心神莫名柔软,哪怕明知道对方只是中了药物缘故。 他理智告诉他,现自己该走,自己为对方解决了麻烦已经是大发善心了,没必要继续留下去。只是他却舍不得,脚步挪不动。 怎么说,自己都为她解决了麻烦,那讨点谢礼也应该吧。 他看了眼娘子遮着面容红绸,然后垂下目光,左手轻动了动,顺了心思覆上了抓住自己衣料手。 她手真小,真柔软,真凉…… 完颜少麟心动想着。 等等! 完颜少麟恍然面色一紧。 她不是中了春药吗?中了春药她,体温怎么会比自己还凉? 他察觉到不对头时候,水珑手已经反扣住了他手腕命脉,身影敏接一翻,就将完颜少麟压到地上,膝盖弯曲顶他腹部,压制着他无法动弹。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雷厉风行,当完颜少麟视线正常,身体已经被身上女子完全压制。瞪眼看去时,正好瞧见身上女子伸手撩开了红绸,露出一张巧笑嫣然精致容颜,刹那间绮丽风华,令他眼眸一花,竟猝然失了神智。 “嗯?”水珑原本要说出话语,化作了一声疑惑。 她看着被自己压制住了男子。 他躺地上,自然微卷黑发披散,露出整张英挺俊美容貌,斜飞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黑眸,削薄轻抿唇,面容轮廓于昏暗房内显菱角分明,宛若黑夜中鹰,孤高绝傲却又盛气逼人。 这样一个人,会是黄太后派来毁她清白人吗? 水珑目光向下,瞧着男人衣裳打扮,见他穿着玄色修身长袍,衣料柔滑光鲜,烛火下还能漾出淡淡光华。腰身上束着暗蓝色腰带,侧边挂着一个有些不伦不类小酒葫芦,以及一个玉佩佩饰。 这样一身打扮,不像是要来办那档子事打扮。 难不成是,弄错人呢?又或者是自己一开始就猜错了?或者,这人这身打扮,实则也是一种掩饰? “你没中药。” 男人声音低哑响起,能听出口气里一点恼怒和惊讶。 水珑抬头,就和男人双眼目光对视一起。 只见男人这时已经回神,细长双眼慵懒眯着,嘴角也勾着一抹似笑非笑弧度,浑身气质都为之一变。从那傲然天地雄鹰,化身为那深谷中黑色曼陀罗,神秘又邪恶。 水珑轻笑,“中了又怎样,没中又怎样。” 完颜少麟被仔细端详着她这张精致如画容颜,觉得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总有种特殊古怪感,明明是好看极了容颜,却缺少了自然,无法完美衬托出她眼中透出灵动光彩。 他想伸手摸摸,看这张脸是真还是假。 他才伸出手,就觉得左手命脉一紧,刺痛得不得不停止了自己逾越行为。 “你就是这样对你恩人?” 水珑眉梢一挑,“恩人?” “你已经猜到了吧。这里原本确有个人,不过被我事先解决了。”完颜少麟说。 水珑:“被你解决了,那就是说那人没你厉害吧。” “自然。”完颜少麟对自己本事很有自信。 水珑不咸不淡说:“你现我手里。” 完颜少麟脸色一僵,明白她话里意思。如今他都她手里,那么那个不比他厉害人,根本就不需要他出手帮忙,水珑也能轻易解决。 忽然想起水珑之前一番做戏,他莫名生起一股火气,“如果我不出手解决,你就打算用那样魅惑手段去以自身诱敌?” 水珑挑挑眉,无声默认了。 不知道对手实力如何情况下,她可不会贸然行动。 何况那样手段,却是能不引起动静,解决对手好办法。瞧现完颜少麟情况,就足以证明一切。 完颜少麟见此,反倒庆幸自己先解决了那人,口气怪异说:“这么说来,你之前那样作态都是假装,你倒是装得像极了,也不知道师从何处。” 之前他根本就没有看出来那是水珑故意引诱魅惑,无论言语行为都自然得让人信以为真,不曾想对方竟是有意魅惑。 这些日子他老是听祁阳城里百姓们悄悄议论,不明白当朝武王怎么看上白水珑。这时他亲眼见识了水珑这一手魅惑手段,却觉得长孙荣极看上她实不是没有道理。 “现你还有闲心打探我消息?”水珑语气淡淡,眼眸藏着寒锐。 完颜少麟微笑说:“虽说你能亲自解决,可我帮你这点不用质疑,说不上你恩人,也绝对不是敌人吧。” 水珑说:“你解决了人大可离去,却不是进入只有娘一人内房里。你进来后,发现我异状,该离去或者通知我身边人,却不是一言不发看着,不说明情况,还……摸我手?” 完颜少麟听到后那一语,表情闪过尴尬。 水珑说确没错,可是这能完全怪他吗?完颜少麟用邪魅笑容掩盖内心尴尬,慵懒说道:“这可不能完全怪我,只怪小娘子太娇媚,是个男人都禁不住被小娘子勾了魂,做出不符平日理智事~” 啪。 一巴掌落完颜少麟俊美性感左脸上,留下五指红印。 完颜少麟愣了下神,然后又惊又怒瞪着水珑。 她,竟然扇了他耳光! 从、小、到、大、第、一、个、扇、了、他、耳、光、、女、人! 完颜少麟几乎是一字一顿想着,然后恨恨说:“你这该死女人!” 水珑翻了个白眼,说:“只怪小郎君声音太**,勾得人手脚发痒,不受理智控制做了本能事。” 完颜少麟被她堵得面色难看,像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叫人看了都忍不住为他感到难受。 “珑姐姐。”这时候,房门被推开,沐雪走了进来。 她看到房间里情况,又看到完颜少麟,眼里闪过惊诧,然后走到水珑身边,说:“大厅里生事了。” 完颜少麟见到她反应,立即就确定了这丫头也知道白水珑计划,之前说是出去拿帕子也不过演戏罢了。 水珑听后点头,又看向完颜少麟,忽而一笑,说:“你这根东西还真精神,从刚刚到现还没消下去,被扇了一巴掌,好像还精神了?” 完颜少麟脸色当即崩裂了,并且涨得通红。 她发现了,她早就发现了! 他本以为她没有发觉,还故意表现得特别平常! 沐雪闻言愣了下,然后瞧见完颜少麟面色觉得奇怪,后知后觉打量着全身,当看到水珑改变姿势,本由膝盖抵着他腹部脚,换成了半蹲,鞋子踩他双腿之间。 这一看,沐雪哪里还能不明白水珑话意思,当即就又惊又羞。 “你……你……你这女人……”完颜少麟僵着身子,惊疑不定瞪着水珑,内心是尴尬又焦虑,就怕水珑一发疯起来,真一脚踩扁了他…… 嘶! 完颜少麟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水珑饶有兴趣看着身下男子变化多端脸色,沐雪不由出声提醒:“珑姐姐……” 水珑对她点头,示意她放心,然后一撒手就放开了完颜少麟命门。 完颜少麟为此心情一松,随即就感受到身下传来一股钻心痛,让他没有忍住嚎叫了一声,双手捂住自己下体,生怕坏了。 水珑回身坐床榻上,懒洋洋对他说:“放心,我控制着力道,就痛了点,不会废了。” 完颜少麟怒火中烧,无奈紧,恨不得掐死眼前少女,咬牙说:“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女人!” 水珑倚靠床沿,不紧不慢说:“虽然说我控制了力道,可如果不早点擦点药护养下话,八成也会坏。” 完颜少麟一听心头猛然跳了下,理智告诉他水珑这话定是故意吓唬他,有意看他笑话。可是这东西可关乎着男人尊严和一生,一点马虎不得。 他松开捂着下体双手,没有继续这丢脸姿势,对水珑狠声说:“若是坏了,你就等着被我抓起来,一辈子给我赔罪吧!” “嗯?”怠倦低缓声音忽然传入房内。 完颜少麟顿觉得一股恐怖气势压迫过来,人还没到,便已让人感受到他强烈存感。 完颜少麟脸色微微一变,低声惊叹,“竟这般厉害?” 他知道自己行踪被发现了,再不走怕是有难。 “你早就算好时间了吧!”完颜少麟气恼看着一副闲暇清淡模样水珑,真想将这人抓走,然后好好教训一番。 只是时不待人。 他脚下一跃,人就破窗而去。 从那破碎开窗子看去,水珑就看到几道身影朝完颜少麟追去,完颜少麟躲避姿势有些怪异,应该是受到下身疼痛影响。 “扑哧。”她毫无罪恶感笑出声,权当看了一场好戏。 别人当她不痛了,她就要想办法想自己痛起来,完颜少麟算是自己撞到了枪口上,也怪不得她一番教训。 一道身影忽然到了她面前,不等她说些什么,也不开口说话,便堵住她嘴唇。 柔软嘴唇,灵活舌头,强势撞入她口腔,一番扫荡。 水珑被勾起了血性,伸手抱住他颈项,强硬回击回去。 相比起长孙荣极一望无阻霸道侵略,水珑则是柔中暗藏锋芒,每每一个勾舌,一个吸吮都能让人酥麻,当两人都有些呼吸不畅时候,才分开。 长孙荣极抱着她腰身动作强势,紧得将她整个人都贴着自己,这时看着她问:“喜欢那个男人?” “不喜欢。”水珑回答又随意。 她明白他说喜欢是什么意思,尤其是这个时候。 “那还笑得那么欢喜?”长孙荣极依旧不满意。 水珑笑说:“看他出丑开心不行?” 长孙荣极沉默了一会,方才说:“你可以笑得狠毒些。” 089 夫妻对话 章节名:89夫妻对话 “哈。” 水珑闻声不由发笑,饶有兴趣向他露出一个阴森冷笑,对他说:“这样算狠毒了吗?” 谁知道,长孙荣极看得却是眼神一凝,抱着她腰身手掌加用力,强势得似乎要将她融进自己胸膛里一般,说:“真是只随时随地都爱勾人小狐狸。” 眼前女子画着精致妆容,初次显露出那份如画精美五官,对他森冷笑容里却毫无恶意,反而还透着浓浓笑意和戏谑,那眼神就似钩子般能够将人心思全部都勾走。 这哪里是狠毒笑容,分明就是有意引诱他人。 长孙荣极忽然庆幸,她没有对完颜少麟露出这样‘狠毒’笑容。 水珑一听他口气,就知道他心情已经渐渐恢复。正当向他询问一些正事时,却察觉到周围气氛忽然又生了变化,抱着她男子脸色再一次冷了。 “盖头呢?”长孙荣极摸着上她面颊。虽然略施粉黛,可她肌肤依旧柔软,却少了几分柔润光滑。 这也是水珑容貌上致命缺陷,明明身子肌肤光滑细腻,宛若豆腐清雪,让人摸手里时候,生怕用力些都会化了碎了。偏偏她面容肌肤却枯黄木讷,像是一块坏死皮层,将她五官和生动全部掩盖。 水珑理所当然说:“摘掉了。” 大红盖头不再头上,自然是摘掉了。 “谁摘?”长孙荣极声音隐藏着危险。 水珑眉目一条,倒是庆幸这摘了盖头人是自己,“我。” 这话一落下,长孙荣极迫人气势总算是消散了一些,捏着她面颊说:“盖头该由我来摘。” 水珑任由着他作乱手指捏了一下,发觉他手指还不满足停留自己脸庞上,自然就不习惯了,稍微侧了下脸,避开了他手指,说:“这样情况我还能等着你来摘盖头?” 长孙荣极说:“可以。” 水珑准备反驳时候,又听见他继续说:“你若对我告状,有意信赖我,便可以。” 水珑心智何等敏锐,立即就察觉到他话语里隐藏信息。告状?信赖?她眼波一转,朝长孙荣极问:“你早就知道了我打算和太后陷害?” “知道。”长孙荣极拉住她嫁衣衣袖,淡说:“衣料被青阴蛊身粉熏染,平常无碍,一旦被酒水沾染,就会化为烈性春药,渗入人肌肤里。” 没错,这也是水珑查出来结果。 虽然黄太后事情做得精细,可也不知道她身边沐雪就是用蛊好手,通过水珑对黄太后心思分析,猜想她几种手段,再配合沐雪一番细致观察下,终于还是发现了嫁衣中蹊跷,也早早就好了解决措施。 因此,她才会穿着这身嫁衣出嫁。 水珑知道长孙荣极清楚这件事情根本,不但没有生气他冷眼旁观,反而为他清楚明白感到佩服。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对方不会知晓,何曾想其实明白人却就是他了。 长孙荣极说:“只要你向我告状,我便可以解决这一切,让你安然被我亲自摘了盖头。” 只是偏偏我没有这样做,甚至遭受到太后为难时候,也没有想过要去向你倾述求助。 水珑明白长孙荣极话里意思,也明白他不满出至何处了。 正如长孙荣极所言,她还没有对他做到信赖两字。 她信他,这一点已经自知。可是她并不依赖他,曾经从来没有真正依赖过任何人她,根本就不懂依赖是何物。她向来从崇尚自强不息,唯有自强才能真正保护自己,依赖他人只会让自己被动。要不然,一旦有一天失去了他人庇护,就是自我灭亡一日。 因此,她察觉到太后心思,遭受到太后为难时,根本就没有想过去找长孙荣极帮助,独自去思考应对之法,宁可让沐雪协助,也没有让长孙荣极参与其中分毫。 水珑收敛内心思绪,对长孙荣极说:“你大可以之前知道这一切时候就向我说明,就算不想说,也可以自己先去解决了,也免了我费心思。” 他性子不就是这样吗。 一切以自我为中心,想到什么就做些什么。 “白水珑。”长孙荣极低缓念出她名字。 水珑难得一怔,恍然发现早已习惯了长孙荣极叫她阿珑,很少能听见他连名带姓叫她。 长孙荣极声音透着一丝恼怒,“是你自己说,不愿被束缚,要我尊重你意愿。” 按照长孙荣极脾气,谁惹了他一点怒火,那人下场必定堪忧。偏偏对待水珑,他耐心和忍耐性底线都似不断刷,不断扩大,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宁可自己生闷气,也不愿对水珑生气程度。 倘若今时今日,黄太后要对付女子不是水珑,那么长孙荣极得知了这事,心境也无法激起一丝波澜。可知晓事情针对是水珑后,他就无法平静,一股难言怒火灼烧着。 原本他是想自己解决了 ,然看着水珑独自计划一切,丝毫没有让自己帮忙意思,就忍耐着任她行动,心中却始终期待着她来向自己说明一切,直到成婚今天依旧没有等到。 一想到房内等候着自己妻子,先被别男人瞧见了,长孙荣极脸色就越发冷漠。 他面无表情盯着水珑,波澜不起眼眸里暗藏着恐怖暗芒,对水珑说:“如今你这样说,是不是意味着我不用再意你之前那番说法,可以单凭自己想法办事。” “好吧,我错了。”水珑踊跃承认自己错误,对长孙荣极微笑说:“前面那句话是我说错了,你还是得尊重我意愿。”说完这句话时候,她敏锐察觉到长孙荣极脸色闪过了一抹纠结,眼神之中也有一丝遗憾失落。 看来他还是挺想能不顾水珑意愿,全然按照自己心情办事。 水珑不由笑出声来,看着长孙荣极双眼包含难得水柔波光。 他们性格也许不是相配,也不是互补。偏偏就是不知不觉凑了一块,产生了感情,然后互相为对方改变,努力一点点磨合着,也不知道未来到底会是怎么样一番结果。 然而。不管未来结果如何,水珑却清晰感受到传入内心那股特殊情感,前生从未有过,只有长孙荣极才能带给她特殊感受。 “以后我会试着依赖你。”不自觉这句话就说了出口,水珑诧异自己让步,却发现这话说出来后,心情并没有任何退让郁闷憋屈,反而有种说不出轻松,紧接着说:“就算做不到完全依赖,有什么烦人事情,我会找你商量帮忙。” 她声音轻软,洋溢着笑意和安抚,令长孙荣极心中烦闷如尘灰般随风而逝,寻不到一点痕迹。 长孙荣极嘴角勾了勾,随即觉得就这么放过水珑,似乎太简单了。立刻又将勾起嘴角抿回去,依旧一言不发看着水珑。 水珑心里好笑不已,脸色却没有露出半点戏谑,一本正经转移了话题,“大厅那边怎么样?” 长孙荣极还想得到多水珑承诺,可话题已经被她转到别处,便无法提及之前事,口气不佳回了句,“乱。” “说说看?”水珑饶有兴趣问。 长孙荣极喜欢看她挑眉样子,总透着股骄傲俏皮和锐利妖冶,让他不禁心情愉悦,不由就伸手摸着她眉眼,说着她真正想听事儿,“婢女当众脱衣求欢,扰乱宾客,太后心情败坏走了。” 水珑听着他淡缓话语,尤其听到太后称呼时,也没有什么多大不同,不由 升起一些疑惑。 长孙荣极对黄太后不是感情不一般吗。 因此,她才会故意设计了这一场戏,不仅仅是还了黄太后一耳光,也是为了让他证明黄太后所作所为。谁知道,根本就不用她去证明,长孙荣极早就知道了。 “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水珑对他问道。 只要黄太后对长孙荣极还存有那样心思,她和黄太后恩怨就难解难分。长孙荣极自然就成为了这重要中间人,他态度决定了事情结果走向。 长孙荣极望进她双眸里,反问:“你想我怎么做?” 水珑笑着说:“本来是我不穿这件嫁衣也只是驳了太后面子,可我穿了还闹出一场大厅一幕,却等于狠狠抽了她面皮,和她完全撕破了脸。” “本来我想利用这婢女向你证明嫁衣一事,可现你早就知道了,也没必要再多解释。” “问我想你怎么做,自然好是能站我这边。” “不过,你觉得为难话,也可以中立,谁也别管,任我们自凭本事折腾。” 水珑一次说了许多话,神情淡然带笑看着长孙荣极。 她确乎了他心情感想,否则事情绝对不会是这样明目张胆进行,早早向他透露出了一切真相。 090 宠无底线(二更) 章节名:9宠无底线 “你该记住我说过话。” 长孙荣极眼瞳黝黑得似卷起了漩涡,逼人得让人不敢直视,却又被他紧紧锁定着,让人根本无法躲避他逼视,被迫承受着他强势压迫。 水珑也不必不让,轻笑说:“你说过话可不少。” “朝堂上向你求婚说话。”长孙荣极执拗给她提醒,似乎非要她记起来不可。 那日朝堂上他说过话语,水珑确都记得,只是要她一句句重复出来并不可能。她也只做了个挑眉动作,没有说话,表情却已经表露出她记得意思。 只是记得是一回事,明白他意思又是另外一回事。 长孙荣极恼怒扣住了她下巴,迫使她仰起头,整张面容全然暴露空气中,他视线下,说:“这天下间我独宠一人,那就是我妻,你白水珑。” 水珑说:“宠一个人也分底线。” 长孙荣极说:“你大可试试我底线何处。”他眼波一晃,闪过恍然幽色。 他对她底线何处,连他自己都已经分不清楚。 不等水珑回答,他又说:“凭你狡猾,定能将度控制很好,试探到我底线,又不让自己受伤不是吗。” 平淡轻缓口气,似乎话语里被人掌控情绪,试探底线人不是自己一般。仔细体会中,能感受到其中一缕纵容。 水珑眼里有精光闪烁,双手环抱住他腰身,姿态看起来很是顺从却不娇柔,轻声问:“能宠到不分是非黑白,不分亲友正邪?”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问出这样话,去询问一男人对自己宠爱能到什么样程度。这样问话实是太奇怪了,偏偏心地涌起情感,让她不由矫情了一回。 “能。”一个字,轻缓从长孙荣极嘴里说出来,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承诺重量。 水珑笑了一声,说:“这么说话,你是站我这边了,太后任我处置?” 长孙荣极说:“留她性命即可。” 只要留下她一条性命,别事情都可以做? 水珑略微诧异看着长孙荣极。难道之前她想错了,长孙荣极对黄太后并无多么深厚感情? 长孙荣极看出她疑惑,“怎么?” 水珑坦言说:“你不是很敬爱太后?” 至少朝堂上向她求婚时候,长孙泺寅说出黄太后时候,他反应明显是意。 “一个生我养我疼爱我女人。”长孙荣极淡说。 这就是他对黄太后印象和感情。 从他口吻中听不出多么深厚感情,不过也能体会到黄太后他心中不同地位。 水珑猜想,以长孙荣极性格来说,无论女人还是男人都只是个陌生人,分位也可能是有用人和无用人?一个能被他说出三个条件女人,已经说明他对对方不同之处。 水珑思绪时候,长孙荣极已经抱着她往床榻处走,轻缓声音昏暗房内轻响着,“儿时,只要与我亲近些宫女,都会被太后除去。” 水珑“嗯?”了一声,若有兴趣问:“你反应呢?” 长孙荣极伸手去解她发鬓处簪子,“没有反应,也没有感觉。” 他显然是从未做过帮女子取过发簪这种事情,尤其是娘装束水珑,头上发簪是繁多又精细,被他扯得头皮一痛就本能缩了下。长孙荣极动作也随之顿住,一只放她腰身上手轻摩擦着,全是安抚她意思,紧接着越发小心翼翼为她解凤冠。 水珑被他这样小心动作惹笑,也好没有拒绝他服侍,思绪了几息,说:“因为太后你心里比那些人重?” 长孙荣极垂眸看了她一眼,一丝诧异从他眼眸一闪而过。 水珑想,自己果然猜对了。然后,就见长孙荣极点头,淡说:“没必要为那些旁人惹太后不开心。” 水珑接着说:“可是这次太后陷害我,你却有感觉了。” 长孙荣极再次点头,终于取下了她头顶繁华精致凤冠,放床榻边上桌子上,说:“我很生气。”暗沉嗓音口气彰显了他言语真实度。 水珑扬眉一笑,“所以你站我这边了。” 长孙荣极摇头,用手将她满头黑发放下来,慢慢抚摸着,和她对视一起说:“比起不想让太后不高兴,我不想让你不高兴,让你受委屈,被欺负。” “我喜欢看你欺负别人模样。”长孙荣极这样说,半点没觉得自己话语有多任性霸道。 “哈哈哈。”水珑闻声畅笑,拉住他垂落胸前一缕黑发,施力将他头粗鲁拉到面前来,就主动了含住他嘴唇,一阵用力碾磨。 说是碾磨一点也不过分,她吻没有女子该有柔情蜜意,反而像是侵占征伐,充满着力道,让人感受到一股别样热情,能全身都点着火热情,就连嘴唇被咬破刺痛感,也变成了一种毒品般诱惑甜蜜,让人欲罢不能。 长孙荣极岂能忍住这样诱惑,毫不示弱回敬她,将被动化为主动,同时将她推到床榻内,扣住了她双手,一腿挤进她双腿间,形成一种极其暧昧姿势。 “呼……” 两人唇齿分开时候,早已气喘吁吁。 水珑仰头看着长孙荣极嘴唇红肿,嘴角破皮,笑得一脸畅,眉梢勾起弧度,透出一丝醉人风情,才说出之前就想说话,“真不愧是我选人,嘴巴越来越甜,越来越会说讨人欢心话了。” 她说话时觉得嘴唇发干又微麻,不由伸出嫣红舌头,舔了舔嘴角。 长孙荣极听着她话,眉头一拢,透出一丝无奈不满。 这只特别小火狐,总是那么狡猾又多变,明明喜欢撒娇还不承认,有时候乖顺得让他不知所措,有时候又大胆得故作男子姿态,将男子风流话语说得顺畅至极,让人恨不得好好教训一番。 长孙荣极低头,一口叼住了水珑准备收回舌头。 “嗯?”水珑瞪了瞪眼,舌头被对方咬再唇外,刺刺麻麻疼,连说话也不行。 这一叼只是一会儿就该做了舔,没有接吻时激烈,也不是蜻蜓点水般温柔,却是暧昧贪婪舔舐。从舌头到嘴角又到整个嘴唇,又啃又咬又吮,似吃糖果一般。 “喂。”水珑侧头,躲开他要啃脸动作,嬉笑得表情透着一丝俏皮和戏谑:“满脸胭脂水粉,你确定想吃?” 长孙荣极动作一顿。 他并不讨厌女子身上胭脂味,却也不喜欢,还有些小小洁癖,要他吃女子胭脂水粉,那绝对不可能。 水珑以为完美恶心到了长孙荣极,忽想起曾经被香水呛到过白牙,那白狮子打喷嚏样子,实是有趣很。 她才走神一瞬,就觉得鼻尖一痛。睁眼看去,却见是长孙荣极咬了自己,不由愣了愣。 长孙荣极又往她脸咬了一口,又转移目标到她耳廓,低声说:“以后不要化妆。” 不仅仅是因为不喜欢别味道沾染她身上,也不喜欢她满脸水粉,是因为化妆后她很美。虽然这份美丽缺少了灵动生气,可依旧比大多绝色女子精美华美。 这世间太多窥视美色人了,饶是一副毫无生气木头美人,也有无数人追捧。 “哦。”水珑闲闲应了声,没有明确答案。 她化妆技术堪比易容术,往后说不定哪天就用得上,怎么会答应长孙荣极。 长 孙荣极没有去追究,只是啃着她耳朵力道重了些,带着些惩罚性质。 水珑被啃得又麻又痒,身体渐渐起了反应,伸手就往他身体触去。 只是她手还没有碰触到长孙荣极,就被他手抓住,紧接着他伸手扯掉她身上腰带,用大红腰带绑住她双手,还系了一个漂亮蝴蝶结。 水珑望着双手手腕蝴蝶结,犹记得这还是她交给他,现就用了自己身上。她不慌不乱,笑容戏谑又促狭,“这是做什么?” 长孙荣极看着她,忽然展颜一笑。 大红绸缎床帘背景中,身着喜袍男子清净笑容,也添了一丝妖冶风情,秀美绝伦如仙容貌似染上了妖气,引人沉沦堕落。 水珑看得一瞬愣神,听到男人低醇声音轻缓响起,“自然是与你行洞房之事。” 和他嗓音清醇轻柔不同是他强势动作,提着她双手,绑床榻边栏上。 水珑诧异又镇定看他,“洞房需要绑我?难不成是怕像上次那样,被我……上了?”后两个字,尾音上挑,有意挑衅起了长孙荣极情绪。 长孙荣极沉默看着她,眼睛里面幽暗汹涌,再无隐藏压抑**全然暴露,给人一种极致性感和危险颤栗感。他笑容加深了,温柔笑容因眼中浓厚**变得正邪难辨,既澄澈又妖邪,如妖如仙美绝人寰。 “放心。” 他说。 放……放心? 放心什么! 水珑忽然有种不好预感,自己再一次玩火**了。 091 婚后温馨 章节名:91婚后温馨 水珑有意识睁开眼睛时候,只觉得浑身瘫软无力,连抬起手腕力气也没有,喉咙干涩厉害,连下体也有些疼痛,疼痛中又有些清凉缓解,似乎被擦了些什么药物。 她慵懒眯着眼睛,脑海还有些混沌,然后就见到上头一片阴影压下来,嘴唇就被人堵住了。灵活舌头她嘴唇上舔着,亲昵又暧昧,令人能够体会到他痴迷和怜惜。 水珑累得连躲开力气都没有,见身上人没有狠亲她意思,只是她唇瓣上舔弄,耳鬓厮磨得让她觉得有些痒外,也没有太多别不适,也懒得再去阻止。 等身上人渐渐松了嘴唇上力道,水珑才挪动着麻痒嘴唇说:“水。”声音一出,是水珑意料之中沙哑轻缓,不自觉颤音勾得人心乱神驰。 长孙荣极站起身走到房里桌前,将早就准备好热茶端过来,一手扶着水珑腰身,端着茶杯喂到她唇边,浑然一副要喂她喝茶姿态。 水珑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面波光像水面上反射出来粼斑,张开嘴唇浅饮着茶水。 长孙荣极见到她温顺表现,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担心这次就和他们初次一样,水珑又生气他将她折腾过头了,从而赶他离开,不愿意再见到他。 这样一想,长孙荣极脑子里那根筋又紧绷起来了。 对了,上次阿珑赶走他时候,表现得也特别温顺温柔,让他浑身无力可发,只能憋屈服从她说法,转身离开她视线。 难道这次阿珑又打算这样不成? 长孙荣极脸色绷得紧紧,仔细盯着水珑嘴唇和脸色,想着只有水珑有说出不愿意见他意思,就立刻堵住她嘴唇,将人折腾累了,连话都说不出来才是好。 水珑自然不知道他内心想法,只觉得他眼神过于专注炙热,不由想这人难不成就不懂得满足吗? “你给我上药了?”水珑润了喉咙后,声音依旧慵懒低哑,婉转得令人心神也跟着转了一圈,恍惚了神智。 长孙荣极一怔,应说:“嗯。做多了时候你会不舒服。” 上次错误他不会再犯。 水珑点头,试着挪动了下身子。 大红薄被因为她动作从她身体滑落,露出那白嫩如雪肌肤,肌肤密布红梅加明显得令人触目惊心,**绮丽得让人心神鼓动,视线难以从那般美景中离开。 水珑也看到自己身体上状况,不仅仅是身体,连手 臂和大腿上都有明显被吮吸或啃咬出来暧昧痕迹。她默默看了长孙荣极一眼,长孙荣极她实现下镇定自若,认真说:“你是我妻,自然该被我上。我喜爱你,自然想亲你咬你。”恨不得将你吞进肚子里。 一想到面前人身体美妙,带给他极致感舒服,以及那肌肤细嫩,含嘴里好像要化了般,长孙荣极眼神就发生了变化,幽深得叫人害怕。 水珑无视他变化,朝窗外看去,那处被完颜少麟撞破窗户还没有修,可以看到外面景色。外面天色看起来有些昏暗,也不知道是早晨天还没有亮全,还是将近夜里。 想起长孙荣极本事,水珑觉得后者靠谱一些。 “现是什么时候?”她还是朝长孙荣极问道。 长孙荣极说:“下午。” 果然! 水珑吸了一口气,看着长孙荣极平静面容,以及那双柔和隐含紧张戒备双眸,一时也不知道他紧张戒备些什么,就说:“我饿了。” 从昨天嫁来武王府,晚宴还没有开始多久,大厅就生了事情,长孙荣极又来到了房这里,宴会自然就没有继续道理。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没有吃过东西,又被长孙荣极整整折腾了一夜,虽然中途有停下来时候,可也耐不住年纪尚小,体力不足,到现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长孙荣极露出笑容,说:“我们去用膳。” 水珑疑惑看了他一眼。之前还紧张戒备,现怎么就愉悦轻松了,果然是属猫科罢,性格这么诡异多变,喜怒不定。 她不知道长孙荣极之所以会这样,全然因为她。 从醒来到现已经过去好一些时候了,阿珑都没有对我闹脾气,也没有说出任何不好听话,该是不会像上次那样将我赶走了。 长孙荣极这样一想,全身心都放松了。 他伸手将水珑抱怀里,朝房里面偏房走去。 水珑不想这样弱势被人抱来抱去,可碍于身体不适,又想起来昨天和长孙荣极对话,终于还是将到了喉咙话语吞了回去,任他抱着又是洗脸又是帮漱口。 只是长孙荣极显然没有伺候过人做这些,弄得水珑嘴唇有些疼。只是这点疼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所以神色未变,长孙荣极也没有发现,却看到她红肿嘴唇时,有意放轻了力道。 像他这样人,能帮人漱洗已经是奇迹了,何况还能细心是注意到别人状况,从而放轻自己力道……水珑这样想着,觉得长孙 荣极对自己真很不错。 一个人地位和本事造就了一个人行为珍贵。 如果是一个平民或者婢女做这些事情,只会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不会让人有任何感动。当一位权高位重人做这些时候,一切都会随之升值。 “扣扣”敲门声响着,门外传来沐雪声音。 “王爷,王妃,可是醒来了?” 水珑听到她声音,就推了下长孙荣极,问:“这里有我穿衣服?” “嗯。”长孙荣极抱着她走到偏房放置一个衣柜前,将衣柜打开,里面放着一套早就熨好衣裳。内裳外袍一应俱全,外袍是日出金红色,只消看一眼就似要刺痛了人眼眸,细看发现衣裳并不繁华,刺绣也很内敛,充满着内敛尊贵。 长孙荣极自然拿起衣裳就往水珑身上套。 之前他就给水珑洗过澡,身体干净清爽,穿衣也不会不舒服。 水珑一言不发任他伺候,眼睛里面氤氲着笑意,犹如雾里看花般神秘美丽。她心里其实想着:这大猫儿还有着做贤妻资质,瞧这低眉顺眼柔和为她穿衣作态,说没有人妻属性她可不信。 水珑越想越觉得好笑,差点没忍住去倜傥他两句。终还是忍下了,如今身体还疲惫,若是将这大猫又逗得炸毛了,岂不是自己自找罪受。 长孙荣极虽没伺候过人,可耐不住他生来聪明,男女衣物原理其实差不多,为水珑穿戴起来也轻松从容。抬头就瞧见水珑满含笑容神色,不由也勾起嘴角说:“阿珑可喜欢我这样?” 水珑点头。 长孙荣极笑容又深了些。 他本就生得秀美至极,眉宇天生含傲,英气逼人得让人不会错认了他性别。平日他总是冷淡着脸色,像那高不可攀峭壁上仙,让人惊叹他绝世风华,却黯然形愧得连倾慕痴迷心都不敢有。 这时,他一笑,便化散了浑身周围高深莫测冷漠。一股子至情至性气息扑面而来,眉眼舒展恰似絮绕仙山云雾数随风而逝,向人展露出它满山钟灵毓秀,动人以极。 水珑看着他笑容一会都没离开视线,是个人都会有爱美之心,尤其是像异性美好,是惹人瞩目心动。看了一会,长孙荣极笑容不但没有消去,反而伴随着她欣赏时间渐而加深,那勾起嘴唇弧度,已展露出一丝天然邪惑风情。 “你……”水珑疑惑。 “嗯?”尾音微挑,配上长孙荣极笑容,是个女子看 见了,怕都要误了终生。 水珑问:“怎么忽然这么爱笑。” 以前长孙荣极就算愉悦,笑容也不会太明显,甚至有时候还会刻意掩饰,绷紧着脸,只能从他情绪波动较为激烈眼眸看出他心情不同。 从昨天他进入房,用腰带绑着她双手,对她展露那样惑人笑容时,她就觉得奇怪了。交欢之后现,他依旧对她不断露出笑颜,那样绝世男色,饶是她看着也会不时有瞬间愣神。 “阿珑喜欢。”长孙荣极说,笑容有一丝得意和……揶揄。 水珑诧异间,他又听似随意清淡说:“我有好好学习,如何讨得女子欢心,阿珑欢心。” 正所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籍这种东西总归有好有坏,长孙荣极几天埋头苦读总算很有成效,昨夜发觉水珑对他笑容和轻柔言语有特别反应后,他就决定了,对阿珑,不用吝啬笑容和温柔。 温柔为何,他以往不懂,如今也不甚懂,却知道对阿珑好,万事想着阿珑便是了。 这时,长孙荣极已经帮水珑将衣物穿好,望着她一头披散黑发,用手抚摸下去,五指没有任何阻碍,一路滑落到底,柔滑触感似流进长孙荣极心坎,令他眼神也晃过似水般温柔愉悦。 这一缕波澜,让水珑瞧见了,心神都为之一颤,心叹:这男人不笑就够祸水了,一旦学会讨女子欢心,时不时露出这样神态笑容,非得成为那祸国殃民妖孽不可。 092 夫妻信物(二更) 章节名:92夫妻信物 两人穿戴整齐后,水珑就拒接了长孙荣极怀抱,自己落地行走,来到房门口,将门打开就听到沐雪候门外,听到打开门声音,似乎被吓了一跳,神情都变换了下。 水珑眼底闪过诧异,发觉到沐雪异样。 “奴婢见过王爷,王妃。”沐雪对两人行礼。 水珑伸手扶住她,说:“以后不用装作奴婢身份了,该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 沐雪惊讶抬头看向水珑,又看向没有说话反对长孙荣极,没有迟疑多久,顺了水珑话唤道:“珑姐姐。” 这声称呼叫出来时候,她有去注意长孙荣极神情,发现他依旧毫无异样后,心神略微放下来。不过随即想起之前不久事,才放松心情立刻又沉了。 她表情变化并不明显,可对她了解颇深水珑却还是发现了。这里不是说话好地方,所以她也没有急着询问。对沐雪说:“一起去吃饭。” 沐雪轻轻点头,习惯要跟水珑身边,却见长孙荣极扫过来目光,脚步就顿了顿,离两人稍微远了些,心想:武王爷对珑姐姐可真意。 院中花园,美景宜人。 三人共坐一桌,精致菜肴被婢女们一道道送上来。 水珑是真饿惨了,没有顾及什么仪态,端起饭碗就开吃,吃得速又认真。旁人要是看到了说不定要觉得她是饿死鬼投胎,长孙荣极看得却觉得有趣又怜惜,不时给她夹菜。 水珑有了空闲,瞪了他一眼,说:“夹肉。” “呵呵。”长孙荣极伸手往她鼓着腮帮子捏过去,半途水珑锐色目光下停住,转移了目标帮她拿掉嘴角粘着米粒,自然无比就放进自己嘴里。 一旁安静吃饭,全然将自己当空气沐雪见到这一幕,表情立刻扭曲,连忙低着头,掩饰自己表情,不过那颤抖双肩却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真实心情。 水珑扫过两人,依旧怡然自吃饭。 这顿晚膳大半都是水珑一人解决,就连长孙荣极也不由略带诧异眼神看水珑,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能吃。这样说来话,当初东沧海那边避暑山庄里,自己其实饿着她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渐晚了,武王府里被下人点上了灯笼。 婢女将饭后餐具都收拾下去后,水珑就让沐雪跟自己走,意思是单独两人,长孙荣极并不内。为此,长孙荣极自然不乐意,手臂揽住了水珑腰身,让她无法动 弹。 水珑身体本就疲惫,没力气去挣扎,对长孙荣极轻笑说:“我去拿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 水珑一句话立刻就勾住了长孙荣极心思,让他不愿意水珑离开。不过水珑接下来一句话,就轻易打破了他坚持,“是要送给你礼物,夫妻信物。” “一起去。”长孙荣极眉宇都展露出愉悦。 水珑眼睛一眨,有些俏皮表情,“先看了就没意思了。”然后就长孙荣极看着她愣神一瞬间,摆脱了他揽着自己腰身手臂,朝沐雪招招手,往外走去。 沐雪离去前还回头看了眼长孙荣极,发现他目光一直落水珑身上,嘴角勾着,一副愉悦期待模样,就像是期待着惊喜孩子,神情气质那么至真至纯。 这样神态让她恍惚,犹然记得初次见到长孙荣极时,对方面无表情冷漠模样,眼神那么逼人冷淡,不时就透露出一抹无趣嫌恶,好像根本找不到让他感兴趣事务,对任何东西都难以产生感情,浑身充满着神秘和危险,吸引着所有人目光又叫人恐惧不已。 珑姐姐……真是好有本事啊! 这一刻,沐雪无力对水珑产生一种诡异敬敬佩感。 不知道水珑到底是怎么做,就将那样一个危险人物,改变成这个样子。 珑姐姐面前武王爷收敛了所有狰狞,露出那副温雅清醇模样真好俊……这样武王爷定会招惹很多女子倾慕,就不知道武王爷是否真能够做到对珑姐姐承诺,对珑姐姐这样一层不变呢? “沐雪?”水珑又对沐雪叫道。 这已经是第三声了,对方还是一副走神样子。 “啊?”沐雪双眼终于恢复了清明,先看到水珑,又看到周围景色,才发信自己和水珑已经走出了房那边院落,来到了一处池塘边假山群里,地方隐秘。 “想些什么,我叫你三声都不应。”水珑手指往她额头轻弹了下。 沐雪被弹了反而发笑,不过才笑一会儿,笑声就渐淡了,看着水珑目光充满担忧。 水珑轻笑说:“从刚刚就看你表情不对了,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沐雪从袖子里取出聚卷纸,递给水珑,“师傅消息。” 水珑将纸张打开,一眼就将里面简短内容看清楚,然后面色冷达将纸撕成碎片,丢进一旁水塘里。 “珑姐姐,你打算怎么做?”沐雪担忧问。 水珑说:“你知道。” 沐雪脸色一松又一紧,眼神透着挣扎,紧紧抿着唇瓣,显然被什么难题给难住了。 水珑摸摸她头,“这些事情和他你没有太多关系,不管你为夙央说话,还是为我说话,都改变不了谁决定,所以不用为难。” 沐雪挪动嘴唇,依旧没有说出话语来。 水珑看着一旁水塘,看着那碎纸片都沉入了水里再看不到踪影,轻声笑语,“夙央和我想法一样,选择了无情得益结果。只是感情事情,真难控制。” 夙央传来那张纸卷上写着内容翻译过来就是,让水珑取得了凤眼果就脱离长孙荣极身边,同时脱离将军府,乃至西陵。他自然有办法为她铺好一切道路,让她以后身份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这样一来,她不但能恢复内力武功,还能摆脱白水珑恶贯满盈名声,过着真正属于她水珑逍遥日子。这样好处放以前,水珑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 只是她终究不是一个真正无情无义之人,做不到毫无牵挂,将往日他人感情都弃之如敝屣,独善其身离去。 若她这样潇洒一走,白将军一家会因她被牵连,以长孙荣极性格,也一定会将西陵闹得鸡犬不留,认识人里面,黄太后自然是巴不得她不见,必定畅不已。 何况,夙央行为总让她觉得他计划些什么,她不过他计划中重要一员罢了。 这样被人当做棋子拿捏着走感觉,实让水珑厌烦。 房院落花园里,长孙荣极安静等候着,一声又一声心里数着时间,越数心里越不耐。他本来就不是个有太多耐心人,想起身去寻水珑,忍了又忍还是忍住了。 这一幕被暗处风涧几人瞧见了,内心都无法复杂。 肖泉低声说:“主子这是完全栽白水珑手里了。” 瓦嘞娃嘟着嘴说:“我觉得好失落又好高兴还很幸灾乐祸?”说着她就用手摸着自己下巴思考着,叹息,“真是复杂感觉。” 肖泉和风涧对视一眼,觉得瓦嘞娃话一下说到他们心坎上了。 这时候,水珑和沐雪身影总算回来了。 长孙荣极一眼就看到了她们身影,郁结眉宇当即舒展,等水珑走到了面前,淡淡说:“慢。” 水珑笑着拿出一个小小锦盒。 长孙荣极目光就被其吸引了。他等了这些久,不就是为了这个所谓惊喜么。阿珑要送给 他礼物,以及他们夫妻信物。 水珑一副无奈神情说:“虽然你还没有帮我找回玉坠……”有意停顿,好笑看着长孙荣极一瞬僵住身躯和脸色,慢慢接着说:“不过念及你没有见过你玉坠,事先又一点线索都没有,一时半会找不到也情有可原,所以还是我先将信物送给你好了。” 按照长孙荣极骄傲性子,事情没办到自然不会想去要报酬。他想硬气说不用了,等找到了玉坠再交换。可是内心又跟猫爪子挠着一样,又麻又痒得想知道这锦盒里面,水珑为他准备夫妻信物到底是什么。 他就这么紧绷着脸沉默着。 暗处风涧等人看得不由捂脸。 他们英明神武,聪明狡猾无比,哪怕走火入魔变得只有少儿性子,也依旧比一般成年人还聪明主子,怎么一到白水珑面前就总是不时犯傻呢,瞧这毛头小子样子,真叫人捉急。 一旁沐雪见此一幕也不由觉得好笑,原本内心沉闷也渐渐消散,看着水珑笑脸心想:武王爷珑姐姐面前不一样,珑姐姐何尝也不是他面前不一样呢。以往就没有见过珑姐姐这么有闲心,乐此不疲去逗弄一个人。 何况是费心亲自设计出这一对对戒。 水珑将手里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对银白色对戒。 长孙荣极眼底闪过一缕疑惑。这用来做什么? 一般女子送给男子定情信物大多是绣帕、香囊、玉佩等等。眼前一对小小圆圈,说是耳环未免太简单,也没有挂钩,说是项链又没有系绳子。 水珑没有等他询问,拿出一个大些戒指,再将长孙荣极左手抬起,将那戒指戴入他无名指里,眼睫毛一抬就对上长孙荣极目光,解释说:“这是婚戒,一旦戴无名指代表你已经成婚。” 戒指才戴进手指,长孙荣极就觉得手指被尖锐东西扎了下,一滴鲜血被戒指吸收了,然后他就感觉到这戒指有些蠢蠢欲动,是对锦盒里另外一枚戒指感应。 “戒指里有金丝蛊。” 长孙荣极眼眸闪过一抹光芒。 093 心有觉悟 章节名:93心有觉悟 金丝蛊到底为何物? 金丝蛊身如米粒,可融金属,坚硬锐利,可当暗器制敌,有另一向用处——雌雄金丝蛊可以互相感应,一旦吸入人血液后,一定范围内,都可以感受对方存,还可以感受对方状况。 若是对方身临危机,有性命之忧话,另一方就能感觉到。 长孙荣极记得这金丝蛊是他补偿给水珑蛊虫之一,却被水珑用于此处。这让他心情不由愉悦,手指抚摸着无名指婚戒,神情都不由展露出纯净温柔。 左手无名指和心脏相连,这其中含义不言而喻,金丝蛊吸食了他心血,往后同样佩戴着婚戒水珑若生了什么事情,他一定会第一个知道,产生心悸之痛。 水珑感情很少外放,对他也很少有表示,甚至很多时候还拒绝他亲近,不愿意被他抱着搂着亲着,让他觉得她对他情义实浅薄。 这回她送出婚戒,就让长孙荣极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对他并非无情,情义也并不浅薄。 水珑看见长孙荣极神情,嘴角也不由勾起一抹笑容。 这种自己情绪受对方情绪影响感觉,实奇有趣。 水珑笑着,就拿起锦盒里另一枚婚戒,准备戴自己无名指上。只是一只手比她一些,将那枚小一号婚戒拿了起来。 水珑抬眸就对上长孙荣极波光闪耀眸子,以及毫无内敛笑容。他拿着婚戒,像水珑之前做那样,将水珑左手握起来,再将婚戒戴她无名指上,看着那银质戒指无比合适套着她细嫩白皙手指,安静了一会,轻轻喟叹了一声,“套牢了。” 轻飘飘言语,轻柔神情,却展露着恐怖占有欲。这一句‘套牢了’不像是说戒指将手指套牢了,像是暗喻着将水珑这个人套牢了,让水珑再也无法逃脱。 水珑讶异自己没有任何生气情绪,请挑了挑眉,心想:到底是谁将谁套牢了。 长孙荣极话语才说完,握着水珑手使劲,就将水珑拉进自己怀里,一直手臂将她腰身完全揽住,抓住她戴着戒指手,放进嘴巴里轻咬着。 麻麻痒痒被啃咬感觉,让水珑笑出声,像是被猫科生物带着小颗粒舌头舔着一样,无论是笑容还是眼神都带着放任纵容,对长孙荣极说:“不嫌脏?” “不脏。”长孙荣极轻缓声音,一改平常怠倦冷淡,透出清醇迷人磁性,“又白又软。”让人爱不释口。 长孙荣极想着 ,目光扫到她脖子,那里隐约还能看到被他留下玫红痕迹,眼神就慢慢深了,连呼吸也变得缓慢却沉重。 水珑发现了他变化,之前咬着她动作像是大猫撒娇,现却透出了几分暧昧,不仅仅是咬还吮吸,甚至还用舌头挑逗卷着她手指,她指腹划过。 十指连心,这一舔酥麻似乎一下就窜到了心坎,令水珑身子都颤了颤。 她反应被长孙荣极察觉到了,令他呼吸重了些,望着水珑眼神似要将他吃进肚子里,那放她腰身上手也不规矩摩擦,又霸道有力不让她移动。 两人之间忽然沉默,让坐一旁沐雪觉得奇怪。她抬头朝两人看去,顿时就察觉到了气氛变化。如果说之前两人相处是温馨如画话,那么现分明就被灼烧起来画,让沐雪觉得周围空气都好像着火了,烧她浑身不自,脸颊发热。 她四顾周围,发现周围只站着两名婢女,这两名婢女都一副自然正经表情,低眉顺眼得好似什么都没有瞧见。和她们一比,沐雪觉得自己定力倒是远远不如。 “阿珑。”长孙荣极叫着水珑名字,声音已经掩饰不住动情沙哑。 水珑感觉到抵股处硬度,相比以往对长孙荣极这样反应反感,如今看着他满眼火热渴望,定定看着自己神情,却没有任何厌烦情绪。 如果不是现她身体不适话,说不定真会顺了他意。 谁叫他这样神情看她眼里,就好似大猫求食一样可爱又凶猛呢。 男人**总是比女人来得猛烈又冲动,尤其是像长孙荣极这样初尝**味道还没有多久少年男子。不过,他精力未免太充沛了些……水珑这样想着,双手抱住他脖子,倾身他耳边说:“去房里。” 她看得出沐雪尴尬。 长孙荣极眼神立即一亮,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之物,抱着水珑就回去房。 这回去速度可比出来速度多了。 原本混乱房,他们用晚膳时间里,就已经被婢女们时收拾干净,床榻被单也被换上了,连那被完颜少麟撞破窗户,也短短时间里被修好。 长孙荣极一进房,将门关上,还没有到床榻,就啃住了她脖子。 他像是又饥又渴人,抓着那一节甜软又咬又吸,手握着水珑胸前揉捏。 水珑被他急躁动作也弄出了感觉,也越发感觉身体还没有恢复酸软,当长孙荣极抬头要亲吻她嘴唇时候,侧头躲开说:“去浴室。” 长孙荣极根本就没有想到水珑提出去浴室是为什么,完全就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模样,抱着她就往浴室走。 武王府浴室实乃豪华无比,比之皇上寝宫怕也不逊色。白玉铺地,镀金龙头喷水头,夜明珠作照明使用,令整个浴室都呈现出一股舒适闲暇气息,又不失清雅华贵。 水珑看了一眼就知道放水机关何处。 她推拒开长孙荣极,长孙荣极疑惑眼神下,褪去了鞋袜,踩清凉又温润白玉地面上,令那一缕冰凉由脚心传递到心底,也让燥乱心情得到了缓解。 “吁……”轻舒了一口气,她将浴池机关打开,将水温调节到冰冷有余,温热不足。让人洗澡时候有些冷,却也不会太过让人染了风寒。 她做完这些,诧异身后安静,回头看去就见长孙荣极一言不发站着,双眼目光都落她赤脚上。 脚有什么好看。 水珑目光顺着他视线也看向自己脚,意外发现,似乎……还真挺好看。 一双白嫩玉足,踩玉白地面,竟让人觉得比那白玉加温润好看,五指指甲都似贝壳般圆形,粉粉颜色似初开花瓣般。脚面上还能看到点点红痕和没消去齿痕,让水珑才知道,昨夜长孙荣极痴狂,真是没有放过她全身每一处。 水珑眸光游转,心想:这身子确生得极好,无论哪处都精致无暇得令人找不到缺陷,连她自己看了都忍不住欣赏喜欢。谁能想到这样一具几乎完美身体,却生得那样一副蜡黄呆板容貌。 只要是亲眼看过白水珑身体眼,绝对都会对她容貌产生换衣,觉得她是戴了人皮面具。 水珑边想边抬了抬脚,将之完全暴露裙摆之外,于夜明珠柔光下,似有光华絮绕,令人心动不已,真恨不得将之捧手心里,好好玩弄一番。 长孙荣极目光随着她动作而动,好像是被惊醒,呼吸就沉了。他身影一动,就到了水珑身边,将还没有反应过来水珑,压了白玉地面。将她压下时候,先用手护住了她后脑和腰身,没有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阿珑,你真好看。”长孙荣极低声说,口气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真心实意。 水珑瞟了他面容一眼,笑说:“要真论好看,你才是真好看。”莫说是男子了,就算是女子,能比得上长孙荣极也是少有。 长孙荣极闻言没有生气,眼眸幽光一闪,朝水珑就勾起了嘴角,眼中似有万千霞光划过,潋滟得叫人不敢直视,怕自己魂魄 都要被吸食了。 水珑一怔间,听长孙荣极说:“世人皆喜美色,阿珑也不例外。” “没错。”水珑大方承认了。 人本来就是视觉和感官生物,对美好事务总是容易产生好感。 长孙荣极拉起她手,放到自己脸上,笑容不变却透出一抹不掩藏霸道算计,说:“这样,我倒高兴了自己生了一张好看脸,能让阿珑喜欢痴迷。” “喜欢是一回事,痴迷可还不至于。”水珑不给面子说,手却一点不闲着去吃他脸蛋豆腐,边摸边想:真是光滑,不知道要惹多少女人嫉妒。 长孙荣极凑近水珑,低低声音充满磁性和神秘,“那阿珑便喜欢些,喜欢些我罢。” 这声音有势必得霸道,也有着诚恳渴求,渴求着她深喜爱。 水珑望着他,一会儿后,展开个爽朗坦然笑容,“好啊。” 我会加喜欢你。 这一点,我早有察觉和觉悟了。 094 自行解决(二更) 章节名:94自行解决 水珑回答恰似一道星星之火,点燃了长孙荣极所有热情,理智如同干柴,被灼烧成为熊熊烈火,早就失去了所谓冷静。 他伸手抱住水珑,愉悦笑容止也止不住。当他想起来,水珑是喜爱着他笑颜,毫不吝啬展露出内心愉悦,笑容至真至亮得毫无瑕疵,宛若清晨初升起旬阳,那么耀眼明亮得让人不敢直视,温暖得叫人贪恋,又不敢太靠近,怕被灼伤得灰飞烟灭。 他抱着水珑腰身,一手搁她后脑勺后,捧着她脸蛋亲吻,要用嘴唇将她认识个干净,将她整个人都记心里,深刻入脑海里。 他眼神那么灼热,没有了一点掩饰和内敛,将内心浓烈感情全部都展露水珑面前,让水珑都有种被灼伤错觉,根本无法去怀疑他心情和感情。 他是真喜欢极了自己。 水珑从长孙荣极眼神里看出了这一点,这种痴缠灼热眼神,没有真正感情,是难以装得出来,那种有心而发炙热眼神,看到人肌肤上都像是被火灼烧一样强烈。 他亲吻充满着力道,有种要将人吃进肚子里狂热,和他谪仙般秀美绝色容貌很是有些不相符,可是一旦和他眼神对视上时候,就会发现其实一点也不会矛盾。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冷漠又狂热,无情又深情,慵懒又霸道,还有些孩子气执拗和任性,将矛盾多变完美融合,形成他这样一个神秘莫测家伙。 衣襟被长孙荣极手扯开了,露出里面凌乱里衣,隐约春光可见。 长孙荣极低头,隔着薄薄衣服啃她,那处也低她身上,向她展露出属于男性压迫和冲动,让她知道这时候他有多渴望着自己。 就这时候,水珑伸手柔顺握住长孙荣极手,柔软小手握着他手,连长孙荣极心都要酥了。抬起眸子就瞧见水珑如水含笑望着他眼眸,那生理雾水迷蒙眼眸里,让她看起来脆弱却不可怜,让人好想去亲亲她那双漂亮水眸。 长孙荣极按照本能渴望撑起身子,去舔她眼角。 湿湿眼睫毛随着他动作,不由闭起来,颤抖着轻扇着,摩擦着他嘴唇痒痒,一直痒到了心坎里,然后传递全身,让他涨得都疼了。 “阿珑。”他声音沙哑得充满着恐怖**。 他举得握着他手属于水珑小手往他手臂爬着,动作轻缓又亲昵,一点点触碰都让他无法忽视,注意力都被她随意一个小小动作所吸引。 他渴望着她,见到她就想要亲近 她,她身体那么甜美,比糖果好吃。她身边,比任何事情都让他感到舒服和欢愉。她每一个表情,都让他感觉到鲜有趣。 长孙荣极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喘,就要扯开她全部衣裳,与她行那亲密之事时候。忽然觉得手臂处传来一道巨大巧劲,然后身体就腾空被抛飞出去,接触到了温凉水。 ‘噗通’一声响,长孙荣极就狼狈落入了浴池里。 水珑淡定从地上起身,走到一旁玉榻坐下,看着浴池里一脸愣神长孙荣极。 他头发都被谁浸湿了,丝丝缕缕粘滞面容上,面庞也刘躺着水滴,不算厚实衣裳也被浸湿黏身体上,勾勒出他纤长却不瘦弱,健硕却不粗壮完美身躯。衣领也打开了些,露出里面玉白肤质胸膛和锁骨。 好一幅美男湿身图。 水珑赞赏点点头,对水中朝自己望来长孙荣极说:“里面消消火。” 原来她要他来浴池,早早放好了凉水,为就是给他消火。偏偏之前又不说,让他动情至此,涨得身体都疼了,才将他丢到水里。 长孙荣极明白了水珑一套行为原因,心想这小火狐这么大胆,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才能让她记得教训,以后不能再做出这么没有规矩事情。偏偏他心里实际上生不起一点怒火,反而觉得这样耍着小心眼水珑可爱很,宠着都觉得不够,别说去教训她了。 长孙荣极神色有些无奈,就听水珑话呆水里不动,就等着消火。 这一等就等了好一会儿,水珑懒懒半倚玉榻上陪着他等,见长孙荣极一动不动,眼里**不但没有随着时间消失,还越来越浓郁时候,就奇怪了,“怎么?” 长孙荣极低声说:“消不去。” 声音里面那点委屈被水珑捕捉到了,不由就喷笑了。不过长孙荣极皱眉时候,就及时收敛了不少,认真打量了长孙荣极两眼,然后怀疑说:“平心静神自然就消了。” 长孙荣极盯着她沉默了一会,才哑着嗓音说:“静不下去。”不待水珑继续询问,他伸出手抚摸着水面,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水珑,说:“满脑子都是阿珑,想将阿珑住到这浴池里来和我一起,然后将阿珑浑身都抚摸干净,亲吻阿珑身体每一寸地儿,想听阿珑哭着嗓音叫我。” 他声音越说越沉,手掌往水里一抓,任由那水从他指缝流淌出去,失望说:“这水,都没有阿珑肌肤滑。” 前世,什么淫话水珑没有听过,比长孙荣极这暧昧yi n乱不知好几,她都可以做到平心,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这话从长孙荣极嘴里说出来,味道就完全不一样了。 水珑吸了一口气,瞟了他一眼,说:“不管你说什么,今天别想再做了。” 这种浑身酸软感觉,真心不好受,她可不想明天依旧这样。 长孙荣极眼睫毛往下垂。 嘶! 水珑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没好气说:“你装什么可怜。” 这幅水池美男垂目画面,真是太勾人了,让人真恨不得去狠狠蹂躏水里人。 长孙荣极敛眼没有去看她,怕看了就忍不住去想她,说:“没装可怜。” 水珑哭笑不得。你不会装可怜都这么惑人了,你要是会装可怜了,还真不好对付。 长孙荣极声音再次响起,“不做便用手帮我吧?” 水珑听到这话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两人该做都做了,帮帮打打手枪实不算什么。何况以长孙荣极现对她纵容程度来说,帮他解决时,他应该也不会再用强将她扑倒才对。 她从玉榻起身,舒展了下腰身,一动作让她衣裳大敞,露出里面半截春色。也让长孙荣极呼吸一沉,望着她眼神充满着灼热。 水珑被他眼神一烫,忽然就起了坏心眼。眼波一转,又笑眯眯半躺半坐,对浴池里长孙荣极说:“为什么让我帮,你自己动手不也一样?” 长孙荣极不满冷目,“不一样。” 他伸出手,灼热看着水珑,“你手比我软,也比我小,生你身。” 水珑不为所动挑眉,“既然这样,那你就继续这里消火吧,我先走了。”他**既然是因她而起,她离开话,他就没那么容易胡思乱想了。 “不准走。”长孙荣极口气带着气恼命令。 水珑没有因他口气生气,毕竟男人这个时候总是比较烦躁不是吗,她表示可以理解。停顿住要离去动作,她一副闲情惬意模样坐榻上,略带恶劣柔笑回头去瞧长孙荣极,却被他姿态惊了下。 他退到浴池边沿,背脊靠着铵边沿,一手搭着白玉岸面,一手则隐水里。 他身前水面波澜涟漪不断起伏,以及他气息也是如此起伏不定,唯独双眼幽暗看着水珑,一动不动盯着,锁定着他渴望意想美食。 这只大猫自*起来未免太性感了吧! 水珑咽了咽口水,神情不变看着长孙荣 极,心中暗骂。 长孙荣极那双眼睛注视下,竟让水珑产生一种,对方就她身上为所欲为错觉。 她看了一会儿,就侧开了眸子。 只是这才侧眸,就听到长孙荣极有些气急败坏霸道命令,“看着我。” 水珑再次从他口气里体会到了他没有自觉到委屈,无奈转回头,对上长孙荣极那双眼眶边围已有些发红眸子,令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丝妖惑风情。只是他眼神却充满着暴躁和烦恼,面水波澜涟漪起伏也大了。 水珑闲闲问:“你好了没有。” 这么久了。 长孙荣极沉默着。 水珑察觉到他心情极度抑郁,不由放柔了声音,充满安抚和柔和问:“怎么了?” 这回长孙荣极总算有反应了,似咬牙说:“出不来。” 噗! 水珑抿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接着点头低头掩饰着自己失态。 只是一直锁定着她长孙荣极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声音已经掩饰不住恼怒和委屈了,冷冷沉沉对水珑命令,“你叫几声给我听。” “叫什么?”水珑装不懂。 长孙荣极恨恨说:“**!” 095 再见夙央(一更) 章节名:95再见夙央 不知道是长孙荣极持久力太强大,还是他自己受伤功夫太差,总之这次自*持续时间实不断,眼看着长孙荣极那憋红性感面容,连水珑都觉得难受。 待他释放出来后,水珑就转身出了浴室,回到卧房里床榻上,盘膝练功。 长孙荣极只披着一件外袍走进来,看到床榻上盘膝闭眼少女,眼神沉沉。 他目光太炙热具有侵略性了,让水珑体内内力才运转了几圈都不由停下,睁开了双眸和他对视一起,目光从他大敞胸膛扫过,又回到他面容,懒洋洋向他投去个询问眼神。 这样站着不动看着她是什么意思? 水珑想着,又扫了眼厢房里已经被点起来烛火。感觉他们才刚起床,用过了一顿饭,就又洗澡准备睡觉了。谁叫昨天晚上被长孙荣极折腾得太久,到了今天接近晚上才醒来,到现她还腰酸无力,也不由想懒下床。 她走神时候,没有发现长孙荣极已经来到了她面前,伸手就将盘膝坐着她给抱住,然后翻转过来。 “嗯?”水珑一怔,正要开口时,忽觉得自己臀部传来一道疼痛。 啪! 拍肉声音清脆回响房间里,也传入水珑耳朵里,令她面色一呆,瞪圆了眼睛看着床边长孙荣极,不敢相信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孙荣极自然将她神色看眼里,心跳都跟着她表情顿了顿。心想这幅表情她实是有趣可爱,瞧那瞪圆眼睛和微张嘴唇,令她整个人都看起来年幼了许多,这样才像十六岁少女该有样子,平日里她太强势难测,少了这个年纪该有活泼天真。 不过,如果水珑真只是一个天真活泼少女,长孙荣极怕也不会对她产生别样感情。 长孙荣极看着水珑面容神情,手下却一点不马虎,一巴掌又一巴掌打水珑臀部上。那力道不轻不重,能叫人能感觉到疼痛,却也不会太疼,久了就会热热麻麻。 水珑回神过来,眼睛一眯,人就灵巧翻身,躲过了长孙荣极拍打。 长孙荣极一击没中后,就没有继续追击下去,脱了脚下拖鞋就准备上去床榻。他一只脚才踏上去,就被水珑扫过来一脚给踢歪。不过长孙荣极反应很,轻易就稳住了身子,看了水珑一眼,又抬脚要上来。 水珑朝他眯眼一笑,笑容里却是满满冷锐不羁,又是横扫过来。 长孙荣极这次早有准备,脚下一错就避开 了她扫击,手掌床榻一翻就要上来床内。水珑手脚并用,手掌成爪往他抓来,长孙荣极也伸手朝她迎来,眨眼之间两人就斗了几招,床榻也两人动作下摇摆不定。 一会儿,无论是水珑还是长孙荣极都出了一身薄汗,澡算是白洗了。 长孙荣极看着水珑目光带着探索和惊喜,说:“不错。” 不比拼内力情况下,水珑手脚功夫和技巧却是和他相当,谁也难以奈何谁。这回水珑会被他控制住,却有着她身体不适,腰酸体软缘故。 一场畅淋漓争斗后,水珑也懒得再去计较他打了她pp过错,毕竟浴池里确算是她有意逗弄了。舒了几口气后,她就懒得动弹,偷懒赖床上,闭上眼睛就准备睡觉了 长孙荣极见此,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力道不重不会让她觉得不适,又运转着内力,让体温保持着清凉,夏日里使得两人紧拥一起,也不会觉得燥热。 从成亲后到如今,水珑已经武王府里面居住了五日,连续五日她都闭门不出,直到沐雪带来夙央消息,说是让她独身去春意楼一见。 所谓独身就是连沐雪也不能带上。 沐雪将这个消息传给水珑时候,脸上掩不住复杂。尤其是想到这段日子长孙荣极对水珑形影不离,担心她行踪被长孙荣极发现,到时候未免产生了误会。 水珑却不觉得事情像她想那么复杂,两人从池塘假山那处出来后,水珑就独自去了书房找长孙荣极。书房守门人不是别人,正是风涧。风涧见了她,没有任何阻拦,就给她开了门。 水珑走进门内,一眼就瞧见了倚坐主位上长孙荣极。 他正拿着一张册子看着,神情冷淡得看不出表情,漫不经心样子让人莫名紧张,猜不准他到底想些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有想。 这时候他似乎是察觉到了水珑到来,抬起眸子朝她看来一眼,没有波动眼眸亮了一瞬,似乎还有着浅浅喜悦笑意,心中想着:这小火狐倒是来越来乖了,难道是知道我无聊,所以过来陪我。还是说,才一会儿没有见到我,就想这我了? 他为心中想法而高兴,面容也浮现了淡淡笑容,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水珑被他那眼神看得有些莫名其妙,走到了书房中央,直接开口说:“我有些事情要出去办,将你安排我身边人先撤了。” 这话一出来,长孙荣极面上笑容顿时就消了,似乎还有些恼怒。 水珑看得 颇觉有意思,心觉这人果然喜怒不定很。 长孙荣极看着水珑一会儿不说话。他想知道她要去哪里,却不给人知道。可水珑都这么开口了,就说明了她不会告诉他,以她性子,自己就算问了,怕也得不到答案,只会让心情败坏罢了。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长孙荣极垂下眸子,不再看她说:“既然是跟着你人,你便是主子,有什么事自己吩咐即可。” 没有得到你承诺之前,我就算吩咐了,怕也没有用。 水珑这样想,然后点头说:“知道了。”见长孙荣极没有回应,依旧低头看册子模样,似乎毫无变化,却被她发现他眼珠子根本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分明就没有真认真看册子,该是生闷气了。 水珑也不挑明说出来,反倒说:“我想吃小鱼饼,让膳房做些,好让我回来时候吃。” 长孙荣极眸子闪了闪,冷淡应了一声,“嗯。” 水珑抿嘴轻笑,这才转身走了。 这人有时候真是别扭,明明喜欢吃糖吃小鱼饼儿,偏偏就是不主动要。非得她开口了才行,到时候她又不是真喜欢吃,便是又骗又哄让他吃,后大半都是落入他胃口里。 这次前往春意楼之前,水珑先做了一番装扮。一袭素蓝色男士长袍,头戴文士帽,面容也做了简单化妆,一眼看去就是一个皮肤稍差俊俏文生模样。 离开武王府之前,她就对无人空气中吩咐了一句,“不用跟着。”人就走出了武王府邸,一路朝风尘街走去。 白天时候风尘接显得很清净,来往人不多,水珑行走里面并不显眼。他大道上没有行走多久,就进入了多杂巷子里,几个转动后就到了春意楼后院暗门,打了暗号走了进去。 春意楼后院多是女子们居住地方,白天时候那些姬女们都还没有醒来,连婢女和奴才也很少见到。水珑熟悉走进北边一个没有名字院落里面,才进里面不久就看见坐池塘边人影。 那人穿着一袭月白色袍子,素雅颜色穿着他身上,不仅仅雅致脱俗还有股说不清神圣高贵,外面披着一件薄薄蝉纱,令他身影多了一丝飘渺,仿佛被迷雾絮绕,明明近眼前却像遥不可及。 他就坐水塘边,似乎走神着,不知道想些什么,形成一副静雅圣洁画卷。 水珑看着这样一幕,不知觉连心神也静了不少,心想夙央这人是她看不妥少数人之一。这人形态之美,气质之出众,比之长孙荣极也不成 多让。偏偏那张容貌却不知道为何,毁得犹如鬼怪。可饶是如此,凭那双弧度极美桃花眼和那依旧可辨脸型,足以让水珑知晓,夙央容貌如果没有被毁话,一定也是风华绝代。 这些都只是次要,主要是夙央这个人太神秘了。前身白水珑对他记忆只有他武功高深莫测,以及几处他势力外,就对他一无所知。如今白水珑和他真正见面也只有两次,两次都是她通过他人找他,自己却从来没办法主动去寻找他行踪。 水珑看着夙央身影思绪中,表面神色却看不出一点走神痕迹。 没一会,她就走到了夙央身边,随意坐他身边。 这一靠近后,让水珑越发感觉到属于夙央那种神奇特性。他安静时候,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祥和气息,令身边人都不由忘记了生活烦恼苦痛,就好像是现代那些神棍,偏偏他比那些神棍厉害多了,将神棍那股圣洁神圣气息释义得淋漓致。 如果夙央穿越去了现代,单凭这一身特别气质,去任何一个地方冒充神棍,都能将忽悠得团团转吧。 水珑忽然冒出这个念头,嘴角就挑起了笑意,冒出低低笑声。 夙央像是被她笑声惊醒,转头看她面色却没有一点惊讶痕迹。一双漂亮桃花眸子往她浑身打量了一圈,说:“什么时候学易容?” “简单化妆,是个女人都会玩意。”水珑随意回应。 夙央看着水珑浅淡笑脸,伸出手就捏住了她面颊肉,似笑非笑说:“这回怎么不说是夙央教得了?” 也许是受到前身记忆影响,对于夙央突然举动,水珑一时没有反应,等感觉到脸颊轻微疼痛后,才察觉夙央做了些什么。侧头避开了夙央手,淡淡说:“太自恋不是好事。” 夙央哑然失笑,“真是越来伶牙俐齿了。” 水珑不置可否,问:“这次叫我来,该不会只是为了和我聊天叙旧吧。”说完就一副‘我很忙’样子看着夙央,大有夙央点头就转身离去意思。 夙央伤心说:“难道为师不能找小龙儿叙旧聊天吗?”那一双桃花眸子做出伤心弧度来,叫人看得心都要跟着疼了,令人都不自觉忽略掉了他那张色彩斑斓疤痕交错容貌。 “说起叙旧来,为师倒真想要和小龙儿叙叙旧。”夙央笑着扯了身边一根杂草,捏双指之间玩弄,对水珑说:“小龙儿还记得这池塘小草吗?” 水珑敛下眼眸,掩藏住了眼底那一闪而逝光彩。夙央突然询问往 日时间,真只是一时兴趣?还是终于察觉到她和前身白水珑不同,有意试探? 只可惜,她重生白水珑身上,不仅仅接收到她身体还有她记忆。 不用刻意去回忆,水珑就笑着说:“夙央说是被我叫做狗尾巴草事情吗?” 夙央表情一顿,恼怒盯着水珑。 水珑‘哈哈’大笑两声,才继续说:“看样子不是了。那就是夙央教我练功,利用双方内力,去争夺这根草事情了。” 夙央听到她回答,眼神一锐又慢慢恢复了温度,轻声说:“小龙儿倒是记得清楚。那时候小龙儿可无赖紧,输了还撒泼,拿水泼为师。” “该。”水珑说。 夙央笑了,“该,是该。后结果还不是小龙儿变成落汤鸡。” 水珑瞟了他一眼,不急不缓说:“这落汤鸡可是你徒弟,丢可是你脸。” 夙央伸手又要去捏她脸蛋,笑骂着,“你倒是越大不知害臊了。” 水珑这回却躲及时,没有被夙央捏中。看着夙央那顿住手指,说:“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我还是有夫之妇。” 夙央温和眼眸渐渐沉下来,周围轻松气氛也随着他心情变化而变化压抑。 水珑平静和他对视着。 一会后,夙央方才开口,“小龙儿你和为师说实话,你对长孙荣极是生情了?” 水珑轻笑说:“什么情?”发现夙央双眼微亮后,又说:“我确挺喜欢他,也将他当我人了。” 夙央沉沉看着她,似乎要从她双眼里看出点别东西。只是一会注视后,他依旧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玩笑光彩,反而看到那双含笑眸子下浓浓认真,那么强势不驯。 夙央恼怒呵斥,“之前长孙流宪教训对你来说还不够吗?” 水珑淡淡说:“人要向前看。” 她不是前身白水珑,选人和她不同,结果也必定不同。 “屁话!”夙央气得一掌劈向面前池塘,令池塘池水飞溅。 水珑依旧淡定,“师傅,淡定。” 一声师傅称呼,让夙央一怔后回神,脸色不断变换着,后化作一滩死水般不起波澜。 “小龙儿,为师本以为你被情伤了一次后就会学会无情,谁知道你竟这么多情,才被长孙流宪伤了不久就对长孙荣极动情,且比之前还不……”终究无法对水珑说出那般难听词汇,夙央冷 声说:“你才和长孙荣极认识多久,便对他动情,难不成只因他容貌吗?” 长孙荣极容貌之出色,连夙央不得不承认。 水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淡然不语。 夙央沉默了一会,接着说:“前几天为师给你传去消息,等候了几天都不见你回应。你是打算违抗为师吩咐吗?” 水珑微笑反问:“那么师傅可不可以先告诉我,怎么瞒过所有人,给我身份?” 夙央没有急着回答,只是看着她脸,慢慢说:“从小我就让你吃损颜丹,为就是克制你容貌生长。” 水珑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天下都知道凤眼果是宝物,可是没有人知道它真正效用。一般人食用了它,大好处也不过是增长功力和延年益寿,你却不一样。” 水珑没有去问为什么自己就不一样,因为她感觉得到夙央不会说。 果然,夙央没有过多去解释这一点,只是说:“一旦吃了凤眼果,你容貌就会短时间里恢复,武功也一样。”他深深看着水珑,“天下人不会将那样你和白水珑联系一起,白水珑身份也会随着你离去死去,这些为师都会安排妥当。” 只是一个人容貌可以变化,血液却不会变化。水珑手指摩擦着无名指戒指,只要她还戴着这戒指,长孙荣极就有办法找到她。 “我和长孙荣极已经有夫妻之实了。”水珑提醒他。 其实她对夙央所有怀疑,不仅仅是前身白水珑一事,还有这一点。 这个时代,先不提大家闺秀,就连江湖儿女对自身贞洁都是很看重。长孙荣极对她执念和要出嫁长孙荣极事情,夙央都清楚明白,也该想到后两人八成会做那档子事,可夙央没有任何阻止意思,明知道她和长孙荣极有了夫妻之实,依旧提出让她得到凤眼果就离去计划。 096 一语成谶(二更) 章节名:96一语成谶 夙央眼中极闪过一抹复杂光彩,得连水珑也没有察觉,他笑着说:“不过一个男子罢了,往后你想要多少男子都可以。也许,你多情也是上天注定。” 水珑眉头轻皱了下又松开,也轻笑说:“听师傅这样说,怎么好像往后我会和许多男子发生关系一样。” “只要你喜欢。”夙央口气没有情绪。 水珑却不放过他,“只要我喜欢吗?如果又遇到像长孙荣极这样情况呢?有什么我必须得到或者做事情,却需要男人帮助,那个男人却要我话,师傅还是会冷眼旁观?” 夙央挪动嘴唇,似要反驳,却要开口时候又僵住了。 他眼神已经掩饰不住复杂,望着水珑,慢慢蹲下身子,伸手似是想要抚摸她头发,却有中途停住,轻轻说:“小龙儿,为师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 水珑心中好笑,表面却一点没有笑出来,缓缓说:“真都是为了‘我’好吗?” 一个‘我’字,咬得微重,重得夙央背脊都被压得低了一些。 他表情因为毁掉容貌而看不清,可是眼神却那么复杂,复杂得像是深海能将人淹没了,让看到人都要为他揪心。就连水珑,看到他那双复杂浓深眼眸时,心神都不由被影响刺痛了下,只觉得那双眼睛里面承受了太多太多东西,那些东西太沉重深沉,凝聚他那双本该风流潇洒桃花眸里,都似要滴出水来。 水珑沉默了,没有办法再试探下去。 这一刻,她野兽般直觉让她觉得,无论夙央有什么计划,他对白水珑是真有感情,否则也不会因为她几句故意询问,就令他变成这幅模样。 水珑很少对一个男人产生怜惜情绪,可是这时夙央却真切让她感觉到了。 他身上压着太多不为人知沉重,也不知道是别人强加上去,还是他自己强加上去。一个安静时那么圣洁祥和宛若真佛般人,到底是什么将他压下神坛,令他变得这么辛苦。 夙央情绪外露只是一瞬间,很就将所有情绪都收敛不见,斑斓疤痕面容让人无法去探索他脸色是否真毫无变化。 他看着水珑,欲言又止。 水珑叹了一口气,主动说:“长孙荣极主动背叛我之前,我不会伤害他。” “白水珑身份我也不会放弃,南云城那块领地写着是我名字,天下人知道武王妃也是白水珑,我可不打算将自己好不 容易谋算来东西说丢就丢了。” 无论是南云城那块领地,还是长孙荣极这个人。 身为海盗,被她收入手中东西,从来没有被她丢弃或者拱手让人道理。 夙央没有反应,这时候他就好像真成为了一尊佛像,将所有情绪都收敛得一干二净,不留下任何破绽。 水珑侧头和他对视一起,微笑说:“其实师傅可以将终目告诉我,没必要这样慢慢布置一切。如果事情对我无害有益话,我自然会主动配合师傅。” “谁叫你是夙央,是我师傅呢。” 后一句终于让夙央有了一丝反应。 他眼里闪过一抹光,又收敛隐藏。 只因为我是夙央,是你……师傅么。 “我要西陵国灭。”夙央轻说。 水珑心头一跳,察觉到他并非开玩笑。只是西陵国灭不国灭,和她得到凤眼果离开长孙荣极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怕自己和长孙荣极有牵扯,怕身为西陵国武王爷长孙荣极会对自己不利? 这算是一个理由,水珑却隐约觉得事情远远不止如此。 夙央深深看着水珑,说:“西陵必灭,灭国原因为师必其一,小龙儿可会为了心上人,弃为师不顾?” 水珑笑着说:“西陵哪有那么容易说灭就灭,你可别把人都看轻了。” 夙央凝眉,“回答我问题!” 水珑挑了挑眉梢,说:“如果你真那个本事,那也是你本事,我可没劲来混这趟浑水。” 夙央眼神有失望也有释然,对水珑轻声说:“小龙儿你又是否知道,只要你不放弃白水珑身份,这趟浑水你终究深陷其中。” 水珑不紧不慢说:“就算真陷进去了,我想做什么只有我自己能够决定,谁也别想操作我。” 夙央身体一僵,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再一次吞了回去。 水珑从草地站起身,拍了拍袍子上草屑,对夙央笑着说:“没有别事情,我就回去了。”从出武王府到现已经有近两个时辰了,以长孙荣极性子,回去后一定又要面对他闹别扭冷脸了。 真是麻烦啊。 水珑烦恼想着,内心却感觉不到一点厌恶不耐。 夙央看着她轻巧翻过围墙离开,一直等到看不到她背影了,才喃喃低语,“小龙儿啊,你身份注定了你无法安然平静,独善其身。” 他看着之前被水珑坐,压扁了草地,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温柔中参和着几丝苦涩,轻声说:“还是一样倔强,这样你叫为师怎么将一切告诉你,倘若你知道了一切,不但不愿意接受,还硬是和为师对着干话,为师可怎么办才好呢。” “小龙儿,为师不能,也不愿伤人就是你啊。” 夙央低语被风吹散,却传不到早已离去水珑耳朵里。 水珑回到武王府时候依旧是翻墙进入,原先守她身边暗卫发现了她,自然没有任何阻拦。她才回去卧房那边,准备换衣裳时候,就见沐雪站院落外面等候着。 一看到水珑身影,沐雪就朝她走来,于她耳边轻声说:“珑姐姐离开那段时间里,皇宫有人来传话,让王爷和珑姐姐去皇宫一见,与凤眼果事情有关。” 一听到凤眼果,水珑就提起了兴趣,问:“长孙荣极呢?” “王爷院子里。”沐雪想到了什么,轻声笑着说:“皇宫来那人见珑姐姐不府里,就请王爷先去皇宫一趟。可是王爷说要等珑姐姐回来用膳,就没答应。” 一想起来当时那公公脸色,沐雪就觉得有趣紧。 水珑从她讲述里也能猜出当时画面,嘴角也不由上扬着。 两人都一脸笑容走进院子里模样,正好被坐院子里长孙荣极看见了。原本就冷淡得没有表情脸色就冷了,反而显得有了几分表情。一阵寒风吹过,吹得沐雪颤了颤,不用看都知道长孙荣极吃味了,连忙从水珑身边退开了一些。 水珑来到长孙荣极身边坐下,说:“皇宫那边来人了。” “嗯。”长孙荣极这次倒没有伸手抱她。 水珑看了看天色,慢悠悠说:“现出发话,到皇宫时就差不多正好是用午膳时间,太后应该会留我们一起用膳。现吃饱了,去那边就吃不下东西了,会拂了太后面子。” 长孙荣极淡说:“无碍。” 水珑斜着眸子轻飘飘打量着他,心想这大猫是真想和自己用膳,还是想吃小鱼饼呢?这样想法实让她忍俊不禁,不打算继续逗他,说:“现这个时吃午膳还太早了,不知道小鱼饼做好了没有?做好了话就打包去皇宫路上吃吧。” 长孙荣极侧眸和她目光对视一起,眼里已经有了柔色,缓缓说:“真馋嘴。” 这还不是为了你,到时候路上看谁吃多,就知道到底是谁馋嘴了。水珑心里如是说着,瞟了眼长孙荣极那张俊美极致面容,起 身往卧房里去,“我先去换身衣裳。” 长孙荣极点头。 他不喜欢水珑身上有过多其他人味道,这身打扮她,有胭脂味儿就算了,还有着一种陌生味道,有点像莲华香,却又多了些什么,很奇特味道,似佛又像魔。 这种味道绝非女子所有,也就是说阿珑之前要去办事情,是独自去见了某个男子。 长孙荣极眼神沉沉,用了极大理智,才忍了没有去询问。 沐雪奇怪看着长孙荣极,不明白水珑一离开,长孙荣极气息变化这么大,给人感觉实可怕。 如果不是和武王爷相处有段时日了,知道他不会伤及自己话,她估计又得像往日一样被吓到,怀疑他要对珑姐姐做些什么坏事。 须臾,水珑穿着一袭红裳,洗了脸上胭脂,素面朝天走了出来。她头发子简单挽了个鬓,用一条绸带绑着,红色绸带交叠黑墨头发中,都是浓重色彩,轻易就将人目光吸引去了。 长孙荣极见她出来后就站起身,走到她身边,鼻翼轻轻颤动了下,似乎嗅着些什么。再闻不到让他不爽味道后,方才舒展了眉宇,伸手将她手握手心里,“走吧。” 水珑任他牵着走。 武王府外停着一辆马车,足有三匹马拉车,那车厢单从外面看就能够感觉到它宽敞和华贵,飞扬宝珠阳光下耀眼,三匹马也生得神骏,说是宝马香车也不为过。 来到马车前,水珑就要上车时候,却被长孙荣极拦腰抱起来,一举抱进了车内。 这一幕落入外面偶过百姓眼里,被吓了一跳。想来不用多久,又会被传成无数版本谣言,被祁阳城内众人所知。 一进马车里面,连水珑也不得不感叹一句,长孙荣极是个会享受。 这马车从外面看就够奢侈了,里面布置却奢侈不知好几。 瞧里面放着矮榻,小桌,以及地面铺着雪白毛毯,每一样物品都做工精致,品质不凡。一看那雪白毛毯,水珑都不好意思拿脏鞋板去踩了,便脱了鞋子放毛毯外区域,一脚踩雪白毛毯上时,顿觉得一阵柔软清凉从脚底传来。 这毛毯竟然凉丝丝,并非那种被浸湿冷凉,像是天生生于冰雪清凉,让人觉得极为舒服。 这一感觉,让水珑再次感叹长孙荣极会享受。 这时候长孙荣极也脱了鞋子走了过来,姿态怠倦般倚靠小桌旁,伸手将水珑拉进怀里,紧接着朝马车木壁敲 了两下。 咚咚两声响起,马车就颤了下,车轮轻微咕噜噜声随之传来,该是马车开始前行了。 从武王府到皇宫路程也不算短,水珑懒洋洋躺长孙荣极怀里,心里忽然想起之前和夙央谈话,看也不看长孙荣极,随意问道:“你对西陵怎么看?” “嗯?”长孙荣极没明白她没头没尾问话是什么意思。 他先看了水珑面容,由于她躺他怀里,眼眸朝下看,由此只能看到她密长眼睫毛,根本看不清她神情。目光向下,从她面容到了她身子,再到她裙摆,后就定她穿着白袜脚上。 犹记得她有一双极为可爱双足,又白又嫩又粉,圆润得想个白面包子,可又比白面包子柔润多了。 他想着,伸手就将水珑一足拉过来,拉掉了她袜子,露出那白嫩小足,眼底浮现喜爱光彩,就用大掌将之握住,手指一首就将她脚裸完全掌握。 水珑身子本就敏感,被他这样一抓,脚心不由痒得颤了颤,脚趾头也跟着卷曲起来。她冷眼瞟向像是玩得正开心长孙荣极,见他没有其他过度举动后就由着他了,说:“现西陵局势不稳,外有楼阳和外邦虎视眈眈,内里皇子权臣互斗,若有朝一日西陵面临灭国危险,你会怎么做?” 长孙荣极心思似都她足上,漫不经心说:“杀。” “杀什么?”水珑问。 “侵犯西陵者,祸乱西陵者。”长孙荣极捏着她指头,胖嘟嘟却不浮肿,真是可爱。 他脸上浮现着笑容,实难想先他嘴里说出话语铁血残酷。 水珑疑惑问:“早些年西陵曾和楼阳有过摩擦,那时候你怎么不杀?” 长孙荣极淡淡说:“尚不到灭国地步。” 水珑恍然大悟,“你意思是说,只要西陵不灭,你就不去管它发展如何?” 长孙荣极点头,回头看水珑脸,说:“麻烦。”他眼中露出一抹嫌恶,“已经很多事了,再多管一个国家,和阿珑一起时间就少了。” 水珑听后忍不住笑出声。 太多人为了那个位置争得你死我活,他却嫌那个位置麻烦事多。这样想法有些孩子气,又狂妄不已,让别人听见了一定觉得长孙荣极狂妄无知,可水珑眼里却是真性情,够气魄,也够可爱。 一个人性子喜怒不定,行事诡异,甚至离经叛道,许多人眼里那就是邪魔歪道,不被世人所接受,甚至是惧怕。可当这个人 有了足够本领和实力时候,他们这样性格反而才是真性情,完全将自己心情表现出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管他人看法。 水珑眼里,长孙荣极就是这样一个人,和他相处久了,便不由被他吸引,觉得他大多行为都变成直率可爱。 当然,她也不否认,这样性格长孙荣极确是危险人物,被大多人惧怕排斥,也是理所当然。 长孙荣极听她笑得开心,知道她是为了自己说话而高兴,心情也不由愉悦起来。 水珑笑够了,喘了几口气说:“按你说法就是,除非西陵到了灭国之危,否则你不会出手干涉西陵任何事情。” 长孙荣极点头。 水珑耸了耸肩,“以现局势来说,不说外国来犯了,本国皇子们就很不安分。如果让西陵灭国是皇子,你难道连皇子连杀吗?这皇子要是杀光了,还不得你自己当皇帝,要不让西陵改姓?” 长孙荣极想也没想说:“留个顺眼。” “哦。” 水珑思绪着和长孙荣极对话里面得到信息。 一,长孙荣极对西陵有着不浅归属感,不愿西陵灭国。二,他不愿当皇帝,也不愿西陵改姓,只要是长孙家人,他觉得谁当皇帝都无所谓。 “阿珑怎么忽然对这感兴趣了?”长孙荣极问话传来。 水珑开玩笑说:“我想着如果我谋权串位话,你会怎么样。” 这话如果被西陵皇室其他人听到了,必定是大罪。可是她不怕长孙荣极面前说,因为她知道长孙荣极不会定她罪,甚至不会怪她。 果然,长孙荣极没有任何生气迹象,反而认真看着她,足足过了三息后,才开口问:“阿珑真想要?” 水珑哑然,他还真当真了? 长孙荣极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默认了,抚摸着她脚裸手掌动作慢了些,缓缓说:“如果阿珑想做也不无不可,却不能为国务忙碌,只做那夜夜笙歌不早朝昏君吧。待阿珑做腻了,或灭国时再选个明君来换。” “噗嗤。”水珑又被惹笑了,她卷起长孙荣极垂落胸前黑发,说:“你还真狂妄啊。” 这话要是被长孙泺寅耳朵里,还不得被气死。 长孙荣极却握紧了她脚裸,眼神微带不渝看着她。 他认真为她做打算,她却不信他。 “我开开玩笑而已,皇帝,天底下 忙职业,你懒得做,我也懒得做。”水珑笑着起身,将放小桌底下食盒拿出来,打开盖子后就将里面小鱼饼和别点心一盘盘端出来,边摆放着边笑着说:“如果哪天我真做了皇帝,一定是天下没有我容身之所了。” 长孙荣极摇头,“不会。” “为什么?”水珑拿起一块小鱼饼喂到他嘴边。 长孙荣极愉悦轻笑,咬了一口吞咽后才说:“只要我还天下一日,就必有你容身之所一日。” “如果你死了呢。”水珑不给面子问。 长孙荣极说:“我不会放你独活。” “好可怕啊~”水珑笑眯眯说,口气一点听不出害怕。 长孙荣极被她表情惹笑,悦耳笑声直率又明朗。 只是这时候两人却不会想到,这会儿或玩笑或真或假对话会一语成谶,将来实现。 别被标题和后面内容吓到了,请坚信这是宠文,绝对一对一,绝对不会虐! 097 太后受气 章节名:97太后受气 奢华马车皇宫宫门被士兵拦截下来,赶车风涧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那守着宫门士兵看了,连忙就让开了道路,让马车进入宫门内。 水珑马车里面单凭听声音就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了眼身边长孙荣极。虽然他不是帝王,也不管西陵任何国事,可是西陵国中特权实不小,就不知道权势方面是否也是这样。 长孙荣极发现了她目光,似乎是猜想到了她想法,拿着原先被他脱下来白绸袜子给她穿上,淡淡说道:“没有人能我面前欺你。” 水珑听后一笑,“我拭目以待。” 皇宫里面道路宽敞,任马车宽大也能行驶。大约过去一会时间,马车再次停下,听外面传话,说是祥明宫到了。 水珑从长孙荣极怀里站起来,穿起了毛毯外面放鞋子,不顾身后长孙荣极,先一步走出车厢,轻易跳下了马车。 她才跳下来,长孙荣极身影就跟随出现。 祥明宫外早就迎来了两名高等女官,见到了长孙荣极和水珑后,恭恭敬敬对两人行礼,左边那中年女官笑着说:“武王爷安好,武王妃安好,太后娘娘可早就盼着你们来了。” 水珑先看她一眼,又看向右边中年女人,发现这人就是上次随着她舞鸯。 舞鸯察觉到水珑注视,不动声色再次对她恭敬行了一礼。 几人一起走进祥明宫里,走入是正殿,才进来就看到黄太后一袭素衣坐花园里,神情有些忧郁,似乎为什么事情烦恼。 这时候站她身边宫女侧头看到了水珑和长孙荣极身影,低头就黄太后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黄太后神情一愣,然后转头朝水珑这边看过来,脸上立刻露出了慈爱欢喜笑容。 如果不是对黄太后已经了解颇深,一眼看到黄太后这样笑容,也会不由觉得她是心慈心善人,并且非常大度——身为晋武王妃,早就该里给太后请安了,可水珑从来没有来过,黄太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怪罪意思。 “华阳,荣儿,些过来。”黄太后对两人亲自迎上来。 三人一起坐花园内小座里,黄太后就握着水珑手,叹息说:“那日华阳成婚却生出那样乱事,真是苦了华阳了。听说华阳因此受惊生了病,这才没办法来给哀家请安,如今可好了些?” 水珑闻声心中轻笑。原以为黄太后没意这请安不请安问题,实际上却是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一来 就拿这个来排挤她。 “好些了。”水珑不紧不慢顺着她话应着,看了眼长孙荣极后,对黄太后开门见山说:“听闻这次母后叫我们来是为了凤眼果,也不知道这凤眼果有什么问题吗?” 一声‘母后’和‘我们’让黄太后听得嫉火滔天,袖子里面手掌早就捏成了拳头轻轻颤抖着,恨不得撕了水珑那张微笑嘴脸。这个小贱人,是有意来气我罢! “这个……”黄太后为难叹了口气,回头对长孙荣极说:“荣儿,你皇兄那边有点事情找你商量,你先去他那边吧。” 长孙荣极没有回答,却是看向水珑。 他这样表现被黄太后瞧见了,无疑是她满心怒火中又浇了一桶油,烧嗤嗤作响。 水珑含笑眸子朝黄太后扫了一眼,然后对长孙荣极点头。 她还没有弱小到需要男人一旁撑场子,怕被人欺负了去。何况看黄太后意思,接下来关于凤眼果事情,分明就不想长孙荣极面前讲,大有他不走她不讲威胁之意。 长孙荣极见她点头后,方才站起身,伸手摸了摸她头发,做着安抚意思,走前对风涧淡说:“留这里。” “是。”风涧应话。 这一幕说是做给水珑看,倒不如说是做给黄太后看。分明就是明目张胆告诉黄太后,他长孙荣极对白水珑宠爱和重视,将风涧留水珑身边,也分明带着监视黄太后意思,以免黄太后为难了水珑。 水珑看着黄太后那扭曲得几乎僵硬脸色,就知道长孙荣极这番行为将她气得够呛,不免觉得长孙荣极这人并不是真那么直率冷淡,说不定那底子里也是黑,且是那种黑死人不偿命那种。 她不自觉走神想着长孙荣极,嘴角也勾着浅浅笑容。 这笑容落黄太后眼里,无疑又增加了她怒火,觉得水珑这是有意向她炫炫耀着。 “母后。”黄太后目光充满着冷意,让水珑想不注意都难。将脑海中关于长孙荣极思绪收敛后,水珑微笑对黄太后说:“现可以说说凤眼果事情了吧。” 黄太后极想给水珑冷脸看,只是碍于风涧,怕自己失态被他全部都告诉长孙荣极,不得不得继续对水珑强装着温柔。不过这张温柔面具早就被她养成了习惯,哪怕现内心早就嫉火滔天,表面上依旧清雅又雍容,不露任何狰狞。 “说起凤眼果,哀家也很想问问华阳到底是什么意思。”黄太后拨弄着桌面上茶杯盖子,淡雅声音让人觉 得压抑,“华阳明知道凤眼果是先皇御赐给荣儿至宝,华阳偏要想荣儿讨要这个为聘礼。” 水珑笑着说:“这可是出嫁我自己,聘礼自然往珍贵要。正因为凤眼果是宝物,所以我想要,这有什么错。” 黄太后冷声说:“当日朝堂上,听荣儿话里意思是,你早就谋算凤眼果。” 水珑:“我说了,凤眼果是宝物,我想要就这么简单。” 她敷衍态度让黄太后怒火之极,偏偏只能压抑着不能发作,心中则想,早晚有一日要将这小贱人弄死了不可。 水珑眸子一抬,就和黄太后对视了一起。黄太后心中一凛,总觉得对方似乎早就看透自己内心秘密,将自己想法也都看透了一般,那么让人毛骨悚然,又令人厌恶不已。 黄太后借着端茶动作,收敛了双眸内情绪,等放下茶杯后,口气却是温柔了不少,“华阳,你不知道,凤眼果可是西陵传承下来至宝,先皇将它赏赐给荣儿……” 她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水珑不耐打断,“母后,我没有兴趣去听凤眼果历史,如果你是想和我说这些话,我想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等凤眼果成熟后,我就会让王爷交给我。” 黄太后气得脸色略青,等她将话语说完了后,才怒极反笑,冷笑了一声:“呵。” “华阳竟然这么执迷不悟,那么哀家多说无益。”黄太后冷眼看着水珑,缓缓说:“只是华阳想要凤眼果,怕是不行了。” “嗯?”水珑挑眉。这老妖婆又弄出了什么幺蛾子? 黄太后冷声说:“之前哀家让荣儿将凤眼果先放哀家这里保管着,谁知道怎么走漏了消息,让凤眼果被窃了。” 水珑一怔,然后嗤笑了出声,说:“之前母后还说凤眼果怎么怎么重要,现凤眼果母后这里被窃,那母后岂不是成了那大罪人?” 黄太后不慌不忙说:“哀家自知有错,准备将这消息告诉了你后,就去祖佛寺里持吃斋念佛以作赎罪,凤眼果哀家也会派人去找寻回来。” “看来母后早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水珑慢慢站起身。 黄太后依旧双眼包含温柔看着她,冷淡说:“哀家支走荣儿,单独和华阳交谈,就是希望华阳能够懂事些,别因这事去迁怒荣儿,也不要荣儿面前提起,等哀家将凤眼果找回,你若还是想要话,哀家给你就是了。” 等你找回?怕是一辈子都别想落我手里。 水珑自然不会相信黄太后鬼话,冷淡笑了一声,转身就朝花园外走去。 “华阳!”黄太后怒斥一声,身体都气得发抖起来。 她没有想到短短时日,就让水珑变得这么不知规矩,竟然对她这么无礼。 难不成她知道了嫁衣秘密,这番作为就是表明了要和自己作对意思?黄太后想着,盯着水珑背影,目光阴狠深沉。 成亲那日,她就奇怪了,为什么给水珑泼酒宫女会中了青阴蛊,事后从宫女身上找到了红色帕子,以及从宫女嘴里得知了得到帕子经过后,她就怀疑了这事是水珑将计就计。 只是碍于没有证据,她也没有办法断定事情真相。 今日一见,无论是长孙荣极态度,还是水珑态度都让她气愤难当,心中也不免加怀疑那件事情是不是真早就被水珑察觉了,然后设计出那样一出宫女淫*戏剧。 如果事情真像她想那样,那么水珑行为无疑是狠狠扇了她一记耳光。 黄太后捏紧了绣帕,心中为担忧是……那小贱人是否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荣儿,荣儿又是否信了她话,难不成是信了,所以才对哀家是那样一番态度。 贱人! 黄太后气得将桌子上茶杯捏得粉碎,不断想着到底该怎么才能将水珑除去,又不会引起长孙荣极怀疑。随后她又想起来凤眼果,不由露出了笑容,低声笑语,“小贱人不是想要凤眼果吗,如今还不是两手空空。如果她去质问荣儿又死搅蛮缠话,以荣儿性子定会不耐,然后就对她腻味了也说不定。” 说被黄太后惦记着水珑这边。 她一路走出了祥明宫后,就凭借记忆皇宫大院里溜达着。这一路溜达,也不知道是走到了哪一处,只见周围风景宜人,花草生长勃勃生机,池塘碧水鳞波反射着迷人光彩,池塘上还有汉白玉石铸成水上桥榭。 水珑见了后,一个翻身就坐桥榭栏杆上,眯着眼眸朝跟身边风涧看了一眼,说:“想说什么就说。”一路上,她就看见他欲言又止了几次,也不知道犹豫些什么。 风涧吃了一惊,抬头看见水珑淡然面色,眼里闪过一抹决定就开了口,“请王妃不要因为太后话就怀疑主子,只要是主子答应了王妃事情,都倾力做到。” 之前水珑要玉坠子,虽然长孙荣极什么话都没有说,可是他们这些做属下却再清楚不过了。长孙荣极根本就没有放弃过寻找,只是由原来明面上寻找转到了暗 。 这次凤眼果事情,风涧知道并不多,却不相信太后话。主子虽然心智减弱,却不会这么不小心,将答应了白水珑东西这么简单交给别人,并且遗失不见。 “我还以为什么事。”水珑摆了摆手,笑着说:“连你都不信太后话,我又怎么会信。” 黄太后说话时候那么得意又认真,一点都不像是撒谎。可是水珑听后,奇怪没有任何生气迹象,潜意识相信着长孙荣极一定会将成熟凤眼果交到她手里。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信任长孙荣极,这种信任随着时间过去表现得越来越明显。 这一路她思绪不是怀疑长孙荣极,却是思绪着这份信任代价,将会带来后果。 风涧听到她回答,松了一口气同时,又觉得讶异。 他对主子信任,那是因为他跟随主子多年,对主子行事作风颇为了解。可是白水珑对主子这么信任未免就有些奇怪了吧。毕竟黄太后之前说话态度实真实,又身为主子母亲,一般人都不会去怀疑太后话才对。 白水珑这个人,确奇怪。 风涧打量着水珑,觉得和她相处时间也不算太短,却还是看不透水珑这个人。 “这不是武王妃吗?” 一道清雅嗓音突如其来,宛若黄莺般,清清脆脆得让人听后,不由心情舒朗。 水珑好奇转头看去,见到了左前方走来一行人。 六名宫女拥戴中,走前面女子一袭天蓝纱衣,素带束腰,身子婀娜。她行走步伐细致好看,每一步行走,水蓝色衣摆都会随着她步伐摇摆,像荡漾着水花,让人觉得她是那踏水而行凌波仙子。 她容貌也生得清秀雅丽,弯弯柳眉,秋水般眼眸,顾盼生辉,绚丽得令人心动。这时候,她朝着水珑眨了眨眼睛,又勾唇一笑,娇俏得好似天真少女,让人不由心软。 女子身边还跟着一个年纪尚小少女。 这少女和女子秀美清丽不同,生得极其甜美可爱,穿着一袭紫色长裙,外面披着一件轻纱,随风吹拂下,轻纱如烟氤氲,令她看起来像极了无忧无虑精灵,笑起来时候,两颊小小酒窝惹人喜爱,忍不住想要去戳两下,也不知道会不会戳破了她水嫩肌肤。 这两人都是难得美人,站一起也各有风姿,不会因为对方而逊色,反而互相衬托下,昭显得自己加出色。 水珑认出来那个紫衣服少女就是曾她面前告白过喜欢长孙荣极 朱绛紫。 至于她身边女子是谁,她却不认识。 蓝衣女子似乎也猜到了这点,来到了水珑身边,微笑行礼,“臣妾雨妃见过武王妃。臣妾本名唤作杜雨漓,武王妃不介意话,可以直呼臣妾名讳。” 这杜雨漓虽为妃,品级却比不上水珑,如今见了她也只能行礼。 朱绛紫见了,也知趣了对水珑行了礼。 水珑注意力大多都落了杜雨漓身上,一番打量后,就觉得这女人皇宫里面必有一席之地。生得好看,声音也特别,主要是气质脱俗,连女人看到后都不由产生好感,不用说男人了。 只是这些和她没有多大关系。 水珑从栏杆跳下来,对两人淡说:“做你们自己事。”然后就准备离开。 转身那一瞬间,余光却瞧见朱绛紫松了一口气神态。 这女孩,真被自己吓到了? 水珑脑中一个念头转过,并没有停下步伐,却放慢了不少,凝神去听后面动静。 杜雨漓和朱绛紫目送着水珑背影,朱绛紫轻哼说:“吓了我一跳,还以为她有意等这里呢。看她样子是不知道武王爷和皇上御花园了,我就知道武王爷不是真心喜欢她,要不然也不会一来皇宫就将她丢一边。” “少说了一些。”杜雨漓敲了下她额头,说:“这里是皇宫,有些话可不能随便说,难不成你忘记了武王妃是什么样人物了?如果你再这么不小心,我可不就不带着你了。” “哎呀~妹妹知道错了啦。好堂姐,我好堂姐姐,你可不能看着妹妹难过啊。”朱绛紫拉着杜雨漓手就撒娇起来。 她本就生得甜美之极,这一撒娇起来就让人心软不已,连杜雨漓也忍不住捏了捏她小脸蛋,轻声说:“姐姐自然会帮着妹妹,不过万事还得妹妹自己争气些,知道吗?” 如果朱绛紫真能够抓住武王爷心,那么对她来说,也是好处多多。 “妹妹知道。”朱绛紫眉开眼笑。 两人说话声音不大,却不知道水珑有意去听,隐约还是将她们对话听耳朵里。 “原来如此。”水珑挑了挑眉。 正好,她原本就准备去找长孙荣极。 今天出门吃了顿饭,晚了,不好意思 098 嫉妒之毒 章节名:98嫉妒之毒 西陵皇宫御花园,无论远观还是近看都是一处令人心情惬意之处。一座座亭榭均玲珑别致,疏密合度。亭外百草生机,流水清澈,水中游鱼生动。池塘上有假山嶙峋,假山周围浓荫翠华欲滴,比别处多了几分凉爽之意。 这时候御花园万春亭里面,相对坐着两人。这两人都是男子,一人穿着明黄色锦衣玉服,年纪看着已是中年。这人对面坐着是个少年与青年之间年纪男子,男子容貌秀美隽俊无双,让人一眼看后就难以忘怀。 这两人正是当今皇上长孙泺寅和武王爷长孙荣极。 万春亭外围绕着几名宫女和公公,一个个低眉顺眼候着。 “荣极。” 长孙泺寅对长孙荣极唤道。没有听到回应,抬头朝他看去,见他面无表情模样,又一次唤道:“荣极,荣极!” 外面候着奴婢们面色看不出变化,心底却对长孙荣极很好奇。心想着,这位武王爷真是太大胆了,对皇上竟然这么忽视,难不成以为自己还是先皇宠爱皇子吗。 也许是长孙泺寅后那一声呼唤比较重,终于传入了长孙荣极耳朵里。他眼眸里闪过一抹不渝光彩,不高兴长孙泺寅叫声打断了他对水珑念想,淡淡应了一声,“嗯。” 长孙泺寅无奈说:“皇兄叫了你好几声才应,也不知道你想些什么,想这么入神。” 长孙荣极没有兴趣和他聊水珑,无趣松了身子,侧眸看向御花园别处,心想:不知道那只小火狐玩怎么样了,现可有想着自己? 他走神被长孙泺寅看眼里,无疑是不给他面子表现。只是从小到大,长孙泺寅不止一次被这个弟弟拂了面子,早就习以为常,心底不满怨愤却没有习以为常,反而越忍越深。 “说起来,我们兄弟两也有好多年没有见了。”长孙泺寅对一名宫女招招手,让她拿来了棋盘放桌子上,然后拿着白子落下棋盘,温和说:“还记得当初我已年近中年,你才小小一个童儿,下棋却还下不过你。父皇也有先见之明,给你取名荣极,寓意着你能将西陵带入极致荣华巅峰。” “哈哈,荣极再和皇兄下盘棋如何?”长孙泺寅将黑子推到他面前。 长孙荣极垂眸看了一眼,动也不动说:“没兴趣。” 长孙泺寅似乎早就想到了这样结果,大度笑了笑,就自顾自一手拿白子,一手拿黑子下棋。偶尔抬头见长孙荣极心不焉样子,他内 心也不由奇怪。难不成荣极真是想白水珑,那个白水珑何德何能竟然让荣极乎成这样? “荣极,说实话,这皇帝啊,皇兄坐得有些累了。”长孙泺寅突然说。 这话落下,周围宫女宦官将头垂得低,恨不得自己双耳都聋了。 长孙荣极稍稍抬头,看向了他。 如果是平日里,长孙泺寅提起这个话题,他一定不会意。只是之前水珑正好也说起了这个话题,这才勾起了他一点兴趣。 他反应出乎长孙泺寅意外,心底也多了顾忌,依旧不动声色笑着说:“每日上朝下朝处理国事,哪里像荣极这么逍遥活,可以随自己心情四处行走。” 长孙荣极说:“想下位了?” 长孙泺寅心头一跳,自然不会应是。否则话,以长孙荣极性格,说不定真将他拉下位。他一脸苦恼摇头,“西陵是父皇江山,是我们长孙家江山,岂能这么儿戏因为个人感情说抛下就抛下。皇兄只是荣极面前抱怨发泄几句罢了,这整个长孙家里面,皇兄也只能荣极面前说些真心话。”他叹了一口气,“皇兄那些儿女,各有心眼,对皇兄根本就不像对待一个父亲,反而像是……哎。” 长孙荣极对他诉苦毫无所动,连动动心思去探究他内心小九九兴趣都没有。又转头朝远方看了一眼,长孙荣极站起身。 “荣极?”长孙泺寅意外看着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没有向他解释什么,往万春亭外走去。他真想那只小狐狸了。 他才踏出万春亭台阶,对面迎面就走来了杜雨漓和朱绛紫两人,以及她们身后跟随着宫女们。 两名女子也一眼看到了长孙荣极。 年轻男子站亭榭水流草木之中,絮绕了一身钟灵毓秀,像是玉雕人,让两女看得一瞬失神。朱绛紫脸颊嫣红,双眼掩饰不住爱慕。杜雨漓则得体很多,目光很就从长孙荣极身上转到了长孙泺寅身上,然后就看着长孙泺寅不动了。 长孙泺寅本来难看脸色明显好了不少。 杜雨漓清楚男人心理,尤其是帝王心理。身为皇上妃子,却看着王爷失神,定会惹来皇上不满,到时候她以往做一切就都功亏一篑了。 杜雨漓目光看着长孙泺寅,心思却不他身上,想着:这位武王爷着实生得绝色,哪怕是庆王爷也差了几分,难怪会让绛紫堂妹那么痴念不忘。 两女走到了亭榭外边,就一起对长孙泺寅和长孙荣极 行了礼。 礼毕,杜雨漓就走到了长孙泺寅身边,亲自为他倒茶,边说:“今日绛紫妹妹正好进宫来看臣妾,臣妾接到皇上传召,就将她一起带来了。” 长孙泺寅岂会不明白她意思,哈哈笑着说:“巧了。绛紫这丫头年纪和荣极相当,正好可以陪荣极聊一聊。” 朱绛紫笑得娇俏可爱,面颊嫣红得像是绽开桃花,让人心醉不已,“绛紫遵命。”说话时候,眼神偷偷往长孙荣极看去,那躲闪害羞眼神,似看人又关键时候躲开,让人始终无法完全和她对视一起,就好像是被羽毛拂着心头一样痒。 只可惜,这样美景,长孙荣极根本就没有欣赏兴趣。两女到来时候,挡住了他道路,才让他脚步停顿了一下,等杜雨漓走到了长孙泺寅身边后,他就没有正眼看过面前朱绛紫,脚步也再次抬起。 “武王爷,绛紫和武王爷曾有过一面之缘,武王爷可还记得?”朱绛紫见长孙荣极不看自己,神情委屈又受伤,依旧故作坚强朝他主动开口。 长孙荣极垂眸看了她一眼,听到她名字,脑中灵光一闪,便自言自语低喃说:“护国公朱家女儿,朱绛紫。”当日和阿珑对峙,惹了阿珑生气,令阿珑说出‘我人’这番话那个女子么。 朱绛紫听到他声音,双眼刹闪耀明亮,绽开灿烂笑容,轻声说:“原来武王爷记得绛紫。” 她就知道,以自己容貌,怎么会比不上白水珑。武王爷虽然冷清,可是对自己还是有印象,且还知道自己家世,明显是对自己有着兴趣。 不止是她,连亭子里长孙泺寅听到长孙荣极话,也不由诧异。能让荣极记得女子,这可不一般。比起双刃剑白水珑,这个朱绛紫要容易控制多了。如果能让荣极迷恋上这个女子,再好不过。 “哈哈哈。”长孙泺寅笑着,将杜雨漓抱进怀里,说:“真不愧是护国公家女儿,这份容姿气度实少有。朕听闻,朱家小女儿曾江湖中游荡过些日子,倒是和荣极很是相像,两个年轻人也有相同兴趣聊才对。” 长孙泺寅对朱绛紫挥挥手,温和说:“绛紫啊,你就帮朕陪荣极这御花园四处走走,好好聊聊。” “是。”朱绛紫自然乐意之极。她抬头又朝长孙荣极看去,就见他清冷神情忽然生了变化,那双无时无刻透着无趣冷淡眸子生了波澜,竟投射出日光绚华让人只觉得心中一震,再不敢正眼而视。 他嘴唇也轻轻上扬,形成一道至真笑容。他眼眸看着 前方,那难得笑容神情,像是昙花一现般珍贵,勾得人心魂失。 他面前朱绛紫觉得心脏都要跳了出来,双眼眼眶都泛了桃红,痴痴看着他笑容。好一会才回神,脸颊已经嫣红得像是能够掐出水来,声音充满着惊喜娇媚,“武王爷,绛紫……”她差点脱口就将告白说了出来,身体已经不受控制朝他走去,伸手想要挽住他。 他对我笑了,他怎可笑得这么好看。 他是喜欢我罢,要不然怎么会对我笑得这么温柔。 朱绛紫内心雀跃想着,没有看到前方万春亭子里面长孙泺寅和杜雨漓变化脸色。也自然不会知晓,她背后缓缓走来红杉女子。 长孙荣极心思都被走来水珑占领,当察觉到陌生胭脂气息靠近时候,垂眸一看便见朱绛紫距离自己已经不足半米,对方手也只差分毫就要碰触到了自己手臂。 他想也没想,内劲朝外震开。 朱绛紫就觉得自己像是撞到了一面高墙,然后反弹出去,摔到了地面。 “武王爷?”朱绛紫不明白长孙荣极怎么突然翻脸,双眼红红好不委屈。 长孙荣极没有理她,大步朝水珑走去,“阿珑。” 虽然清淡却掩不住轻柔温度口气,让所有人明白,他对待白水珑不同。 朱绛紫脸色巨变,猛转头朝身后看去,视线中出现那道大红炫目身影后,便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以及掩饰不住嫉妒。 099 独一无二(二更) 章节名:99独一无二 原来他变化,他温柔,他笑容,并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另外女子。 这个认知朱绛紫脑海中浮现,紧接着将像是落地生根,怎么都没有办法释然。 一样宝物,只听传闻却没有见到之前,人不会太意。可是一旦见到过了,感受过了,想要放弃就难了。 长孙荣极本来就是美男子中美男子,平日冷酷样子,就能让朱绛紫痴念难忘。何况是见到他温柔一面后那刹那悸动,让她几乎入魔般难弃。 这个男人,她想要。她想要这个男子对自己独一无二,只对自己笑,对自己好,对自己专情。 朱绛紫望着长孙荣极将水珑抱入怀里画面,觉得心脏紧缩得几乎难以呼吸了。 原本她虽然痴念长孙荣极,却还没有到达这种非他不可境地。 偏偏长孙荣极对她不屑一顾,又对水珑特别对待,成为了鲜明对比。迫使她自尊心受创,嫉妒、倾慕、不甘心等等复杂感情混合一起,就变成了一种魔障执念。 一个白水珑,西陵有名恶女,凭什么能够得到长孙荣极特别爱护。 朱绛紫怒极反笑,轻轻笑声传来,却让人心伤。 水珑轻挑眉毛,朝站起来朱绛紫看去,发现她脸色苍白,神情委屈难受,像一只受了欺负小猫咪,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抱进怀里好生安慰。 这幅样子确美好。水珑就事论事赞叹,就不知道这到底是真还是假装。 这时候还是长孙泺寅打破了僵局,“原来是华阳来了。既然来了,就一起过来坐会儿吧。” 皇上邀请,哪里有不从道理。 水珑任由长孙荣极牵着手,走到了万春亭里,对长孙泺寅行礼。 长孙泺寅摆手,笑着说:“不必多礼,如今都是一家人了。”他又看向朱绛紫,说:“绛紫丫头,你也过来,可有摔疼了?” 朱绛紫小步走过来,轻轻看了水珑一眼,那小心翼翼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令她受伤人是水珑,而非长孙荣极。她轻声说:“不碍事儿。”可是瞧着她皱眉隐忍样子,分明一点都不像是不碍事样子。 这时候水珑就坐长孙荣极原先位置,端起之前长孙荣极茶水就饮了一口,微笑看着朱绛紫说:“这回不碍事,下回就不一定了。做人要记得教训,别做那不见棺材不掉泪蠢人。” 水珑话太直白,除了长孙荣 极外,几人面色都变了变。不过,他们都不觉得奇怪,他们认知里,白水珑就是这样口无遮拦人。 朱绛紫对水珑得体行礼,柔声说:“武王妃教训是,绛紫受教了。” 她默默看了长孙荣极一眼,紧接着又说:“只是绛紫始终不觉得倾慕一个人有什么错,绛紫倾慕武王爷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水珑回头笑着看了长孙荣极一眼,随手就勾住了他一缕黑发,又看向朱绛紫说:“倾慕一个人没错,错是倾慕错了人,还不知死活耍手段。对于自己找死人,我可不会留情。” 朱绛紫从容说道:“武王妃说有理,只是手顿也分好坏。向喜爱之人表现自己,以及自己喜爱之意,这一点无伤大雅吧。” 水珑笑而不语。 长孙泺寅和杜雨漓眼里,则理解成她被朱绛紫给堵得没话说了。事实上,她只是没兴趣和朱绛紫再争论下去,几句话功夫已经让她感觉到了朱绛紫决心,就不知道往后她是真只会无伤大雅表露心意,还是会弄些别手段。 杜雨漓这时候对朱绛紫训斥:“绛紫,怎么说话!”紧接着又对水珑满怀歉意盈盈一笑,说:“武王妃不要介怀,绛紫年纪小,并非有意冒犯王妃。” 朱绛紫被训斥了之后,也是一副认错模样,对着水珑又行了行礼。她行礼姿态很优美,将身姿展现得淋淋致,低头抬首之间,白皙颈项都暴露人视线里,像珍珠般润泽,很是惹人。 从小就接受各种训练,魅术也其中水珑又岂会看不出朱绛紫意思。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有意借着各种理由原因,长孙荣极面前表现自己美好了。 她做得自然,让人感受不到任何刻意迹象。一般情况下男人都不会发现她用心,可是敏感女人可不一样。 水珑侧头去看长孙荣极面色,却正好和他目光撞一块。明显长孙荣极一直都是看着她,连余光都没有瞧朱绛紫一眼。两人对视一起时候,他又勾起了嘴角,似乎是有意向她展现着自己美好魅力,想她心思再多落入他身上一分。 虽然对于长孙荣极给她招惹来太多情敌这件事情并不生气,毕竟情敌越多,只说明自己眼光越好,选择人越珍贵。可是看到长孙荣极这样不将情敌看眼里,满眼都关注着自己模样,水珑还是不由心情大好。 这根大男人主义思想有点相同,自己爱人无视一切爱慕者,只关注自己,这很带感有木有。 水珑心情一好,自然就放纵长孙荣极 一些过度行为,例如被他拉进怀里,例如被他抓住手指玩弄揉捏。 只是这一幕幕落入场其他眼睛里,却怎么都没办法高兴。 朱绛紫气愤嫉恨自然不用说了,杜雨漓虽然理智对长孙荣极没有产生任何心思,可看着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男子对一个面貌无盐女子这般亲昵,难免有些不平衡。再说长孙泺寅,他想则是如何将白水珑掌握手里。 只是看着水珑那双含笑似黑曜石般眸子,却让他有种说不清不安感。总觉得白水珑变化了太多,又好像并没有变化多少,反正没有往日那么听话好骗了。 每个人各怀心思时候,水珑就提出了离开回府意思。 原先来此就是为了将长孙荣极带走,只是刚来就走话,未免显得太不给皇帝面子,这才坐入亭榭里和人闲聊了两句。这时候时机不早不晚提出要走,长孙泺寅也没理由挽留怪罪他们。 “何必这么着急,不如就留着和朕一起用完善吧。”长孙泺寅挽留。 这会水珑没有说话,长孙荣极就拉着她手起身,淡淡摇了摇头,就不顾长孙泺寅挽留,往万春亭外走了出去。 长孙泺寅有心挽留也无法改变长孙荣极决定,心想:长孙荣极真是越来越不知好歹了,竟然旁人面前,如此不知道给朕留些面子。 他心中怨愤想着,表面上还是一番无奈表情,全然是一位好兄长对任性弟弟纵容。 杜雨漓轻声说:“武王爷还像个孩子一样呢。” 这话长孙泺寅爱听,尤其喜欢杜雨漓声音,总能轻易安抚人浮躁心情,因此尤其得长孙泺寅宠爱。长孙泺寅抱着她,叹了一口气说:“可不是,从小就被宠着,也难怪如此。” 杜雨漓听他口气纵容温和,可话语内容又似暗讽,一时也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对长孙荣极到底是真疼爱,还是假疼爱。 帝王心思,总是难猜。杜雨漓只能假装听不懂。 他们两人亭榭里**聊天,朱绛紫则看着长孙荣极和水珑离去背影,久久都没有回神。 三马拉车,缓缓行驶出宫门外。 车厢里面坐着水珑和长孙荣极两人。 水珑靠这车厢边缘,将和黄太后谈话简单向长孙荣极说了一遍,等着他反应。 长孙荣极静静听完后,问她:“你信了?” 水珑说:“太后样子不像撒谎,只是相比凤眼果真被窃了,我倒 觉得是被她藏起来了。”说话时候她眼眸没有离开过长孙荣极,这时候轻轻眯起来,笑着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是你答应了要将凤眼果交给我。” 长孙荣极点头,说:“我给太后凤眼果是假。” “哦。” 她态度太平常了,长孙荣极不由问:“一点不担心?” “担心什么?”水珑反问。 “担心我毁了承诺。”长孙荣极说。 水珑沉默看着他,看了足足五秒后,才释然说:“我信你。” 饶是她告诉自己不该对认识不久长孙荣极产生这么浓郁信任,偏偏本能无法骗人,她就是信了他,很信任。 长孙荣极瞳仁一缩,然后笑了。 “凤眼果十日内必熟。”长孙荣极声音都透着欢悦柔和,“阿珑想看?” “可以?”水珑对凤眼果确好奇,尤其是经过夙央一番话后。 “可以。”长孙荣极说。 外面赶车风涧就听到了长孙荣极话,“去冰岚谷。” “是。”风涧没有任何犹豫,就挥起马鞭,改变了马车行驶方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长孙荣极和水珑出了皇宫后去了别处,朱绛紫不久就也告别了杜雨漓,回到了护国公府。 众奴仆拥戴下,她连带笑容走到自己别院里,等进了后院里,脸上笑容才猝然冷了下来。 “思归!”一声低语。 100 花开两朵 章节名:1花开两朵 一名浑身包裹玄色紧身长袍内男子出现。 “朱儿。”男子声音低哑,唤出朱绛紫名字时,充满着说不情绪。让人只凭一道呼唤就能够感受到他浓郁深情,对面前女子深情。 朱绛紫冷着脸,一抬手就往男人面庞甩了一巴掌,“谁让你这么叫我?” 男子小麦色面庞被这一巴掌甩得偏移,一会就浮肿起来。他眼底一闪而逝受伤,看着朱绛紫沉默着。神色没有一丝怒火,有只是无声纵容。 朱绛紫想也没想又一巴掌甩上去,似乎要将心中怒火全部发泄出来,“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觉得被我打很不高兴,你说啊?” 男子嘴角流血,“不。” “不?”朱绛紫笑了出来,笑容甜美得宛若粉白茶花绽开,眼底里面去全是伤人鄙夷,“思归,你真窝囊,特别特别窝囊,被我这样打不还手就罢了,居然还心甘情愿?只因为你爱我?哈哈,真好笑。” 思归沉默不语,他不善于言语。眼前女子面前,他是卑微,因为他心神早就遗落到了她身上。哪怕明明知道了往日女子对他可爱甜蜜全部都不过是伪装,偏偏他就是被她骗了,身心都被骗得一干二净,已经入了魔障,难以回头。 “怎么了?很疼吗?”朱绛紫笑容加甜美,走向前伸手抚摸他红肿面颊,轻轻抚摸,眼睛里面全是关切,和之前嘲讽成为鲜明对比,轻声说:“思归,思归,我不是故意。你知道吗?我今天皇宫受了气,被那个贱人欺负了。我心里特别难受,可这世上只有你能全心全意宠着我,让我出气,让我开心。” 思归不言语伸手抚摸她秀发,无声安抚着她情绪,“我会一直你身边。” “我知道,我知道。”朱绛紫笑着说:“毕竟比起死,你害怕离开我。对你来说,离开了我,是比死难受事情对吗?” ……对。 思归苦涩挪动着嘴唇,无声答应着。 从遇到她,被她假意救赎之后,他就没有办法回头了。一次次被她利用伤害,一次次受伤难过,然后再被她温柔安抚,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养成了习惯,近乎麻木。 他清楚这样自己有多么贱,可是感情已经束缚了灵魂,让他无法逃离。至少,她是需要自己,她只自己面前表露出真实一面,一旦受了委屈也只会自己面前发泄不是吗。 思归苦涩想着,心中还是不由一阵阵闷痛。 “思归,思归。”朱绛紫轻声叫着他名字,越发靠近着他,用身体摩擦着他身子,“只要不赶你离开,别事情,只要我开口了你都会为我做到对吗?你说过,你答应了我。” 面对心爱女子主动亲近,身体又怎么会没有反应。思归有了反应,可是眼底苦涩却加浓郁。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与她一起,甜蜜感已经成为了毒,带给他感觉多是甜中苦涩,刺刺传入心中,愈加深刻。 “对。”思归声音沙哑说道。 朱绛紫轻笑起来,笑声清脆悦耳,就好似天真孩子,仰头对他说:“那你帮我报仇。帮我去杀了白水珑。哦……不好,不好,你帮我去当着武王爷面前,辱了白水珑清白吧。” 思归身躯一震,喉咙干涩说:“你要我去和别女子……” 他脸色依旧冷峻,似乎并不吃惊,可是一双眼睛浓郁情感泄露了他内心真实,苦痛得令看到人都感到疼痛。 朱绛紫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不由皱紧了眉头,冷声说:“怎么?你不愿意?算了,我也不为难你,大不了你将白水珑带出来,找个人玷污了她也一样,只要后让武王爷亲眼看到了……咦,让全百姓看到了也好。” 思归深深看着朱绛紫,没有说话。 虽然习惯了她无情利用,也几乎麻木了她各种为难。可是这一次,她却是为了别男人要他做出欺辱别女子事情,酸疼感觉弥漫了心头,也激起他心底暴虐,可是依旧达不到突破点。对她,他始终做不到伤害,因她,他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你倒是说话啊?天天跟我个哑巴似。”朱绛紫得不到回应,脸色就变得加不好,双手一松就脱离他怀里,双手环胸看着他,冷声说:“你这是不愿意吗?好啊,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我还要你做什么?滚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听到她话语后,思归眼瞳紧缩,浮现出恐怖暴虐和痛苦。朱绛紫毫不惧怕他这样眼神,一副吃定了他自信高傲样子盯着他,等着他妥协。 “我答应你。”思归干涩说道。 “我就知道。思归,你是世上对我好人。”朱绛紫一听,立即笑颜如花。再次主动投入他怀抱里,看着他目光却毫无爱意,只有浓浓自得。 思归心脏紧缩闷痛想着,我早就承诺过,必做那对你好人。可你承诺呢?是否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他双手颤抖拥抱着她,哑声说:“我无法保证一定能完成任务。” “怎么会。”朱绛紫却对他很有信心,不自知带着些许威胁,“你可是江湖中排名前十杀手‘奈何桥引思归路’思归啊。只要你认真去做,小小白水珑又怎么会是你对手。” 思归挪动着嘴唇,终化为无声。他明白,解释得再多,朱儿只会认为是借口,会不高兴。 一个白水珑也就罢了,可白水珑背后潜藏着太多东西,白水珑身边还有看不出深浅长孙荣极。连疾风手和幻音妖娃都跟他身边,他身份和功力到底会如何? “思归,我想你了。”朱绛紫没有去注意思归神色,她将整个人都挂他身上,那包含春意眼神,已经明白向人暗示出某些意愿。 “嗯。”思归抱着她朝后院一间厢房里走去。 半天行程,日落月升,漫天繁星闪烁。 祁阳城外某处山林里,一辆奢华马车停留其中。一处空旷林地里,堆着个火堆,将周围一片地方照得通明,长孙荣极和水珑两人就坐火堆旁。 一道身影从远处回来,手里提着两只已经清洗处理好兔子,来到火堆旁边就准备做烤肉。 水珑看着风涧熟练动作,心想:江湖中人果然大多都多才多艺。 这里所谓多才多艺,却是属于野外生活类多才多艺。 因为这次是临时改变行程,所以准备并不充分。不过长孙荣极显然是个会享受,所以路途中时候,他就让风涧购买了许多所需之物,例如做烤肉配料等等。 今日这些经历见识,才让水珑对长孙荣极这个人了解了一些。以往她真没有发现长孙荣极是个这么会享受生活人。现想想,才恍然发觉到他衣料品质都很好,无论何时都衣裳洁净,吃食也精致珍贵,连做糖果材料也和别人不一样。 她想得太入神,没有发现长孙荣极看着她目光越来越深,偶尔闪过不满。或者扫向正烤兔子时风涧,那目光也是冷飕飕。 风涧低眉顺眼,只能假装没看见,心想着:主子喂,属下没有哪里惹到您了吧?这大有将属下丢火里烤了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脸颊忽然传来一阵疼痛,令水珑回神,皱眉朝长孙荣极看去。 自己他面前真是越来越没有警惕性了。 居然被他伸手靠近脸颊时,都没有注意。等到被捏痛了,才有感觉。 “烤肉有何好看。”长孙荣极淡淡口气透出不满。 水珑想也没有想就说:“比你好看。 ” 此时此刻,夜黑风高,肚皮贴后背情况下。那被烤得渐渐金黄,油水滴滴,肉香阵阵烤肉,水珑眼里,确比长孙荣极好看多了。 长孙荣极面色当即冷了。 他不至于和一块肉比美,也不至于和一块肉吃醋。可是……可是……他就对那块肉产生极度不满情绪了。 他冷冰冰看着水珑,心口里有一口郁气凝结,让他想要发泄。只是他对水珑下不了手,又觉得对水珑下手话,就显得自己很小气一般,居然因一块肉怄气,太没有风度了。 水珑早就习惯了他变化多端心情,对他冷漠神色毫不意,目光又回到了烤肉上,还不忘给风涧之道,“转一转,对,那边,先涂那个再洒……” 论烤肉本事,她可谓是专家级别。 风涧默默擦汗,特别想对水珑说,让她别开口说话了,没看到主子扫过来眼神,像是不仅仅要将他丢火里烤,还有往他身上割几刀子了么。 一道无形内劲从长孙荣极手指发出去。 咔嚓一声。 驾着兔子木棍断了。 烤兔子毫无意外掉进火堆里。 风涧立即说:“属下真是太不小心了!” 水珑一怔之后,撇了撇嘴角。你能装得再假点么? 101 玩闹交心 虽然长孙荣极出手得无声无息,水珑也毫无察觉,可是单凭猜也猜到了做了手脚的人是他。∑? 风涧有心给长孙荣极圆谎,水珑也就假装不知道,凉凉的说:“一只兔子够吃吗?” 风涧立即说:“属下还能去抓。” 一只手伸到她的唇边,然后强势的打开了她的嘴唇,将一颗颗粒塞入她的嘴里。 甜丝丝的味道弥漫了口腔,水珑就知道自己嘴里被塞了什么。她回头看向长孙荣极,从他的面容下移到他手里的糖盒子,心里疑惑他身上哪来的糖果?这味道很特别,绝非外面贩卖,所以说,他竟然随身携带着糖盒子吗? 水珑脑海里不自觉就浮现一幅q版的画面——长孙荣极随身携带着糖盒子,每每等没有人的时候,偷偷的往嘴里塞一颗糖,冷着包子脸假装正经的吃糖。 噗。 水珑喷了。 她突然的笑容落入长孙荣极的眼里,自然理解成为她被糖果安抚了,高兴了。长孙荣极冷脸也渐渐露出一丝笑容,摸摸她滑腻的脸蛋,说:“真是个孩子。” 一颗糖就能轻易安抚,还真是意外孩子气呢。 “往后可不能被外人用糖果骗了。”长孙荣极不忘教导她,说:“只吃我给我的糖便好。” “你当我三岁小孩吗?”水珑不自觉的就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长孙荣极眼神莫名的看着他她,沉默了一会,忽然说:“的确不是孩子了。” 水珑从他的眼神读懂了某些带色的意思,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懒得和他多争论这个问题。 糖果被她含在嘴里慢慢的融化,不知不觉她已经不再排斥这甜蜜的味道,就好像渐渐习惯长孙荣极这个人一样,也在不断习惯属于他带来的改变。 这时候烤兔子已经完成,风涧取出银盘,用干净的小刀如疾风般的切割,就将烤兔子最美味地方的肉切成片放在银盘上,恭恭敬敬的端到长孙荣极和水珑的面前。 水珑看着他一番熟练的行为,就知道这种事情他没少做,再次确定了长孙荣极是个会享受高品质生活的人。 长孙荣极端着银盘,用银质的筷子夹着,喂到水珑的嘴边。 虽然月色当空,美男如仙,一举一动皆成风华,气氛浪漫迷缓,形成一幅动人心魄的画卷。只是水珑真心欣赏不了这样的美色,抬头就对风涧说:“将腿拔了给我。” 风涧一怔,看了看长孙荣极,见他没有反应,还是听话的割下了兔腿,却是盛放在一个银盘内,端放在水珑的面前。 水珑记得之前他们置办物件的时候,不仅仅买了配料还有美酒。她站起身往马车放置器物的地方,寻到了那装着酒的葫芦,将盖子打开,便往口中倒了一口,笑着说:“吃肉哪有不喝酒的道理。” 这里不是王宫贵宅,不需要那套矜贵典雅的作态。这里是深山老林,周围没有旁人各色目光,只有潜藏着各类野兽。相比起端端正正的坐着,慢腾腾的吃饭,水珑更喜欢轻松自在的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畅畅快快,无拘无束。 她的动作大开大合,却不粗鄙。酒水顺着她的下巴,滑落白皙的颈项,再落入衣襟内,占湿了一片衣料。月光下,她笑容自然而然,因笑而笑,慵懒眯着看过来的眼眸,让长孙荣极有一瞬被触电的酥麻感。 水珑看他似走神的样子,嘴角勾起笑意,眼底也浮现一抹狡黠。一步步的朝他走来,将酒葫芦递给他,然后自顾自的拿起的盘中兔腿儿,张嘴咬了一口。 一口兔肉下肚子,犒劳了早就饿了的胃,水珑喟叹一声,朝风涧投去个笑颜,“烤得不错,有味道。” 风涧本来想礼貌的道一声谢,可瞬间接收到主子的冷气攻击,立即就低头,继续装那耳聋眼瞎嘴巴哑的三残人士。 水珑发现这一点,转头看向长孙荣极,笑着将已经被咬得有些狼藉的兔腿递到他嘴唇,说:“尝一口?” 长孙荣极看了眼兔腿儿,又看向水珑。他的确觉得有些饿了,只是比起兔腿儿,他更想尝一口水珑。他微微低头,还是对着兔腿儿咬了一口。 水珑看着点评。这人就算是做出啃人吃过的兔腿行为,还是让人找不出一点难看来。 “不过如此。”长孙荣极将兔儿吞下后,这般说。 风涧一听就知道,自己躺着又中枪了。 水珑笑眯眯的说:“我就觉得不错啊。”随即她故作惊讶的看着长孙荣极,问道:“难道你吃过比风涧做得更好的人?还是这人就是你?” 不、可、能! 风涧在内心默默的一字一顿的吐出这三字儿。 他家主子是天生的天之骄子,万事都有人为他张罗。从他跟在主子身边开始,就没见过主子自己亲自做过饭,更别说是做这当着火堆浓烟烤肉的事情。 长孙荣极神色一顿,然后淡淡“嗯”了一声。 咔嚓! 这声响成功的吸引了水珑和长孙荣极的注意力,以及目光。 水珑似笑非笑的看着风涧,长孙荣极则面无表情,手指轻轻的摩擦着。 风涧欲哭无泪,讪笑着说:“属下真是太不小心了。” 水珑凉凉的接了一句,“今天晚上,你的不小心还挺多。” 风涧严谨的说:“赶车吹风太多,估计是寒风入体,生了轻微的风寒,脑袋昏昏沉沉。” “哦,原来是脑抽风了。”水珑明了的点头。 风涧不明白脑抽风是什么意思,却敏感的觉得绝对不是什么好词。管它是好词还是坏词,只要成功的转移了主子的注意力,那就是绝对的好词。 经过风涧这一打岔,水珑也没有继续刻意去提谁烤肉这个话题,将酒葫芦再次的拿回来,仰头就饮了一口,朝长孙荣极问:“还有多久的路程?” 长孙荣极的看着她的嘴唇因吃肉喝酒而通红着,看得让人想要好生的蹂躏。他觉得喉咙也有些干渴起来,便将水珑手中的酒葫芦拿了过来,也学着她大口的喝了一口,火辣辣的味道刺激喉咙,吸了一口气方说,“四日。” 如果是长孙荣极一人行走话,一日时间,他就能到。只是水珑功力尚浅,轻功支持不了多久,被他抱着赶路,速度太快难免不舒服,所以才决定天亮之后就骑马赶路。 这四天的时间,还算上了每次晚上休息的时间。 水珑看到他玉白的面庞被巨大的酒劲给冲得泛红,突显瑰丽无双,不由大笑出声,将他手里的酒葫芦夺回来往嘴里倒了一口,说:“给武王府里的沐雪传个信。” 沐雪心思细腻,总爱担心。这一去四五天,甚至可能更久,虽然不怕她在武王府受到受害,但一定又会为自己的行踪忧心了。 长孙荣极眼神一深,“你很在意她。”像是故意和她作对,又抢走了她的酒葫芦。这次大口饮酒,动作要自然了许多,也没有被那巨大的酒劲冲到。 水珑笑眯眯的说:“我更在意你的。” 长孙荣极面庞更红了,不仅是脸庞连心坎全身都热乎乎的。他躲开水珑抢酒葫芦的动作,又往嘴里倒了一口,淡淡的说:“这酒酒劲挺大。” 这是解释他脸红的原因吗? 水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猜中了真相,却免不了又是一阵笑,没有发现自己的面庞也被酒劲冲得有些红,笑得双眼水光潋滟,说:“对啊,对啊,酒劲大,瞧你脸都跟猴屁股一样了。” 长孙荣极眼睛一瞪。 居然将他的脸比作猴屁股! 这小狐狸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前一刻说的话那么动听,下一刻说的话又那么恼人! 水珑趁着他这瞬间的走神,伸手一探将酒葫芦取了回来,大口喝着。见长孙荣极要夺,身子一侧躲开后,就站起身往后退,“嘿!又不是只有这一葫芦酒,要喝自己去拿,抢什么。” 一直被遗忘的风涧很善解人意的取来了一个酒葫芦,递给长孙荣极。 哪知道好心没好报,得到的不是长孙荣极的赞赏,却是恼羞成怒的冷眼一枚。 风涧立即就知道自己好心办错事了,很自觉的后退闪人,再次做那三残人士。 “哈哈哈。”水珑大笑,然后乐极生悲,被酒给呛住了,“唔嗝,咳咳。” “老天都看不过眼你这只调皮捣蛋的小狐狸。”长孙荣极冷声说,为她拍着背脊的手却一点不慢,顺势揽住她的腰,将她禁锢在一棵树干处。 “好好好,原来是我做错事了。不就是一口酒吗,我给你。”水珑渐缓了一口气,神色半点不见认错的乖顺,反而一脸玩世不恭的轻佻笑容,举着酒葫芦喝了一口,就扯着长孙荣极的衣领,将他拉倒面前,往朝他嘴里渡过去。 两人口腔尽是酒气,火辣辣的酒水像是火般点燃了两人,令这一吻炙热无比。 一会两人分开的时候,都已气喘吁吁。 水珑慵懒的靠着树干,仰头眯眼的望着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望着她水墨般的眸子,不知道是被酒水混了脑子,还是受了她的感染。一股从未有过的畅快轻松弥漫心神,不觉就笑了出声,一开始的浅笑再到畅笑,坦率欢悦的笑声,像天山的甘泉一般清澈无暇。 他年纪本就是不大,这开朗的一笑,竟让他看起来似稚子般的可爱,秀美绝伦的容貌于清皎的月光氤氲中,好似这山中的妖精,不经世事般的灵气逼人。 ------题外话------ 两人的感情随着相处,越来越自然深厚啦~ 102 好大胆子 四天时间的路程走走停停,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时候水珑等人所在的地域依旧属于西陵国土之内,却比较偏远,远在城镇之外的山野土地里。这里坐落着几处山村,以及一些有钱人的庄园,兰远山庄就是其一。 兰远山庄在四周小有名气,听闻这座山庄并非商人,而是江湖人士。一般情况下,这样江湖人的势力,普通百姓和商人都不会去交触,可是今时今日却有不少人聚集在兰远山庄所在的山脚下。 一座山脚的简朴农屋外面,摆放着一张张的桌椅,看样子是个小生意场所。专门给路过的路人卖些劣质的茶水,以及乡间小菜等等。 这时座位几乎已满,看在座人的打扮,大多都是江湖儿女的装束,举止较为随意。 在这群人里面也有几位装扮不凡之人,例如坐在南方缘边处的四人。这四人一眼看去就让人明白他们身份的高低,两人坐着两人站着。坐着的那两人是一男一女,男子面皮白皙,眉目俊俏,是个俏儿郎,神态自由一股倨傲之气,显然背景身份不低,养成了这种高人一等的气质。 他身边坐着的女子约莫十五六的年纪,样貌还微显稚嫩,桃面粉妆,眼眸如星,着实可爱娇俏。最引人瞩目的却是她的身子,前凸后翘,极为的有料,半点不似年纪那般的稚嫩。 两人旁边站着两名男子,男子都穿着青灰色的袍子,腰上挂着配剑。衣裳的背后绣着一圈刺绣,刺绣的颜色为蓝,能让人清晰得看清楚那刺绣的是为何物。 一朵流云环绕成圆,圆内绣着一个流云两字。 这个绣图,只要是江湖中人都有耳闻,明白这一桌的人,竟然是江湖赫赫有名的流云谷中弟子。流云谷在江湖中属于一流势力,谷中弟子以多才多艺闻名,无论是剑术还是医术,乃至琴棋书画都有涉及,不过人的精力终究有限,除非真正的天才妖孽,一般人学习过于的才能,就注定了没一门达成真正的宗师级别。 因此,流云谷真正注重的还是剑术和医术。 这里离真正的江湖聚集之地尚远,谁也没有想到流云谷这样的大势力也会参与到这片小地方来,在座的众人看着流云谷的四人,个个都露出敬畏的神色,对其敬而远之。 “真难吃。”那童颜巨乳的娇俏女子轻声抱怨,声音软绵绵的,让在场不少男性心神都不由一麻。她好似没有发现自己带来的骚动,拿着木筷子戳动着盘中的牛肉,皱着眉头嫌弃道:“又干又硬,一点儿口感都没有,叫人家怎么吃得下去!” “颖儿。”戚修杰捏了捏娇俏女子白嫩的脸蛋,“这里不是流云谷,也不是大城内,早跟你说了,吃不了苦,就别跟着本少了。” “吃得,吃得。”被唤作颖儿的女子连忙抱住他的手臂,撒着娇,“只要能跟着少爷,颖儿什么苦都吃得。颖儿只是觉得,这些粗茶淡饭委屈了少爷。” “哈哈。”戚修杰笑说:“少爷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你就替少爷感到委屈了?分明是自己吃不下去,偏要拿少爷做幌子,真是越来越狡猾了。” “少爷~”颖儿脸红的拖着音,那声音甜软得让人身体都要酥了。颖儿目光流转,发现周围的人都瞧着自己,那眼神是遮不住的火热,就觉得一阵的得意。 她正得意着,忽然发现本来有些杂声一瞬间都消失了,众人的目光也从自己的身上离开,看向了别处。就连被自己抱着的少爷,也是如此。 颖儿心中一惊,否则是来了什么大美人不成? 她回头也朝后面看去,就见到三个骑马而来的人,神情也是一怔。 前面并行的一男一女,年纪看着都不大,男子穿着一袭苍青色,布面绣着银线花纹的长袍,身上没有多余的配饰,依旧挡不住他与身居来的清贵。尤其是他的容貌,凝脂白玉做得肤,深海黑珍珠凝的眼,初开樱花化作的唇,说是花容月貌也不足以形容,实在好看得连女子看了都要自卑不已,又毫无女气得英朗不羁,令人不禁在心中赞叹一声:好一位龙章凤姿的贵公子。 在男子的无双风华之下,他身边的那位女子便显得微不足道起来,让人难以关注一眼。不过,一旦真的看向那大红衣裳女子的时候,就会意外的发现,她并非真的那么毫无存在感。 她容貌普通,尤其在男子的反衬下,更显得无盐。可大红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没有任何违和感,也没有任何不伦不类的感觉。她半掩着双眼,姿态慵懒,浑然闲淡自在的气度,没有半点的自卑,让人根本无法将她看轻,更无法将她看做贵公子的婢女。 在两人的身后还跟着个骑马的男子,那男子穿藏青色的紧身袍,低眉顺眼却又不卑不亢的模样,才是真正的存在感低,让人一眼就瞧出他身为属下的身份。 三人越来越靠近这座农家小馆,那俊美如仙的贵公子朝这边扫了一眼,便将目光放在了身边并齐骑马的红衣女子身上,说:“剩下的路不宜骑马。” 红衣女子点头,翻身就利落的下了马背,浅笑说:“把马暂时放在这里,也正好坐下休息会。” 贵公子又看了眼小馆的环境,没有反驳女子的话,也落了马。 后面穿着藏青色衣袍的男子走过来,将两人的马匹都牵着,去和农家小馆的主人做商量。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水珑和长孙荣极一行。 从四天前山林那夜过去后,后面的路不利于马车行驶,三人就将车厢从马匹卸了下来,换做骑马赶路。至于车厢该怎么办,依风涧的话来说,之后会有人来回收,不需要担心。 由此,三人用了四天的时间,就来到了这处。 风涧将马送到小馆后面的马厩里放好后,回到水珑和长孙荣极的身边。看见小馆里正好还有一处空座,就走了过去,将背着的包囊打开,至里面取出两块白净的绸布,铺在了桌椅上,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四天里对这样的情况,水珑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长孙荣极有钱,会享受高品质的生活,又不需要她费心费力,也不会碍着她分毫,自然也跟着他享受了。 她可不会矫情的去教育长孙荣极,认为这样的行为多奢侈腐败。毕竟财富都是靠自己赚取,若不花费在自己的身上,让自己舒心自在,那么赚那么多钱财有什么意思,难不成存放着发霉不成。 前世的水珑同样不缺钱财,只是一直以来的生活她都处在忙碌中,一直以来还没有真正的大手大脚花费过自己的财富,然后就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时代。 只是这一幕落入旁人的眼睛里,却又是另一番的光景,更觉得长孙荣极的身份不凡。 戚修杰轻皱了皱眉。 他身为流云谷的少爷,倒是被这人比下去了。他不是买不起绸布铺桌椅,只是从未想到这些。前一刻他还是众人敬畏羡慕的对方,下一刻就被新来的这伙人压了下去。 他身边的颖儿则盯着长孙荣极好一会,才收回了目光,不敢再往长孙荣极那边看一眼。她怕自己看多了看久了,会失了心,乱了神智,到时候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 她清楚,像长孙荣极这种人,太危险了,绝对不能随便窥视。 小馆里的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娃娃小跑过来,对长孙荣极和水珑脆声说:“两位客官要点些什么?我们家的饭菜可好吃了,大伙儿都喜欢着呢!” 水珑摇头说:“来一壶清水。” 这里的东西好不好吃,不用想也知道了。何况,长孙荣极已经说了,一个时辰就能达到兰远山庄,要吃饭去山庄里去吃就行了。这时候来这里落座,不仅仅是为了稍作休息,水珑还有另一个目的。 男童听到水珑的话,微微瘪了瘪嘴巴,样子很失望又委屈。也许是觉得水珑点的东西不用钱,却站了他家馆子的一个位子,心里挺不高兴。可是想到阿爹交代的话,也不敢对两人说些抱怨的话,就垂着脑袋儿。 水珑猜到了他的小心思,后面站着的风涧也自然看得出来。他拿出一块碎银丢给小童,说:“去准备。” 小童手忙脚乱的接住,脸色又惊又喜,“不用这么多的……清水,清水不要钱,客官可以多点些……” 风涧打断他的话,“去准备就是了。” 小童被他吓着了,答应着就往农屋里跑。不一会儿,农屋里就走出那中年的男主人,一手揪着小童的耳朵,一手端着壶清水走过来,对水珑和长孙荣极两人连声说:“小儿不懂事,两位客官千万不要见怪。这清水不要钱,是山涧的泉水,可干净清甜了。”说着就将那碎银子交还给水珑他们。 水珑没有收钱,风涧在后面说:“给了你就收着。” 这点钱财实在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中年男主人见多了各色人物,一看水珑和长孙荣极两人的装束就知道两人必是贵人,尤其是那位公子生得跟神仙似的,怕根本就不在意这点银子,自己若是再多说,反而会惹了他们不高兴。 男主人这样一想,就将碎银收了起来,对着三人又道谢了一番。 水珑端着水壶仰头隔着壶口倒水入嘴,入口清甜的确是纯天然泉水的味道,吞咽后轻笑对中年男人说:“等等,我有些话要问你。” 男主人立即停下步子,“姑娘要问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水珑说:“不用紧张,我只是好奇,这块地方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的江湖人。” 男主人开口正要答话,一道声音比他更快的应道:“难道两位竟不是为了宝物而来?” 水珑朝那处看去,看到二十上下的年轻俊俏男子,以及他身边童颜巨乳的少女。 戚修杰和水珑目光对视在一起,笑着说:“在下流云谷弟子,戚修杰。” “珑。”水珑简单的说了个称呼,无视了戚修杰眼中一闪而逝的不满,问道:“不知道戚兄弟说的宝物是怎么回事?” 戚修杰说:“兰远山庄内忽然生出一件宝物,疑是奇珍异草,食后可增强功力,还可医治百病,延年益寿等等功效。不过这些都是传言,谁也不知道那宝物的真正功效为何。” 水珑挑眉,看向长孙荣极。发现他神色没有任何变化,面无表情的半掩着眸子。她却明白的感觉到,他不高兴了。 在两人身后的风涧脸色更加的冷峻,眼底有暗光闪烁。 水珑又对戚修杰问道:“既然是传闻就不能随便当真,怎么还会有这么多往这边来。” 戚修杰笑着说:“看来姑娘几人是真的不知道,如果只是传言自然不会有这么多人当真,可是有人亲自询问过兰远山庄的庄主廖垠,那廖垠庄主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只说他也不知道这宝物在何处,这就让人半信半疑,想来碰碰运气。” 一些大家族的子弟自然不会为这种半虚半实的事情费心力,可也不妨有些无聊的。他戚修杰就是这无聊人之一,正好路过这里,听闻了这件事情,就想要凑凑热闹。 水珑:“原来如此。” 一路上她就奇怪了这处偏远之地,怎么会聚集这么多陌人。这才在这座小馆里停留,稍微的打听一下,倒是真的被她打听到了某些事儿。这事貌似还和凤眼果扯了些关系。 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水珑不打算继续停留,对长孙荣极说:“走吧。” 长孙荣极淡淡点头,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水珑诧异。 长孙荣极解释说:“山路不平,我抱你快些。” 这山路再怎么不平,也不至于让她没法行走。只是长孙荣极有一点没有说错,让他抱着上山的话,的确比她自己赶路要快些。她抬头看长孙荣极的眉眼,见他脸色冷淡没有妥协的意思,就点了头,没有反抗。 她的乖顺让长孙荣极眉宇一松,有了丝温和。然后起身不顾他人诧异惊讶的目光,朝山上跃去。风涧自然的跟在两人的身后,那铺桌椅的绸布也没收。 “那女子的面容该是做了伪装吧。”一人忍不住的猜测。 又一人说:“一定是了。我看得清楚,她脖子的肌肤可白了,和面容一点不配。何况和那样的神仙公子同行,还被他抱着,一定也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可惜我等看不到了。” 众人议论纷纷,一个个都不愿相信水珑的容貌是真。 戚修杰目光一闪,满是兴致。这时也揽着颖儿站起来,往山上走去。 颖儿一见他的笑容,心底不由有些慌,知道他这是对人感兴趣了。也不知道是对那珑姑娘感兴趣,还是那位神仙公子感兴趣,或许两者都有。 “少爷~”颖儿娇声说:“莫非你喜欢那位姐姐?” 戚修杰笑着捏了把她的脸蛋,笑说:“想些什么呢?那女子哪里有颖儿可爱好看。” 颖儿听了这话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更慌。少爷根本就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说明他对那珑姑娘真的有些意思。 “少爷,颖儿不是那个意思。不管少爷喜欢谁,只要少爷心中还有颖儿一分位置,颖儿就别无所求了。”颖儿知趣的说道,神色乖巧。她向来有自知之明,也向来识趣。从没有独占戚修杰的想法,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容貌,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 戚修杰眼里闪过差异,然后满意的亲了她嘴唇一口,说:“我的颖儿真听话,少爷心里自然有你的。” 在长孙荣极控制的速度下,一个时辰之间的时间,几人就看到了兰远山庄的轮廓。 兰远山庄大门前站着六个弟子守门,都穿着青绿色的袍子,看见长孙荣极落地,一时被他的气质容貌所震惊,回神时就见长孙荣极已抱着水珑,走向了大门。 一人急忙伸手拦住,说:“不知这位公子……唔!” 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人就摔飞了出去,那只拦着长孙荣极去路的手弯曲成诡异的弧度,无力的垂落着,想也知道必是断骨了。 其他五人见此,都被吓了一跳。 长孙荣极没有理会他们,站在关闭的大门前,一脚快若闪电的踢去,伴随着‘砰’的巨响声,那大门瞬间四分五裂,露出里面的景色和里面的人。 一个守门的人连忙点着了一只烟火放飞出去,紧接着兰远山庄就响起了钟声。 “何人来我兰远山庄找事?” 一名身穿棕黑色宽袍的中年壮汉快速赶来,声音中气十足。 在壮汉的后面还跟来不少人,看样子并非全是兰远山庄的人,该是来兰远山庄寻宝的那些陌人。 “廖垠,你好大的胆子。”风涧慢慢说道,眼神冷嘲的看着壮汉。 廖垠早就看到长孙荣极的时候,表情就傻了。前一刻的耀武扬瞬间不见,只剩下惨白的脸色和颤抖的身躯,轰然的跪在地上,对长孙荣极拜倒,“奴才知错!求主人饶命!听奴才解释!” 他的声音已经被吓得干涩沙哑,让人感受到他打从心底的恐惧,高大的身体跪伏地上,剧烈的颤抖,好似下一刻就会晕眩了过去。 众人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又看向廖垠面前站着的长孙荣极和水珑两人,不明白这位生得绝色如仙的男子有何恐怖之处。 103 互相纵宠 在长孙荣极之后赶上山来的戚修杰也亲眼旁观了这一幕。∥@ 他注意到的不止是廖垠对长孙荣极的恐惧,还有他的自称——奴才。 这兰远山庄的庄主廖垠,在眼前这位不知道身份的男子面前,竟然只是一个奴才,连属下都算不上。只是以往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位年轻才俊的存在,难不成对方最近才出世历练,以往都隐藏在门派中,被藏得太好了? 戚修杰想到的事情,在场不少人也想到了,一齐看向长孙荣极的目光都充满着探究。 “爹爹!”一声清脆婉转的叫声响起。 只见远处一名女子用轻功快速的往这边赶来。近在眼前的时候,众人才将女子看得真切,心中不由赞叹一声:天香国色。 女子约十六七的花季年纪,面容已经张开,黛眉俏眸,琼鼻樱唇,肤白细腻,很是精致玲珑,又略带妩媚的惑人之气。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衣裙,衣裙布面绣着蝴蝶纹路,腰系玉兰色的腰带,腰际佩挂着一个精致的荷包和玉饰,行动间互相碰撞,发出悦耳的器玉声。 众人群中的男子们瞧见了她,都不由的多看几眼,眼中难掩惊艳和喜爱。 “没有想到这廖垠还有这样一位美人女儿。”戚修杰也赞叹说。 依偎在她怀里的颖儿盯着那黄衫女子看了一会儿,撅着嘴儿说:“雀儿姐姐比她更好看。” 戚修杰笑着说:“一个小小的兰远山庄岂能和流云谷相比。”无论是权势地位,兰远山庄在流云谷的眼里都不值一提,里面的美人自然也比不过流云谷。 “这样的僻壤之所,能有这一位这样的美人,已是难得。” 颖儿不置可否的点头,对于那黄衫女子一点不怕。少爷若是对她感兴趣了,至多也就是玩玩,玩腻了就丢了,绝对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爹爹,你可是受伤了?”黄衫女子急忙赶到廖垠的身边,伸手扶着他,想将他扶起来。 廖垠岂敢顺着她的意,挥手就将她甩到了一旁,看也不看她,对长孙荣极说:“主人,奴才觉悟背叛主人,求主人给奴才一个解释的机会,奴才对主人的忠心青天可鉴啊!” 黄衫女子闻言,脸色大变,怎能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对别人自称奴才?她才侧头往长孙荣极那边看去,一眼瞧见长孙荣极的尊容后,神情就愣住了,好一会才回神过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脸颊浮上胭脂般的红晕,对长孙荣极跪下,诚恳哀求道:“求这位大人给爹爹一次机会吧,纭纭求大人了。” 这时候周围的人群也议论开了。 “这人是谁?以前从来没有听说兰远山庄竟然还有背后的主子。” “我觉得今日这事和传闻中的宝物有关。” “说不定那件宝物真的存在,只是原属于这位公子的,可被廖垠给占了。” “哎呀,瞧那廖家小女梨花带雨的模样,哪个男人狠得下心,还是快些饶他们吧。” 众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没一个人真的敢出来为廖垠他们说句话。 风涧看向长孙荣极,只要长孙荣极一个示意,他就会出手将廖垠解决了。 “进去说吧。”水珑开了口。 她并不是同情廖垠和廖纭纭,只是不想在这些多人的面前议论凤眼果的事情。 她一开口,长孙荣极无情的神色才有轻微的变化,微微点了下颚,抱着她脚下一点,人就飞了出去。这份轻功身法一出,又惹来旁观众人的一阵惊呼。 风涧对还傻愣愣跪在地上的廖垠和廖纭纭冷声说:“还不走?” “是,是,是。”廖垠连忙站起来,低垂顺眼的跟着风涧走。 他心里惊奇,那个开口的女子是谁,竟然能够说得动主人。 廖纭纭也站了起来,快步的走到廖垠的身边,伸手扶着他,见风涧走在他们前面好些距离,小声些对方定听不见自己说话。这才放心的悄悄对廖垠询问:“爹爹,那位公子是何人?” 廖垠哪里会看不出女儿的心思,心想主人那般的风采,实在少有女子能够不被吸引影响的。 他叹了一口气,说:“那位是爹的主人,爹爹在主人的眼里只能算作一名无关紧要的奴才罢了。” 廖纭纭听后,脸色很不好看。倘若爹爹是奴才,那自己岂不是奴才的女儿。这样的身份,想要得到那位公子的青眼,怕是不容易。 “爹爹在说什么傻话,您可是一庄之主!” 廖垠说:“一庄之主算什么,兰远山庄在江湖中只能算是末流。” 廖纭纭气得脸都红了,声音口气也有些大了起来,“爹爹,您这么可以这般没有志气!” “吵什么!”前面的风涧不耐的回头。 廖垠连忙点头哈腰的对他赔罪,然后回头对不服气的廖纭纭说:“不是爹没志气,而是事实就是如此。纭纭,主人可不是这些日子个个讨好你那群无用之辈,倘若主人能看得上你,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倘若看不上,你可千万别自作主张的去耍什么手段,要不然……” 廖纭纭被他严肃的口气吓了一跳,有些心虚又不服气,轻声说:“以我的容姿,定能得那位公子的青睐。” 廖垠毫不迟疑的打击她,“主人见过的绝色起止一个两个,你的姿色在此处境内算是独一无二,可放眼天下,也不过是普通的上等罢了。” “爹爹!”廖纭纭气得脸蛋通红。 哪里有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爹爹! 从小到大,廖纭纭就没有见过比自己生得好看的女子,自认为自己的容貌已算绝色,天下少有。这时候听廖垠这番言语,顿时觉得他是胆小怕事,心里很是不贫。 所谓的坐井观天,说的就是廖纭纭这般。 从小到大生活在兰远山庄这篇土地里,没有出门过。自然不知道天下之大,也不知道天下之繁华,美人之多。 在兰远山庄的东南方向有一处禁地,就连廖垠这个庄主也不能随意的进入。这片禁地就是长孙荣极偶尔来时的暂住之所。这时候,长孙荣极和水珑就在这处院落之内坐着,看到风涧带着廖垠和廖纭纭走了进来。 水珑看到跟来的廖纭纭,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知道又是自家这只大猫无意中勾了人家的魂,迷了人家的心。 廖垠一来到两人的面前就跪在了地上,磕头就说:“主人,兰远山庄有宝物一事是奴才管教不周……” 廖垠明显是怕极了长孙荣极,所以一有了解释的机会,他就没有半点隐瞒的将所有心思都说了出来。根据廖垠的话来听,事情是这样的…… 因为长孙荣极将凤眼果暂时放在兰远山庄内的冰岚谷内,廖垠这段日子就变得格外的小心。这让兰远山庄内的一名弟子起了别样的心眼,偷偷的在兰远山庄内寻宝,却被廖垠发现了,那弟子见事发立即就逃了,还故意将兰远山庄有宝的消息传了出去。 本来廖垠自然可以否认,可是他也起了私心。他虽然不知道长孙荣极到底将什么东西放在了兰远山庄里,却知道以长孙荣极的手段,他不想让东西被其他人找到或者得到,那么别人一定没有办法,因此他也不担心那些寻宝的人会真的将长孙荣极的宝贝给夺走了。 他想借着这次的消息吸引来江湖中的才俊,打响兰远山庄的名声和地位,也是有意的向这些人推出自己家中的三个女儿。他这三个女儿个个生得很是不错,以廖纭纭最佳,通过这次能让她的美名传入江湖就,提高她的身价,吸引到一些高门大派中的弟子是最好。 按照廖垠的计划,长孙荣极一时半会不会来取宝物,也不会关注他这个小地方的消息,那么等一时的风头过去,将他兰远山庄和女儿们的名气都传播出去后,就遣散了这群寻宝的人,让这件事情自然的平息,事后长孙荣极来取宝了,也不会发现这件事情,就算发现了,想来也不会在意。 只是他没有想到,长孙荣极竟然来的这么快,之前他分明说过归来取宝的日期,距离他口中的日期还有几天才对。 水珑听完这一番的解释,觉得廖垠这人倒是会造势。如果不是她和长孙荣极的一时兴起,跑来看凤眼果的话,廖垠的这个计划真的会车安然成功了也说不定。 “爹!你怎么可以这样!”廖纭纭脸庞通红,眼睛含泪的对廖垠控诉。 她知道廖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兰远山庄,为了她们。如果是平日里知道了真相,倒不会生气,反而会极力的配合廖垠。可是这回却是在长孙荣极面前被告知了这一切,她就不免的有些羞愤难当了。 他会怎么看待自己?利用他的宝物来做文章,还是为了向那些人推出自己的美名,这不是和青楼中的花魁一般吗?他会不会因此看轻了自己? 廖纭纭心中一阵的慌乱,不时的偷看长孙荣极,想要看他的反应。当发现长孙荣极没有任何的神情变化,也没有向她投来鄙夷厌恶的目光,就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可又有些不甘心。 他好似根本没有一丝在意自己? “主人,奴才知错,求主人饶命!”廖垠无奈又暗恨的看了眼陷入意乱情迷中的女儿,再次对长孙荣极扑倒,磕头求饶。 廖纭纭眼眸一转,也跪了下来,仰头含泪的看着长孙荣极,楚楚可怜的说道:“这位公子,求你饶了我爹爹吧。只要你能饶了爹爹,纭纭愿意以身相许,跟在公子身边做牛做马,尽心尽力的伺候公子。” 一旁的风涧嘴角一抽。 “噗嗤。”水珑笑,笑声悦耳。 廖纭纭听见她的笑声,眼里闪过一抹恼怒,瞪着双眸看她。 一个无盐女子,凭什么能和这位神仙公子并肩而坐,行为亲密!一向被人奉承惯了的廖纭纭,想也没有多想,就对水珑说:“这位姑娘未免太不懂规矩了吧,身为姬妾,不起身伺候就罢了,还仗着公子的宠爱,如此骄纵。” 在廖纭纭的眼里,水珑的姿态不像奴婢,至多就是一名姬妾玩物。 “真不知道该说你单纯还是单蠢。”水珑轻笑说。 廖纭纭这幅挑衅情敌的行为做得太明显了,和朱绛紫一比,瞬间就有了高下。朱绛紫同样会挑衅水珑,可是人家挑衅起来,给人的感觉是少女美好和倔强,廖纭纭则全是善妒和刻薄。 朱绛紫在人前擅忍,看得出长孙荣极对水珑态度的不同。廖纭纭则冲动,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自以为是的给水珑按上一个姬妾的身份,再加上一个恃宠而骄的罪名。 如果事实真的被她猜中也就罢了,若是没猜中的话,那完全就是在自取其辱。 水珑一副从容的态度,在廖纭纭的眼里则成了一种挑衅和无视,她感觉到——对方根本就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这一点,廖纭纭倒是没有看错。水珑的确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一点不觉得她对自己能够造成什么威胁,又能对长孙荣极造成什么勾引。 “公子。”廖纭纭满脸委屈悲愤,两行泪水滑过面庞,求助的看着长孙荣极。 水珑看着,又忍不住笑了。 这姑娘脑回路有点不正常吧。长孙荣极还什么没有答应她,她就叫公子叫得这么甜腻,自认自己是他的人了般,自觉受了委屈还朝长孙荣极求助,难不成还以为长孙荣极会帮她出气,惩罚自己不成? “公子。”廖纭纭见长孙荣极没有反应,目光一直看着身边那个可恶的女子,一股郁气凝结心口,让她极为的不甘心。跪着身子往长孙荣极靠近,柔顺卑微的姿态配上梨花带雨的神态,极容易勾起男人的施虐欲和性欲。 她靠近长孙荣极不到半米距离的时候,近距离的看着他完美的侧容,心跳的不能自己。 “公子,只要您愿意放过爹爹,纭纭便是你的人了。”廖纭纭咬着嘴唇,一副迫不得已又满眼倾慕的望着长孙荣极,一双手颤抖的伸向长孙荣极。 水珑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场现实版的狗血场面,忽觉手掌一疼。她知道是被长孙荣极被捏的,目光就从廖纭纭的身上转移,看向了长孙荣极。 她清楚的看到长孙荣极神色的不耐,以及眼神里的厌烦。偏偏,他没有对廖纭纭动手,依旧紧紧的盯着自己。 水珑眨了下眼眸,隐隐猜到了长孙荣极的想法。她转眸看到廖纭纭即将碰触长孙荣极大腿的双手,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敢碰他,我就断你双手。”眼眸余光一扫,果然瞧见长孙荣极舒展开的眉宇,以及亮了的眼眸。 廖纭纭被水珑的话惊住,恼恨的朝她看去。 水珑将长孙荣极的手握着,捏着他细长有力的手指,漫不经心般的微笑说:“我不开玩笑” 她说完,目光就落在了长孙荣极的手指上,发现长孙荣极的手一个茧子都没有,无论是看还是摸都像艺术品一样。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过长孙荣极的剑术,只看他的手,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族少爷。 廖纭纭脸色发白,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害怕,可是身子就是忍不住发寒,本能的让她相信了水珑的话,她不是开玩笑,真的敢断了自己的手。 廖纭纭忍不住看长孙荣极,又回头去看一直没有说话的廖垠。公子没有立刻拒绝,说明公子对自己是有心思的。爹爹也没有警告自己不可以,说明自己并未做错。 这样一想,廖纭纭就有了勇气,咬牙的朝长孙荣极扑去。 她竟然不用手摸,更被水珑一句话,刺激得直接向长孙荣极投怀送抱。 长孙荣极眉头一皱,眼底的厌恶更浓,半点没留情的准备将廖纭纭踹开。 这一脚若是落实了,廖纭纭性命堪忧。 水珑拉着长孙荣极的手用力,人就到了他的身前,先一步将廖纭纭踹了出去。 “啊!”廖纭纭痛呼,怨愤的盯着水珑。 水珑已走到她的面前,半点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脚踩她的双手,利落的‘咔嚓’声响起,廖纭纭的双手就无力的垂落。 “我已经提醒过你了。”水珑收脚,面带浅笑。 廖纭纭疼得眼泪流个不止,少女哭泣的模样着实让人可怜。她怨恨的看着水珑,然后看着走过来的长孙荣极,眼睛就亮了,对长孙荣极哭泣唤道:“公子……” 长孙荣极扫了她一眼,伸手揽着水珑的腰身,与她面对面说:“阿珑还是个善妒的。” 他口气淡缓,听不出喜怒。 廖纭纭听了,面上一喜,以为长孙荣极对水珑产生了厌恶。毕竟善妒,不是个好词。 水珑看到的却是长孙荣极比平时更澈亮的眼眸,还有那止不住微勾的嘴角弧度。 这些分明就是他想要看到的,还装一脸淡定。真是一天不别扭,不畅快不是?……水珑心里想着,表面对长孙荣极挑了挑眉,说:“我就见不得别的女人亲近你,不行吗?” 长孙荣极嘴角的弧度又上翘了一分,让旁人能看明白他是在笑的,“行,阿珑说什么都行。” 这种哄人的纵容语气言语,水珑早已习以为常,反正几乎每天总有那么一两次需要她主动制造机会给他宠,或者他无声的逼着她做一些能让他表现自己宠她的事件,虽然长孙荣极自己一点这种自觉都没有。 这样的互动,不止是长孙荣极纵宠着水珑,更是水珑在纵宠着长孙荣极。 只是看得明白这一点的只有长期跟在两人身边的人,例如一旁的风涧。 在外人的眼里,就形成一幅,水珑善妒小心眼,长孙荣极纵容她的画面。 104 偶尔吵吵 这时候廖纭纭还看不出来些什么,那她就不止是傻,还是痴了。(~ 原以为那位神仙般的公子对自己有几分心思的,可怎么也比不得他身边这位无盐女子。廖纭纭就不明白了,自己生得比这无盐恶女好看多了,脾性怎么说也比她温婉可爱才是,公子怎么会看不上自己,偏偏对这无盐女子这般宠爱? 这样一想,廖纭纭心中越发的不甘,尤其是双臂难消的疼痛感更让她愤恨。从小到大就连爹爹都没有打过她,这无盐的恶女竟然对自己下这样的重手,实在是太可恶了! 廖纭纭想向长孙荣极求助,想让长孙荣极惩罚水珑。可瞧着这时候两人的亲昵,就知道冤枉无法达成,不由就将目光投向了廖垠,希望他能给自己出气。 她的目光廖垠自然是察觉到了,内心很是复杂,想着往日看这女儿无论容貌品性都不错,原来是不曾遇到真正的挫折,所以给人的错觉罢了。如今眼前发生的一幕,让他知道自己教育出来的女儿有多么的‘天真’! 事到如今竟然还看不清局势,心存怨恨,想让他这个做爹爹给她出气? 她也不看看,老子自身都难保了,给他出气的话,只会让两人死的更快罢了。 何况,廖纭纭自己没有看明白,廖垠这老油条却将之前的场面看得明白。 如果不是红衣女子先一步出手的话,主人那一脚踢下去,自己这女儿的性命怕就要没了。真论起来的话,倒是那个红衣女子救了自己女儿一条性命。虽说被断了双手,却并非挑断经脉,好好的修养还是能养回来的。 短短的时间里,廖垠已是思绪万千,表面却半点没有显露出来,对着廖纭纭怒斥:“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还不快点给主人磕头赔罪,谢这位姑娘手下留情之恩!?” 廖纭纭哪里想到廖垠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语来,没有帮自己出气也就罢了,还不帮自己说好话,竟然让自己赔罪道谢。自己做错什么?! 廖纭纭的表情怨愤那么的明显,让在场的人都瞧得清楚。 廖垠心头一跳,见廖纭纭挪动嘴唇,神情恼恨。就怕她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连忙一道劲气打中她的昏穴,令她软绵绵的昏倒落地。那边廖垠诚恳说道:“小女不懂事,求主人勿怪。” “早干嘛去了?”水珑轻飘飘说道。 廖垠吓得虚汗连连,装傻道:“姑娘这话的意思是?”他不清楚水珑是什么身份。对自家主人的身份也不明白,只清楚主人身份高不可攀,决不可违抗他就是了。 这红衣女子这般受到主人的宠爱,自然也不能得罪。何况,如今的他还是戴罪之身。 水珑没有去挑明廖垠的充傻装愣,他那点小心思瞒不过她的眼。 之前廖纭纭以身相许求救父亲,他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明显是想廖纭纭能真的得了长孙荣极的青眼,这样他不但可以脱险,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 可惜,长孙荣极看不上廖纭纭。 廖垠一见没有了希望,生怕廖纭纭将事情越闹越僵,当机立断就将人打晕。 水珑看向长孙荣极,说:“不是说要带我去看?” 廖垠耳尖的听到这话,心中明了。看什么?自然是看宝物!……主人将宝物暂时藏在山庄里,难不成就是为了将宝物送给这个女子? 长孙荣极听她提起,点了点头,将手伸向她。 水珑看着面前骨节分明,白皙如玉的手掌,就将手伸了过去,任由他握着。 两人双手相交,就将廖垠等人抛之脑后,往一处方向走去。 这次风涧没有跟着,他冷淡看着似松了一口气的廖垠,说:“别高兴的太早。”虽说兰远山庄的事情的确不会让凤眼果有何危险,可到底让人心里不痛快。凤眼果是白水珑早就惦记着的东西,主子就等着用此讨她欢心,偏偏在这事情上出了纰漏和瑕疵,必定不痛快。 幸好白水珑没太在意,否则她闹起来,事情定不是这时这般平静。 廖垠被他吓了一跳,苍白着脸对他哀求,“风大人,奴才真的知道错了!是奴才一时糊涂,竟然利用主人之物来造势,实在是太不该了!求风大人帮奴才给主人求求情,饶了奴才这一次吧!只要风大人能帮奴才这次,风大人要什么,只要是奴才有的,能做的,绝对没有二话。” 风涧嗤笑一声,摆摆手,“别来求我,我说什么没用。”何况,他半点帮来欧阳求情的心思也没有。望向长孙荣极和水珑离去的方向,接着说了句,“比起求我,去祈祷白姑娘这些天心情能好些,反而更有用。” “白姑娘?”廖垠一怔,一时没会意来。一会才恍然想起主人身边的红衣女子。莫非风大人说的白姑娘就是她?只是她心情好,能帮到自己些什么?难不成…… 廖垠震惊的睁大双眼。 难不成主人对那红衣女子宠爱到了那般的地位,还能因她的心情而触动自身的心情不成。 廖垠想了想,总觉得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且不论廖垠这时的复杂思绪,水珑已在长孙荣极的带领下,走到了兰远山庄的后山之内。 兰远山庄的后山天然未经人工的处理修饰,四处都生长着郁郁苍苍的粗木大树,藤蔓杂草小山堆自然不少,路途不算好走。偏偏不知道长孙荣极是怎么走的,让水珑有种走在平坦大道上的感觉,不知觉的就来到了一片瀑布下。 水珑环顾了四周一眼,对长孙荣极问:“你说的那个冰岚谷,难不成在这瀑布后面?” 长孙荣极闻言,眼里闪过诧异,看着她的目光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 水珑不负责任的想,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电视小说那么多都是这么演的,虽然都是虚构的东西,可里面到底还是有几分根据逻辑性的。 长孙荣极见她没有解释的意思,也没有真的出声询问。在他看来,自家的小火狐就是聪明狡猾,能猜到这些也是理所当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伸手抱住她的腰,“等会入洞,需一会时间,不要害怕。” “嗯。” 她应声落下,就觉得身体腾空而起,肉眼可见的靠近了瀑布的水帘。新向长孙荣极的功夫未免太好了些,一口气便能高跃数十米,天下间能做到这点少之又少,绝不超过两位数。 一股恐怖的内劲打出,将瀑布打出一道大洞,她就被他抱着,进入里面,没有沾到一滴水滞。 瀑布之后果然有个洞穴,一入洞穴后,水珑打算自己行走。长孙荣极却没有放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在她耳边说:“还未到。” 湿热的气息将水珑的耳朵染红发烫,水珑有一丝暗恼身体的敏感,应付着点头。 原来这闪动还不算冰岚谷,里面错综复杂,不知道路的人定会迷失了。水珑看着长孙荣极轻松自然的行走,没有一点停顿。当他走到尽头无路时,两人面前是一处看不见底的深渊。 水珑不认为长孙荣极是走错路了,联想进来之前他提醒的那句‘不要害怕’就有了了然。 “在下面?”她指了指面前黑漆漆的尽头。 长孙荣极用一种欣赞的眼神看她,就好像夸奖考了一百分的孩子。 水珑对他这样的眼神很是无奈,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他也不过比她如今的身子大三岁罢了,尤其是他如今心智有损,偏总爱在她面前装成熟的长辈姿态。 虽然,按照辈分来说,他还真算她的长辈。 她一个白眼翻得快速,还是叫长孙荣极瞧了去。那样小女人的姿态,让他觉得有趣又可爱,眼里也有了笑意,忽然起了一丝促狭的玩闹之心。 他抱着水珑在边缘走了两步,也不知道在寻找些什么。水珑等了一会,正打算问他。忽然就觉得身体被抛了出去,忽然悬空没有着落地的感觉,是个人都会惊惶。 水珑眼瞳一缩,本能的快速调整姿态,稳住了心神。下一刻,她眼前青影一晃,身子就被人抱住了,那人还口气遗憾的抱怨,“怎没被吓到。” 水珑心情复杂,比起气恼更似无奈,伸手揪住他一缕黑发,毫无怜惜之意的粗鲁一扯,轻笑说:“帝延的玩闹真是与众不同。” 你妹!这山渊不知道有多深,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他就这么把人丢了,也不怕接不住!如果一个意外真没借住,她怕是凶多吉少吧! 长孙荣极听她声音轻轻柔柔,婉转轻悠得极为好听。在这山谷深渊中,既脱俗又有种说不出的神秘诡异,惹人的很。却也将她笑中的寒锐瞧得清楚,抱着她的手又收紧了些,令两人身子紧紧贴着,“阿珑这是生气了?” “你说我该不该气?”水珑反问。 倘若她不信他,自然不会对他毫无防备,任他丢了自己。所以说,这事到底有一半是她纵容自找,当真生不出什么怒气来。 长孙荣极说:“你若伤了,自然可以气我恼我。可如今没伤没痛,就不该了。” “这算什么道理。”水珑被他任性霸道的话语给激笑了。睨了他一眼,“按你这说法,我把你扒光了,喂了春药丢在床上,由着十来个女子围观你一时半会再将她们赶走。期间你若被强了,就自然可以气我恼我,可没被强,就不该了?” 长孙荣极皱眉,眼中的厌恶明了,显然对水珑说的那一幕很排斥,“这不是一个道理。” 水珑问:“怎么不是一个道理了。” 长孙荣极冷哼一声,“你心中明白,何必问我。” “嘿。”水珑笑了,斜眸含讽,“我这被丢的人还没给你脸色看,你倒先给我脸色看了是什么道理。” 长孙荣极觉得她那眼神勾人的紧,讽意似刃,雪亮危险却并未真的去伤人,反倒令人想要将之征服了。不由的看得有些久,说:“我喜你才与你玩乐,你却说那样惹我生厌的话。” 水珑眼里讽意更浓,“你有询问我想不想和你玩乐吗?” 长孙荣极眼神危险,“你不乐意?” “我凭什么乐意。”水珑嗤笑,“这山渊黑不见底,我功力尚浅,被人就这么丢了,摔死了找谁赔命?” 长孙荣极心头一触,声音软了一丝,“我自然会接住你。”半途声音又冷了,“莫非你不信我?” “事有万一,攸关性命的玩乐,我还真欣赏不了。”水珑冷淡说道。 如果这话给前世她身边的兄弟听见了,一定要大骂她撒谎不眨眼。前世里,她玩的哪个不是极限运动,连职业都是高危职业。在她身边就没有一项是安全的,不过惜命这一点却没错。 长孙荣极没有想到水珑会这么的‘不知好歹’。这几天两人相处的极好,令他对她的喜爱越发深厚,心中的欢愉怎么都止不住。可这会儿,她句句话语都堵着他,与他对着干,一而再的挑衅抗拒,让他心烦意乱,尤其是看到她那藏不住冷讽的眼神,让他心头郁气闷结。 偏偏,他还觉得她这幅挑衅冷酷的样儿,特别的带感好看。打是打不下手的,骂吧……长孙荣极发现喜欢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骂。可这不打不骂,她又不对自己服软,也不跟自己说话了,小脸儿勾着他又喜又恼,烦的不行,实在抑郁。 水珑就这么冷沉沉的看着长孙荣极绷紧的脸色,以及那双波澜涌动的眸子,一句话都不说。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下落的速度却一点没慢,长孙荣极身法鬼魅又平稳,似乎控制着方位。 最终,还是长孙荣极先沉不住气,对水珑冷冰冰的说:“之前你不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水珑有着野兽般的敏锐直觉,以及对长孙荣极的更深了解,还真差点没有听出他这话语里面深藏的是一丝怨愤和委屈,还以为他在责怪训斥她。 她不言不语,撇开视线。 这个举动激怒了长孙荣极,他迅速空出一只手扣着她下颚,将她脸捧回来,令她的双眼没办法离开他的视线。眸子沉沉的看着她,充斥着迫人的压力。 “我错了。”一会,他忽然出声。 水珑眸光一闪。 “平日说你是个孩子还不乐意。”长孙荣极半掩眼皮,浓密的眼睫毛遮住了他大半的眼瞳,令人瞧不清楚他眼里的情绪,表情神情淡淡的,嘴唇却掩不住的紧抿,状似自然大度的说:“这么点小玩乐就将你吓成这样,不是个孩子是什么。” 水珑低头,无声笑得双肩都轻颤着。这大猫,有时候真是装得可爱到爆。 长孙荣极眼眸闪过一抹慌乱闹懊恼,“才说你两句就难过了,怎这么娇气。” “没。”水珑应了一声。 长孙荣极听她答话了,总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莫不是这回真的被吓坏了,否则变化怎这么大。自己承诺了要宠着她,自然就该让着她些。这样一想,长孙荣极身心一阵的放松,话语更容易脱口了,“这次是我错了,不该那样吓你。”见水珑不接话,他心情又郁结,伸手强硬抬起她的下颚,让她看着自己,“你倒是吱一声。” “吱~”水珑淡淡的吱一声。 长孙荣极:“……” 水珑淡然的看着他难得石化的神情,挑了挑眉梢,似乎在无声说:我吱了。 长孙荣极默默的看着她说:“说两句好听的话与我听。” 水珑轻笑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时候脚底下的忽然亮腾,明亮的光彩由下至上,突如其来一般的又自然而然。一瞬间将她的笑颜笼罩,照得她那张蜡黄的面容也似透白无比,一眼看去竟绝美如斯,令人呼吸都不由窒住。 这幅美景,只被长孙荣极一人瞧见。 他看着眼前轻柔的笑颜,失神了一瞬。心情顿时复杂,有种全力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前一刻分明生气闹别扭来的那么犀利,怎么下一刻就恢复得这么轻易,令他觉之前心烦无措的自己很可笑,偏偏还是忍不住欣喜她恢复如初,愿意再次与自己说话。 他的纠结郁闷都被水珑瞧在眼里,嘴角浅浅一勾。 自己的情绪被他牵动,遭玩弄了还生不起气,自然也不能让他轻松快活,瞧瞧他又能被自己牵动情绪到何等的地步。 一番实验证明,他依旧比她输得更彻底些。 何况,偶尔吵吵架,实际更有益于感情的发展和交流,以及身心健康。 这时候,两人已经落在了地面,真正的脚踏实地。 水珑一眼看向周围,惊叹这兰远山庄后山的低下竟然有一座这样的冰谷。没错,就是冰谷。无论地面还是墙壁都覆盖了结实的冰晶冰冷,冰蓝色的晶体散发着寒冷的雾气,同时又绚丽得不可思议。 “嗯?”水珑低吟一声,眼中闪过疑惑。 她闻道一股香味,醉人的香味,似果香又似葡萄酒香,勾得她一阵饥渴。 从来没有一样吃食的味道能这么吸引她,令她几乎控制不住。 凤眼果。 水珑立即就想到了这香味,一定来至于凤眼果。 105 祸从口出 由于有着香味的勾引,水珑无需长孙荣极的领路,自觉的就朝一个方向走去。〔。 这冰谷内的气温很低,意外的水珑却没有一点的不适应,那果香味嗅入体内就觉得一阵的温软,那温软舒服的感觉,让水珑都感到贪恋。 她一步步往前走去,穿越满眼的冰蓝冰晶,然后就看到一处冰晶嶙峋之处。错了,说是冰晶,倒不如说是冰玉。凝固的冰晶玉石,一株植物攀附在上面。 一般草木都该生长泥土才对,可凤眼果却偏偏生长冰玉之上,像是贪婪的孩子,吸食着周围的寒气,以及它攀附着的冰玉作养分。 它的根茎瞧着有些似藤蔓,墨绿中有一丝血红,通体没有一片叶子,只有一个金红色的果子。这金红的果子单单看起来不像是食物,反倒像是艺术品,通体色泽比晚霞还要绮丽。 水珑眯了眯眼睛,压抑着心底的蠢蠢欲动。 她感觉到身体里的内力运转比平日快了许多,以前总感觉到的障碍也有了放松的迹象。这让她不得不相信夙央说的话,凤眼果的确对她有大作用。她有一种直觉,凤眼果根本和她练的武功秘籍本来就是一体,缺一不可。 长孙荣极一直看着她。 凤眼果的香味并不浓郁,至少不能传到入口处。偏偏水珑不用他的带领就轻松走到这里,让他明白到其中的蹊跷,知道凤眼果对水珑的重要性。 长孙荣极勾了勾嘴角。凤眼果对她越重要越好,这样她得到了才越高兴不是吗。 “明日就该熟了。”长孙荣极看着凤眼果的色泽,判断道。 水珑摇头,说:“七个时辰。”直觉十四个小时,凤眼果就能成熟。 长孙荣极没有去质疑探究她的说法,将她的手握入手里,发现一点不凉,温度恰好后就没有给她传输内力的举动,不过手抓着就没有放开了。 “先上去用膳。” 水珑看了眼凤眼果,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点头应了。 这次还是长孙荣极抱着她上去。原来冰岚谷一处的山壁有人工制造的落脚点,不过黑暗中很难注意到,长孙荣极就是借着这些落脚点上去。 水珑想,难怪廖垠一点不担心宝物被人真的盗取,实在是凤眼果的潜藏地真的太难找。一开始的后山瀑布,到瀑布后的迷宫山洞,再到里面的断路。谁会无缘无故的往深渊里跳,就算真的跳了,没有找对方向和落脚点的话,也只有死路一条。 两人回到兰远山庄时,廖垠依旧跪在原地,廖纭纭的身影则不见了。 风涧清楚长孙荣极和水珑两人一路还没有吃饭,当即就询问了一句,得到确切的回答后,就让人准备去了。廖垠跪在那里,想开口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怕触了长孙荣极的霉头。 等一顿酒足饭饱后,水珑意思去周围转转,长孙荣极本意想陪她一起,却被一直信鸽转来的消息绊住。 水珑装作没有瞧出长孙荣极希望自己陪着一起处理事务的眼神,没心没肝的一个轻功,消失在他的眼前,叫长孙荣极一阵的暗恼,迁怒起了那只无辜信鸽,冷冰冰的吩咐风涧,“烤了。” 凤眼眼角一抽,默默的答应下来。心里纠结的很,主子走火入魔后,性子依旧让人敬畏害怕的高深莫测,向来冷淡懒怠。可事关白水珑,怎么就会这么显孩子气!? 一开始或许还看不出来,可两次,三次,四次后,再看不出来的就是傻子了! 风涧抓着那只无辜可怜的信鸽,心中纠结的咆哮:主子,这样的行为,真的有损您的威严啊! 廖垠不知道风涧这时候的纠结,他见长孙荣极好像遗忘了自己,又惊又喜。这时主动对风涧低声说:“风涧大人,兰远山庄来了不少人,你看……是不是让奴才去处理处理?” 风涧瞥向他,挥手。 廖垠如得大赦的露出笑脸,跌跌撞撞的起来,往外离去。 长孙荣极居住的地方偏,水珑出了门后走了一阵也没有见到人。约莫十分钟后,才看到别的景致以及江湖人马。 这里没有西陵皇城的繁华,人也没有皇城的人打扮精致得体,还很多披头散发,衣衫粘尘,看着就知道是四处流浪,没有什么钱财,也不怎么讲究的。 从他们的大多的谈话里,水珑不断的听到有关之前廖垠对长孙荣极下跪的事情,猜测着长孙荣极的身份,以及传闻中宝物的真假和所在。 “快看,快看,又打起来了!” “哈哈哈哈,有意思,我也来。” 人群突然热闹起来,朝中央的方向涌去。 水珑脚下一点,落在一处假山上,朝人群围绕的地方看去。发现被他们围绕在中央的是正在打斗中的两人,仔细听人群的喧闹声,才知道这是一场自起的娱乐,还可以下注。 正好她闲着没事干,就坐在假山上做看客,凑个热闹。 不远处,戚修杰也注意到了这边的热闹,对身边的少女问道:“这是?” 他身边的少女穿着粉红色的衣裙,面容不过中等姿,不过气质娇柔,眼神怯怯,犹如小白兔一般,倒是有几分别样的韵味。不过仔细一瞧,就知道这少女不过十四左右的年纪,很是稚幼。 这少女名为廖晓珠,是廖垠的二女儿。 廖晓珠似看都不敢多看戚修杰,脸颊红红的说道:“这是他们自主举办的打擂切磋。” 她话语轻轻的,柔柔的,不知道是不爱说话,还是不好意思多说话。 “哦。”戚修杰其实并不好奇这群江湖人的玩闹,问询廖晓珠只为了寻个话题。这女孩生的一般,不过性子很羞涩单纯,偶尔逗逗还是挺让人舒心的。 一抹红色忽如火焰般的撞入眼眸之内。 戚修杰不由朝那处看去,就见一名熟悉的红裳女子慵懒的倚坐在假山之上。她姿态轻松惬意,勾勒出美好的身姿曲线,雪白的颈项淋浴日光中润泽动人,目光在往上去,却是蜡黄的面皮。 戚修杰盯着那令人心动的玉白颈项,又不时看那蜡黄呆板的面容,心里也不由的怀疑。这女子,说不定真戴了人皮面具,亦或者在容貌上做了手脚。 毕竟,以他看人的眼力,一眼就瞧得出来女子身姿极好,气质也非凡,怎么都不该是这等容姿。 他眼中闪过兴味,便朝水珑走了过去。 “珑姑娘。” 男子温雅的嗓音从下面传来,水珑朝看去,见到来人觉得熟悉,脑袋灵光一闪,便想起来这人就是山下和她答话的人,自称戚修杰。 “有事?”水珑微笑回了一句。目光平淡的看了眼他身边的粉衣女子。 之前他带着的女子明显不是这一位,样子比这位好看,不过心思显然没有这位单纯。瞧粉衣少女略显慌乱无措的眼神,嫣红的脸颊,处处透露着她的怯弱。 戚修杰看见她的笑容,眼神又一亮。虽然是这样一副脸皮,可笑起来倒有一丝风味。 “没事。只是看到的珑姑娘独自一人在此,才前来打声招呼。”戚修杰不喜欢仰视,见水珑没有下来的意思,就自行上了假山,坐在她的身边,环视了周围一圈,状似随意的问道:“和珑姑娘一起的那位公子呢?” 水珑没有兴趣去告诉一个陌生人长孙荣极的行踪,摇了摇头。又看着下面更加无措的粉衣少女,对戚修杰挑眉一笑,“把一个美女弃之不顾,可不是……君子行为。”她本来打算说绅士,中途想起来,这里的人想来也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廖晓珠听到水珑提起自己,似吓了一跳,“我……没……” 戚修杰神情一怔,然后盯着水珑仔细的看,眼神里面的探究更深。分明是无盐容貌,偏偏那一个挑眉,一个斜睨的眼神,竟刹那风情万种。 他惦记着水珑的身上,自然不想水珑对自己印象不佳,分了一份心思在廖晓珠的身上,笑说:“是我疏忽了。”温和的目光看向廖晓珠,“廖姑娘,这里离硫燕塘已近,我就不便相送了,廖姑娘可以自己去吗?” 廖晓珠不傻,闻声就说:“可以的。”说完就红着脸,转身快步离去。 水珑挑了挑眉,她没兴趣去探究戚修杰是不是真的单纯送廖晓珠。却清楚,现在戚修杰突然让廖晓珠走,自己却留下来的行为,显然是对她有目的。 这目的是什么,水珑倒没有想到自身身上。 她可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万人迷,或者魅力十射,在没有有意勾引对方的情况下,顶着这样一副普通得一眼看过就能忘记的容貌,会被男人惦记才怪了。 因此,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凤眼果,外人听说的不知名的宝物。 戚修杰见廖晓珠走了后,主动挑起话题,“之前我观珑姑娘和那位公子气度不凡,不像是普通的江湖人。也不知道珑姑娘是哪个大家族的人,又或者是出身权贵之家?” 水珑淡淡说:“你说呢。” 戚修杰听她不正面回答,并无恼怒,还真的认真的猜测,“姑娘不使功夫,我还真不知道姑娘是江湖中哪家的人,那就先不猜江湖家族门派了。若说是国中权贵的话,我猜珑姑娘是西陵的皇亲国戚。” 水珑诧异了一瞬,“理由?” 戚修杰见她神态,眼底闪过一抹得色,没有想到自己随意一猜,竟然真的猜中了几分? “珑姑娘不告诉我你的姓名,只说了一个珑字。这天下皇室都以龙为尊,再加上姑娘和那位公子的容貌不凡,行为举止尊贵雅致,出手阔绰奢侈,我才有了这样一猜。” 水珑轻笑,“后面说的都是他,和我没什么关系吧。” 她可记得之前自己拿着水壶喝水的行为,绝对称不上尊贵雅致。什么容貌不凡,她算容貌不凡,那天下人全都是绝色了。出手阔绰奢侈这一点,也全和她没有一点干系。 戚修杰眼眸一眯,忽然靠近她几分,轻声说道:“自然有关系。”这一凑近,他才嗅到水珑身上特殊的香味,觉得这味道独特唯一,倒不像是熏香熏出,莫非是天生的体香? 戚修杰眼里闪过兴奋,觉得身边的女子说不定是真的绝色,越发的想要亲眼瞧一瞧。 “珑姑娘,你不必藏了。” 水珑闻声觉得好笑,“我藏什么?” 戚修杰戏谑的目光的扫过她的面容,似乎要透过这一层面皮看到别的什么,“女子天生爱美,珑姑娘却将自己故意伪装成这副模样,应该并非自己所愿吧。” 水珑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了。看着戚修杰自以为是的模样,她笑容不变,眼神的温度则慢慢降低,化为一汪冰潭,透着一丝冷锐的嗤笑。 戚修杰发现她眼神的变化,脸上的笑容就有些维持不住了。对方斜睨过来的眼神,是比实质的不屑还要让人难受的漠视,那样的眼神就好像看着跳梁小丑一样。 他不由的恼怒,她凭什么这样看自己? 不过,对待美人,尤其是绝色美人,戚修杰向来怜惜。因此,他忍耐内心的不满,依旧微笑的对水珑说道:“珑姑娘伪装成这样子,是为了避免麻烦吧。这只说明那位公子能力不足,护不了姑娘。若如是我的话,必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委。若因她的美艳招惹来的麻烦,我都能亲自解决。” 虽然之前他猜测水珑是皇亲国戚,实际也有讨水珑欢心的成分。说长孙荣极是皇亲国戚,他倒是有几分相信,可水珑的话,他更觉得对方只是一名宠姬,说话也就随意直白了许多。 水珑算是明白了戚修杰的目的,眼里闪过一抹暗光,脸上的笑分明没变,却古怪的多了几分风华韵味。 戚修杰见此,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想,觉得自己的话打动了美人,笑容越发的自得。 水珑将一块石子拿起来随意的抛动,轻笑说:“你的意思是说,你很厉害了。” 戚修杰故作谦虚,“保护自家心爱之人足以。” 水珑眯眼,声音更柔软,“那你证明我看?” “如何证明?”戚修杰眨了下眼,忽觉得眼前有些模糊,视线里只剩下那颗上下移动的石子,以及水珑那张浅笑嫣然的面容,竟是那般的美好。 水珑说:“以你一人之力,战在场全部人。” “好。”戚修杰应了一声,便站起身来,飞身落在下面被众人空出来的中央比斗之处,高声说道:“今日我就要以一人之力,战你们全部。” 他一声落下,全场一静,紧接着就是爆笑声、叫骂声等等响起。 “这人是谁,竟然如此嚣张!” “哈哈哈哈哈,他是傻子不成!” “他以为他是谁,竟然这么大言不惭。” 戚修杰似乎被这些议论声刺激了,对着众人发出一声嗤笑,言语嘲讽,“你们莫不是怕了?怕了就滚出这里,别来污了本少爷的眼睛!” 这群讽技能一出,立即就惹来了众人的仇恨值。 水珑坐在假山上,惬意的看着眼前的好戏,手里石子轻抛,不时加深对戚修杰的催眠暗示。 当一个人有意的挑衅他人的时候,各种难听的话语都说得出来。在场大多都是普通的江湖流浪人,一看戚修杰的装束就知道对方非富即贵,不少人心里仇富妒忌却不敢私自动手,怕惹了戚修杰背后的势力,给自己添了麻烦。因此,就算戚修杰挑衅群嘲再厉害,众人脸色难看极了,可始终还手没有动手。 水珑岂容这出好戏有始无终?手指一弹,一颗石子就打向了戚修杰,将他腰带划断,顿时衣裳大敞,形容狼狈。 在场众人先是一怔,然后齐齐发出大笑。 戚修杰面露恼怒,不等他们先动手,自己就冲入了人群之中。 “啊啊啊!”惊叫声四起,同时人群就乱了。 一开始戚修杰动手,众人还有意的退让。只是随时时间的过去,众人的血性也被打出来了,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也主动的打向戚修杰。 混战,就此开始。 水珑看着被众人群殴的戚修杰,也不用再继续暗示下去。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戚修杰清醒了过来也没用,他受不了被众人打了不还手,众人也不会就这样放过他。 混战中,自然也有像水珑这样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一棵树头,风涧就站在那里。他是听从长孙荣极的吩咐,来照看水珑,以免她被人欺负。虽然风涧一直觉得,水珑被人欺负这种事情很难发生,可也不能违抗长孙荣极的命令,自然就过来了。 他来时早就发现戚修杰和水珑的相处对话,却没有出面阻止。紧接着看到眼前这一幕,心神就不由的寒了寒,想着:果然,自己猜想的不错,白水珑被人欺负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咚咚咚——”钟声忽然响起。 混战的场面也因这突如其来的钟声而消停。 众人一个个的散开,露出了里面鼻青脸肿的戚修杰。 虽说他的功夫不错,可到底一拳难敌众手。一开始他还能占优势,到了后面就是被打的份。他本有心想走,可不知道被哪几个无耻的人紧抓着衣服,硬生生的让他无法跑脱。 这时候他不仅仅鼻青脸肿得再难瞧出之前的俊俏,衣裳也散乱得狼狈之极,衣摆全都是泥尘痕迹。 “你们——!”戚修杰咬牙切齿的怒吼,似要说什么狠话,忽觉下身一凉。不由的停住了言语,低头看去,看到自己裤子掉落,露出了光溜溜的一双腿。如果不是他上衣的衣摆够长,怕是要走光得更厉害。 戚修杰脸庞瞬间涨得通红,几乎泛紫。 “啊!”人群中不多的女子,个个惊叫出声。 戚修杰似想起来什么,猛的朝假山之处看去,却不见丝毫的身影。 水珑,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得不带一片云彩。 106 阴谋暗起 兰远山庄的钟声响起,廖垠命人将山庄内的人马都召集起来,然后对着众人将宝物一事简略的解释了一遍。(*这解释当然不可能将长孙荣极给泄露出来,却只说是自己虚构宝物,只为了打响兰远山庄的名声罢了。 虽然廖垠明知道这样的解释,会让兰远山庄的名声一落千丈,可比起性命,这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果然,廖垠这番解释一出来,就遭到了众人的声讨。廖垠强硬的将众人送走,心中也庆幸兰远山庄所在地较为偏僻,周围并没有什么大门大派。这次来的人大多都不是有权有势之人,他廖垠还得罪得起,并不怕他们的报复。 只是戚修杰却没有那么好打发了,流云谷属江湖的一流门派,他又是流云谷的少爷。一旦得罪了他,兰远山庄的存活也只是他一句话的问题罢了。 当然,如果长孙荣极愿意管兰远山庄死活的话,倒是不怕戚修杰的为难。偏偏,廖垠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如今正打算尽最大力的去补救,哪里还敢去奢望长孙荣极的庇护。 最终经过一番的功夫,大部分人都被送出了兰远山庄之外。只有少部分人还呆在兰远山庄里,说好了留宿一晚上就会离开。至于戚修杰,他没有说明确切的离开时间,廖垠也不好主动赶他,想到之前他在兰远山庄被众人群殴一事,更加不敢去触他的霉头。 时间慢慢的过去,七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已是大半天的时间了。按照时间来算的话,凤眼果成熟的时间应该是凌晨的时候,未免发生什么麻烦,水珑和长孙荣极在用过了晚膳后,大概快天黑的时间,便再次来到了冰岚谷中。 无论外面的天启如何,冰岚谷内的景色依旧如初,雪晶的光亮明耀,将周围的一切都照的分明,看久了还会伤及眼睛。 水珑和长孙荣极就站在凤眼果的不远处,眼看着它果皮的色泽越来越的通透。 在冰岚谷里,自然也无法感受外面的天气变化,不过水珑对于时间的流逝很敏感,哪怕身处在这样的封闭的空间里,也大概能够分析出来现在外面是什么时候了。 空气中的果香味道越来越浓,水珑觉得原本不饿的胃口被勾得难受。当看到凤眼果的根茎肉眼可见的枯萎,唯一金红色的果子即将落地的时候,她身影一动就靠近过去,伸手将果子接住。 这凤眼果入手温热,一点不似在这等冰寒之地生长出来植物。 长孙荣极说:“凤眼果属火,生于土地会将周围烧尽,自身也得不到养分。” 水珑对于凤眼果并不熟悉,听了长孙荣极的话,心想果然是奇珍异宝,这么的与众不同。 长孙荣极这时又说:“阿珑坐在冰玉上再吃。” 水珑看了眼手里的凤眼果,问:“连吃也有讲究?” 长孙荣极轻点下颚,“若在他处,会被凤眼果焚尽。” 这一点夙央倒是没有提起。水珑自然没有怀疑长孙荣极的话,飞身来到那嶙峋冰玉上,寻了一处还算平稳的地方坐下,抬头朝长孙荣极看了一眼,见他就站在不远处,一双眼眸也在看着她。 莫名的,水珑心脏跳了跳,从快到慢,升起一股柔软温情。 她知道他是在护着自己。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只觉得这种事情矫情好笑。这时,却莫名的觉得几分轻松感动。 水珑收敛内心的波动,看着手里的凤眼果,眸光闪了闪。 她有种预感,这凤眼果不但能让她脱胎换骨,却也会给她来到无数的未知。她的人生,毕会在此之后混乱复杂起来。虽然,现在她的人生也并不简单轻松多少。 水珑轻轻勾唇,管他混乱复杂又如何,她总会在困境中掌控自己的人生。 凤眼果入口即将化,一颗金红的果核被水珑吐了出来,掉落冰面之上。 这也是凤眼果的珍贵之处。 天下间只有一株,一旦成熟根茎就会枯萎成为粉末,只留下果核一颗。这果核,也就是接下来的凤眼果唯一的出处。 水珑觉得凤眼果说是果子,却和果冻一样。入口即化不说,咽下喉咙就好像是喝了一口水,流淌过肠胃,带起一股温热,紧接着越来越热,尤其是背部部分,像是被铁烙印过,难受得让她额头全是汗水。 长孙荣极看着她的变化,看见她脸颊和颈项露出来的肌肤都泛着红,额头的汗水一滴滴的滑落,随着汗水越来越多,他鼻翼不由轻轻的抽了抽,嗅到属于水珑的那股体香,很是浓郁,浓郁得少了一份清幽脱俗,多了一份魅人心神的迷醉。 长孙荣极知道这时候他不能去打搅水珑,只能紧绷着脸,静静的注视着她。 有关于凤眼果的信息他知道得不多不少。 凤眼果出至于嘲凤国,属于嘲凤国国宝一类。它效用极强,能增人功力,延年益寿,令人脱胎换骨。可这样强悍的效用之下,还潜藏着无数的危险。必须要能承受得住它的效用才行,一般人就算吃了,也只会被凤眼果的效用灼烧成灰烬。 凤眼果这么危险,长孙荣极又为什么肯让水珑吃呢? 这其中原因不止是他寻来了这一块千年冰玉,还是因为有他本人的存在。他看得出来水珑对凤眼果势在必得,既然她想要,他就能想办法让她得到,并且保她性命。 长孙荣极等着时间的过去,只待水珑有一丝不妥,他就出手。 只是事情有些出乎长孙荣极的意料。 根据他的了解猜测,食用了凤眼果之后,时间过去的越久便越危险难受。可水珑却不一样,一开始她浑身通红,虚汗连连,表情满是隐忍。大约半个时辰后,她的神情慢慢的放松下来,眉宇之间还能瞧出几分舒适。 偏偏她并没有醒来,双眼还闭着,一副入定的模样。 长孙荣极心中疑惑,仔细看着水珑,见她真的没有不妥之处后,才松了心神。 她能不难受,自然是好的。 长孙荣极心想,眸色渐柔,看着冰玉上的水珑,看着看着,不自觉的便失神了。 这时候的兰远山庄。 夜黑风高,月色阑珊,尤其是凌晨时间,天色更是昏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一道道黑影飞跃黑夜中,无声无息得让人难以发觉。哪怕有人无意中瞧见了,也会认为是自己眼花了。 在东北方向的一座院落厢房里,传出来一声声暧昧的轻泣口申吟。 “少爷,少爷,求您了,嗯啊~放过颖儿吧~”摇晃的大床里,传出来女子娇媚软糯的声音。这声音弟弟高高,勾人的很。听起来不像是求饶,反倒像是欲拒还迎的求欢。 在赤身裸体的女子身上耸动身子的男人,就是今日白天被群殴狼狈的戚修杰。这时他面容已经擦了药,并不如白天那么的肿胀,唯有一些淤青还没有消,浮现那张俊俏的面庞上有些滑稽。 他狠狠的冲撞着,一双眼睛不像看交欢的情人,反倒像是看仇人一般的森然。 “该死的贱人。”戚修杰喘气低骂,也不知道是骂颖儿,还是透过她骂着另外的人,“怎么?被少爷干得不爽快,真的要让本少放了你?” 颖儿双手紧紧的勾着他的颈项,连声娇媚说着,“少爷,颖儿说着玩儿,就算少爷将颖儿干死在床上,颖儿也心甘情愿的……啊~”她的回话,得到的是戚修杰更用力的冲撞。 “贱人,真是贱人。”戚修杰嗤笑的低骂,一下又一下,看着身下意乱情迷的颖儿,脑子里想到的是那个身穿红裳,高高在上的少女。若不是打扮完全不一样,他怕是会以为那女人是江湖中的幻音妖娃。只是迷魂术,不是幻音妖娃最擅长的吗。 戚修杰越想越怒,心想:早晚有一天,必将那贱人压于身下,狠狠的折磨一番不可。 他满脑子都是怒火和欲火,没有发现一道黑影快速的靠近房内。当一柄毫无反光的刀刃即将划过他的颈项时,戚修杰才猛的惊醒,想也没想就将身下的颖儿抓起来,挡在了身前。 “啊!”颖儿惊叫一声,肩头被划破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戚修杰逃过一劫后,满脑袋都是冷汗,冷声呵斥,“你是何人!?” 来人一身黑衣,面容并没有遮挡,一副路人的容颜,没有丝毫的表情。这时候也没有回答戚修杰的话语,反手一招又朝戚修杰行刺去。 戚修杰连忙抽出丢弃一旁衣裳下的配剑,跟刺客缠斗起来。 厢房里两人兵刃相撞发出一道道的脆响,戚修杰身上未着寸缕,打斗时鸟儿甩动,实在难看滑稽极了。戚修杰也知道自己这时的狼狈难看姿态,恨得脸色铁青,只想快些将这人杀了,以解心头之恨。 只是刺客的功夫了得,一时半会竟是缠斗不下。 戚修杰不是没有想过先逃离此处,可他身躯未着寸缕,也不知道外面是否还有刺客的同伙,一时只能和刺客硬斗,想不出别的好办法,心头更的烦躁不堪。 嗖—— 一支飞箭突如其来,射入戚修杰的后背心。 戚修杰脸色徒然发白,不可置信的瞪着胸口,尚未等他说话。本来和他缠斗的刺客飞快一刺,将匕首插进他的胸口左心房。这下子,前后受击,再无生还的可能。 戚修杰张了张嘴,口里血沫翻涌,双眼瞳孔散溃,人就没有气息的倒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跌坐在床边的颖儿吓得惊叫连连。 她本以为这样能引来人的救援,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叫,周围都没有任何的声响。她想起来戚修杰被袭击,怎么一个暗卫都没有出现,难不成……暗卫早就被这群刺客给收拾了? 颖儿想到这一点,脸色惨白得看不见丝毫的血色。她心知跑不掉,可还是心存希望,对那拿着匕首的刺客苦苦哀求,“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刺客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将一块牌子丢到了她的面前,人就飞出了窗外。 颖儿瞪大了眼睛看着敞开的窗子,不敢相信对方竟然真的放过了自己。足足过去了三息,她才大回神大口的喘气,将那刺客丢到身边的令牌拿到了手里。 这牌子为棕红色,中央刻有无忧两字。 无忧宫!? 颖儿手指轻轻颤抖,心神更加悸动难平。 一年多前,无忧宫隐匿,少有作乱,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偏僻的兰远山庄,还杀了流云谷的修杰少爷。难不成这是无忧宫要复出的预兆?不,不对!无忧宫虽然狂傲,但是还不至于无缘无故的杀人。流云谷和无忧宫向来没有什么仇怨,他们又怎么会跑来杀少爷。 这极有可能是一场陷害! 无忧宫在正派人的眼里属于邪魔外道,杀人放火不过平常事儿。如今修杰少爷被杀,总得有个人来顶罪,无忧宫这样的邪派自然是很好的利用点。 颖儿抬头就看见了戚修杰死去的尸体,眼里有一抹愤恨。她还记得之前戚修杰将她抓起来当挡箭牌的事,肩头上的伤口到现在还疼痛难耐。 虽说她对他也没有情义,至多也是利用罢了。可是被人当做挡箭牌,差点死了性命,到底还是忍不住恨意。 “流云谷中人都知道这次陪少爷出门的人是我,如今少爷和暗卫们都死了,唯独只有我一人活了下来,回去流云谷的话必定会被谷主迁怒责罚,不仅可能会死,还可能生不如死。”颖儿轻轻低语,思考着自己往后的路该怎么走,“如果我乔装打扮独自离去的话,更会被谷主怀疑,一辈子都活着追杀中……” 这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颖儿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忽然,她脑子灵光一闪,又看向了手中的牌子。 刺客没有杀她,却将无忧宫的令牌交给了她,分明就是有别样的意思。说不定,刺客就是想要透过她将令牌带回无流云谷,然后让谷主认为杀害了修杰少爷的人是无忧宫所派。 “我大可以说是好运逃过了一劫,还得到了这块令牌,知道了杀害修杰少爷的凶手是谁。这样谷主的怒火自然会由无忧宫来承受,自己也算是将功补过,不至于被罚得太凄惨。” 颖儿捏紧手中的令牌,也不管凶手是不是无忧宫,更不管无忧宫是不是被陷害,在她看来,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便认定了这样的打算,暗告知自己绝对不能露出破绽。 在戚修杰身死的那一刻,兰远山庄的主院里也发生了一场打斗。 这场打斗来的突然快速,结束得同样如此。 在廖垠的卧房里,身穿一袭亵衣的廖垠站在四名黑衣人的面前,他神情木讷,双眼无神,肢体动作也很是僵硬,形同傀儡一般。 四名死黑衣中一人说道:“这样一眼就可瞧出破绽。” 一人回答:“过半个时辰,傀儡蛊完全与他融合,便会有九成相似。” 不仅仅是廖垠,整个兰远山庄都在迅速而无声的变化着,连长孙荣极居住的禁地也不例外。只是今夜长孙荣极和水珑都去了冰岚谷,院子里只有风涧一人罢了。 当黑衣人进入院落的时候,很少睡厢房,反而躺在一棵粗壮树枝上的风涧立刻就察觉了。 他睁开双眼,屏住呼吸看着黑衣人的行为,眼里闪过沉思。 这群人是谁派来的?来此又有什么目的? 风涧发现几名黑衣人的功夫都不错,不是一般势力可以培养出来的打手。几名黑衣人将院子翻了一个遍,没有找到一人后,便离开了院子。 风涧身法轻功比他们更好,寻了一个时机,一根银针脱手而出,刺入黑衣人中最后一人的颈项,身影如风的袭来,将人拖走再隐匿不过眨眼之间的事情,等前面的黑衣人发现了,也没有找到了风涧的身影。 风涧将黑衣人拖到了一处假山后,先挑了他的手脚经脉,才就他颈项的将银针拔掉,见那黑衣人醒来,便扣住他的下颚,“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黑衣人一言不发,双眼没有任何的感情。 风涧眉头一皱,搬开他的嘴巴,没有看到舌头。 这人被拔了舌。 风涧又看了黑衣人一眼,一掌劈向黑衣人的颈项,将人劈死了过去。 他清楚,这样的人是被特殊残忍的手法培养出来的死士,几乎没有自己的感情可言。在他的嘴里绝对问不出任何的东西,不仅仅舌头被拔了,脑袋思想估计也被控制,哪怕是瓦嘞娃和白水珑的迷魂术也不会对这样的死士起作用。 风涧坐在假山之内,最终决定静观其变。 他只知道去冰岚谷深渊入口的路,却不知道下去的方位,何况以他的轻功水平,估计也很难做到无误。虽然说站在深渊入口叫唤主子的话,主子一定听得见,可他明白现在正是白水珑的重要时刻,绝对不能随便去打搅。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天亮时,东北方向传来的一声尖锐叫声,打响了今早的热闹开始。 厢房里,颖儿哭得梨花带雨,神情悲痛恐惧。在她的身前便是戚修杰的尸体,身体经过了一夜时间已经冷僵,血液也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尸体的皮肤更呈现着恐怖的青色。 这就是赶来围观的众人看到的景象。 107 破茧成蝶 “这……这是流云谷的少爷!” “天啊,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行刺流云谷的人。『?” “那女子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围观的众人一个个面露震惊之色,各种猜测和议论纷纷响起。 颖儿满脸泪水的摇头,一副伤心过度,又惧怕得几乎要晕眩过去的模样,喃喃着,“我不知道,少爷,少爷怎么会这样,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是兰远山庄,戚修杰在这里被死,兰远山庄自然脱不了干系。廖垠很快赶到了这里,见到戚修杰身死后,面色徒然煞白。他没有想到,最近兰远山庄似遭了八辈子的霉运,一桩桩的祸事都发生在这里。 “廖庄主,这时天已亮了,在下昨日许诺了今早便走,现在就不多加打搅了。”一人说道,不等廖垠的回应,转身就走。 这一幕落入旁人的眼里,自然都明白过来那人的打着什么样的心思。如今流云谷的少爷在兰远山庄遇难,他们再继续留在这里的话,谁知道会不会遭到生命之危,尤其是被当做嫌疑人就更冤枉了,所以还是尽快的离去最好。 廖垠大呵一声:“谁也不许走!” 他脸色苍白几乎发青,看起来尤其的恐怖,双眼瞪圆的扫荡着在场的众人。 “今日流云谷少爷在屋内被人谋杀,谁都有凶手的嫌疑。正所谓请折子浊者自浊,你们若是没有做过,那么留下来又怕些什么,这么急着离开,莫不是凶手就是你们吧!” “廖庄主!话可不能乱说!”一人听闻他的话语,顿时恼怒的反驳。 虽说凶手不是自己,可是这趟浑水,谁愿意去参与。万一来一个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那么他们岂不是冤死了。 “没错,廖庄主,你也不看看我们是的功夫。以我们的本事,想要无声无息的将戚修杰杀死,那根本就不可能!” “反正我是不会留下来了,这兰远山庄真是个是非地。什么宝物,狗屁!” “走,走,走,我就不信,我们要走,他们还拦得住不成。” 众人达成了共识,一个个不顾廖垠,皆往外面走去。 廖垠一声长啸,啸声传得很远,一个个的黑衣人就出现,将东北处的这座大院围住。 廖垠阴测测的说:“谁敢离开一步,格杀勿论!” 一个不信邪般的冲了出去,一柄匕首便划过了他的脖子,令此人连叫声都没有发出,人就掉落地上,双手捂着脖子,满眼不可置信的失去了气息。 这一幕将杀鸡儆释义得淋淋尽致,全场喧哗的声音一止,气氛变得尤其的沉静。 颖儿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出手的黑衣人,娇躯不可控制的颤抖着。 这人,这人和杀死少爷的人打扮得一模一样,难不成杀了少爷的人是廖垠派来?只是他为什么要杀了少爷?对了,那位生得极为好看的公子,不就是廖垠的主人吗。 红衣女子是那位公子的人,少爷对红衣女子有兴趣,似乎昨日还与红衣女子有过一叙。难不成就因为这个,那位神仙公子才让廖垠杀了少爷?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作日晚上杀手丢下无忧宫的令牌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位神仙公子是无忧宫的人,并且有意的告诉她,这一切就是他们无忧宫干得? 颖儿思绪被眼前的一幕搅乱,无论怎么想都是半真半假,难以完全确定真相。 “廖老匹夫,你莫要太过分了!”人群里有人不甘的怒吼。 廖垠不为所动,看向厢房内戚修杰的尸体,对人吩咐道:“将流云谷少爷的尸首抬到冰窟里保存好。” 两名黑衣人走过来,丝毫不顾一旁的颖儿,就将戚修杰抬起来,几个起落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廖垠尽责的调查着戚修杰的死因,向每个人询问着昨夜的行动去向。众人虽然愤怒,却无力反抗,只能尽心尽力的回答,好摆脱嫌疑。一番询问下来,似乎每个人都没有破绽。 一人忽然说道:“不是还有三人吗?廖庄主的主人又去了何处?从昨日进庄后,就不见他们的行踪。若说嫌疑的话,那三人的嫌疑才是最大。” “没错,没错。廖庄主的主人功夫了得,昨日我还看见戚少爷对那位公子身边的女伴很是殷勤,说不定戚少爷的死就是因那女子引起的纷争?” 廖垠想也没有就说:“不可能。” 一人嗤笑,“廖庄主否认的这么快是什么道理。我看凶手一定就是那人了,廖庄主将我们堵在这里,就是为了让真正的凶手离去,也为了在我们里面寻个人顶罪吧!” 众人的情绪被几句怀疑给调动起来,本来安稳下来的气氛再次剑拔弩张起来。 “住口!”廖垠怒吼一声,与他们对峙。 楼檐青瓦之上,风涧趴伏在那里,将房内的争执听得一清二楚,眉头轻皱。 廖垠怎么会和这群黑衣人搅和在一起?而且看事态的发展,似有意的针对主子这方。 “嗯?”正在思考的风涧忽觉一阵危机感传来,一块瓦片飞快的射出。 瓦片离他不到半米处炸开,是被无形的内劲给打碎。如此可见,如果不是风涧早早察觉到危险,反应快速的话,说不定这时候他已经被打落下来。 “被发现了!”风涧眼神一凛,快速的离去。 瓦片碎裂的声音自然被屋里的人听见了,众人快速的抬头看去,却连风涧一片衣角都没有发现,只见几名黑衣人快速的朝一个方向追赶过去,明显是在追逐着什么人。 凶手! 这个词汇瞬间出现在众人的脑海里。 在他们看来,偷偷摸摸的躲在一处偷看他们,一被发现就逃离的行为太具有怀疑性了。如果不是心虚的话,又怎么会逃跑呢。 当风涧被几人追逐的时候,冰岚谷内依旧安静不已,却也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变化。 冰岚谷常年冰封,冰晶凝结,却不见半滴的流水,足见里面的冰寒程度。 这时候一袭红衣的水珑坐在冰玉之上,周围的冰晶却都有融化的迹象,‘滴答滴答’的水声响起,清清脆脆得倒是好听。 长孙荣极这时就站在水珑面前不到半米的距离,目光专注的落在她的身上。这样注视着对方的姿态,他维持了整整半天的时间都不曾变化,比起水珑更似冰雕。 他的瞳仁里完完全全只印着水珑一人。 火红的衣裳犹如火莲般铺散冰玉上,大红和冰白的反差极大,呈现出一抹妖娆。女子眼眸安详的闭着,一双黑眉斜飞,有种展翅翱翔的英气锐利,哪怕闭目也能令人感受到她的强势傲骨,朱红的嘴唇隐现一丝笑意,犹如初春冰雪融化时的那一抹温柔。 这半天的时间里,长孙荣极将水珑一丝一毫的变化都看入眼中。 他看见她面容的皮肤渐渐浮肿,干裂,脱落,就好像凤蝶破茧,褪去那一层干枯的表层,展现出绮丽的美好。那表皮脱落得并不快,还有一些粘在水珑的面颊上。长孙荣极伸手去捏,还未用力,那薄薄的干裂枯黄犹如秋叶般的表皮就碎成粉末在他的手里。 长孙荣极看着指腹上的粉末,嗅到一抹别样的药味。 这是毒。 长孙荣极一瞬就确定了水珑中了毒。这毒凝聚她的面容,形成一面比人皮面具还要真实的假面,覆盖她的面容上,蜡黄又呆板。凤眼果的功效能让人脱胎换骨,也将她体内和面容的毒素都燃烧殆尽,使得这层毒素以蜕皮的方式排解出来。 长孙荣极静静的看着水珑,约莫三息之后,向她面容隔空打出一掌。 这一掌激起一阵清风,吹拂水珑的面容,将她面容毒素干裂的死皮都吹成吩咐,飘飞出去,露出了里面真实细嫩的肌肤。 这一刹那,着实有种蝶儿破茧时的绮丽美好。 她的肌肤雪白,面颊的血色犹如桃花娇嫩。她的眉眼如画,睫毛好似黑羽扇,覆在脆弱的眼睑。她的鼻子直挺娇俏,嘴唇朱红,天生笑意隐隐。这幅容姿,竟然如冰雪般的纯净无暇,犹如雪山上不经世事,常年祈天的圣女。 然而,最是那眉心的一点朱砂,嫣红如血,犹内而生,一点妖冶。 这人,竟是这般的好看,说是绝色也许还不至于,可那份气质风韵,才是真真动人,让人看了之后难以撇开视线,越看越觉得好看,心里不由的想:天下间竟有这般独揽风华的美人。 长孙荣极看得入神,将水珑的一丝一毫的打量着,觉得水珑并没有变,只是更像她本身真实的容貌生长着罢了。自然,不是谁都会长孙荣极这门观骨之术,旁人若是看了水珑如今这副尊荣,一定难以将她和之前的白水珑联系在一起。 若说变化,水珑的五官的确没有变化太多,唯独肌肤恢复了白嫩。肌肤恢复了白嫩与灵气,自然就将她原本就生得极好的五官凸显出来,令人真正的注意到她的美好。 这时,那双黑羽扇般的眼睫毛颤了颤,预示着主人即将醒来。 长孙荣极心神莫名的剧烈的跳动一拍,然后很缓很缓,几乎屏住了呼吸。如果不是他就站在眼前的话,会让人以为这里根本就没有人的存在。 在他视线中的女子,慢慢的睁开了双眸,眼眸内似有迷雾,看得人心神迷乱。一瞬间,那眼眸就褪去了朦胧的迷雾,犹如拨开云雾见月明,清亮的印出长孙荣极的相貌,浮现一丝笑意。 “帝延。” 长孙荣极一怔,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他并不知道之前自己在期待紧张些什么,可在水珑睁开眼第一个看到他,且叫出他的名字的时候,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弥漫心头,让他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这样就好,真好。 也许,他所求的就这么简单明了,成为这个女子的第一。 …… 从冰岚谷回到兰远山庄的路,水珑坚持没有让长孙荣极抱着。她想要试试,自己的内力恢复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一番实验下来,以长孙荣极的话来说,单论内力她已必在天下百名之内。 不要小看这百名。要知道天下之大,高手遍地,天才人物并不少,天材地宝一样可寻。不说天下有名之士,许多隐姓埋名的老家伙也算在这百名之内。以水珑这个年纪,能被长孙荣极纳入天下百名,已是难得至极。 两人出了冰岚谷,便朝兰远山庄过去。本来得到凤眼果后,他们就不打算继续呆在这里。不过之前在冰岚谷呆了整整半日,身上的衣裳被沾了湿气,尤其是水珑之前既出汗又蜕皮,表面看不太出来,实则浑身都粘滞得不舒服,打算先回兰远山庄洗浴换一身衣裳后,再行离去的。 嗯? 水珑一来到居住的院落就察觉到了其中的古怪。 按理说,他们一回来,风涧就会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才对。这时候却不见风涧的身影,反倒是廖垠等候在这里。 廖垠一见到长孙荣极的身影,立即就跪在地上,对着他惊惶的大呼,“主人,大事不好了!” 水珑朝长孙荣极看去一眼,说:“我先去洗澡。” 长孙荣极看了她一会,似乎有些不愿,最终收回了目光,轻点了下颚,“等我。” 等你做什么?一起洗么? 水珑轻笑,话语虽然没有说出来,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戏谑却完全的昭显。她看也没看廖垠,便飞身去了卧房。没一会儿,她进入卧房里,将门关上,再走到浴室里,却没有急着放水沐浴,反而坐在一旁的木榻上,轻轻出声:“师傅,既然约我相见,又何必躲着不出。” “为师本打算一观小龙儿沐浴之姿,可惜了。”似有遗憾的打趣声响起。 一道玄黑衣裳的身影突如其来,无声无息得令人防不胜防。 “师傅对我的行踪可真了解。”水珑淡淡说道,将他营造出来的轻松气氛打破。 她眼前的人面容普通,一眼望去就能忘记,显然并不是夙央的容貌,该是戴了面具。 夙央沉默了一会,瞧着她的面容,也言语其他,“小龙儿可瞧过自己如今的面貌了?” 水珑眼波一晃,还没有回答,夙央就猜到了答案。伸手一招,就将放在一旁的镜子吸了过来,放到了水珑的面前,“这只是初步的解毒恢复罢了。可就是现在的模样,西陵还有多少人会认得你?更别提一个月的时间,你的容貌会恢复得越来越多,到最后完全恢复,哪怕你主动承认自己是白水珑,也不会有人相信。” 水珑看着镜中倒映着清美无暇的少女,犹如冰雪雕琢,天然修饰,眉点朱砂一丝妖冶。的确和往日木那呆板的白水珑全然不同,可细看去,那眉那眼分明和往日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水珑对着镜子扬眉浅笑,便见镜中的少女眉眼弯弯,化散斜眉的强锐,笑颜轻柔像落雪点梅,说不尽的无暇纯净。 好一张具有欺骗性的脸蛋。 水珑挑挑眉梢,嘴角浅笑就多了一丝邪睨,那镜子的少女气韵一变,竟是那般妖冶风流。 真是一颦一笑皆成风骨韵味,让人瞧得赏心悦目,连身为女子的水珑,作为旁观者的去欣赏这张容颜,也不由觉得喜欢,是个绝对难得的尤物。 只是听夙央的话来说,这样的清美尤物还不是她真实的容颜,还有一个月的恢复时间,那等到完全恢复,会是什么样的程度? 水珑轻眯眼眸,过度的美貌是祸不是福,一旦没有实力的话,她的处境反倒会更被动。 只不过……她自认不是无用的小羔羊。绝色的容貌是祸,却也可以是他人的祸。她自然有本事将这祸端设计为自己的有利的武器。虽然前世经常被兄弟们说自己不像个女人,可是她有心装女人的时候,他们的说法就变成了没有人能比她更女人。 水珑将视线从镜中移开,看向夙央轻声说:“之前,我就说过答案了。” “咔嚓” 镜子在夙央的手指下裂开,昭显他内心的沉闷。 “小龙儿,听话。”夙央言语轻缓,像是哄着别扭的小孩。那双眼眸内,闪动着一抹苦涩以及……危险。 水珑不卑不亢应着,“师傅,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和决断,你认为好的不一定就是我喜欢的。就好像……”她笑容轻柔,眼眸就没有一丝温度,“现在你认为我在无理取闹,我却觉得你在强言相逼。” “莫非你觉得师傅会害你不成?”夙央眸色沉沉。 水珑摇头,“你自认为不会害了我,可自认为做的好事,实际上对我造成伤害也说不定。” “小龙儿!”夙央的口气一重,似被水珑的话语所伤,声音微涩,“一次情殇还不够,你为何还要再犯一次。为师说过,不要再让为师失望,否则……” 水珑如今的态度让他想起曾经……曾经白水珑痴恋长孙流宪,就像这时候一样,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并且不断的反驳排斥他,为了长孙流宪,甚至要和他断绝来往。 “否则……”水珑轻飘飘的接着夙央的沉默,说出一句话让夙央色变的话语:“再放弃我一次吗?” 108 三选其一 否则……再放弃我一次吗? 这一句话好似刀刃,犀利得凌迟夙央心神。‖? 他挪嘴,似要说些什么,可是事实却只有哑然。虚假的面皮遮挡了他表情的变化,却挡不住他眼眸的剧烈波动,那么强烈的情绪波动,昭显出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小龙儿……”久久,夙央找回声音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发觉到自己的声音是那么的沙哑,犹如从肺腑发出,苦涩迟疑。 水珑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失态,反而转移了话题,朝他问道:“师傅这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她内心中,却已经至夙央的神情变化得到了答案——原身白水珑的死,的确有夙央放弃了她的缘故。 虽然说谁也没有必须保护的谁的必要,不过放弃了终究是放弃了。一次的放弃让水珑知道夙央的底线,也无法对他产生绝对的信任。 至于夙央放弃原身白水珑的原因和理由,水珑没有兴趣去求知。不过,她大概猜想也猜想得到一些,凭她和夙央几次的相处,自然感觉得到他对自身的看重和疼爱,这样被看重疼爱的白水珑依旧被夙央放弃,只因原身的白水珑对长孙流宪痴恋得疯狂,几乎丧失了本性的偏执程度。 “为师,并未放弃过小龙儿。”夙央觉得心头闷痛,明明可以顺着水珑的问话,将之前的问题忽略过去。可看着水珑那副风淡云轻的神态,他反而无法平静。 “为师,只是想让小龙儿看清楚。”他深深的看着水珑,渐渐恢复着情绪,声音也没有之前那么的沙哑,“让小龙儿看清楚长孙流宪对你的无情,只有真的疼了才能记住教训。” 水珑闻言,回想原身白水珑的死因。的确,白水珑历经危险,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只是重伤,还不至于丧命。偏偏事情总有一个万一和意外。谁能想到中途会传出换婚的消息,让她丧失理智和白雪薇缠斗,被白雪薇一掌劈中不说,还被自己刺杀白雪薇的匕首刺入胸口。 一条性命,就这样魂归天外,让她这个外来人夺得新生。 水珑对夙央的解释不置可否,她之前说出那句话,只为试探夙央的态度,以及打乱他的心境罢了。事实得到的结果也让她满意,便对夙央说:“如果师傅来这里,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话,那说完就可以走了。” 夙央看着水珑,心情慢慢的下沉。自从两人闹翻,水珑重伤初愈,两人在春意楼相见,他就感觉到他的徒儿变了,变得冷静爱笑,变得能言善辩,变得连他这个做师傅的都看不透了。只是他觉得这样的变化却是好的,这才是她该有的性子。 如果能一直这么看似有情,实则无情便好了。这样才是能够成就大业的人该有的性子。可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他才发现自己看错了。她并没有因长孙流宪一事情殇忘怀,也并没有变得无情,还是和往日一样的倔,只是倔的方式变了,不再那么暴躁易怒,反而冷静的面对一切,冷静却强势再一次为了一个男子,反驳反抗他。 夙央忽觉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难耐难受。 之前水珑为长孙流宪情动痴狂,性子暴躁易怒,让他失望之极,觉得哪怕除去了长孙流宪,以水珑这般的性子,怕也难成大业,所以才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任她自甘堕落。 现如今失去了长孙流宪,水珑却再次为长孙荣极情动。偏偏她的性子变化得深得夙央的欣赏和满意,觉得只要稍加磨练,必成大器。只因为她对长孙荣极的情动就将她放弃的话,夙央如何都做不到,也不想做。 夙央越想越苦涩,暗道老天有意戏耍他不成。先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当他几乎沉沦谷底的时候,水珑的变化再次给了他希望,可这希望却又如此的难得遥远,让他无法触及。 “为何就不能听话些。”这话从夙央口里吐出,比起训斥,倒不如说是苦叹。 话语才落,夙央突然出手,朝水珑后项劈来。 水珑及时翻身,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抓起木榻上铺着的绸缎挡住夙央的视线,一脚朝他踹去。 夙央却抓住她的手,猝然一拉,使得水珑身躯一顿,半空扭身保持住平衡,顺力用另外一条腿勾住夙央的腰身,力道之大足以将他扭倒。 只是夙央显然也并那么好对付,面对这样贴身攻击的缠功,同样应付自如。 短短的时间里,水珑和夙央迅速就对了十几招,等两人分开的时候。水珑已经知道,一时半会想从夙央的手里取胜并不容易,这时候两人还只是技巧争斗,还没有拼上内力。以夙央的表现看来,他的功力绝对比水珑的深厚。 如今水珑有三个选择,一个是逃离房间,利用复杂的地理来摆脱夙央。二个是再次拖延时间,等候长孙荣极的会和。三个则是和夙央离去。 水珑并没有考虑多久,因为身体突然传来的异样感,让她知道,夙央不知道在何时对自己做了什么。她伸手扶着的一旁的屏风,对夙央问:“你对我下药了?” 夙央没有否认,“凤眼果可以让你百毒不侵,可一些特殊的药物依旧难以抵抗,尤其是刚吃下凤眼果的你。” 水珑再一次的感觉到,缺乏知识是一件多么无力的事情。夙央显然知道很多,对于这具身体的了解,比她本人还要深。她无奈的笑了笑,抵抗着身体越来越重的晕眩感,“看来我不跟你走都不行了?” 夙央没有说话,是默认了的态度。 水珑淡然笑着,“走之前让留封信可以吧,师傅?” 后面的一声师傅,自然平缓得就好像在询问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好像两人根本就不曾有过争执和争斗,一直以来都是相互自然的师徒。这样的口气莫名的触动夙央的心情,他看着水珑,一会点了头。 水珑见此,转身走出浴室,来到正厅里。随意的四处打量了一眼后,她就选择了中央的木桌,从袖内抽出匕首,利用匕首的锋锐,于木桌上刻出一个个字体。 夙央站在她的身边,将她的刻画的话语看得清楚,稍微皱了眉头,并没有说些什么。 水珑将留给长孙荣极的话语刻画玩,便将匕首收了起来。 木桌上的话语很简略,意思就是让长孙荣极不用担心,她离去一段时日,不用多久就会回来。不过长孙荣极如果主动要来找她的话,也可以。 言语里,并没有将夙央等人暴露出来。 这时候水珑不止脑海训晕眩,连手脚都无力起来。她暗暗运转内力,表面平淡的看着夙央,轻笑说:“走吧。”话语落下,她人就跌倒桌子,任由自己昏迷了过去。 夙央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伸手将她抱了起来,身影如风般的的离去。 在他怀中的昏迷过去的水珑,左手手指轻轻摩擦着无名指的戒指。 从夙央来到浴室,水珑的情绪波动都不大,哪怕最后知道被下药,她也依旧从容。一直到她真正的昏迷,戒子里的金丝蛊才有了一丝的跳动。这一丝跳动触发到了长孙荣极那头,他想也没想,就来到了两人居住的厢房里,没多久就将厢房木桌的字体收入眼底。 他伸手,指腹摩擦着木桌上的字体,眼神暗沉闪动着厌烦。 “麻烦。” 难得走火入魔,有理由让自己抛开所有的政务,不理世事的随性玩乐。尤其是遇到那只有趣的小火狐,让他喜爱的紧,恨不得时刻都抓在手心里。可偏偏总有人坏事,惹人心烦。 如果被招惹的人不是水珑,他也懒得去理会,是生是死都不过眨眼之间的事情。然而事不从人愿,事情被牵扯的人偏偏是水珑,这个在他心底地位越来越重的女子。 之前,长孙荣极心中还想着,得到了凤眼果的水珑,该是开心的。她一开心了,自然对他便会乖顺无比,说不定又是别一番的喜欢滋味。 他嘴上不说,心中到底是期待着的,偏偏事出突然,他还没有和水珑好好的温存,人就跑了! 可恶。 长孙荣极心中暗恼,表面却看不出分毫,只有无情的清冷。 他又看了眼木桌上的字迹,抽出峥嵘剑,将刻有水珑字迹的那块木板切割下来,放入袖子内袋好好的保存着。这是证据,等将小火狐抓回来,以免她忘记或者否认自己做过的事,这块木牌就能拿来做呈堂证供。 长孙荣极不担心水珑的安全问题,正如水珑信任长孙荣极,长孙荣极对她的本事也有所了解。既然在走前还能给他留信,金丝蛊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再加上才吃了凤眼果,功力已算一流的她,配上那副狡猾的心智,的确不会有事才对。 他想找她不难,可比起先去找水珑,长孙荣极觉得还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更快捷,尤其是……这只小火狐,离开了不仅暗示他暂时不要去找她不说,还不忘向他索求帮助。 虽然,作为被索求帮助对方的他,内心感觉很乐意,且愉悦。 小火狐的证据收好,长孙荣极就走出了厢房,峥嵘剑依旧在他的手里。 他才走出几步,四面八方忽然出现一个个身着黑衣的刺客。他们个个都没有遮面,表情木讷无情,好像没有一点的感情波动。一见到长孙荣极,半句话没有说就朝他出手。 长孙荣极眉眼轻垂,眼底一丝暗光都没有,连看都似懒得看这些人。让人觉得,这些人在他的眼里,或许连周围的草木都不如。 死士,等同于傀儡死物,的确比花草都不如。 刀光剑闪之间,不过刹那的时间罢了。 地面被鲜血染红,一具具失去了气息的尸体躺在踢地上。在这群人中央,长孙荣极甩了甩峥嵘剑,将剑刃粘着的血珠滑落,忽然一招刺向身后,一声闷哼响起,长孙荣极回头看去,就见廖垠满脸不可置信,瞪大着眼睛盯着长孙荣极。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柄涂了毒的长剑,这时候,长剑落地,发出清脆声响。 临死前,他脑袋一空,有那么一瞬间的清明。他茫然的看着长孙荣极,又看向刺入心口的剑刃,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做了些什么。 “主……主人,奴才冤枉……咳咳。”廖垠绝望叫喊,实际话语脱口却小得可怜,每一个字都伴随着血水泡沫。他伸手抓住没入身躯的峥嵘剑,不让长孙荣极拔出来,一旦拔出,他的话都说不完了,“求主人……放,放过奴才的……咳……孩……” “爹爹——!”尖锐的叫声突如其来。 廖垠瞪大眼眸朝长孙荣极身后看去,看到那数十人群,还有走在前方的三个女子。最大的是廖纭纭,在她身边是犹如小兔子般的廖晓珠,以及最小的只有十岁的廖鸪儿。 “爹!爹!”廖纭纭尖声大叫,拖着两只无力的手臂奔跑过来,神情惊恐惧怕,“你……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狠毒!我明明,明明求你了,为什么还要杀我爹!” 女子尖锐的声音很刺耳,长孙荣极眼里闪过不耐。 廖垠和他离得极近,自然将他的神态看入眼底。他心中大慌,本来只剩下一口气,这时候就如回光返照一般,声音如虹的叫喊,“这一切都是爹自己罪有应得,纭纭,晓珠,鸪儿,你们,咳咳,你谁也不会记恨主人!都跪下来给主人赔罪,求主人饶你们不敬之罪!” 他的话语惊得廖晓珠和廖鸪儿面色苍白,就要听话跪下时,廖纭纭尖声哭喊,“杀父之仇,岂能忘怀!你且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找你报仇,让你……让你生不如死!” 廖垠闻言,脸色一片死灰。 “白痴。”长孙荣极低低一语,抽出了峥嵘剑的同时朝廖纭纭甩去,一剑没入廖纭纭的身躯,从正面刺穿背面,绝无身还的可能。 “啊……啊?”廖纭纭眼眸圆瞪,生理泪水流淌,眼底尽是疑惑茫然痛苦以及绝望。 她不明白,事情结果不该是这样的。 江湖话本里不是每每都是这么写的吗……绝世剑客杀害女主父母,女主痛苦不堪,发誓要报仇。男主被她的坚强和倔强吸引,产生兴趣,任她一次次的刺杀,又一次次的放过她,渐而对她产生感情,为以往做过的事情悔恨不已,痛苦终生,为求女主的原谅,不断的自我改变和哀求女主。 为什么事情到了她的面前,却变成这般的结局。 廖纭纭瞳仁渐渐的溃散,在最后一刻,所有的情绪都凝聚成为不甘,却无力反抗,倒地身亡。 话本永远只是话本,大多不切实际。 她不是话本内的女主,也不是实力高强之人。在仇人面前义正言辞说着要报仇,说着有一天要让仇人生不如死,不是逼着他人去杀了她么。 廖垠看着廖纭纭的身死,张口想要对廖晓珠和廖鸪儿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是本能伸出手,似乎想要向她们表达些什么,身体无力的向后倒去,落地溅起尘灰,没有了声息。 “爹……爹……”廖晓珠哭得泪水不止,连看都不敢看长孙荣极。 廖鸪儿呆呆的,没哭没闹,似乎痴傻了一般。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杀了流云谷的少爷,被廖庄主发现了,所以他才出手杀了廖庄主!”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人的大喝声,“大家一起上,一起杀了他,杀了他必能得到流云谷的赏赐!要不然他一定不会放过知道了真相的我们!” 谁也没有发现,叫喊完这句话,引起了混乱的人,却是第一个迅速的朝外面逃离。 他那样的叫喊只是为了想让众人拖延长孙荣极一段时间,好让他没办法追杀所有的知情者,这样自己就能够逃过一劫了。 只是聪明人可不止他一个,几乎是这人的喊声响起的时候,大半的人都四处逃窜出去。 长孙荣极没有去追,漫步朝廖纭纭走去。 在廖纭纭身边的廖晓珠和廖鸪儿犹如木雕,好一会,廖晓珠才似回过神来,看着长孙荣极的靠近,身躯剧烈的颤抖着,好似随时都会无力的跌倒。 这个男子分明生得跟神仙下凡似的俊美好看,为什么却这般的可怕! 这时候,长孙荣极在廖晓珠的眼里,却是比恶鬼还要恐怖。 “大……大人,求求您,放……放过我们……”廖晓珠终于还是腿软的跪在地上,说话时连牙齿都在打颤,嘴唇和脸色都惨白着,害怕到了极致,却还是强忍着将话语说清楚,“您一定要杀,就,就杀了我吧,求您消消气,放……放过小妹,她还小,记不得……记不得的……” 一旁像呆瓜一样的廖鸪儿像是突然回神,看着廖晓珠,“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别,鸪儿,别哭……别吵了大人!”廖晓珠吓得眼睛都翻白了。她胆子本来就小,只求最后小妹能活下来,就怕廖鸪儿的哭声惹烦了长孙荣极,让他痛下杀手。 长孙荣极没有理会她们,来到廖纭纭面前伸手将峥嵘剑抽了出来,没有让一滴鲜血吉贱到自己的身上,然后在廖晓珠惊恐的目光下,没有丝毫停留的转身离去。 他根本就没有兴趣去杀她们。 一直到长孙荣极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廖晓珠才惊觉回神,自己捡回了一条性命。 她颤抖着,不断的颤抖着,然后猛的抱住了廖鸪儿,也大声的哭了出来,哭得比廖鸪儿还大声害怕。她真的怕死了,怕得心脏都差点停止了。 如果不是还有廖鸪儿在的话,如果不是身为姐姐的责任,她根本就没有勇气对长孙荣极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题外话------ 小剧场: 水珑:别人怕走火入魔,你却‘难得’走火入魔?(* ̄ー ̄) 帝延:自从走火入魔后,不但可以撒娇了,还能耍赖了,最好是能游手好闲,陪老婆了~( ̄▽ ̄)~ 水珑:这么说你故意的?(→_→) 帝延:嘘,我是病号,请怜惜。(* ̄△ ̄*) 水珑:(╬ ̄皿 ̄) 109 身返南云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足以发生很多的事情,也足以改变很多的局面。(~无论外界怎么样的变化,对于西陵的南云城中百姓来说,都不关他们的事情。他们的生活永远不曾改变,不断的担惊受怕。 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过来,在南云城门口被守门的士兵拦住。 “入城按人数缴费,将车帘打开让我看看里面有几个人。”面黄肌瘦的士兵朝赶车的车夫呵道,态度恶劣又懒散,吊着眼睛打量着马车,似乎在估算着马车的价值,猜测马车里面的人是有钱人。 车夫没有说话,一指弹出,打中士兵的腿部,令其狼嚎一声,后退跌倒。 这一幕被周围其他的守门士兵瞧见了,不但没有帮那倒地的士兵,反而退到一旁,放忍着车夫将马车赶进了城门内。 这就是南云城的规矩,也可以说是没有规矩。只要你的拳头够硬,你就可以做任何的事情,反正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你,哪怕你在这里杀人放火,只要不怕被抓住,同样可以做。 南云城路过的外来人不少,大多都是路过的行商和江湖人士。前者来此一定聘佣高手护航,后者本身就不是好惹的,随身一定配着兵器。不过,像眼前这样,只有一名车夫赶车而来的倒是很少。 南云城街道上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流,见到马车的到来也没有过多的去关注。一个个的面色难看,神情麻木,一眼就可以瞧出他们生活的不如意。 马车左边的车窗帘子被一只白皙如玉般的手掌撩开半边,让车内的人可以瞧见外边的景色。 阁楼破旧,街道狼藉,空气散发着干燥的臭味。 这南云城真不愧是西陵的毒瘤,恨不得弃之不顾的一块地方。 只是这块地方为什么还能生存下去,并没有完全荒弃?只因为男运城的地理环境实在很特殊,四面环海的同时,又是诸多城镇国家的必经之路,且还是抄近之路。因此,哪怕明知道南云城危险混乱,那些行商还是宁可高价聘请高手护航,也要路过南云城。 一处墙角,两三个衣着破旧的孩子正在嬉闹。说是嬉闹,倒不如说是两个欺负一个,被欺负的那个时瘦小男孩满脸泪痕,哭得口说鼻涕横流,嘴里叫骂着些什么。 男孩边哭边挣扎,想要躲过两个孩子的殴打,忽然抬头就看到了路过的马车,一眼望进了半开的车窗内,神情立即呆滞如同木鸡,哪怕被两个孩子打得歪倒,竟也一动不动。 “啊!虎子被打傻了!”打人的一个孩子惊叫。 另外的一个孩子听到他的话,被吓了一跳,不敢再继续打了,“他装得,一定是装得!” 被他们称作虎子的男孩目送着马车,一直到看不见那车窗了才回神,嘴里打叫一声,“仙女,我看到了仙女了!仙……仙女,等我,等等我!” 这孩子大吼大叫,迈着两只小短腿,竟然朝马车追赶过去。 “我就说他是装得!”高个子男孩恶狠狠的说道。 “仙女?哪有仙女?”一开始说虎子被打傻了的孩子,好奇心则被吊了起来,也跟着虎子跑。 马车走得并不快,眼前那孩子竟然就快追上来了。 车夫对车内轻问一声:“主子?” “保持这个速度。”从车内传出来的声音轻柔婉转,极为好听。 这车内坐着的人,是一名女子。 “是。”车夫没有任何的异议,不再对后面追赶的孩子有任何的关注。 这个速度恰到好处,眼看就要被孩子追上,可又偏偏就是差那么一点。马的耐力可比孩子们好多了,没一会儿后面的孩子就跑累了。高个子男孩对虎子大骂:“臭虎子,你再不等下来的话,下次见到你,我就打死你!” 跑在最前面的虎子听到话语,身体饭条件的打个颤。也不知道什么信念支持着他,竟然不听高个子的威胁,依旧跟着马车后面跑。 这一幕被高个子男孩瞧见了,气得不行,竟也不顾身体的疲惫,追在他的后面,心想着:等他逮到了他,非要好好的教训一顿不可。 至于中央那个瘦脸孩子,依旧坚持着的原因,却只是好奇心罢了。 三个孩子,各有各的理由,理由又那么的简单普通,竟然跟着马车跑了一条街,累得气喘如牛也不等下来。街道上少许的人看见了,却没有一个人动容,甚至有些还露出看戏的戏谑神色来。 在南云城中央就是城主府。 这里居住的人不是城主,也不是当地的官差,却是一个镖局。虽然名义上镖局,实际上平日里做的却是打劫的强盗行为,整个南云城就属这个镖局的势力最大。 只是南云城中的百姓还不知道,这个镖局早在五天前就被人灭伙。这时候在里面的人,早就换成了另外一方势力。 马车就在城主府的门口停下。 虎子和后面的两个孩子也都随之停下。 他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城主府,眼神里面浮现着惊恐,原本因为跑步涨红的脸瞬间褪色变成了苍白,小小的身体还颤抖着,明显对城主府很惧怕,或者该说是对城主府里面的人很惧怕。 车夫跳下马车候在一边。原本在城主府守着的两个灰衣人也走了过来,恭敬的站在马车旁边,态度证明了马车内主人的地位。 冰蓝色的车帘被撩开,一双撩着车帘的纤手皓白如玉,映着布面,便如透明一般。 里面的人走了出来。 外面车夫和另外两人都低着头,似乎是不敢看来人的面容,下垂的视线只看得见那淡紫色的衣摆,犹如紫色睡莲绽开,伴随着那人清闲无声的步伐,要拽着花瓣,清幽动人。 他们看不见,不代表虎子三个孩子看不见。 孩子之前还惊恐的目光瞬间就化为了呆滞痴迷,也许因为孩子天性,这样的表情没有任何的猥琐,只有让人好笑的天真呆傻。 “仙女,真的是仙女耶。”瘦脸的孩子最先回神,他脸色涨得通红,眼珠子似乎不知道往哪里看,那种分明想要继续看着,却又不敢看的样子,充满孩子的真挚。 虎子和高个子男孩则比他呆多来,眼睛死死的盯着,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 “一起进来吃点东西吧?”下车的紫衣少女朝他们浅声笑语。 三个孩子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她说些什么,看着她招手的动作,就好像三只听话的忠犬,重重的点头就往她那边跑过去。 城主府的大门早已打开,三个孩子迷迷糊糊的就走了进去。 淡紫衣裳的少女慢他们一步的行走,步入城主府大门前一刻,不动声色的朝不远处的一座楼檐看去一眼。 当几人进入城主府,那城主府的大门再次关闭的时候。 不远处的楼檐冒出一个人影。 “她……是谁?”不自觉的呢喃,声音沙哑,让男子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埋伏在这里,本是想要看看,到底是那方人马将原先的霸远镖局给端了。一连几天,新来的这方人都闭门不出,让他找不到任何的线索。直到今日看到这辆陌生马车的到来,以及……那个紫衣女子。 他从来没有看见过那样好看的女子。 往日书读百卷,竟寻不出一句词句去形容那个人。只觉得,她的肤比雪白,色比桃艳,眉似笔画,万般灵气尽堆眉宇朱砂,眉下的那双眸子,波光潋滟,他看了一眼就没敢再看,犹记得她唇比朱红,浅笑净雅,宛若清雪消融,晨阳初生般,能破开人心底的万千阴霾。 只怪他被惊住了,只扫一眼就躲了起来,并未将女子的容貌看得真切,可就那一眼看到的冰山一角,深刻他脑海不能忘怀,犹如蒙了一层薄雾,使得那女子更显不真实。 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浊气,望着城主府的大门,眼神热切复杂。 他的心神就跟猫爪子抓着一般,一股冲动让他想要再去看看,看看那个女子一眼,只需一眼就好。只是理智在挣扎的告诉他,太危险了。那个女子太危险了,生的那般的模样,天生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女! 没错,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是仙女,她的存在,只会惹来祸事。 这时候正在城主府里沐浴的水珑,自然不知道,才一眼就被别人断定为妖女。 一连三天马不停蹄的赶路,说不疲惫那是不可能的。 水珑浸泡在温热的池水里,背靠着浴桶的边缘,脑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浴桶太小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沉寂了,可是水珑却忍不住轻笑。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一直以来,无论是郡主府还是武王府都有浴池,设备齐全又舒适。尤其是长孙荣极绝对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与他在一起,别的不说,生活方面好得让人寻不到错来。 如果是和长孙荣极在一起的话,她绝对不会像这样日夜不歇的赶路,也绝对不会随意的入住这还没有装修的破旧城主府。不是她受不得苦,而是有种特别的心态,舍不得长孙荣极去受这个苦。 ——长孙荣极,天生就该是个精致的人。无论是他本身,还是他生活—— 这种念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入驻脑海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生根发芽了。等水珑发现的时候,已经难以阻止,也不打算阻止。既然是她的人,她自然就责任给他最好。 只可惜,对方太强大,她能给他的外在物质似乎太少了,真的是伤脑筋又伤自尊呀。 水珑将一旦放下来,就能垂到小腿处的头发撩起来,然后踏出浴桶。伸手一招,就将浴巾抓入手里,将头发包裹住,吸收着水分。 这一个月来,不仅仅她的容貌变化了,连头发也疯长。从原来的垂腰到现在垂到小腿。原来她嫌头发太长,挽发比以前更不易,想要一剑斩断的时候,偏偏半途想到长孙荣极似乎很在乎她的头发,这才放弃了,任它留到现在。 相比起长孙荣极和沐雪都对她头发的喜爱呵护,水珑本人则要随意太多了,随便用浴巾揉动擦拭,将水滴吸收的差不多后,再用内力蒸发干。如若不是她头发天生顺滑,这样的粗略对待,绝对会让这一头秀发毛躁。 头发干了后,水珑又将身子擦干,拿过一套月白色的衣裙换上,待衣裳穿戴整齐,水珑走出屏风外,一眼看到梳妆台镜子反印出来的女子,忽然一怔。 不算太透亮的镜子里印着一名年少女子。 她秀眉轻颦,眼神迷离,似隔雾看花,分明面无表情,却能让见到她的人都产生无尽的怜惜,恨不得将最珍贵的一切捧到她的面前,只求她舒展眉睫,展颜一笑。 该怎么形容这样的一副容颜呢,只觉天地繁华三千红尘十丈,所有灿烂美丽皆在一瞬间黯然失色,那眉点朱砂有种渗入骨髓般的妖媚,那雪肌玉肤容纳天下纯净灵气,无论男女看了,都会不禁的惊叹。 水珑看了又看,像是旁观者去打量自己的容貌。 这三天的时间她都不曾看过自己的相貌,相比起三天前,似乎又有了些变化。 这样一副尊荣,远远超出了水珑的估算。 她总算明白夙央为什么从小给白水珑喂毒药了。如果白水珑从小就展现真容,那么她的生活绝对会天翻地覆,从小就要遭遇无数的危险和爱护,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的结局。 不过,真正让夙央喂药的最大原因,不是这幅倾国倾城的容貌,而是她身体潜藏的秘密。 这秘密,伴随着她的容貌,一起暴露了出来。 水珑轻笑,不知道夙央是否会后悔那日将自己从兰远山庄带走。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又怎么能从他身上打探到那么多的信息呢。 从梳妆台上取了一条发带,随意将额前的头发绑在脑后。不管这样的发饰与男子相当,水珑就走出来了厢房。 她一向不怎么喜欢用发簪挽发,动作太大的话,很容易就会散乱下来。 在城主府内的人不多,林林总总也不过百人罢了。 一名绿衣女子出现水珑的身边,“主子,午膳已经备好。” “嗯。”水珑应了一声,对女子唤道,“绿菤。” 绿菤:“是。” 水珑问道:“红燕那边怎么样了?” 绿菤依旧低头回答:“按照主子的吩咐,已经将信传到了。” 水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这时候,她们已经来到了前厅。 110 仙姑饶命 水珑看着眼前三个大气不敢出的孩子。『。原本留下他们吃饭,不过是一时念起死所为,只因为之前他们追马车时的耐性和韧性不错。 只是关于孩子的培养方面,水珑并不着急。这时候让他们过来,倒是有另外一件是事情想通过他们传达出去。 “我有一件小事想让你们帮忙。”小事,的确只是一件小事。 三个孩子一听,根本想也没有想就答应着,你一声我一声,争先恐后的毛遂自荐。 “仙女姐姐,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张小云都没有一局二话。”这是最机灵古怪的张小云。 “仙女姐姐,你说什么我就做,做什么!”这是看起来腼腆憨厚的虎子。 “我什么都能做,一定能做的最好的!”这是原先凶悍,如今却像个忠犬似的高个子。 三个孩子一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模样,水珑眼波一闪,慢悠悠的说道:“往那边墙柱子撞过去。” 三个孩子都一怔,然后张小云迟疑了,高个子也纠结着脸,唯独虎子傻傻的竟然真的朝那柱子冲过去,看力道还不轻。这若是撞上去了,虽说死不了,但是伤肯定得伤。 当虎子即将撞墙的时候,水珑已经挥手阻拦,令虎子身子向后一退,便跌倒在地上,一副傻愣愣的表情朝四周看着,最后慌乱不安的看着水珑,呐呐的说:“我说不是做错了什么?” 那表情,似乎只要水珑一个点头,他就会伤心的哭出来。 水珑轻笑,“你还真的是说什么就做什么。” 虎子惴惴不安的点头。 这时候张小云似乎瞧出了什么蹊跷,轻叫一声吸引众人的注意力,便也朝柱子撞过去。 水珑扫了一眼,眼中浮现一抹兴味,就看着他撞墙落地,捂着脑袋哀嚎着。 “自作聪明。”站在水珑身边的绿菤冷声说。她可没有多少对待孩子的爱心,一旦任务来了,哪怕是孩子,她也可以痛下杀手。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张小云是能听见的,顿时脸色发白,一副惶恐害怕的模样。 只是他眼底的不甘,紧握的手掌,还是逃不过水珑这些人精的。 水珑没有继续戏考他们,说:“我要你们做事情很简单,回去告诉家里人,让他们来城主府,就说城主要购置他们房契住所,价格绝对合理。这话该怎么说,你们可以掂量,成了的话,有奖赏。” 以南云城的条件来所,这里的百姓该是早就想离开了,只是依旧舍不下辛苦大半辈子赚下来的房屋财物。这时候有人购买他们的居所,价格有合理的情况下,想来是没有南云城的百姓会拒绝的。 只是她白水珑的名声可不好,南云城的百姓们未必会相信她说的话。这只是个小问题,水珑可以派人轻易解决,偏偏让这三个孩子去做,也不是没有一时兴起考验他们的意思。 三个孩子都有些懵懂,却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临走前,虎子依依不舍的回头看,对水珑断断续续的说:“我,我叫做,赵弧,弓瓜两字连成的弧,小名虎子。” 水珑望见虎子双眼内不加掩饰的强烈期盼,像是渴望主人爱抚的幼虎,让水珑一瞬想到另外一只猫科生物,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浅笑,“我知道了,虎子。” 淡淡的一声话语,却让虎子傻愣愣的呆立原地,看着水珑久久回不了神。 绿菤像个护犊子似的冷喝,“看什么看,还不走?” 她这一声呵,让虎子回神,涨红了脸蛋,挪动着嘴唇低声嘀咕着什么,最后看了水珑一眼,人就走了出去。在他之前的赵小云神色不甘懊恼,他就不明白了,怎么这傻小子偏偏就更入仙女姐姐的眼呢。 三个孩子离开了大厅,绿菤撇了撇嘴角,回头就对上水珑隐有一丝笑意的眼神。那眼中的笑意不浓,似有似无,却才这般叫人欲罢不能,恨不得再瞧清楚些,看看她是否真的在对自己笑。 “主子。”绿菤呐呐的唤着,一改之前护犊子的气势,像个待宰的小绵羊。 水珑懒懒的眯眼,眼波流转斜看向她,轻笑说:“不用这么拘束。” 她的声音轻悠婉转,轻声细语的时候就好像是对情人的温软倾诉,说着动人的情话。 绿菤被她那斜眸眉梢的风情煞住,一愣之后便红了炼丹,低下头呐呐说道:“主子,您别这么看绿菤。”她心说,主子,您到底明不明白自己有多妖孽!? 平日里不说话不看人时,嘴角天生就似含有浅笑,犹如天山上的雪仙,聚集天地灵气的无暇灵美,高不可攀。这一旦动了,更是让人难以抗拒,何况是像这样慵懒姿态,柔声细语。 所幸的是,自己是女子,倒是还能抵抗。同样不幸的是,自己是女子,只能看不能碰。 水珑大概明白绿菤这话的意思,不置可否的收回目光,仰靠椅子稍微闭目养神。 绿菤见没了声音,才抬头朝水珑看,一见她安静躺在椅子上的模样,心思又忍不住动了。这难道是被自己说的伤了?不,不可能!主子才不是这样的性子!可是…… 绿菤欲哭无泪,她明知道不可能,可看到水珑安静闭目的样子,还是人不知胡思乱想的自我谴责,觉得自己真是罪大恶极,主子看自己那是自己的荣幸,怎么可以说出那样的话呢! ……┬_┬ 绿菤真心要泪了。她默默心说:主子,别闹了,您果真就是个妖孽吧。 这椅子这么硬,躺着得多不舒服啊?季节又入秋了,天气稍凉,主子怎么可以就这么在外面睡了,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啊啊啊!不对!主子内力高深,怎么可能会被一点寒风入体! 这样明知道眼前这人是个实力强悍的高高手,可每每瞧着她这个人,却让人不自觉的去忽略这些,忍不住去怜惜珍惜。也许,这也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寻找靠近亲近这个人的机会。 “主子,累了的话,就去房内休息吧?”绿菤轻声向水珑提议。 水珑摇头,睁开眼眸说:“没事。”然后站起身,朝练武场走去。 绿菤紧随她的身后,说:“购置当地百姓房屋的事情,可以交给手下的人去做,主子为什么偏偏让那三个孩子?” 水珑说:“一时兴起,不过是小事。” 绿菤一想,的确是小事。如果那三个孩子办不好的话,他们自然可以再让人去。 水珑接着说:“购置房屋地契的事情,全权由吉刽(gui)处理。” “是。”绿菤明白这话的意思是,不用为这事情去找水珑问话了。 练武场到了。 因为之前这里居住的主人是一个镖局,练武场也就没有被空置,反倒有诸多武器摆放在这里。这时候的练武场还有些乱,一些地方还有暗沉去不掉的血迹。 绿菤见了,想也没有想就开口说:“属下等先收拾下?” 水珑看了她一眼,这问得真废话。 绿菤一句话说完后,也觉得自己说些废话了。练武场整齐又怎么样,一样是拿兵器练武,何况等他们收拾,估计完工的时候,天也黑了。 水珑没有说话,走到兵器架前,随意的挑选了一柄长剑,并不忌讳绿菤的存在,气势一展,一套剑法便行云流水的施展出来。 这套剑法认识的人少之又少,如果不将它的名字说出来,一般人真的不会知道这套剑法的珍贵。这套剑法正是长孙荣极曾经交给水珑的天璇剑法,一直以来水珑都没有荒废过,每天都会分出时间来施展几遍。 她心里其实明白,这不仅仅是因为这套剑法效用明显,还是因为教导她这套剑法的人特殊。 在练剑中的水珑一瞬失神的想: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这样感性的时候?因为一个人,一些原本对她来说只有利益的死物,反倒被融入了感情,成为特殊的存在。 有时,当你在看风景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已成为他人眼中一道绝丽的景色。 无论是绿菤还是隐藏在暗处的某个男子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场地里练剑的女子。 月白的裙,墨黑的发,倾国倾城的容颜。 她气势如虹,忽柔忽烈,行动间英姿飒爽,宛若游龙惊鸿。 之前分明已经知道了她的祸国殃民的妖女,可到底还是没有抵挡住内心的冲动,偷入了城主府内寻找那偶观冰山一角的女子身影。当终于看到她的时候,男子方才觉得空落落的人有了踏实感。 他心神剧烈的跳动着,眼里除了女子再也想不到其他。她是妖女啊!可是亲眼看到这舞剑的一幕,他又难以自持的觉得,这份清华灵韵哪怕是江湖赫赫有名的无双殿圣女尹灵光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这时精神恍惚的男子没有察觉到,练武场舞剑的水珑脚下轻点,人影就朝他藏身之地飞来。等他感受到危险的时候,已经被水珑一脚从藏身之地踢出,长剑抵着他的喉咙,稍微再进一寸,就能刺破他的皮肤。 “想死么?”水珑看着剑锋下的男子。 他约莫二十一二的年纪,面庞的弧线儒雅柔和,淡眉凤眸,眼眸含有特殊的深沉,那是属于智者的魅力,由万千知识沉淀出来的色泽深度。他的唇瓣薄厚适中,一笑起来极具亲和力,又隐约有一丝天生骨子里的凉薄疏离。 一袭墨绿色的长袍长在他的身上,将他修长的长材衬得秀雅如竹。这时候狼狈的躺在地上,也只是稍微一怔,便从容自处,竟没有一点害怕慌乱,或者身为偷窥者的尴尬羞愧情绪。 绿菤这时候也回神过来,暗恼自己的失职,快步走到水珑的身边,不善的盯着地上的男子。当瞧清了男子的相貌气质后,那份不善不自觉就减少了八分。 这个男人有种天生的亲和力,让人对他产生好感。 男子平静和水珑对视,眼神里不加掩饰惊艳和欣赏,犹如高雅的赏花人,这赏花却不摘花,更不会亵渎了这朵稀世绝品。 他眨了眨眼睛,竟有一丝天真顽皮之感,摇头说:“自然不想。”然后说:“请仙姑手下留情。” 仙姑? 水珑听着这个称呼,轻轻一笑。 这一抹浅笑,落入男子的眼里,令他心神一荡,又瞬间被脖子的刺痛惊醒。不用低头看,也知道脖子上的剑锋划破了他的肌肤。 果然是妖女,下手当真利落。虽然并没有瞬间取他的性命。 “要我再饶你一命也可以。”水珑看着男子,微笑说:“只是,这次你该拿什么来换?” 男子眼里闪过疑惑。什么叫做‘再’饶他一命?以往他们见过吗?他还被这女子饶命过一次吗?如果真有的话,他不可能不记得才是。毕竟这女子的容貌气韵,是个人见了后不会忘记。 “仙姑的话,小生倒是听不明白了。”男子镇定自如的轻语。随后双眸深邃看着水珑,那样的眼神,似乎能将人溺进去,只专注她一人,款款说道:“难不成仙姑和小生上辈子曾有一段缘分,小生曾被仙姑饶命一次,这一世又重蹈覆辙了么。” 这样的话语饶是被别人说出来,一定给人感觉轻佻风流。偏偏出至男子之口,却真诚诚恳,好似一切都是如他所言,事实说不定就是这样。 水珑却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凭借这份口才和气质,每每将被他迷惑的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吐一根,绝对有成为奸商的品质和潜力。 她笑眯了双眼,月牙般明皎动人,慢悠悠的说:“我记得上次你不是这么叫我的。” 男子见她不似撒谎,不由也好奇起来,心底又莫名的有一丝不安。这女子的神情美得惊心动魄,与她说话时都要打起十分的精神,才能免于走神出丑。只是这时候女子的笑容,却让他觉得有些诡魅,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不是这么叫,那是如何叫?” 水珑轻声说:“你叫我禹王妃。” 她的声音轻妙,随风便逝。传入男子的耳中,却似惊雷一般,轰炸得他脑袋一片空白,神情终于出现了破绽和崩裂,满眼不可置信的瞪着水珑。 男子色变的表情愉悦了水珑,轻笑出声。 绿菤听到水珑的笑声,心想:主子果然是在捉弄人,不过这个时候的主子,反倒才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平日的时候都太冷静,也太让人难猜了。 “你,你是……”男子的失态这是暂时,很快就恢复过来。只是他还是无法确定的将那个名字说出来,毕竟两者之间的差别太大了。这差别不单单是容貌的巨大差别,更大的是来至气质和性子上。 一个的容貌可以伪装,气质和性格的变化却难太多了。尤其是区别这么大的改变。 “南云城的城主还能是谁?”水珑不置可否的问着男子,唤道:“楼子项。” 男子神色再一次变化,震惊、疑惑、迷茫、莫名……太多的情绪瞬间划过他的眼眸,又沉溺入眼底。 楼子项看着水珑,一看再看,无论如何也无法从眼前人身上找到白水珑的痕迹。 对了,若说痕迹的话…… 楼子项抬眸,朝水珑的颈项瞧去。他曾经就疑惑过,为什么白水珑脖子的肌肤那么雪白细腻,偏偏和面容相连就变得蜡黄枯板。如今看去,那连接处的怪异已经不见,有的只是相同的细嫩白皙,自然无暇。 莫不是,白水珑以前的样子,根本就是伪装!? 毕竟没有真的用刀子去尝试过,楼子项对这个猜测还是有几分相信。只是容貌可以用伪装来解释,那么性子呢?以前白水珑的性子也是装得的不成,那么她装得也太逼真了吧? 她又是为什么要这样伪装自己,这时又为什么要暴露自己? 这一切都像是雾中看花,半真半假,让人迷惑不已。 一切的思绪来的快,隐匿得更快。楼子项自然的收回打量的目光,对水珑笑道:“帮主的变化太大,小生眼拙,实在没有认出来。若是一早认出来了,小生哪里还需要躲藏,早就自请入门了。” 他的这份镇定自若,叫一旁绿菤看得称奇。这男子的心性好生强大。 水珑还没有说话,楼子项再次邀功,“这段日子,小生听从帮主的吩咐,连日不分日夜的监视着城主府。因一开始没有认出帮主的身份,以为陌生势力介入,便自身探险来查探来人的消息。” 他绝对不会向水珑坦白,自己会冲动的只身探险,为的是心中突如其来的悸动。 他侃侃而谈,叫人说不出一分错来。 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盖过所有的事情,谁知道水珑的剑锋反而向前又进步了一寸,刺得他皮肤生痛。 楼子项神情委屈,无辜的看着水珑。 水珑踹了他一脚,“大男人,卖什么萌。” 楼子项不懂卖萌的意思,被她踹得挺疼,偏偏她说话轻柔,听着好似情人之间打趣。令他心神一荡,竟然生出几分甘之如饴的诡异情绪来,愿意再被水珑多踢几脚,只愿她多看看他,与他轻声说话,状似亲近。 只是这份心思,他自然不敢表露出来,否则定是找死。表面故作着吃痛的神情,越发无奈无辜的看着水珑,说着:“小生犯了什么错?” 111 以命换命 “别跟我耍小心眼。〔打尽,让我们人财两空吧?” 这话语落下,在场的百姓们几乎都慌了。 他们越想越觉得可能,越想越觉得害怕。原本对于得到银子,可以出南云城,去别的地方开家小店子,好好过日子的美好愿望破裂,兴奋的心情也变得惴惴不安。 “对了!一定是这样!老子就说,哪个傻瓜会做南云城的城主,还这么大方花大钱的买我们的地契,原来根本就是在算计我们,要把我们往死里逼!” “不行,我们要去讨个公道!” “太恶毒了!实在是太恶毒了!” 众人讨伐的声音越来越大,话语也越来越难听。 这时候,一个孩子大吼的声音突然响起:“不许你们这样说仙女姐姐!仙女姐姐是大好人!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好的人!” 众人转头看去,就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涨红着脸站在茶馆里,双眼圆瞪,眼眶泛红,不知道被气红的还是因为要哭,也许两者都有。 “呦,哪里来的小鬼,什么仙女姐姐,别在这里碍爷爷们的眼。” “哈哈哈哈,你们听见了没有?他说仙女姐姐?你见过仙女吗?知道什么是仙女吗?” 众人的嗤笑让虎子更急的急怒,胡乱的辩解:“我见过,城主大人就是仙女姐姐,不准,不准你们这样说城主大人,你们都是坏人!” 在虎子的眼里,那个生得好看得不得了,会给他好吃的,会对露出他笑容,会叫他的名字,会买他家的破房子,会给他家好多银子,让娘亲的病有银子医治了的城主,是天底下最好最美的人,他不允许别人辱骂她,说她的坏话。 “哦?见过?张什么样,你倒是说说?”一个人急切的问道。 虎子还没有回答,就听一人嗤笑说:“他说见过,你就信了?城主是谁都能见的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跟乞丐似的。” 虎子不擅长说话,被众人这样质疑,也只能不断的摇头辩解,呵斥他们不准说水珑的坏话,直到最后那群人根本将他当傻瓜般的逗弄,虎子却丝毫不知。 “闭嘴!”在虎子身边的张小云终于说话了,他仰着头,一副高傲的对众人说:“我们就是见过城主大人,城主大人还对我们特别的赏识,请我们吃饭呢!” 这群人骂虎子也就罢了,可是说着说着,张小云发现里面连他也概括进去了。 这样,他可就不能不管了。 “哎呀,又一个傻小子!”众人一阵的哄笑。 张小云冷声哼道:“你们才是傻子呢!你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值得高贵的城主大人去算计你们吗?就你们在南云城那几座破房子,送给祁阳城的乞丐住,乞丐都说不定看不上呢。城主大人是谁?那可是高高在上的人,她会缺银子缺房子?买你们的房子地契那是你们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以城主大人的地位和本事,就算是杀了你们明抢,那也是行的。” “一个个的唧唧歪歪,一脑门的龌蹉心思,真让我觉得恶心。你们要是真觉得城主算计了你们,那事情好办。用城主买你们房屋地契的钱财再将房契买回来就是了。如果城主大人愿意,那就说明城主大人根本没有算计你们这群垃圾的意思。不过买回来之后,是不是还能卖回去给城主就不知道了,毕竟城主大人脾气再好,也不喜欢被人随便玩弄不是?” 一番流畅的话语从张小云嘴里说出,堵得全茶楼的人都没有了声音。 张小云再次冷哼:“怎么?不说话了?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受了城主大人的恩,不但不知道报恩,还污蔑城主大人,你们还算是人吗?连我这个小子都懂的道理,你们都不懂,有什么资格老是充当长辈的教训我们。” 一旁的虎子满脸崇拜的看着的张小云。 “小云,你好厉害,我要是也这么厉害就好了。” 这样,我也就能帮仙女姐姐说话了。 张小云听到他的话语,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也不看看我是谁?” “臭小子!”一个人突然奋起,拿起一个茶碗就朝张小云砸过去,“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东西,就学会教训爷爷们了?爷爷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该怎么尊敬长辈!” 啪啦一声,茶碗正中愣住的张小云的脑袋,将他的额头砸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张小云愣了好一会,等血水流淌过眼睛,遮住他的视线的时候,他才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和晕眩,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好……好痛,啊……”伸手捂住脑袋,隔着鲜血看那个丢碗的人,流泪的眼睛里面充满着恨意。 那男人却一点都不知道愧疚,又拿起一只碗,对张小云狰狞的笑着:“臭小子,刚刚不是挺牛的吗?怎么现在就怂了?有本事再说啊,再说几句话给爷听听,让爷爷看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爷爷手里的茶碗硬。” “小云,小云,你没事吧?”虎子吓得抱住摇摇欲坠的张小云,红了眼眶。边对那男人大吼,“坏蛋,你们都是大坏蛋!” 回敬给虎子的是男人又砸过来的一个茶碗,幸好虎子躲得及时,却还被茶碗砸到了脸蛋,被砸出一道深深的红印。 男人见了发出嚣张的笑声,在座的其他人也有许多笑起来,权当看了一出好戏。 “虎子,去……去找城主大人!”张小云在晕眩的前一秒,紧拽着虎子的衣袖,恶狠狠的说道。 虎子眼睛一亮,重重的点头,生怕男人会堵他,背着晕过去的张小云往外跑。 事实上,男人并没有拦他,也没有堵着他。 在男人看来,这两个小东西,怎么可能见得着城主。那个不知所谓的臭小子的那句话,根本就是无故放矢,故意吓唬他们。 --- 112 设计掌控 南云城城主府的守卫都是水珑的人,也是上次迎接水珑入门的人。「!自然看见了水珑让三个孩子一起入门的一幕。因此,虎子背着张小云来到城主府的时候,守门的人并没有将他们赶走,还专门派人去通报水珑。 没一会儿,通报的人回到了大门,请虎子进去。 一直紧张着的虎子这才松了一大口气,红着眼睛抱着张小云往里面走。守门的人看到他拖拖拉拉的样子,轻易将他背上的张小云抱下来,手若无物般的抱着他,领着虎子去见水珑。 书房里,门被打开。 虎子惴惴不安的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案首的女子。 女子穿着青衣,布面绣着精致的琼花花纹,清素的衣裳偏偏被她穿出一份清寒的冷睿气韵。她面无表情的持笔书写着什么,唇畔若有若无的浅浅弧度,好似清雪飘落湖面时的那一瞬消融的柔美,触动人心底最深处的柔软。 虎子看得失神,脑地空空的一时想不到任何的东西。他心想:城主大人真的好好看,这样好看的城主的大人,根本不是那些坏蛋说的那样,她是大好人,大大的好人。 水珑已经听到了开门声,停下了笔迹,抬头朝下面的虎子看去。一眼也看到了被人抱着的张小云,眼底波澜轻轻一晃,问:“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声音轻柔,听到虎子的耳朵里,莫名就让他紧张的心神平静下来不少。 “仙……城主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一段的时间过去,虎子就将茶楼里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他并不会添油加醋,也不会对水珑撒谎,说出来的话全部都是实实在在的真相。 “小云叫我来找城主大人,我知道,我知道城主大人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城主大人是好人,是大大的好人!”虎子大声的说,面庞都涨得通红,昭显出他内心的激动和认真。 孩子的眼神清澈见底,言语激烈诚挚,总是容易让人动容。 水珑轻笑,“你认为我是好人?” 虎子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双眼里闪动着疑惑。他觉得很奇怪,城主大人的话明明像是在询问自己,又好像并不需要自己的回答。让他心里的话语无法说出口,最后只能无声的重重点头,表达出内心的肯定答案。 水珑对于他的肯定不置可否,说:“你和小云先在城主府住下,这件事情我会处理。” 虎子对她的吩咐毫无异议,神色的信任毫无保留,认为有了水珑这句话,一切都会有罪公正的结果。他跟着领他来的人离开,在即将踏出门槛的时候,突然停下回头看向水珑,嘴巴抿了抿,似乎在酝酿着什么,犹豫着什么,最后所有情绪都化为认真执拗,对水珑说:“在虎子的心里,城主大人就是个大好人。城主大人会给虎子好吃的,会买虎子家的破房子,让娘有钱看病,救了娘的命,让虎子可以过好日子。娘说,城主大人是天上下凡的仙女,我也觉得城主大人一定是个好城主,会给虎子好日子过!” 水珑讶异又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对上虎子执拗的眼神,展颜一笑,“南云城会成为天下最富饶的城市,不久的将来城内的百姓也会为此自豪。” 这是她的目标,既然要做就要有做成的自信。 这一刻,她说给这个孩子听,不止是给他一个安心的承诺,也是回报他对她的信任坚持。 从她认准了南云城,将这里作为她的地基,就等同于将这里当做她在这个世界的组织,她的家。无论是白将军还是郡主府,那都的是曾经的白水珑所得,对于她来说归属感并不强烈。 这里,才是她扎根这个世界的开始。将由她一手创造。 虎子听到她的话语,双眼亮得堪比星辰,嘴巴大大的咧开,笑容灿烂得近乎傻气。只要是水珑说的话,他都相信。他并不懂得成为天下最富饶的城市是怎么样的程度,可是他听懂她说得自豪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不久的将来,他们就会过上好日子。好日子,就是能吃饱,穿暖,不会没银子治病的日子。他只要想想,就觉得好期待,好开心。 “城主大人万岁!”虎子兴奋的大叫,心满意足的和领路人离开了书房。 伴随着书房房门关上,一道男子的声音传来。 “小生都不知道城主大人还是这么善良的人。” 水珑瞥向从屏风走出来的楼瑱竹,“善良?” 楼瑱竹走到她身边不远不近处站着,随意又不失恭敬的笑着,说:“去安慰一个孩子的情绪。” 水珑微笑说:“南云城是我的地盘,南云城境地的百姓都是我的子民,对于绝对忠诚信任自己的子民,我怎么能辜负他们。” 楼瑱竹从她的话里听出了特别的一番含义。南云城的百姓是她的子民,而非……西陵!也许在水珑并没有将这些人排斥在西陵之外,只是在西陵百姓之前,他们先是她水珑的子民。 这是一份毫不掩饰的野心,以及霸者的控制欲。 这个女子根本就没有为西陵鞠躬尽瘁的心思,她尽心尽力的控制发展南云城,单纯因为南云城属于她,独属于她。 这样的女子算善良吗?不,她并不善良。不过她有责任感,有原则,有护犊子的心态。属于她的东西,她会尽心力的去负责保护,会索取的同时也会付出。 这是楼瑱竹凭借着数日来和水珑的相处,品味出来的属于她的性格。这样的性子少了女子该有的温婉,显得太过强势,并不得太多男子的喜欢。不过,这样的性子却是适合一个掌权者,能让手底下的人安心信任。 楼瑱竹不知不觉想了很多,到了脑子也不过转瞬的时间。这时候他就听到水珑对绿菤吩咐,“派人把茶楼闹事的那群人抓起来,将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逼问出来,尤其是对张小云动手的那位。” 绿菤没有问理由答应下来,楼瑱竹诧异的问:“城主大人闲到连孩子的小打小闹都要管,还费心出动绿菤姑娘,弄出这么大的阵势?” 水珑抬眸看他,坦言说:“这是个杀鸡儆猴,竖立威严和形象的好机会。” 楼瑱竹一怔,眼里瞬间闪过明悟,深深的看着水珑,“你早就计划好了?” 难道说,之前对那孩子所言所行都是装得吗?这个念头才冒出半个头,就被楼瑱竹自己否决了。水珑根本就没有去向个孩子伪装的必要,她若不想理会对方,一句话都不会和对方多说。 水珑眼眸轻眯,轻描淡写的说:“钱财来的太容易了,总会惹来怀疑。南云城不是个好地方,风气混乱,百姓多疑也是肯定的,总会有那么几个刺头儿。不用我派人去挑拨,他们也会自觉的挑事。” 楼瑱竹接话,“尤其是在他们认为,他们新来的城主大人根本就是个有钱的‘傻子’时,便贪得无厌得想要从不知人间疾苦的善良傻贵女城主身上收刮到更多的好处。” 他说完,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对水珑说:“城主大人走了一步好棋啊。接下来这一步就是杀鸡儆猴了吧。先施恩后立威,呈现给南云城百姓们一个爱戴人民却又不失凛冽手段的城主形象,让百姓们又爱又敬。” 水珑坦然微笑,默认了他的说法。 楼瑱竹越分析思路越清晰,“城主大人之前买房施恩,怕也不止是为了施恩而已吧?花费了这么多钱财,只为了得百姓们的爱戴,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了,明明还有更多花费更小的办法可以做到这一点。” 水珑点头,没有瞒着这个新任的管家,“这些地皮等将来都是要升值的。我可不能让外人来分刮南云城的地盘,尤其是城中心这块。” 楼瑱竹不清楚水珑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说出这样一番话,不过她的自信实在容易感染人心,让她身边的人不由的就去相信她的话,也因为她的自信而安心。 独占欲和控制欲的确很强。 楼瑱竹再一次加深了关于水珑的了解,笑着说:“我真不知道该为南云城的百姓感到庆幸还是不幸。” 水珑还没有说话,一旁听着两人说话的绿菤终于开口了,一开口就是护主的话,“自然是南云城百姓的大幸。你也不看看南云城的环境,在主子来之前,这里的人可连吃喝都不安稳,连一些大城里的乞丐都不如。如今有了主子,日子才慢慢的好转,更别说将来了。” “城主大人还没有说什么,绿菤姑娘就开始斥小生了。如果不是知道城主大人和绿菤姑娘都是女子的话,小生都要以为绿菤姑娘对城主大人情意深重了。”楼瑱竹打趣绿菤。 绿菤冷冰的脸色更冷,双耳却遮不住赤红,“你这满口胡言的登徒子!” 若不是水珑在场,他又是水珑看重的人,早就拔剑刺向楼瑱竹了。 水珑对绿菤说:“说不过,打不过,还是无视的好。” 绿菤恼怒,“谁说我打不过他!” 楼瑱竹温和的说:“只是追不上,打不到小生罢了。” 绿菤气得双眼瞪圆。 水珑没心没肝的看戏。 当日半晚,绿菤就派人将茶楼内发生的事情查了清楚,不仅将白天辱骂事件的人都抓了起来,还将当时的情况完整的向水珑说了一遍。 由绿菤调查出来的真相和虎子说得并无多大的差别,只是一些虎子没记住也没说清楚的细致情况,绿菤都详细说了出来,包括张小云说过的一番话。 绿菤将张小云一番话重复出来的时候,还赞了一句,“以他的年纪和生活的环境来说,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倒是不易,是个机灵的孩子,可以培养。” 这源于她身为玉楼执事的职业习惯。 她负责的是玉楼情报组执事一职,玉楼的每一位执事都有负责培养孩子的之职务。 水珑淡说:“只要你情我愿。” 绿菤没有说话,眼底闪过一抹傲气。 在南云城这个贫困的地方,百姓们吃喝穿住都顾不得,更别提有什么高强的本事。这时候有个机会摆在他们的面前,岂有被拒绝的道理。 事实上也正如绿菤所想,半夜里醒来后和虎子同睡一个房间,到翌日的清晨来求见水珑,一番溜须拍马的感谢她后,绿菤向他提出培养他的意图,张小云就大喜过望,想也没有想的就答应下来,又朝水珑下跪,嘴里大呼感谢她的器重。 水珑看着张小云那忍不住兴奋喜悦的笑容,以及他眼底展现出来的野心,只说了一句,“决定了就没有办法后悔。” “我不后悔,绝对不后悔!”张小云义无反顾的说。 他想要出人头地,早就想了。他一直觉得自己在南云城孩子里是最聪明的一个,南云城里面每一个孩子都被他耍得团团转,就连最高大的张壮(之前和他一起打虎子那位)也被他掌控鼓掌之中,却一点自觉都没有。 只是小小年纪的他还没有本事独自离开南云城,他又知道南云镖局那些人都是恶人。他爷爷奶奶就是被那群强盗杀死的,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加入他们。他一直考虑着,等长大了,一定要出城,一定要去外面的大城市出人头地。 直到,他遇到了水珑等人。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城主大人和城主大人身边都是有大本事的人。 这时候,虎子也突然跪地。 “城主大人,我也可以,我也可以的!” 水珑:“可以什么?” 虎子断断续续的说:“我……我也可以,我也可以帮城主大人做事!我也要学,学大本事。我,我知道自己笨,没有小云那么聪明,可是我会很努力,一定会努力的去学,等以后给城主大人做,做护卫!” 他知道,护卫就是保住主子的人。他想要成为城主大人的护卫,想要保护成为大人。 水珑眼里闪过讶异。虎子对她的这份真诚忠心,稍稍出乎了她的意料。不过转眼一想也明白了,南云城的孩子生活的环境,注定了他们不是穷凶恶极,就是单纯怯弱,却都缺少疼爱和安全感。 正如虎子昨天说过的话,他全心信任水珑的理由就这么的简单。因为第一眼的惊为天人,因为对方给了他一顿好饭,一份南云城难见的轻柔笑容,以及给了他娘活下去的希望,以及将来好日子的希望。 水珑问:“决定了?” 虎子重重的点头,笑容傻气,“嗯,虎子不后悔,虎子也不会后悔!” 水珑点头。 这是他们的选择,也是他们的机会,危险和利益并存,最后是否成功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同样的,她需要的就是这种对她忠心的苗子。她需要的是独立,南云城的独立,以及城内百姓的独立。他们必须将南云城摆在西陵之前,又将她水珑摆在南云城之前。 这并非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事情,她有耐心,也花费得起时间。 “主子,事情已经准备好了。”一名男子突然出现,来到水珑的身边低语。 水珑站起身朝外走,路过对还跪在地上的虎子和张小云两人时顿了下,对两人说:“你们也跟过来。” 张小云和虎子连忙起身跟上,张小云满脸笑容,对虎子小声说:“这是城主对我们器重!” 虎子一听,重重的点头,心中决定自己一定要好好努力,才能报答城主的器重。 一行人走出了城主府外。 这是水珑来到南云城后,第一次出城主府。她没有坐轿子,脚步鬼魅无声,每一步轻踏就是百米之外,走在搂檐青瓦之上如履平地。让被两人抱着跟随的虎子和张小云两人看得一阵瞪眼,神情痴痴呆呆的。 最终,几人来到南云城的中央楼台停留。 这里的地位宽敞,中央是一座高台,曾被用来做行刑之地,也被用来做舞台之地,更被作为过南云镖局耀武扬威之地。此时此刻,这座高台周围密布了不少的百姓,众人围绕在高台的周围,一个个神情各异,望着高台上被绑着的几名神容狼狈的男子。 水珑等人的到来,注意到的人很少,直到高台上的一人高声开口—— “城主到!” 这一声城主可算是将在场的百姓们都吓了一大跳。 场面顿时喧哗起来,百姓们四处张望,就想看看城主在哪里。 他们早就好奇这位新来的城主大人了,可惜对方不出城主府,他们怎么都见不到。 水珑并没有弄任何出格或者出彩的排场,淡然从搂檐跃下,落入高台之地,站立主位之中。 哪怕是这样简单至极的出场方式,落入全场百姓们的眼里,还是让场面瞬间寂静,鸦雀无声。静得如此突然,又如此的诡异,连呼吸都瞬间窒住。 台下的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台中的女子,神情呆愣。 这就是南云城城主…… 他们的城主大人!? 日光如许,都比不上台中女子来得慑人眼目,让人不敢直视,心跳刹那乱了拍子。 113 恩威并济 水珑的出现给南云城百姓们带来无与伦比的震撼。『* 从一开始的窒息呆滞,一个个差点被憋得断气,惊醒后剧烈的喘息声就不断的响起。只是这喘息声也透着压抑,好像声音太重了聚会打破眼前的如梦似幻的画面。 他们震惊,他们惊愣,此时此刻方才明白,传闻并非虚假,他们的城主,的确是绝色。乃至绝色都难以形容,那种美好已难以用言语去描写述说。只有天地的钟灵毓秀才能凝结出的天然颜色。 在这样的寂静中,绿菤等人一个个的也上来了高台,恭恭敬敬的站立在水珑的身边。 这一次,是水珑正式出现在南云城百姓面前,也是她立威之日。 水珑立在案几之前,面对台下众人,神态从容不迫,微笑说:“我名为白水珑,西陵正命南云城城主。从诏令下达,南云城就是属于我的领地。没错,我的,不属于西陵,独属于我的领地。你们可以理解成为独立的一块国家,这国家的皇上就是我白水珑,你们要忠诚服从的人,也只有我白水珑。” 这番话语下来,可以说是大逆不道。偏偏细细品味中,又道不出水珑的错。 正如她所言,这块领地已经独属于她水珑。虽然她水珑身为西陵国的国民,只要她不想的话,那么南云城一样可以反抗西陵皇权。 南云城百姓们愣然。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眼前冰肌雪肤的绝色女子,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霸道的话语来。偏偏她的口气那么的轻描淡写,又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矛盾得令人心情莫名,便是不由的沉默呆愣下来。 水珑坐上身后的大椅上,目光从台下众百姓转到了台中被绑着的男子们身上。 “城里不少人都听说过我的传言,大概知道我的身份。有关我的传闻是怎么样的?残暴不仁?嗜杀如命?古怪疯癫?”她轻轻一笑,笑声清妙,让众多男人们心神一荡,却听水珑声音忽然诡异的幽冷,“这些我并不否认。” 众人随着她这句话落下,从脚底莫名的升起一股寒气,一直窜入心坎。 在台中被帮着的那几人更加害怕的颤抖起了身子。 水珑轻缓笑说:“从我来到南云城,虽然长居城主府,可是对于外面的情况并不是一无所知。我吩咐人购买你们的土地,有人感激也有人怀疑更有人恶意猜测,贪得无厌。”说这话的时候,她余光朝台中被绑男子们轻扫去。 “在大多人的眼里,我是个不知道人间疾苦,用伪善来满足自己虚荣的傻子。” 在后面的虎子听了这话,立马就想要否决,嘴巴才张开就人捂住。那人冷冰冰的警告看着他,这时候根本就不是他该说话的时候。 虎子不算聪明,却也不傻,立即明白这人的意思,愧疚的低头不语。 台下周围的百姓们,大多都心虚的低头。水珑的话正中他们的心思,他们大多人着实都是这样想着的。这时候被水珑如此轻描淡写又笃定的说出来,有种被人挖空了心底秘密的空虚不安感。 “你们有这些想法没错,只要还没有做出实质损害我利益的事情,我不会计较。不过,一些得寸进尺的人,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水珑说。 这时台下的百姓们大多都明白了水珑的意思,也大概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在台上被绑着的那些人,一定就说她嘴里说的得寸进尺的人了吧。 水珑朝绿菤看去一眼。 绿菤明白她的意思,走前面一步,冷着脸字字清晰的将台中几人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紧接着说:“按照律法,侮辱城主者,轻则收监入狱,重则当即处决。” “呜呜呜!”台中的男人们脸色煞白,也有不甘愤恨者。可惜他们嘴里被塞着白布,让他们没有办法说出任何求饶或者恨骂的话,只能发出这样莫名的声音。 原本安静的气氛被绿菤这番冰冷无情的言语态度带入沉寂。 这时候他们真正的醒悟,从水珑带来的幻妙中醒来,感受到了紧张和畏惧。 水珑清清淡淡的声音不大,却足以在寂静的气氛中传达给在场的任何人,“你们是我的城民,我有责任给你们繁荣安稳,同时你们也该付出你们该有的忠诚和信仰。” 徒然,她的声音凛冽,“就像这孩子说的,我想要你们的土地,不需要购买也可以明抢,你们有本事拦着我。我不是傻子,只是作为领导者,给你们该有的尊重和平等,不过这份尊重和平等只会给真正属于我的人民,至于有损我的外人又或者‘刁民’……” 水珑没有明白的向他们说些什么,紧接着发生的一切就足以向众人证明了她的答案。 一道劲力从水珑的指尖探出,谁也没有看清楚,便见台中一名壮汉被穿透了脑门,鲜血喷发,人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便轰然的倒地,溅起波波的尘灰。 台下的众人先是一怔,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也许是壮汉死的太快,死得太突然,让他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错失了第一时间惊叫的机会,让场面呈现出一种更加诡静中。 死人对南云城来说并不难见,不时就会有人被抛尸街头,或者饿死家中,甚至于乱刀砍死的也有。像是壮汉这样被一瞬杀死,对于南云城的百姓来说,算是死相普通的了,不足以让人多吃惊。 让他们真正吃惊的反倒是这一幕出至水珑之手。 他们的城主大人,不仅生得倾城绝色,竟连身手也这么高深莫测。 这一刻,南云城百姓们的心情是复杂的。 南云城城主是一位女子,对于这一点,他们的抵触并不深。反正南云城就是个死城,什么好处都没有,管你城主是男还是女,最坏的生活他们都已经体验,也不怕城主的为难。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城主一来就给他们带来这么多的改变,不仅灭了城内的毒瘤们,还给他们带来巨财。 他们一度庆幸城主是个女子,因为只有女子才会这么心软痴傻,做出这样任性的事情。 只是这一刻,他们忽然明白了。他们的城主并不傻,也并不心软。她有身为一位城主的冷酷威严,该狠的时候一点都手软。她是一位真正的城主,并不是个任性妄为的小女子。 南云城有城主了,南云城即将有规矩了,会有人惩戒那些犯错的恶人,也会有人真正的管理南云城。这样会给南云城带来改变吗?又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台中央,伴随着一人的死去,剩下被绑着的人都慌了。一个个不仅发出“呜呜”的声音,还挣扎着身子,想要引起人的注意力,也想要博得一线生机。 水珑杀了一人之后,就没有继续动手,对众人淡淡说道:“你们卖掉了土地房契,为的什么我大概都清楚。我话放在这里,你们要离开南云城,我不阻止,不过一旦离开南云城,那么就不再是南云城的人。” 全场百姓一愣,却没有人反驳。毕竟在他们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一旦离开了南云城,他们就不会再回来这里,是不是这里的人,也根本不重要了。 水珑说:“也许你们会担心失去了土地房屋的你们,该怎么继续在南云城生活下去。这一点我已经有了决断。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南云城会持续建业,你们可以为此工作,我会提供给你们吃住和工钱,等一切进入正轨之后,土地和房屋不会少了你们。” 百姓们再被怔住。原来他们的城主大人早就想好了对他们的安排。 只是到底是什么工作,不但给他们工钱,还会给他们提供吃住?这样的话,他们岂不是只会银子进账的份,不会有别的花钱的地方? 他们的城主大人真的不是傻子吗? 众人不由的再次怀疑。只是这次的怀疑却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找一个纾解内心不可置信的理由罢了。 水珑会做亏本的事情吗?答案当然是:不会。 这时候她的所作所为都只是投资,只等以后的回报。 现在的南云城就是一块还没有经过打磨的原石。打磨这块巨大的原石,需要庞大的人力物力。她不会让外人来掌握属于她的这块地方,所以才要留下这群南云城的原住民。 一个城市需要人,没有人的城市算什么城市呢。只用她带来的人,根本就不足以完成她的计划。南云城的原住民虽然并不团结,可是生活这样环境的他们更加谨慎多疑,且对于西陵没有多少的归属感,对当朝国君也没有多大的信仰,更容易被水珑掌握成为真正的自己人。 她相信,只要现在留下大多的原住民。一旦南云城步入正轨,加上水珑的恩威并济,让这群原住民尝到了好处,对于未来经由他们一手创造,且看着成长起来的南云城,毕竟有着绝对的归属感,对水珑这位城主也会有相当份量的忠诚敬畏。 事情做到了这一步已经差不多了,水珑并没有多留,将事情交给绿菤后,独自回去了城主府。 她回来时候并没有被守门的人发现,等到了大院的时候,就见到楼瑱竹就坐在院子里。 只是这时候他的处境似乎有些不妥。 只见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子,一名身穿蓝紫色长裙的妖娆女子。 这女子侧容的弧度优美,鼻子挺翘,朱红的嘴唇像是能滴出水来。一双弯弯的柳眉,柔媚的眼眸轻轻一眼就能让男人酥了骨子,尤其是当她笑着的时候,眼波宛若秋水,晃动之间深情种种,让被她注视的人觉得自己就被她深爱已久。 女子站姿看似普通,却犹若无骨,离楼瑱竹的距离不近不远,恰到好处。她细长的手指挑起楼瑱竹的下巴,“咯咯”笑着,嘴唇轻轻挪动,不知道对楼瑱竹说了些什么情话。 水珑见此,饶有兴趣的看戏。 只是楼瑱竹却眼尖的一眼就瞧见了她到来的身影,唤道:“城主大人~” 这嗓音一转三绕,就好像是被调戏了的良家妇女,无辜委屈的像自家的夫君求助一般。 水珑眼角抽了抽。 正在调戏楼瑱竹的女子却像是炸毛的猫咪,周身的汗毛一竖,浑身的妖娆气息荡然无存,转身看向水珑时,那神情别提多纯良了,对水珑讪讪一笑,“主子,红燕不知道……”不知道,这人竟然和主子有些特殊的关系。 水珑不用想就知道她没说完的后半句要表达的什么。 她慢悠悠的说:“我有说什么吗?” 红燕:“诶?” 水珑瞥了楼瑱竹一眼,“你可以随意享用。” 红燕立即明白了水珑的意思,转头瞪向楼瑱竹。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如此亲和纯良的男子,之前那神情竟是装得?最可恨的是,自己竟然丝毫没有怀疑,一眼看着就相信了。 楼瑱竹故意伪造出来的误会被水珑挑明,却没有半点尴尬的神态,对水珑说:“城主大人,小生不是一道菜,更不是红燕姑娘好的那口菜,只怕红燕姑娘闻闻都会不舒服。” 他都自我贬低如此了,红燕找不到一点话来反驳。她若是说自己好的就是他这口菜,岂不是更自我贬低了自己吗?真的是好狡猾的家伙,刚刚自己也被他骗了! 这时红燕的问话吸引回红燕的注意力。 水珑问:“事情办妥了?” “是。”红燕一听正事,脸色就严谨下来,认真说道:“属下按照主子的吩咐,将信都发了出去。不禁如此,那位公子还和同红燕同来了。” “嗯?”这倒是出乎水珑的意料之外。“那人呢?” 红燕无奈说:“人一来,听说城主不在府里,便去外面寻主子了。” 她话语才说完,外面就走进来一个人。这人低着头向水珑呈上来一封帖子,恭恭敬敬的说:“主子,一位董姓公子送来的帖子。” 水珑将帖子接了过来,将之打开一看,看到里面的内容很简单。一封简单的邀请帖,邀请水珑一见。唯一特别的是,帖子里没有写明相见的时间和地点,让人不禁猜测是写帖的人粗心大意还是故意的怠慢。 只是除去没有写地点和时间外,帖子里面的言语诚挚诚恳,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怠慢。 水珑对此表示可以理解。 一般有本事的人,总是有些特殊的癖好,玩些特别的手段。 水珑将帖子看完就丢给了一面兴趣的红燕手里。 红燕笑得娇美无比,将帖子的内容看了后,眉头就轻轻皱了起来,朝水珑问道:“属下派人去查探他的行踪?” “不用了。”水珑摇头,淡笑说:“不用着急和他见面。他是做生意的人,一切以利益为主。他现在主动求见,是因为还没有看到足够的利益,等他看见了,自然就会出现了。” 红燕撇了撇嘴,“真是麻烦。”她又看向水珑,心中忽想:若是那董公子看到了主子,是否还能这么怠慢?如果真的能的话,那董公子倒也算个人物了。这天下间,能有几人能抵抗的住主子的诱惑呢……能平常心对待主子的男子,除了断袖之外,那就是心性真强悍冷静之人。这样的人,无一例外都有大作为。 她不知道,那位董公子,正是这样的人物之一。 南云城环境狼藉,说不上太脏乱,却也难以寻到真正干净之所,四处空旷又灰尘扑扑,看起来带着几分萧条的荒凉感。 这时候中央高台的事情已经被绿菤处理完,所有被绑着的男子,除了一开始被水珑杀去的那位,还有几个不服气之人被绿菤所杀,最后只剩下两人被饶去性命,收押大牢。 事情一完,百姓们却久久没散。 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群人里面有四名打扮不算光鲜,却也不算陈旧的外来人。 这四人以一位头戴纱帽的男子领头,转身离开了高台之处,闲步走在冷寂的街道上。那一举一动都散发着特别的气韵,犹如闲庭看花的悠闲,却不懒散,自有一股精神气。 四人走了一段路后,纱帽男子身后的一名灰衣男人说:“这白水珑倒是玩了一出好戏。只是就算被她掌握了南云城又如何。只凭南云城的地理环境,以及常年的气候,想要发展起来,实在不易。”嘴里说着不易,他心里实则想,根本就不可能。 纱帽男子没有说话,灰衣男子身边一名身材娇小,头扎双鬓的小丫头接口说:“这可不一定呢。如果南云城真的没有发展的可能,公子才不会来这里。公子既然来了,那就说明南云城就生机,还是大大的生机。” 纱帽男子闻言回头,伸手朝小丫头的脑袋一敲,清润的声音带笑,“就你理由多。” “本来就是这样。”小丫头笑嘻嘻的说着。 纱帽男子回头,隔着薄纱看着周围,轻声说:“南云城的地理环境不好?阿楠,你错了。南云城的地理环境很好。一直以来我对南云城都有意向,只是一直以来都找不到真正适合南云城的商机,这才一直拖着。” 三人看到他的话,面面相窥。他们都知道公子有个怪癖。那就是事事追求完美。他对南云城有兴趣,也不是没有让南云城起死回生的办法,偏偏那些办法却不是最好的办法,也不是最能将南云城价值完美体现出来的办法,他就不愿意实施。 纱帽男子轻轻一笑,说:“我还不清楚白水珑到底在打什么注意,不过从她收刮南云城土地,设计这一出戏……我有预感,她会给我带来惊喜,会给南云城带来大变。” 小丫头嘟嘴,不太高兴公子对别的女子期待过高。 虽然那个女子,真的好美好美,连同为女子的自己在看到的第一眼,都震惊了。 “希望,不会让我失望才好。”男子低声喃喃一句。 他期望却也怀疑。 连自己都还没有想到最好的办法,白水珑真的想得到,并且做得到吗? 114 与董相见 杀鸡儆猴的戏出乎意料的有效果。(! 连日来南云城的风气正在逐渐的改变着,城内的百姓们似乎多了些生气。那是对将来生活的一种期盼和希望,不再和以往那样随波逐流,麻木的堕落。 “你们知道吗?原来我们的城主大人是西陵有名的天之骄女。在年轻一辈里,城主大人是武学第一的天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八岁就能打仗杀敌,十岁就能亲自带兵。她不仅仅是南云城的城主大人,还是西陵皇帝亲封的一品华阳郡主。” “听闻啊,城主大人因生得绝色貌美,未免招惹麻烦,也为了打仗杀敌时有威严,所以故意伪装容貌,装狠扮丑……” “你们知道当朝的武王爷吗?那是当今皇上的同胞弟弟,是比西陵第一美男子庆王爷还要俊美的男子。传闻他练武成痴,对女色毫无兴趣,偏偏痴情城主大人,为了城主大人,当朝反抗皇帝,当朝向城主大人求婚呢……” “城主大人为了城内建设,为了城内的百姓们,宁可遭受世人的白眼骂名,坚持离开了祁阳城,放弃了身为王妃该有的荣华富贵,特地来到南云城,解决南云城的难题,给南云城带来希望……” 不知道各种传言到底是从何而起,南云城内对于水珑的传言越来越多,且大都都是好的。哪怕是听闻水珑残虐嗜杀,也被传成对待外敌才会如此。 不过短短的十日时间,水珑在南云城的名声就一涨再涨,大部分对于她都充满了尊敬。 这一切真的只是偶然吗?自然不可能! 城主府书房。 在里面,水珑坐在首位,楼瑱竹和绿菤、红燕站在一旁,底下还站着几人。 水珑看完下面传上来的情报,有关于南云城的变化,有关于外界的变故,有关于西陵帝都的各大事情。她侧眸看向楼瑱竹,说:“南云城里面关于我的传言,都是你散播出去的。” 这话不像是询问,语气全然是笃定。 楼瑱竹笑着说:“正是小生。”他不卑不亢,轻眨了一下眼眸,状似邀功说:“这一点小生做的很隐蔽,没有外人能够查到小生的头上。” 虽然水珑并没有吩咐楼瑱竹这么做,不过他这宣扬的一举,的确帮了水珑的不大不小的忙。她需要南云城百姓们的忠心和敬仰,能更快的凝聚他们自然是最好。 只是……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水珑轻笑出声。 她接受了前生白水珑的所有记忆,清楚这具身体对于琴律的确精通到了宗师的程度。这还是因为当初长孙流宪的一句随口话语被她听到,且记在了心里才会埋头苦学,宁可放弃放在武学上的时间,也要将琴技学的更好。为此,她还特意长期往春意楼跑,不顾外界对她名声的败坏,只为春意楼中有名女子的琴技是响当当的。 当初,长孙流宪那句随意之语是什么? 水珑脑中浮现一幅画面。 一袭月白长袍,风度翩翩的长孙流宪站在水廊花榭中。在他身边站着的是一袭红裳,眉宇张扬欣喜,满脸倾慕之色的白水珑。两人并肩而站,忽听到琴声清越传来,朝那琴声方向看去,便见白雪薇盘膝坐在不远花园亭榭内的身影,双膝之上放着一柄七弦琴,素手芊芊的弹奏着。 她双眸轻敛,嘴角笑意浅浅的清雅温柔,似乎弹得正入神,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有人。 当时长孙流宪就轻轻的念了一首诗,赞颂了白雪薇的容姿气韵,紧接着尔雅微笑说:“能弹出这般清雅音律的女子必是妙人,令人赏心悦目。” 白水珑听到这个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酸涩嫉妒?自然是有的。只是她是个重亲情的人,并不觉得白雪薇和长孙流宪会有什么结果。在她心里,也觉得不该因为长孙流宪的两句夸奖就迁怒白雪薇,该为有这样才情的妹妹高兴才是。 这记忆画面是如此的清晰,足见原身白水珑对长孙流宪的深情,关于他的一切,都记得如此的清楚。哪怕已经魂归西天,清晰的记忆还留在身体内。 如今水珑再看这番记忆,却是哑然一笑,觉得原来的白水珑对学习方面聪明绝顶,为人处世和感情当面却单纯得让人哑然。 这样的一幕,只要有点心计的人都看得出来,必是白雪薇早知道他们在那里,这才出现在他们对面的亭榭,故作清雅的弹奏了这样一曲,为的是引起长孙流宪的注意力。 “城主大人?”耳边听到楼瑱竹的唤,水珑自然的收回了思绪,轻慢的说:“传言夸张了,除了琴,其他我不擅长。” 楼瑱竹笑着说:“传言传言,自然是人传的,无需太当真,百姓们也没法让城主大人在他们面前展现才艺。” 水珑不置可否,拿起案几上放着的其中一个帖子。 这帖子中的内容,说的却是皇城那边的情况——水珑出现南云城的消息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皇帝特地传来圣旨,也不知道圣旨内容是如何。也许是招水珑回祁阳,也许是怪责她。 这些对水珑水珑来说并不重要,她笑着对绿菤说:“继续阻拦着。” 绿菤说:“主子若不想要圣旨,大可杀了那传旨的人,为何这么麻烦的阻拦?” 水珑说:“杀人太明显了。” 绿菤依旧不太明白,没有多问。 水珑来到南云城就料到了皇城那边早晚会知道,也料到长孙泺寅一定会下旨。只是只要圣旨一天不到她的面前,她就可以继续装傻一天。因为她没有看到圣旨,所以不知道皇上有令,不算违旨抗令不是吗。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向城主大人禀报。”楼瑱竹突然开口。 水珑朝他看去,示意他说话。 楼瑱竹说:“黑水帮那边来了消息,俞言来南云了。” 水珑没有惊讶,嘴角隐隐有一丝笑意,并没有任何的吩咐。伸手将案几收拾了收拾,展露一片空地,她站起身,对下面的几人招招手,“过来。” 下面的几人闻声,听话的走过来。 水珑将几张图一张张的摆放在桌面上,让楼瑱竹等人观看。 众人专心看着桌上的图纸,第一眼惊异的就是图纸图样的线条感。这细细的线条根本就不像是毛笔所能构画的。第二眼他们则惊异于图纸图样的内容,里面所画是一座座建筑,这建筑却很有些奇怪,总觉得构造奇异却又缺失了些什么。 水珑任由他们看了一会,方才开口说:“这是要他们建造的目标之一,多余的问题不用问,按照上面画的建就是了。工人方面,南云城的百姓不少,钱财材料防线,我也会处理。” 底下前来的几人都没有异议,楼瑱竹则没有多的顾忌,想着就开口说:“这很奇怪。”哪里奇怪,他却不明白的说,也许是他自己也表达不出来。 水珑轻笑说:“以后大有你奇怪的。” 楼瑱竹耸了耸肩膀,不再多问。他看得出来水珑器重他,该让他知道的事情,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他自然会知道。 …… 水珑办事起来向来雷厉风行,有了决断和一系列的计划后,南云城就忙碌起来了。 这次南云城改造不可谓不大,可是当全城百姓都动员起来的话,那么进度绝对肉眼可见。 由于改建南云城必须建材,便有专门运材的队伍。一些不想留在南云城的百姓专门看准了这个时机,等运材队伍要出城的时候,他们就跟在了他们的身后一起出城。 这件事情传到水珑那里,她并没有任何的表示。 虽然说离开南云城的百姓们不算少数,可比起整个南云城领地的城民来说,不过九牛一毛罢了。他们要走水珑不拦,他们耍小聪明,水珑也不打算让手下的人耍手段去教训。 早晚,他们会后悔。 水珑有这样的自信。 这并非水珑的自大,而是对自身的信任。做大事的人必须有自信,若自己先不相信自己能成功,旁人又如何能够信任你? 日头清明,微风清凉。 南云城一座像模像样的茶楼里,一张张桌子坐满了客人。 这些客人九成九都是南云城的人,他们一个个面带疲热之气,额头冒着汗水,脸上却不乏喜悦,几个人围绕一桌大声说笑,大多谈论的都是南云城城主,以及南云城的变化,或者家中小事等等。 茶楼角落不显眼的一桌子,坐着四人。 四人将周围欣欣向荣的气氛看在眼里,也将他们的谈论声听在耳朵里。 四人里面唯一的娇小幼龄女子低声嘀咕,“看他们的样子,分明做事累得很,怎么还一副开心的样子。尤其是……城主心善?她到底哪里心善了?” “娅娅。”男子的声音清润。 被唤作娅娅的丫头,立刻吐了吐舌头,一副乖巧又俏皮的看着上位的男子。 男子这次没有戴着纱帽,因为茶楼里没有外面的尘灰。他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古怪。若说古怪在哪里?便在看不出他的年纪。 他的肤色白皙,几乎看不出毛孔,润泽光洁,分明是年轻人的皮相。他的五官并不算出色,一个个分开来看都普通的很,融合一张面皮上也同样的普通,偏偏这份普通之后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宛若高山流水的舒畅韵味,普通中透着不凡,平庸中又散发着高洁之气,分明矛盾却又和谐寻不出错来。 这样一副容貌,单看肤色皱纹,绝对是约莫二十上下的年轻人该有的气色。可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属于年轻人的沉着冷静,这份沉着冷静没有老人的千帆过尽的深邃沉寂,多了分润人的轻松澄澈,可依旧沉着得不像个年轻人。 这是个矛盾古怪的人,却不可否认他气度不凡,哪怕生得普通,依旧充满魅力。 董弼(bi)望着茶楼里满脸红光的南云城百姓们,“他们为何干活疲惫却还开心……因为这份工作能够给他们带来安稳和满足。”他转头看清娅娅眼中闪过的疑惑,轻缓的解释:“从前的南云城是座荒城,城内的百姓无处可去,每日担惊受怕等死。如今白水珑为他们解决了忧虑,给他们工作,让他们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以及活下去的希望。现在的他们心中有一份希望,对未来的期盼,哪怕再累,也是开心的。” 娅娅挪了挪嘴唇,似乎想要反驳什么,只是半途又止住。她眉宇还未散去的困惑和不屑没有逃过董弼的眼睛,他温和的问:“娅娅,我若给你一个馒头,你可会开心?” “诶?”娅娅瞪眼,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公子,你在说些什么。” 董弼摇了摇头,“没有亲身经历过悲剧的人很难理解悲剧中人的感受。我给你一个馒头,你不会因此高兴,可是他们会。南云城周围太过的难民,常年饱受压迫,连饱肚都难,能得一份吃食就能让他们高兴,何况是给他们一份安定?” 娅娅恍然,隐有所悟,一会轻轻的哼了一声,“这白水珑好算计,将这群可怜百姓利用个彻底。”她才说完,脑袋就被敲了一下。她轻叫了一声,委屈的看着董弼。 董弼严厉却无多少责怪的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听你这口气倒是对白水珑很不满。只是娅娅你又错了。白水珑的确利用了这群百姓,可她的利用却是这群百姓想要的,说到底不过互惠互利。何况,白水珑的确是个好城主。” “好城主?”娅娅嘟嘴,“连公子也被她骗了?” 董弼笑,“一个好城主,可不是单单只为百姓着想才算。想要管理好一片领地,不仅需要仁德之道还需要霸者之道。仁德治民,霸道治敌。白水珑两方面都做的很好,你看南云城百姓们的反应就该明白了。” 娅娅不服气,却也不打算反驳董弼。在她心里,只要是公子说的话,那都是对的。哪怕公子说的话不是她想要听得,她也不会过度的反驳他。 董弼哪里看不出她内心的想法,摇头轻笑,“罢了。我是个商人,只看利益,管治领地不是我的强项,没必要再此纠结。” 娅娅听了这话,当他是为了自己开心才说,立即就笑开了花。亲自端起茶壶给他倒茶,才倒了一半,就不满的说:“什么破地方,真是委屈公子了。” 董弼无奈。这丫头性子不坏,也没有别的太多缺点,就是对有关他的事情太在意了。 正在这时候,原本喧哗的茶楼突然寂静。 这寂静来得突然之极,好像全茶楼的客人都计划好了的默契,一个指令下来就全部噤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引起了董弼他们的注意。 几人疑惑的四处观望,尚未到一瞬就明白了变故的原因——茶楼门口,迎面走进来之人。 少女玉肌雪肤,眉目之妙美,千万诗词歌赋都难以形容,眼波无意流转的潋滟,比日光更繁华璨亮,令人看了一眼便不敢再多看。 今日的她穿着一袭红裳,布面用金丝线绣着内敛的花纹,外披着一件薄薄的衣纱,简约中透出矜贵。裙裾随着她的步伐而扬,轻纱如烟氤氲中,仿佛红棉花溶入了薄雪之间,如此张扬肆意,静时温暖让人忍不住靠近,动时灼烫,能让人万劫不复,烧成灰烬。 少女走入茶楼里,一个侧眸便瞧见了角落桌子的四人。她挑了挑眉梢,随即,对着四人清浅一笑。 这笑并不献媚却无任何暗示,简单澄然的笑容,却万般美好,不觉中就触动了人心。 董弼尚且神色自若,娅娅和另外两名男子却在她笑容下愣神,眼神略微呆滞。 董弼发现身边三人的失态,唇畔轻勾无奈笑意。 他清楚,白水珑容貌之美,着实世间难寻,凡人难见。前段日子见她一身白裙,姿容若仙,已觉得那该是她最美之姿。今天见她身着红衣,一身风华肆意难言,方才明了,她更适合是红,这千般张扬,万般肆意的火红,就如她眉心的朱砂痣,美得逼人,具有侵略性。 “城主请。”董弼没有起身。 他清润的声音惊醒了娅娅三人,也惊醒了茶楼里的众多客人。 醒神的他们只来得及吸了口凉气,平息内心的强烈波动,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水珑往他这边走来。 当她走到桌前的时候,两名男子几乎同时起身让座。这本就是他们该做的,可是这时候在水珑的面前竟然显得有些局促,低头不敢看再多看水珑。 娅娅本来也打算起身,一看到这一幕,不甚高兴的轻哼了一声,却是坐着没动。她悄悄看了董弼一眼,见他没有反应,便更加心安理得。 在水珑身后的绿源见此,眼底闪过不满。 主子说话,哪有属下同坐的道理。 这丫头未免太不懂规矩了。不过看样子,却也有这位董公子的授意允许? 绿菤心里不满,见水珑没有反应,也就没有多言。 水珑没有坐下,她就站在董弼的桌前,看着他的目光平静,好似早就和他熟知了一般。 董弼微笑说:“以城主的手段,不该这时才找到董某。”他以为送出了帖子,水珑会早早寻他相见,却不想现在才来。 他在南云城行走并没有刻意的隐藏,她若有心见他,不该如今才找到他的下落。 水珑轻笑说:“这座茶楼才前日才修成。” 董弼一时没有明白。 水珑浅笑不变,接着说:“这段日子董公子放着好好的城主府不住,在南云城活得不太利爽吧?难得南云城有了一座还算过得去的茶楼,董公子哪里有不来坐坐的道理。” 她可没有派人去找他,只是算准了他在这里。 ------题外话------ 帝延(恼怒):我才消失几天,居然招惹这么多虱子。 水珑(淡定):工作需要,绝无暧昧。 水大(正经):情节需要,绝无叛变。 帝延(威胁):我什么时候出来。 水大(呆目):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水珑(斜目):你这是作死的节奏。 暗处无数围观读者,两眼绿光闪闪,爪子森然……无数回音:还我大猫~ 水大(泪目咬小手帕):你们这群磨人的小妖精~这是要榨干我咩?等着,就满足你们啦! 115 因为那人 董弼。(. 这个男子的身份,水珑早有耳闻。也许,该说是原身白水珑早有耳闻。 他本身就像是一个谜团,极少人知道他真实的年纪。不仅仅是年纪,无论是出处还的家族都无一所知。就是这样一个神秘男子,因商业头脑闻名天下。 他是天下盛名的商人和富人,他的产业漫步,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他交友天下,岁也不知道他认识多少人。 当初,水珑焚烧的万通坊(方俊贤的赌坊)就是董弼为方俊贤设计。无论是包间的设计,还是净房茅厕的设计。那时候水珑看到万通坊一切近乎有些现代化的设计时,就对那设计之人产生了兴趣,一番的查探后才知道那一切来至董弼。 对于董弼和方俊贤认识,水珑并不在意。她要只是利益,想来董弼也是如此。 商人,向来只追求利益。无论白水珑的名声有多差,只要利益摆在了他们的面前,他们就不会在乎其他,照样能和你相谈盛欢。 这次董弼被水珑派人邀请,却亲自前来南云城。偏偏不第一时间就和水珑见面,非要玩些小手段。水珑对此无所谓,也没有派人去寻找他们,能够一出面就找到董弼,则是早就算准了他就这里。 一个富商,生活必然舒适奢华。初来南云城这么个破地方,不住城主府,连日来的生活一定不怎么样。这两天南云城难得建起来一座环境干净,气氛尚还的茶楼,他们一定会在这里落座,要不然还在外面吹风吸灰不成。 水珑的眼神淡然,自有一股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 董弼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她话语的意思,哑然轻笑,“倒是被城主反将一军了。” 原来他请帖不写时间地点,就是等着水珑亲自来寻他。这样一来,两者的高度自然就有了高低,昭显出水珑的急迫和底线,是她急着有求于他,他就能从中博取更多利于自己的好处。 事实上,水珑并没有派人找寻他,可是也费心的去思考他的去处所在。此时亲自出马来寻他,到底和他的设想差不了多少。如此算来的话,还是他赢了。 董弼笑容同样自信内敛,对水珑微笑,“城主请坐。” 水珑眸光一闪,心中隐约有所猜测却没有说破。她再一次拒绝了他的邀请,“只是几句话就能说完的小事,不用坐了。” 她虽然不介意和他的属下同坐,可不代表会如了他的意,将自己再放低一等。 如若放低了自己可以惑敌入网,她倒是无所谓。只是按照她的计划,若是坐下了再和他谈论接下来要说的话,最后的结果等同于是狠狠的抽了他一记耳光。虽说董弼看起来仁和大方,可到底是她选定的合作伙伴,没必要一时意气的去弄僵两人本就不亲和的关系。 水珑的态度让董弼有些意外。 她特地来寻找他,和他当面交谈,难道不是着急着需要他的帮助吗。 水珑并没有给董弼多少猜测的时间,对身后的绿菤看去一眼。 绿菤明了得拿出几张选张放在桌子上。 董弼几人共坐的桌子只点了茶水,并不占多少位置。宣纸被绿菤放上去后,再由她铺开,将里面的内容呈现在董弼的眼前。 宣纸上的内容依旧是用特殊的铅碳所画,让董弼一眼扫过去就被吸引。他诧异的拿起宣纸,一开始漫不经心的态度发现了变化,神情渐渐的认真,眼神里面惊奇的精光似乎都要溺了出来。 一开始满脸倨傲的娅娅也发现了他的变化。她心中一惊,好久没有看过公子这么认真的神情了。这宣纸上面到底有什么能够让公子这么在意? 娅娅好奇的伸长了脑袋,朝董弼拿着的宣纸看去,就见上面细致的线条让人眼花缭乱,她看了好一会才看懂了些,表情也露出了惊诧,不由的抬头朝水珑看看,心想:这些东西,她是从哪里得来的? 水珑淡然的等候着,她身后的红燕却不高兴了,娇媚的说:“董公子这是要看多久?” 主子亲自来见他们已经是大给面子了,这董公子倒是好大的威风。不仅见面不起身,还让主子和属下同坐?这些主子好脾气都忍下就罢了,他竟然还不顾主子站在一旁,打算看这宣纸看多久?难不成他看一下午,就让主子站在一旁等他一下午不成! 董弼被她的声音惊醒,不悦的神色于眼底一闪而逝。 娅娅清楚他在认真办事的时候,最不喜欢他人打搅,一心只想着公子的她,想也不想就对红燕哼道:“吵什么吵,没看到公子正看得入神吗?” 红燕笑了,“小丫头片子,你会为你家公子着想,我自然也会为我家主子着想。若是任你家公子这么看着,难不成让我家主子空站着陪着等不成?” 娅娅听着她娇媚的声音很不舒服,觉得这种女子和青楼风尘妓子差不多。他们来南云城的这一路上,她就没少见红燕对董弼明里暗里的挑逗,对她一直印象不好。 此时见她反驳自己,也不示弱的说:“你们若是不想站,大可走,公子才不稀罕呢!” “不稀罕?”红燕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怒火。 她在玉楼里擅长魅杀,被水珑轻易战胜了自己擅长的领域后,对水珑是打心底的佩服敬畏,真心将她视之为主。别看她看着娇娇媚媚,玉楼女子执事里面脾气最火爆的就是她。 这时候听到娅娅满口语气的瞧不起,火气就上来了。 只是还没有等她发作,水珑也没有发作,茶楼在场的百姓们却先发作了。 一直安静屏息看着眼前发展的百姓们,也不知道谁第一个起头站起来,紧接着全部都站了起来,神色不满的盯着董弼他们,群讽技能发作—— “你们是谁,有什么资格这么对城主大人说话!” “不稀罕?南云城还不稀罕你们这群外人呢!有本事就滚出去!” “城主大人,抓他们去受罚!” “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总以为自己了不起!这里是南云城,老子剁了你们,也没人管得着!啊……不是,城主大人,小民没有冒犯的意思!” 南云城的百姓们因为生活的环境,不仅养成一种卑微的自尊,还有凶悍之气。常年被各种凶人压迫,他们心底早就养成同样的一种凶气。这种凶气平常不显,一旦遇强就会暴露出来。 此时此刻,水珑等同于是南云城百姓们的希望。也许大部分人对她还没有真的到达那种信仰死忠的程度,可是遇到外人的情况下,他们都自觉的站在水珑的这边。 这是一种好现象。 水珑无声的看着茶楼百姓们的同仇共忾的态度,以及茶楼外渐渐被吵闹声吸引过来的百姓们,轻轻的勾起唇角。 她也没有想到,一场无意的对峙,就引发出这样一幕让她满意的结果。 她要的就是这种团结,遇到外人(敌)时的团结。 “娅娅。”董弼这时候已经恢复了常态,对娅娅投去一个严厉的眼神。 娅娅明白他这样的眼神就是一种警告,心里虽然有些委屈不甘,可看着周围百姓的态度,也知道自己可能弄砸了公子的事,认错的低头安静下来。 在她心里,只要是公子,那就是对的。无论是公子说的话,还是做的事。 水珑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一眼就瞧出了叫做娅娅的少女对待董弼的死忠。这才是真正的死忠,几乎将董弼当做神一样的供奉信仰的态度。 难怪董弼对待这少爷的态度不一般。任谁对待一位绝对不会背叛的人都会不一般。 “抱歉。”董弼态度温和的道歉。 他这样的态度一出来,倒是让那群声讨他们的百姓们一时失措。那些激烈的言语也渐渐的淡化,最后化为安静,众人面面相窥。 水珑平静微笑,好像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说:“看了这些,董公子该有决定了?” 这话语看似询问,实则笃定。 董弼没有急着回答,端起面前的茶杯,借着喝茶的功夫,敛下眉眼,待一口茶水入口,方才淡笑说:“如果城主来这里寻到董某,为的就是和董某合作这些,董某的确没有拒绝的道理。” 水珑浅笑不语。 她好耐性,董弼也好耐性,微笑说:“不知道城主打算怎么个合作法?” 水珑说:“这里只是计划的一部分。”注意到了董弼眼底一闪而逝惊讶,又慢慢说:“至于合作的法子……” 她话语没有说完,绿菤就又从袖口里抽出一张宣纸,递给董弼。 这次董弼亲手去接,见到这宣纸上面没有任何的图样,只有一排排的字迹。 他一眼大概的扫过,脸色的笑容就淡了不少,放下宣纸对水珑说:“城主这合作的法子新颖却不为我所喜。”按照宣纸上写的法子合作的话,那么他可以赚钱也有一定的权利却略低了水珑一等,在水珑面前处于被动之地。 这样的合作,的确不被他喜欢。他追求完美,喜好事事掌握自己的手里。 水珑微笑说:“你可以慢慢考虑。” 这话,竟然是毫无退让的意思。 董弼诧异,说出心内的想法,“董某以为,城主亲自前来找董某,该是急着想和董某合作才对。……竟然毫无退让的意思,这般强势倒是让董某意外了。” 水珑坦然说:“的确。我亲自来找你,是想急着和你合作。” “那为何……”为何,这么不留余地,毫无退路的强势?董弼没有将话说明白,可在场是个人都懂得他要表达的意思。 水珑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打算,你以为我主动来找你,就属于被动,将自己的底线暴露出来了?实际上不然,我本来是没打算这么快来找你,反而想让你看着南云城的成功和利益,让你主动来城主府找我,跟我商量合作的事情。” 可是你还是来了。董弼心中如此说。看得出来水珑还有接下来的后话,也就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看来一切并不向他预料的那么简单,事情还有隐情。 水珑忽而一笑,连眼眸都染上了星辰磷光般的笑意,笑容清浅灵妙,隐有一丝宠溺和肆意的纵容。 这般的笑容,让向来不看重外貌的董弼都不由看得痴了一瞬,心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失落。 这无关情爱,只是本能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他看得清楚,这白水珑不笑时,只要不是刻意板着脸蛋,那唇角浅浅的弧度,也令人觉得她似在笑着。何况,从始至终她也总是浅笑不断,可那笑容清浅柔雅却有股说不清的疏离,让人不可触摸,无法靠近。 在董弼看来,那样的笑根本就不算是笑,只能算是一种礼貌的表情面具。 然而,此时水珑的笑容,让董弼知道,她是真的高兴才笑了,纯粹的笑。 她是想到了什么?是某人?还是某物?才会这样笑由心发,笑得这般动人,让人好生羡慕被她特别对待的某人某物。 水珑没有发觉到自己的笑容给周围人带来的震撼,不自觉的连声音都多了分笑意和感情,说:“因为有个人就要来了,以那人的霸道任性,一定会强占南云城的各项产业,到时候就算你想合作,我都没办法和你合作了。” 她边说,右手轻轻摩擦着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 今日她忽然感觉到戒指金丝蛊的异动,以及隐隐的感应,让她明白那头大猫就快要来了。以长孙荣极的性子,岂会看着她和别人合作,偏偏自己产不了一脚?何况,她本来就有打算让他掺入进来,要不然也不会在离开前,交代他做那些事情。 水珑有一种直觉,很强烈的直觉——长孙荣极知道自己的计划后,一定会霸道的将所有的产业都包揽了,不给任何人掺入一脚的机会和地盘。 猫科动物,领域意识很强,她已经在长孙荣极身上体会到不止一次了。 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想要,虽然她有自信可以说服长孙荣极,却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和长孙荣极闹腾,这才决定在他来之前,将一些该交出去的合作都交出去,也免了他来到的时候和他争论。 不过,如果董弼非要争夺更多的利益,和她拐弯抹角的话…… 董弼的声音响起,“南云城是城主的领地,这里的产业也该由城主说的算,城主不想和那人合作,大可拒绝了就是。” 水珑坦然浅笑,“我不想和他费心争论,也不想当面拒绝他,看他不高兴的样子。” 她的态度太明白,让试探她的董弼忽觉得有些自愧。 “城主说的那人,是西陵的武王爷?” 水珑无声的默认了。 董弼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不曾听说白水珑对长孙荣极感情深厚。虽然长孙荣极似对白水珑不一般,可白水珑痴恋的人不是失踪的长孙流宪吗。 董弼没有太深入的去思考三人感情上的问题,他观察水珑的态度真假,只是想知道水珑到底是真的这样想,还是故意做出这番态度,逼他处于被动之地。 “城主要和董某合作,便需拿出诚意。” 水珑不紧不慢的说:“今天我来这里就是诚意。” 她挥了挥衣袖,“不出几日,他就回过来,到时候董公子还没有做好决定的话,那么我想,往后的南云城怕是难有董公子的多大利益可图了。” 不等董弼说话,水珑又说:“董公子的商业头脑让人敬佩,加上你我本就无仇无怨,我才想和董公子一起共赢。只是董公子非要贪图更多的话,那么只能遗憾的说一句,商场上见。” 如果两人不是合作关系,往后一定会有利益上的冲突。 水珑虽然不怕,却觉得能解决的麻烦就尽量解决,才会亲自来找董弼。 “该说的都说了,希望在这几天里,董公子能有决定。” 水珑轻笑,转身离去。 绿菤和红燕等人跟随她的身后。 茶楼的百姓们一脸惶恐敬畏的看着他们背影,杂乱的叫着:恭送城主。 董弼看着那一抹火红的背影,等看不见才收回目光,哑然一笑,“倒是我处于被动了。” 他看着手里的宣纸,眼波起伏不定。 他不缺钱财,可抵抗不了新奇之物的诱惑。 偏偏水珑拿出来的这些,都是他从所未见之物,也是他曾隐约有设想,却始终好不到那个点的新奇之物。一看到这些,他便觉得脑中原本的迷雾忽然破开,呈现一片光明,让他不由的兴奋,想要大展身手的去实施。 “说的这几日,却没有明确的时间,万一明日那人便来了可怎么办?”董弼自言自语,忍不住又拿着宣纸看,轻轻的摇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因为自己先给了个没有时间地点的空头帖,她便也给他下一个这样说不出确切时间的期限。 “公子,那白水珑太嚣张了。”娅娅不满的说道:“多少人求着公子合作,她竟似施舍一般,太过分了。” 董弼朝她脑袋一敲,“又说昏话了。她若是施舍,岂会亲自来寻,态度诚恳。” 娅娅捂着脑袋,心说,我就是故意夸大又怎么样,反正就是看不惯她。 “公子公子,我们走吧。这南云城一点都不好玩。”她的公子钱财无数,与人合作只是一时兴趣,不答应白水珑也没有任何损失。 董弼笑了笑没有说话,目光就专注在了宣纸上。 了解她性子的娅娅立即就明白了他这是无声的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再看他又看宣纸上的内容入神了,也不敢出声去打搅,只能自己在一旁不高兴的撅嘴。 116 即将到来 接下来的日子,南云城依旧在一片欣欣向荣的忙碌之中度过。〔# 从水珑和董弼见面到现在已经度过了三天的时间,三天里董弼并没有来找过水珑,水珑也没有刻意的去探寻过他的行踪。 董弼对于水珑的话语半信半疑,派人去南云城入城的路上守着后,便安静的和水珑的耗着,比较着个人的耐性。期间就闭门不出的研究水珑给予他的那几张宣纸内容。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多疑了,之前水珑对他说的都是大大的实话,没有任何故意吊着他的意思。从跟他说明了之后,就将他的事情暂时抛出了脑外,一心忙碌着,心思早就被各项要务给占满,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他。 这日水珑才空下来用完午膳,准备出府去看看城内建筑工程的进度,也在百姓面前露露面,增强存在感。走在半路时,忽然感觉到一大细微的气息。 她脚步一顿,没有继续行走,朝不远处一棵高木看去,微微一笑,“小鱼儿。” 话语落下之际,一道青绿色的声音从树荫中飘落而来。屈膝跪在水珑的面前,声音清冷没有多少的感情,恭恭敬敬得令人寻不出一丝错来,“主人。” 这一眼瞧去颇具文人秀雅之气的少年郎,便是被水珑派去黑水帮的俞言无疑。 俞言的隐匿本事了得,若是以前的水珑也许难以发现。只是相对于这时候的水珑来说,俞言已经不足为惧,也不怕他的跟踪。 “刚到?”水珑转身回到大院里的树荫下木椅坐下。 俞言停顿了一下,方才默默的起身跟在她的身后,低眉顺眼的站在的她的面前,“是。” “我交代的事情都做好了?”水珑又问。 俞言说:“是。” 水珑习惯了记忆中属于他的这种冷淡。她轻轻的挑眸,“我没有叫你来这里。” 俞言说:“楼子项行踪不明。” “死了。”水珑想也没有想就这样说了。 俞言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的变化,他微微抬头看着水珑,那眼神清凉彻骨,并没有刻意的打量探索,却让人觉得被冰锤刺着似的难受。 这一眼很短暂,俞言就重新低头,没有询问任何多余的问题。 俞言这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大,绝对没有超过二十。应该也就和白水珑的年纪差不多,略大一两岁罢了。却不知道他从小是被夙央如何训练的,训成这幅冷漠如冰的性子,好像他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七情六欲一般。 对于这样的人,没有过多的相处,她也实在看不准,连直觉都不管用。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她就没有办法凭借他的情绪去感受他的心思。 最主要的是,俞言这人跟在原身白水珑的身边也不长,原身对他的记忆也稀少的可怜,只知道他是被夙央派到春意楼保护自己的人,也是用来传递消息的人。 比起沐雪来说,俞言反而更接近夙央。因为沐雪有时候都未必能够找到夙央,可是俞言却可以。由于这个原因,水珑对他不得不防。 “你来这里不止是为了楼子项的事吧。”水珑说。 俞言:“我的职务是保护主人。” 水珑一笑。忽然,她人就消失原地,眨眼间她就站在俞言的身后,一柄匕首就抵着他的脖子,刀刃不偏不倚的对着他的大动脉。她凑近他,嘴唇和他耳廓很近,说话的时候气息不免就沾染他的耳朵,轻软隐有笑意的声音,像是情人之间的咬耳朵,“你觉得我需要你的保护?” 这时候的水珑着实没有一丝故意调戏俞言的意思。这样所作所为实在是习惯所至,对待大部分人,她心越无情时,表面反倒越柔,声音更是软和,令人不自觉得发怔,放松警惕。 然而大部分的时候,敌人这一瞬的放松警惕就会暴露破绽,造成失败的结局。 俞言神情没有变化,唯独低垂的眼睫毛剧烈的颤抖了下,不被任何人察觉。 “我的职务是保护主人。” 他再次的重复。 水珑心中有一丝诧异,同时又觉得理所当然。 俞言这个人,实在古怪。似乎很复杂,又似乎很简单。也不知道夙央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他分明听从夙央的命令,却又不反抗水珑的命令,好似根本就没有自我,像是被丝线控制的傀儡娃娃,这无形的丝线,夙央持有大半,她也持有小半。 这样一想,俞言却是一个可怜人。 叮铃。 一道清脆的铃铛声音突如其来,打破了水珑和俞言的沉默。水珑侧头朝左后方看去,见到一个外族女子站在阳光下。她上身穿着百花缭乱的长袖小衣,下面穿着三层色纹的百褶裙,裙子的裙摆一眼看去并不宽大,不过可以想象得出来,一旦转圈必如圆盘花开,能荡开大大的波浪来。 这一袭色彩鲜艳的装扮挡不住女子本身的姿色,一双眼眸顾盼生辉,很是招人。 铃铛的声音来至于女子手臂和脚腕挂着的银质饰品,伴随着她的行动,不时就发出脆响。 这时女子妍丽的面容略显呆滞,双眸瞪圆透着几分可爱。她就这么看着水珑和俞言,眼珠子从俞言的身上慢慢的转移到水珑的身上,似乎是回神过来,不过眼底的震惊和疑惑更加的强烈。 水珑一眼看到女子,就认出了她的身份,是好些日子没有再见的瓦嘞娃。 她来了……代表长孙荣极也快来了吧。 水珑正打算开口说话,那边的瓦嘞娃却先开了口,“哎呀,青天白日的调情可不好哦~” 以她站着的那个方位,看不到水珑手里拿着的匕首,又因为之前一瞬的震惊,错过了仔细的观察的时机。这一眼看去,就成了水珑一手挽着俞言的脖子,前胸紧贴着俞言的背,凑头好似亲吻俞言的耳朵,整一副暧昧亲昵的姿态。 瓦嘞娃来时,一眼就看到水珑的背影,自然就将她认作了水珑,见她似和一个男子亲昵,吓得故意弄出声音来打断他们。谁知道在她看来极似水珑的那女子一转头,竟是那样一副勾魂摄魄的容颜,惊得她也不由失神了一瞬,方知自己认错了人。 只是性子跳脱大方的她回神后也不尴尬,还开口逗弄两人。 瓦嘞娃本以为那红裳女子会害羞……哪怕不害羞也该恼怒或者尴尬才是。谁知道对方竟然浅浅微笑,一副从容的看着自己,那淡然的眼神,反倒让被看的她生气几分尴尬情绪来。 这种神情,怎么感觉这么的熟悉? 瓦嘞娃心里惊诧,难道眼前女子笑得好是妖孽,与自家妖孽主子有得一拼了。轻咳一声,不忘正事的询问:“这位姑娘,不知道南云城的城主可在府里?”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说话时还伴随着细微的肢体动作,轻微的铃铛声细细响着。 一般人不会去注意这些细节,水珑却清楚,这是瓦嘞娃又在施展迷魂术了。 “在。”水珑应了一声,随后就离了俞言身后,回到树荫下的椅子坐下。 她一动,瓦嘞娃才看清楚她手里拿着的匕首,以及俞言一动不动、低眉顺眼的态度。这可不像是调情的样子,原来是自己看差了? “姑娘可否向城主通传一声,就说瓦嘞娃求见。” 水珑轻眯眼眸,朝她招招手,柔声说:“你过来,我就告诉你城主在哪。” 瓦嘞娃一怔,只觉得眼前女子笑容实在好看,尤其是那红梅落雪般的傲骨温柔,便是连身为女子的她也忍不住被吸引。脑海里回荡着女子柔婉清妙的声音,宛若空谷回音久久不绝,落入人心最深处,触动人心底的柔软,无法抵抗这份温柔诱惑。 瓦嘞娃猛得一瞪眸子,清醒过来就见一副无暇精致的面容近在眼前。她双眼满满的吃惊和戒备,额头都冒出了薄薄的汗水,生硬的问:“你是谁?” 原本打算迷了眼前女子的心智,谁知道反倒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 她不曾听说有新的迷魂术大师出世啊……女子的年纪看起来不大,生得又这般祸国殃民,难不成是某个隐世族地精心培养出来的人?能够培养出这样人物的势力,还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在南云城里,难不成是…… 瓦嘞娃努力的脑补着,深深的看着水珑,轻声说:“我叫瓦嘞娃,师出幻族。”她仔细观察着水珑的神色变化,望见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异色,也猜不准自己到底是猜对了还是猜错了。 瓦嘞娃还在思考着,耳边就听到女子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你叫瓦嘞娃。” 女子的声音透着笑意,若有若无的戏谑,听着又柔和得紧,让人心动。若非眼前说话的是女子,瓦嘞娃都要以为对方是故意在引诱她了。 这女子还真是得天独厚,不但生得这般好看,连声音也是难得,比起白姑娘也不遑多让……等等!比起白姑娘!? 瓦嘞娃惊了。之前只看到背影,她就将女子错认成白姑娘。后来看到女子的面容,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不过对着女子的一举一动都感觉到熟悉,尤其是这声音和说话的口气,可不就是和白姑娘相似之极吗。 瓦嘞娃的神态变化都被水珑看在眼里,等瓦嘞娃紧紧盯着自己的时候,她笑了出声,“想清楚了?” 这句话就好像是个预示,让瓦嘞娃的怀疑有了七成的肯定。 “白……姑娘?” “嗯。”水珑没有犹豫的应了。 瓦嘞娃一惊再惊,她紧紧盯着水珑,恨不得伸手去摸摸她,看看她是不是贴了人皮面具之类的。不过转眼一想,谁做得出来这么自然的人皮面具,没有亲眼瞧见过这幅面容,谁又能想象得到这般的绝色容颜。 “这个……”饶是瓦嘞娃也忍不住惊叹,“白姑娘以前,以前的脸都是假的么?” 她也只想得到这个真相。 水珑没有解释,反问她,“你来这里找我是为什么?” 瓦嘞娃一听这话,才想起来自己来此的正事,连声说道:“这个,主人让我来告诉白姑娘,主人明日下午会到达南云城。” “就为这事?”水珑挑眉。 瓦嘞娃面色正经,“就为这事。” 水珑噗嗤轻笑出声,伸手拍拍瓦嘞娃的肩头,“辛苦你了。”这点小事就让瓦嘞娃长途跋涉的跑一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任性霸道。 瓦嘞娃得知她的身份后,就忍不住瞧着她一直看,一见她这笑容,又是愣了一瞬,便错过了回话的第一时间,好奇的询问,“主人早就知道白姑娘的真容了?” 以往她就好奇主子怎么偏偏对水珑与众不同。如今见到水珑这幅容貌,不由就起了心思。 水珑摇了摇头。 按理来说,长孙荣极是不知道的。毕竟她变成这幅容貌,也才隐约一个月前的事情,连她自己都还没看习惯。 瓦嘞娃见她摇头,也没有太奇怪。白姑娘生得美,着实是美。比她见过的女子都要来得美丽。可是稍逊一筹,和白姑娘风格不同的绝色女子她也见过不少,主人更见得多了,岂会真的只因为容貌才对白姑娘不同。 “白姑娘,这位是?”瓦嘞娃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俞言。 虽说刚刚白姑娘拿着匕首对这男子,可两人还是贴得太近了。幸好是自己看见了,不是主人亲自来看见,要不然…… 水珑也看向了俞言,“一定要留下?” 俞言没有情绪的重复,“我的职务是保护主人。” “好。”水珑妥协。 俞言眼睫一颤,轻轻抬起眼皮,看着水珑。 这一抬头就和水珑的目光对视在一起,水珑淡笑说:“我有任务交给你。”不等俞言反驳,她接着说:“我允许你留在南云城,也允许你忠于自己的职务。我给你的这个任务,就是让你保护我。” “主人吩咐。”俞言默默说。 水珑说:“把黑水帮迁至南云城北边的海岛上,等办妥了,之后的事情我会再吩咐。” 俞言:“我的职务……” 水珑平淡的打断他,“你做好了这些,就是对我最好的保护。” 俞言沉默不语。 水珑不知道他从夙央那里得到了什么样的命令,大概是和以前一样的监视之类的?没有去询问俞言,因为知道得不到答案,水珑淡淡说道:“你不愿意离开我身边的话,可以吩咐别的人去做这件事情。” “是。”这次俞言总算有了反应。 水珑挥挥手。 俞言无声无息的几个轻跃,隐去了身子。 瓦嘞娃隐隐看出点什么,挪了挪嘴唇终究没有将话说出来。毕竟,她和水珑的关系说不上多熟悉,水珑算得上她半个主母,主母的心思岂容得他们做属下的询问? 这时,水珑站起身,朝外行去。 瓦嘞娃见此,连忙跟上,不知道水珑这是要做什么。 一路从大院走到城主府大门,期间碰见绿菤和红燕回来,两女子就自然也跟在水珑的身边。绿菤和红燕对瓦嘞娃不识,对她好奇又戒备,由红燕开口试探,没一会儿就和瓦嘞娃聊得甚欢,实则句句话语都是打探,瓦嘞娃打探水珑近日的生活和红燕他们的关系,红燕则打探瓦嘞娃的身份以及她身后的人。 绿菤听得仔细,也就知道了瓦嘞娃是长孙荣极的人。 水珑也任由她们‘闲聊’,觉得看两人聊天也是一种乐趣。且看两女一个妩媚娇俏,一个妖冶多变,说话时都带着细微的肢体动作的配合,不时就发出‘咯咯’‘呵呵’的笑声,不自知的自己也成为旁人眼中的风景和乐趣。 从中午的日悬中空到了下午夕阳渐落,瓦嘞娃就看着水珑忙碌在各个场地里,见她认真的态度也算明白了她对南云城的用心良苦。只是眼看着太阳都快落山了,她心中不得不着急,对才和工地建筑师谈完话的水珑唤道,“白姑娘。” “嗯?”水珑看向她。 瓦嘞娃轻声提醒:“主人明日下午就要到了。” 水珑:“我知道。” 瓦嘞娃急了,“白姑娘知道,为何……”看了眼水珑依旧平淡的神情,还是将话说出来了,“为何不见白姑娘对此事上心?” 绿菤和红燕就站在后面,耳尖的听着两人的谈话。 水珑笑说:“怎么才算上心?” 瓦嘞娃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无奈的说:“自然是趁早准备。”叹了一口气,很是苦口婆心的说:“白姑娘,莫怪我多嘴,主人分明是想趁早来见白姑娘的,偏偏让我提前来向白姑娘通传到来的时间,白姑娘莫非还不懂么?” 水珑笑眯眯的看着瓦嘞娃,“他那点小心思,你也看出来?” 瓦嘞娃讪笑,“主人心里惦记着白姑娘呢,自然希望白姑娘也惦记着主人。” “你是想我趁早去准备迎接他的阵势。”水珑一句话说破了瓦嘞娃的心思。 瓦嘞娃点头,期盼的看着水珑。这段日子主人的气压可低了,虽说没迁怒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可是在他的低气压下生活,实在让人心惊胆战。如果白水珑明天能让主人高兴,那是再好不过了。 水珑笑了笑,“我知道。” 瓦嘞娃圆睁着双眸。知道?知道什么?知道了怎么还是不见一点积极的迹象? 水珑没有向她多解释。 117 落瓦伤人 夕阳半落西山,水珑打道回府。‖。随着她一起回去的,自然还有瓦嘞娃和绿菤等人。 城主府里早就准备好了晚膳,水珑邀请瓦嘞娃同坐,瓦嘞娃也没有客气,和她同坐的用膳。一顿晚膳吃完,瓦嘞娃就低声评价,“这味道,和主人身边的厨子所做没法比较。” 水珑轻笑,“以南云城的条件来说算很不错了。” 瓦嘞娃瞧着她的神色。不知道水珑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又轻声说:“其实,白姑娘何必单独来此,跟在主人身边的话……” 她并不知道水珑和长孙荣极是怎么分开的,不过凭借这些日子的观察,她也发现了一些线索——白水珑主动离开主人的身边。 水珑没有听她将话说完,却明白她的意思。对方的意思是她好好的不在长孙荣极的身边享福,偏偏要单独离开来这南云城受苦。这其中的原因,水珑没有向她解释的意向。 水珑放下碗筷,身影鬼魅得消失不见,眨眼之间就到了不远处的屋檐上,‘砰’的一声响起,一个青衣少年就从那处掉落下来。 瓦嘞娃认出来,这掉落下来的青衣少年就是白天被水珑用匕首抵着的那一位。 这是玩哪一出? “主子,是否要处理了?”绿菤很快的出声。 “不用。”水珑从屋檐跳下来,看着地上的俞言一眼,“找个干净的房间,让他睡到自然醒。” 诶? 无论是瓦嘞娃还是绿菤都愣了愣。这将人给打下来,不是要处置对方,竟然还好生安置着?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道理。白水珑的心思,她们还真是猜不懂。 水珑的想法没必要向她们说明白,她吩咐完了之后,转身就去了书房那边。 书房里早早就有一人存在。这人就是一直没有真正现身人前的楼瑱竹。他正在处理着水珑布置给他的作业,在略微昏暗的书房里,烛火照亮他的侧容,清晰地看见他眼底下的青影。 这一点,让人知晓他工作的认真,想来这段日子没有休息好。 水珑进来的时候,楼瑱竹就发现了。他站起身来,给她行了个礼,眼里闪着一丝疑惑。 水珑淡淡说:“小鱼儿被我打晕了。” “诶?”楼瑱竹一怔,随即笑了出声,“哈哈,城主大人实在有意思。” 俞言来到了城主府的消息他才得知不久,清楚他跟随在水珑的身边。这时候见到水珑,还想着她怎么不介意俞言看到他的存在。谁知道他还没有询问,心思就已经被水珑看了出来,一开口就是这样的一声告知。 居然……被打晕了? 这俞言怕是第一个被主子打晕的暗卫了吧? 楼瑱竹一想就忍不住好笑,不知道水珑到底是怎么想的。 水珑挥袖侧身,也没有去坐首位,就随便坐在最近的一处椅子上。侧头朝楼瑱竹看去,闲闲的说:“他既然非要跟在我身边的话,就免不了要多次被我打晕。我应许了他随身保护,却没答应不对付他。” 楼瑱竹没有想到水珑会有这个好心情,和自己闲谈这些无关正事的闲话。一时之间,竟有些受宠若惊,表面一丝都没有显露出内心的欢悦。只凭借的听着,一脸的亲和,心里也有些意外……怎么好似,白水珑今日的心情很是不错。 水珑随口的闲话说完,就说起来正事,“我交代俞言,让他将黑水帮迁至南云城附近的海岛。他既然说了要贴身作我暗卫,那么就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掌管黑水帮,你要的还是暗中控制黑水帮真正的脉络,力求将我交代的一切都瞒过俞言。” 楼瑱竹说:“是。” 水珑眼里闪过一缕赞赏,“你一定有很多疑问。” 楼瑱竹微笑,“是。小生心中的确有很多疑问。俞言不是城主大人的对手,城主大人不愿被他监视,为何不杀了他。不仅不杀了他,还让他做黑水路明面上的一把手,这让小生不得不猜测,俞言背后的人让城主大人为难,让城主大人不能对他动手……”他歪了下头,这动作于他做来,没有任何的娇气,很是洒脱随意,“小生猜测城主大人这么做,是打算将计就计,任由俞言监视,任他看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一切,也等于是给他背后的人看。无论小生怎么想怎么猜其实都无关紧要,只要完成城主交代的事情才是紧要。城主大人不愿主动想小生说明的话,小生怎么问都没用。” 他一番话坦然从容,水珑听后点头,“你说的不错。” 楼瑱竹眼神透出一丝狡黠,“城主大人听得高兴,不如就与小生说说清楚,解了小生心中之惑?” 水珑似笑非笑,“你倒是顺杆子上爬。” 楼瑱竹一听这话就知道没希望,一副遗憾的神情表露,委屈兮兮的说:“罢了,罢了。城主大人的秘密,岂是我等能知道的。”话语一顿,他话题一转就说:“小生观城主大人今日心情欢悦,也不知道是发生什么好事?” 水珑一怔,“很明显?” 她轻轻的问,那神态透出一丝懵懂,化散了不少往日的强势,差点让楼瑱迷惑了去。他定了定神智,心中反正更是惊疑,不知道水珑到底是为何如此,说道:“往日城主大人可没有这等闲心,与小生闲聊正事之外的话。” 水珑一听,顿觉得今天从听到长孙荣的消息后,自己言行的确轻松活跃不少。原来这么的明显吗,她自己竟然还不自觉,以为没有多少变化。 水珑轻笑,“最近太忙也该放松些。”抬眸看向楼瑱竹,自然看见了他眼底的青影,就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也可以下班回去自由活动了。” 楼瑱竹没听过下班这个词汇,却不难理解水珑话里的意思。虽然知道水珑并非有意的关心他,心神还是不免为这似含关切的言语所触动,垂头应了一声,“那小生就多谢城主大人的体谅了。” 水珑吩咐完了事情,起身朝外走去。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楼瑱竹说:“明日长孙荣极会到来,在他面前严谨些。” 楼瑱竹的性子和她前世手下一名兄弟很是相像,能言善辩又狡诈聪明。这样的人做事稳重又不失冲劲,一旦确定了忠诚度,相处起来也轻松。水珑对他看重,可不想他遭了长孙荣极的难。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方才想起来,长孙荣极的领域意识很强。这份领域意不单单是字面上土地的意思,还有更宽广的包括——她自己。 水珑清楚的记得长孙荣极几次三番的独占行为,因为他,连沐雪都难以多亲近自己。 这样的行为,在水珑眼里再次和白牙有些重合。前世白牙就很见不得自己去逗别的宠物,一旦见到别的宠物接近自己,一定会冲上来咬杀了对方。曾经一头小老虎,就遭到它的袭击。 水珑心思不由的就全落在了长孙荣极的身上,没有去看后面听到她提醒的楼瑱竹的神情,推开了书房的雕花木门,走了出去,身影渐渐远去不见。 楼瑱竹默默看着她的背影,唇畔的笑容越来越淡,不自觉得消失,轻抿着薄唇。 明日长孙荣极就会到来…… 原来如此。 今日她心情愉悦,就是为了那位西陵的武王爷,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楼瑱竹心情略微的沉闷,嘴角轻勾,化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他到底在奢望些什么?分明看得清清楚楚不是吗。白水珑是天下皆知的武王妃,于他是卖命的主子,根本就不能有多余的一丝机会,一丝都没有。 楼瑱竹幽幽的轻叹一口浊气,眼神渐渐的清明。 不去想了罢。这颗悸动的种子才初种下,拼命得想要萌芽,最终还是被无情的淹死。连种子也只能被泡在无望的水洼里,等着时间的过去渐渐的腐朽死去,实在无奈又悲哀。 楼瑱竹心情,只等时间渐过就散了。 他对白水珑,终究只是一时的心悸难平,时间会磨平一切。唯独记忆中那一瞬的悸动画面,也不知道会保存多久罢了。 翌日,天边一缕白光亮起,紧接着天色越来越明,昭显新一天的开始。 新的一天到来,南云城的百姓们又开始的新的的忙碌一天。走在南云城的街道上,一眼看去就可可四处动工的迹象,以及升腾的人气。 水珑漱洗用早膳再到晨练,一切井然有序。 一道青色的身影忽然出现练武场,无声无息的站立着。 水珑看了俞言一眼,挑了挑眉,丝毫没有解释昨天打晕他的缘由。天璇九剑被水珑施展一遍又一遍,心境空明不为外物所扰,行云流水得让旁观者惊叹。 瓦嘞娃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到来,看到水珑练剑的身姿,心叹:这份风姿,这份气势,实乃天下少有,的确配得主人。 她见水珑全新练剑,又不免有些心急。白姑娘该不是真的不在乎主人吧?昨天毫无准备也就罢了,到了今日竟然还能这么淡定的练剑,这……这可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了! 无论是瓦嘞娃的心计,还是俞言没有任何外露的憋屈情绪,都无法影响水珑的晨练。 一直到了时间点,水珑才停下,拿起放置一旁的巾帕擦拭额头,一眼看到远处走来的绿菤。 绿菤片刻就至,对水珑说:“主子,董公子来了。” 这是个好消息。 水珑扬起了笑容,“好。”手指一弹,一缕劲力打在不远处俞言的穴道处。 “……”俞言眼睫毛颤抖着,再次默默倒地,溅起一地尘灰。 瓦嘞娃:“……” 她当真不知道是该同情这青衣少年,还是该同情这青衣少年了。骚年啊!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了白姑娘,才遭受这些的差别对待啊。 绿菤也抽了抽眼角,悄悄看了水珑一眼,默默的心想:主子,您调皮了~ 水珑朝绿菤看一眼。 绿菤明了,不多询问,吩咐人将俞言抬去昨天的房间歇着。 …… 一行人,由水珑领头,走到了城主府的书房里。 书房的门外有城主府的人守着,还站着另外有个陌生的男子。这两名陌生的男子就是董弼身边的人,见到水珑的时候,自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的行礼。 书房的门经人打开,水珑等人走进去,伴随着书房门关上,书房里面的光线再次昏暗。 水珑一眼就看见了对面而坐的楼瑱竹和董弼。 这两人坐在一起,一个温和亲切,一个沉稳静雅,都是气质出众,犹如泼墨画。 “城主大人。”楼瑱竹见到水珑,便站起了身子。 董弼也站了起来,一双眼眸看着水珑,眼神颇有些复杂的意味。 水珑走近两人,看向董弼开门见山说:“既然来了,就是考虑清楚了。” 董弼也直接说:“的确如此。” 水珑轻笑,“你倒是会选时间。” 董弼坦然,“今日刚得知武王爷的消息。” “够直接。”水珑见他这么了当,也更加的洒然,对楼瑱竹说:“把合约拿来。” 楼瑱竹这段时间跟在她的身边,对于她一些新奇的词汇也能明了。他领命的走到书房案几后的一排架子前,在一处去了一本册子,册子里面夹着宣纸。这便是水珑口中的合约,早就准备好了放在此处。 董弼见此,也猜出了几分。心中有一丝挫败,更多的是兴趣。看来,白水珑是认定了自己会答应,所以早有准备。没有想到他董弼有一天会在一个女子手里吃瘪,还是在商业领域里落了下成,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的那些多新奇玩意和想法,让他也抵不住兴趣诱惑。 合约被楼瑱竹摆在桌子上,水珑先签了名按了手印。 董弼先将宣纸的内容看了一遍,也学着她这般做了。 “你我诚心合作就要拿出更多的诚意出来。”水珑等他写完,这般说。伸手朝那排架子,使内力将架子一个不起眼的锦盒吸入手里,将锦盒打开,里面放着却是南云城城主的玺印。 水珑拿着玺印沾了红泥,按在宣纸上,对董弼说:“你身上应该携带了能代表本人身份的信物吧。” 一旁的娅娅不满的低声言语,“公子一言九鼎,何须信物,真是小心之心度……” 她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董弼扫过去的一眼给止住了。 董弼伸手取下腰上系着的鹰形玉佩,交到水珑的面前,“此物为我身份代表之一。” 水珑没有质疑,将玉佩收下。又将合约分为两份,签着自己名字和时指印,玺印的那份交给董弼。至于另外一份,自然为她所有。 董弼眼眸精光一闪,轻笑着,“这方法倒是新奇。” 这合约就和罪状差不多,里面有对方的笔记、手印,最主要的还是身份玺印。往后,白水珑若是违反了他们合作的规定,这份合约就能作为最有利的证据。 水珑伸出手,双眼弯弯,声音软和,“合作愉快。” 董弼看之,微微一怔。 这幅模样若是被水珑前世手底下的兄弟们看到的话,一定都明白又有谁被水珑给坑了。一般情况下,水珑和人谈合约、谈合作,笑得越柔和干净,越说明她惦记着对方,誓要将对方的作用给收刮得干干净净,发挥对方一丝一毫的余热,绝不放过。 这时书房光线昏暗,女子的肌肤似冰雪般的白,有种不容亵渎的无暇感。在始终亮着的烛火下又有牙白的润泽温软,让人想要伸手触摸。 这玉般的人儿,不笑就罢了,轻笑动人,更别提感情流露时眼波潋滟的昭华无限,偏偏这人根本就没有这个自觉,半点不知道自己的祸害,时时引得人心不稳。 瓦嘞娃忽然觉得往后的日子一定会更热闹了。 董弼的走神只是一瞬,他低头看着水珑伸出手,隐隐猜到了什么,又无法确定。 在他疑惑的这会儿,水珑已经自然的收回了手。前世十几年的教育习惯,一时半会还是难以更改的。 董弼见那手收回去,也没觉得什么。他向来自持,无论水珑生得如何倾国绝色,天生媚骨,于他眼里最多也只是欣赏罢了,绝对不会她动心。只因为,他知晓水珑是有夫之妇,于自己也没有任何的情爱之意,明知道得不到,再多看多动心也是得不到,最终苦的还是自己,倒不如自持本心,不要妄动一丝贪念。 这份自持冷静,是优点也是缺点,使得董弼商场上百战不殆,在生活上则过于单调无趣了。 董弼将合约交到了娅娅的手里,对水珑微笑说:“现在时间尚早,城主与董某一起走了一趟,可有互相商议探讨……” 他的话语尚未说完,水珑明白他的意思,准备答应时。 啪啦! 一块青瓦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落下来,精准的砸在董弼的额头,碎成一片片。 董弼愣了愣,似乎被砸得傻了,顿顿的伸手摸向额头,再放到眼前看,一手鲜红的粘滞。 这是……血? “嘶。”董弼后知后觉,疼得狠了,抬头朝头顶看。 “公子!”娅娅惊叫,连忙凑过来,将董弼扶住,满脸的担忧着急神色。 场面瞬间寂静,谁都没有预料到这个变故。 水珑眼角抽了抽,总觉得这一幕好生的熟悉。 董弼头晕,无奈的被娅娅搀扶,对水珑默默说道:“城主,今天看场地一事……” 啪! 又一块青瓦下来,再中他脑袋。 “……”董弼张了张嘴,眼睛泛白,望着水珑的眼睛闪过一抹憋苦。 这一块瓦掉下来可以说是意外,两片瓦再中同一目标,还能当意外的话,那就是异灵事件了。 水珑默然的和董弼对视,轻轻说:“城主府长年失修,梁木瓦片松懈,苦了董公子。” “……”董弼再好的修养,也不由的抽了嘴角,再无法忍耐的两眼翻白,去了。 别误会,这去了,是晕过去了。 水珑吩咐绿菤,“带董公子去东竹院休息。”眼波一转,她就抬头看了空了两片瓦的房顶一眼,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谁说话,“东竹院还算结实,不会出现掉瓦伤人的事件才对。” “……是。”绿菤看着满头血的董弼,面瘫脸有些绷不住了。他是有多倒霉啊倒霉! 118 野了该罚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娅娅扶着董弼,不肯让绿菤碰触,恨恨的说:“不需你们假惺惺,我自会带公子去医治休息。〔~”说完便不顾众人,自己抱扶着晕过去的董弼往外走去。 别看娅娅身子娇小,年纪不大。力气倒是不小,足见她也是个习武的,武功也不算太弱。由她一手抱着董弼这个成年的男子,一点也不会为难。没一会儿,便走到了书房的门口,打算推门离去。 绿菤看向水珑。 水珑神色不变,淡淡说道:“你这是打算谋害家主吗?” “你说什么?”娅娅惊瞪双目,怒瞪着水珑。 水珑不为她的眼神所动,不紧不慢的说:“董公子的伤势不轻。南云城还没有开设医馆,也没有大夫,你就这么把他带走,中途有个好歹,你负责?” 娅娅脸色微变,死咬着牙说:“公子福大命大,自不会有事。” 这次他们出行,身边没有带着大夫,不过各自都会些简单的医术,随身也带着伤药,为公子治伤止血不成问题。唯独住处的问题有些为难,南云城实在难找到一处环境好些的地方给公子修养。 难道真的要让公子呆在城主府里养伤? 娅娅想到董弼的伤就是在城主府所伤,以及水珑那副没心没肝的模样,就是觉得不放心。 “随你便。”水珑耸耸肩。 她也不求着将董弼留下来。既然对方非要去受苦的话,她也没那个好心去留。还有……也许这个小姑娘的顾忌也没错,将董弼留在城主府的话,碍了某个人的眼,说不定伤势更难好。 “哼!”娅娅冷哼,心想:果然不是个好人。谁知道公子的伤是不是这女子故意所为!这般一想,娅娅心里又急又怒,伸出脚朝书房的大门一踹,竟然一脚将书房门给踢到了。 啪啦一声,一片门板落地,溅起尘灰,也露出外面守着的几人惊讶的面色。 娅娅也是一怔,随即撇嘴说:“真破烂。” “娅娅,公子怎么回事?”外面跟随董弼身边的两人男子迎上来,见到满头血的董弼,脸色立即就变了,默契的将娅娅包围,以保护的姿态站立。 娅娅说:“一时说不清楚,我们走。”她并没有不看局势得乱说话,冷静的吩咐着两人,抱着董弼先行一步离开。 两名男子见此略平静下来,看了书房里面一眼,依旧将娅娅保护在中间,随着她离开。 “城主大人,城主府的确该修修了。”楼瑱竹对水珑说。 水珑看着那倒塌的木门,闲闲的说:“早晚也得拆,暂时先这样吧。” 楼瑱竹轻抽嘴角,“城主大人真爱开玩笑,暂时这样的话,书房还怎么办事。” “装回去就行了。”水珑说。 楼瑱竹看着水珑,发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挺无辜。偏偏他就是从这份无辜中体会到一股戏谑,一时哭笑不得。正打算打趣两句,嘴巴张到一半又停住,很正经的说:“城主大人这么说,小生就这样做吧。” 水珑诧异的看他一眼,难得见他这么真正经的时候。 “聪明。”看来,他是猜到了什么吧。 楼瑱竹本来只有三成的猜测,听到水珑这没头没尾的一声赞赏,那份猜测就成了十成十,言行越发的正经起来,还特地的后退了一步,和水珑保持多了一些距离,“城主大人夸赞了。” 水珑颔首,朝书房外走去。 绿菤和瓦嘞娃等人连忙跟上。 楼瑱竹目送她们的离开,等看不到水珑等人的身影后,才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瓦片碎片,又看向头顶缺失的空洞,很有些无语。 如果他猜得不错,这一切是武王爷所为,武王爷为什么不现身? 这样的行为被一国王爷做出来,真的没问题吗?真不是他太古板,实在是这样的行为,真的太过……幼稚任性了吧!? 难怪白水珑昨天会那样提醒自己。 楼瑱竹一想到之前董弼的惨状,顿时觉得自己的脑门发疼,有种也被砸中的错觉。 “……这段是时间还是安分守己些吧。” 城主府大块大块的青石铺成道路,两旁花草茂盛,朵朵菊花也渐渐有了开放的迹象。 瓦嘞娃一忍再忍,忍无可忍的时候,终于还是对前面行走的水珑,轻轻唤道:“白姑娘……” “嗯?”水珑侧头看向她,浅眯笑弧的眸子,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会开口。 瓦嘞娃心头一顿,嫣然娇笑问:“白姑娘觉得书房落瓦一事如何?” “什么如何?”水珑反问,见瓦嘞娃直直盯着自己,也不打算继续戏弄她,淡然说:“我不是说过了,城主府长年失修,梁木瓦片难免会松懈,也是董弼倒霉,刚好撞上。” 瓦嘞娃无语,“梁木瓦片再怎么松懈,也不会同时两下都砸中同一个人,同一个地方,力道也那么重,将人砸得头破血流吧。” 水珑惊讶,“难不成你觉得有什么隐情?” 瓦嘞娃更加无语,“白姑娘,你别装了。” 水珑挑挑眉,神色那一丝惊讶化散得无影无踪。 瓦嘞娃见后不但没有任何轻松,反而更加的无力了,她默默得将心中真正的疑惑说了出来,“白姑娘,你觉得……会不会是?” 她的声音很小,小的只有小范围内的水珑几人听见。 没办法,她好奇啊,真的好奇啊! 她没有将话说完整,水珑却明白她真正要表达的意思,“你不是说了,他下午才会来吗。” “是这样没错。”只是以主人的轻功身法,早来一步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瓦嘞娃没有再次将心里话说出来,她无奈啊,她好奇归好奇,但也真的不想做这事的人,是她心目中的那位主人啊。 她心目中的主人,那是高高在上,犹如神祗般高深莫测,尊贵无情的人物啊。怎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幼稚的事情对吧,对吧……对……吧?tat 为什么她越来越没信心,越否认就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呢! 死忠的属下伤不起,幻灭更伤不起啊。 瓦嘞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心中自我安慰:连白姑娘都否认了不是吗,如果是主人的话,应该早就现身见白姑娘了。所以不可能是主人,没必要再怀疑了。 只是她似乎理解错了,水珑说的话并不是否定,只是一句简单的反问。 这样纠结不定的情绪一直维持到了下午,夕阳即将落山之际,瓦嘞娃才算平静下来。平静下来后的她忽然忆起另外一件让她差点抓狂的事情——她忘记提醒白姑娘做迎接主人的准备了。 眼看着日头渐落,也不知道主人是否已经到了城门。瓦嘞娃心急想着,这半天白姑娘似乎根本就没有做任何的准备,这可如何是好。 “走吧。”水珑似乎没有看见瓦嘞娃着急的神色,站起身来。 瓦嘞娃想也没想就问:“白姑娘这是去?” “迎接帝延。”水珑轻轻笑语,右手摩擦着左手戴着的戒指上。 瓦嘞娃一听,既欣慰又挫败。欣慰水珑到底是记得长孙荣极的,挫败水珑的迎接太简易了。 绿菤和红燕都跟着水珑的身后,绿菤的神色还算平静,红燕则满脸毫不掩饰的兴味。她们早就想看看,自家主人的夫君到底生得何等模样,又是何等气度了。 这次的出行,水珑并没有惊动多少人,身若飞燕无声的行走搂檐青瓦上,没有多久就到了南云城城门处。 南云城城门只有四人守着,这四人早已不是原来的守卫,被水珑换了自己人。这时候见到水珑到来并没有任何的异动,一个个占得笔直,目不斜视。 “城主。”一声清润的声音响起。 水珑讶异的转头看去,见到身穿一袭天蓝色袍子,额头缠着白绸的董弼站在不远处。 董弼的身边跟着娅娅和两名护卫男子。娅娅看到水珑等人的时候,脸色一变在变,眼神冷冰冰的,低声质问:“你们这是来拦截我们出城吗?” 水珑听到这话,轻笑反问董弼,“你们打算出城?” 董弼的伤势说重也不算太重,半天的时间醒来也并不奇怪。只是没有想到,两方人竟然会在城门口碰巧相见,也难怪娅娅会误会。 董弼无奈的摇了摇头,“许多要事还没有和城主商讨清楚,董某哪能出城。” “公子!”娅娅轻唤。 董弼伸手拍拍她的小脑袋,“这次还没罚你,再胡闹的话,下次出门便不再带着你了。”这话落下,娅娅顿时绷住了脸,低下头去。董弼接着看向水珑,无奈的说道:“都是身边的人不懂事,打算将董某运出城,董某才醒来不久。” “噗嗤。”水珑笑了出声。 这董弼倒是不拘小节,当着众人的面前,还能将这样丢脸的事情说出来。 一旁的娅娅红着脸,也不知道是羞红的还是气红的。 董弼问道:“城主来此又是所为何事?”听白水珑的话,的确不像是来拦截自己的。不是为了拦截自己等人出城,那么她来城门口是为了什么?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董弼眼里就浮现出了然。 水珑嘴角轻勾,一见董弼的表情,就知道不需要自己回答,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哒哒哒—— 马蹄的声音由远至近的传入耳中,越来越的清晰。伴随着马蹄声的还有‘咕噜噜’的车轮声,车轮撞击着不算平坦的土地,颠簸起伏。 水珑和董弼都朝城门看去,一队的人马整整齐齐的朝这边靠近,纪律严谨得犹如军队。 在队伍的最前方是一辆三马共拉的马车。车夫位置上赶车的是一名年轻男子,男子穿着一袭藏青色的武袍,袍子的眼神略微暗沉,是被一路上灰尘所染,却并不影响男子的风采,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不凡来。 无论是这马车还是这男子,都是水珑熟悉的。马车是她曾经坐过的,男子便是风涧。 一群人没一会儿就到了城门口。 这时候风涧也看到了瓦嘞娃和水珑等人,他的目光落在水珑身上时,瞳仁猛然一缩,闪过惊诧和疑惑,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和瓦嘞娃对视了几眼,拉住了马匹的缰绳,令马车入城后停了下来。 马车停下后,后面浩荡的人马自然也停下了。 原本响亮浩荡的声音随之停止,呈现出一股莫名的静谧气氛。 “白姑娘。”瓦嘞娃意有所指的轻轻唤着水珑。 水珑知道长孙荣极就在马车里,无论是直接还是凭借戒指的感应。不用想,对方也一定知道她就在外面,偏偏马车停下了,他却不出来,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水珑眯了眯眼眸,漫步朝马车行去。 夕阳霞光中,给身穿素衣的女子蒙了一层金红的宝光,使人越发不真实起来。 风涧看着女子的靠近,自觉得跳下马车,站在马车的一旁,等着女子上车,眼中的惊讶如何都掩饰不住。这人……是白水珑? 一会儿,水珑和马车相距已经不足一米距离。当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什么,猜测着她会做什么的时候。水珑动了,身影一闪,一脚踏着马车的车板,一脚狠狠的朝马车内踢去。 这一脚,夹带着的罡风,让人知晓她没有留情。 “啊……”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惊叫声。每个人都愣住了,或者惊住了。他们猜测了许多的结果,想到了许多的画面,唯独没有想到水珑会向马车里的人动手,还是下狠手。 风涧一时之间没有多想,脑中思绪一晃:这女子果然不是白水珑!白水珑向来喜好穿红衣,生得更不可能是这样的模样!这人莫不是刺客!? 他没来得及去想瓦嘞娃是怎么被蒙骗了,眼神瞬间凛冽冰冷,又闪过一抹可惜。 这般绝色无双的女子怕是要香消玉殒了。 砰! 一声激响,马车的车帘被罡风吹得飞舞,谁也不知道马车里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水珑那一脚是否将人踢死了,又或者是被人挡住了?下一刻,众人眼前一花,便见一道身影从马车里窜出,伴随而出的还有一道属于男子的嗓音。 “在外野了两个多月,果然不乖了。” “哈哈哈。”女子的悦耳爽朗的笑声响起,比清泉流水更是好听。 这时候,众人才看清楚,马车车厢外狭小空间处站立的两人。一瞬看清时,呼吸不由一窒。 视线中,一袭苍青长袍的男子手握女子的脚腕,素衣女子单脚平稳独立。她笑得清爽,朱唇点点贝齿微露,笑眼波光潋滟,比夕阳金红的霞光更明辉,黑曜石般的眼珠子轻轻顾盼间,令人心乱神驰,无可忘怀。 这般倾城绝色的无双妖颜,实乃人间少见,她面前的男子竟然毫不逊色。 那男子身穿一袭苍青色的长袍,素雅的颜色穿在他的身上,呈现出内敛的矜贵。他神情清淡,眉若远山之黛,眼眸低垂望着女子,令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却感觉得出他的专注。 若说女子的容貌似天山冰雪铸成,血般朱砂去渲染,美得无暇不可亵渎,又充满着侵略性。那么男子便似凝聚山河的钟灵毓秀而生,五官眉眼无一不流畅逸远,水墨丹青也无法勾画的秀美绝伦。 如此的两人站在一起,堪称视觉盛宴,令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这一幕持续很短暂,只听女子笑声响起后,她就翻转了身子,摆脱了男子的束缚,一掌朝男子劈了过去。 这……这,这…… 旁观的众人的心不由都被提了起来,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风涧也早就愣住了。听主子的话,这女子竟然真的就是白水珑无疑了。 他思绪一转,忽然就想起来:白水珑这女子本身就和寻常女子不同,妄想她一脸激动感动得来迎接主子到来,貌似真的不可能。现在这样的作为,于她身上发生,倒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这边想清了,瓦嘞娃那边也想清了,绿菤和红燕两人也才回神,回神之后面面相窥,隐隐都能猜出点什么,红燕低声说:“这就是主子的夫君?生得可真好看。” 绿菤没说话,眼中的惊讶却是掩饰不住的。 在众人的围观中,水珑和长孙荣极已经打斗在了一起。 水珑那一掌被长孙荣极挡住,紧接着他便伸手抓向她,看力道竟是不轻。片刻间,两人就是过了十几招,从马车飞身到了屋檐,身影翩然纠缠不断,看得下方的众人如痴如醉,恍然失神。 “快看,那是城主大人吗?” “城主大人在和谁打斗,太快了,我看不清楚!” “难道是刺客?好厉害,城主大人一定会赢……” 南云城内的百姓们也渐渐的发现了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朝这边靠近,围绕在屋顶下,议论纷纷。 下方的喧哗声音自然传入了水珑和长孙荣极的耳朵里。 长孙荣极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面对水珑打过来的一掌,竟然不挡不避,伸手朝她而去。从下方的人看来,就好像是要自损八百伤敌一千,以伤换伤一般。 水珑眼波一闪,收势已经来不及,只能中途由掌改为抓,接着翻身之力来缓解力道,手抓住了长孙荣极的肩头。这时候,长孙荣极的手也碰触到了她,并非伤她,反而是揽住她的腰身。 从下面的人看来,两人这般的姿势无比的亲昵暧昧。男子抱着女子的腰身,女子则靠着男子的肩头。从生死打斗到亲昵相拥,这变化未免太快速又诡异,让下面众人都愣住了神。 “你舍不得伤我。” 长孙荣极的手臂用力,将抱住的身子贴紧了自己。 水珑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脸,以及那双明澈逼人的眸子。一切都这么的熟悉,好像两个月的分别根本就不存在,没有一点的陌生和隔离。 “你用了几成实力?”水珑问。 长孙荣极没有回答,另一只手忽然抬起,扣住她的下颚,将她整张脸都抬起来,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他的眼前。他的神情清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不过细看他的眼眸,就会发现他的认真,认真到近乎执拗,似乎要将眼前的面容深深得看进脑海里,记得清清楚楚。 水珑任他看了一会,久了就翻了个白眼,“看够了没有。” “没有。”长孙荣极说。说完了还不止,那扣着她下颚的手细细的摩擦,还左右摆动,似乎要将她的每一寸都看清了,“摸着光滑软了许多,和你身体一样了。” 他的话语声音不大,也不怕下面的人会听见。 水珑放在他肩头的手下滑,就扣住了他手腕的脉搏,用力一按。 长孙荣极吃痛,扣着她下颚的手自然的松了力道,见水珑侧头摆脱了自己的束缚,他不高兴了,眼眸沉沉的,轻声说:“果然野了。” 这种熟悉的属于长孙荣极的言语,让水珑颇感熟悉。她挑了挑眉,笑容轻软,放轻的声音,尤其的清澈柔和,“你要看就看,捏着难受。” 说话的时候,她仔细的看着长孙荣极,将长孙荣极神情一瞬的变化捕捉在眼里。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很好哄啊。 长孙荣极自然不知道水珑心里的想法,他只知道,听到熟悉的轻软柔和,好似情人蜜语又不腻人的声线,以及眼前少女轻眯的眉眼,浅浅笑着的神情,打从心底就升起一股暖流,让他心神都软成了一团,不由懊悔自己行为过于粗暴,不经过大脑思考。 只是他会道歉吗? 不会。 他神情还是淡淡的,嘴里说:“野了这么久,该罚。” 他说得淡然正经,却叫下面凝聚内力,细听着他们对话的风涧嘴角一抽,差点绝倒。 主子,您这惩罚未免太轻了,真的!这算是惩罚吗?这根本就配不上一个‘罚’字啊! 119 戳中萌点 城门口的街道,百姓们越聚越多,喧哗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普通百姓们的眼力一般,大多都看不清楚搂檐上两人的神情,却不难看出两人姿势的暧昧亲昵。这份亲昵让他们猜测良多,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说出长孙荣极的身份,然后越来越多的人都这样认为,议论也全然都是有关两人的。 “西陵的武王爷,那个男子就是西陵的武王爷吗,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对了,那位武王爷是城主大人的夫君,这次过来难不成是来抓城主大人的?是要抓城主大人回去定罪吗……” “定罪?定什么罪?城主大人有什么罪可定的……” “不行,绝对不行!城主大人被抓走了话,南云城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百姓们的喧哗声喊杂乱,却不难听出他们最关心的话题为何。 眼看着百姓们聚集,将宽敞的街道挤满,还停在城门口处的车队根本就无法前行。 长孙荣极扫了下方一眼,然后就在众人的目光下,抱着水珑飞跃出去,几个飞跃就不见了踪影,让人无处可寻。 “都散了。”绿菤很快回神,开始驱散聚集的百姓。 每次水珑出行的时候,绿菤都会跟在她的身后,因此百姓们对她熟悉,知晓她的地位。这时候听到她冷漠的声音,百姓们没有反抗的就慢慢退开,让出了一道宽敞的道路,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道路的两旁,看着风涧领头的车队。 风涧看了绿菤一眼,然后坐回了马车车夫的位置,赶车前行。 绿菤说:“阁下请随我行。”这是主动带路了。 风涧没有拒绝。 一行人朝城主府的方向路途行去,百姓们则目送着他们,有的还特地的跟随在后面,目光追随着长长的车队,打量着这车队的货物。 “白水珑倒是没有撒谎。”董弼站在原地看着车队的远去,轻笑自语。 娅娅神情略有一丝恍惚,“传言中不是说,武王爷已入而立之年,练武成痴,行为粗暴疯癫的吗。”为什么之前惊鸿一瞥,竟是那般的无双俊逸,恰似谪仙般的风姿,比她看得画中仙还要好看。 董弼拍了下她的脑袋瓜子,“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传言听听也就罢了,哪能尽信。不说其他,就说而立之年这本就是无稽之谈,长孙荣极身为西陵先皇老年得子,年纪也不过二十罢了。” 娅娅被他拍醒,双眼恢复了清明,懊恼的喃喃,“公子别老打头,人该打傻了。” 董弼说:“我看你进了这南云城之后就开始犯傻了。” 娅娅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不满的说:“白水珑本就没安好心,公子你看看,一开始她就对公子不敬,半点不给公子面子,再相见就让公子破了头。”说来可气,越说越急,“就公子心好,不去计较。难道公子忘记了,上次去西陵祁阳城的时候就听到有关白水珑的传言,那样古怪残暴的人,哪里是什么好人。” 董弼摇头,清润的口气已经有了一丝严厉,“才说传言不可尽信。这两天见到白水珑,你还觉得她和传言相同?” 娅娅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神情憋闷。 她实在无法反驳董弼的话语。 娅娅心中的确也很奇怪,当初去一趟祁阳城的时候,就听闻白水珑面如呆木,性子古怪暴虐,不但嗜杀还无情无义,亲手杀了生母后,不去守孝就出嫁皇家,实乃可恶至极,让听到这般传言的她,对白水珑的印象差到了极致,觉得世上有这样女子实在不可思议。 也因为有了这样的认知印象,才让娅娅在南云城初见水珑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好感。 只是不可否认,在南云城见到的白水珑和她听到传言中的白水珑完全不同。什么面如呆木,那样绝色的容貌若是呆木,天下间的人岂不都是朽木了。什么嗜杀无情,那好喝好住给南云城百姓们的行为算什么。 还有那副始终似带着浅笑的态度,说不上多亲和温柔,却绝对不会让人排斥厌恶就是了。 这样一个人,和在祁阳城听到传言中的白水珑完全不同。若说她是伪装的,也好似完全没有必要,传言中不是说白水珑根本就是不懂礼仪和规矩的人吗。 娅娅撅着嘴巴,不情不愿的说:“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公子都是对的。” 董弼宽和的笑了笑,心思已经落到了别处。 虽然已经听闻过长孙荣极在朝堂上亲口向白水珑求亲的事情,可他也没觉得长孙荣极真的对白水珑多喜爱。不过今日一幕,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足见他对白水珑的不同来。 虽说长孙荣极的神态冷淡,不过那份专注和强烈的独占欲,只要敏感些的人都能感受得到。他董弼可算其一。 这样强势的人,的确做得出来掌控整个南云城的事情。之前白水珑对他的通牒,不算撒谎。只是不知道,白水珑是被长孙荣极掌控,还是能够亲自主导南云城的一切。 董弼想了想,心中还是想水珑能主导。毕竟和他签订了合作的人是白水珑。 长孙荣极在他的眼里太过高深莫测,更让他觉得长孙荣极这个人根本就不在乎利益,一个不在乎利益的商人,根本就不是个合作的好伙伴。 “白水珑也不是个普通的弱女子,未必会被长孙荣极压在头上……不要让我失望才是啊。”董弼低声的自言自语,声音小得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这时候,被众人惦记着的水珑和长孙荣极两人,已经回到了城主府里。 城主府内守卫一看到水珑被陌生男子抱住的画面,立即就动身将人包围。只是他们才动身,还没有靠近长孙荣极分毫,就被几道无形的劲力打中了穴道,浑身瘫软了下去。 水珑提醒:“这是我的人。” 也是这句话,让长孙荣极有意的放轻了力道,并没有伤及他们的性命,只是让他们晕眩或者浑身失去力道的罢了。如若不然,这时候拦截他和水珑亲近的人,必定不会让他有丝毫留手的打算。 片刻之前,长孙荣极已经抱着水珑来到城主府的主院,水珑平日里居住的院子。 在长孙荣极打开卧房的房门,将水珑抱进去的时候,水珑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你对城主府倒是挺熟的,不是才刚来吗。” 长孙荣极动作顿了顿,用脚将门关上的动作也一下没控制住力道,将人给踹得咯吱一声响,摇晃了几下,让人不由的怀疑,这门下一刻会不会倒塌。 长孙荣极淡淡的盯着房门,那眼神看着冷淡普通,实则他心里一上一下的。 这门万万不能倒,要是倒了,他和怀里的这只小火狐还怎么亲热! 万幸,也许是上天听倒了他的祈祷,房门很坚忍的挺住了。 长孙荣极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看着怀中人如玉的面容,冷声说:“你只会说这些?” 冷淡怠倦的口气充满着危险,让人不寒而栗。 水珑眸色如初,无比的无辜,“什么?” 长孙荣极手掌一张又合拢,他很想将水珑压在门板上,狠狠的啃食她一番。只是一想到那脆弱的门板,这个想法就告捷了。 如果门板有生命的话,它一定会泪牛满面的娇羞。亲,多谢怜惜~ 只是就这么抱着水珑站在卧房里显然不是长孙荣极的性格。他目光环视一周,眨眼就看到了另一个可利用之处。选择了最近的桌子,挥手就将桌面上的青瓷茶具扫落地面,破碎的声音于安静的相间里响起,竟有种打破脆弱的暧昧感。 长孙荣极就此将水珑压在了桌上,居高临下的压着她的身上,极近的距离让两人的呼吸都絮绕在一起,炙热又纠缠不清,很是亲昵不分。这样的感受让苦思了两个多月的长孙荣极满足得无声喟叹,同时又升起更多的不满足。 他不满足于这一点的亲昵温软。他还想要更多,更多属于身下女子能够带给他的激情。 这份贪婪的情绪,毫不掩饰得由他眼眸昭显人前,深邃得宛若漩涡。 “你只会说这些?”长孙荣极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他低头咬住离自己最近的鼻尖,留下一个红红的齿痕。齿痕亵渎了玉雪的妖颜,打破了神色的从容,令少女看得起来,有着几分的可爱。 长孙荣极见此,眼底就有了一丝笑意,连嘴角也不自知的轻勾了起来。还自以为表情严肃,正在严厉的训斥身下在外野了两个月的小东西。 水珑一时不明白他这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只会说这些?他想要听什么吗? 不等水珑想明白,顿觉眼睑一阵湿润,让她不由的闭上眼睛。柔软湿润的触感让她明白,长孙荣极竟然在舔着她的眼眸,这舔舐一时轻柔一时粗重,似惩罚又似怜惜,弄得人心底一阵阵的痒。 水珑偏头,躲开他的亲昵,“别闹。” 这个似拒绝的动作像是触怒了身上正‘人面兽心’的家伙。他动作忽然强势霸道无比,用力得将她碾压住,抓住了她的双手,嘴唇移开了她的眼睑,下移到了她的脸颊,毫不犹豫的就是一口咬,入口的滑腻温软让人爱不释口,有种要柔化在口中的错觉。 水珑就感受到自己的脸皮被又啃又吮的感受,眼睛眨了又眨一会都模糊着,让她有种诡异的错觉——饿极了的野兽压着猎物,用湿热的舌头舔舐着猎物,一舔再舔似乎爱极了猎物的味道,正在寻思着到底该何时下口吃掉好。 这时候,她就是这个随时都会被啃食掉的食物。 水珑被自己脑海一闪而过的设想给娱乐了,虽然知道长孙荣极不会真的吃的她的肉,可是这种诡异和黏糊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她又不是抖m,无法体会这种危险的诡异快乐。 “你想让我说什么?”水珑主动打破了这份危险的气氛。紧接着,脸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轻轻“嘶”得吸了一口凉气,轻瞪了眸子。 靠!他竟然真的咬了!真当自己是大猫吗!咬完了还舔,舔个屁啊,你是多饿了还是多饿了啊摔! 长孙荣极舔了几口,将嘴下细嫩雪白的肌肤舔得嫣红才不舍得放开,略微抬起了头,和水珑轻瞪圆的眸子对视在了一起。 他的眼神深邃却不浑浊,甚至有种黑到了极致的纯净。 水珑竟然从他冷漠的表情之下看出了一抹无辜。她暗暗的眨了下眼睛。其实她很想翻个白眼,狠狠的说,你到底在无辜个毛,咬了人你还无辜了?难不成是我求着你咬得不成!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长孙荣极,她肯定二话不说一脚踹过去,将人踹翻了之后再交给阿獠(前世训练营的兄弟)去做菊花按摩。偏偏眼前的人就是长孙荣极,她还无力的发现自己竟然在他这样的神情下心软了,貌似……戳中了萌点? 摔! 她对凶狠强大、傲娇冷艳、桀骜不驯的猫科生物卖萌的免疫力直线下降啊。 水珑内心略微暴躁,表面冷静如初。 “不是我想让你说什么。”长孙荣极低声说。 水珑内心吐槽:你不是想让我说什么的话,就不会一而再的重复一句话,还咬人。 长孙荣极才说了一句话,就再次低头又啃上她的耳朵,似乎一时半刻得不能不和她亲近一样。软软的耳垂被他啃得又红又肿,他看得既满意又不满足,声音低哑:“我想你,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想你,一空闲下来就想你的味道,想你的声音,想你的样子,想得很难受,又热又涨,连杀人都没办法缓解。越想越想把你抓回来,把你绑起来,把你亲个够,上个够。”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哑,湿热的喘息清晰的传入人的耳朵里,像是缺水的鱼儿。 水珑哭笑不得。前半句还那么的温馨温柔,后半句瞬间转入色情,反差之大让人反应不及,情绪都跟不上转变啊。 听不到水珑的回应,长孙荣极心底就有一团火在灼灼的烧着。他一下撑起身子,正面看着水珑,轻缓的说道:“一路上我都在想着,满脑子里面都在想着,见到你之后该怎么对你。我很想最快的来到你身边,把你抱进房间里,撕破你的衣服,如果你挣扎的话,就用绳子绑住你的手脚,然后做我想做的一切,做到我满意为止。” “……”水珑默然。 长孙荣极眼睫颤了颤,伸手摸着她的脸蛋,声音不由的放柔了一些,“别怕。那只是我想想,虽然很想这么做,可我考虑到了你的情绪,想着该对你温柔些。” 水珑轻声说:“我不怕。”她真不怕,只是觉得很无奈。为什么听到对方说这样的话,她竟然半点不生气,反而还有一丝心虚的情绪? 长孙荣极闻声,嘴角轻扬。不过很快,这抹笑意又他强压了下去。他的眼神再次危险,遮掩了那一抹柔和,这情绪变化之快堪比翻书,当真是说变就变。 “只是阿珑的态度让我很失望。” 话语才落,‘撕拉’一声,衣裳破碎的声音响起,于安静的房间里呈现出凌虐之感,引发人心底潜藏的邪念和破坏欲。 水珑看了眼自己胸口破碎的衣裳,又看向冷淡着一张秀美容颜的长孙荣极,“失望?” “阿珑明知我要到来,却毫无反应。” 水珑反驳,“我很高兴。”这一点,她自知还以为表现不明显,可被楼瑱竹一眼看出。 长孙荣极说:“那为何还有心情和他人谈生意?” 水珑一脸讶异,“什么和人谈生意?” 长孙荣极:“今日你和一棵烂白菜谈生意。” 噗! 水珑差点没有维持住表情。烂白菜?请不要用这么冷淡正经的表情说出这样的别称啊喂。虽然董弼今天穿着的的确是一件蓝白相间的袍子,那也比烂白菜强多了吧。 水珑转变神情为惊疑,“你不是刚到吗?怎么知道我和人谈生意?” 原本以为水珑无法反驳了,就该接受自己的惩罚了。谁知道,她竟然来一个这样的反问。 长孙荣极神情一顿。 水珑没有等他的回答,又状似‘不经意’的说:“说起谈生意,今日在书房时,董弼还被两片青瓦砸了脑袋,砸得头破血流,好不可怜。” 长孙荣极默默无言。 水珑看着他一会儿,忽然一笑,轻软的说:“城主府长年失修,难免发生意外。这次的事情算是提了个醒,也该是时候该修一修了。” 长孙荣极终于淡然的开口,“我来处理。” “你处理?”水珑见好就收,没有故意再逗他,无比自然的顺着他的话,转移了重点的话题。 长孙荣极暗暗松了一口气,愈发淡然说:“城主府我来修,你不用费心。” “好。” 水珑‘乖顺’的答复,然后自然的伸手推开长孙荣极,“该用晚膳了。” “嗯。”长孙荣极点头。忽然,他眼波一闪,瞳仁倏然黑沉,猛得将离去的水珑拉住,“你故意的?”这句问话的嗓音,已经掩饰不住情绪,透着一丝懊恼。 原来在他们刚刚说话的时候,长孙荣极竟然不知不觉的松开了水珑双手的束缚,更被水珑带入一个平和的气氛里,让之前暧昧又危险得场面不攻而破。 水珑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真是执拗啊,居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长孙荣极已经无所谓水珑的回答,用力的将衣衫不整的水珑重新抱进怀里,紧盯着她的脸蛋,“休想就这么逃过去了。” 相比起长孙荣极表面的冷淡,内心的狂暴,水珑是表里如一的平静,无辜的问:“什么意思?” 长孙荣极抱着她往卧房里面的床榻走,意思再明了不过了,边走边说:“你的态度敷衍,该罚。” 身体被压在柔软的床榻内,水珑一个翻身躲过了长孙荣极扑倒,反问:“我怎么态度敷衍了。” 长孙荣极整个人堵着床榻的入口,也不怕水珑会逃掉,便没急着抓她,“这些日子你可想过我?” “想了。”水珑坦然说。 长孙荣极眼波一晃,眼神柔和了一些,不过相比起那眼神里的暗沉危险,这点柔和便变得不值一提。他倾身靠近她,伸出手捧住她的下颚,低声说:“只是比不得我想你的那么多吧?” 水珑一怔。 长孙荣极摩擦着指腹下的柔嫩肌肤,恨不得立即就将脑海里有过的想法一一实施。 “你不知道我忍得多难受,想到要与你相见时有多高兴。”他低低的说,嗓音低哑有着实质的危险怒意,“一见着你,我就想抱你,想与你说心里的想念,想和你颠鸾倒凤。……你若像我想你一样的想我,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不该是那般。这么久了……也不曾和我撒撒娇,哪怕闹闹小脾气也没有!” 水珑直觉的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如果不是真的生气到了一定的程度,他绝对不会说这么多的话,明了的将心里面藏着的话都吐露了出来。这大猫有的时候有多别扭,她再清楚不过了,真的气急了吧。 水珑这时候也算明白了之前自己那一抹心虚的情绪是为什么。 正是因为直觉的感觉到了,自己对长孙荣极的感情,完全没有长孙荣极对自己的感情深厚。所以被他咬了自己不会生气,任由他发泄情绪后,心底还默默的心虚。 水珑看着长孙荣极眼底的怒火和潜藏的难过,心里升起一抹酸酸涩涩的难受,又有股暖暖的温度浸满全身,将她全身的菱角都给软化了。 想着长孙荣极的话,前面还算靠谱,后面那句就让人无奈了。 只是…… 这种危险恐怖得令人心悸的压迫力,眼神好像要将人啃食掉的黑沉深邃,偏偏言语又让人知晓了这危险之后隐藏的脆弱和渴望,像是孤高绝傲的凶兽,故作凶狠得恐吓你,实则无比渴望着你的靠近。 水珑望天,为什么偏偏这么对她的胃口,越来越对她的萌点! 撒撒娇是吧?闹闹小脾气是吧?想听好话是吧…… 水珑主动的低头,用面颊轻轻的摩擦着长孙荣极捧着她下颚的手掌,动作亲昵又轻柔。 长孙荣极身体瞬间僵住,危险的气势摇摇欲坠。 水珑微微抬眸,眼眸水亮温软,瞳仁的深处只印着他一人的模样,盈盈的笑意和信赖,朱红的嘴唇轻挪,说着轻软的话语,“谁说我不想你?” 她伸出手,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勾住他的颈项,主动的凑近他,“我想你,比起被你这样那样,更想压倒你,好好的蹂躏你。”声音哑了,舌头探出唇瓣,回敬得咬住他的嘴唇。 浓浓的清香,低言细语的情话,湿润的嘴唇,柔软的身子,细腻的肌肤,天生媚骨的诱惑,谁人能抵抗的住。 长孙荣极脑袋一空,回神之后所有的怒火早就飘到了一万八千里,再也找寻不到一丝的苗头。 这只小火狐,还是一如既往的狡猾! 他懊恼的想着,嘴角早就不知觉得上扬了一抹弧度,冷淡的说:“还是这么爱撒娇,之前装得倒是挺好。” 水珑扯了扯嘴角,舌尖狠狠探入他的口腔,于他上颚技巧性的滑过。 长孙荣极气息一顿,再也没有任何忍耐得将人压住,徒手几下就将人的衣裳撕成布条碎片。 ------题外话------ 水珑:戳中萌点伤不起┑( ̄д ̄)┍ 帝延:喜欢撒娇就撒娇,别藏着掖着,我又不嫌弃(v^v) 水珑:(╬▔皿▔)凸 暗处角落的董弼:烂白菜……烂白菜……烂白菜……别当我不存在!(ノ*—_—*)ノ┴—┴ 120 棍子拿开 这两天的城主府气氛很是诡异。∥? 尤其是当人路过城主府主院的时候,脸色会变得特别的奇怪。那种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偏偏又隐忍不说的表情,怎么看怎么的奇怪。 这份古怪一直氤氲在城主府里,城主府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缺门缺瓦的书房里,或站立或坐着几人。 这些人围绕在一张桌子上,认真商议着什么。里面主导的人正是楼瑱竹。在他旁边坐着的是董弼,在过去则是不熟识的人。这些人就是前两日跟随着长孙荣极而来,一番询问之下,才知道这些人都是西陵中赫赫有名的富商。 “楼管家,这样的合作有些不公吧。”一名中年富态的男子说道。 楼瑱竹看向男人,笑容亲和不变,“王老板,之前我说的就是南云城的合作规矩,没有什么公不公的问题。如果您有意见的话,我可以去告知城主大人,让城主大人来向您解释。”好像是没有看到姓王男人一瞬变色的神情,他慢悠悠的问:“您说呢?” 王金青着脸连连摆手,说:“楼管家说笑了,这点小事哪里犯得着去麻烦南云城主。”他心里暗恨,咒骂着楼瑱竹狐假虎威。 他们这些从西陵来的人谁不知道白水珑的凶残。这点小事就去找她,谁知道她会不会一时怒起就把自己给杀了,就算不杀也说不定给打残了,那才是真正的悲惨。 且不说白水珑,他们这些人都被武王爷带来的。上路的时候武王爷就交代了,谁也不许对白水珑不敬,否则的话……他没有说否则如何,不过任谁也想得到结果。 楼瑱竹看到王金一变再变的脸色,另外的人脸色一样的不好看,便放软了态度,一副晚辈的姿态的微笑说:“王老板宽厚。其实各位只看到了表面没有看到深处,这样的合作方法对各位来说大有好处。土地归城主所有,城主自然就看不得自己亏损,也看不得旁人来损害自己的利益,各位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只要想着怎么赚钱就行了。” 王金脸色稍缓,只是他们都是一群老狐狸,哪里会被楼瑱竹几句话就给打动了。 “楼管家的意思我们懂,看楼管家的态度,这合作的方式是没有退路了。”坐在王金旁边的张云鹤慢慢的说道:“我们这些人都是被武王爷带来的,说起来大部分还是碍于武王爷的权势和威名,不得已过来的。” 楼瑱竹微笑,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张云鹤说:“我们都是商人,商人追求的是利益。武王爷权势滔天,也不等逼着我们将自己打拼了半辈子的身家都掏出来……这么说,楼管家该懂得吧?” 楼瑱竹自然懂得。 这次聚集在这里的人都是西陵各大地方的富商,甚至是皇商。这些一个两个也许不算什么,不过聚集在一起的话,手里掌握着的就是西陵半壁江山的商业命脉,一般的权贵也不能随便打压他们,要不然将他们打压得火了,宁死也能咬下西陵一块肉来。 楼瑱竹正要说话时,在他身边的董弼却是先说了,“在下董弼。” 他的话语突如其来,将众人的视线都引到了他的身上。 王金等人还是好奇董弼身份的。毕竟从他们相聚在这里,董弼就坐在楼瑱竹的身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让他们不由的怀疑他是否也是白水珑的人。 董弼接着说:“天鹰商会的主子。” 这句话落下,王金等人脸色立即变了。 天鹰商会。 只要是从商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存在。如果不知道,那就说明那只是商人的末流。 天鹰商会到底属于哪个国家,谁也不知道。不过十年前开始,它身影就开始慢慢遍布每个国家。听闻西陵祁阳城的第一楼太白酒楼是天鹰商会的产业,在祁阳城许多的地方也有它的足迹,只是不被人发现罢了。 天鹰商会,可以说是商场上的无冕之王。 这时候,眼前这个男子竟然告诉他们,他是天鹰商会的主子! 王金等人看着董弼,似乎要将他看透了一般。眼前这个男子气质特殊,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属于商人的铜臭气息,那双眼眸也没有令人排斥的奸诈,一眼看去就像是隐居山林的居士。 只是看着董弼从容微笑的神态,王金等人都无法反驳他的话语,甚至难以产生怀疑。 董弼任由他们看了一会,方才轻语,“董某和南云城主的合作就是楼管家刚刚说出的那样,董某答应了。” “这……”王金诧异,“如果公子是天鹰商会的主子,我想公子应该不会缺少钱财和产业,何必去答应这样苛刻的合作条件。” 董弼笑着摇了摇头,“董某的确不缺钱财,如今董某拥有的钱财足够董某挥霍三辈子不尽。只是董某是商人,大好的钱财利益摆在董某的面前,董某没有不赚的道理。” 王金等人面面相窥,都明白了董弼的意思。他这是向他们挑明,南云城是块赚钱宝地。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他们一定要大笑的讽刺一番。 南云城是宝地?狗屁!这块地方根本就是西陵恨不得处之后快的毒瘤,平日里各大灾难降临的时候,西陵朝廷也不会管,更别说拨款过来了。同样的,西陵已经好多年没有向南云收税了。 如果不是水珑向黄太后提起南云城,令她向长孙泺寅提起,长孙泺寅自己都已经遗忘了这块宽广的地域。 这次王金等人会跟着长孙荣极过来,实在是碍于他的权势和威逼。本来他们想着,当做是破财消灾,也算得上是积德积福,稍微投点钱财来南云城办些产业,做做表面就够了。反正这里已经归白水珑所有,怎么样也不该像往日一样毫无规矩,赚不了钱财,往后不管了就是。 只是谁想到他们如意算盘打得好,人家可不是这样想的。一个邀请将他们请到了这缺门缺瓦的城主府书房里,然后丢给他们一个合作方案,告诉他们只得所谓的‘股份’就让他们投钱出来。 这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用他们费力,以后脱手不管也更简单。只是唯独让他们不满意的是,这掏出来的钱财数目比他们预想得多多了,掏了这么多的钱财,他们所谓的‘股份’还不足白水珑和长孙荣极多,得被他们压了一头。 这才是王金等人不满的真正原因。在他们的眼里,掏出来的这些钱财都是打水漂的,不可能拿得回来,更不可能赚得更多,这才会这么不情不愿,话语说得激烈。 现在董弼告诉他们南云城是块宝地,有大利益可图,有大钱财可赚取。这就让王金等人不由得动摇了。 王金和张云鹤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他们心想:如果眼前的男子真的是董弼的话,那么他说的话就就必须得听听了。只是万一对方不是呢? 董弼一眼就将他们的心思看透了,他朝后面站着的娅娅看去,说:“娅娅,我们天鹰商会和他们有过合作?” 娅娅走上前一步,倨傲得看着王金和张云鹤,冷声说:“王金,有万金银铺、雨锦云布、王家粮铺……今年和天鹰商会有过云锦和米面的交易,一共卖出天鹰商会三十万石精米,云锦一万匹。张云鹤,主经牛马生意,今年出卖天鹰商会母马五千,公马三千,精骑马……” “够了!”张云鹤连忙打断娅娅的话。 这要是再由娅娅说下去,他可就性命不保了。他做的生意有些是犯法的,其中精骑马就不能随意贩卖,更别提还有别的宝马。 娅娅冷眼看着两人,“让你们不相信公子!” 王金和张云鹤被她看得脸色微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只是碍于董弼的身份,不敢向娅娅发作。 按照娅娅刚刚说的,他们经商时走私的证据可都被天鹰商会掌握在手里。虽然说天鹰商会买了他们的东西,可以算作是同伙,也是犯法。 这时候楼瑱竹温和的声音响起,“我想各位应该知道西陵祁阳城的香皂生意吧。” “自然。”王金说:“如今西陵商家谁不知道这个日进斗金的宝贝。偏偏是皇家的皇子们开设的,配方也被严禁保护着,没有我们产于的份。” 张云鹤:“楼管家突然提起这个,难道是……” 楼瑱竹点头,“诸位或许不知道,这香皂生意最大的东家就是城主大人,香皂的配方就是城主大人所有,哪怕几位皇子也不知道。在没有城主大人的应许,几位皇子也不能将配方给别人,更不能随便开设新的店铺。” 在做的商人们神情都变了。 楼瑱竹继续说:“香皂只是其一。城主大人已经向小生说明,往后南云城还会生产更多稀奇的东西,比香皂更赚钱的也不再少数,不过这些东西只会和南云城中入股之人合作。” “各位,现在你们的决定呢?” 王金、张云鹤等:“……” 从早上到中午,书房外的守卫看着一个个衣装整齐的商人们走了出来。因为没有门的阻挡,他们也听了半天的议论,知道最终的结果——这些人妥协了。 书房里。 楼瑱竹给董弼倒了一杯茶,说:“多谢董公子的协助。” 董弼摇头,“是董某多此一举了。原来楼管家早就做好了准备,哪怕董某不多言,他们也会被楼管家说服。” 楼瑱竹说:“那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的服气。天鹰商会,这可是个金招牌。”说着,他端起茶杯对董弼敬去,“小生以茶代酒谢过董公子了。” 董弼笑着的举杯。 两人碰杯,董弼刚要抿了小口的茶水,就听到楼瑱竹说:“董公子之助,小生会向城主大人禀明,让城主大人知晓董公子的好。” “噗,咳咳!”董弼一口茶水狼狈的喷出。 “哎呀,董公子,怎这么不小心。”楼瑱竹无辜的望着他。 董弼哭笑不得,心想:这白水珑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真正经的,亏得他刚刚竟还以为这人是个严谨有礼的人。 “楼管家客气了,这点小事真的无需向城主邀功。” 董弼真不想再被青瓦砸了。 他默默的抬头看了眼头顶还没有被添上了两片空洞。 楼瑱竹将他的纠结看在眼里,顿时觉得浑身舒畅,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吐了一口舒爽的气息,慢悠悠的说:“董公子真是太谦和了。” “……”董弼忽然觉得,自己住在城主府,未必是个好决定。 再说城主府的主卧里,两天闭门不出,抛了所有事务的两人,总算有了动静。 只见两名穿着黑衣的人扛着大大的浴桶,往主卧而来。主卧房里氤氲着一股暧昧甜腻的气息,两人就跟木头人似得毫无感觉,将装满了热水的浴桶放进房内后,没有多停留一分半秒就离去。 卧房里烛火早已烧尽了,地面一片的狼藉。有青瓷碎片,有衣料的破布条,有暧昧的肚兜儿,有破裂的椅子木块,还有破碎的珠帘,绑着似腰带布条的柱子…… 这样的场景,让人不由的怀疑里面是否发生了打斗,或者抢劫偷窃事件。只是有人看到床榻里的情况的话,一定就不会这样认为了。腼腆些的人会面红耳赤,大胆些的人则会心乱神驰,心想着这里面的人该是做得多激烈,才将房间弄成这样,说是毁了都不为过。 薄被掉落床帐外的床榻里,隐隐卓卓的人影隔着布面晃动着。一只手忽然伸出,白皙的手臂衬着瑾蓝色的床帘,更显得玉般如磨如琢。这手将床帘撩开,露出了手的主人,以及他身边侧卧着的纤细背影。 白皙修长的手指触摸在那细腻的背脊上,顺着背脊的线条滑动,没入盖着腰下部位的薄被内。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人遐想万千。若是被人瞧见,定不能自持。 啪! 一声轻响。 水珑一巴掌拍掉了那作恶的色手,侧头看向身边坐着的长孙荣极,眯起了双眼,眼瞳里面警告的锐芒闪烁着。这样的目光平日里定让看到的人心惊,偏偏这时候她浑身无衣,暧昧的红红紫紫密布周身,瘫软得躺在床榻上,看起来尤其的脆弱,引发人的施虐欲。 脆弱的姿态配着凶狠的眼神,怎么看怎么的风情万种。 咕噜…… 口水的吞咽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有些过于的清晰了。 只是这个吞口水的主人没有任何尴尬的意思,反而像是猎食的狂兽,扑向面前白嫩嫩的美食,恬不知耻的说:“阿珑,再来一次如何?” “如何你个头!”水珑想也不想就将人踹开了。 一天……两天!两天半……这绝对是水珑的极限了。原本心想的补偿和心虚早就在这两天多的时间里被消磨得干干净净。一开始做的时候,的确是互相都有快感。可是一次两次……被压得浑身无力,快感都麻木了好吗。 尤其是明明饿了,竟然不让她下床,就将她绑在床上,端着碗来喂她吃。吃完了之后,没一会儿又扑上来! 他是有多强大的精力,有多不知道餍足啊摔! 水珑觉得太阳穴正在不断跳动着,好像随时都会狂暴了一样。 她觉得,之前自己的心虚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像长孙荣极这样的人,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得寸进尺是他最佳的形容词。 一旦给他得手了,她反抗,在他眼里是撒娇。她发火,在他眼里是欲拒还迎。她冷战,他就往死里干。一切都因为,她一开始的好态度,一开始的主动。 如果一开始她态度就强硬点,他就不敢这么自以为是了吧! 水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为什么每次和他做ai都这么费脑力,事后感觉跟死里逃生似的。哪怕是醉生梦死,她也没有那么强大的精神去承受,再这么几次,她都觉得自己会不会精神恍惚了。 一双手代替了她的手,帮她按着穴位,力道拿捏得不算好,显然不熟练。 水珑半闭着眼睛,任他摆弄,靠入他的怀里。 最无奈的是事后做完了,她也懒得和他发脾气了,只想快点洗洗,恢复精神和体力。 “才两个月就这样,那以后要是不小心一年两年的话……”水珑恍惚的想着,也许黏糊着比分开好,至少她很难心虚和心软了,对方也没理由关她小黑床(小黑屋)。 “嗯?”长孙荣极没听清楚她的话,靠近了她,两人的脸颊贴合,肌肤摩擦。 水珑眼里寒光一闪,又很快的隐没,化为无力的慵懒,“我说,把你的棍子拿开。” 长孙荣极身子一顿,“什么棍子?” 水珑撇嘴。 长孙荣极舔了下干涩的嘴唇,眼眸轻垂看着怀里她,刹那的致命性感,可惜没有人看见。 “什么棍子?”他还不依不饶了,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拿给我看看,我怎么不知道有棍子,嗯?”尾音的高挑,魅死人不偿命。 可惜,现在的水珑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份魅力。 擦!(‵′)凸 尼玛还装无辜,真当老子小孩子哄啊摔!还拿给你看看,拿给你看看,给你看看?!拿拿给你看了,还能善终吗。 水珑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暴躁压过了身体的无力,她轻轻的笑了,眼眸眯成月牙儿,瞳仁里面水波涟漪,晃动着醉人得水色。 121 感情升温 这幅神情实在是太柔美,细致的眉眼酝酿着令人心醉的柔和,宛若晴天飘落的清雪,分明知道那是彻骨的冰凉,还是令人忍不住想去亲身接触它飘落时的温柔。∥? 一只手探出薄被,伸向男人的孽根。 长孙荣极眼里浮现一抹痴迷,手掌却不慢的握住了那只柔滑宛若无骨的手。 水珑挑眉,“不是让我拿给你看吗?” 长孙荣极将她的手握起来,拿到了唇边就舔舐了起来。艳红的舌头舔吮着细嫩如玉的指尖,偶尔用牙齿的啃咬,配着他幽深又隐藏着柔和的眼神,让人产生一种颤栗感,明知道对方不会真的啃食自己,却还的不由的产生会被吃掉的错觉。 这份颤栗敏感给水珑带来的只有无力和麻木,纵欲真心伤不起啊。她轻皱了眉头,用了点力气,要将手抽回来,脱离长孙荣极的掌控。 长孙荣极这回也没有死攥着不放,嘴角勾了勾,“又闹了。” 他的笑容透出一股餍足的春风得意,以及自认为的纵容宽和。 虽说这幅皮囊无论做出什么神态来都是好看极了,这幅神态更是性感诱惑。可惜在此时的水珑的眼里,半点欣赏不了这份美好,想了又想还是懒得和他争辩了,眼皮一翻就破罐子破摔说:“我要洗澡。” 少女纤细有度的身子卧在凌乱的床榻内,怎么看都是怎么的动人。长孙荣极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也有心继续抱着。只是这房间的味道着实有些重了,想着以往水珑几乎每天都会沐浴,两天的合欢让两人的身体都有些黏糊起来,是该洗洗了。 长孙荣极眯了眯眼眸,压下了身体的冲动,伸手就将水珑抱了起来。 纤细却不瘦弱的身子,在他的手里好似鸿毛般轻若无物,轻易得抱离了床榻,往属下准备好的浴桶走去。 水珑对此只是抬了抬眼睫,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 这幅姿态落入长孙荣极眼里就成为了难得的乖巧安顺,动作不自觉的越发轻柔。 浴桶不算大,却够三个人一起洗的。只是对于享受惯了的长孙荣极来说,这浴桶不仅小还简陋。 他站在浴桶前一米顿足了一瞬,眉头拢着一道浅痕。 水珑不耐烦了,“你不洗就自己出去吧。”说完就要从他的怀里下来,自己往浴桶去。 长孙荣极怎么会放手,这就先抱着她小心放进冒着热气的热水里,似乎还怕她站不稳,一只手扶着她,自己再进去。 水珑见此,已经学会的淡然的无视之。 两人同处一个浴桶里,狭窄的空间,水珑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尴尬的。两人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也不是没有一起洗过澡,这次也算不得什么。 她伸手将搭在浴桶上的浴巾拿过来,沾着水擦拭身子。这一擦拭,低头望去总算看清楚了自己‘受伤’有多么的严重。只见不仅仅是身子,竟然连手臂都可以看红红紫紫的痕迹,那种色泽印在雪白的肌肤上,无比的暧昧。 尤其是这痕迹之密集的程度,比她完好的肌肤还要多得多。 水珑默默的看着一会儿,最终只是在心里暗道了一句自作自受,要记住教训后,淡然的开始擦拭身子,深深的望了长孙荣极一眼。 长孙荣极眼神从未离开过她,她一抬头自然就和他对视在了一起,然后就听到他淡淡缓缓的说:“何必自找苦吃?” “嗯?”水珑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长孙荣极伸手揽着她的腰身,手指在她细腰上揉捏,也不知道是真心按摩的成分多谢,还是有心吃豆腐的成分多些。边揉捏着,说道:“乖乖呆在我身边,也不用在此地受苦。” 水珑听着他谴责的言语,太阳穴又开始跳了。 一眼看去,长孙荣极那眼神透露出来‘你怎么这么不乖’‘你真是太任性了’‘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自找苦吃,真是让人伤脑筋’的无声叙述,让水珑怒极反笑。 她果然不该心软的吧。 这家伙实在是见缝就钻,只要稍微退让一些,他那份霸道专制的本性就会增长出来。 本来想着事情过了就算了,偏偏人家在耳边不消停。 水珑本身也不算是个好脾气,这要是其他人,她早就动手了,哪里还一声不吭得任人说着。这时候一股闷气压着她,眼睁睁的望着长孙荣极,她凑上前对着长孙荣极的锁骨处一口咬下。 这一口,着实咬得不轻。不过她也没有咬狠,隐约感觉到一丝丝血腥味的时候,就变化成为了吮,那份疼痛也多了一丝酥麻。 长孙荣极捏着她腰身的手一紧,将她整个人都拉近过来,气息喘着,“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转移话题,知道自己错了吗?” “错你妹。”水珑火了。水里她小腹上顶着的,让她觉得自己真心不该再心软了,原本还富有技巧性的让他不会多疼。这次直接就下狠口,嘴里真正的尝到了血腥味道。 长孙荣极闷哼一声,紧接着水珑感觉到他的胸膛鼓动,他竟然还笑了。 从那低哑的笑声里,水珑还听出他越加沉重的喘息。 “我没有妹妹。”长孙荣极认真的回答她的话语,身子摩擦着她的身子,凑到她的耳边说:“嗯……虽然撩拨的手段不算很成功,不过看在阿珑这么努力的份上,我就如阿珑所愿,暂不计较阿珑的错误了。” 撩拨的手段?撩拨的手段! 水珑默默的抬头,看着他锁骨处留下的齿痕,见血了。如果不用药的话,估计几天半个月都好不了,更说不定还要留下痕迹。 水珑为自己突然的幼稚行为感到无语,更无语的是长孙荣极的自以为是。既好气又好笑,这样矛盾的心情纠结了好一会,她不由‘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然后一伸手将长孙荣极的脑袋拍来,就跟拍粘人的大猫一样,声音都不自觉的透着轻松和笑意,“你够了,好好洗澡,我真没力气和你腻歪了。” 她斜睨的他一眼,盈盈的笑意令那黑曜石般的眸子犹如氤氲着一层水柔亮色,犹如嗔怒,一如既往的从容冷静中透出几分少女的俏皮。 长孙荣极看得眼瞳一缩,欲望的源头更加的肿胀难受。 只是想到水珑刚刚说的话语意思,以及她一双盈盈水眸望来,疲惫软柔的姿态,就让他没办法向她动手了。 “真是狡猾。”一声低低的嘟囔,也只有长孙荣极自己听得见。 他爱极了水珑乖顺软柔对着他的姿态,就好像是视他为天,松开了自己所有的防备,对他依赖亲热,让他全身心的满足舒服。同时,他又恼极了水珑这种姿态,因为一旦她放柔了态度,他就总是狠不下心反驳她,教训她,事事都忍不住去依着她。 不过比起这点不爽,长孙荣极还是很乐意看到水珑这样乖柔对他的。 因为平日里的水珑太坚强,这才显得这份乖柔有多难得珍贵。 长孙荣极嘴角勾了勾,他可知道,他的阿珑也只有在他的面前这样退让乖柔过。在旁人面前,她的笑容无论多么的柔和,里面都是参合着一股迫人的强势独断的。 长孙荣极妥协了,这场洗浴自然就轻松完成。 在浴桶的旁边有属下给长孙荣极准备的衣裳。他先走了出去,内力一激,浑身散发一股热气,身体的水分就都干了。 水珑看着他拿着亵衣要穿,开口说:“等等。”等长孙荣极看过来,她就指着他的锁骨,“这里,先擦药。” 长孙荣极顺着她的手指低头看去,看到锁骨的血牙痕,眼眸轻眯有一缕柔和笑意,“不用。”再抬起眸子,那双逼人的眸子包含压迫和深意的盯着水珑,竟然像是炫耀着什么似的,认真说道:“这是阿珑逃避认错的证据,得留着。” 如果非要说水珑这时候是什么感想的话,也许这个符号表情最能表达出来。 =皿=凸 回想当初第一眼看到长孙荣极的时候,觉得他是一头桀骜不驯酷帅狂霸拽的孤狼,相处之后才发现他只不过是一只强势霸道又腹黑,但有的时候又很执拗很好顺毛的大猫。 没错,腹黑。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水珑发现,哪怕长孙荣极的腹黑属性还不明显,不过有的时候说出的话和他行为实属天然黑。就如现在,他的话可谓幼稚,却深处思考体会的话,就会发现这话很有点圈套的感觉。 水珑忽然想,这厮貌似主动承认过自己走火入魔了,心智处于年幼期吧? 泥煤,等他恢复过来,会变成什么强智的妖孽! 水珑的沉默在长孙荣极看来就是闹别扭了。 他心底雀跃着,才不会告诉她,其实他还挺喜欢看她闹脾气的。这种只能被自己欺负,被自己教训,被自己疼着宠着的感觉,想想就觉得愉悦。 长孙荣极又看了眼锁骨上的伤口,被咬自然是疼的,只是比起这点疼,阿珑的表现更珍贵。如果能再让阿珑露出那种打破了冷静从容,展露少女该有的俏皮任性姿态的话,就算再被多咬几口,他也心甘情愿。 只可惜……长孙荣极看着浴桶里的水珑,知道这有点不可能发生。将拿着的亵衣穿上身子,紧接着是里衣和外袍,一会儿他将衣裳穿戴好,就要去抱水珑的时候,却见她已经自己走出了浴桶,站在衣柜前拿衣物穿。 长孙荣极略微不满,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不是个喜欢伺候别人的人,偏偏就是想对水珑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无论是洗浴还是穿衣,甚至连吃饭时,都想喂她,还乐此不疲的。 这是一种近乎偏执的独占欲。 只是长孙荣极本身却不明白。 原本的不满在看到水珑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水蓝色衣裙后,便爆发了。长孙荣极走上前,伸手就将水珑手里的衣裙抢了过去,然后眉头轻皱,冷声说:“这些日子你就穿这些?” 在他看来,手里的衣裙布料入手粗糙,做工一般,尤其是……水蓝色?他家的小火狐最适合红色,大大的红色,红色穿着她身上才是最好看。 两人居住一起时,他让人给她做的衣裳用料都是红色。 前两天相见的时候他就不满了,居然穿着一身的素衣,看着就想撕了。 水珑莫名其妙的看着长孙荣极,“不穿这个穿什么。” 她从来没有偏爱过什么颜色,以前在祁阳城一直穿红衣,那是因为家中衣柜里准备的都是红色的衣裙。现在在南云城里,绿菤她们准备的衣裳各式各样,她也就随手拿着穿了。 长孙荣极见水珑还光着身子,就将自己身上的外袍给脱了,披在她的身上,包紧了后说:“在这等着。” 水珑默然,还没开口就见长孙荣极已经飞身出去,眨眼不见了踪影。 “这家伙……”水珑伸手又往衣柜里拿衣服,半途又顿住,摇了摇头就垂下了手。 大约三分钟不到,长孙荣极的身影就回来了,在他手里还拿着一套衣物。 朱红的颜色,比火更深些,又比血浅些,布面上绣着睡莲花纹,银蓝色得,犹如火海中怒放。只要是个女子,看到这样的衣裳都会忍不住想要占为己有。 水珑则认出,这不是自己穿过的吗? “你四处走,还带着我的衣服?”这个发现,让她心里有一股说出来的感觉。 长孙荣极目光清澈的看她,似乎觉得她的问题很莫名其妙。他伸手解开披着她身上的外袍,再亲自给她穿衣。 水珑本来想自己来,可看到长孙荣极做得认真,实则动作做得还不算流畅习惯。最终还是垂下了手,静静的任由他摆弄。 她心里想:莫名其妙吗?难道不该觉得奇怪吗?谁出门身边还带着别人的衣服的。 如果是在前世,她听到别人这么做,第一感觉一定是觉得对方犯二。只是这时候,她忽然有种明悟,这怕是一种连长孙荣极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重视表现——他真的很重视她。 水珑勾了勾嘴角,不想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不正常。 “在想什么?”长孙荣极轻声问。 两人之间氤氲的气氛不知不觉得变得缓慢轻柔,正如两个人都没有发现,自己神情都化散了平日里习惯的压抑掩饰,眼神柔和如水,神情含笑亲昵。 一刹那的对视,好似都看到了对方的内心深处最真实柔软的一角。 水珑恍然之间,就感觉到温热的气息靠近,入目的是长孙荣极隽秀绝伦的面容。她眼睫颤了颤,低垂下来,那貌似娇羞的风情,让本来只是想浅尝的长孙荣极有种放纵自己,化身为兽的冲动。 啪! 一巴掌忽然拍在长孙荣极的头顶。 长孙荣极怔住了。 水珑眯着眼睛,眼底有一抹恶劣的狡黠,手就在他头顶不轻不重的揉了揉。 “我在想,该是时候出门吃饭办正事了。”眼看着长孙荣极的墨发丝丝缕缕顺滑,竟然这么揉都揉不乱。又见长孙荣极嘴唇微抿起来,她就改揉为抚,踮着脚从他的头顶顺着头发向下抚摩,一脸无辜的说:“我在给你顺毛。” “嗯?”长孙荣极双眉有向中央靠拢的迹象。 虽然他觉得被她摸得挺舒服。 不过,他不会说出来的。 水珑慢悠悠的说:“两天都呆在房间里,大猫毛都要发霉了,该去晒晒太阳,亮亮肚皮了。” 长孙荣极终于开口了,“为何我听不懂阿珑说的话。” “听不懂没关系,我懂就行了。”水珑眯眼。 长孙荣极沉默了一下,冷着脸说:“阿珑可摸够了?” 水珑问:“不舒服吗?” 长孙荣极张了张嘴,一时没有回答出来。 水珑笑得饶有深意,“顺毛有益身心健康。” 长孙荣极:“这是头发。” “嗯,我知道。”水珑态度敷衍。 长孙荣极却发现自己生不起气来,还很喜欢她这幅轻松潇洒近乎调皮的态度。他伸手将她赖在他头发上的手拿下来,顺着心意说:“又调皮了,也只有我会这么纵着你。” “……”水珑翻个白眼,再次将这话左耳进右耳出。 没关系,反正将他的话反过来听就是了。 “扣扣”敲门声忽然响起,门外传来绿菤的声音,“主子,可是起身了?” 两人在房间里的动静不算小,绿菤是犹豫了好一会,才最终确定来敲门的。 “嗯。”水珑应了一声。 房门被推开,绿菤带着两人进来,将洗脸漱口的器具端进。 房门大开,房间里也多了份清爽,浓郁的属于水珑的体香和暧昧的男性味道自然的被吹散不少。绿菤看着房间里的狼藉,脸色很古怪。 主子和那位武王爷,真非常人也。 这时候水珑和长孙荣极也从内阁里走了出来,漱口之后对绿菤问道:“楼瑱竹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这时,她已恢复成了那个事事冷静的水珑,眼里的水亮明耀渐渐的隐匿。 长孙荣极看的专注,眼眸波光轻晃,隐约相通了一丝什么。 122 剃光头发 “回主子的话,事情已经办妥。∑*” 水珑听到了绿菤的回应,先和长孙荣极一起用了午膳就询问了楼瑱竹以及王金等人的去处,往楼瑱竹的所在的去了。 让水珑意外的是,长孙荣极竟然没有黏糊在她的身边,反而留在了城主府。 对于这一点,水珑只是稍微意外之后也没有向他询问原因。在离去之前看了长孙荣极一眼,日光下身着云岚长袍他,风华慑人竟让破旧的城主府风景也变得颇具古朴风雅起来。 “别太随便了。”一声冷淡的警告,在水珑即将踏出院门的时候响起。 跟随在水珑的身边的绿菤身体一僵,心中觉得这位武王爷生得玉面秀美,气势却很可怕。尤其是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冷冷淡淡的声音透着股了无生趣的怠倦,让人打从心底的发秫。 “哈。”一声轻笑声随之响起。 绿菤惊诧的转头看去,顿时见到水珑的笑颜。主子被人这样警告命令,竟然不是生气也不是害怕,反倒是兴致很不错的笑了!是自己今天睁开眼睛时的方式不对吗? “知道了。”水珑头也不回的回应了长孙荣极一句。 水珑觉得自己或许有些魔障了——她连回头都没有回头去看长孙荣极的表情,竟然单凭声音就听出长孙荣极内心的别扭,分明是想跟着的,也是不想自己出门的,可最终因为什么原因让自己出去了,也没有跟着自己一起。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直觉很准,可还没有自信到能准得可以凭那么冷淡的声音听出那么多的潜藏的情绪和内容出来。偏偏她就是不自觉的这样相信着,自己感觉得不会出错。 这不是魔障了是什么。 一路走出了主院里。 水珑忽然对绿菤问道:“俞言那边怎么样了?” 绿菤脸色立即变得很古怪,她低声说:“今天好似还没有醒来。” 一提起俞言,绿菤就不得不为对方感到悲哀。每次一起来就到主子的身边来,主子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任由着他跟着,倘若一有点什么事了,毫不留情就动手将他打晕,然后丢到他的专属房间休息。 算起来,俞言昏迷的时间是他醒来时间的几倍,也不知道这样下去,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两人才提起俞言,水珑就见到不远处一道青色不高不瘦,不矮不胖的身影向这边过来了。等人走近,便能见到来人是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子,正是她们刚刚说起的俞言。 俞言在水珑面前三米远处停下,依旧一副面无表情,毫无情绪的模样。 水珑想她这回是要去见楼瑱竹,还有和董弼、王金等大商谈话,到底是让俞言跟着呢,还是打晕了了事。前者不想让俞言瞧见了,后者则让俞言瞧见无碍,毕竟有些时日了也该让他看到些‘情报’好让他去回报夙央。 一个念头不过转瞬,水珑就有了决断。 一些该看的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今天她才刚从床上起来,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设计太多。还是打晕了了事吧,多简单的事儿。 水珑动了动手指,准备动手。 对面俞言眼睛早就就盯着她了,几乎是水珑手指动弹的时候,他眼睫毛也反条件的跟着颤儿。 “主人手下留情。”一道话语响起,成功得让水珑即将出手的行为停顿了下。 水珑看着俞言,微微颔首,示意他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俞言嘴唇轻微的挪动,“请主人不要再打晕我。” 水珑说:“你认为可能吗。” 一声反问,令一边的绿菤嘴角轻微一抽。为什么看着俞言一副低眉顺眼,面无表情的样子,对上水珑从容闲逸的态度,让她产生一种主子在欺负孩子的诡异错觉。 对了,错觉。这一定是错觉吧。 “……”俞言没有说话。 这一刻,无论是水珑还是绿菤,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次俞言的沉默并非是平常没有情绪的安静,而是很切的很情绪化的无语了,估计是被水珑憋得不行了。 绿菤想想也觉得他是该憋闷纠结了。无论哪个做属下的遇到他这样状况,估计都得抓狂。 幸好,他七情六欲看起来本就浅薄,所以才能依旧保持正常态度。 俞言的情绪化很短暂,短暂得让人觉得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感情。他默默的看着水珑,恢复到了往常的波澜不惊,没有起伏的说道:“我的职务是保护主人。” “我不知道,不用一直重复。”水珑说。 俞言没有停顿的说:“如果主人有什么不愿意让我看到,可以挖了我的双眼。” 水珑目光一凛。 绿菤神情也是微变。 温暖的午日气氛似乎在这一刻凝滞,伴随俞言没有情绪的残忍话语而沉重。 绿菤奇怪,这个叫做俞言的男子不像是死士,却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和他接触了几句,甚至给她一种傀儡的错觉,似乎他根本就没有自我,只会完成职务。 水珑忽而轻笑,“你倒看得明白。”虽然她没有刻意的去掩盖什么,不过这么快就猜出这个原因,足以证明俞言是个心灵剔透却聪明的。“只是没有这双眼睛,你还谈什么保护我?” 俞言平静的说:“没有双眼,我也能凭其他四感知道主人的存在。” 水珑:“这么说来你四感敏锐,凭听觉嗅觉也能知道一些我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 俞言沉默了一瞬,说:“主人可以毁了我的嗅觉。”他头颅频率极轻的抬起。 水珑敏锐的看到了他眼睫毛的轻微颤抖,然后听见他没有起伏的声音,“我需要听觉发挥自己的能力,而天下间改变嗓音的药物易寻,相比改变一些人嗓音付出的代价,我能给主人带来的价值会更高。” 他的声音毫无起伏,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似乎话语里谈论的人根本不是他自己。 水珑微笑,轻柔的话语却无比的薄凉,宛若刀锋般的狠锐,“那你就自行挖眼吧。” 俞言抬起手,毫无犹豫的往自己的双眼戳去。 指尖和眼眸的距离是这么的近,近得眼睫毛都感觉到了指尖的温度。俞言愣了一瞬,不过外在外人都看不出他有那么一瞬的走神,他的眼眸顺着自己的指尖往后移动,看到抓住自己手腕的细嫩手掌,以及那小手的主人。 水珑手一用力,就将俞言即将碰触他自己双眼的手甩落,撇撇嘴,“还真是开不起玩笑。” 玩笑?是玩笑吗?不是的!之前她的眼神,她的态度,都不像是玩笑。 俞言内心想着,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他没有去思考水珑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因为没有必要,他不需要去知道水珑的想法,他只要做好自己需要做的职务就行了。 啪。 一掌拍在了俞言的脑门,力道不轻得将俞言脑门给拍得歪了一边。 俞言又一次愣了下。咦?没有被打晕啊? 如果水珑知道俞言这一瞬的想法,说不定会笑出来。这是被打傻了,还是他本质上其实就是个蠢萌? “沐雪想要一双正常的眼睛都没有,你却挖眼挖得半点不犹豫?”水珑手指戳着俞言的脑门,态度慵懒又有股严厉的凛冽,“如果不是你的眼睛不适合,我倒想将它给沐雪得了。” 俞言脑袋被戳得一晃一晃的,默默的说:“是我眼睛没长好。” “哈?”水珑一怔,仔细的打量了俞言几眼。 她忽然发现,这世道上的人个个都不能看表面。一个个相处多了些时间,总会发现对方本质和表面的不同。 如长孙荣极,初见时酷帅狂霸拽,后来发现就是个头大猫。现在的俞言也是,初见时冷漠寡言没感情,现在发现还是一样的冷漠寡言没感情,可一被打趣几句,一开口就暴露了他内心的蠢萌。 水珑自认不算是个好人,不过自有一套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对待一个这样本质蠢萌的家伙,在对方没有对她造成真正伤害,成为她的敌人之前,她还真狠不下手。 何况,她对于实力强悍又自然萌的生物有特殊的好感。在没有发现俞言的本质之前,她不亲近也不多排斥,不过现在到底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主子,时候不早了。”绿菤这时候提醒水珑。 水珑点头,改戳为拍,一掌拍在俞言的头顶,然后揉了揉,笑着说:“小子,别装了,你真的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和情绪?” 俞言不为所动,眼神连一丝疑惑都没有露出来。他看着面前的少女,那是一副细致无暇到一瞬就能触动惊艳到人心底最深处的美貌。她有一双黝黑的眼眸,分明每个人的眼珠子都是一样的墨黑,偏偏他就是觉得她的眼珠子与众不同的好看又让人心惊。 无论她容貌有了多大的变化,他来到南云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就是主人。因为气味相同,因为声音相同,更因为她的眼神一如既往。 从主人死里逃生春意楼见的那次面后,他就发现主人变了。 “回神了。” 一道轻缓的声音却似惊雷一样的炸醒了俞言。 俞言默默看着水珑。她怎么知道自己走神了? 其实……俞言一天的时间里,至少大半天都会在发呆。只是清楚这一点的人很少,少到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他发呆的时候,眼神表情都是没有波动的,和往常没有一点的不同。 只是俞言也没有想到,自己最近发呆,怎么好像老是想起主人的事。 水珑看着面前像冷木头一样的人,低声宛若说着悄悄话,“你有没有发现,你情绪有波动的时候,眼睫毛会颤得很活跃?” 诶? 俞言眼睫毛剧烈的颤动了几下,克制着内心忽然涌起的好奇,强忍着没有伸手去摸,也没有抬起眼珠子去看。死活还是一个行尸走肉般的态度。 水珑轻轻一笑,“小鱼儿,你能让我信任吗?” 轻轻的声音宛若空谷而来,山涧的清泉细细流淌,滑入人的心间,留下清凉舒爽的痕迹。 俞言精神一个恍惚,不自觉的呢喃出声,“我的职务是保护主人。” “如果师父让你杀了我了呢?”水珑轻声问。 俞言张嘴,沉默了一会,说:“我的职务是保护主人。” 水珑眼波一晃。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神智,说明自我的意识还是很强的,没有完全被洗脑。 水珑淡然的收回手,没有继续试探,直言说:“今天不要跟着我了,有时间就去处理黑水帮的事情。”不等俞言反驳,她再次说:“要不然你就是想被我再打晕了丢到了房间去。” 俞言顿住了脚步。他看着水珑准备离去的身影,在水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忽然低声说:“主人,没有了双眼才能发挥我最大的实力。” 水珑顿足一瞬,笑了出声,“告诉我真的好吗?” 俞言没有说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也许什么理由都没有,只是忽然想说了,他就说了。 水珑也没有询问理由,留下一句话,“这样我就更不能让你失去这双眼睛了。” 一旦失去了这双眼睛,那么唯一能够察觉到俞言情绪波动的眼睫毛也会失去。一个无法让人察觉到对方情绪的杀手,一个连自己都忘记自己拥有情绪的杀手,一个只会完成职责的杀手,实在是个危险恐怖的分子,也是个让人打从心底感到悲哀的可怜人。 俞言没明白水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心底隐隐有种求知欲。他并没有情绪,只是从小到大的训练让他明白,他的情绪必须压抑,压抑到几乎不存在。 一直以来他最强烈的情绪就是发呆。 只有发呆才是他自我的情绪形成,任何时候都可以在发呆的时候想起来,清醒后忘记。 如今,他却有些忍不住情绪了。 一直以来,水珑对于他来说都是特别的存在。她是他的主人,是命令中他必须保护的人,宁可自己死也不能让她似的人。以往水珑从未注意过他,可大病初愈后的春意楼相见,水珑就忽然变了,对他的态度没有了无视和厌烦,反而主动的和他调笑。 那一刻,他内心是有波动的。 之后水珑让他帮忙处理黑水帮的事情,不时就会传心过去,让他知道她在关注着他的所作所为,也在期待着他的所作所为。他内心有一种古怪的雀跃,一种被人记住了,且被需要的雀跃感。 他的职务是保护主人。 如果主人不需要他的保护了,那么他能做什么?回到师父那里,再次领取各种杀人的任务,猎杀一条条的人命,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发呆杀人之外再无别的事情。 没人记得他,没有人需要他,没有人知道他的想法。在所有人的眼里,哪怕师父的眼里,他都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也许,他死了,师父很快会忘了他,天下也只知道江湖中曾存在着一位杀手,江湖排名前十的‘阎王索命三更死’的阿阎。 只有那个女子会跟他开玩笑,打趣他,试探他,轻轻的叫他‘小鱼儿’时,让他身体生暖。 ——你有没有发现,你情绪有波动的时候,眼睫毛会颤得很活跃?—— 这句话忽然浮现俞言的脑海里。 俞言面无表情的看着路过经过的一名婢女,身影一闪就到了她的面前,“镜子。” “啊?”婢女是玉楼出身,胆量不凡。一惊之后就平静下来,疑惑的看着俞言。 俞言重复,“镜子。” 婢女身上还真的带了一面小镜,想到俞言的神出鬼没,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从袖袋子里拿出精致的小镜子递给俞言。 俞言拿了镜子就走。 婢女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看到他拿着镜子对着眉眼,边走边照。立即嘴角一撇,低声哼道:“啧,长得还人模人样的,竟这般的臭美。” 俞言自然不知道自己被婢女鄙视了一顿,他就仔细看着镜子里的眼睛,似乎要把镜子给看破了。 没动啊…… 发呆的话,就没心思去看镜子了。……要不,想一想主人? 咦!真的颤了!(⊙-⊙) 这时候城主府主院里,长孙荣极站在大院的青石板上,看着一个个黑衣人迅速的在主卧里进进出出。他们的手里拿着各种的工具,看样子是在改建房屋? “主子。”风涧来到长孙荣极的身边,在他耳边低语。 长孙荣极嘴唇轻抿,“阿珑摸他头了?” “……是。”风涧无语应着。 长孙荣极目光落在屋檐的青瓦上。用这个砸了两次人,貌似有些习惯了。目光很快的收了回来,长孙荣极说:“剃了。” 风涧没明白,硬着头皮问:“主子的意思?” 长孙荣极依旧是清冷高贵的派头,淡淡缓缓的说:“把他的头发剃光。” “……是。”风涧默默答应。 主子,您再这么下去,在属下们心中英明神武高深莫测高不可攀……的形象就要毁光了啊喂! 这样真的好吗? 剃光头发什么的,真的太幼稚了! ------题外话------ 小鱼儿是个惹人疼滴,你们不疼,我疼~多蠢萌的一娃子(﹃) 123 需求因你 一个下午的时间很快的过去。∑~ 水珑和楼瑱竹等人相见,再和董弼等大商一起巡视了场地,互相讨论了一番有关男运城发展建造的局势后,就回去了城主府。 这次来到南云城的大商们,都被安排居住在东边的院落里。这其中的原因,不止是因为那边的院落最干净牢固,还有就是离主院这边距离较远,一般情况下是难以和主院里的人碰面的。 也不知道一路来到南云城的路途上,长孙荣极是否做了些什么,竟然让王金和张云鹤人等对他这样的避如蛇蝎。若说董弼的话,有过教训了的他甚至不想居住在城主府里,只可惜南云城现在建造还贫乏,城主府的确是里面最好的落脚处了。 由此,董弼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先建造行馆住所一类的计划。 太阳落山之际,水珑和绿菤等人回到了城主府。有下人禀告晚膳已经准好了,是否要送上来。水珑想也没想的吩咐让人送到主院里,准备和长孙荣极一起吃饭。 一路走到了主院不远,还没有进入院落里,水珑就听到了里面动工的声音。 她脚步微微一顿就继续行走,一走进大门内,就看到了久违的熟悉一幕。这不是和当初祁阳城的郡主府修屋瓦是一个样子吗,一个个轻功身法高强的黑衣人,被拿来当建造工人使用,也知道该说长孙荣极‘财’大气粗好,还是大材小用好。 主屋那边是忙碌的改建,院落里,身着一袭矜贵素衣的长孙荣极就坐在,一颗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巨木下,看起来悠闲无趣的看着图纸。 水珑一来,他就察觉到了。放下了手中的图纸,抬起手就对水珑招了招。那招手的动作随意自然的很,好似逗弄着小宠,有一股子漫步尽心的霸道。 在水珑身后跟着的绿菤眼神一暗,闪过一抹不平。她觉得长孙荣极这样的举动,实在是一种亵渎和怠慢,不将她主子放在心上的冷淡。 水珑却不这样认为。 于她看来,长孙荣极那勾动着的手指,冷淡不露的表情,以及一瞬不瞬看着她的眼神,都让她感觉到一股好笑。脑海里自然的形成一幅实感的画面——大猫慵懒的蹲坐软椅上,用软绵绵肉垫的爪子抚着自己的脸,全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实则尾巴儿左右的摇摆着,眼神儿瞄着你呢,就等着你主动过来,给它抓抓下颚,顺顺身上的毛儿。 再生动一些的,水珑自然的将长孙荣极的动作,幻化为招财猫的形象。不过,长孙荣极绝对不是那种柔软的生物就是了。 水珑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就听到长孙荣极说:“坐。” 她一挑眸,环顾周围。四周除了长孙荣极坐着的一张大椅外,再没有另外的座椅了。 绿菤拍拍手,准备吩咐人搬张座椅来。 水珑先一步的对她摆摆手,示意不用了。座椅搬来了,只怕长孙荣极也不会让她坐,还会惦记上了绿菤。 水珑随意的上前,坐在了长孙荣极座椅的扶手上,一手扶着靠背,远远看去就好像是揽着长孙荣极的肩膀。轻微的一歪头,看见长孙荣极手里拿着的图纸。嗯?可不就是她画的一些东西吗,原先是放在房间里的书桌上。 “怎么样?”她主动询问。 “很好。”长孙荣极应道。侧头看她时,鼻翼轻微的动了动,近距离可以嗅到她身上怡人心脾的体香。他伸手拍拍自己的双腿,“坐这里。” 水珑垂眸,浓密的眼睫毛半遮着眼瞳,柔化了眼瞳的凛冽,看起来就好像是冰雪里的清泉,因为那份清寒才更让人珍惜深处的暖,以及那份轻轻流淌的柔和。 长孙荣极看着,又是一瞬的失神,看着水珑的目光越发的柔和了些,不过霸道的任性不减,“你身子累,我的腿比木头软,更舒服些。” 水珑看了他一会,嘴角轻勾,顺着他的意,轻然落座他的双腿。 长孙荣极伸出一手环着她的背脊,让她的背靠在自己的手臂。这姿态一眼看去,就是水珑小鸟依人般的窝在长孙荣极的怀里。 “这些都是你想的?”长孙荣极拿起图纸,对水珑问道。 水珑眼里闪过诧异,“怎么突然对我做的事感兴趣了?” 长孙荣极看着她的眼神稍深,“你不是被人抱在怀里宠爱饲养的狸猫,而是野生在丛林里,拥有迷惑人心的靓丽外表,利爪和利齿,以及狡猾心智的火狐。” “承蒙夸奖~”水珑眯了眯眼睛,笑呵呵的说:“我是狐的话,那你有是什么?” “虎。”长孙荣极毫不犹豫的说。 “哼哼,你是要告诉我,你是丛林之王吗?”水珑哼笑着,打趣着。 长孙荣极说:“我是要告诉你,狐虎同音,天生一家。”说着他就勾起了嘴角,笑容妍丽又清隽,望着水珑笑出了声音,“我允许你狐假虎威,任你利用我的一切作威作福。” “你会这么好心,心甘情愿的任我利用,没有任何的目的?”水珑眨眨眼,一脸的不信。 长孙荣极认真说:“我的目的,自然是你。” 水珑早就猜到了他的回答,只是亲耳听着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感觉,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长孙荣极低头凑近她的脸颊,说:“只要你这只小狐狸一直是我的,整片森里都随你折腾玩闹。” “真是随心所欲。”水珑伸手摸摸长孙荣极的脸。 柔软的触感让长孙荣极心里发痒,他眼神更深了,透着一股灼伤人的热度,低声说:“嗯……我只有一只小火狐,所以饿了的时候,小火狐也有责任喂饱我。” 水珑指尖一顿,似笑非笑,“别拐弯抹角的,今天想都别想了。” “我饿。”长孙荣极盯着水珑,还不肯放弃。他真饿,看着那白嫩嫩的肌肤,闻着香喷喷的味道,真的好想,好想咬了一口。不……不止一口,是很想咬很多口。 正好外边这个时候,下人端着晚上走了过来。 水珑看见,说:“饿了就吃饭。” 长孙荣极抱紧她,不准她走,突然冷了脸,“我想吃你。” 水珑盯着他,一会后说:“你脑子里面除了这个,还能想到别的吗?” 长孙荣极一点不觉得尴尬,平静得几乎可以说是认真的说:“我原来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强烈需求,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水珑翻白眼。这么说,这还是她的错了?虽然说,貌似真的是她给他开荤的,可貌似也是他先对她产生反应的吧。这么算起来,到底算谁的错了。 长孙荣极喘着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就这么想要你。看见你了,就想抱你,抱着你了,就想亲你,亲了你就想亲遍你,亲遍了你了就想侵入你……”一侵入,就停不下来了,想一遍又一遍的贴近深入,怎么都好像满足不了。 这浑然就是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的完美释义吧。 水珑听着这坦然得近乎霸道的话语,很是无语无奈以及无法否认的喜悦。 无论长孙荣极说得多理所当然,以及好似错的是她一样。可到底这也证明了长孙荣极对她的强烈喜欢。一旦喜欢一个人,强烈痴迷一个人,理所当然的会想要亲近对方,碰触对方,以及占有对方。只是长孙荣极的占有欲以及情(禁)欲方面过于强大罢了。 这也是女人和男人的区别。 水珑同样的强势,占有欲同样的强大,不过比之长孙荣极还是所有不及。她的处境也让她不能将全部心意都落在长孙荣极的身上。 不过,一想到哪天长孙荣极和别的女人亲热的话,水珑也会产生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有种想要将长孙荣极关起来狠狠侵犯,让他明白自己是谁的人的冲动。 这浑然就是强盗心理,属于自己的宝物,不允许别人窥视。 因此,水珑无奈长孙荣极的宣告,却也理解他的话语,无法产生一丝不耐和怒火。 “我饿了。”对付长孙荣极最好的手段,就是以退为进,以柔化刚。 水珑轻声低语,眼神柔软的看着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心头一顿,抿了抿嘴唇,默然无言了。 一击秒杀!水珑胜! 晚膳是水珑走之前有所吩咐的,做的大多都是长孙荣极喜好的菜样,不过肉食也不少。两人吃完后,饭后甜点也送了上面。前世水珑对饭后甜点向来不在意,如今却不知不觉已经养成了习惯,专门是做给长孙荣极吃的。 不过了为了满足长孙荣极那份说不清楚的可爱自尊,她总是会吃一两块作为开头,后面的自然就全由长孙荣极解决。 绿菤自然是初次见到两人的相处模式,当听到长孙荣极一副不明显宠溺的看着水珑,言语中不时就透出哄孩子的意味后,她就风中凌乱了。 尤其是水珑的态度更让她吃惊,全然配合不说,一派的从容不迫,应付自如,让人产生一种她才在纵容着长孙荣极的感觉,并且随着看的越久,这个感觉就越强烈。 这到底是多么古怪得让人无法理解的相处模式啊! 绿菤默默的觉得自己见识太浅薄,表示无法理解,脑回路无法理清轨道。 天色渐渐昏暗下去,城主府里面挂起了一盏盏的灯笼。 因为主卧动工的原因,水珑也知道是没有办法在主卧里睡觉了。 长孙荣极早做好了准备,拉着她就去了别的一处安静院落。这院落早早就被长孙荣派人打理干净了,这时候房间里已经点了熏香,以及绫罗软枕。 水珑走进去,发现里面不仅是收拾干净了,连她平日做事的文件图纸也都收到了这边来。 “短短半天,这城主府你比我还熟了?” 她都没注意城主府还这个院子,被收拾出来住着也还不错。 水珑说话的时候,已经坐到了书左前,拿着自己平日做的资料。 烛火下,红衣女子站在桌旁,姿态看似闲暇,却自有一股坚韧的傲骨气韵。雪白的肌肤,细致的眉眼,轻垂的眼睑,自然浅浅含笑的唇畔,宛若静琬的仙子图画。 长孙荣极看得入神,几乎舍不得去打搅。不过这样柔情的情怀于他实在短暂,比起这种柔情,他性子更偏于强势的霸道,受不了对方长时间的忽略自己。这就走前去,抱住她的腰身,脑袋就搁在她纤柔的肩头,看了眼她手里的资料,说道:“浴池半个月内能完工,卧房的装修材料半个月里也会运输过来,到时便能回去住了。” 水珑对于居住方面倒没有太大的要求和需求,反倒是她身后的这位,“那这半个月就委屈了你了。”口气听起来,貌似没有太多的诚意。 长孙荣极无声的摇头,深深的看着她的侧脸。 从小到大,回想起来,他从未感受过委屈是何种情绪。直到遇到她,以往许多没有过的情绪不断的冒出,委屈?这种情绪也只有在她的身上体会过。 只要她不要做让他觉得委屈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委屈? 长孙荣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嗅到她的体香,体内又一阵的躁动。只是想到水珑连续的退让,让他知道今天晚上想要满足没那么容易。只能先按压住了自己的冲动,对水珑主动说道:“这些东西想要发挥作用,需要人手和时间。” 难得长孙荣极和她谈论正事,水珑毫无隐藏自己的心思和计划,对他畅谈,“没错。无论是南云城还是这些预备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不过,只要挨过初期,瞒过西陵皇权的眼线,以后就能海阔天空了。” 这份资料除了长孙荣极之外,在没有其他人看过。这已经足以证明水珑对长孙荣极别样的信任和不同,尤其是这时候当着长孙荣极的面,说起瞒过西陵皇权这种话语,要知道长孙荣极本身就是西陵皇权人物之一。 这份独一无二的信任和特别待遇让长孙荣极很受用。 他无声的喟叹。这样真好,只要她一直如此。将他放在最特别的位置上,那般与众不同的,独一无二的,唯一的,他就愿意为她退让,愿意为她做到她想要的。 他看得出来,这只小火狐看他的眼神也是不同的,和旁人不一样。 这只狡猾的小火狐,狡猾的……怎么可能这么让他喜爱。 “我会帮你。”他轻淡说:“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开口。” 水珑眨眨眼,一抹狡黠晃过眼瞳,波澜潋滟,笑着说:“你不说,我也不会放过你。” “哈。”长孙荣极笑了出声,将她抱得更紧些,“那阿珑说来说,让我做什么?”说话的时候,嘴唇已经不甘寂寞的咬住了水珑的耳尖。 水珑耳朵敏感的抖了抖,眸子斜睨向他,“像你说的,帮我瞒过西陵皇权的眼线吧。” “只是这样?”太简单的任务让长孙荣极不甚满意,他可想要做更多讨得水珑的欢心,然后让今天晚上的‘乐事’更容易达成,“我可以给阿珑人手。” 水珑说:“我记得按照西陵的律法御赐私城最多可以申请五千的护城兵,城主可以拥有五百的私人亲卫军。我在西陵的军队里有一批值得信任的人马,倒是可以弄到南云来。” 这一批值得信任的人马,实际上是前身白水珑的人。 白水珑八岁开始就参与过剿贼的行动,建立的军功已经达到了万人长的位置,手底下有千人的小队,专门跟随着她出任务,一直到她和长孙流宪的婚期将至时,她才没有再出入军地,也连续一年都没有去领事务做,身死前去剿灭黑水帮,完全是因为长孙流宪的唆使。 水珑回想了下,记忆中那千人小队对她,也可以说是前身白水珑倒是一直很尊敬且忠心。 白千桦还曾经和她提起过,他在军队训练时候,那千人小队的人经常会说起她。 水珑想,这批人以往是跟在白水珑身边的人,在军队的待遇和处境似乎不算好,受到其他军营派系的人马排斥。因为水珑的原因,很少再出去行动建功,饷银少得可怜。 她向上头申请将这批人带到南云城,应该不会遭到拒绝。至于剩下的三千多人,可以另想办法,也完全可以在南云城本城百姓中选取训练。 她想得入神,长孙荣极等了一会,见她都没有反应,想了想就不去叫醒她,反而自顾自的吃豆腐,不时的亲亲啃啃,手也不规矩了。 水珑抓住碰触到她胸口的狼爪子,无声的看着长孙荣极。 这样的眼神一般人看见了,定要心虚。长孙荣极也不知道是脸皮厚,还是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半点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还越发凑近她,正经的说:“军队的人马个人实力差了。” 话语的内容是挺正经的,也接着她的话往下说,不过那眼神那不甘寂寞的手,却半点正经都没有。 这样一心二用,也可以说是口部有心的行为,在水珑看来,竟然觉得有几分的可爱。 她点头说:“既然你那边高手多,那就送两个过来吧,不过要懂规矩的。” 长孙荣极:“放心。”他埋头进她的脖子窝里,软滑的舌头舔舐着。 “喂——” 124 时过境迁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无论是水珑还是俞言那处,又或者是董弼等大商。∥# 夜黑风高时,一道黑影无声的闯入俞言的居所,没过一会就是一阵的鸡飞狗跳。幸而俞言居住的地方比较偏僻,动静稍微大些,却不是走水之类的大事,并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这动静来得快去得也快,一道黑影歪歪扭扭的就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若说之前他来得潇洒,那么这时去得可谓狼狈。哪怕看不清楚黑影的相貌和身材,单凭他行走的姿势就足够让人明白他这时候的状态不佳。 翌日天晴后,水珑起身梳洗晨练后,才和长孙荣极一起用过了早膳,准备去王金等人那边的时候,中途就见到一道青色身影出现。 水珑第一眼关注到的就是那一头残差不齐头发。 她先是一怔,然后就止不住了笑意,打量着俞言如今的形象。 说起来俞言本就是个俊俏的少年郎,身子骨也偏向精瘦,一天到晚穿着青色的长袍,一言不发的样子,不去看他的眼神,总会让人觉得他是一名书生,还是那种寒门出生的清高才子。 现在他一头黑发似乎是被什么利刃给修理了一遍,也看得出来修理这一头黑发的人并没有认真,处处残差不齐,最短的不过几寸,最长的到耳际,幸好俞言的头发柔顺柔软,哪怕这样的凌乱也不会显得邋遢,反而别有一番的味道。 这所谓的别有一番味道当然是水珑个人认为而已。毕竟她出生现代,看惯了男人短发,现在看着俞言一头凌乱的短发配着俊俏的脸蛋,不去看他的眼睛,浑然就是个迷糊腼腆的美少年。如果头顶再翘起来一根呆毛的话,倒是更有趣了。 这份好看风味也只有水珑能欣赏,在这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以留长发为美的古代社会,所有人看到这样凌乱的短发,都只会觉得形容不整,跟没有羞耻心的野蛮人一般无疑的惹人讨厌。 “这是怎么了?”水珑一早心情不错的问。 俞言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少女的笑容毫无厌恶的情绪,有着感染人的暖意,轻易的侵略人心。不知道为什么,俞言似乎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他诚实的回答:“昨夜被风涧用飞刀削了。” 水珑眸光一闪,立即就想到了缘由。风涧是长孙荣极的人,他会去削俞言的头发,自然只会是长孙荣极的命令。至于长孙荣极为什么会下达这个命令,她也猜到了。 这样说起来,俞言的无妄之灾还是有她引起。只是她可不会自责的。╮(╯▽╰)╭ 水珑笑说:“他削你,你就任他削了?” “没有。”俞言平静的说:“我在他身上留下了十八刀。” “……”水珑默然。 这样说来的话,夸得还是风涧啊。 俞言看了她一眼,轻声说:“他对我没有杀意,我对他也没有下杀手。” “嗯。”水珑想也想到,如果风涧出了事,今早也不会这么平静。“今天,你是打算跟着我?” 俞言沉默了一会,看着水珑熟悉的笑容,他就明白了。如果他答应了是,水珑一定会打晕他,再次将他丢到房间里。今日师父传来了信件,要他将主人的行动传过去。只是这些天他都昏迷着,得知的消息太少了。 “我会去黑水帮。”俞言低声说。 呆在水珑的身边只会在清醒和昏迷中循环,倒不如遵从主人的吩咐,为主人办事。这事情办妥了,对主人的安全也会更有保障。师父那边也有交代,能将自己的见闻传过去。 “好。”水珑瞧着他的样子,分明年纪比自己如今好大,不过看着就好像一头小猎豹,让她有种摸摸他脑袋的冲动。只是再次看到俞言头顶残差不齐的头发,她抿嘴一笑,还是放弃了这个行动的打算,笑着说:“好好做,我可是将自己将来的左右手交给你了。” 如果将来俞言能够真正成为她可信任的人,那么她这话说得就是实情。反之,便只是一种惑人眼目的手段罢了。 俞言神情毫无变化,唯独眼睫毛微微的颤动着。说明他对于水珑的话语并非毫不在意,也并非毫无触动的。 “是。”俞言微微低头应许。 …… 俞言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的关注,在城主府里面知道他存在的人都少之又少,对于他的去留自然毫无在意。 若说对这件事稍微在意的人,也只有楼瑱竹和长孙荣极了。楼瑱竹要暗中掌管黑水帮的事情,那么对于俞言的动向必须了解。至于长孙荣极,经人禀告了水珑在半途和俞言相遇以及他们两人对话的内容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左右手?啧。” 这表情这神态这怠倦淡漠的言语,将来上报的属下煞得浑身僵直,内心激奋。 主子实在……实在是太完美了!气势还是这么强!觉还是这么的高深莫测!感觉好像要被杀了一样,怎么办,怎么办,好恐怖,又好兴奋! 长孙荣极自然不知道属下的内心想法,如果他知道了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动手抹杀了他。 相对而言,属下也自然不知道长孙荣极此时内心的想法。 在他清冷无情的表象之下,隐藏着的则是他内心不平衡,和独占欲的作祟。 左右手?竟然将那小子看得那么重?早知道不该剃了他的头发,该削了他的头吧。 这样的想法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到底长孙荣极不会真的让人去削了俞言点。只凭水珑说了这句话,那么就说明了水珑有这个打算,去削了阿珑的左右手?这绝对的不可能! 长孙荣极的情绪没有人能体会,不过如果水珑在这里的话,只听到他那一声尾音微微上挑的“啧”想来一定能够察觉他内心隐藏的骄傲。 也许,长期呆在长孙荣极身边的风涧也能察觉一二,然后继续内心的幻灭。不过现实的骨干的,如今的风涧还在房间里养伤。 这一日,水珑继续着她的忙碌,长孙荣极也继续着改建城主负主院。 两天后,水珑和王金等人已经完全谈妥了合作方案以及其他的利益需求,然后就是王金和张云鹤等人的离去,需呀回去各自的家族调动资产钱财过来。 这次王金等人的离开有专人护送,南云城却没有多少百姓跟随着他们离去,显然是这段日子的改造有了明显的成效。南云城的百姓们对于南云城这块地方有了一定的信心和归属感。 半个月后,城主府的主院浴池建造完工。实际上这浴池完工的时间更早一些,只是整个主院还有别的地方需要改建装修。这时间南云城也从外面一趟趟的运输过来了物资,不止是长孙荣极用来改建城主府的,也有王金等大商说好的条件。 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用来形容南云城也不为过。 上到水珑和长孙荣极,下到南云城的百姓们都处在忙碌中,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去两个月之久,算起来从水珑和长孙荣极离开祁阳城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了近五个月。 这段时间来南云城暂时半封闭,不随便接纳外人,连南云城的消息也很少传出去。在外人眼里,那南云城却是更乱了,周边的强盗乱贼更多,几乎很少有商队能过安然通过,连普通人都会遭殃。 传闻中是白水珑不会管理领地,她本身就是暴躁古怪的人,只将那些恶人赶出了南云城,却让那些恶人在南云城外的范围里行动越发的猖狂,由此才有了上面的结果。 南云城中的百姓们更是哀声连天,一个个被白水珑奴役,许多都受不了得逃出城外,成为那些强盗乱贼之一,令整个南云城更加的乌烟瘴气。 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了西陵的皇城祁阳城里,自然就成为了祁阳城每日无所事事的权贵子弟八卦话题,说得最多就是有关白水珑的各种明嘲暗讽。 现在无论是白水珑还是长孙荣极都不在祁阳城里,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怕被人听见了,浑身都倍感轻松,恨不得将多年在白水珑那里受到的压迫都发泄出来。 这时候,祁阳城的第一楼,太白酒楼里就有这么一群无聊的权贵子弟。 “若说打仗杀人,白水珑的本事倒算不错,不过管理一个领地?呵……未免太勉强了些。”说话的人大学士家的公子宋世明,一声轻笑后的嘲讽任谁都听得出来。 在座的人谁不知道宋世明和宋世月两兄弟曾经是跟着长孙流宪的,和白水珑的过节颇深。这时候听到他对白水珑的嘲讽,自然在正常不过了。 宋世月可不没有宋世明那么的含蓄,直接一声嘲笑,说:“勉强?何止是勉强!南云城本就贫困难过,现在落到了白水珑的手里,就堪称人间地狱了。如今我只同情可怜南云城的百姓,竟然落到这样一个恶女的手里,不出两年估计就要成为一座死城了吧。” “这可不一定,我得到消息,有好几位大商都给南云城投钱做善事呢。”一名无权侯爷家的公子说道,话语是反驳宋世月他们,不过脸色的幸灾乐祸怎么都掩饰不住。 宋世月耻笑,“这还不是碍于武王爷的权势所逼,这笔钱财投进南云城等同于丢进打海,毫无作用。” 一人轻叹,“说起来,我倒是真不明白了,武王爷那样的人中龙凤,怎么会偏偏痴迷上了白水珑。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道理,奇了怪了!” 这个问题,可谓是大多人都想知道问题。 宋世月很想说一句,武王爷脑子有问题!不过碍于长孙荣极皇室的身份,到底还是没单子说出来,只能意味不明的冷笑了一声,令人无尽的深思。 在座大多的人都是旁听,不参与其中。 这时候,就听到一人说道:“从武王爷和武王妃离开已近五个月了,太后的寿诞也将近,怎么也该回来贺寿才是吧?” 一句话让场面沉静了下来,紧接着就是小声的各种猜测。 白水珑和长孙荣极会回来吗?按道理来说,他们必须回来才是。哪怕接不到圣旨,身为儿女也该记得太后的寿诞,自己主动回来贺寿以表孝心。 皇室对于孝义方面尤其的看重,哪怕事实上皇室亲情才是最薄弱冷漠的。有关孝义这一点要是没做好的话,不仅惹来本国国民的笑话,在他国眼里也会成为笑话。 太白楼中的权贵子弟们想着想着,越发觉得白水珑和长孙荣极会回来也说不定。一想到这两个煞星就要回归祁阳城,他们莫名的觉得一股子的心惊肉跳,总觉得难得平静下来一段日子的祁阳城又会热闹起来。 “方兄,你说,白水珑他们会回来吗?”宋世明走到角落的一张桌子前,对单独坐着一桌的男子问道。 这男子身穿宝蓝色绣着琼花暗纹的锦衣华服,比一般女子更显得更为精致的五官妍丽又犀利,一双狭长的凤眼眯成锋芒般的弧度,只余下一条看不清瞳孔的缝隙,浑身散发着令人不易亲近的尖锐感。 这男子,却是方俊贤无疑。相比往日,他似乎变化不少,少了几分玩世不恭的轻佻风流,多了几分如同刀剑的凌人尖锐,连容貌也更犀利了些,让人不由的忽略了那份精致。 ‘白水珑’三个字就好像是某个开关,打开了他内心沉淀的情感。 方俊贤的沉默让他整个人更似一柄出鞘的刀剑,煞得宋世明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很快他就回神过来,觉得自己的行为过于窝囊。现如今长孙流宪依旧下落不明,许多人都默认了他已身死的可能,没有了长孙流宪,自己和方俊贤的地位也没有高低,凭什么要惧怕他? 这样一想,宋世明脸色就恢复了如常,甚至透出一丝倨傲的对方俊贤再次问道:“方兄怎么不说话?说起来方兄和武王妃的恩怨可不小,难不成是怕……啊!” 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忽然就被一道劲力打了出去,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这里的变故立即就被在座的人发现了,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方俊贤和宋世明的身上。 “多舌。”方俊贤冷声说道。顺手拿起桌上的酒杯朝前方丢去,打中了一脸怒气朝他冲过来的宋世月。紧接着站起身来,一身凛然的朝外走去。 一路上,没有一人拦截。 白水珑会回来吗?会的。方俊贤垂眸走着,内心早就乱了。因为她是白水珑,她是白将军的女儿,西陵的一品华阳郡主,还是西陵武王爷的王妃,她和西陵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她一定会回来。 也许,现在她和长孙荣极已经在回来祁阳城的路上了。 也许,不出多久,他就能再见到了她了。 方俊贤内心剧烈的跳动着,到了某个临界点的时候,又瞬间的冷却静止。 她回来了又如何,何必这么的激动。她已经是他人之妇,对自己而言连朋友都算不上,反而还是敌人,再次相见也只会是争锋相对,激发更多的矛盾罢了。 方俊贤这样说服着自己,不要再去为那个无盐女子乱了心神,那个女子有什么好,没心没肝不说,还毫无妇德,一点女子该有的美德都没有,名声更是臭得让人吃惊。 ——只是……天下间,只有一个白水珑啊—— 突然,一个念头突如其来的插入他陈列出一切白水珑的不好内,让方俊贤行走的身体猝然僵住。 天下间……只有一个白水珑。只要这一个,让他不知道何时已经放入心里的女子。无论她千般不好,万般不好,也再也找不出另外的一个让他悸动的人了。 方俊贤心底涌起一股胜过一股的苦涩。 他记得,当初先遇到白水珑的人是他,也记得小时和白水珑最‘亲近’的男孩也是他。那时候他和白水珑还被人说成冤家,生来就不对盘。之后白水珑见到了长孙流宪,紧接着痴恋长孙流宪,对别的男子都不屑一顾时,他便总忍不住对她冷嘲热讽,甚至还暗地里提醒过她,长孙流宪不是她的良人,对她并无真心,只是得到只有白水珑的怒斥和追打。 如今想想,他向来都不屑于管他人的情事,也没有那份善心去同情他人受到情伤,为什么偏偏会喜好嘲讽白水珑,暗中提醒她呢?也许,早在许久之前,他对她就是有一份心思的。 只是那份心思在当初还没有衍变成为情爱,却在后来和白水珑的相处里,越来越明显的升华,不知不觉已经生根发芽,且茁壮成长到难以拔除。 “可笑。”想着,想着,方俊贤就自嘲的笑了出声。 他多么的可笑。当初尚有机会时,他没有想明白。如今再无机会,他却想明白了。这不是自找罪受吗,这份罪,实在是他自找的。 当祁阳城中人在猜测着水珑和长孙荣极的动向时,事实上也正如方俊贤所料,水珑和长孙荣极现在已经在回归祁阳城的路途上了。 125 一场乌龙 {)}这次水珑和长孙荣极回来,只带了少许的人马,一眼看到他们的阵势,谁也想不到这马车里面坐着的会是一国的王爷和王妃。(~因此两人归来祁阳城的消息并没有被传播出去,一直等到马车入了祁阳城境内的时候,才被人察觉。 许多人猜测着这次水珑和长孙荣极回来,不止是为了太后的寿诞,还是因为水珑在南云城受了挫折,这才将南云城弃之不顾,轻身返回祁阳城。 如今气候已近初冬,祁阳城内的风景倒是没有太多的改变,常青树依旧生长茂盛,为冬日添了几分活力生机。 ‘哒哒哒’的马蹄声在祁阳城的街道响起,马蹄声急促,让街道上的百姓们知晓如果不尽快退到街道两旁的话,很可能会被波及受伤。 他们惊慌快速的躲避,抬头就看到一名玄衣少年骑马奔腾过去。这少年穿着朴素耐磨的练武袍子,俊朗的五官配着小麦色的肌肤,看得非常的健康精神。 待少年骑马过去后,才有人不满的低声发泄,“这样街道奔马的事情多久没发生了。白水珑一回来,城里就不能安生。” “刚刚过去的那位是白三少吧。早听闻白三少和武王妃姐弟情深,他这么急着往城门赶去,莫不是说武王妃他们回来了?” “不会吧!白……白,不对,是武王妃和武王爷回来了?” 一语惊起千波浪,祁阳城的百姓们神色各异,惊惶和厌恶的人居多。 如此看来,哪怕水珑远离祁阳城已有五个月之久,她在祁阳城里的威望和名声还是半点不减。当然,这份威望和名声却都不是好的。 这次百姓们倒是猜对了。 白千桦急着赶去城门口,为的就是迎接水珑等人。 本来得知了水珑会在今日到达,他留在武王府等候也是一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着一股强烈的喜悦和酸闷,让他一听到消息后,就忍不住骑马朝城门口赶来。 姐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一声不吭的说走就走,一走还是五个月!连他生辰也不回来,说什么成亲之后也不会忘记了弟弟,难不成都是骗鬼的吗!虽然……有派人送来生辰礼物。 白千桦内心恼怒的想着,瘪了瘪嘴唇。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水珑产生这么强烈的依赖感。明明从他接受水珑,承认水珑是姐后,两者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偏偏对水珑的依赖感就像洪水破堤一样的一发不可收拾。 也许是因为当时他正好内心受到创伤过重,以往的母亲和善良姐姐的疼爱都破碎得一干二净,水珑却正好出现这个缺口处,让他一下就放到了内心的深处。在接下来的相处里,水珑偶尔会对他温柔,更多的却还是严厉的教训,让他觉得自己是被人看护着,管着,关爱着,不知不觉将这个人当做了一个支柱。 在白千桦的心中,世上的亲人只有白啸和白水珑了。只是对于白啸,他已经因为卫氏从小的耳目濡染,心底终究有一个疙瘩在。也只有水珑,却是干干净净,真真切切让他觉得好的。 说到底,白千桦本质还是个缺爱,渴望被人惦记着,又害怕被有心人假意惦记着的少年。哪怕这段时间来的训练成长,让他看起来已经成熟了许多,可是在水珑的面前,那份本质就容易暴露出来。 骏马疾驰,速度自然是快的。没过多久,白千桦就看到了祁阳城的城门。这时候祁阳城城门处来来往往都是行人,守门的士兵看到了白千桦,都恭恭敬敬的问了声好。 白千桦脸色严谨的点头。 这样的姿态是他如今习惯了对外人的态度,已经十三岁的他身高已达到了一米六八,一眼看去和十五六的少年一般,身材也健硕却不雄壮,绷着脸色的时候倒是别有有几分小成的气势。 白千桦翻身下马,亲自拉着马屁的缰绳,走到城门的一旁站着。 这时候心情渐渐冷静下来的他才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冲动。 自己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反正姐都要回来了,在武王府里等着不就不好了。现在在街道上闹了这一出,估计谁都知道姐和姐夫这时候要回来了。何况就算亲近来迎接了,姐也不可能在大街上和自己多说些什么。 白千桦正绷着脸,内心自我懊悔着,忽然就听到城门口处一阵轻微的喧哗声。 他转头看去,正好看见一辆马车暂时停在城门前,年轻的车夫手里拿着一块令牌。城门口守门的士兵们看到令牌后,连忙恭敬的行礼,没有继续查探马车厢内的行为。 白千桦心头一跳,看着车夫甩了下缰绳,将马车赶进城门内。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翻身上马赶到了马车前,对着车窗的位置唤道:“姐,姐夫,我来接你们了!” 赶车的风涧是认识白千桦的,对于他的到来稍微有一丝的惊讶。这白家的小公子,对白水珑的感情倒是真心实意。 在白千桦包含喜悦和一丝哀怨的目光下,就看见一只凝脂白玉的手伸出窗帘,将窗帘利落的撩开。 纤细却不骨瘦的手指,淡粉剔透的指甲,盈盈一握的手腕,一切都出落得如此无暇好看。饶是白千桦看到这手,神智也是微微一怔,恍然间有些的失神迷惑,觉得熟悉又陌生。 直到熟悉的嗓音响起,“小孩子么,还需要你来接?”依旧是这么的没心没肝,将人好心当成驴肝肺般的言语,偏偏嗓音淡雅似有一丝笑意,让人生不起怒气,反而还觉她格外的亲近。 听着这熟悉的说话口吻,白千桦立即就回神笑了。透着被撩开的窗帘看去,便说道:“我这不是来以表心意嘛。姐,你也不看看,我可是第一个也唯一一个来城门口接你们的人……呃!?” 嬉笑的声音突然截然而止,白千桦眼目瞪圆,满满的呆傻。 这人,是谁!? 视线中,隔着撩开窗帘的小小范围,却能让人看清里面一方小天地。撞入眼眸中的女子倾城绝色,美得令人初见恍惚如梦。这时女子浅浅微笑,无暇的笑颜动人心魄。 依稀中可见女子身穿大红肆意的长裙,裙摆张铺车厢净白的毛毯上,红白相间触目惊人。一名男子就坐在女子的身后略旁,一手揽着女子的腰身,令女子整个上身都慵懒得依靠他的胸膛处。 白千桦感觉到似有什么冰寒划过身体,令他神智一清,不由自主的往上看去,就见到了熟悉的一张秀美绝伦的俊容。只是刹那间,撩开窗帘的手被另外一只同样好看的大手握住,收回,车床的帘子自然的滑落,隔绝了外面一切的注目。 “走。”淡缓的声音有一丝不耐的危险。 风涧二话不说甩动缰绳,马车的车轮滚动起来。 白千桦落在后面好一会儿,才恍恍惚惚的回神,紧接着他话语不经脑袋的脱口而出,“长孙荣极,你怎么可以背着姐另结新欢——!” 这一声怒吼,惊得整个城门口来往的人都愣住,鸦雀无声。 “什么?长孙荣极?这名字怎么这么熟?” “另结新欢?武王爷另结新欢了?” “我早就想到了,武王爷怎么可能真的痴恋那位!” “有好戏看了!白小公子发飙了!” 一阵的寂静之后就是抵挡不住的喧哗议论,众人的好奇心八卦心全部都被白千桦这句没头没脑的怒吼给调动了起来,一个个的目光都追随着马车的背影而去。 “坏了!”白千桦这时候才猛然清醒过来。他实在是一时过于吃惊,理智没有反应过来才会的有那样一番鲁莽的作为。这时候话已经出口,他想要收回也不行了。 只是一想到长孙荣极马车里竟然是一个陌生女子,他就止不住怒火和惊疑。 他分明听到了姐的声音,可是马车里面的人怎么会是别人。姐到哪里去了?该死的!姐夫不是很喜爱姐的吗?不是当着满朝文武大臣和皇上的面前说了此生只娶姐一人,不会纳别的女子吗?难不成都只是说着玩玩,还是说他以为不纳妾,就可以外面另结新欢了? 白千桦越想越气,偏偏长孙荣极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权势比不过,打架也打不过。如果对方真的另结新欢了,他也无计可施。只是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对方逍遥快活,他怎么都是看不过去的。不管怎么样,也得把姐姐的下落和情况得知了才行。 白千桦如此想着,快速的甩动缰绳,追赶马车而去。 男人真不是好东西,老头子是这样,没有想到姐夫也是这样,一个个都喜新厌旧! 追赶的路上,白千桦内心还是持续的怒骂着。 只是他似乎忘记了,这男人里面也包裹他自己,骂了男人也等同于骂了他自己。 祁阳城的八卦能力还不得不称赞一声强悍,凭借着白千桦的一句鲁莽的怒吼,不到片刻间就传得沸沸扬扬。一个个的都知道武王爷回城了,不仅回城了,还另结了新欢,将白水珑弃之不顾,也不知道现在白水珑是生是死。 八卦你传给我我传给你,最后竟凭这一句简单的话就能够他们传出无比完整的剧情——不仅连长孙荣极和那位所谓新欢是怎么认识的,连白水珑被如何欺辱嫌弃的剧情也都完整的传了出来,传得细致到让人听着都以为是有人亲眼看见了一般。 且不说这些迅速流转的谣言如何。 现在白千桦已经气势汹汹的赶到了武王府。 他看着武王府的大门和牌匾,停顿了一会,深吸了一口浊气后,方才沉着脸色踏入武王府里。门口的守卫对他熟悉,也没有任何的阻拦,倒是好奇白千桦离去前不是兴致冲冲的吗,怎么回来后反而一脸的阴沉。 武王府里,沐雪依旧呆在这里。五个月里,她早已成为武王府众人默许了的大总管。 白千桦到来立即就有人将消息传给了沐雪。沐雪经人带领找到白千桦的时候,就见白千桦正一脸怒火和沉闷的坐在大厅里。她心里不由‘圪垯’一声,暗想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沐雪!”白千桦也看到沐雪,迅速的起身,朝她问道:“姐夫……哼!不对,是武王爷人呢?” 沐雪面露疑惑,“不是你去城门口接人了吗?”见白千桦脸色实在不好看,她接着说:“武王爷和珑姐姐还没有回来。” “还没回来?!”白千桦怒火更甚。他内心已经觉得长孙荣极一定是和车厢里和姐有几分神似的女子逍遥快活去了。却完全没有自己骑马骑得太快的自觉,也不想想水珑他们坐的是马车,讲究的是舒适,哪里能在街道上疾驰,速度自然没有他回来的快。 “发生了什么事情?”沐雪这时候也不由的起了疑心。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白千桦这么的失态。 白千桦恨恨的坐回椅子上,看着沐雪沉默了一会,才闷声闷气的说道:“沐雪,我看这武王府你也不用呆了。姐夫……不对,是长孙荣极他竟然……” 沐雪挥手让厅里的其他人都下去,然后站在白千桦的身边,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你且说。” 她的声音轻柔,自然的安抚人心。白千桦想了想,到底还是将自己所见说了出来,“我去城门口接姐,可是却看见马车里面根本就没有姐的身影,在里面坐着是长孙荣极抱着一个陌生的女子,那个女子……声音衣着都和姐相似极了,若不是没有看见她的真面目,我倒以为真的是姐!”一提起马车里的女子,白千桦脑海里就不由的又浮现出那张勾魂摄魄的容貌。 忆起那女子对自己浅笑嫣然的神情,比他曾经看过画本里叙写的山中妖灵精怪还惑人。 白千桦低声说:“我猜长孙荣极喜好的实际上就是马车内的那个女子,会娶了姐只因为姐和那女子的声音和打扮相似,将姐当做了替身吧。”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毕竟那样的绝色红颜,天下间能有几个男子抵挡得住。 他不得不承认,那一眼看到长孙荣极拥抱女子,互相亲近贴合的时候,两人是及其相配养眼的。只是再如何的相配养眼,他也无法去体谅,姐已经受过一次情殇了,怎么可以再来第二次! 沐雪听到白千桦的述说,也不由的变色。 长孙荣极竟然将珑姐姐抛弃了?! 白千桦对珑姐姐是真心实意的,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他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是亲眼所见,他这时候的怒火也不似作假。如果事实真如白千桦说的这样,那么……不可原谅! 沐雪眼里弥漫上了浓浓的怒色,脸色也蒙上了薄霜。 “如果事情真像你说的这样,那么无论长孙荣极如何的厉害,我都会为珑姐姐讨回公道!” “讨回什么公道?”一声轻笑忽如其来。 沐雪和白千桦脸色同时露出惊喜,转头就唤道:“珑姐姐(姐)!” 只是入目看到的人,却让两人惊喜的神情再次同时愣住。 大厅的门前,女子倚靠门梁,饶有兴趣的望着大厅内的两人。 在看见女子的第一眼,沐雪就明白了为什么白千桦会猜测珑姐姐是长孙荣极做的替身。这个女子生得太美好,美好得令身为女子的她也为之惊叹。难得是这女子并没有那种趾高气昂,所有男子都该沉醉自己美貌之下的傲慢态度,反而很从容很自然,自有一股融入骨子中的气势昭华。 她的声音,她的笑容,她的神态,甚至是眼神,都和珑姐姐如出一辙。 只是容貌,却是天差地别! 难怪白千桦会怀疑,会愤怒会无奈。这样的妖颜祸水,生来就是引起纷争祸端,招到无数英雄枭雄争夺的对象,皇权霸者渴望拥有的解语花。 只是,眼前的女子,真的如白千桦说的那般,是长孙荣极另结的新欢,珑姐姐被弃的源头吗? 沐雪一怔之后就笑了,笑容里面有无尽的轻松和怀念。 她记得,儿时初见白水珑的情景,那一瞬间几乎灼伤了眼眸的惊艳。这时候眼前的女子生得更绝色无双,可是那眉那眼那点点滴滴依旧可以看见儿时梧桐木下冷傲女童的痕迹,尤其是眉心那一点朱砂,天下间能有几个女子天生拥有。 这人,分明就是珑姐姐。 只是白小公子初见,一时没有办法接受,和原来被药石掩盖了真实容貌的珑姐姐联系在一起罢了。 “珑姐姐。”沐雪再次唤道,态度惊喜自然。 这一声将白千桦惊醒,他猛的看向沐雪,先是吃惊然后就是释然,对她说:“沐雪,我就说了她的声音和姐相似吧,你走近些看清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姐了!” 原来,白千桦以为沐雪眼疾,没有看清楚水珑,才会认错人。 沐雪笑着想解释,那边水珑却先开口了,“我就是长孙荣极另结的新欢,你又能怎么样?”言语时,侧头看向身旁的长孙荣极,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挑衅的意思,不过就是这份从容平淡,才更让人觉得对方看轻了自己。 沐雪朝水珑看去,见她轻眨了两下的眸子,不由得一阵的好笑。连日来沉寂的心情也一下放松了起来,倒也坏心眼的乐得看戏了。 “你……你!”面对那熟悉的声音和语气,白千桦一阵的纠结。 “不如和我打一盘?”水珑想看看半年来白千桦进步如何了。 白千桦冷哼一声,撇头说:“我不打女人。” “那就和帝延打吧。”水珑把长孙荣极卖了。 帝延! 白千桦眼睛冒火了。 这个不是姐对姐夫的称呼吗?果然把姐当做替身了吗!? “今日就算是知法犯法,我也为姐教训你一顿!” 白千桦握紧了双拳,明知道自己不是长孙荣极的对手,还是怒吼着朝他冲了过去。更多精彩内容请登录: 126 太丢人了 {)}长孙荣极透着无趣的目光扫过白千桦,又看了身边的水珑一眼。(~最终没有任何解释的飘然一退,远离了大厅的门口,无声的落在外面宽敞的大院里。 白千桦紧随其后,一刻不放过的朝长孙荣极挥拳过去。 水珑倚靠门旁,看着白千桦每一拳挥动得虎虎生风,也知道这半年来他是真的努力了。犹记得当初她刚来这个世界,和白千桦的初遇。那时候的白千桦下盘不稳,剑术更是一般,也就内力稍微过得去,轻易间就被废了内力她给摆平。 现在白千桦使出来的拳法是军队里面最基础的拳法,不过也是最有助于稳固根基的。只看白千桦如今挥拳带起的气势,就知道他也算略有小成了。 “珑姐姐。”沐雪走到水珑的身边,眼眸之中波光闪动,似有许多话语想说。 水珑侧眸对她笑了一声,“让你担心了。” 沐雪摇头,“我明白珑姐姐的意思,珑姐姐这段日子不带着我,也是不想我为难。”虽然这段日子她都留在祁阳城的武王府里,打理着武王府和郡主府,以及水珑在祁阳城中的产业。不过有关外界发生的事情,她也不是一无所知。 至少她知道水珑曾经被夙央带走过,只是半途又分开了。之后水珑就去了南云城,专心的发展南云城的局势。 如果这段时间她跟着水珑的话,估计免不了被夙央吩咐一些事情,例如将水珑的动向都告诉他。不过从水珑的态度看得出来,她并不想被夙央得知自己的一切。 如此,自己只要不在珑姐姐的身边,自然就不用参合在里面,也不用为难到底该不该将所见所闻传给师父。 “啊啊啊!有本事你别躲啊!”白千桦的怒吼声响起。 这般气急败坏的声音惹来水珑和沐雪的注目,两人一起朝大院看去,正好就看到白千桦被长孙荣极一脚踹翻了的画面。只见白千桦被踹得凌空一个翻滚,人就跟球儿似的滚地。 “噗嗤。”无论是水珑还是沐雪,都忍不住轻笑了出声。 白千桦自然听到了两人的笑声,他脸庞略红,却没有分身的去看水珑那边,反而越发认真的盯着长孙荣极,眼神黑亮得跟狼崽子一般,似乎恨不得从长孙荣极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水珑见此,轻轻点头,“白将军对他的训练很成功啊。” 沐雪说:“白小公子一直以来都很努力。”虽然她没有亲眼看过白千桦受训,不过偶尔也能听到有关白千桦的消息。有时候白千桦心情不好了,还会去郡主府专门给他留着的院落里居住几日,那时候她就能看到白千桦一身受训伤痛的模样。 ‘砰砰砰’的声音响起,都属于白千桦落地的声音。不到片刻,白千桦一身简朴的武袍就灰溜溜的一片,手掌和脸颊都有擦伤。不过他精神似乎反而越战越勇,表情越来越凶狠,动起手来也呆了股不要命般的疯狂,却始终没有杀意。 也许,这个时候白千桦已经忘记了和长孙荣极动手的初衷是什么,只是偏执的想要打中长孙荣极一拳。 只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实力上的差别终究就是差别,无论白千桦怎么越挫越勇,始终没有碰触到长孙荣极分毫。 “该死的!”再一次落地,白千桦一个翻身,却中途没翻起来,再次跌倒地上。他剧烈喘着气,咬牙暗骂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长孙荣极,眼瞳里涌现着无数的复杂情绪,有不甘、失望、愤怒以及难过,“我以为你是真心喜爱姐的,以为你就是能配得上姐的天之骄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他吼着,情绪很激烈,声音中隐隐还能听得出一丝哽咽。 水珑理解白千桦这时候的情绪。毕竟从以前白千桦的态度来看,他对长孙荣极有着明显的崇拜和敬仰情感,突然发现自己崇拜敬仰的姐夫竟然另结新欢,伤害自己的姐姐,难怪会失望难过。 长孙荣极居高临下的望着白千桦,一丝同情和内疚的情绪都没有,反而看着他还挺不耐烦,淡淡的就吐出一声,“白痴。” 他就是看不惯白千桦对水珑那份紧张在意的态度。 阿珑是我的,他凭什么那么在意紧张。 一想到白千桦和水珑并不是真正的姐弟,长孙荣极就更不满了。阿珑真将他看做弟弟也就罢了,瞧他这时为阿珑讨公道的样子,要是让阿珑感动了,更在意他了怎么办。 阿珑在意的男子只需要自己一个就够了,心里多惦记着一个人,就意味着他的位置就得空出来一份。 不行。 阿珑无论是身还是心都得是自己的,可不能被他们这样不断的分刮。 长孙荣极强烈独占欲的毛病又犯了,心想着将白千桦打得半残,让人给送去将军府,到时候养伤就得养十天半个月,自然就没有时间来招惹阿珑了。 反正架是阿珑让打的,只要不打死了人,不小心下了重手也不为过吧。 白千桦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长孙荣极惦记着了,就准备着将自己打残了。这时候他还沉溺在自己的悲伤情怀里,捏紧了拳头伤心难过的叫骂,“如果你一开始就不是真心喜爱姐,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为什么要这样对姐,姐是无辜的!你告诉我,你把姐丢到哪里去了!?” 丢? 旁观的水珑轻轻的挑眉。在白千桦看来,自己不但是被甩的,还是被丢的?这个丢字用得可真伤人自尊啊。你当是丢垃圾吗。 “啰嗦。”长孙荣极抬起脚就要往他身上踹。居然敢当着阿珑的面说我的坏话,该死。 长孙荣极可不管白千桦是不是误会,反正这话他不爱听,他就可以任性的杀人。只不过碍于白千桦是水珑放在心上人,到底还是没有真的下杀手。 “可以了。”水珑的声音及时的解救了白千桦的危机。 长孙荣极的靴子和白千桦腰身只隔着不到三寸之地。伴随着这声的响起,他踢过去的动作不由的停止。不得不说,水珑将时间把握得非常好,若是说话再慢一些,惨剧就得发生了。 只是…… 长孙荣极轻轻眨了眨眸子,那距离白千桦腰肌三寸的腿脚猝然的动了。 “嗷呜~!”白千桦被踢得狼嚎一声,然后双手捂着自己的腰不断的哀嚎,生理泪水弥漫着眼眶却明显被他强忍着不掉落下来,怎么看怎么的可怜。 水珑眼瞳划过一缕寒芒,朝长孙荣极看去。 只见长孙荣极淡然的收腿,清冷无情的面容浮现一抹无辜之意,然后双手附在背后,很冷艳高贵的撇开眼眸,看向遥远的天空,真乃一幅动人的谪仙出尘图卷。 “……”水珑见此什么火气都生不起来了。你能再任性幼稚点吗!?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真的相信这个男人是真的练功走火入魔,成为只有少儿时的性子。 她走到大院里,站在白千桦的身边,伸手就准备解开他的衣裳,看看他的伤势。 “你干、干什么!?”哀嚎中的白千桦吓了一跳,捂着腰身的手立即抓紧了抓紧的裤腰带,脸庞涨得通红,额头还有刚刚疼出来的虚汗,好一副黄花大闺女被强迫般的姿态。 水珑忍不住笑了,慢悠悠的说:“干你行不行。” “啊?” “不行!” 前者是白千桦呆愣住的哑然,后者则是长孙荣极透出怒意的冷叱。 水珑眼睁睁看着长孙荣极眨眼就到了自己的身边,将自己的双手给禁锢住,翻了个白眼说:“随便说说而已。” “随便说说也不行。”长孙荣极握着她的手看着,那眼神像是看着什么嫌恶的东西。他嫌恶的当然不是水珑的手,而是想到水珑刚刚用这时候去解白千桦的脏衣服。 尤其是解衣服的时候竟然还说出那样引人遐想的话来。 “看来阿珑又不乖了。”长孙荣极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条洁净的帕子出来,擦拭着水珑看不出污秽的手指,“那些话只与我说就行了,不可对外人说。”没一秒,又添了一句,“无论男子还是女子都不行。” 水珑还没有说话,地上的白千桦就再次暴躁了,“你叫她什么!?你竟然叫她阿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姐,难道连这个称呼都不是属于姐的吗,你叫姐名字的时候,心里想的都这个……这个妖女吗!” 无辜中枪的水珑朝他看去,懒洋洋的说:“到现在还没有认出来,你除了眼睛,别的器官都是装饰品么。” 她没有刻意伪装,不过是模样变了。无论是木沐雪还是长孙荣极的态度都这么明显了,白千桦还没有将她认出来。这心智,也不知道是真笨,还是被气昏了头。 “阿珑别理白痴。”长孙荣极毫不掩饰嫌弃。 水珑看向他,“你刚刚是有意打他的吧。”她就不信,长孙荣极没看出来她只是想让他试试白千桦本事的意思。 长孙荣极没想到她还提旧账,“他不让我躲。” “那最后一脚呢?”水珑眯眼。 长孙荣极无辜淡定状,“阿珑喊停,我便停了。” 只要是个人瞧见长孙荣极这时候淡漠平静的态度,都会相信他说的话。只是水珑眼睛可不会骗自己,知道长孙荣极就是在扯谎,不过瞧着他心口不一的扯谎样子,倒是满足了她的小兴趣。自然就让这件事情过了,反正她也明白,再多探究,只会惹了长孙荣极炸毛。 “他的伤?”水珑看向白千桦的腰。 长孙荣极无声的轻哼一声,“小伤。” 地上的白千桦闻言,心里无尽的委屈。这痛死他丫的了,连动都动不了的伤还叫小伤。那重伤是什么样的?下身不遂吗? 白千桦默默的打了一个寒战,他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恼恨委屈的嘀咕着,“如果姐在这的话,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受欺负。” 他这话倒是引起水珑的兴趣了,低头朝他笑眯眯的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姐要是在这里了,会怎么做?” 白千桦恼怒的瞪着水珑,“别学着我姐的口气说话!”只是没瞪一会儿,他就泄了一口气。说不定人家根本就没有学姐说话的口气,只是当好姐说话的口气和声音都和人家一样。 一想到这一点,白千桦就越发觉得不满委屈。只是面对着眼前的那副白净容貌,他也生不出多大的怒气来,为了不被对方迷惑了,都不敢随意的多看。 “哼!别以为自己生得有几分姿色就觉得了不起。我告诉你,我姐可是文武全才,是你八辈子拍马都赶不上的天之骄女。你八岁的时候在干嘛?一定不是在刺绣就在无所事事的受着万般宠爱吧,可我姐八岁就能参军打仗了!”白千桦一副得意骄傲的口吻对水珑炫耀着。 水珑淡然的听着,一旁的沐雪轻捂着嘴角,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白千桦等了一会,都没看见水珑露出自愧不如的表情来,很是不满的质问:“喂,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啊……听到了,就这样?没别的说了?”水珑应了一声,指尖的微疼感让她将视线从白千桦的身上转移到长孙荣极,“你想把我的皮也擦掉吗?” 长孙荣极看着她白嫩的手指在帕子的擦拭下都红了,便将帕子丢弃一旁,握着她的手指不放,淡淡的口气里透出一抹不情不愿,“贪玩。” 这段日子水珑和他相处得尤其默契愉快,他很想现在将水珑给抱走,却不愿因此让水珑不高兴。这份闷气不能发在水珑的身上,立即就全部迁怒到了白千桦的身上。 现在他只想着能将地上这个碍眼的东西丢出武王府。 碍、眼、的、东、西? 幸好白千桦不知道长孙荣极现在的想法,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崇拜敬仰的大姐夫竟然是这样嫌弃自己,估计这缺爱的孩子玻璃心会碎成一地,侧卧泪牛满面的~ 这时候的白千桦眼睁睁的看着对视的两人,恍惚之间觉得两人实在相配。下一刻回神,他就不由的自我谴责,怎么可以觉得他们配,怎么可以被他们给迷惑了,姐怎么办,现在姐还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眼前的妖女给陷害了…… 水珑的声音响起,“我是让你说说,你姐在这里的话会怎么做,不是让你说她的人生事迹。”淡雅轻柔的语气,却少了初始不经意般的慵懒,一股说不清的强势蕴含其中。 这种语气是白千桦无比熟悉的,每次水珑对他这么说话的时候,他都不敢反抗。这次明知道说话的人不是自己的姐,他还是不免受到了影响,咬了咬牙就回答道:“如果我姐在这里的话,看着我被欺负了,一定会为我讨回公道,为我疗伤看护。哼!她最是好心温柔,也最是疼爱我,你这样的妖女是半点都比不上的。” “你小子想的倒美。”水珑笑了出声。 这时候没有再逗白千桦的意思,一脚轻飘飘的踹在了他腰身伤口处,“我倒觉得,如果你姐在这里的话,只会再踹你一脚,教训你技不如人,白痴无脑活该被打,再让人把你给丢回将军府去。” 虽说水珑是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力道的一脚,却到底还是原先的伤口,突如其来之下,白千桦就是一阵“嗷嗷嗷”哀嚎,眼眶里强忍着的生理泪水呼啦啦的往下流。 “你说什么,我姐才不是……” 水珑鄙夷的打断了他的话,“泪包儿,半年了还是一点没变。” “呃!”白千桦打了一个嗝,瞪圆了浸满了泪水的眼睛,“你怎么知道……” 这个词儿,只有姐对他说过。 水珑温柔的浅笑,却伸出邪恶的手往白千桦还略显包子脸的脸颊肉捏扯了下,轻笑说:“你说我怎么知道,嗯?” 白千桦呆呆愣愣的望着她。这笑,好漂亮~ 在外人看来,白千桦这时候呆愣的表情却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珑姐姐……”沐雪无奈了的出声了。 水珑就算不想放手也不行了,她的手再次被长孙荣极给抓回去了。这回长孙荣极似乎铁了心不准她再碰白千桦,一刻都不放松她的手的束缚。 “让人准备好轿子,把他抬回将军府,医药费自负。” 沐雪应了。 没一会儿就有两人走了进来,准备一人抬肩,一人抬双腿,将白千桦抬出去。 白千桦还愣着神呢。直到被人抬起来了,他才恍然间大悟的回神,猛的翻身朝水珑的方向伸出手,撕心裂肺的喊了句:“姐——!你是姐……嗷!” π口π 他闪着腰了!好好好好好痛——! “姐,我要留下来……我不走……姐……”气若游丝的声音凄凉的传来。 白千桦脸又白又红,既是疼的也是羞的更是惊的。他身体被抬着远离,一只手颤抖着的伸向水珑,奄奄一息般的呐喊,“姐,别丢了我,姐……呜呜,姐……这样太丢人了!真的!” 这样回去将军府,实在是太丢人了啊啊啊啊! 原来,这才是真相么。 水珑默然的看着白千桦现在的状态,实在忍不住吐槽一句,“你当是在演囧瑶剧还是生离死别,伸毛个尔康手1。” ------题外话------ 1注:所谓尔康手,请百度一下就会明白。(绝壁坑娘不解释……囧rz)更多精彩内容请登录: 127 黏住了牙 {)}经过一系列的乌龙之后,白千桦到底还是如愿的暂时入住进了武王府。「。 水珑对这个弟弟也并不是真的像表面上的漠不关心,看似欺负他实则也是一种训练。见白千桦伤势并没有伤到根本,她依旧拿出平日自己用的伤药给他用上,原本七八天才能好的伤势,三天就已经有了成效,站起来活动以及练练武都不成问题。 水珑和长孙荣极回来的消息自然是怎么都藏不住了。 当水珑听说外面已经盛传她被长孙荣极抛弃,且长孙荣极已经另结新欢的时候,白千桦正和她呆在一处儿练拳法。他本来站得稳稳的下盘忽然一个趔趄,尤其是察觉到水珑扫来似笑非笑的眼神时,他已经欲哭无泪了。 “姐,都是我的错!”白千桦勇于承认错误,像个无比乖巧的孩子,一步步的走到水珑的面前,低头垂眸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狼崽子的凶气,分明就是一头角落舔自己爪子的折耳狗狗。 水珑还没有反应呢,就敏锐的听到了白千桦的嘀咕声。 “可是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啊,谁想到姐会变成这个样子,不管是谁一眼看到的时候,都不会认出姐是姐的。” 水珑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你是只看了一眼吗?除了存有祸心的人,谁像你这么冲动,当街就喊出来没头没脑的话?” “嗷呜!”白千桦反条件习惯的哀嚎,抱头做很疼的表情,“姐,我的好姐姐,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要不我去外面澄清一下,告诉他们什么西陵第一美女根本就不是倾颜公主,分明就是我白千桦的姐姐。我姐,那可是让武王爷至死不渝痴恋的,形影不离~”最后四个字被他说得拖延,包含深意的朝不远处看去。 他视线所及处,一身便服的长孙荣极慵懒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本书册似看得认真。 仔细看得话,你会发现当白千桦的话语刚说完时,他半隐半露黑发内的耳朵轻轻的抖动了两下。 这一点被水珑发现了,嘴角不由勾了起来,脑海里自然的浮现出一副q版画面。q版的长孙荣极长着猫科虎耳和带斑纹的尾巴,蹲在远处背对他们,一副不和他们狐狼为伍的样子,不过实则时时刻刻在关注着他们,那一对高竖着不时抖动的耳朵已经出卖他了! “姐?”白千桦久久得不到回应,不禁的抬头朝水珑看。这一眼就正好看到水珑的笑颜,一丝戏谑和神秘的笑容,这样的自然灵动,让他不由想到了话本里提到,常在青丘山出没的灵狐,化为人形时的精灵狡黠,以及本性的妖冶惑人。 白千桦不由看得入神了,舍不得移开目光。 哪怕已经看了三天了,他始终没有习惯水珑的新面目。这样的容貌怕是连女子都舍不得生起厌意,更何况是男子了。 虽然水珑并没有向白千桦多解释关于容貌的问题,不过这不妨碍白千桦的自我脑补能力。只凭水珑说的一句‘以前中毒了’这个简略的回答,他就已经认定了一个答案——这就是水珑的真实容貌,以前那是伪装也是被毒无奈,说不定毒就是大夫人卫氏下的,就是见不得小时候姐生得好看? 早就已经下了黄泉的大夫人卫氏要是在天有灵,知道自己死了都不能安生,躺着也中枪后,估计会哭的。 谁叫她下毒的次数还真不少,原身白水珑还是被她吩咐人下毒害死,白千桦也差点着了她的道。这也难怪白千桦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如此思想,足以证明白千桦也是一个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任性人。当年喜爱卫氏的时候,他可以万事都为卫氏着想,为了卫氏专门去找白水珑的麻烦,连白将军都不屑一顾。 如今将卫氏厌恶了,便觉得她处处的坏,处处的不好,人死了还不忘她的坏。同时赖上水珑后,也整一个掏心掏肺的对水珑认真对水珑好,为了她也可以和长孙荣极这样的危险人物对着干。 水珑收回思绪的时候,就发现白千桦呆望自己的眼神。她一点不怜惜的往他下盘一扫,白千桦反应不及,立即手忙脚乱,最终还是狼狈的摔倒到了地上。 这摔得不算多疼,不过却还是条件反射似的,脸庞已经露出苦痛可怜的神情,可怜兮兮的控诉望着水珑。 水珑淡笑,“在军队里别的没学好,油嘴滑舌倒学的不错。” 白千桦一听还得了,连忙摇头否认。说也奇怪,他连白将军都不怕,偏偏就是听水珑的话。说是怕水珑,也不算太对,只是被水珑教训他乐意,被教训得惨了他也乐意,因为他觉得这是水珑关心他才会教训他,要是别人水珑连说都懒得多说一句呢。 这一点,白千桦倒是没有想错。 若是旁人,别说是管教了,连多看一眼,水珑都懒得看。 白千桦边摇头边说:“姐,我真知道错了,我现在就出去召集人手,把这流言给压下去。”说话时,他就拍了拍自己沾着尘土的衣裳,转身准备走。 “不用了。”水珑淡淡的说:“这样也好,免得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也懒得一回来就去应付那些莺莺燕燕。” 祁阳城流转她被长孙荣极抛弃,长孙荣极另结新欢。自然就被人误会了,她没有跟长孙荣极一起回来。这样也免了被那些女人惦记着,她虽不怕她们,却也懒得早早就去应付她们。 “莺莺燕燕?”白千桦一怔,很快明白些什么,有些促狭的眼神朝长孙荣极看去。 他也曾有纨绔的一段时间,该懂得不该懂的差不多都懂了。如果不是当初有向阳跟着的话,他说不定小小年纪就被付啸泗等人带着去做了某些不该做的荒唐事。 如今想想,白千桦也觉得庆幸不已。 长孙荣极依旧拿着书册看着,也不知道什么书被他看得那么的入神,一页都没有翻过。 现在他内心挺纠结的。如果他开口否认的话,岂不是承认了自己偷听他们说话?只是不开口说什么的话,任由阿珑这样误,他心里一样的不舒服。 这份纠结并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他就放下了书册,朝水珑招了招手。 他们说话那么不顾忌,他听到了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只是武王殿下,您似乎忘记了,他们说话是挺随便,没有压低音量什么的。只是你们两者的距离实在不近呀,您不是刻意去听的话,正常情况下也只听得到模模糊糊的音节才对呀。 水珑接过沐雪递过来的汗巾,随意的擦拭了额头,顺着长孙荣极的意思走了过去。 白千桦很自觉的继续练拳法。 在将军府他是小霸王,在武王府他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小王八’,没有人权啊!如果他不听话,没有了姐的拥护,那善妒的姐夫大人一定会二话不说将他丢出武王府的啊! 也许有人问,白千桦为什么一定要呆在武王府里不肯走。白千桦会很认真的表示,难得亲人相见当然要好好的相处亲近几天,他绝对不是受虐狂。事实真相是比起冷清清和充满各种算计的将军府,他实在是更喜欢呆在水珑的身边些,至少全身心是轻松的。 水珑来到长孙荣极的面前,倾身斜眸看着他的手里拿着书册,发现竟然是一本医术。 “你会医术?” 长孙荣极习惯的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手臂继而圈住了她的腰身,一眼看去就成了水珑窝在他怀里的情形。 “不会。”长孙荣极没有犹豫的说。 水珑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长孙荣极武功身法已经这么高了,想来花费的时间一定不少,哪里还有时间去学医术。 只是她似乎忘记了,她本身就算是个天才中的天才,前世十八岁就将十三位教官的本领一一学为己用并且出师,她自己既然能做到这一点,长孙荣极就算在武学以外的领域同样出色也并非不可能。 一直到往后的日子,水珑才了解到长孙荣极所谓的‘不会’是什么意思。 他认为的会医术必须是江湖神医的级别,以他的医学知识来说,自然就成了‘不会’,并且他也很少去研究药物,也很少主动去炼药。没有人知道,学习医术的他不止是为了认得毒药,更是为了练……糖! 把各种名贵的草药和糖融在一起,既好吃又有效用。这时候的水珑也还不知道,一直以来她被长孙荣极送的,还有喂的糖果,都是长孙荣极自己亲自练的。 他的兴趣爱好不可谓不古怪,幸好知道的人并不多。 水珑又仔细看了书册内页的内容,发现这是一本人体经络的书,里面讲述的是如何以按摩施针的方法给人舒活肌肉经络。 一抹灵光闪过脑海,水珑侧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长孙荣极。他看这个,难道又是为了她? 长孙荣极像是从她的神色看出了她的想法,淡懒的说:“阿珑身子骨弱了些,两天就酸软不行了。” 什么两天就酸软的不行了?水珑先是一怔,随即不用等她想明白,长孙荣极已经再次说道:“以后阿珑累了,我用这手法给阿珑按摩,该是能让阿珑多陪我几晚。” “你妹。”水珑有一瞬间想撬开长孙荣极的脑袋瓜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全是粉红泡沫。 “嗯?”长孙荣极神色疑惑。这关他妹什么事,且不说他根本就没有妹妹。 水珑没有去解释的意思,她已经明白了,和长孙荣极谈论情事,绝对是自找不痛快。 长孙荣极等不到解释,也不再去探究这个问题,低头将脑袋搁在了水珑的肩头。他发现自己很喜欢这个姿势,不仅不用自己抬头,可以懒懒的搁着脑袋。最主要是和阿珑靠得很近,稍微侧头就像是能亲吻到她,再靠近些两人的鬓角就能厮磨一块儿,鼻尖还能清晰的嗅到阿珑的体香。 只是相较于长孙荣极醉卧美人膝般的情绪,水珑所想的则是长孙荣极越来越没骨头般的黏糊了。这样子就跟一个巨型宠物懒洋洋的赖在身上有什么区别。 “阿珑口中的莺莺燕燕是怎么回事?”怠倦的嗓音懒懒的响起,磁性的低哑很撩拨人。 水珑勾起他一缕垂落眼前的黑发,也不去看他,眼眸低垂似乎在研究着他的黑墨发丝,“惦记着你的美色,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美人们。” 她的口吻淡雅得可谓轻柔,透着一股天生般的柔情,让没有听清楚她言语的人,都会误以为她在说什么甜人心扉的情话。 这话水珑可一点没有产假,无论是黄太后还是朱绛紫视她为敌,两人也都是名符其实的美人。祁阳城也真不愧是西陵的皇城,其中的俊男美女着实多不胜数。 说起西陵盛传的第一美女倾颜公主长孙青青,水珑也是见过的。她的确生得玲珑大气,国色天香,浑然天成的皇室尊贵气质,以及规范的皇室利益举止,让她看起来高不可攀。 只是被称为西陵第一美女到底还是有些参了水分。单论容貌的精美程度,她反而比不得朱绛紫,朱绛紫之纯美,只要她愿意,装得好,第一眼看到她的人都会觉得她纯然无垢。论气质,长孙青青和朱绛紫又都比不得黄太后,黄太后的气质是时间的沉淀,犹如美酒时间越久,酒香味道越醇,让人单单闻着飘香就能沉醉。 长孙青青会得来这个称号,大部分的原因还是源于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吧。毕竟是当今最得宠尊贵的一位公主殿下,皇室高不可攀的地位,给她镀上了一层无形的魅力。 且不说西陵中其他大家族家的女儿,白雪薇的清丽,年幼却已经可以看出往后冷艳姿色的白灵蕊,礼部尚书家的大小姐李琉玥的脱俗等等,那一个个都是让人看后眼前一亮的美人。 一只手捧住了水珑的下颚,将她脸庞抬起。水珑不得不抬眸,看见长孙荣极的笑容,“阿珑这是在担心什么?” 水珑眨眨眼。她什么担心什么?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在担心了。一想到长孙荣极总喜欢将事实真相往反面去理解,她就淡定了,看她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长孙荣极嘴角浅勾,淡缓的说:“放心,我说过了只要阿珑,就不会对别的女子升起一丝心思。”他的手掌平常看着并不大,却能捧住水珑整个下颚,大拇指摩擦她的水嫩朱红的嘴唇,摇头一副无奈纵容神情的说:“说什么美人们,这天下间有哪个女子能被阿珑称为美人,分明心中不贫的很,却还故作潇洒大方,瞧嘴巴撅得都能挂个酱油瓶了。” 水珑翻个白眼,懒得计较长孙荣极眼睛到底在她面前是‘瞎’到何等程度的问题。撅嘴?他确定不是他用手指把她嘴唇给捏起来了么。分明是想看她吃醋,却不摆明说出来,非要这样暗示她主动做给他看。 为什么这样的小心思,都让她觉得可爱了。 这才是水珑最无奈无法理解的地方。不过感情,向来都是世上最难以理解的东西,没必要去太纠结这无解的难题。 “谁说我心里不贫?”水珑眯了眯眼眸,然后轻轻一笑,伸手主动勾住了长孙荣极的颈项,淡淡笑说:“管他多少美人们都无所谓。” 长孙荣极愉悦的笑容一缓,渐而有些淡了,显然水珑的态度和话语不得他的心意。 水珑眨眨眼睛,笑眯眯的望着长孙荣极,又说:“你都承诺了不是吗,我信你的。” 前一刻乌云密布,后一刻海阔天空。 长孙荣极的情绪完全被水珑轻易的掌控了,能被她一言两语就影响情绪。 “不管多少美人惦记上了你,只要你不动心,那就都是自找苦吃。”水珑慢悠悠的说。 她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妒忌防备小三、小四、小五什么的。长孙荣极这个人的魅力摆在这里,她总不能将他关起来,惦记上他的人越多也只说明她的眼光越好。只要长孙荣极不背叛,那么无论以后有多少美女招惹,都只不过是毫无威胁的跳梁小丑罢了。 水珑的信任让长孙荣极高兴,不过过于潇洒剔透的态度则让他还是有些失望。他就不说话的盯着水珑,眼神沉沉的,让人莫名的心神絮乱,不知所措。 一会儿听不到长孙荣极的回应,水珑回头就将他的冷脸看入眼中。好吧,别人看来是危险的神色,被她看来反而看出一丝渴望和委屈来,不过压迫和威胁感倒的确不弱。 水珑略微黑线,无比自然的一垂眸,眼睫毛略微轻颤,眼珠子映出长孙荣极倒影,眼波流转之间似有无数话语,又似单纯纯澈,轻轻的说来一声:“其实……我并不喜欢别的女人围绕你身边,惦记着你,缠着你。” 这也算是实话了,不过用这种轻柔的语调说出来,让人觉察出几分似撒娇的任性。 长孙荣极黑沉沉的眼眸立即破开云雾见月明,晃动的波澜潋滟逼人,紧紧的盯着水珑的脸庞,哈哈一声笑,捧着她的脸蛋说:“装不下去了?罢了,也只有我能容忍你的小心眼。”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糖盒子,将一颗红色的糖果塞她嘴里,语气略显掩饰不住的欢愉,“可觉得甜了?压一压你那都能溺出味的酸醋。放心,别的女子,我连看多几眼就觉得烦。” 水珑一口咬碎了嘴里的糖,打算就这么吞下去。徒然,她脸色微微一变。 擦!怎么不是硬糖了?居然是软糖,还特粘牙! 黏住了!黏住了……粘住了牙了啊摔!更多精彩内容请登录: 128 一句喜欢 {)}水珑脸色的变化突然,显然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入口的糖果居然会是软糖,还是特别黏牙的软糖。∑~她才用力的咬下,粘滞的糖膏就死死的黏在牙齿上,让她感觉一阵的别扭。 一直以来,长孙荣极喂糖的行为已经被她习惯了。他喂糖的行为都是突如其来,她还没有反应嫩,就被硬塞下一颗糖。甜丝丝的味道弥漫口腔,她总是立即咬碎吞入口腔,不让甜味多弥漫。 只是谁知道,这次长孙荣极给的糖竟然是软的! “呵呵。”长孙荣极的悦耳的笑声传出来,他眯着眼睛,愉悦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水珑双眼一横,煞人的冷光闪耀,生硬的说:“你故意的。” 不是询问,不是怀疑,是完完全全的笃定。 长孙荣极神色不变,“什么故意的?”他用最淡定的神态表示了他很无辜的真相。 水珑丝毫不被他的外相给迷惑了,心想这家伙貌似越来越不好糊弄了,且不时就会暴露出一些坏心眼,让水珑不禁的怀疑,莫非这才是他真正的本性? 她不说话的时候神情看起来很清美柔雅,一双堪比黑曜石的水眸定定望着他,犹如天山冰雪凝聚的无暇镜面,倒影出他的笑颜,让他莫名的感觉到几许的心虚。 “嗯……”他沉吟,故作严肃的捧着水珑的下颚,大拇指摩擦着她的嘴唇,想要探进她的口腔里,“来,张嘴给我看看,哪里难受了?” 这哄孩子的口气,以及故作严肃的神态,被水珑看着一阵的无语。只是同时,眼前的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子,严肃神色中一双眼眸闪耀着,柔和的眼神中笑意灵光,美好得能令见到的人都放下心房,恨不得沉溺其中不再醒来。 水珑撇了他一眼,不张嘴。 长孙荣极看着她的腮帮子鼓动着,明显是在努力的试图将那黏牙的糖膏给揭下来。眼看着那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少女精致妖冶的面容毫无表情,眼神犀利又透着丝丝郁闷的纠结。 “哈哈哈。”长孙荣极看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再次笑了出声。 果然,练软糖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能够看到阿珑这般可爱的样子,实在是太值得了。 他过于欢愉毫无掩饰的笑声,不止惹来水珑的冷眼,也将周围白千桦和沐雪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白千桦满眼的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情绪不外露的大姐夫笑得这么开心? 沐雪就站在两人的不远处,倒是将两人的相处看得清楚,心中觉得也觉得几分的好笑又欣慰,心想珑姐姐和武王爷是真的两情相悦吧,分明两个都是冷静理智的人,平日里看起来根本就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稳重,也只有在对方面前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孩子气的轻松幼稚举动和表情。 说起来无论是水珑还是长孙荣极,本身的年纪都不算大,该有的少年轻狂和轻松都不曾有过。今时今日,两个人在完全没有自觉的情况下,都在逐渐因为对方而暴露出自己不曾暴露过的一面,逐渐因为对方展开心房。 “乖,我又不笑话你。”长孙荣极心情愉悦的继续说。 水珑眯眼说:“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很没有说服力吗。” 分明还在笑着,却告诉别人自己不会笑话的。这分么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信了他的人才是真傻子。 长孙荣极想做严肃状,偏偏心底升腾着温暖欢愉让他绷不住脸。趁着水珑说话的这瞬间,他的手指就趁机伸进了她的口腔里,恶作剧般的往她上颚轻轻划过。 水珑无声的哼笑,不等长孙荣极的手指继续作乱,上下颚闭合,就将他的手指咬住了。 “嗯?”长孙荣极略微吃痛,眼波一晃闪动着醉人的幽光,不怒反笑,“好吃嘛。” 男人柔眸低语,萨那的风情宛若氤氲迷雾之中青山秀水,最动人的温柔以及致命的神秘吸引。 水珑尝到了丝丝的腥甜味,不由自主就松了牙齿,眼神闪过懊恼。 她怎么会做出这样幼稚的行为,既然做都已经做了,那就做到底没有什么好后悔的才是。偏偏男人这幅模样,她竟然就是后悔了,还有些……心疼。 头疼啊!她早该想到了,这个男人是毒,一旦沾上就会上瘾,此生难戒! 水珑‘啧啧’两声,将长孙荣极的手指吐出来,眼眸下垂望见那玉白手指的明显齿痕。 “……”水珑默然。这真不能怪她,她习惯了下狠手,一下就没控制住力道。要怪就怪她牙齿太利吧~ 无辜躺着也中枪的一口好牙默默的表示:主人,别以为我没有生命,没法说话伸冤,就可以把我当替罪羔羊呦! 长孙荣极曲勾了两下手指,目光一扫就落在水珑的嘴唇上,“咬得不轻啊。” 水珑神色不变,内心吐槽:前一刻还是小清新霸道傲娇系,下一刻怎么就变成了腹黑妖孽系了,瞧那眼神听那说话的小调子,不清楚事情真相的还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十八禁的s(禁)m啊!知道你翻脸比翻书快,但也不用这么说变就变,扭曲了事实真相吧。 长孙荣极目光一闪,很不满足于水珑无动于衷。 “痛。”长孙荣极神情语调一变,妖孽大变禁欲闷烧派,酷帅狂霸拽的伸出手指,对水珑再理所当然不过了的命令,“给我舔舔。” 水珑目光落在他的手指处,发现那浅浅的齿痕竟然裂大了口子,猩红的血惨兮兮流淌过玉白的手指。在猩红液体下,衬出晶莹剔透的惑人美感。 水珑眉头轻轻一皱。正常情况那齿痕有内力相助,很快就能愈合才对。绝对不可能裂开,还流这么多的血。唯一的解释的就是,长孙荣极自己做了手脚,使自己伤口严重。 这家伙真是有够幼稚! 水珑暗骂一声,抓过他的手,顺了长孙荣极的意,伸出舌头舔舐他的伤口。 她的动作没有任何暧昧,简练了当得像是完成任务。依旧让长孙荣极身体一紧,望着水珑的目光渐渐的幽深,充满侵略性的目光打量着水珑的全身,最后落在她嘴唇和舌头定格。 痒痒的触感,像是能够痒到了心底,酥酥麻麻得令人欲罢不能。 长孙荣极感受着享受着,水珑则不满了。长孙荣极的血有种特殊的味道,铁锈中有股丝丝的腥甜以及滑稠感,淡淡的药香味喝进口腔还有股温热。只是无论如何,这都是血不是饮料,除非有特殊嗜好的变态,有哪个人会真的喜欢喝人血呢。 何况,他就为了让她舔舔,居然自残流血,真是犯二! 水珑抬头,眉头轻皱,对长孙荣极轻声说:“我不喜欢喝血。” 她知道,如果义正言辞的教训长孙荣极只会适得其反,倒不如轻言温语的以退为进来得有用。 果然,长孙荣极一见到她的神态,手指的血总算不流了。 水珑用大红的衣袖帮他把剩下的血擦干净,看着裂开的口子在玉白的手指显得几分狰狞来,眼梢一抬看着长孙荣极,又说:“以后别自残了,我看着不舒服。” 长孙荣极最无法应付的就是水珑的软姿态,一旦她收敛了自身的强势,以温软的态度对他,就会让他打从心底的不知所措,觉得让她不高兴了的自己实在是罪大恶极,事事都想如了她的意。 这次也不列外,长孙荣极幽深的眼眸渐渐恢复了澄澈,没有表情的面容隐隐有些无措以及欢愉,“阿珑哪里不舒服?” 水珑望了他一会儿,随即一笑,“心里不舒服。” 长孙荣极眼神的波光越发的明亮,“心里如何的不舒服?” 若是别人这样不断的问,水珑早就不耐烦了。对长孙荣极,她总特别的有耐心,以及纵容,一般情况下猜到他心里到底是想要什么,她也会顺了他的意,让他高兴。 例如现在,长孙荣极的不断询问,似乎为了求证些什么,又或者是得到些什么。 水珑不厌其烦的说:“舍不得。”她轻声的喟叹,坦然的注视着长孙荣极,“舍不得懂不懂?我喜欢你,所以舍不得你受伤,舍不得你难受。” 长孙荣极怔住了。一秒,两秒,三秒……足足十秒,他定定的看着水珑,“喜,喜欢?” 水珑看见他愣神的表情渐渐的恢复生动,眼眸流光溢彩几乎能溺出来,至真至纯的波澜以及强烈的真挚热情,让被看着的水珑甚至觉得自己的肌肤都要被这目光灼化了。 他的情绪那么的强烈,强烈得不需要言语,就能让人感受到。 无论是水珑,还是远处已经停下练拳的白千桦,又或者是安静的沐雪。 只要是个人,都能感受到长孙荣极的情绪。 这一刻,没有一人会怀疑他对水珑的感情真假,没有一人会质疑他对水珑感情的深浅。 “嗯……”他张了张嘴唇,化为一声沉吟。 他的笑容止不住,眼神的灼热以及满足,没有一丝的复杂的情绪。他看起来就好像是不经世事的少年,这一刻的神情近乎圣洁。 “终于承认了么。”他故作冷静,捧着水珑的下颚,注视着她的眼眸,缓缓说道:“分明早就喜欢我了,却还死死不说出来,以为我不知道吗。” 这么久了,他第一次从水珑的嘴里听到‘我喜欢你’四个字。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他听后喜不胜收,怎么都止不住升腾的喜悦。 怎么会这么高兴,怎么可能这么高兴。不就是一句话吗,有必要这么高兴吗。长孙荣极也觉得自己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可是无论他怎么的质疑,都无法控制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以及满满的满满的,几乎要溺出的暖意喜悦。 水珑也被长孙荣极过于强烈的情绪被惊愣了一瞬。看着长孙荣极心口不一的别扭,分明高兴得不得了,却还说着自信满满的话,怎么看怎么的……可爱啊。 “哈哈哈哈。”水珑忍不住笑了出声,早知道一句话的承认能让他这么高兴,要她说多少遍都行啊。 这个念头刚起来,水珑又是一怔,浑然觉得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只因为长孙荣极高兴,就能让她也高兴的笑出来,自己的情绪何尝不是被他影响了。 “嗯?”长孙荣极捏着她的下颚,危险的说道:“阿龙这是觉得我的话很可笑?” 前一刻纯稚如仙,下一刻危险似妖。这情绪说变就变,一般人根本难以应付。 水珑笑声不止,睨了长孙荣极一眼,拍掉了他扣着下颚的手,说:“是啊,我早就喜欢你了,这眉这眼这嘴唇,这整张脸这整个人都喜欢不得了。” 长孙荣极脸颊徒然升起一抹薄红,看着水珑似笑非笑的戏谑神色,那睨人时的一丝妖冶风情,让他心神鼓动。 “真是只不知羞耻的小狐狸,看在你这么热情勾引的份上,我就满足你吧。”淡淡的言语,相反的是急促的行为。长孙荣极抱起水珑,直接施展极致的身法离去。 “喂!谁勾引你了。”水珑知道这厮又开始得寸进尺了,霸道的自我扭曲脑补了。 长孙荣极抱紧她的腰,力道重得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不让她有挣扎逃脱的机会,包含包容的语气说:“都说会满足你了,就别玩欲拒还迎的小情趣了。” 水珑:“……” 最多的话语都被长孙荣极堵住了嘴唇,没办法吐出。 “嗯?”长孙荣极眸光一闪,手指一道无形的内劲打向暗处。然后人影进入已到的我房里,眨眼房门紧闭,隔绝所有的窥视。 暗处,一道趔趄的黑影快速的飞跃逃离。 十息后,这道黑影才逃出了武王府,在一处深巷里停留。 他背靠潮湿的深巷墙壁,伸手抚摸过脖子,入手一片湿润粘滞。将手放在眼前,果然就看到一手猩红的血液。 “吁。”男人暗吁一口气,额头有薄薄的冷汗,脸色略白。他明白了,这一击是警告。这一击让他知道,长孙荣极若想杀了他的话,他现在必已经是一具尸体。 对方为什么没有杀了他?也许是没有兴趣,也许是心情好? 这不不得说男子猜中了真相,他之所以没有死,的确是因为当时的长孙荣极的心情非常好,好得发现了他的窥视也没有杀人的兴趣。 男子没有停留多久,便再次动身,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一座府邸外,悄无声息的潜入其中。 一处别致的院落里,一名身穿粉紫色衣裙的少女坐在软榻上,她身边放着一篮子细小的藤条,藤条有小小的绿叶和墨绿色小花。只见少女正拿着藤条,一根根的编织着,已经有了个头圈的形状。 女子生得及其的精致甜美,圆圆的水眸弯成月牙儿的弧度,粉嫩嫩的嘴唇轻轻勾着笑,那笑纯美无垢,让人看后打从心底升起暖意。 日光下,女子静若处子,像一幅美好的画卷。 潜入院内的男子看到这一幕,眼睛酝满迷醉和难以抹去忧伤,几乎渗进了骨子的忧郁伤痛。这是他的朱儿,他心目中那个无尘无垢,单纯美好得犹如山中精灵的少女。 只是如今,他早已明白这只是一个外在的假象,却也早已入了魔难以释怀。 男子的身影落出现院落里,立即就被朱绛紫发现了。 朱绛紫双眼一亮,那萨那的光彩晶莹剔透,便见她高兴得洋溢着笑容,小步的跑向了男子。在男子面前站定了,伸手就将刚编好的花圈放在了男子的头上,笑容甜美的说:“思归,思归,这个是我亲手为你编的哦。” 灿烂的笑容,依恋的眼神,甜美的声音。 这些,这些,就像是甜美的毒药,明知道是假象,明知道是毒,思归还是忍不住被触动,心脏传来一阵阵的跳动,那么高兴又那么闷痛。他轻轻的勾起嘴角,“谢谢朱儿。” 他想伸手去摸朱绛紫的头,想去看看她的手指有没有被藤条磨伤。 只是朱绛紫却一侧身,躲过了他的触摸,仰头问道:“怎么样了?见到武王爷了吗?那个迷惑了武王爷的贱人是谁,生得如何?” 一个个问题砸过来,望见朱绛紫闪耀无比的眼睛,充满着着急和渴望。原来这眼神不是为了他,这笑容也不是为了他,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为了他。 明明早就明白了,也有所预料了,当亲眼所见,依旧止不住令人几乎发狂的闷痛。 思归笑容渐渐淡去,神情也恢复了麻木,应说:“见到了。” 他脖子上的血痕那么的明显,她却视若不见。没有询问一句他的安危,没有一丝对他的关心。 他到底还在奢望些什么。 在回来时,他刻意的没有去处理脖子的伤痕,为的只是一句询问,只要一句最简单的担心就够了,哪怕是虚假的也行,为什么连这一点虚假的甜蜜,都舍不得给他了呢。 思归手掌在袖子里轻轻颤抖着,表面依旧麻木,声音连一丝情绪外露都没有,说:“那女子生得很美。” 朱绛紫脸色一变,笑容有些扭曲了,“有我美吗?” “倾国妖颜。”思归说。 “啪——”狠狠的一巴掌抽在思归的脸上。 朱绛紫冷笑,“是嘛,那比我美多少呢?” “倾国妖颜。”流血的嘴唇张合,依旧只是这声回答。 啪! 比之前还要重的巴掌落在他脸上,朱绛紫脸色已经怒不可耐,只凭拳打脚踢来发泄内心的嫉恨和愤怒。 思归一动不动,身体的疼痛根本比不得内心。他想说,那女子的确是倾国妖颜,可比不得朱绛紫。在他看来,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比朱绛紫美。 只是他明白,这话,他说了,她不会在乎。 ------题外话------ 每次写到这一对就觉得好无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心里很为思归感到难受,同时去理解他的性子,又觉得他这样也算是自找了,放不开又不进攻就只有自己痛苦的份。 更多精彩内容请登录: 129 恃宠而骄 章节名:9恃宠而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凭白水珑那贱人的容貌怎么可能如得了武王爷的眼。~!” “为什么没了一个白水珑,又来一个该死的贱人!” 朱绛紫恼恨的怒骂着,声音娇憨清脆,若是没有听清楚她叫骂的言语内容,只听她的声音以及看她发怒的神态,反倒会让人觉得几分任性的可爱。 思归形同木头人般任她打骂,一双眼眸深深的注视着她,将她的失态尽收眼底。他眼神里毫无厌弃,有的只是渗入骨子里的忧伤难过,以及一抹不曾变化过的包容。 “思归!”朱绛紫突然停下手,望着思归说道:“我让你查的呢?你查的怎么样了?知道那个贱人的来历了吗?” 思归摇头,“不知道。” “没用!你怎么这么没用!”朱绛紫眼眸冒火,满满都是嫌弃,“你真是越来越窝囊没用了!你不是江湖前十的杀手吗,当年的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吗,为什么现在越来越没用了!” 思归张了张唇,最终默然无言。 当年他尚在组织中,可以凭任务换取情报,完成她想要的一切。只是如今他已经为了她离开了组织,自然失去了所有的线路。这些,思归不愿去解释,因为知道对她解释无意义。 一旦当事人只在乎结果不在乎别的一切,他的所作所为都将变得没有意义,正如他的感情。 何况,当年她提出一条条要求,并非像如今这般的强人所难。 思归的沉默在朱绛紫看来就是窝囊,窝囊得让她觉得一阵鄙夷。这就是男人,只要用对了手段,迷住了对方,对方就是一条狗! 想当初他们初见时,哪怕她救了他的性命,他都对她冷面相对,毫无一点温情。可是最终他还不是落入她的手里,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成为了她的狗!?一条赶都赶不走的癞皮狗!不但对她百依百顺,还任打任骂都毫无怨言。 朱绛紫眼底闪过一抹得色。思归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只要找对了长孙荣极的喜好,他最终也不会逃过她的手掌心,到时候长孙荣极就会成为思归第二,任她玩弄掌控。 一想到这个可能,朱绛紫就忍不住激动起来,长孙荣极的风姿不断的浮现脑海。 朱绛紫眼神的鄙夷没有被思归错过。他袖子内的手掌徒然紧握,伸出手抓住了朱绛紫的手腕,力道重得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声音充满了压抑,“朱儿,不要去想长孙荣极,不要再去招惹他,你会受伤……” 朱绛紫狠狠的抽出手,冷声打断他的话,“痛死了!你发什么疯!” 思归看到她手腕的淤青,露出自责的神色,以及始终压抑着的疯狂情绪。 朱绛紫轻笑打量着他,言语满是恶意的伤害,“思归,你这是嫉妒吗?嫉妒我对武王爷的喜爱?你放心,我不会受伤,因为有你在,你会护着我的。在你的保护下,我一定会将武王爷得到手。” 思归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神波澜涌动,只要是个人看到他的目光,都会被那强烈的情绪给感染受伤。思归嘴唇发白,微微的颤抖。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朱绛紫却像个胜利者,高傲的和他对视,似乎享受着他的痛苦,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了他人的悲痛上。她温柔的伸出手,抚摸着思归的面庞,柔柔软软的说话,“思归,你放心,哪怕有了武王爷我也不会忘记你的。思归,你是不是觉得很难受,对了,难受就对了,这样你才能知道我多难受,我恨不得被武王爷看上的其他女人都死掉,被我看上的东西,怎么可以让其他人玷污!” “不……”思归干涩的发出声音,那麻木的声音比杜鹃啼哭还要令人悲伤,“不一样的。”我和你的难受是不一样的,你不懂……你不懂!你怎么可能将我对你的感情,拿去跟你对长孙荣极那份肤浅的喜爱相比,怎么可以! 思归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受着片片的凌迟,狂暴的怒火和悲伤几乎燃尽他的情绪。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算什么了。 思归的反驳,得到的是朱绛紫畅意的笑声。她抱着他,用掺着毒的甜蜜嗓音对他说:“思归,我想要你。” 思归麻木的任她抱着,任她亲吻。 不止是朱绛紫在想尽办法调查着水珑的身份来历,还有许多人也在好奇着长孙荣极的新欢到底是何许人也,生得何等的模样,叫甚么名字,又如何得长孙荣极的喜爱。更有人好奇着原先的武王妃白水珑去了哪里,是生是死。 尚书府,明贤居是尚书府的二公子,方俊贤的居所。 这时在明贤居的院子里,一只信鸽飞入,还没有飞到信鸽窝里,就被一道飞跃的身影抓住。信鸽受到了惊喜,“咕咕”的叫了两声,翅膀挣扎的扇动着。 “这么快来消息?”方俊贤将信鸽腿上绑着的小竹筒取下来,再将信鸽放飞出去。迫不及待的将小竹筒里的卷纸抽出展开,里面的字迹就出现他的视线里。 “白水珑一直在长孙荣极身边,另结新欢绝无可能。”方俊贤放下卷纸,心情复杂。 他既欣慰,长孙荣极到底没有辜负了白水珑,没有让水珑再次受伤。同时又失望,如果长孙荣极真的另结新欢了,说不定他就有了一争的希望。 方俊贤自嘲一叹,暗语,“什么时候自己也这么听信传言了。分明什么时候没有看到,就真的托人去查明真相,还是托董兄……” 这时候,天空又飞来了一只信鸽。 方俊贤讶异望去,眼看着信鸽朝自己飞来,落在身边的石桌上。他从信鸽腿上取下信筒,怀着怀疑的心情,将里面的卷纸取出展开,看了里面的内容。 “君若见长孙荣极身边跟有一妖女,却是白水珑无疑。她且妖颜惑众,君万不可动心,否则万劫不复。另劝君一语,莫与白水珑为敌。” “妖女?妖颜惑众?动心?”方俊贤默念着信里内容,觉得莫名疑惑,“董弼知道些什么。” 他托人查长孙荣极另结新欢的事,这托的人就是董弼。因为董弼的商业遍布东南西北,情报生意向来做得精准。谁知道没几天就得到董弼的回信,且一回就回了两封,带来这样一番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话来。 这个其实也算是一场误会。 那边董弼得到方俊贤的委托,调查长孙荣极另结新欢的真假,以及水珑的去向。他就以为是方俊贤看到了水珑的真面貌,一时没有认出水珑来了,将她错认成了长孙荣极的新欢,才会有此一问。他又觉得以方俊贤的性子,不该会对这方面感兴趣,既然问了说不定是对那陌生的妖颜动了心思。因此,才有了后一封传信的劝告。 方俊贤和董弼有着几分的情谊,以及特殊的合作关系。方俊贤也知道董弼不是个会开玩笑的性子,既然写下这一番话,自然就有他的道理。这让方俊贤不由的在意起来,白水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让董弼有这么的评价。 至于动心……方俊贤摇头轻笑。这时候来劝,已经晚了。 西陵皇宫,祥明宫内。 初冬的天气,祥明宫内依旧风景如画。 花园里,身穿一袭清雅便服的黄太后坐在藤椅上,问身边的人,“事情查的如何了?” “回小姐的话,已经查到了。”站在黄太后身边的人是个中年的女子,她模样看起来比黄太后还大些,却唤着黄太后小姐。 这一点却只有中年女子自己知晓,黄太后不喜欢她称呼她为太后娘娘,这会让黄太后觉得自己老了,已经是有了孙子孙女的老女人。偏偏她理解不了天伦之乐,只会愤怒自己的年岁逝去。 中年女子名为烟岚,是黄太后的亲信。皇宫里的人都不知道她是从小就跟在黄太后身边的人,在黄太后还没有入宫之前,就已经是她身边的婢女了。 “说。”黄太后修剪着面前的一盆盆栽,动作优雅轻柔,当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发现那手背明显少了活力和细腻的皮肤时,眼神瞬间闪过一抹疯狂的冷光。 烟岚:“经武王府的人所言,这几日王爷都与一名陌生女子形影不离的呆在府邸里。这女子年纪不大,只有十六七的岁数,听言传是生得倾国倾城的绝色,很得王爷的宠爱。” “是嘛。”黄太后轻笑了一声,笑声温柔。伴随着‘咔嚓’一声,一根桠枝被她剪落。 “荣儿这孩子也真是的,既然找到了喜欢的女子,就该带来给娘瞧瞧才对,这样藏着掖着,是怕谁抢了去不成。”充满宠爱温柔的语气,让人感受到身为人母对孩子的疼爱。 烟岚却低下了头,掩饰住眼神里的惊惧。 “罢了,罢了,孩子大了总是不爱听娘的话了。”黄太后摇了摇头,“明日你亲自去给荣儿传个信儿,告诉他莫要太任性了,王妃不是儿戏,还得尽快的找回,消除了谣言才是。” “是。”烟岚恭敬的应道。 黄太后想了想,又说:“还有那个叫什么的,荣儿的新宠儿。”她轻轻的笑,笑容清雅温柔,“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又是何等的绝色,就入了荣儿的眼,我倒是好奇的紧。明日你要是见着了,就让她来见见我吧。荣儿曾说了只娶一妃不纳妾,不能言而无信,可只要是荣儿喜欢的就不能委屈了,若真是个好女孩儿,我也得给她个体面的身份,让她好好伺候荣儿。” “是。”烟岚不敢抬头,生怕在黄太后面前露出了什么破绽。她只觉得黄太后温柔的话语,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咒骂都要来得恐怖。这温柔言语里面的丑恶,她最清楚不过了。 次日,烟岚就正装来到了武王府。 烟岚手持太后的懿令,武王府的人自然迎接她入门。同时,也有人将烟岚的到来,及时的传到了长孙荣极和水珑的耳朵里。 奴仆将消息通传过来的时候,水珑正晨练完,转身就准备去冲洗身子换衣服,淡淡的对通传的人说:“要传话就让她自己过来。” 奴仆听后惊诧,心想那可是太后的人,怎么能这么不敬。他一时呆立着没动,然后感觉胸口一痛,噗的一口血吐出来,人就倒地昏迷了过去。 长孙荣极冷淡说:“丢出去。府里不需要听不懂阿珑话的东西。” 因为王府里的仆人很多都是原有的,长孙荣极回来后也没去管或换人。直到这时才体现出这些人的不足来——如果是长孙荣极身边的人,听到了命令就不会有任何的质疑,必定毫不犹豫按水珑说的去做。 暗处一个人影出现,抓起地上不知死活的奴仆离去。 一旁的沐雪走了出去,让另外的人去传话了。 须臾,烟岚的身影就来到了院子里。她脸色看不出任何的不高兴,一入了院子里没有看见长孙荣极的身影,便朝衣着打扮看起来最好的沐雪问道:“王爷人呢?” 沐雪不卑不亢的说:“正在屋内。” 烟岚闻言,看了眼阁楼,也没有任何质疑,便站在原地,毕恭毕敬的等候着。 沐雪见她态度,暗中警惕。这人态度和一般皇宫女官不一样,被这样怠慢了毫无恼怒的表现,还这么恭敬有礼,绝非普通人。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阁楼的雕花门开了。 烟岚抬头望去,看见迎面走出来的长孙荣极和水珑。亲眼看到水珑容貌后,她内心惊诧,暗想传信的人说得半点不错,果然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甚至说是绝色还不足以形容。 毕竟天下间被称为绝色的女子不少,烟岚却觉得那些被成为绝色的女子,在眼前这红裳少女面前都将黯然失色。 “奴婢烟岚见过武王爷。”烟岚毕恭毕敬的给长孙荣极行礼。 长孙荣极颔首,拉着水珑的手坐在院中的榻上,对烟岚冷淡的问:“什么事。” 烟岚低眉顺眼的将黄太后交代的话说了一遍。 虽然黄太后没有明说,不过根据她对黄太后的了解,自然明白黄太后是有意让她将那些话当着水珑的面说的。因此毫无犹豫的说得一清二楚,且明里暗里将话语说得更为动情,强调着王妃的重要,告诉长孙荣极该早些找回王妃白水珑,不能随意将她抛弃了。 水珑听着烟岚的话,面容笑意浅浅。 她可不觉得黄太后是真的关心她的安危。 如果她不是白水珑,而真的是长孙荣极的新欢。听着烟岚的话,一定会觉得心里不甘难受才对。因为这话明里暗里都告诉她一个事实,那就是无论她多得长孙荣极的宠爱,都无法得到正妃的位置,她永远都这能是个见不得光的宠儿。 这点话里藏刀的警告和打压,水珑哪里会听不出来。 烟岚将话说完了后,就听着长孙荣极的回应。 长孙荣极目光都落在水珑的笑颜上,似是根本就没有去听烟岚的话语。他手掌不厌其烦的摸摸水珑的头发,又摸摸她的脸蛋,接着又摩擦她的嘴唇,似乎将她当做大型的玩具,怎么摸都摸不够。 水珑侧头躲开他的骚扰,慢悠悠的说:“人家在等你的回话。” 长孙荣极一笑,也不知道是回答烟岚的话,还是对水珑说的,“阿珑不是儿戏,是我第一无二的王妃。无论阿珑逃到了何处,我都会将人抓回来。” 逃? 烟岚诧异。听这话,王爷还是很在乎白水珑。原来不是王爷弃了白水珑,却是白水珑逃走了吗? 她不由的抬头看去,却不见红衣少女露出任何嫉恨恼怒的神情。少女像是察觉到她的注视,侧眸朝她看过来,浅笑嫣然的神情,眼眸却冷淡得锐利如冰,侵略性十足,让她心惊。 烟岚不由移开目光,避开了和水珑的对视,紧接着说:“太后另有旨意,想请这位姑娘入宫觐见。” “见我?”水珑挑眉。 烟岚说:“是的。太后娘娘有言,王爷曾经在朝堂下了承诺,今生只娶一妃绝不纳妾,话已出口誓言已成,便不可言而无言。可是太后娘娘疼爱王爷,只要王爷喜爱的人,太后娘娘就想如了王爷的意。这次让姑娘入宫觐见,也为给姑娘一个体面的身份。” 前面的话告诉她这个‘新欢’绝无成为正妃的可能,后面这话则提醒她连成妾的资格也没有。水珑冷笑。黄太后好算计啊,原来同意她嫁给长孙荣极,不止是因为拗不过长孙荣极,也是为利用她来做幌子,阻挡别的窥视长孙荣极的女子。 这样一来,是不是只要除去了她,黄太后就能继续拿长孙荣极的承诺做由头,让他此生就不再娶妻。毕竟他承诺过,此生只娶她白水珑一人为妃。 这见这时烟岚已经再次将目光放在了水珑的身上,接着说道:“这是太后娘娘对姑娘的恩赐,姑娘不要辜负了太后娘娘的好意才是。” 好一个恩赐,简直是将她贬低到了泥土里。 水珑不傻,长孙荣极更不傻。她能听出来的打压,长孙荣极自然也能听出来。他淡淡抬起眼皮,终于在烟岚来到这里到现在才真正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却透出厌烦的冷戾寒光。 水珑拉住他即将出掌的手,歪头就靠在他的肩头上,动作亲昵又潇洒,懒洋洋的对烟岚说:“真不好意思,我觉得我身份够体面了,这份恩赐我真接受不了,只能辜负了太后娘娘的好意了。” 她浑然就是一副恃宠而骄的态度。 烟岚脸色微变。 130 爱子3如命 烟岚如何也没有想到水珑会这么直截了当的拒接。~#然而惊讶只是一瞬间,当看清水珑的神情时,她反而又觉得一切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这个生如妖精般的少女,有着恃宠而骄的资本。她的笑容那般的迷人心神,哪怕是身为女子的她,也忍不住生出几分*美之心。 只是容貌是她的资本是她的幸运,却也是她的祸端。如果她以为凭借着这份空前绝后的绝色容貌,就可以嚣张跋扈的话,那么未免太过痴傻了些。 烟岚慢慢收敛了自身的情绪,对水珑说道:“姑娘答应得未免太快了些,我想姑娘还是再考虑考虑为好。哪怕姑娘不需要太后娘娘的好意,也可以去和太后娘娘见见面,若能得了太后娘娘的喜欢,对姑娘来说必是好的。” 水珑摆摆手,“我说了不去就不去。” 烟岚见她十足不给面子,心中不免升起一股不平来。不过是个小宠儿,凭什么这般嚣张傲气。就连王爷都还没有说话,她就一而再的拒绝,真将自己当回事了! “王爷,您看?”烟岚看向了长孙荣极,打算从长孙荣极身上下手,“太后娘娘也是一片好意,心中只望着王爷能好。” 水珑抬眸,轻笑的看着长孙荣极,“帝延,有人听不懂我说的话。” 这幅样子落入烟岚的眼里,却成了十足的狐媚惑主,心中对水珑越发的鄙夷来。果然是个宠儿,空有容貌的狐媚胚子。 原本长孙荣极就听烦了烟岚的话,若不是他的手被水珑拉着,早就对烟岚动手了。这时候见水珑撒娇(?)的姿态,以及她已经放开了的手掌,哪里还有不明白她心思的道理。 “听不懂便让她永远不懂。”长孙荣极向来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儿。 烟岚听到他的话语,还没有明白过来,就觉得双耳一阵刺痛,迫使得她尖叫出声,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感觉到流到手掌的一股粘滞。 “这,这,王爷,奴婢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烟岚觉得耳朵一阵嗡鸣,紧接着世界就静了。这时她哪里还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终于色变的望着长孙荣极。 “吵。”水珑淡语。 因为耳朵受损,烟岚根本就听不到自己的音量,加上内心的惊惧,声音大得刺耳。 长孙荣极一掌挥出,将烟岚打飞出去,随后挥了挥手。 暗处立即就有人出现,将烟岚如同之前那奴仆一样,提起来就往外而去。 水珑自然的从长孙荣极肩头将脑袋收了回来。戏都演完了,没必要继续腻歪下去。 只是长孙荣极不满意了,大掌一伸,又将水珑的脑袋抓了回来,放在自己的肩上,一副大度矜贵的态度说:“我又没不允你靠,分明想亲近我偏要装作不在意,这么麻烦也只有我能包容。” “你完全可以不忍受,真的。”水珑斜眼,既然让她靠,她就靠吧。只是肩膀靠着不太舒服,水珑一个翻身就将脑袋落在了他的双腿上,整个人仰躺着,浑然一副醉卧美人膝的惬意姿态。 长孙荣极眼波跳了跳,嘴角勾起微小的弧度,伸手自然的摸到了她的头发。 “阿珑其实是喜*极了我吧。” 从昨天听到她的告白后,也不知道是他的自信心猛涨,还是不安心理猛涨,说出来的话比以前更直接,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要让她知道,她自己是有多么的*恋他,多么的渴望亲近他一样。 水珑眯眼浅眠,敷衍的应付,“是啊,是啊,真是喜*极了你。” 昨天被他折腾了一晚上,晨练的时候还有些腰酸,现在懒洋洋的躺着,让她不由就想睡了。 虽然是再敷衍不过了的语气,长孙荣极听了也愉悦的露出完美的笑颜。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感受到睡了渐而均匀的呼吸,涌上喉咙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手掌摸着那顺滑的秀发,丝丝缕缕的清凉柔顺,让他*不释手。应该说不止是这头发,阿珑身上任何一处地方,都能让他*不释手。长久的相处,不但没有让他腻味,反而越发的欲罢不能。 “阿珑。”长孙荣极无声的喟叹,低头凑近她说:“再多些,再多些喜*我吧,越多越好,越深越好。”很轻很轻的声音,犹如深渊谷底传来的妖魔幻音,贪婪得迷惑着人魂的沉沦。 他轻笑着,嘴唇像碰着易碎物品般的轻触水珑的面颊。 沐雪无声无息的离开,同时挥手让别的下人也跟着远离,将静谧的空间留给两人。 这边武王府里温馨惬意,那边皇宫祥明宫里却是乌云盖顶。 烟岚被人丢出武王府没多久后,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一步步赶回了祥明宫内。 她回来的时候,黄太后正在和皇后下棋聊天。当被两名宫女搀扶着的烟岚出现,黄太后的脸色一瞬就变了,只言片语就将皇后打发了离开,然后让人将烟岚带入内阁里。 内阁中,周围站立着的宫女都是黄太后的亲信。 黄太后坐在软垫上,端着一杯宫女递过来的茶水浅饮。在她下面就是跪地的烟岚,一身正装沾了尘灰和血迹,脸颊、耳朵、嘴角也都是干枯了的血疤,神色憔悴狼狈,实在难看。 “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黄太后放下茶杯,声音淡雅如初。 烟岚却摇了摇头,一脸苦痛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痛声说道:“小姐,奴婢双耳被王爷废了。” 黄太后面色微变,有了怒意。她对人挥了挥手,说:“拿纸笔来。” 没一会,文房四宝都被人端了出来。 黄太后没有亲自执笔,而是她说让旁人来写。 烟岚朝纸上看去,知道黄太后是问刚生的事情。她立即就说:“回小姐的话,今早奴婢照小姐的吩咐去了武王府,一进武王府就被给了个下马威,让奴婢空等了一盏茶的时候,然后奴婢就说了……” 她清清楚楚的将今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一点没有夸张或者少说。在说到水珑的时候,脸色则难掩愤恨,说完后还不由的添了两句,“小姐,那个小宠儿实在太恃宠而骄了些,完全没有将小姐的话放在心上。奴婢受这般的苦难,也是那小宠儿在一旁挑拨。” 她活了这么久,跟在黄太后的身边,从来就只受过黄太后的压迫,还真没在旁人那里吃过亏。今天被水珑摆了一道,实在让她怒气难消。 黄太后知道她不敢说谎,听完了她的讲述。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怒色,实则内心早就一片阴郁。当初白水珑就是个惹人厌的的丑东西,今时今日被荣儿看上的小宠儿怎么也是个惹人厌的贱人。 她倒想看看,这真人到底是何等的模样,能让荣儿为她出手驳了自己的面子! 黄太后捏紧了茶杯,对烟岚说道:“今后好好的学习唇语,失了听力未必不是好事。” 她这话自然被宫女写在了纸上,烟岚看了,连忙应是,心中实则不甘,却不敢发作。 翌日,武王府就传来了圣旨,是皇上的旨意,请长孙荣极去上朝。 长孙荣极接到圣旨看了一眼,就当着传旨的明礼浔明公公的面,将圣旨丢到了地上,“不上。” 明礼浔向来知道长孙荣极目无法纪,却没有想到他目无法纪到了这样的地步。眼睁睁看着的地上的明黄圣旨,涌上喉咙的呵斥到底没胆子说出来。 “这个,武王爷,上朝对您来说……” 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长孙荣极的眼神给煞住了。 “滚。”长孙荣极怠倦的口气透着一丝不耐。 明礼浔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偏偏就被他一个眼神和一个字给吓得真的滚了。一路从武王府滚到了皇宫。到底还是没将长孙荣极丢圣旨的事说出来,只对长孙泺寅说了长孙荣极拒绝的答案。 虽然明礼浔没有明白的说出长孙荣极的态度,长孙泺寅却猜得出来。他心中恼怒,表面还是一副好兄长的模样,摇头叹道:“罢了,他既然不愿就由着他吧,只要有为兄在一日,自然就不会苦了他一日。” 明礼浔见此,自然一阵的溜须拍马,貌似没有瞧出任何深层的东西来。 这些事情都在暗中进行,知晓的人不多,满朝文武大臣见长孙荣极回来多日也不曾出现朝堂,心中思绪万千却都故作平常的模样。 转眼之间,从水珑和长孙荣极回来祁阳城已经有十日之久。十天的时间里,水珑和长孙荣极都闭门不出,能见到两人的人少之又少,哪怕是等么拜访都未必能见面。 这日白千桦从军队中回来,身边还多了一人。 这人身躯高大健硕,穿着一身简朴的袍子,面容端正严谨,虎目生威,却是白将军白啸无疑。 白啸的到来在水珑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两人相见时,白啸如同每个初见水珑的人一样,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神色之中还有一抹释然。 他先对长孙荣极和水珑两人行了礼,接着说道:“我想和武王妃单独谈谈。” 长孙荣极没有多少情绪的表情,让人明显的感受到不乐意。 “好。”水珑却自在的答应了下来。 白啸却没有动,反而看着长孙荣极。 水珑转头也看向了长孙荣极,对他轻轻一笑,柔声说道:“把你的人先撤掉好不好?” 狡猾的小狐狸。 他最无法拒绝的就是她软柔,嘴里询问着‘好不好’,实则就跟直接让他将人撤掉是一样的。偏偏一个简单的语气变化,就能让他没有任何反抗的妥协。 长孙荣极看着她,果然无声的纵容了。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个个身影就从暗处冒出。 这一幕落入白啸的眼里,不由再次露出惊讶的神色,看着水珑的眼睛隐现精光。 长孙荣极的妥协让水珑和白啸得到了独谈的空间。 两人进入房间里,水珑开门见山的说:“有什么要说就说吧。” 白啸也了当,“见到你这个样子,我就知道你该是知道真相了。我……不是你亲爹。” 水珑没有任何的惊讶神色,虽然并没有从夙央那里得到真相,不过早从一开始她就猜到了。 “所以呢?”水珑淡淡说道:“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个?” 白啸摇头,沉默了一会,方才沉声说道:“虽说你在将军府活得不算快活,可我到底还是养育了你十几年……”显然白将军没有奸商细胞,才说两句利益话就接不下去了。他皱了皱眉,继而沉声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水珑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本来她来这个世界的时间不算多长,对白将军本没有多少父亲的情怀,这时候真相都已经挑明了,对他的态度也更自然,属于正常对待商业伙伴的态度。 这样的态度既让白啸放松也让他有几分的伤感。到底不是亲生女儿,他对她也没有真的多上心,两者之间的关系总是称不上亲近。 他无声的叹息了一口气,说了出来,“我希望你能将白千桦当做亲弟弟对待,他对你的感情是真心实意,事事都为你这着想为你辩护,连我这个做爹的都不如你在他心中的地位高。如今西陵的局势不稳,我没有选择任何的派系……” “等等。”水珑打断了白啸的长篇大论,“你要说就这有这个?也就是说,你要我帮的忙,就只有将白千桦当亲弟弟对待?” “没错。”白啸双眼如炬,从怀里拿出一块黄铜雕琢的虎印,放在了桌面上,“这是北三军虎符,我将它交给你,作为这件事情的报酬。” “你倒舍得。”水珑将桌上的虎符拿在手里掂量着,对白啸说:“为了一个白千桦,你可以将三军的命运弃而不顾,该说你伟大好还是自私好?” 白啸浓眉微抖,冷声说:“虎符不是那么好得的,你既将千桦当亲弟弟,就必须如他护你那般护着他,为他着想……” 水珑再次打断他的话,“你信我?” 白啸定定的看着她一会,“你答应,我便信。” “这虎符我收下了。”水珑将虎符收入袖中。 白啸神色才算轻松些许。 这时,水珑忽然笑道:“白千桦这家伙,我从来都是将他当真弟弟对待的。不过白送的好处,我没有不收的道理,既然收了就别想我吐出来。” 白啸一怔,知道水珑这是有意的让他吃瘪。一时既无奈又当真有些憋屈了。早知道水珑对白千桦有真情,他何必送出虎符这等重要之物。不过他也拿得起放得下,憋屈的情绪说去就去。 他低声说:“如今西陵看似和平,实则内忧外患,我身处中立手掌军权,被视作眼中钉,不用多久……” 水珑摆摆手,“别跟我提西陵的局势国情。” 白啸闻言也的确憋了声,心想水珑不是他亲生女儿,自然未必是西陵的国民,说不定对西陵并没有多么强烈的归属感,自然对西陵局势不看重。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西陵不稳,要护好千桦。”太后寿诞之后,他就要被派去边关,一守也不知道是多少年。没有他在身边,他实在对白千桦不放心。 水珑挑眉,淡笑说:“开口闭口白千桦,你的心的确够偏。” 白啸一顿,神情毫无自责虚伪,坦言说:“就算开口让你照顾雪薇她们,你也不会同意。何况……”他眉宇透出一抹狠绝,“人本来就只有一颗心。” 他一生真正*的女子只有一个,人死了,血脉却留了下来。 他为西陵贡献了半辈子,连心*的女人也为此而死,无论如何他也要自私这么一回。 雕花木门被打开,水珑和白啸走了出来。 门外是白千桦和长孙荣极。 白啸走到白千桦的面前,不等他开口,白千桦立即叫道:“我要住在这里,你可别想拉我回去。” 白啸哑然,沉着脸拍了拍他的脑袋,不发一言的独自离去。 白千桦看着他的背影,一时又觉得有些懊恼。为什么觉得老头子的背影这么萧条啊!搞得小爷我都同情心泛滥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博取人的同情人,真不知羞,哼! ‘啪’的一掌,将白千桦的思绪都拍了回来。 白千桦捂着脑袋,反条件露出可怜表情。 “你爹是把你当命根子一样疼*啊。”水珑悠悠说道。 “什么?”白千桦没明白,随即想起什么,立即扯着水珑的手问道:“姐,老头子跟你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和我有关,你跟我说说呗……嗷!” 他被无形的力道给推出去,摔了个狗趴地。 “再敢碰阿珑……”长孙荣极低缓的声音暗哑危险。 白千桦当即打了个寒颤,抬头看去就见他崇拜的大姐夫正帮着亲*的姐拍袖子。那,那不是刚被他抓着的袖子嘛!我又不是脏,干嘛跟拍穷凶极恶的污秽似的拍得那么认真,那么彻底啊! 他悲愤的眼神被长孙荣极侧眸捕捉正着。 “废了你。”这是上句话的后续。 白千桦见他目光扫过胯下,当即像兔子似的蹦起来,连续几步踏出几米远,大喊:“姐夫,我错了,我再也不碰姐了!真的!” π口π吓死人了! ------题外话------ 白将军真的很偏心,非常偏心。 131 神秘少女 “听说嘛,前日白将军亲自去了武王府,找武王爷理论呢……” “不知道白将军和武王爷说了些什么,出来的时候神色很古怪……” “难怪白将军有气,大女儿嫁给武王爷为妃,尚且还不足一年就不知去向,二女儿的亲事还没有着落,禹王也是不知行踪,这当爹的哪能不心疼……” “不止如此,听闻白小公子日日赖在武王府里……” “这个我知道,白小公子是为武王妃打抱不平……” “错了!嘿嘿嘿,我听说白小公子是被武王爷的新欢给迷住了,恨不得日日呆她身边呢。∥!” “什么?还有这样事……” 祁阳城里的谣言四起,只要走在大街上或者落座某个酒楼茶馆,一般都能听到有关武王新欢儿的议论,除了这些议论,还有关于太后姜锦的寿辰之事,百姓们都想着这次太后的寿辰,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 只是无论谣言传得多凶多神,两个当事人都全然不关己的态度,自然就让这股风气助长了。加上长孙荣极不出面阻止,也没有像当初将人吊在城门的行为,这让百姓们都更加的怀疑白水珑失宠了的事实,对那位新欢宠儿更好奇。 这好奇的人里,不乏几位皇子以及西陵的权贵子女。 文诗会是西陵权贵儿女们兴起举办的一场聚会,聚会以赏景斗才比诗为主,实际上说白了就是这群无所事事的权贵们附庸风雅,以及互相认识接触的相亲会差不多。他们乐忠于这种群聚的聚会,只要有了机会和时间都不会错过这样以各种为由将众人聚集在一起的聚会。 文诗会的帖子为玉锦裹面,一共送来武王府两张邀请帖,邀请方为六皇子的名字,一张邀请长孙荣极,另外一张则是邀请水珑。不过邀请水珑的帖子没有写名字,毕竟现在祁阳城谁也不知道武王‘新宠儿’的名字为何。 如果水珑真的是长孙荣极的宠儿,那么以六皇子单独送来一张邀请帖的行为来看,是给足了水珑的面子。 只是对于这群权贵们的聚会,明知道是麻烦的情况下,水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兴趣。至于长孙荣极,比起去参加这些无趣的聚会,他更喜欢陪着水珑的身边。 要知道,在外面的话,他的小火狐会害羞,与他撒娇的次数也会少。 如果水珑知道长孙荣极的想法,一定会啧一声,腹诽: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爱撒娇,脸皮有的时候比城墙还厚,完全将外人当空气。 两人将邀请帖子丢弃一旁,依旧过着宅的日子。 直到中午时,水珑和长孙荣极正在用午膳,向阳一脸急色的赶来,对着水珑就跪地说:“大小姐,三公子那边出事了,求大小姐去一趟!” “嗯?”水珑放下筷子。 长孙荣极却夹着一块肉,喂到水珑的唇边,“吃饭时要认真。”不经意似的扫过向阳一眼的。 向阳被他的眼神所煞,额头汗水淋淋,还是一脸着急和愧色的望着水珑。 水珑张嘴将长孙荣极喂过来的肉吃了,对长孙荣极说:“他是我弟。” “不是。”长孙荣极脸色冷淡。 水珑算是了解他的占有欲有多强大,这是不愿意自己去处理白千桦的事情,连一点关心都舍不得她给别人! 水珑眼波闪了闪,知道说道理长孙荣极是不会听的。她站起身,往长孙荣极嘴唇轻碰了下,眼睫毛和他的眼睫几乎碰触在一起,注视着他说:“谁都比不上你。” 柔情攻势出击,长孙荣极完败。 从南云城回到祁阳城武王府,这算是水珑和长孙荣极第一次出门。 一路上,向阳对水珑解释道:“今日三公子在国子监受到皇子的邀请,参加文诗会。在文诗会心情不好喝了些酒,然后听到外人说大小姐的坏话,还取笑三公子是不是真如传言那样迷上了自己姐夫的新欢,对三公子和大小姐出言不逊,三公子一时没忍住就和他们争论,然后动手了。” 水珑也知道白千桦性子也算是至情至性,容易冲动的人,哪怕这一年来的锻炼让他稍微收敛了些,可是每当遇到自己在意的事就会爆发出来。 祁阳城那群权贵子女的八卦口才她也清楚,骂起人来话不带脏,常常是话里藏刀的刻薄,白千桦偏偏和白将军一样,最不擅长的就是骂人辩论的口才,时常被人用言语激怒。 向阳无奈说:“三公子性子要强,若不是真难受了,也不会让奴才来找大小姐。” 水珑点头,目光望向前方。 前方是一片湖泊,湖泊水流极缓,在日光照样下反射着粼粼波光。湖泊之中有一艘庞大奢华的画舫,正漂浮在湖泊中央,远远得可以看见里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微风里也传来隐隐约约的丝竹之音。 “大小姐,码头有小船可以渡过去。”向阳指着码头处。 “不用了。”水珑脚下轻点,人似一朵霞云飘向湖泊。只见她脚尖踩在湖面,点出一圈荡漾的涟漪,身影就再次飞起向画舫靠近。 她身法行云流水,灵妙飘渺又犀利得毫无多余无用之处。这让向阳看得一怔,不仅仅是为那身姿如画的绝美,也是震惊水珑的本事。大小姐的武功何时恢复得这般的厉害了!? 码头处围绕的人群也看到了水珑踏水而行的身影,一声声的惊呼响起,甚至有人看得呆愣,竟然打算追上去,‘噗通’一声就掉入湖水里。 长孙荣极冷眼扫过那群紧盯着水珑身影的人群,眼里幽光一闪,会袖间一道掌风挥出。 “啊啊啊!”码头那处当即惊呼四处,这回的惊呼却不是为了水珑,而是个个被无形的强风给吹得四处倒歪,很多都失足落水,弄得一身狼狈。幸好他们就在码头边缘,其中也有会游泳的人,倒是没有出现死人的情况。 向阳被惊醒,见此画面立即低头,额头冒着虚汗。武王爷未免太能吃醋了些吧!?连看多几眼都不行,往后如果有别的男子看上了大小姐,那岂不是找死了! 他识相的表现的确起到了作用。长孙荣极没有多看他一眼,身影紧随着水珑而去。向阳这才抬头看去,发现长孙荣极的身法和水珑的相似之极,分明就是同出一源。 在接近画舫不到十米距离的时候,水珑已经将画舫里的情况看清楚。 只见这时画舫甲板处围绕着许多的男女,他们神色各异,大多都是看戏的戏谑神情,喧哗声四起。最中央的地方一地的狼藉,有破碎的酒杯有倒塌的桌椅,以及正扭到在一起少年。 “让你说!让你说!”白千桦猛的发力,将身上的十七八的少年公子压倒在地上,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神色凶狠难看,“小爷让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来人啊,都死了吗!”少年公子被打得口齿不清,怒吼着。 周围立即走出来两人将白千桦拉开,帮着那少年公子和他动手。 白千桦年纪本来就比他们小,一拳难敌四手,加上喝了些酒,脑袋都是沉沉的。他阴沉的瞪着几人,煞气逼人让那几人都不由吃惊。 “啧!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躺在地上的少年公子爬起来,恶意又得意的斜睨白千桦,一字一顿的说:“你姐就是个丑八怪,白水珑就是个大大的丑八怪,难怪被武王爷嫌弃抛弃,她不仅是丑八怪,还是恶婆娘,蛇蝎心肠!” “啊啊啊啊啊!”白千桦双眼密布血丝,冲向少年公子。 只是他的身体被两人中途抓住,那少年公子先一惊,然后见他被抓得无法动弹,立即得意洋洋的大笑,一拳砸在白千桦的鼻子上,看着他鼻血横流,哈哈笑骂,“不止是白水珑,连你也是。这么点小的东西就知道窥视自己姐夫的宠儿,真不要脸!哎呦,你倒是说说看,武王爷的新宠儿是不是特别的好看,你是不是跟她已经有一腿了?哈哈哈,做着维护姐姐的行为,却和姐夫的新宠搅和一起,真无耻,真不要脸!” “你胡说八道!”白千桦朝着少年男子吐了一口唾液,愤怒的大叫,“姐不是丑八怪,姐是大美人,姐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姐夫没有新宠,那是我姐!那是我姐!都是我看错了才会有这样的谣言,全部都是错的,那是我姐!” “你!”少年公子愤怒得用袖子擦掉了脸上的液体,脸庞涨的通红。他忽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柄小短剑,抽出剑锋,阴冷的盯着白千桦,“你竟然敢对我吐口水,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万全祥!”旁观的六皇子终于开口了。他们打打闹闹也就罢了,动了刀子却不行! 少年公子闻声一瞬犹豫。皇子的面子他不能不给。 “几位殿下,你们也看到了,这件事情完全是白千桦先挑起来的。”万全祥朝六皇子他们看去,刀子却还是没有收起来,“如今这场文诗会都被他毁了大半,怎么也不能这么放过他吧。” 在六皇子身边还有四皇子和五皇子,三人对视一眼。如果白水珑还在的话,他们对白千桦倒会有些顾及,不过如今白水珑已经失宠且不知去向…… “白千桦年幼易冲动,且喝了酒才失了冷静,你身为年长者,该有宽厚之心。”四皇子开口说。他会帮白千桦说话,大多是看在温渲阁给他日进斗金的好处上。 万全祥听后不甘,心思一动就对抓着白千桦的两人失了个眼色。 两人明意,同时放松了对白千桦的束缚,还故意将他推向万全祥。 白千桦这时候神智混沌,根本想不到其他,在看到近处万全祥充满算计的笑意时,却也本能的感觉到危险,身体向旁边斜歪去。 只是万全祥哪里会这么简单的放过,他假意的惊叫一声,然后迎上白千桦,伸出脚绊向白千桦的腿脚,眼看着白千桦就要翻过栏杆掉落湖泊,他还不满足,手里的匕首一送,就往白千桦的腹部送了一刀。 这一刀不会致命,最多只是让白千桦疼痛。 万全祥虽然小心眼,却不傻,知道自己真要了白千桦的命,自己也必定活不下去。不过只是这样教训了白千桦的话,反而可以安然无事。 “唔!”白千桦闷哼一声,眼神渐渐清明了不少。他身体歪倒,翻过了栏杆,眼前就要落入湖泊里,却及时伸手抓住了栏杆,整个人吊在栏杆处。 “快!将他拉上来!”四皇子冷厉的看了万全祥一眼,吩咐栏杆边缘的人救助。 万全祥一脸无辜,“是他自己扑上来的,我也没想……”他的话语没有说完,眼里得意的笑意还在凝聚。忽然就感觉到胸口一痛,人就摔飞了出去。 “噗——”万全祥落地后,一口血便吐了出来,破口就想要大骂,却发现原本喧闹的画舫诡异的寂静无声。这种从吵闹到突然一致的寂静变化很古怪,他环顾周围,发现众人的目光都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万全祥也不由的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当看清了眼前画面时,神情也是一痴。 红装少女凌波踏水而来,宛若湖泊妖精从画中走出。碧水蓝天之间,万物都不及少女眉清目秀的精致,妖冶绝俗的风华。 少女眼波流转,顾盼之间生辉。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喜爱之物,忽然浅浅一笑。这笑颜绽开时,众人似听到了发至肺腑的窒息抽气声。 众人的目光伴随着少女移动,看到她伸出手拉住吊在栏杆处的白千桦,宛若没有重量般的将他带到画舫上,蹲在他瘫倒的身边,目光看到他腹部伤口时,眉头轻轻皱了下。 这一颦眉间,便让众人心脏也随之一窒,恨不得立即拿出自己所有,来博得她的一笑,化去她眉宇的一缕忧愁。 “我,我有,我身上有,有伤药。”一个呆呆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场的如梦似幻的境界。不少人愤恨的转头,看向了声源处,就看到了一个体型微胖的男子正满脸涨红,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出声了,身上唯一带着的伤药是他必带的,能救命的药。那这种救命的好药喂给受了皮外伤的白千桦吃,完全是大材小用,浪费之极。 只是他说完之后,却不觉得后悔,还渴望能够得到回应。只要能让那个女子开心,让她看到自己,他愿意将药拿出来,恨不得亲自送到她的手里。 “我会医,可以帮白小公子医治……”一个小小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还是快些将画舫开回去吧,白小公子需要休息。”一人故作心善的提议。 “白小公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一个个用轻轻的嗓音说着话,似乎怕惊扰了什么。 之前还看戏的众人,这时候竟然个个向白千桦表现出无以伦比的关心。 “咳,咳咳!”白千桦咳嗽声响起,让众人的话语停顿。 这时候的众男子心中后悔,为什么身上没有带疗伤的药物。同时又对白千桦抱有无尽的嫉妒羡慕,凭什么他就得到少女的青睐了! “姐?”白千桦清醒过来就猛瞪着双眼,充满凶狠的煞气。只是当看清眼前人的相貌后,他眼睛里的凶狠瞬间就化为了迷茫,紧接着慢慢的慢慢的就凝聚了可怜依赖的生理雾气,“姐,姐……姐!” 前一刻的饿狼,瞬间变成了红眼睛小白兔。 水珑习惯的想拍他脑袋,忽见长孙荣极的身影到来,手指就化为了一个脑瓜崩弹在他脑门上,“泪包儿。”转手朝展长孙荣极伸过去,“给颗糖。” 长孙荣极冷着脸,糖盒子到手里,一颗惨绿色糖果交给水珑手心里。 水珑想也没想就将糖塞进白千桦嘴里。 她知道她平日里被喂的糖都是极品,不比任何养生药和疗伤药差。 “呜呜呜呜!”糖果一入口,白千桦眼睛里面的生理雾气就真的化成眼泪流下来,他一把鼻涕一把泪,颤抖着手要抓水珑,“好~酸~啊~姐~嘤嘤嘤嘤……” 长孙荣极及时将水珑拉后退,抱在自己的胸膛前,不善的看了眼白千桦。 水珑一头黑线,看着白千桦那可怜样,毫不怀疑那颗惨绿色的糖有多可怕,对长孙荣极说:“这是什么?” “糖。”长孙荣极淡然。 水珑怀疑的盯着他。 长孙荣极任她看了一会,才再次开口说,“新味道。” “……”水珑看看白千桦,又看向长孙荣极,眼神很不善。如果他敢给她吃这种所谓新味道的糖…… 虽然说新味道的糖果味道很恐怖,效用却还是很给力的。白千桦被这么一酸,没一会痛觉就少了许多。只是他不能确定,到底是糖果的药效,还是因为他的感觉已经被酸出问题了。 三人的互动被周围的众人看在眼里,神情一变再变,充满了疑惑惊诧。 为什么白千桦叫这个神秘的少女为姐?对她的态度这么亲近? 为什么武王爷会抱着这个神秘的少女,态度同样的亲近,甚至是亲密。 为什么这个神秘的少女对两人的态度也这么的自然,似乎早就习惯如此。 她,到底是谁!?,请记住本站网址,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132 水珑曝光 “白、水、珑?” 一道轻语响起,口气惊疑迷惑乃至不可置信。~。 众人都被这道称呼吓坏了,环顾四周想要看看白水珑在哪里。只是无论他们怎么看,都没有看到白水珑的影子,不由的朝叫出这个名字的人看去。 画舫的角落里,方俊贤本靠着围栏处。这时候他慢慢站直了身躯,注视着水珑,神情惊疑不定,一步步慢慢的朝这边走来,在和水珑相距三米之地停下。似乎走路的这段短短的路程,已经让他恢复了冷静,对水珑再次问道:“白水珑?” 这次众人算是看清楚了,也看明白了。 方俊贤竟然将长孙荣极怀中少女叫做白水珑! 许多人想大笑,却碍于方俊贤的面子,以及长孙荣极在场,所以忍住了。心中却还是不免的嘲笑,方俊贤疯了不成,竟然叫那个神秘少女为白水珑!她怎么可能是白水珑,根本就是传言中武王爷的新宠儿吧。 难怪,难怪会成为武王爷的新宠。从武王爷回到祁阳城就闭门不出。无论哪个男子拥有这样一位倾世美人,都舍不得离开她的身边,恨不得日日都和她亲密才对。 好大的艳福啊! 众男子心中如此艳羡着。 在场大多的女子同时为水珑的容貌惊叹,黯然形愧。只是终究有个别别有心思和嫉恨。这个别之中就有隐在人群中的朱绛紫以及白雪薇。 朱绛紫差点捏破了手中的帕子,眼中的嫉妒几乎要凝滞成为实状。天底下怎么会有生的这么好看的人,难怪思归会说她是倾国妖颜! 这一刻,她引以为傲的容貌似乎都成为了笑柄。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看着长孙荣极抱着水珑的姿态,两人站在一起就像是真正的神仙眷侣。越是这样,她就越有种想去破坏的冲动,凭什么她生来就有这般好模样,凭什么她就能得到武王爷的宠爱。 凭什么总有人这么的幸运,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够得到一切。 她不甘心,只要肯付出,她一定还有机会! 朱绛紫渐渐的冷静下来,故作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在她不远处站着的白雪薇,却按耐不住内心的动荡。她虽羡慕水珑的容貌,可却高兴这个‘新宠儿’的出现,让‘白水珑’被弃,让她一解心头之恨。 只是当方俊贤叫出‘白水珑’这个称呼的时候,她就慌了惊了乱了。什么白水珑,为什么要叫她白水珑,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是白水珑那个丑八怪! 水珑略发讶异的看了方俊贤一眼。 虽说白千桦当着全部人的面叫她姐,不过一时之间谁也不会将她和白水珑联系在一起才对。谁知道,方俊贤竟然一口叫出她的身份,看他的眼神竟然是越来越笃定了她就是白水珑。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吗? 水珑不知道,方俊贤之所以会这么笃定,完全是因为之前收到来至董弼的提醒。董弼信中所提到的妖颜惑众,加上白千桦的叫唤,长孙荣极对她的态度,都让她的身份在他的面前明了。 “白水珑!”第三次叫出这个名字,方俊贤的口气已经毫无疑惑,一字一顿的全是笃定认真。 水珑却没有应他,浅淡的笑容让看到的人都觉得一阵炫目。 这笑容落入方俊贤的眼里,却和当初的水珑容貌重叠。没有错了,就是这样的笑容。她似乎总是笑着,嘴角天生含笑,偏偏眼睛里面的笑更像是一层虚幻的薄雾,让深处的寒锐若隐若现,刺人心怀。 一样的笑容,不一样的容颜。往日的她总有那么刹那间的绝艳,如今却无时无刻散发着令人迷醉的风华妖冶。妖颜惑众,的确是妖颜惑众,这个女子分明就披着仙皮的妖精。 “方俊贤,她不是……”四皇子就站在方俊贤的身旁,听他叫唤不由出声。 方俊贤却头也不回的说:“她是。” “这……”四皇子讶异的看他,不明白他怎么会将眼前女子认成白水珑,难不成就因为白千桦那一声姐?对了!白千桦为什么会叫这个少女为姐?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下,水珑拍拍长孙荣极的手,让他将自己放开。 长孙荣极不松,“你想做什么?” “打人。”水珑淡淡说道。 长孙荣极眉头轻皱,捏着水珑的手指,“脏。不喜欢就杀了。” “没意思。”比起长孙荣极对人命的冷淡,经过现代教育的水珑,虽然不怕杀人却也不会乱杀人。何况杀人有的时候未必是解决事情的最好办法,她用手回捏着长孙荣极的手掌,眨了眨眼睛说:“我不用手碰他。” 细嫩的手指捏在手心里,软软的痒痒的,勾得长孙荣极心头乱跳。他冷眼看着水珑,自以为的凶狠表情,实则毫无威力可言。 “噗嗤。”水珑轻笑,手稍微一用力,果然挣脱了长孙荣极的束缚。他已经无声的妥协了。 清越的笑声,配着水珑嫣然的笑颜,天真浪漫中有股融入骨子的妖媚,让周围的男子心头一阵鼓动,再次感叹长孙荣极的艳福。 他们的目光追随着水珑,见到她身影一动,眨眼之间就飘到了万全祥的面前。 “这轻功不凡啊,难不成是江湖中人?”四皇子低声猜测。 如果不是知道水珑是长孙荣极的新宠,他也想要将她纳入自己的怀里。 这个想法不止他有,大多的男子都有。显然,谁也没有将方俊贤的话当回事,全然不相信水珑的真实身份。 “美,美人?”万全祥目瞪口呆的看着水珑站到了自己的面前,近距离的看着那张勾魂摄魄的容貌,他呼吸都跟着不畅了,“我……咳,咳咳!” 他心急的想要说些什么,脸庞却涨的通红,一声声的咳嗽止不住。众人看着那咳嗽时喷出来的口水,又看着站在万全祥前面的水珑,心中觉得万全祥的行为对水珑来说根本就是亵渎,莫名的升起一丝火气。 如果不是碍于长孙荣极在场,一定有人会忍不住站出来,护在水珑的身边。 “唔,美人,你扶我一把吧?”终于止住了咳嗽,万全祥就死死盯着水珑,朝她伸出手。 这行为,再次犯了众怒。 “好。”水珑轻笑答应。 这一声回答顿时让众人色变,心想这女子未免太单纯了些吧?只有少数的人想起来,水珑走过去的时候,分明是对长孙荣极说要去打人的。 在万全祥兴奋的笑容下,水珑却没有伸出手,裙摆忽然飘起,一脚踹向万全祥的下颚。 ‘咔嚓’一声,万全祥的身体被踹起来,下巴脱落,口水止不住流淌。 “啊?啊啊啊!”万全祥杀猪般的尖叫声响起,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水珑。 他不明白,前一刻还对他笑得温柔的美人,为什么会踢他,还踢得这么用力。 他不明白的还有更多,水珑一脚踹出后并没有停顿,侧身又一个鞭腿将万全祥踢飞。她脚尖轻点,赶在他之前再次将他踢回原地,一举一动英姿飒爽,力与美的结合,红裙翻飞宛若冬日怒放的红莲,灼耀逼人。 只是无论水珑的形态有多美,也挡不住场面的诡异。骨头断裂的声音以及万全祥的哀嚎声传入耳中,在场每个人都面带异色,寂然无声。 直到最后,万全祥背靠着画舫的木板,瘫坐在地上。他口歪脸肿,眼泪鼻涕口水混作一团,一脸惊恐的瞪大眼睛望着水珑,“啊啊”的发着声音,眼看着水珑长腿一伸,裙摆飞扬。 那一刻,万全祥竟然神情一怔,视线不由自主的朝下看,想要看清楚裙摆内的风景。 这死到临头的色胚子行为,除了水珑之外,只有几个人注意到。 长孙荣极眼神瞬间阴沉沉。 啪! 万全祥最终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风景,他整张脸都被一只脚踩住了,将他的头固定在木板上,雪白的靴子慢慢的碾压,那漫不经心的凶悍动作,让周围旁观的人不由寒了寒,却生不起厌恶,甚至觉得……那女子的姿态好生英气好看! 一袭红裳静然的垂落,女子单脚独立,一脚曲弓踩在狼狈男子的面庞,纤细有度的身姿被勾勒得淋淋尽致。只见女子眉目轻弯,清雅的笑容透着股清寒的锋芒锐利,朱红的嘴唇上挑的弧度似有挑衅不屑,让人黯然形愧想去膜拜,又恨不得上去狠狠的啃食,碾碎她的骄傲,占有高高在上的她,让她露出脆弱的神情。 男人们急促的呼吸声和吞咽口水的声音那么的清晰,清晰得让长孙荣极面色发冷。 “哈哈哈哈!”笑声突然,打破了诡异的气氛。白千桦捂着腹部的伤口站起来,大声的的叫好,“打得好,姐,用力打,踩烂他那张臭嘴,让他骂姐,让他狗嘴吐不出象牙!” 他挥舞着拳头起哄,样子毫无大家公子该有的优雅,反倒像街头的小混。 很快,他就乐极生悲了,腹部的伤口因为他激烈的动作裂开,又开始流血。 水珑脚下一用力,将万全祥踩到了地上,再将地上的小短剑踢向白千桦。 白千桦被吓了一跳,连忙躲开,大叫:“姐,你想要谋杀亲弟啊!” 水珑斜眸,“他不是刺了你一剑?拿着,刺回来。” 白千桦一怔,看着地上的小短剑,紧接着又看向那边鼻青脸肿,有口气进没口气出的万全祥。一想到他说过的话,他心中就涌起一股愤怒,脸色也冷了。 “哼!”白千桦轻哼了一声,最终却没有去拿短剑,一副高傲模样的说:“我才不会趁人之危,这次先放过他,等下次碰见了,我一定会讨回这一剑。” 水珑却没有赞赏他的高风亮节,还骂了一句,“白痴。” “诶?”白千桦还以为会得到水珑难得赞美的说。 “对敌人,讲什么面子。”水珑淡淡说道,徒然对万全祥踹出一脚。 只见万全祥就跟个破麻袋似的被踹出了画舫,‘噗通’一声落入水里。 “你叫我来,不就是给你撑腰?给你撑腰,你还不懂灵活利用。” 白千桦先摇头又僵住了脸,弱弱的喃喃,“不是的,我只是听不得他们乱传姐的坏话,我要让他们知道,姐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姐,我知道错了,是我喝酒做了糊涂事……”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不妥。 姐早就说过了随便这些谣言怎么传,她不在乎,反而还乐意他们传着。可是这次自己做的糊涂事却让姐暴露了出来!啊啊啊!我怎么这么糊涂,这么冲动!果然喝酒会误事! 水珑看着白千桦越来越愧疚的脸色,摆摆手说:“不是什么大事,不用那么在意。” 她是无所谓谣言怎么传,却也知道白千桦会冲动也是为她抱不平。反正太后寿辰那天,她的身份也会暴露出来。早暴露和晚暴露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她懒得为这事操心罢了。 何况,太后寿辰也就快了,如今暴露出来,也免了往后的解释。 现在要做的事情是什么?既然出来了,那就将事情一路解决了,让他们忆起属于白水珑的‘美好’记忆。 水珑眼波流转,笑颜清浅,将周围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缓缓的说:“之前谁说了我的坏话,都自己站出来吧。” 众人面面相窥,一会才有一人走了出来。这人身着华服,身材微胖,却是那个之前开口要给水珑疗伤药的男子。他痴痴望着水珑,又很快移开目光,吞吞吐吐的说:“我……呃,小生不是有意要诋毁小姐,只是无知听信了谣言,还望小姐不要生气。”吞吞吐吐说完了这一番话,后面的话就突然急促兴奋起来,“这个,小姐想要什么都可以和小生说,只要小姐说的,小生都愿意拿出给予小姐只求小姐的原谅!” 有了男子的开头,又三名男子走了出来。 水珑望着众人,“只要这四个人?自己站出来的话还能从宽发落,如果是被我抓出来的话……”她轻声一笑,笑声清脆,像是要恶作剧的小姑娘。可有了之前万全祥的一幕,众人就知道这笑声表达的绝对不是天真纯良。 五秒之后,又十人站了出来。这十人里面,七男三女。 水珑侧头对白千桦问道:“只有他们?” 白千桦立即摇头,恨恨的说:“不止他们,除了三位殿下、方俊贤、邱子芸、她,她……”连续点了十只手指数得过来的人,白千桦说:“除了他们,其他人全部都说了姐的坏话!” “小弟,话不能乱说。”一声轻柔的声音响起。一袭白衣清雅的白雪薇走了出来,笑容有几分的勉强,对白千桦轻声说:“小弟,姐姐可没有说这位小姐的坏话,姐姐还夸了这位小姐呢。今日一见,小姐果然是天姿国色。”最后那句话,是对水珑说的。 水珑窥见了白雪薇强忍的紧张,对白雪薇轻轻挑眉,恶劣的放缓了声音,“雪薇,我记得你一向叫我大姐姐的。” 一句话,打碎了白雪薇的自欺欺人。 她趔趄的连续倒退了几步,不可置信的望着水珑,脸色灰白难看,“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是白水珑,你不可能是她!” 不止是白雪薇不相信,所有听到水珑话语的人都不愿意相信。 这妖精般的少女怎么可能是白水珑,这个一颦一笑皆是风华绝代的少女,怎么会是那个木讷呆板的白水珑呢。 之前水珑没有应方俊贤的话,他们还能暗嘲方俊贤认错了,心想白千桦叫她姐也是另有原因。这回水珑亲口承认,他们却怎么都无法自欺欺人下去。 水珑不与她废话,一脚快若闪电,边将白雪薇踹下了画舫,落入外面的湖泊里。 这只是一个开头,紧接着他的身影迅速在人群中闪动,每停留一瞬就将一个踹了下去。她下脚不轻,踢在人身上都能听到闷响,想来被她踢到的位置没伤到内里,却也必定青紫了。 朱绛紫咬牙看着水珑靠近,等她来到眼前时,表情立即化为无尘无垢的纯然,“武王妃,你误会……啊!” 惊叫声伴随着水珑的踹来的腿脚响起,突然一道身影极快的出现,将朱绛紫挡在了身后,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水珑的一脚。 “嗯?”水珑意外的看了男子一眼。 她来到湖泊码头的时候,就隐约察觉到一道目光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人原来是朱绛紫身边的人。看他身法,也属于高手之列了。 背后的疼痛对思归来说算不得什么,他暗松了一口气。这一脚若是踹在朱儿的身上,得让朱儿疼痛好些天。 朱绛紫迅速从思归的怀里抽身出来,愤恨的瞪了思归一眼,想开口训斥他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她抱住。可是碍于长孙荣极和众人的在场,只能憋口不语,暗自用眼神示意思归对水珑动手。 思归却一把拉住她的手,倾身跳下了湖泊,狼狈的落入水里。,请记住本站网址,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133 闹剧落幕 初冬湖泊的水很凉,身上又穿着厚重的衣物。∥*这突然落水,让朱绛紫整个人都愣住了。紧接着涌上来的就是无尽的愤怒羞恼。 思归竟然敢将她抱着跳下画舫! 这样的行为被这么多人看在眼里,最要紧的是被白水珑和武王爷看见了。 朱绛紫脸色涨红,望着思归的眼神都能飞出实质的刀子。她习惯的伸出手,想要狠狠的扇思归一巴掌,或者开口让他滚。只是眼前的情形又让她不得不憋着,表面上的神情看着委屈难受,很是楚楚可怜。 别人也许看不出来朱绛紫可怜面貌后的愤怒,思归却再了解不过了。他心头一慌紧接着又是疼痛,望着朱绛紫张了张口,发出无意义的哑音。 在朱绛紫越发冷厌的眼神下,思归张合着嘴唇,最终低低的解释了一句,“你会受伤。” 他早已明白自己不是长孙荣极的对手,白水珑的武功如何。单凭她的身法也能窥视一二。如果和白水珑动手的话,必定讨不到任何的好。他虽然不惧自己受伤,可是却看不得朱绛紫有危险。 现在谁都看得出来他是朱绛紫的人,他暗中对白水珑动手了,万一白水珑怒及朱绛紫,他怕是也难以抵抗。 他及时拉着朱绛紫跳入水里也是为了朱绛紫免于受到伤害。 这一点,朱绛紫确实并不是不懂,只是对于思归,她似乎早就习惯了无理取闹,半点宽容之心都没有,只在乎自己的心情。 这时候听到思归这句简约的解释,朱绛紫只是挪了挪嘴唇,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她知道,思归是懂得唇语的,不怕他看不明白自己说了些什么。 果然,思归看着她的嘴唇,表情一顿,似乎有一瞬间的悲痛,最后只剩下麻木。 ‘你真没用’短短的一句话,被朱绛紫浅浅无声的说出来。 这句话最近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这是每次她用这么嫌弃的眼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思归还是忍不住被触动。哪个男子能够忍受得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样嫌弃的否决自己呢。 他脑海中依稀的浮现出曾经的画面。 一袭粉装的年幼少女,在他的身边永远洋溢着纯真依赖的笑颜,一点点的回应就能够让她欢天喜地的笑半天,红着脸对他说,思归你真了不起,你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人! 两人在湖泊里的动静并没有多少人关注,在旁人看来,只当思归是朱绛紫的护卫。毕竟是护国公疼爱的孙女,身边有个武功高强的暗中护卫也不奇怪。 虽然这次明显不是危及性命的事件,这护卫的出现未免显得冲动了些。 水珑同样没有多去关注朱绛紫和思归的事情,当思归抱着朱绛紫跳下水的时候,她只是有一瞬觉得这男人倒是识时务,做事果决了当。 朱绛紫暗中狠锐的眼神,她不是没有看见,的确有教训她的打算。只是思归这样一跳,就让她的打算落空了,也懒得继续去理会她。 朱绛紫不是第一个落水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 水珑的动作没有停下,伴随着一声声‘噗通’‘噗通’的声响,一个个打扮精贵的公子小姐们都落了湖泊里,惊叫声音练练响起,饶是他们的脸色带着几分的愤怒或者惊恐之色,却没有一个人胆敢声讨水珑。 这一刻,他们终于忆起来了有关于白水珑的记忆。 残酷古怪、肆无忌惮、嚣张跋扈等等,这些不好的词汇都是用来白水珑此女。 现在这番的行径可不就是白水珑才会做的事情吗。 这个身着红衣,面貌精致的少女,真的是白水珑无疑了吗! 在四皇子等人或惊愣或惊疑的目光下,宽大画舫中的公子小姐们大都都被踢下了湖泊。如今整个画舫中除去水珑,只剩下被白千桦点名没有辱骂水珑的四皇子等人,以及画舫的婢女船员,一开始承认了说了坏话站出来的几人,还有长孙荣极和白千桦。 水珑看向最早站起来的胖公子等人,“你们自己逃下去。” “啊?”胖公子等人神情恍然,很显然不在状态上。 水珑指了指画舫周围湖泊漂浮的男女们,微微挑了挑眉梢,没有说话。这意思却是再明了不过了,只要不是傻子,该是都能明白。 胖公子他们回神过来,也就知道水珑话语就字面上的意思。让他们自己跳下去。 这就是她说的从宽发落? 胖公子悄悄的往湖泊看去,见湖泊里的男女们脸色都很难看。不止是面子上过不去而难看,更多的还是被水珑那一脚踢得难受。这里面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游泳,所以在湖泊里还有主动跳下去的婢女奴仆等等,为的就是护住水里的贵族男女们。 胖公子又回头看了水里一眼,见她似乎也看着自己(?),眼目浅弯似有似无的笑意勾得人心乱神驰。别说是让他跳湖了,若能得到她的一个注目,一个笑颜,就算是要他跳海他也乐意啊。 胖公子的目光灼热,有种赴汤蹈火之感,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对水珑大声的应呵,“得令!” 他这一嗓门立即惊醒了众人,目光不由的朝他望去,就连水珑也不例外。 水珑对这胖公子没有什么印象,这时候见他生得圆润,其实只能算是微胖。肌肤看着就感觉滑腻,一双眼睛不算小,在胖胖的脸蛋上还能显出圆溜,可见他眼睛也算大,这时候黑漆漆的望着她,表情隐约兴奋又严肃认真,让人觉得他像是要去做什么非常重大的事情。 胖公子发现水珑真的看到了自己,脸上兴奋的笑容更加的明显,猛地挺了挺胸膛,然后用赴死般的英雄神情,转身走到围栏旁观,深深的吸了一块气,然后纵身—— “啊!”一声尖叫,胖公子错估了自己的运动能力,没有跳过围栏,脚被围栏挂住了。 如此,他身体还是翻过了围栏,整个人倒挂在围栏外边,脚则卡在围栏处了。 话放上的四皇子等人先在一怔,紧接着就传出一阵笑声,笑声越来越响。 原本沉寂的气氛立即活跃了起来,就连那些落水的人中也有不少跟着笑了,至于画舫上原本也要跳水的人,这时候心底的那份屈辱感也不自觉的消失,轻松了许多。 “喂,阎飞鸿,你也太有才了吧。”白千桦笑得肚子都痛了。事实上,他是真的肚子疼,肚子上的伤口因为他过度的笑声,再次的用疼痛向白千桦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胖公子,也就是阎飞鸿。这时候脸早就涨得通红,既是倒挂着冲血引起,也是因为害羞的。丢脸死了,在美人面前丢脸死了! 这一刻,他眼睛都湿润了,差点就想要流下两条宽海带泪。 画舫上的奴才很明事的走过去,伸手就想要将阎飞鸿扶起来。 阎飞鸿不依,闭着眼睛说:“把我脚扯下来吧!”他宁可去水里凉快凉快,也不要回画舫上去面对美人的目光。虽然美人笑起来一定很好看,不过……真的太丢脸了! 他充满‘壮士一去不复还’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立即让四皇子等人的笑声更加的热烈起来。那个奴才额头落下三根黑线,心想这阎公子没毛病吧,嘴里还是很尽职的说:“阎公子,您说笑呢?”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将这贵族公子亲自丢下水啊。 阎飞鸿沉痛的说:“扯吧,没事儿,我禁摔。” “……”您老禁摔,我不禁吓呀!奴才暗想着,见没人开口管这事儿,到底还是挨不过阎飞鸿的命令,苦巴巴着脸小心翼翼的伸手将他腿扯了下去。 阎飞鸿如愿以偿的落水了,一落水他就打了个冷颤,心想:哇呀呀呀,怎么这么冷啊!对了!我不会游泳啊! 他僵住身子,噗嗤噗嗤的挣扎了几下,人就往下沉了。 幸而刚刚那个扯他脚的奴才没忘记他,想着将功补罪呢。一见到阎飞鸿的状态,立马也跟着跳了下去,及时将沉水的阎飞鸿拉了起来,“阎公子,您还好吗?” 阎飞鸿眼泪都呛出来了,红红眼眶儿望着天空,“我还活着吗?” 奴才被他这奄奄一息的声线给囧得一脸血,话语不经大脑的说:“死了……”才怪呢。 话还没有说完呢,阎飞鸿浑身打了个激灵,双眼一翻,吓晕了。 奴才一口血差点喷出。公子哥儿,您老真不轻,晕了也别死扒着奴才的腿脚啊。这让奴才怎么办啊,奴才没法子划水,跟着您往下沉,说不定真得死了啊! 最终,这奴才脑袋都快沉水的时候,还是被人给救了上来,不过这自然是后话。 这时候画舫上该跳水的还是在水珑的目光下跳了水,不该跳水的则还在画舫上呆着。 一阵笑声之后继而安静,画舫剩下的四皇子等人面面相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四皇子轻咳嗽一声,走上前对长孙荣极行了个礼,语气熟络亲近的说道:“皇叔,侄儿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他一开口,六皇子立即笑呵呵的跟着说道:“皇叔这是给我面子,要知道帖子可是我让人送去武王府的~” 这得意洋洋的口气话语,谁都听得出来他是在活跃气氛,却故意假装不知,顺着他的话语一阵的打趣欢笑,让气氛更加轻松起来。 只是这样却苦了还漂浮在湖泊里的权贵子女们,一个个浸泡在冰凉的水里。在长孙荣极和水珑没有开口离开之前,根本就不敢回到画舫上。 五皇子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水珑,走前一步,低声唤了一句,“皇婶。” 一句称呼让全场都安静下来,每个人再度将目光投到了水珑的身上。 虽然水珑主动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过他们依旧没办法当即接受,不由自主的不断去确认。 水珑对五皇子淡淡点头。 一阵轻微的抽气声又一次的响起。 他们内心里都充满着好奇惊疑,为什么白水珑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这段不在祁阳城的日子,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众人的注视下,水珑淡定自若,长孙荣极却终于忍受到了底线。 他身影一闪就到了水珑的身后,伸手强势的揽住了水珑的腰腹,将她整个人都抱紧贴着自己的胸膛。一番行为做得行云流水无比的自然顺畅,当众人感受到他一扫而过的目光的时,当即有种身体被冰刺刺中的疼痛感。 四皇子等人立即明了的收回了有些唐突的炙热视线。 皇叔(武王爷)未免太霸道了些吧,居然连看都不给多看一眼! 这时候四皇子忽然想起来,当初皇叔对待白水珑可就是这样的吗。当初他还和众多人一样的迷惑,为什么龙章凤姿的皇叔偏偏对白水珑这样的在意独占。先如今看着两人紧贴在一起的画面,顿时觉得一切都显得这么的和谐且理所当然。 难不成,其实白水珑生得就是这副模样,皇叔他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对她情有独钟? 四皇子的怀疑几乎是大多人的心中所想。 “回去。”长孙荣极用下颚摩擦了水珑的发顶,淡缓的说道。 水珑听出他语气透出的不耐。本来以他的性子,想走就走了,根本就不会和人先说一句,更何况是说了之后还不直接走,已经完全彰显了他对水珑的不同。 “好。”水珑侧了侧头,对他露出笑容。 这清雅透出一丝亲昵的笑容,宛若春江暖流立即化散了长孙荣极内心的烦闷。他冷淡的神色也渐渐回暖,嘴角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 “诶!皇叔,难得出来,不如一起聚一聚啊!”六皇子见两人要走,连忙的挽留。 一旁的五皇子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袖,一脸的不赞同。小六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得看事?现在这个情况,哪里是聚会的好时机! 长孙荣极自然没有听六皇子的话,他可恨不得快点离开这里,和水珑两人单独相处。 众人只见他身影一动,人就飘出了画舫外,怀抱红衣少女脚点水面,无比轻松惬意又快速的往码头离去。这一幕,美若画卷。 “姐!姐夫!你们别丢下我啊!”画舫上的白千桦急忙叫喊。 “三公子。”不远处传来向阳的声音,原来在画舫发生闹剧的这点时间里,他已经撑着竹筏来到了画舫的旁边。才靠近画舫就听见白千桦的呼喊,当即就将竹筏撑到了画舫旁边。 白千桦毫不犹豫的跳到了竹筏上,对向阳一脸稳重的说:“做的不错。” 这幅样子和在水珑面前的样子,浑然就是两个极端的对比。 “小弟……”在向阳撑着竹筏要离开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女子柔柔的嗓音。 白千桦习惯的转头看去,看到水中白雪薇的身影。见她面容沾着水滴,一头黑发漂浮水面,眼波莹莹的望着自己,实在充满着美感,犹如出水芙蓉般的美丽。 只是这份美丽,白千桦已经不会去欣赏了,也不会去怜惜保护了。他记得他被万全祥打的时候,白雪薇看到了也没有任何的阻止。他更记得贵女们议论水珑坏话的时候,起头的人就是白雪薇。 “啧。”白千桦眉头皱着,站在竹筏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白雪薇,露出一个往日纨绔邪恶的笑容,“你这个样子,可真难看呐,难怪会被禹王爷嫌弃。他失踪,说不定就是不愿意娶你,躲着你呢。” 白千桦很少会对女人说恶毒的话,除非是真的厌极了。这算是白千桦第一次对白雪薇这么不客气,白雪薇闻言后,脸色徒然苍白,差点扭曲。 在她看来,白千桦一直都是个没有脑子的宠子。这次被白水珑蒙住了,她多努力努力,还是能将白千桦再抓入自己的手心。 只是白千桦现在的态度,已经明显的让她知道。她的想法可能太简单了,那个白痴小弟弟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蜕变,一点点的远离她,从原来的助力变成了她最大的绊脚石。 “走!”白千桦转回头,对自己刚刚听到‘小弟’这个称呼,习惯的向白雪薇看去的行为感到不爽,连带着对向阳的态度也硬邦邦的。 向阳对于他的小孩子脾气,很大度的选择无视,撑着竹竿将竹筏撑向码头。 “还不快将各位公子小姐带上来。”四皇子望着码头的身影消失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转头就对还愣神中的奴才们吩咐。 一阵手忙脚乱中,一群落水的公子小姐们总算回到了画舫上。 “呜呜……太过分了,武王妃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一名女子回到画舫就抱着自己的胸口,低声的抽泣起来。 她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四皇子冷声打断,“这次本就是你们的不该,受罚也是应该,皇婶的坏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女子被吓得脸色更苍白了,哭泣着摇头。 同样被带上来的白雪薇满眼的嘲讽怨恨。 之前以为白水珑失宠了生死不明,就任他们如何说,不做理会。如今见她回来了,变得好看了,就开始装模作样的不准他们说了?真是虚伪!一群虚伪的贱人!||,,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134 吃醋小闹 白水珑没有被弃,武王另结新欢的传言完全是空穴来风,所谓的新宠儿更是莫名须有,从始至终武王爷对白水珑都是情有独钟。∥中,成为他的俘虏。 水珑顺从心意的伸手,摸了摸长孙荣极的面颊,柔滑细腻的肌肤感觉,非一般男子能够拥有。当感觉到长孙荣极不自知的往她手蹭了两下的时候,她的心也不由有种被勾得痒痒的感觉。 该死的,这厮不是故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被这种大型大猫蹭毛的感觉萌得一脸血肿么破! 撵轿外渐渐清晰的热闹声令水珑冷静下来,她贪恋的继续摸着长孙荣极的脸颊,大吃豆腐后,朝他轻松自在的一笑,“我就是戏耍你了不行吗?” 不行吗?用这种勾引人的笑脸来问他行不行,他能说不行吗? 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长孙荣极没有说话,忽然抓住她自己脸上吃豆腐的手,拉倒了唇边,也不知道是惩罚性还是引诱性的咬住她的指尖,舌头划过她的手心,沉沉的眼睛望着她。 水珑非常清晰明了的从他的表情和眼神,看出他无声传递过来的意思—— ‘只有我才能这样包容你’‘我大度的原谅你了’ 如果他说话的话,大概说的就是类似这样的话语吧。 “武王爷,武王妃,长生宫已到,请下撵轿。”外面传来了宫侍恭敬的声音。 水珑将手抽了出来,看也不看手指沾着的口水,恶劣的顺手往长孙荣极的身上衣裳抹去。 长孙荣极稍稍一挑眉,看着被她抹过的衣料地方,没有任何厌恶的情绪,反而觉得心情愉悦。他的小火狐狸好像越来越大胆可爱了。 水珑自然随意的态度让他感受到一种亲近感,这种将他视作不同的亲近感,令他感觉非常的好。 “过来。”长孙荣极拿出一面帕子,拿着水珑的手擦拭。 水珑任他擦着,瞄着他的衣袖内里,“随身带糖就算了,帕子这东西不是女人才带的东西吗。” 长孙荣极不羞不恼,无比自然且理所当然的接了她的话说:“谁叫我的媳妇是个爱吃糖,不让人省心,总长不大的孩子。” “……”水珑被这再自然不过的迅速回答给反攻了。她默默在心里比了一个中指,你妹。 在水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垂眸帮她擦拭手掌的长孙荣极嘴角轻轻勾了起来,眼眸里划过一抹清邪的狡黠笑意。 “好了。”长孙荣极收回帕子,牵着水珑的小手,将她整个人半搂怀里,往撵轿外走去。 撵轿停留的地方是长生宫一处空旷之地,不过这片无比空旷的地方如今已经被堆建起一座座的亭棚,人流很多,来来往往皆是锦衣华服,妆容明艳亮眼,令人眼花缭乱。 王爷的撵轿如此特殊醒目,来往的人群自然都瞧见了。 在撵轿的纱罩中,他们隐约只能看见里面坐着两人,靠得很近举止貌似无比亲近。 这时候撵轿里的人动了。 站在撵轿外面的宫侍恰到及时的伸手,将轿帘撩开,让里面的人走出来。 今日是太后的六十大寿,出于明面上的尊重,长孙荣极和水珑都是盛装出席。 长孙荣极里穿玄色里衣,襟边绣着暗金色清华的纹绣,外面则披着暗红色的长袍,袍子布面的修文繁多却毫无凌乱之感,将他修长却不瘦弱的黄金比例身形衬托得令淋淋尽致。 清风吹拂他墨般的发丝,秀美绝伦的眉眼,流畅犹如水墨画的五官,令远观的人心中惊叹。 在他身边的水珑则依旧一袭红装,同为暗红的衣料和长孙荣极相辅相成,令人一眼就看得两人这是同款的男女衣装。她素面朝天,不施丝毫的粉黛,天然的绝色在遍地的繁华的中更显难为可贵,女子们看后心底不由的升起一股自愧不如。 两人站在一起,偶尔的对视都让人感受到一股特殊的默契和亲近,旁观无法介入。 这一刻,众人甚至不由的产生一种错觉,这场太后的寿宴上,这两人才是真正的主角。 “皇叔,皇婶。”一声热情却不显献媚的声音响起。 水珑抬头看去,便见到前方由勤王带头,带领一众皇子公主们向他们这边走来。这群皇室的血脉,水珑认识的不多也不少。只和四皇子他们相熟些,后面的皇子公主们则连说话都没有说过几句话。 勤王一声叫出后,四皇子们也跟着对长孙荣极和水珑打招呼。 勤王主动笑着说:“皇叔皇婶的座位就是皇侄的不远,就让皇侄给领路吧。” 水珑没有意见,任勤王大献殷勤,都无动于衷。至于长孙荣极,对于这些侄子们,似乎根本就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和兴趣。 皇室们的行动被周围的权贵们看着,每一位路过的人都会顿足做足礼貌。 ‘砰——’一声突响,喧哗的宴会场所瞬间安静了许多。 众人朝事发的地方看去,然后神情大变。只见当今皇上的长子勤王正跌在地上,嘴里咳嗽着,有血丝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他的眼睛则看着面前三步远的长孙荣极,让人不用猜就知道他这样的狼狈是何人所为。 “皇叔,这……”四皇子也被突然的变化吓到了。 在他后面的皇子公主们更僵住了脸。 他们都没想到长孙荣极会这么肆无忌惮,连就话都没有就动手。他们甚至不知道长孙荣极动手的原因,他难道就不知道顾忌下皇室的面子吗! “多舌。”长孙荣极扫过勤王的目光里划过一抹厌恶。他的脾气可不好,除了对水珑这个例外,向来只凭自己的心情做事。 勤王张了张嘴,想要询问什么。他仔细的思考,自己根本就没有说错什么话才对,为什么皇叔突然这样对他? 长孙荣极却根本不想听他说话,脚一抬又一道内劲隔空踢到勤王的身上,绝美的眼眸一闪而过的幽光让人胆战心惊,淡缓的嗓音有股无形的压迫危险,“别再用那样恶心的眼神看阿珑。” 原来如此! 众人这时候才明白了。 原来武王爷动手不是真的嫌弃勤王的多舌啰嗦,而是因为勤王对武王妃有所窥视吗? 众人不由的看向水珑。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多少人去关注她是否真的是白水珑,又到底是什么原因变成了这个模样。每个人都不得不承认,这般模样的她的确美好得不可思议,让人忍不住去观望注目。 勤王会对她有所窥视也不是不可能。 长孙荣极说完,便不再多看勤王一眼,用牵着水珑的手换成了搂抱,用强势的姿态向所有人证明了他的独占欲,以及水珑的所有权。 水珑眼波晃了晃,没有任何的挣扎,态度顺从贴着他的身体。 勤王给他们领路到时候不时向她看过来的目光,她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不在意。 只是没有想到长孙荣极会有这样的一番行为。 感受自己腰身上重重的束缚感,水珑眯眼笑了笑,这吃醋的小脾气闹得可真可爱啊。||,,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135 水珑劣根 在众多皇子公主们的眼里,长孙荣极对付勤王的行为是不将皇室的脸面放在眼里,肆无忌惮在众多权臣贵族面前,丢了自家皇室的脸面。〔~ 事实上,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如果不是水珑在长孙荣极的身边,让他的心情总处在不错的份上,以及看在太后寿诞,宴会热闹懒得闹大的话。现在的勤王根本就不可能只是被踢两脚的事情,甚至可能瞎了双眼,或者失了性命。 长孙荣极真正的残酷,连水珑也没有真正的见识到。只有长期跟着他身边的风涧等人才了解一二,也因此在见到长孙荣极这段日子来的变化,才会时常的表现失态。 且不说他人的想法如何,长孙荣极已搂抱着水珑入座。 他们的位置处在最前方,身边就是皇上和太后的位置,只是现在这个时间两人还没有到。 “皇叔,皇婶。”隔了两人几个座位不远处坐着的人就是倾颜公主长孙青青。 长孙青青刚刚并没有随勤王一起去迎接两人,不过也将之前的闹剧看见了。她神情看不出任何特别的神情,态度端庄优雅的对两人问好,一瞬打量在水珑面容的目光,也只浮现一抹惊艳赞叹,并没其他多余的不好的情绪。 长孙荣极朝她看去一眼,微微的颔首,态度没有丝毫的亲近。 水珑轻笑了一声,对长孙青青说:“许久不见,倾颜公主还是一如既往的动人。” 这样的态度,长孙青青当初和她见面的时候就见过了。只是分明是和当初一样含笑的眉眼,柔雅中透出一丝潇洒的痞气的气质,说话的言语跟风流公子似的,偏偏换了一副容貌做出来,却有种勾魂摄魄的魅惑,那斜睨的眼梢更似带着钩子,无时无刻勾着人的心神。 长孙青青一怔,心头竟也被这般的美景给迷惑得漏了一拍。她收敛心神,对水珑态度依旧端庄的说:“皇婶唤我青青即可。若说动人,青青可比不得皇婶。” 水珑眯眼,眼里的波光犹如被碾碎的日光,明辉得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这其实也是水珑的一种习惯的劣根性。 这时的长孙青青身着一袭色彩斑斓却不庸俗的华衣,多彩的衣装穿着她的身上,丝毫没有将她的明艳压下去,反而衬托得她越发耀眼。她面容画着淡妆,盘着精致的发鬓,几枚扇形的金玉发簪插在发内,衬得她的秀发越发的有光泽且乌黑。 她坐姿非常的得体优雅,表情像是被精准的计算器计算出的神态,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将身为公主的端庄高贵气质御驾得浑然天成,让一般人根本就不敢窥视。 这样的美女,让人觉得非常有挑战性,也让人很想去打破她高高在上的光环。 水珑想,这就是属于长孙青青的魅力,为什么能被称为西陵第一美女称号的原因。她的容貌不是西陵权贵中最美,身份气质却是年轻一代女子中最高不可攀的。 前世的时候,水珑和一群兄弟逛夜店的时候,就对这类美女感兴趣。 别误会,这种兴趣并不是情爱的兴趣,那时候的水珑对爱情根本就没有概念。她的兴趣只是习惯对于强大一类事物的兴趣,一种征服欲,一种劣根性。 她从来没有觉得和兄弟们有什么区别,兄弟们逛夜店找美女陪,她自然也找美女陪,只是对于类似长孙青青这样的美女,格外有逗弄的兴趣罢了。 这时候他们这最前排没有多少人,长孙青青的主动打招呼,让正无趣的水珑有了交谈的兴趣,无比自然习惯的有了这样的一番态度,一点点的痞气的逗弄。 这就类似于现代上流社会的宴会里,一个美女正经的来打招呼,一个性格不羁正无聊的帅哥,忍不住就去逗弄逗弄美女一样。 水珑没有注意到旁边长孙荣极的脸色已经有些变化了,她一手搁在椅子的扶手上,撑着自己的下颚,微微歪头的动作却透出股说不出的魅力,浅眯的眼眸里波光晃动,有丝丝的狡黠笑意以及不容忽视的强势,对长孙青青嫣然笑道:“青青的夸奖,让人听着真高兴。” 一声‘青青’被她叫得自然无比,并没有刻意的魅惑,却谁都看得出来她有意的逗弄,这份逗弄的雅痞之气,让人哭笑不得却不无法惹人反感,甚至让人莫名的心跳。 这时候的长孙青青就有这样的感觉。 她惊诧水珑的态度,对于身为女子的水珑竟然这样逗趣自己感到哭笑不得,却在对视上她波光莹莹的双眸时,又莫名的升起一股慌张和不受控制的心悸,有些恼意却发现升不起一点的反感厌恶,甚至在她强势得不容反抗的注视下,微微燥红了脸颊。 “皇,皇婶!”长孙青青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似恼气的一声低呼,有着一丝数不清的娇憨之感,让人觉得她似在害羞的娇怒。 水珑的笑意更深,嘴角痞气也更浓了些,无辜的问:“嗯?怎么了?” 长孙青青被她的态度弄得哭笑不得,却觉得她分明一脸什么都懂的痞气笑容,配着故作无辜的狡黠眼神说不出的灵动好看,不由的想笑,又觉得不应该,便是忍着,不过望着水珑的眼神,分明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端庄疏离,让远处的人看到的时候,还觉得两人的关系很是不错,交谈甚欢。 “青青?”水珑疑惑的叫她。 长孙青青不由自主的轻瞪了她一眼,不过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瞪人的目光里分明是含着笑意的,让她这个瞪目显得毫无威力可言,甚至有点‘打情骂俏’的感觉。 一向端庄大气的公主,突然露出这般的表情,带着点少女的娇气,令周围关注着这里的贵公子们都看得一呆,惊艳于长孙青青美丽的同时,更好奇长孙青青什么时候和白水珑的关系这么好了,竟然还和她这样的娇闹。 “哈哈。”水珑被瞪了反笑,那清脆的笑声,让长孙青青更有种说不清的羞恼,朝她看去时,正好对上水珑斜望过来的目光。 少女眼神溺满了干净的笑还有中故意的痞气,眉心的天生朱砂也越发炙热逼人,绝美的风姿令人动容。便是身为女子的长孙青青,也看得一呆,一瞬间竟然产生一种,愿意付出所有来换取眼前美好的冲动。 “哼。”一声冰凉轻声响起。 长孙青青顿觉得神智一清,表情瞬间大变随即难看,更多的还是羞恼。她这么会升起那种可怕的想法和冲动,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这时的水珑则被长孙荣极紧捏着手腕,不得不朝他看去,想也没想就脱口问:“怎么了?” 长孙荣极看出了她神情的关切,暴躁的怒气稍微缓解了一些,不过脸色依旧不好看,口气更冲冲的,“过来坐!” 这口气实在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命令了。 水珑倒没有生气,疑惑的是长孙荣极为什么会突然发火。虽说他的情绪向来是来突然去的也突然,不过也不会那么没根没据的。 长孙荣极不满她慢腾腾的行为,还以为她乐意,捏紧她的手就往自己这边扯。 水珑顺着他的手力站起来,笑着问:“坐哪?” 她柔和的嗓音和顺从的态度,让长孙荣极没办法继续有些粗鲁的行为。他定定的看着水珑,冷声说:“坐我腿上。” 水珑眉梢轻轻一挑,“这不合规矩,对太后不敬。” 现在这个时候可是黄太后的寿诞,每个人都必须毕恭毕敬才是。如果她真的坐到了长孙荣极的腿上,等于是在长辈的寿诞上失礼,是对黄太后的大不敬。 “啰嗦。”长孙荣极神色冷淡,根本就不将水珑的话放在心上,拉着她的手再次用力。 水珑顺势坐在他的腿上,无辜的一笑,“这都是你逼得啊。” 长孙荣极被她无赖的态度给惹笑了。不过才笑了一声,他就憋住了。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过这只四处勾引人的小狐狸! 他先怒后笑再怒的神色变化都被水珑看在眼里,懒懒的翻个白眼,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的性格向来喜怒不定,变化多端是他本色,她早就习惯了。 两人的行为和对话都被周围的人看清楚也听清楚了,众人神色各异,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不动声色的继续观察的两人,心里则想:武王爷未免太不将太后放在眼里了。 别人的想法长孙荣极不知道,他的心思全部都落在水珑的身上。这时候捧着她笑得无辜的脸庞,冷冰冰的质问,“我逼你?这么说,你还不乐意被我抱着了?” 他生得极好看,秀美的脸廓菱角流畅,这样的面容该是犹如水墨画般的温柔。不过平日里他浑身的气势太压迫,眼神太犀利逼人,所以总会让人忽略了他的俊美,对他更多的是敬畏。 尤其是当他发怒的时候,那种恐怖的气压更加的吓人。一般人被他这样看着,说不定能被吓晕过去。当所有人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想着水珑会怎么样的时候,却见水珑笑容不变,慢悠悠的说:“乐意,非常乐意。” 长孙荣极听她这么一说,满腔怒火再次被浇灭了大半。 他不满的盯着水珑。这只小火狐太狡猾了,错过了事就会卖乖,让人打不得骂不得,只能自己憋着难受。 “你乐意被我抱,我倒不乐意抱你了。”长孙荣极凉凉的说。 他嘴里这么说着,偏偏没有任何将水珑推下怀抱的动作,一手抱抱着她的腰身呢。 水珑暗想:你要不乐意抱着我,急躁的把我拉过来是怎么回事,现在好收紧我的腰又是这么回事? 她哪里会不明白长孙荣极在说别扭的话,觉得好笑却知道不能将那份戏谑露出来,表面上还是一脸柔和的笑容,主动的伸出手抱住长孙荣极的脖子,往他怀里又靠近了一分。 不需要要任何的言语,一个轻微的动作就让长孙荣极的怒火又灭了大半。 这样大半大半的浇灭下去,估计不用一会儿,他就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 两人坐在一块儿,水珑觉得顺毛顺得差不多了。这就不再继续看他,自然的伸手旁边的桌子,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 入口软滑丝丝甜的味道,让她吃两口就没什么胃口了,顺手喂到长孙荣极的嘴边。 长孙荣极本来还想质问她两句,知道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可当点心送到自己嘴边的时候,他那只剩下一小小撮的怒火的火苗儿,‘噗兹’的一声就憋屈的灭成了灰。 他憋着脸张嘴咬了水珑喂的点心,心情很微妙。 水珑的行为让他高兴,可是她一脸自然的神态,又让他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甚至于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他在无理取闹,她温柔的不问理由的包容他一样。 好憋屈,好郁闷,好纠结,好忧郁! 长孙荣极面无表情的接受着水珑的伺候,等一大半的点心都被他吃完了后,他才闷闷的旧事重提,“这么乖,是知道自己错了吗。” 水珑诧异的抬眸,她错了什么。看了长孙荣极几眼,她就说:“嗯,知道错了。” 长孙荣极更闷了,她的表情分明就告诉他,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偏偏还答应了这么快。 如果别人胆敢这样敷衍他,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不过对方是水珑,给长孙荣极的感觉就只有郁闷,反而是让自己难受了。 “那你说说,你做错了什么?” 水珑说:“我不该和青青说话。” 长孙荣极一怔。他原本以为水珑是在敷衍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没有想到水珑会回答的这么快,并且还真的说中了答案。 他不知道,水珑前一刻是真的不知道长孙荣极是闹什么脾气,她也没有觉得自己做出了什么。不过好好的回想了一番之前的行为,从她和长孙荣极坐在这里,她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和长孙青青说话,那么唯一能够让长孙荣极生气的也只有这件事情了。 水珑这么快这么坦然的回答,反而让长孙荣极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她说她知道错了,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还能说什么呢,难道惩罚她?这么一来,倒显得他特别的小气了。最主要的是,原本他暴躁的怒火早被灭得一点苗苗都不剩下了,根本就做不出任何惩罚水珑的事情。 最终,难受的还是只有他自己,憋得难受。 “以后不准随便勾引人。”最终,长孙荣极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警告。 她怎么勾引人了?水珑眨了眨眼眸,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淡然的点点头。 她点头的态度依旧自然随意,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让长孙荣极有种自己小题大做了的感觉,再一次只有自己憋得难受。 水珑见他脸色不渝,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就浮现一头大猫蹲墙角,一脸哀怨望着自己的画面。 ‘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长孙荣极一脸冷淡的看着她的笑容,不言不语。 水珑的笑容愈发的灿烂,凑过去往他嘴唇亲了一下,笑眯眯的说:“现在可以让回去坐了吗?” “你不是非常乐意被我抱着吗?”长孙荣极神色被她亲吻后,有了明显的好转。只是听到她的话后又冷了,连口气也冷冷的。 水珑淡定的无辜反问,“你不是不乐意抱着我吗。” 长孙荣极被她更哽了下,狠恶的瞪了她一眼。虽然他自己半点瞪人的自觉也没有,觉得只是平常的看了她一眼,冷声说:“免得你伤心难过,我还是勉为其难的抱着你吧。” 他这话,也只有那些对她不相识的人会相信。 水珑没有半点羞恼的神色,正要说话时,余光忽然一扫,望见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往这边过来。 在这个时候,能有这样阵势的来人,除了寿星黄太后还能有谁呢。 水珑对长孙荣极轻笑问:“真不放?” 长孙荣极也看见了那边的队伍,只是稍稍的扫了一眼,眼神里面毫无多余的情绪,眨眼就将目光再次放在了水珑的身上,似不耐烦的说:“啰嗦。” “哈。”水珑当然不会被他的态度吓到。 反正被他抱着抱着就习惯了,抱着反抗不了就享受的宗旨。水珑想长孙荣极的双腿可比座椅要软和舒服多了,美男伺候何必不要呢。何况,长孙荣极的行为,等同于打了黄太后的脸。 浩浩荡荡队伍越来越靠近,也让众人看到撵轿的影子。 “太后驾到——” “皇上驾到——” “庆王驾到——” 一共三声高昂的通传声响起,被在场的所有人听到。 水珑眼波一闪,再度朝那边看去。 庆王爷? 传闻中的西陵第一美男子,当今圣上长孙泺寅最宠爱的儿子,最近这些年都不在西陵皇城内。 只是水珑却知道,这位庆王爷分明就在皇城里,至少曾经在。 国子监藏书阁的那一次发现,她可没有忘记。||,,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136 太后寿宴 浩浩荡荡的队伍靠近过来,阵势实在奢侈繁华。∷?明黄金红宝蓝等等都是明艳高贵的色调让人眼花缭乱,只见成排的宫女宫侍拥戴中,两顶撵轿中坐着黄太后,以及皇上和皇后。 撵轿有轿帘遮挡,让看不太清楚里面人的装扮,不过旁边行走的一名风采卓越的男子,却叫人看得清清楚楚。 男子很难年轻,年约二十,模样生得极为的好看。这份好看非说菱角分明的俊美,却是一种令人眼前一亮,暖到心底深处的舒服。他的肌肤是属于富贵家庭才样的出来的白皙细腻,他有一双弯弯的长眉,最吸引人注目的便是眉毛下的一双星眸。 这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眸呢,犹如杏眼圆滚水亮,尾端又有一丝桃花眼的清魅风流,然而他的眼神至始至终给人的感觉都是充满着剔透的明亮,令人感受不到一丝桃花眸的轻佻,被看着时不由的就会他产生了好感。 一眼去看他整体的面容时,就会发现他不仅是生得好看,甚至有几分说不清甜美。甜美这个词汇本该是形容女子的才对,用在男子的身上可谓贬义。不过用在这个男子身上的时候,却让人感觉不到恶意,他的甜美没有任何的娇柔做作,是属于让人见之心悦的美好,想要与之亲近的独特魅力。 今日的他显然也是盛装打扮过,头戴明蓝四方发冠,身穿一袭蓝色的宽袖长袍,袍子的款式繁复贴身,绣纹特殊透着股贵气,腰上该有的配饰一个不少,将他衬得一身贵气庄重。 “西陵第一美男子果然名不虚传。”水珑将男子看清楚,知道这人就是西陵的庆王爷,长孙思缘。 “啧。”一声冷漠不屑的声音响起。 水珑一听,差点没有忍住笑出来,无比自然的接着自言自语说:“不过比起帝延,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长孙荣极脸色不变,将冷淡不屑的眼神从长孙思缘的身上收回来,冷淡说:“男子的容貌有何好比较的。” 水珑抬起眸子看着长孙荣极的面容,笑眯眯的说:“人都是视觉动物,总是会喜欢好看美好的东西。” 长孙荣极垂下眸子和她的目光对视一起。沉默了半响,他忽而展颜轻笑。一个轻柔的笑容,化散了他平日浑然天成的凌冽的气势,柔和的五官越发充满灵韵,眼中晃动的波澜黯然了周围的繁华。 水珑被这突如其来的美色惊了一瞬。 紧接着,就见长孙荣极笑容越发明了了些,捏着她的下颚,缓缓说:“看出来了。” 他眼底的得意,没有被水珑错过,不由的好笑,“看出什么来了?” 长孙荣极弯眉笑着,眼底有得意也有一丝促狭,“看出我的阿珑还是只好色的小狐狸。” 水珑被‘我的阿珑’这样甜腻腻的称呼给腻歪了下,不过总算还是习惯了,反应不大,眯着眼睛凑近看长孙荣极,“谁叫男色太美。” 她的坦然倒是让长孙荣极觉得有趣又好气,故意冷着连说:“倘若他日看到比我更好看的男色,你是不是也这么发花痴过去。” 水珑懒懒的挑挑眉,很无辜的说:“男人不该这么在意的去比较容貌哦。” 长孙荣极被她哽了下,学着用她原话来回敬,“正如阿珑所言,人都是视觉动物,总是会喜欢美好的东西。我虽不愿比较,却见不得阿珑贪恋他人美色。” 水珑无辜问:“天下间还有比帝延更美的男色?” 这问题可不好回答,如说有便是妄自菲薄,若说没就是过度自负。水珑期待着长孙荣极的回答,却见长孙荣极定定的看了她一会,便是笑得颇有一丝别样邪意,缓缓说:“没有。” 水珑闻声伸手抚摸上长孙荣极的面颊,摸还不止竟然还轻轻的捏。 这行为亲昵的很,不过也周围旁观的人心惊,心想白水珑可真大胆,竟然敢对武王爷做出这样的行径。最最让人吃惊的是,武王爷竟然还任由她的作乱,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 长孙荣极任她在自己脸上又摸又捏了一会,见脸色带着好奇,不由淡淡问:“怎么?” 水珑很认真的说:“想看看你这张脸皮到底有多厚。” “……”长孙荣极一怔就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一时也觉得她越发的大胆了,却没有任何生气的情绪,还觉得颇为的有趣好笑。 他长这么大,从没有人胆敢对他这么放肆,更别说言语里暗中嘲讽他了。这初次的感觉却并不坏,至少发生在水珑的身上并不坏。望着怀中少女故作的姿态,眼中狡黠的光彩,意外的灵动可爱,让他心中痒痒,觉得越发喜欢水珑这种轻松随意的亲近态度,比起当初不卑不亢恰到好处的相处要好太多了。 “那看出来了没有?”长孙荣极心情愉悦,唇畔带着浅笑,不过口气依旧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水珑耸了耸肩,“超出预料,无法估算。” “呵呵。”长孙荣极笑出声来,捏着水珑的下颚,淡说:“书中有言,情人眼里即为最好。在我眼里,阿珑即为最美。” 见水珑神情不变,他的大拇指摩擦着那吸引他目光的朱红嘴唇,入手的触感柔软湿润,一如所想的舒服美好,他嘴角轻勾起来,继续说道:“阿珑这么喜欢我,自然视我第一。” 话语说得可自信了,水珑却分明听出他口气中的一丝霸道的告诫。 水珑乐了,斜睨着他俊美的面容,“这面皮果然厚得无法估算了。” 长孙荣极徒然用力按了她的嘴唇,表情冷冷的不过眼神里分么透着笑意。 当事人一点自觉都没有,却把周围听到他们对话的人都惊讶坏了。 虽然他们都听说了长孙荣极喜爱白水珑,不过没有亲眼看见的话,始终有些怀疑。不过这回两人的相处和对话却让他们不得不信了。虽说水珑是长孙荣极的正妃,不过身为人妻,还是王爷的妻子,对王爷本该是充满尊敬,哪里能够这样话里话外打趣甚至是嘲讽。 虽说他们都听得出来这嘲讽没有任何的恶意,大多就好似好友之间的玩笑,不过在重规矩的皇室里却不应该。如今长孙荣极对于水珑的打趣好不生气,还顺着她嬉闹,言语举止里都透出一股说不清的自然亲近,实在让人惊讶。 长孙青青和两人离得最近,不仅将两个的对话听得听出,就连两人的神情变化也看得明白,心中的惊讶比别的人更大。从未想到最不受看好的一对,反而感情最和睦,没有皇室夫妻的相敬如宾,反倒像普通热恋的情人轻松亲昵,看得好生让人羡慕。 长孙青青无声的轻叹一声,压下心底的艳羡,看到浩荡队伍已经到了眼前,便站起了身。 不止是长孙青青站立起身,在场的众人都站了起来。 这全体一站,顿时就让还在坐着的水珑和长孙荣极两人特别的醒目。 水珑侧眸看去,看见前方撵轿已经被放下来,里面的人也相继走出来。目光和黄太后的投来的视线对在一起的时候,确定看到黄太后眼神一瞬的冰寒,轻轻一笑便从长孙荣极的怀里站起来。 长孙荣极的手还放在她的腰身上,顺着她一起站起身,目光稍稍扫过那边撵轿罢了。 虽说水珑和长孙荣极都站了起来,不过慢腾腾的动作谁都看得明白,这样的态度已经是明显的对太后不敬了。众人心思各异,心想黄太后最疼爱武王爷这个儿子,只是看样子武王爷的对太后却不多敬爱啊。 长孙泺寅眉头不可察觉的轻皱了一下,转眼就露出笑容,亲自走到黄太后的身边,扶着她走,一脸孝顺的说:“母后,儿子领您走。” 今日的黄太后穿着一身太后的华服,头发也盘成繁重端雅的发鬓,插着金簪,画着华美的妆容。一眼看去,就连皇后就在她的身边黯然失色,不及她的华丽和美艳,令看到的人都心中惊叹:难怪当年先皇对太后情有独钟,分明已经是做奶奶的人了,却保养得如此年轻美丽,看着也不过三十来岁风韵犹存的模样。 一些心思龌蹉的人更是想着,这样风韵犹存的美人,却已经是寡妇一个,也不知道平日里她若是空虚寂寞了,也不知道是如何度过的,真是可惜了。 黄太后和皇上等人落座后,在场的众人这才跟着坐下。 长孙荣极坐下后,放在水珑腰身上的手依旧用不容反抗的力道,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这一幕落到黄太后等人的眼里,都是微微色变,却谁也没有开口训斥。 这时,太后的寿诞宴才算真正开始。 欢乐的丝竹乐声中,伴随着一声声的击鼓,一条条的绸缎被宫侍挂了起来。这些绸缎上写着一排字样,正是每个官员所送寿礼记载。 这送寿礼可是个脑力活,送轻了没有心意,送重了有贪官的嫌疑。当条幅一条条被挂起来的到时候,这些官臣们都不动声色的去看条幅的内容,拿着他人给自己做比较。 官员送礼的条幅被挂起来,接着就是皇室儿女们的寿礼。 一个接着一个将自己的礼物送上,水珑看了一会,发现大多人送的都是玉石翡翠类没有新意的礼物,倒是她稍微知晓的几人的送的礼物略微不同。四皇子送的是一串佛珠,长孙青青送的是一件亲手缝制的华衣。这礼物送出的时候,全场都惊了一瞬,谁也没有想到尊贵的倾颜公主竟然会女红做衣,且绣工这般好,比起锦绣坊都不曾躲让。 这件礼物心意十足,果然惹来黄太后和皇上的赞赏。 水珑饶有兴趣的旁观着,心中忽然想到,她若记得不错的话,近年来西陵的局势并不好,一场寿宴花费这么大的巨资,个个送的礼物也多是精品宝贝,偏偏国内遇到灾情国家却拿不出钱财去赈灾?连军队的军资也很拮据。 分明这里随便一件精品宝贝价值的钱财,就足够解决一地的灾情。 “在想什么?”长孙荣极察觉到水珑的走神。 水珑眨眨眼睛,一脸毫不在意,却无辜的说:“我忘记准备寿礼了。” 长孙荣极轻笑,忍不住伸手捏了她的鼻尖。分明就是没有任何准备的心思,也根本就没有去在意,偏偏说得这么无辜可怜。 水珑侧头躲开长孙荣极的手,斜了他一眼。捏鼻子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腻歪了。 长孙荣极笑意更浓,“我准备了。” 水珑挑挑眉,“看不出来,挺孝顺呀?” 长孙荣极被她有意酸溜溜语气给真的惹笑了,“噗嗤”失笑的声音不大,不过还是能被坐在身边周围的人听见。 在两人右边依次就是皇后、皇上、太后,左边便是水珑的空位置,再过去坐着的人便是庆王爷,长孙思缘。 “皇叔皇婶在聊些什么,这么开心?”说话的人就是庆王爷。 他眼里透着笑意的好奇,水亮澄澈的眼眸很迷人,好奇的样子竟让人觉得有些可爱,却毫无女气感。这是属于成熟男人的可爱,倒是比少年的可爱更特别和有魅力。 水珑眯眼深深的望进他的眸子里,还没有多看两眼,头就被某个霸道的家伙捧了回去。 长孙荣极冷眸扫了庆王爷一眼,淡缓语气透出的不耐意味特别的明显,“没你的事。” 庆王爷一怔,随即笑了,有些促狭意味的偷笑,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自顾自的点点头说:“嗯,皇叔和婶婶亲热,是没我的事。” 他这样的行为言语,却让人生不起讨厌的感觉,反而不自觉的对他放下戒心。 水珑心想,一个特别的人。 “想什么。”长孙荣极抬起她的脸再次问道。这次的口气却没有上次那么淡和。 水珑想也没有想说:“想你。” 长孙荣极分明知道她说谎话,在听到的时候还是不由的心头一跳。表面冷淡的看着她,一副看透了她的神态。 水珑觉得他真是越来越小气爱吃醋了,不过小脾气又实在可爱。有时候她还真有点担心,按照他这么吃醋的频率,她有的时候是不是该有意的让让他,免得他被自己憋炸了。 脑海里浮现一只大猫跟气球般的鼓大,大猫脸就成了被撑成了面饼,她一个没忍住笑了出声,还有闲心的想着:最近她脑补能力似乎越来越厉害了。 长孙荣极不清楚她突然笑些什么,隐隐有感觉她的笑容一定是为了自己,又觉得想的未必是什么好事,心情便复杂的又闷又喜,转头看向周围,发现许多人痴迷的眼神看过来,便将这股闷气迁怒到了他们的身上,发射着一道道冰寒的眼刀子,将那些敢窥视他阿珑的人碎尸万段。 庆王爷也被迁怒了,虽然他觉得自己挺无辜的,眨眨眼睛心中想:这位传闻的皇叔气势果然恐怖,被他看着的时候竟连自己也有几分胆寒。 他这么想着,正好发现送礼的人都快完了,便站了起来朝黄太后走去。一早就准备好的宫侍推着一座笼罩在红绸之中的一人高巨物一起走了过来。 庆王爷对黄太后躬身一拜,笑容可掬的说:“皇奶奶,这是子初在外游历时寻到的一整块美人玉,亲手按皇奶奶画像雕琢成品,望皇奶奶喜欢。” 子初是庆王爷的字。 伴随着庆王爷的话语说完,红绸被拉下,露出那一人高的玉雕。 全场不由发出一阵惊呼声。 不止是这玉雕通体莹白,质地诱人,更主要的是玉雕雕琢的美人天姿国色。这雕像被雕琢得行云流水几乎难寻瑕疵,玉雕美人以回眉一笑的姿态成型,眉眼的笑意和唇畔的灵动都被完美的雕琢出来,便连衣摆飘飞的那股柔美也是如此。 水珑看到这座玉雕也不由赞叹一声精品。 她余光扫到黄太后的脸上,却意外的发现黄太后的脸色似乎有异。 这雕像莫非有什么问题? 只见黄太后紧紧盯着玉雕,那眼神不像是看见什么喜爱之物,更像是看到什么厌极的东西。不过这点失态并没有保持多久,黄太后就恢复了如常的笑脸,对庆王爷说:“子初有心了,哀家很喜欢。” 如果黄太后不是变脸太快的话,水珑还可能会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不过正是她变化的太快,才她确定自己刚刚的感觉没有错。她视线从黄太后的脸上流转到别处,立即又发现了一处黄太后的可疑——黄太后紧抓着椅子扶手的手,用力得已经可以看见骨节感,指尖都泛白了。 水珑勾了勾唇角,又看了眼玉雕。 按道理说,是个女人看到自己年轻时的美态被雕成这样精致的玉雕,都该高兴才对。哪怕黄太后某些方面有些变态,也不至于厌恶自己的雕像才对。 “皇奶奶喜欢便好。”庆王爷笑得眉眼弯弯,那股澄澈明亮之气令在场不少女子们芳心暗跳。他又朝黄太后一拜,笑道:“子初恭贺皇奶奶生辰快乐,万寿无疆!” “好好好。”黄太后神态尽是疼爱,“好孩子。” 庆王爷回身坐回原位,侧头却是朝水珑和长孙荣极这边看来,态度自然的好奇笑道:“早听闻皇叔常在外游历,身边一定有许多好玩珍贵的东西,也不知道皇叔会送皇奶奶些什么?” 长孙荣极看都没看他,还捧着水珑的脸,也不准她看。 庆王爷笑容更加的浓郁,似乎为的就是看这一幕。||,,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137 让她开心 在之前水珑和长孙荣极的聊天声音不大也不小,却足以让身边的人听见。∑?无论是黄太后还是长孙泺寅都知道水珑根本就没有准备寿礼,长孙荣极又用那般不在意的口气说出他已准备,却也不知道准备的寿礼会不会太过随意。 原本黄太后入宴的时候,他的表现已经够不敬了。倘若寿礼再出问题的话,那么就真真是打了黄太后的脸面,也让皇室大大的丢脸。 长孙泺寅想到这一点,心情非常的不渝,却被他隐藏的很好。 他心里自然是不怪庆王爷多嘴的,他想,以子初的性子,一定觉得之前白水珑和荣极的话语只是在开玩笑,对自家的人总是会很亲厚的他,说话时总是过于随意,没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 如今,他也只能期望着,长孙荣极不是真太不明事理了,做出让皇室丢脸的事情。 也许上天难得听到了长孙泺寅的祈祷,长孙荣极虽然毫无动静,却见一名宫侍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放置着一个玉雕盒子,走到了黄太后的面前。 宫侍将盒子打开,众人顿时嗅到一股悠远的清香,浑身通常立即就知道玉盒内的玄黑之物很不普通。只听那宫侍不卑不亢的说道:“武王爷武王妃送上千年凝云芝一株,祝贺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宫侍话语一出,立即又引出了一阵的喧哗声音。 如在场都是权贵之人,哪里会不认得珍贵之物。一些珍玩玉器好寻,灵丹妙药难找。如凝云芝这种好东西本来就是有价无市之物,平日里能得一株百年已是难得,更被说是千年凝云芝,那已经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了吧。 黄太后看着凝云芝的目光透着再自然不过的喜爱。 这一点水珑能够理解,只要是个正常女人应该有无法抵挡凝云芝的诱惑。这是养颜护肤,抗老去皱的好宝贝,对于黄太后这种年纪不小,却恨不得永保年轻的人来说,真真可谓是锦上添花让人惊喜。 水珑注意到黄太后在宫侍将话念完后,便朝已经忍不住朝他们这边看过来。那含着莹莹笑意的眼神,犹如少女娇气以及少妇的风韵融合魅力实乃动人。 只是一想到她窥视的是长孙荣极,水珑就抖了抖身子,表情不变的对上黄太后的视线,慢悠悠的说:“祝母后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 她表情口气都透着浓浓的诚恳之意,却让满心欢愉的黄太后被浇了一盆冰水一样的难受。 被自己心中最厌恶的儿媳妇说着‘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话语,便越让她认识到自己的年纪和他们相差到了何等的地步。尤其是‘漂亮’一说,倘若是以前的白水珑说出来倒是没有什么,偏偏如今视线中的少女名明艳无双,谁能在她的面前被夸赞一句漂亮呢。 黄太后被膈应得不行,尤其是发现长孙荣极的心思都在水珑身上的时候,原先的欢愉就完全化为了汹涌的嫉恨火焰,灼烧着她早就腐烂的心灵。 这里面唯独没有看出蹊跷的人似乎只有庆王爷。 他面带惊讶的看着玉盒内的凝云芝,侧头对根本就没有看他的长孙荣极和水珑赞叹:“真不愧是皇叔,这份礼物一出我等都不及。” 他干净透彻的言语犹如划破沉黑的阳光,令一瞬沉寂下来的气氛恢复。 黄太后看上去毫无异样,看似是对长孙荣极和水珑两人说话,实则只是对长孙荣极一人说罢了,“都有心了。荣儿为这个没有少费心思吧?” 她单体的提名让长孙荣极稍稍抬头,看了眼被宫侍收下去的凝云芝,摇头淡道:“没。” 事实上他是真的没有花费什么心思。 一如往日,黄太后生辰的礼物都属肖泉准备。以前他不在祁阳城的时候,每到他血脉上的亲人生辰时,肖泉都会准备寿礼命人送过来。长孙荣极自己本身却都不知道肖泉准备了些什么礼物,反正都由着他去安排。 长孙荣极神情冷淡,任谁也看不出他是真的漫不经心,还是假的漫不经心。 水珑却知道,黄太后想听到的绝对不是这个‘没’字答案。虽然黄太后笑容依旧,却是被有心的水珑捕捉到了她一瞬的不自然,想也知道她的心情一定不佳。 对手越难受,她就越高兴。水珑一点都不掩饰自的心情,嘴角翘着愉悦的弧度。 长孙荣极视线专注于她的身上,将她一颦一笑都收入眼底。虽然并不太乐意水珑的心思都在外物上,不过看在这样对她很是灵动别好看的份上,加上也没有做出超出底线的行为,他就大度的包容了。 寿礼送完后,寿宴中的丝竹之声更加的响亮,令寿宴的气氛越发的欢腾。 宫女们成排的走来,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糕点送上。 长孙泺寅对黄太后一脸笑容的说:“母后,待会有玉茗院组织的戏剧,必得您喜欢。” 黄太后点头,对长孙泺寅慈爱的微笑。 只是她的容貌着实保养得好,不知晓的人看着她比长孙泺寅好年轻。两人坐在一起的时候,不像是母子更像是真正的皇上皇后,倒是令万皇后从始至终都成为陪衬。 万皇后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脸上的笑容隐隐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有酒有菜后的寿宴显然就是个热闹的预兆,在黄太后的一声笑声以及长孙泺寅的挥手请众人随意后,寿宴便更加的热闹起来,也有人离座行走。不过这些离座的人,大多都是外围些的人,最前方陪伴着黄太后的皇室子弟,自然不敢随便离座去他处玩闹,免得让失了黄太后的好印象。 水珑喝了几口酒,眼见着前方的舞台正在准备着戏班子,懒懒的扫了一眼后,便从长孙荣极的怀里起身。 长孙荣极立即就发现了她的异动,“嗯?”的一声鼻音,询问她的意思。 水珑毫无忌讳的说:“如厕。” “噗。”一旁正在喝酒的庆王爷一不小心喷了,眼神犹带一缕幽怨和讶异的看着水珑。 水珑朝他扫了眼,一脸的坦然,半点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事实上,她就是故意的,天生的略根性,只要她有心要装的话,倒是很难被人看出来,不过她就是喜欢做得明目张胆,让人知道却无可奈何的那种憋屈才是她的乐趣。 长孙荣极一眼横庆王爷,冷冰冰的脸色透出的危险警告已经很明显。 庆王爷对这份危险很敏感,当即收回了目光,不往两人多看一眼。 他的这份识趣让长孙荣极不喜微消,想也没有多想就抱着水珑起身,半途却被水珑用手压住了腰。柔软的小手用不容置的力道压着他的腰身,分明没有任何暧昧的暗示,却让长孙荣极还是有一瞬的心痒,对水珑问:“不是要……” 水珑打断他的话,“你还跟着不成。” “……”长孙荣极挪了挪嘴唇,差点脱口就说自然。不过在水珑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下,终于思及到了某些不恰当,喉咙的话语便消失了。 如果是前世兄弟们要跟着她一起去上厕所,她一定无所谓,并且会有意去女厕,心安理得的去看兄弟的出洋相,甚至会自导自演一出来做娱乐。这样的情况,前世不是没有发生过。 只是对于长孙荣极,别说事后他会怎么闹,她也没兴趣让他被众多女子视线凝滞。 长孙荣极放开她腰身的手,一副冷淡从容的态度,“去吧。”没一秒又嘱咐了一句,“早点回来。” 周围听到他话语的黄太后和长孙泺寅等人,脸色都有细微的扭曲。 只是他们脸色扭曲的理由各不相同,却都算看出来了长孙荣极对水珑在意到了何等的程度。不过是去如厕罢了,有必要这样认真的嘱咐吗。 水珑也笑了,轻然的落地,在隐隐约约的实现中,离开宴席。 天色已晚,长生宫内被点起一顶顶的灯笼,红红的无比的喜庆。远离了宴会的主要席位,四周的环境有些空寂,尤其是远远的听着宴席处隐约传来的喧闹声,更衬得热闹的更热闹,安静的更安静。 水珑走出净房,门外有提着灯笼的宫女迎上来,给她照明道路。 “武王妃,请这边走。”宫女的声音柔柔弱弱,似乎对水珑很敬畏。 水珑瞧了她一眼,见宫女半低着头,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看见那柔白的肌肤和优美的颈项,好似天鹅昂项般的美好。虽然看不清宫女的长相,却依旧给人一种特别迷人的魅力。 水珑心中一个念头闪过,忽而停住了步子。 周围的环境有什么不对。 “咦咦咦咦~”天真的稚嫩声音响起,透着欢愉的笑意,好似恶作剧一般的说道:“警觉性很高呀,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呢。” 水珑脚下一闪,躲开射向自己的灯笼,看见对面绿衣宫女抬起头来。这一刻宫女给水珑的感觉再没有一点的美感,原先柔白的肌肤变成了一张死人般的蜡白,五官看起来说不清的诡异,反正就是让人心底发毛。 水珑早已不是初到这个世界只能凭元神白水珑记忆了解一切的她。 几乎是宫女说话的同时,她的脑袋就迅速的转动起来,想到了几种可能。 她从来没有想过黄太后会放过她,只是她一向有她的原则。在黄太后没有触犯到她的底线之前,她也不会过界。正如黄太后膈应了她,她会翻倍的膈应黄太后,不过黄太后要她命的话,她自然也不会再放过对方的性命就是了。 “太后的人?”水珑慢悠悠的问。 宫女笑嘻嘻的说:“什么太后呀,人家不知道啦。”她的笑容诡异极了,目光灼灼的望着水珑,“姐姐长得真的好漂亮,人家好想这么漂亮。决定啦,人家要将姐姐的脸皮给撕下来,做成自己的脸,这样就可以一直一直看着啦。” 一般人见到这样诡异的一幕,哪怕不被吓昏也要被恶心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水珑好不作伪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似笑非笑的瞥了宫女一眼,“就你和太后一样老妖婆的年纪,这一声姐姐,我可消受不起。” “你说什么?”宫女面色微微一变,故作天真的诡异眼神闪过阴冷的怒色。 “人老了连耳朵都不好使了吗。”水珑对宫女笑了笑,一字一顿轻轻缓缓的说:“老~妖~婆~” 不得不说,前世被十三位性格各异实力强悍教官教育出来的水珑,平日里既有身为头领的冷静从容,不过本性里却带着一种劣根性,能将人气死不偿命的腹黑个性。 “哼哼哼,姐姐真可恶!我可要生气啦!”宫女扭曲着脸,嘴里吐出的却还是稚嫩天真声音。 水珑慢悠悠的说:“小心点儿,别气坏了那张死人皮。” “……”宫女眼睛里面的怒火如果可以实质化的话,水珑一定已经被无数的眼刀子给撕裂成无数片了。 水珑活动了下手脚,轻笑说:“我就知道,回来就一定没有几天安静日子。正好,这段日子再不动动手脚,只怕手脚都要生锈了。” 宫女被她从容的态度略微惊了一瞬,随即就学着她的笑容也轻笑着,“姐姐真不乖,分明怕死了还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姐姐,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吗?为什么周围都没有人,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很没有力气呀~” 水珑一本正经的说:“因为人都被你吓跑了!” “……”宫女脸色扭曲到了极点。 对于敌人,水珑可一点都不会去同情。她眉梢一挑,讶异说:“难道我说错了吗,要不你自己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若论气人,一般人真不是水珑的对手。原本习惯了他人被自己吓个半死,如今却是自己被气个半死的宫女面色阴沉得已有锅底有得一比,她的声音也终于发现了变化,犹稚嫩天真变得沙哑尖锐,“小贱人!这是你自己找死!” 水珑掏了掏耳朵,“少说点话,真心膈应人。” 在宫女印痕的注视下,水珑漫不经心的笑容一顿,柔和清幽的眼神渐渐冷凝,被冷静的凶残凛冽代替,偏偏她的表情依旧是浅浅的微笑,“对了,我忘记说了,你这点迷雾瘴气对我来说不管用。” 凤眼果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至宝,跟她的身体还有不可告人的联系。不仅仅消除了多年来她体内的毒素,更使得她对于邪毒一类外物难侵。 当发现周围的环境有异,鼻尖有一股淡得可以忽略不计的味道时,她就隐隐猜到了宫女的手段。不得不说这个世界有些药物的效用实在不一般,跟神经毒素一样,能够让人产生严重的幻觉,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什么?”宫女一怔,随即表情大变。 因为她看见水珑身影矫健快速的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对方凶狠冰冷的眼神让人心惊胆战,对方刁钻致命的招式,更让人觉得恐怖吓人。 宫女着急的躲避,心里愤恨的想着:该死的黄贱人不是说这个女子内力在一年前被废了吗,这样高深的轻功身法没有雄厚的内力支撑,怎么可能施展得出来! “动手!”宫女嘶吼一声。原来周围还有她的帮手。 一个个黑衣人出现,犹如滑腻的毒蛇,缠向水珑。 水珑不惊反笑,唇畔的笑容浅浅却透出一种肆意不羁之气,犹如潜伏已久终于张开了利爪獠牙的兽,将妄图挑衅它的猎物尽数凶残的撕裂。 这时候的宴席处。 长孙荣极一人独坐在座椅上,耳边不时响起黄太后的声音。他淡淡的听着,偶尔点点头作为回应,心思却早就飞了,不满的想着,不是早就嘱咐了要早点回来吗,又野到哪里去了。 “荣儿,今晚就留在宫中吧。”黄太后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长孙荣极淡说:“阿珑不喜欢。” 他的回答太快速且直接,淡缓的口气不容置疑。 黄太后双眼里的流露出一抹失望和无奈,“荣儿还真是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呢。”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的嫉恨有多么的疯狂,恨不得明天一睁开眼就能看到白水珑失去了面皮,浑身腐烂的尸体。 长孙泺寅插口说:“容极,母后连日想念着你。在母后寿诞的日子里,你便顺了母后的意……” 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长孙荣极明显不耐的脸色给惊住了,后面的话也自然的消散。下一刻长孙泺寅脸色就微微难看起来,为自己竟然怕这个和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弟弟感到屈辱和恼怒。 只是无论他怎么的否认,在看到长孙荣极明显不耐神色,逼人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他的确有种心悸的胆怯感。 在长孙荣极思绪着要不要去找水珑的时候,一名棕衣打扮的男子来到了他的身边。 “发生了什么事?”长孙荣极一看到他,便冷淡的出声问。 一旁的黄太后心头暗暗一跳,心想:鬼脸童姥本事诡异高强,做事向来谨慎精细,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破绽。 棕衣男子挪动着嘴唇,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站立的方位恰到好处,让只有长孙荣极才能完全看清他的唇语。 长孙荣极等他说完,沉默了半响,才说:“阿珑爱玩就让她玩开心了。”||,,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138 招蜂引蝶 棕衣男子说了些什么,除了长孙荣极之外,没有人看到或者听到。‖!不过长孙荣极的话语却毫无遮掩,别说坐在他身边的黄太后等人,只有身怀武功五感稍微敏锐些的人,一般都能够听到。 ——阿珑爱玩就让她玩开心了—— 这话包含的深意很浓郁,让不少人心思活络起来。在太后寿宴的时候,白水珑还能玩些什么呢。如果是别这话的主角是别家的贵女们,听到的人还不会想太多,不过事关白水珑,那么这其中‘玩’的意味就耐人寻味了。 黄太后神色无异的询问:“华阳那边是生了什么事么?” 按道理来说,现如今已经嫁给长孙荣极为妻,成为武王妃子的水珑,黄太后不该再称呼她郡主的称号。不过太后要这么称呼,也没有人去提醒责怪她,个个装作没有注意。 一些心思明亮的人则知道,黄太后并不喜欢白水珑这个儿媳。 不过想想也是,哪家人会喜欢这样肆无忌惮,目无尊长的儿媳呢。 长孙荣极语气淡缓没有喜怒,“一些不开眼的虫子碍了阿珑的眼罢了。” 黄太后一听,哪里会不明白是事情暴露了。不过瞧着长孙荣极的态度,不似发现是她安排的才对。一想到长孙荣极竟然会这么快的察觉到水珑出事,一定是派人暗中保护这水珑,对她可谓上心极了,黄太后就不免捏紧了手掌。 “这……”黄太后面露担忧之色,以及一抹冷意,“谁这么大胆,竟然在皇宫中闹事!” 长孙荣极不言不语,看也没有看黄太后一眼。 他的态度太冷淡,令人只觉高深莫测,一丝喜怒都不露于表现。 黄太后一时也猜不出他如今到底是什么想法,随即又想到他在水珑面前时的嬉笑怒怨,神情情绪尤其的鲜明活跃,可比这时候看着好相与多了,心中的恼恨就更浓了些。 所以说,这人真不能比,任何的东西一旦有了比较,立即就能分个高低来。 “荣儿怎看着一点也不担心?”黄太后状似无意的试探。他倒是想听到长孙荣极毫不担心的答案。 长孙荣极端起身边桌子上的酒杯,清清淡淡的说:“一群虫子罢了,还能这么着了阿珑不成。”言尽时,酒杯送到了唇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垂眸望着酒杯的眉眼晃过一抹动人的波澜,唇畔也洋溢一丝笑意来。 虽然他的口气极为的清淡,黄太后依旧从中品出了一抹不屑冷厌。 她启唇,话语却在看到长孙荣极神色变化时顿了下。目光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酒杯,接着看到他优雅写意的饮酒姿态,隐含一抹说不清的温柔来。她看的一痴,随即眼瞳一瞪,色泽暗沉闪过一抹阴郁。 她想起来,这酒杯可不就是之前那个小贱人喝过的么。 只不过是一个酒杯罢了,便能让荣儿露出这般的温柔神色来,真真切切的温柔,她都不曾拥有过的殊荣!打小荣儿性子就早慧冷淡,对感情很是凉薄,怎么偏偏就对那个该死小贱人如此上心! 倘若继续这么下去,只怕荣儿不但不会厌弃了那小贱人,反而还越发的对她喜爱在意。那么她还有下手的机会么。 黄太后觉得心田被尖刀利刃活活剐着般的疼痛,一股浓重的恨意和恶意上涌。她不仅对白水珑恨着,对长孙荣极也爱恨交加,如何都释怀不了,心里想着:真乃养不熟的白眼狼! “皇奶奶和皇叔在说些什么?”庆王爷的声音响起,略微压低的说道:“我怎么听着,好似皇婶遭了难?” 黄太后用眼神安抚他,收敛了内心的波澜起伏,对长孙荣极再次试探道:“荣儿可知道是哪个大胆之人所为?” 长孙荣极眼梢微抬,不甚在意的余光落在黄太后的脸上,怠倦却疲懒的口吻说道:“还未查。” 他眉眼如诗如画,这般随意的看眼时,便有一股潇洒不羁的气质。只不过这份如画的俊美迷人里,又神秘高深得让人莫名的惧怕,总觉得这个人犹如深海,只能远观不能真正的靠近深入的了解,否则结果必定是窒息身亡。 黄太后一怔,后知后觉的的想到。对了,荣儿看样子也是才知道小贱人遭遇了麻烦,这时候又怎么会知道是会谁下的手。她真的是气糊涂了,偏偏问了这样一个糊涂话。 “母后,我已经派人去了。”长孙泺寅在两人谈话的时候,已经派人往女流如厕的地方赶去。 他神色懊恼难看,心中迁怒水珑。真的是麻烦,偏偏在母后寿宴里生事。希望这事不要闹大了才是,若是将母后的寿宴弄砸了,不仅仅是对母后的不敬,也是对皇室名声的大损。 他却也不想想,倘若真的有人能够在太后的寿宴里要水珑的命,那也是皇宫的守卫不够森严,他这个做皇帝也很有责任。 “好。”黄太后应许一声,又不放心的对长孙荣极吩咐,“荣儿,未免不必要的恐慌,你便留在这里吧。” 他既然说了不担心,那么留在这里也该无碍才是。 长孙荣极轻轻颔首。 黄太后见后用手帕遮住唇角,掩饰住那一抹没有忍住笑意。 虽然不知道荣儿为何对小贱人那么的有信心,不过就凭小贱人被废去一年的武功,跟鬼面童姥以及十二鬼士斗根本就不可能。何况,除了他们,她还有后招,不怕小贱人不中。 只要小贱人死了,以荣儿的性子只怕失望多余伤心,不会深究才对。 其实,黄太后对长孙荣极的性子也算了解,所以长孙荣极对她不算亲近,却只是稍稍不同也能够让她满意。 在黄太后的眼里,白水珑至于长孙荣极最多不过是稍微兴趣,还算喜爱的玩具罢了。往日白水珑容貌木讷配着暴虐的个性,于她看来长孙荣极不久就会失去兴趣将之厌弃掉。谁知道,回来后的白水珑竟然容貌大变,连同为女子的她都要为对方的相貌感到惊艳,更何况是男子了。 一想到长孙荣极也许会真的被水珑迷走了魂,她就怎么都放不下心。她虽然对长孙荣极在外的势力不清楚,却也猜想得到他绝对不简单。如果任由着两人继续这么发展下去,指不定白水珑在长孙荣极心中的地位就强压过了她,到时候长孙荣若是帮着白水珑对她那就什么都迟了。 这便是黄太后无法继续心平气和的慢慢来,着急着将水珑除掉的原因。 真算起来,她的担心还真不是多余的,她对于长孙荣极的猜测也的确很剔透,也将他的心思猜中了七八成。 只是她却想不到,长孙荣极之前在情商方面实在干净得几乎天真,因为没有这方面的念想,他对别的女子自然冷淡且厌弃,谁知偏偏就对水珑上心了,且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后一发不可收拾,感情升温的速度极快,也被水珑调(禁)教的很好,没有只凭自己一门心思霸道的做事,知晓了怎么去尊重水珑的意愿等等,也就没有让这份难得的情爱走上歪路,对于的水珑的感情也自然不像对待侍妾宠儿那般的浅薄随意。 倘若黄太后不是那么的自信,从长孙荣极对水珑表现出一丝不同,也就长孙荣极将水珑囚禁在海边的避暑山庄的时候,就知道早早除掉水珑的话,那么那时候的长孙荣极必定会像黄太后想的那样,最多只是稍稍的失望和遗憾,哪怕查出来是太后做的,也不会对她出手。 毕竟这样的事情,长孙荣极在小时候就经历过,也都知道是太后所为,一样的不在意。 这些黄太后自然不知道,等她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追悔莫及,只能悔恨当初。 她不会明白,长孙荣极如今能表现得这么的平静,且不去理会多少的态度。全然只因为他知道水珑自己就能够应许这些的糟心事,也对他说过她自己会解决,不需要他多插手。 倘若水珑有个三长两短,黄太后哪里还能在这里谈笑风生。 偏偏这些黄太后完全不自知,自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却不知道自己在他人的眼中已经形同跳梁小丑。 一旁的庆王爷张了张口,无声的看着黄太后和长孙荣极。 他听出来他哪位皇婶必是出事了,不过哪位权贵敢在太后寿宴的时候招惹武王妃呢。他也有感觉这出的事不是贵女之间拈酸吃醋的小事,极有可能是人命关天的事。他往年还在祁阳城的时候就知道白水珑常年遭刺杀的情况,也许这次也是如此。 如果白水珑遭了杀手,长孙荣极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他真的……喜爱她吗。 庆王爷考虑再三还是开了口,“皇叔,你不亲自去看看?” 黄太后眉头轻轻一皱,长孙荣极态度怠慢的朝庆王爷看去,清冽的眼眸很逼人,让庆王爷心神暗跳,便听他淡缓清晰的声音,“少惦记着阿珑。” 一听他口气是没有半点威胁意味的,偏偏就是让人觉得心惊,让人惶恐,总觉得自己如果不按照他说的话做,就一定会遭到了眼中的祸端。 庆王爷既惊又觉得几分好笑。这位皇叔可真霸道。 现在的白水珑与当初比起来的确变化了许多,不是指的她那张绝美容颜,却是那副性子,配着那般的容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看着着实迷人极了。 倘若白水珑还是闺中女子,他自然会去试试。不过既然早知道她是有夫之妇了,还是自己的皇婶,又怎么会去惦记着对方呢。分明他表现的也没有半点暧昧讨好之意才对,只是平常的看了看皇婶,和皇婶说了两句话,就让皇叔惦记到现在。 这未免过于…… 咳! 庆王爷默默的将那个用在皇叔身上不太好的词汇咽回喉咙里,对长孙荣极诚恳的说:“皇叔多虑了,我对皇婶可半点不好的心思都没有!” 长孙荣极斜睨了他一眼,“好的心思也不许有。” “呃。”饶是庆王爷也被他的话给硬生生的膈应了下。 长孙荣极无声的轻哼一声。阿珑想要什么他自然为她做,何需别人多为她着想。 万一阿珑记得别人的好意,岂不是又分散了阿珑的一份心思。 “啧。”长孙荣极嘴角浮现一缕不满的意味。想想都觉得不高兴,阿珑是他的人,哪来那么多脸皮厚不知趣的家伙献殷勤。 “思缘。”长孙泺寅这回说话了。他可看出了黄太后一瞬的不满之色,知道黄太后不喜欢白水珑,庆王爷为白水珑说话可不就是惹太后不高兴吗。他教训庆王爷说:“我已派了侍卫过去,不会有事。” 虽然是教训的口气,面色却是浓浓的关爱。 庆王爷是长孙泺寅最疼爱的儿子,单从这一幕就能看出来。 庆王爷点头应是,不再提起白水珑的事儿。 前排的几人却没有看后面权贵中,几人离去的身影。 灯笼普照的路道,繁华装饰的明艳。 “喂!”一声少年的低喊,一道深蓝色的身影挡在了方俊贤的身前,朝他不算客气的说道:“你去哪里,这条道多是女眷行走之地。” 方俊贤嘴角一扯,带出惯有的冷峻嘲意笑容,“白小公子又是要去哪里。” 白千桦毫不忌讳的仰头说道:“我去找我姐,你呢?难不成是寻那个女子幽会不成。” 方俊贤听着他坦然的话语,心底燃起一抹艳羡。艳羡他能够这么毫不忌讳的表现出对白水珑的熟络亲近,也艳羡他对白水珑的维护态度。这些都是他无法得到也不能得到的。 方俊贤想了想,说:“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否则怎会拦我。” 白千桦哼了一声,他拦他只是猜测罢了,听了他这话才完全确定了。 “如果你也是想去找我姐的话,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姐见了你只会觉得碍眼。”白千桦说话不好听,神色却没有多少恶意。 在他看来,方俊贤和水珑就是天生般的冤家,反正就是合不到一块儿,两人从小到大就没有好相处过。 白千桦会去找水珑,是因为太久没见水珑回来,怕她出来什么事,也是想要趁她不在宴席里,邀她一起去别处玩,实在觉得主宴里无聊的紧。 不愿意方俊贤去找水珑,不止是觉得两人天生冤家,还有就是觉得这里多是女眷行走的地方,要是方俊贤和水珑有什么争执或者是别的,又传出什么对水珑不好听的流言就不好了。 白千桦警告完了,也不听方俊贤的回应,转身就快速地走了。 方俊贤原地顿足了一会儿,神色微微的变化着。 他会去找白水珑是因为隐隐听到了前排长孙荣极的话,说是心里关心白水珑呢,也许也是想找个借口去和白水珑单独说说话,让她记了自己一份情,妄想两人的关系能够稍缓和些,毕竟长孙荣极也表示了白水珑一定不会出事。 方俊贤神色莫辨,最后化为一抹自嘲的笑意。 方俊贤啊方俊贤,什么时候你竟然也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不过是份不该有的情罢了,该断就断,哪里有这么多的顾虑犹豫。 他渐渐收敛神色,收紧了手掌,想了想还是继续前行。 在暗处看看吧,倘若真的没事,那便无需出面了。 方俊贤和白千桦两人离席的消息,很快就被人传到了长孙荣极耳朵里。 长孙荣极耳朵抖了抖,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却让人觉得气势更强了,尚未去看他的脸色,只坐在他身边就能够感受到一股子的压迫。 在座的大多都是人精,哪里不知道长孙荣极心情不佳。 “又是生了什么事情?荣儿怎不高兴?”黄太后对他最是关注不过了,一感觉他的变化,立即的关切的出声询问,心中却是另外一番的猜想:莫不是那小贱人出事了,若是死了就再好不过了。 长孙荣极捏着酒杯,半响没有喝里面的美酒,将酒杯搁回桌子上,冷淡的说了句,“招蜂引蝶的小狐狸。” 黄太后眼睛一亮。这不是什么好话儿,瞧着荣儿这面色,莫不是小贱人没死,却和别人勾搭上了,做了什么见不得人勾当? 虽然她清楚事情真是这样的话,白水珑也一定是被人陷害了,却不妨碍她乐意这样想。 如果水珑在这里的话,所想和黄太后一定不一样。 长孙荣极这样的脸色和说话语气,外人看着必定觉得他是在嫌弃‘小狐狸’。水珑见了的话,却知道他这生闷气发小脾气呢。 ‘招蜂引蝶的小狐狸’这话里对水珑绝对毫无恶意,多是包容宠溺,所有的恶意都凝聚在那‘蜂’和‘蝶’上去了。 他家的阿珑那是顶好顶好的,能招蜂引蝶那也是小火狐有魅力,该死的是那些蜂蜜啊蝴蝶啊没有定力和眼力,明知道那小火狐是他的,还没脸没皮的往跟前凑。 长孙荣极站起身,毫不理会黄太后的挽留询问,一步步步伐看似从容不迫的离去。 ------题外话------ 帝延:一群没有定力和眼力的虱子!╭(╯^╰)╮ 方俊贤:炸毛傲娇小野猫。→、→ 水珑:是大猫,带虎斑儿的。o(n_n)o 帝延:……吼嗷!(‵′) 水大(正经状):别闹,人都怒了!(偷笑)嘿嘿嘿嘿嘿……,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139 主谋太后 白千桦接近女子如厕之地的时候,却没有看到水珑的身影。〔?在来来往往贵女们诡异的目光下,他再厚的脸皮也隐隐有些发热,心想:莫不是姐一个人偷偷去别处玩了吧,怎么一路上都没有见到姐的身影。 “你看见武王妃了吗?”白千桦朝一名提着灯笼的宫女询问。 宫女摇头轻语:“回公子的话,奴婢并未看见。” 白千桦疑惑四处张望,怎么说时间也不短了,怎么会不见姐的身影呢。难不成姐走的是小道回去了?这样也没道理啊,大路不走走什么小道。 暗处跟着的方俊贤却瞧出蹊跷来,他想起来从长孙荣极那里听到的话语,越发觉得白水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的长乐宫四处都有人,想要生出什么事情来,却不容易被人察觉发现的地方…… 方俊贤朝西方一个方向看去,眼底闪过一抹怀疑和了然,转身就朝那个方向快速跃去。 …… 啧—— 长剑入体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时又莫名的血液沸腾。 水珑抽出染血的长剑,目光扫到不远处想要逃跑的鬼面宫女,甩手间长剑脱手,刺入那逃跑的宫女背脊,便听到那宫女尖叫一声,人趔趄了一步却还急着逃跑。 水珑又岂会那么简单的放过她,脚下一点就到了她的面前,连续两脚踹在她的膝盖上,毫不留情的踢碎了她的膝盖骨,令宫女没法的跌倒地面。 “姑奶奶饶命啊!”宫女这时候哪里还会不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少女的对手。她反应很快,面部一阵的扭曲,竟然便恢复成为一个童稚可爱的女孩面容,眼泪汪汪满是哀求的神色,尤其的令人觉得可怜,惹起人的同情怜惜之心。 “咦。”水珑讶异看着宫女的变脸,心中也是一叹。 不说她才发现的这处地方布置的阵法,以及能迷惑人心智的瘴气幻药,就说宫女这份变脸的本事就实在奇特的很,比起现代的易容化妆可都要方便多了。 从来到这个世界见识了越来越多的稀奇之物,以及内力武功的强悍之处,水珑早就不敢对这个世界的高手有任何的轻视怠慢之心。 “姑奶奶,大小姐,我是无辜的啊!”宫女不仅仅是变脸厉害,这态度神情变化得更是厉害。前一刻的嚣张,这一刻就变成了小羊羔般的可怜哀求着,“这事儿都是黄清雪那个老妖婆让我做的,我也是被逼无奈,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一条性命吧!” 黄清雪? 水珑想了想,才想起来黄清雪这个名字可不就是黄太后的名字吗。 “这样快就承认了?”水珑似笑非笑,对宫女说道:“黄太后既然敢派你来,就一定有了完全的把握才对。” 宫女脸色微微一变,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年纪不大,心智却这么的冷静谨慎。 “不瞒大小姐,那老妖婆给我吃了毒药,倘若我事情没有办好,或者背叛她的话,必活不下去。” 水珑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对这宫女倒产生了一点兴趣。这人的性子倒是特别的很。 宫女一脸泪痕,坦然的说:“我不是大小姐的对手,如今大小姐要杀我也是易如反掌。现在能坦白一切,能求得大小姐消气的话,还能多活一时半会。” 水珑哑然失笑,“你还真是说变就变啊。” 宫女见她似乎心情略好,连忙继续讨好献媚的说道:“反正事后我都是要死,大小姐何不暂时放了我,杀了我也是脏了大小姐的手……啊啊啊!”求饶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化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原来是水珑一脚碾压在她的手掌上,隐隐可以听到手骨的碎裂声。 水珑轻声说:“你以为我傻的吗?” 宫女疼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再次涌出来,哭痛得毫无矜持。 “快快快,找到了武王妃了!”一阵喧哗的声音响起,很快就见一对的士兵跑了过来。 水珑才转头看去,便见一队士兵来到了她的身边,一名看似领队的中年男子一脸惊色,看着眼前的一幕,对着水珑就跪了下去,“我等来迟,让武王妃受惊了!” “没……嗯?”水珑刚说话,忽见一道冷光极快的想她刺来。 跪地的领队本来就和她离得近,这突然的袭击让人防不胜防。水珑哪怕及时躲开了要害,也要被刺伤。 士兵领队目光凛寒,以为水珑这次必是在劫难逃。谁知道水珑一惊后,脸色就露出笑容,那笑容浅浅的却有一种妖异残忍到极致的魅力极恐怖。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想着水珑有什么后招不成,便被一股庞大的劲气给推了出去。 士兵领队被推出去足足三米远,身体狼狈的在地上翻滚着,等稳下来的时候嘴里不由就喷出一口血,满眼不可置信的瞪着水珑,“怎么可能,你的内里不是被废了吗!” 他曾与水珑在皇宫武场有过几次交手,心中明白哪怕是前一年水珑内力没废的时候,也玩玩不如如今的她。这种庞大恐怖的内力,分明就不该是这么小年纪的少年该有的才是。 他一招没有得手,就知道今天不是水珑死就是他亡,脸色变得及其的苍白难看。 他是太后身边的人,往年不是没有帮太后做过同样的事情。原本以来这次也会一如既往的顺利,以为失去内力的水珑就和普通的大家闺秀差不多的无力,谁知道竟然阴沟里翻船,连那么谨慎小心,那么近距离的偷袭都没有成功。 “还不快动手!?”士兵领队对那群还在发愣的士兵们大喝。 一喝将士兵们惊醒,他们迅速的抽出兵器,朝水珑冲去。 这一刻他们谁都明白,要么速战速决,否则被人发现了,就是他们必死。 面对着二十人的围杀,水珑不惊不怕,单凭他们还不足以对她造成生命威胁。却让她再度的明白,倘若不是她早早得到了凤眼果,恢复了一身浑厚的内力,遇到今时今日的情况,怕是根本就无法正面面对,只能寻找机会逃脱。 水珑轻轻的微笑,眼神越发冰寒无情,忽然一脚踩在地上宫女的胸口。 “唔!”宫女闷哼一声,想要趁机逃跑的身子再度软了下去。 她痛的有一口进没一口气出,她知道水珑如果想要杀她的话,轻易就可以做到。既然没有立即要了她的性命,一定是拿她有别的作用。 至于什么作用,宫女隐隐已经猜到了。她眼珠子隐晦的打转,内心思绪挣扎着。 倘若不是那老妖婆报了错误的情报,她哪里会这么悲惨。这次她输了,也等于那老妖婆输了。如此看来,那老妖婆也一定不知道这个煞星根本就没有废了内力…… 经这一次后,两人的仇怨是真真的结上来了,自己如果想要活命的话…… 宫女内心正在不断思考挣扎的时候,水珑已经和那些士兵打在了一起。 暗红的血,没有生气的尸体,红衣的女子。 方俊贤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眼见着女子面带浅笑,手段却凶残的斩断一名男子手臂,血珠子喷洒,令他的心田轻轻的一顿,然后见到女子无意的斜睨过来一眼,那一眼的目光冰冷清冽,刺亮得充满着侵略性,令周围万物都失了色。 方俊贤感受到一股剧烈的心悸,在这样的一眼目光下,悸动得过于剧烈,几乎产生了闷痛感,令他的呼吸都跟着不畅起来。 那一刻,他脑海里忽然浮现一声呢喃:完了…… 他完了。 前一刻才选择的遗忘逝去割舍,全部都成为了泡影。浮上脑海里的是难以自持的渴望,以及冲动,贪婪。这一切的源头,就是视线中,红衣如血的残忍少女。 “玩够了吗?” 一道冷沉的声音忽然想起,惊醒了方俊贤的神智。 他心头一惊,侧头看去,根本没有发现长孙荣极的身影到底是何时到来的。 长孙荣极冷冰冰的视线扫到了他的身上,那眼神没有掩饰的浮现不耐和厌烦。只不过一瞬的目光,长孙荣极就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人影眨眼就到了水珑的身边,没有看清楚他怎么动手,剩余的人连惨叫剩也没有,便被个个分尸落地,死状难看恐怖极了。 水珑看后轻轻的挑了眉,用脚点了点唯一还剩下的宫女,对长孙荣极说:“这个人带走。” 长孙荣极没有问多余的理由,颔首。 一名棕衣男子出现,将地上无法反抗的宫女提了过去。 水珑看了一眼,心想有长孙荣极在着实方便很多。 这皇宫可谓是黄太后的地盘,在她地盘里,水珑自然没有办法在身边带着人,不过长孙荣极显然不再此列。就不知道以黄太后的性子,又能否容忍长孙荣极一而再再而三的扫她的脸面呢。 长孙荣极伸手就揽着水珑的腰身,力道强势得丝毫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怎么了?”水珑问了一句,她身上的清冽之气还没有完全消失,有种不羁难驯的魅力,很能激发人的征服欲。 这样的她,无疑是迷人之极的 长孙荣极扫了方俊贤一眼,脚步不停的往前走,对水珑说:“忘记答应了什么?” 水珑稍微想了想,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眨了眨眼睛,轻声说:“我受袭了,你不安慰我,还教训我?” 长孙荣极所有的理直气壮都被这句软话给融化得一点不剩。 水珑见他被哽得没话说了,嘴角轻轻一勾。她会说她就是手痒了,长久来一肚子的闷气发在了这群人的身上,才会选择用最直接的手段对付他们,耽误了回去的时间了么。 反正她不会说,未免听长孙荣极的讨伐,稍微的‘撒娇’是值得的。事实证明,她做的很好,效果很成功。 方俊贤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垂下眸子便见两人融为一体的倒影,心头一阵说不定的闷痛感,让他觉得一阵的烦躁以及空寂。 他着急的赶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所有的心思又有什么意味。偏偏感情总是最无法理解和控制的,有的时候分明是再没有意义的蠢事,也会做得义无反顾,做了一次又一次。 长孙荣极和水珑还没有走出多远,就又见到一队士兵赶来,和他们一起的还有白千桦。 “武王爷,武王妃!” “姐!大姐夫!” 他们一见到两人身影立即叫了出声。 这个距离不仅让他们看到长孙荣极和水珑两人,也看到了后面的方俊贤,以及一地的尸体。无论是白千桦还是那群士兵,面色都微微一变。 “姐,你没事吧?!”白千桦立即走上前,着急的伸手去抓水珑。 他以为水珑是受了什么伤,才被长孙荣极抱在怀里。毕竟在后面躺着的尸体,足足几十具,一想到这么多人对付水珑,他也难免担心水珑受了伤。 “嗷呜!”他的手还没有碰到水珑,就被长孙荣极一脚踢了出去。 这一脚不算重,只将白千桦踢了个趔趄,没有受伤也没有跌倒。 “我没事。”水珑看了长孙荣极一眼。 长孙荣极觉得水珑的眼神很传神,似乎在无声的用眼神说着:迁怒无辜的人很没脸皮哦~ 长孙荣极又喜又恼,觉得她这眼神很灵动狡黠,却很又恼她眼神里的戏谑意味,冷着脸伸手往她的脸捏了一把,滑腻柔软的触感很好的安抚了他内心的暴躁。 “武王爷,皇上担忧两位的安危。”护卫低声恭敬的提醒。 “嗯。”长孙荣极颔首。 护卫见此,不再多言,挥挥手命人去处理远处的一地尸体。 长孙荣极抱着水珑走在前面,白千桦连忙跟上去,随意的拍拍身上的灰土,目光不时的打量在水珑的身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水珑好笑的看着他的样子。这小子在她的面前根本就知道掩饰,心思完完全全都展露在脸上。 “这也不是我第一次被暗杀了,不用想太多。” 白千桦还在思绪着怎么向水珑询问,谁知道耳边就听到水珑的这句话。他张了张嘴巴,耳朵微微红起来,嘿嘿的讪笑着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姐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不等水珑回答,他就高兴的说道:“我和姐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嗷呜!” 这句话再度惹来长孙荣极的冷眼一枚,以及脚下神奇的出现一道无形的劲力,将他绊倒了。 “姐夫……你能别恶作剧么。”白千桦哭丧着脸说。 虽然不疼不痒的,不过好丢脸的好不好。 “嗯?”长孙荣极斜眸过去,冷淡的表情隐有一丝嫌弃,“我做什么了?” 这一声很平静的问话,缓缓的尾音,让白千桦打了个寒颤,立即就说:“姐夫你什么也没做,是我见鬼了!” “噗嗤。”水珑没忍住,笑了一声就持续的笑着,身子就笑得轻颤。 这两人一起的时候实在有趣的紧。 长孙荣极和白千桦同时看着她,紧接着两人的视线再度对视在了一起。白千桦一脸崇拜讨好的笑,长孙荣极一脸冷淡,似根本就不想和他多接触,偏偏又不真的将他排斥出去。 两人之所以有这样的相处模式,全然是因为水珑。 白千桦胆敢在长孙荣极面前口无遮拦,是因为知道有水珑在,长孙荣极不会伤他。长孙荣极分明嫌弃白千桦,却依旧只是无伤大雅的小惩,也全然因为知道水珑在意他。 不知不觉,三人就回到了主宴中。 宴席里依旧热闹非凡,众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三人,看到水珑被长孙荣极抱着,发鬓略乱的样子,心思就转动了起来。 黄太后看到水珑的时候,抓着绣帕的手猛然的收紧。无论怎么样水珑的样子,都和她计划中的不一样。按道理来说,她出动的人手实力非凡,水珑怎么也不该毫发未伤才对。 “华阳这是怎么样?”等两人回到座位时,黄太后一脸担忧的询问。 水珑脸色淡淡,侧头和黄太后对视在一起,缓缓说:“遭到了暗杀。” “谁如此大胆,竟然在母后寿诞动手!”长孙泺寅闻言,脸色立即难看。 水珑扫过他一眼,发现他神色不似作假,是真全心为黄太后着想,也为黄太后而怒,隐隐还有迁怒自己的意思。也许是迁怒她白水珑名声太臭,树敌太多,才会惹来暗杀,让黄太后的寿宴有了次瑕疵和危险。 “泺寅!”黄太后不高兴的看了长孙泺寅一眼。 长孙泺寅神色略缓,不过眼底的怒气依旧不消。 水珑这时才紧接着开口,“暗杀我的刺客说,背后的主谋是太后。” 一句话,不轻不重,却让前几排瞬间安静下来。 这安静太突然,也让后面关注前面权贵们莫名的安静下来,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不到十秒的时间,寿宴竟然安静得只剩下丝竹之音。也许是这突如其来的安静让弹奏的乐师也被吓唬了下,连续弹错了几个音。 这错音就像是众人的心思,一般的错乱起伏。,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140 喝醉酒了 啪—— 长孙泺寅拍案而起,脸色冰冷的望着水珑,一字一顿说:“你说什么!” 水珑平静的和长孙泺寅对视一起,轻轻说:“我说,暗杀我的刺客说,背后的主谋是……” “够了。『#”黄太后突然出声,将水珑还没说完的话语打断。她看向长孙泺寅,“坐下来,这样成什么规矩。” 长孙泺寅也察觉到自己激动了,倘若刚刚水珑真的说出来了,如此安静的环境下被全场权贵听见,哪怕他可以说水珑是一派胡言,一样会有人暗中猜想怀疑些什么。 “华阳。”黄太后脸色淡淡的看着水珑,一会就转到了长孙荣极的面容上,低声说道:“看来这事有点误会,一会华阳和哀家好好说说。” 这话听着似是对水珑说的,实则却是对长孙荣极说。 长孙荣极没有任何的反应,看不出他对这话有什么意见。 水珑轻笑,“好。” 直来直去的口无遮掩,可不就是白水珑的特征吗。她既然敢说,就不怕被惩。 宴席进展到了这一步,没过多久黄太后就离席了,吩咐着贵女们随着她一起去他处聚会。至于在场的男子们,则同样聚集一块的饮酒作乐。 池塘、明月、红灯、花圃。月光照耀池塘闪烁着粼粼的光斑,玉石亭榭红木阁楼,大红的灯笼悬挂着,红艳艳的灯火将人的面色也照得红润无比动人。 莺莺燕燕的女子们围绕着黄太后,一个个献殷勤拍马屁,做得无比的自然,欢笑无数。 黄太后似乎是刻意要忽略掉水珑,将她唤到了这里后便不管不顾。 “武王妃,听闻你又遭刺杀了,可有受伤?” 水珑抬头看着来到面前穿着粉紫色衣裙的年轻少女。 在这群贵女中,她是难得也没有化妆的素面朝天,越是这样干净的装扮,越能凸显她甜美干净的容貌。这也说明,她很清楚自己的魅力在哪里,并且很会灵活利用。 水珑还没有说话,朱绛紫紧接着又说:“回来时武王妃还是被武王爷抱着的呢,想是真的哪里伤着了吧。武王爷也真是的,怎么就任由武王妃一人独行,将武王妃丢在这里不管不顾呢。” 话语听着似乎是为水珑打抱不平,实则充满着嘲讽得意。 水珑眼波一晃,“你就这么想找死吗?” 朱绛紫被她的眼神吓得浑身一僵,心底隐隐有些害怕。她知道自己不是水珑的对手,不过想到这里太后在,水珑该是不敢做什么的。 她就看不惯水珑的从容写意,如何都忍不住想来打压她几句,让她难受。 朱绛紫抿着嘴唇,看着水珑那浅笑的面容,眼底嫉恨一闪而逝,很快就化为了楚楚可怜,轻声说:“武王妃子,我是真心喜爱武王爷,只要能跟在武王爷的身边,我定不和姐姐争宠,姐姐为什么就是……” “别乱叫姐姐。”水珑打断她的话语。 抬头往太后那边看了一眼,水珑对朱绛紫挑眉一笑,“和太后比你还是太嫩了。我暂时不能对太后动手,不代表不能对你动手。” “什么?”这关太后什么事,为什么拿她和太后相比较?朱绛紫吃惊水珑的话语,如何不会想到黄太后的那惊世骇俗的心思,只以为是太后不喜欢水珑,所以处处排斥着水珑。 “把脖子遮遮,吻痕都出来了。”水珑又说。 朱绛紫眼睛一瞪,猛的后退一步,伸手遮挡在脖子处,脸色惊白。 水珑戏笑的看着她的失态,目光在她脖子流转了一眼。 那痕迹很淡很淡,几乎已经快看不出来,对于一般闺中女子来说,怕是看不出什么。不过对经验丰富的人来说,定能一眼就看出这什么痕迹。 真心喜爱帝延?顶着别人的吻痕,来向她述说,真心喜欢她的人? 水珑扯了扯嘴角,心里隐隐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不是吃醋也不是嫉妒,而是厌烦。厌烦别人用这种虚假的感情去加注在长孙荣极的身上。 水珑站起身,几个跨步就到了朱绛紫的面前,倾身在她耳边低语,“别再让我听到你喜爱不喜爱帝延的话。” 朱绛紫脸色一变,见到水珑嘴角勾勒的一抹不屑,心底的恨意和羞愧犹如烈火焚烧。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却化作了一声尖叫,腹部的剧痛让她脑袋一空,人就飞了出去。 噗通—— 落水的声音将众人惊起,个个朝声音的地方看去,便见池塘里朱绛紫的身影。以及岸上那一袭红裳的肆意少女,一脸平静微笑的任由她们看着,似乎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水珑从容的飞身而起,脚点清水人影飞快的过了池塘,去了对岸。 众女看到这一幕,都惊呼出声,心中艳羡。这种好功夫,实在不是她们这些闺中女子们能够学得,瞧着这踏水而行的风姿,当真好看得让人羡慕的紧。 谁也没有看到黄太后的脸色变得极为的难看。 水珑在离开之前朝她看的一眼,那一眼的挑衅和冷锐无比的明了,接下来轻松踏水而去的行为根本就是打她的脸。这是告诉她,她武功如初,内力雄厚,之前自己的计划,在她的面前根本就如同调料小丑,并且还打草惊蛇了。 黄太后捏碎了手里的白瓷杯子。这小贱人,小贱人! 原来不是荣儿保护的好,而是自己算错了她的武功了吗。 没关系,只要荣儿不怀疑自己,那么她就不怕斗不过这小贱人! 在黄太后的心里,认为长孙荣极毫无反应,就是没有帮着水珑的意思,说明在他心中,自己的地位并不比小贱人低。 也许在荣儿的心里,小贱人也只是个玩物,暂时对她感兴趣,随便宠宠罢了。黄太后心中不无这般庆幸奢望的想着。 池塘的对岸,假山环绕。 “姐!” 水珑走入假山中,没几步就听到了白千桦的叫声。转头朝白千桦看去,毫无意外的笑道:“叫我什么事?” 之前她和朱绛紫面对面的时候,忽然就看到池塘对面白千桦的身影。见他作着招手的姿势,这才将朱绛紫踢下水后,踏水来到了这边。 “自然是有好玩的。”白千桦满脸笑容,伸手拉着水珑,一副小儿心性的说道:“之前去找姐就是想叫姐和姐夫一起去玩了,只是谁知道……算了,不说那个了,姐,你跟我来!” 水珑任他拉着……袖子,随着他走出去。 如果长孙荣极在的话,一定又得看他不爽了吧。水珑想着,嘴角溺出一抹轻笑。如果不是长孙荣极一而再再而三的教训,他也不会自然的抓她袖子,而不是手了吧。 白千桦走的快,没有一会儿,就将水珑带到了一片宽敞的空地里。 这片空地却聚集着不少的年轻男女,看样子都是偷偷跑出来,来到这里玩闹。 在一旁站立着好几位宫女和宫侍,面前桌子排放着一个个似灯笼一样的东西,以及笔墨红缎。 “姐,姐,快来。”白千桦兴致高昂,松开了水珑的袖子,却招呼着她往宫女那边走。 在场的众人也看到了两人的身影,嬉闹声音也轻了不少,看着水珑的目光各异。 水珑看了几眼就知道了他们在些什么,不过是简易的孔明灯。看着白千桦兴致勃勃的样子,水珑不由感叹古代娱乐真的太少了,只是放个孔明灯也可以成为这么令人兴奋的游戏。 这样对她来说,却没有任何的坏处。一旦南云城建设好了,想来一定能给各国带来一阵风波吧。 她走神的想着,手里就被白千桦塞了沾了水墨的毛笔。 “姐,在这里写愿望。”白千桦拿着红缎,满脸笑容的说。 明亮的灯火照耀在白千桦的脸上,令他的笑容更加的明亮无暇,脱下了一切的伪装和尖锐,只向她展露出最纯然的本性天真。 水珑也不由的露出笑容,笑容柔和,“嗯。” 没有注意到白千桦和周围几人呆滞的目光,水珑拿着毛笔,接住白千桦拿着的红缎尾端,挥手几笔写下了一排字。 写完后,水珑就学着旁人将红缎系在孔明灯上,从宫女那里接过火烛,侧头看向还呆呆的白千桦,笑说:“不放?” 白千桦恍然回神,面颊涨红,张开口却说了一句,“姐,你真好看。”说完之后,白千桦自己就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这呆呆傻傻的样子太丢人了。 水珑斜了他一眼,倒没有打趣他。 白千桦连忙拿着自己孔明灯,凑头去看水珑写的红缎,却见一排方方正正的字体,一个都不认识,“姐写的是什么啊?” 水珑没有去解释。她写的中国的汉字,和西陵的字体不一样。当初接收了原身白水珑的记忆,一切原身的才能也一并接收了,这才免了她从新学本国文字的悲剧。 两顶孔明灯慢悠悠的飘向空中,没多久就混入众多灯火里。 水珑侧头看向身边白千桦笑容满面的脸,沉默了半响,问道:“你写的什么愿望?” 白千桦仰头说:“我要做大将军,要保家卫国!” 水珑笑着说:“我让你做海盗的大将军好不好?” “啊?”白千桦一怔,然后瘪嘴说:“姐,你别开玩笑了!” 水珑淡笑不语。 白千桦被她看了一些,脸就被看红了,眼珠子左右摇摆,“我要做大将军,像老家伙一样的大将军,能保护国家,保护姐的大将军。做海盗的话,不是给姐丢脸吗。” 水珑伸手一掌搭在他的头上,使劲的揉了揉,“你懂什么,前者打了胜仗只能得个英雄的称号,打到的土地财富都得交公,后者打到的都是自己的。照你这么说,我要当了海盗,你还觉得我给你丢脸了?” “嘿嘿嘿嘿,姐,你要是海盗,也是最厉害的海盗!”白千桦连忙溜须拍马。 水珑拍拍他的脑袋,没有说话,心底隐隐有些说不出的情绪流淌。 无论是对诸多人或物都没有兴趣,无情的长孙荣极,还是年纪轻轻,小儿心性不减的白千桦,对西陵这块土地这个国家都有着归属感,无论对其中的某些人某些事多么的厌恶,依旧不会看着它灭亡。 她呢,来到这里不过一年,无论她怎么去融入,都无法否认她对西陵没有深厚的感情。如果不是白千桦和长孙荣极这些人,她甚至愿意为了自身的利益,在西陵灭亡的这条路上添一把火。 也许,在她心底深处,依旧藏匿着一丝回去的希望和念想。 时间渐渐过去,天色也越来越晚,寿宴也接近了尾声。 水珑和白千桦回去主席时,却不见长孙荣极的身影。水珑寻人一问,才知道长孙荣极之前被长孙泺寅招去,然后一直没有回来。至于他现在在哪里,却没有一个人答得出来。 水珑对此并不在意,凭着无名指戴着的戒指,她就能够知道长孙荣极的方向。以长孙荣极的本事,在皇宫中根本就不可能吃亏。只是一想到她明知道长孙荣极在皇宫,却不声不响的自己回去了,长孙荣极知道了后,一定会生气吧。 像今天这样长时间不粘在她的身边的状况,可是少之又少的,以水珑对长孙荣极的了解,已经猜到了他一定想自己主动去找他。 “姐,我今天去武王府住吧?”白千桦主动说。 水珑拍拍他的脑袋,看了一眼远处分明是在等白千桦,却一脸不露的白将军,失笑说:“滚自己的窝去。” 白千桦哼唧一声。看样子还想继续努力,水珑却不听了,朝着感应到的长孙荣极的方向行去。 这一路行走,便见一路的明亮,宫女宫侍见着了她都屈身行礼。并没有过太久,她就到了祥明宫后的莲园。只见莲园外被十几名的宫女宫侍把守,见到水珑的身影后,脸色微变化。 “奴婢见过武王妃。” 水珑透过他们看向莲园里面,隐隐卓卓中看到里面的几道人影。明明看不清楚里面的人,她却一眼就已经断定了某道影子就长孙荣极,踏步走了进去。 宫女宫侍们面面相窥,皆不敢拦着。 莲园里的风景不如上次夏日她来时的美丽,在冬季月色下显得孤寂寒凉,别有一番韵味。 水珑看见长孙泺寅和黄太后坐在一起,不远处莲池岸边一块巨石,蹲坐一人,容貌清俊,风华卓越,身影却莫名寂寞孤傲,令人觉得难以触及。 这时候,那人准确无误的转头朝水珑看来,瞳孔印着小小的水珑,嗓音低哑的命令,“过来。” 水珑深深看他一人,随即‘噗嗤’一声笑了。 这人这幅样子倒是和当初她初见他的感觉一样,既冷又霸道,好像一座孤峰,陡峭得难攀,高入云端的难触及。不过经过后来的相处,如今再见他这样子,给她更多的感觉却是可爱。分明看是想她靠近,去给他顺毛啊。 黄太后脸色冰冷。她分明吩咐了所有人,不得将荣儿的去向告知,为什么小贱人还能这么及时的赶到这里! “母后,儿子先告退了。”长孙泺寅说。在水珑来的前一刻,他就已经说要走了,现在他留下更没有任何的意义。 黄太后点头。 在长孙泺寅离去的同时,水珑也朝长孙荣极靠近过去。 她走到长孙荣极身边好友两米距离,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也听到了他略喘的呼吸。 长孙荣极突然伸手,将慢腾腾的她抱进怀里,紧接着冷酷的喊了一声,“滚!全部滚出去。”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听到的人都吓了一跳。 “荣儿……”黄太后咬了咬唇,眼神已经快压抑不住阴郁。 “滚。”长孙荣极没有等她将话说完,这次口气更轻缓些,却给人的感觉更恐怖。 黄太后脸色一变,挥挥手让人离去,不过再离去之前,还是说了一声,“天色已不早了,荣儿和华阳今日便在母后宫中过夜吧。” 按规矩过来,两人在长辈宫里过夜,是不该有房事的,否则就是对长辈不敬。黄太后虽然知道长孙荣极是个肆无忌惮的主儿,却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怎么都不愿意让他们今天做那档子事。 人渐渐的走尽了,莲园里的光亮薄淡。 水珑感觉到长孙荣极埋在自己脖子处的呼吸灼热,抱着她的姿态也尤其是粘人暧昧。 “阿珑……”长孙荣极的声音丝毫没有了刚刚对待黄太后他们的冷酷,低低的缓缓的竟然透着些撒娇的意味,更多的还是诱惑,“我被下药了。” 水珑眼皮一翻,差点没笑出来,故作紧张道:“嗯?被下了什么药?” “合欢散。”长孙荣极低低说,似乎还怕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挺了挺腰,利用那块的灼热强势的向水珑证明着事实的真相。 水珑紧张,“那怎么办!”忽然恍然大悟,伸出手指指着面前的莲池,“现成的冰水,跳下去吧。” “不跳。”长孙荣极嘟囔,不知道是不是将脑袋埋在了她脖子的缘故,声音闷闷的。 水珑被这声音魅到了,忍不住侧头去看长孙荣极。 “阿珑,我难受。”长孙荣极抬起头,目光和水珑对视在一起。 他的眼眸深邃又纯澈,无邪得犹如稚子,却没有稚子那种不经世事的脆弱感。渴求的,炙热的,诱惑的,单纯的望着水珑,潋滟的眼波勾得人心动摇。 水珑一怔,眼里浮现一抹怀疑,“你……醉了?”不会吧!,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141 有点古怪 “你……醉了?” 水珑怀疑的看着长孙荣极,竟没办法从他的神态看出什么蹊跷之处。∑!这一刻,长孙荣极没有前些时间的冰冷,哪怕是形成面具般的伪装冰冷也没有,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说清的魅力。 这种魅力浑然天成,正如他的容貌一样,宛若凝聚着天地钟灵毓秀的自然。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清雅写意,一个眼波的流转,纯澈中透着无邪,勾得人魂都不能自主。 只是这样的他,却毫无脆弱易碎之感,反而更突显神秘。 他疑惑似的眨了下眼眸,眼睫毛低垂,漆黑的眼珠子恍若浸水的宝石,温柔水亮得不可思议,“你说醉了,那就是醉了吧。” 水珑被他的态度惊住了,很快化为一抹兴趣,“醉了,就是这个样子吗。” “嗯……”缓缓的低哑的鼻音,长孙荣极似乎不想回答。他的气息喘着,双手将水珑抱得更紧了,身体贴着她的身体摩擦,低声说:“我难受。” 隔着不算薄的衣服料子,水珑都能够感受到他强势的那处轻轻的弹跳。她哑然,无论醉了还是没有醉了,这厮都是一头色猫吧。 “别装了。”水珑低笑,推拒了下他。 长孙荣极没有说话,只有越发剧烈的喘息声,啃着近在咫尺的耳朵,轻轻重重的好像是在吸吮着糖果。 “嗯?”水珑诧异的发现长孙荣极的体温和气息真的有些怪异,尤其是他这时候的行为没有了平日里过度的强势霸道,反而更像个孩子的执拗和单纯,不由道:“真的吃药了?” 长孙荣极的嘴唇从她的耳朵,移动到了她的颈项。 水珑痒得侧了侧脖子,回头盯着长孙荣极的面容,“你是故意吃的吧。” 长孙荣极神态略显慵懒,静静的也看着水珑,眼神分明并不强烈却给水珑一种被锁定专注入心的感觉。一个恍惚间,便见长孙荣极忽然一笑,笑容坦然无邪,“啊……被发现了。” 这种天然的神情,这种恶作剧般的天真口气,让水珑再次恍惚了下。 这是变相行的承认了水珑的话。 水珑觉得眼前一花,眼前的景象就发现了变化。她这是被长孙荣极从巨石抱了下来,正被他抱着坐在一张放置在这里软榻上。 “来。”长孙荣极拉着水珑的手,轻缓的说:“帮我舒服。” 水珑被手掌感受到的灼热体温给灼了下,眯眼看着面前似天真却直觉更加高深莫测的男人。看见了他眼神里明晃晃的欲望以及期待,想了想就笑了,“只需要手么。” “当然不是。”长孙荣极皱了皱眉,似乎不满水珑的话,认真说道:“全身,你全身的每一处都要用到,一处都不能放过。倘若你望了哪一处也没关系,我会记得。” 无论他的态度多么的温柔无邪,那份骨子里的霸道强势始终没有变化。 水珑挑挑眉,试着抽了抽自己的手。毫无意外,她的手被抓得动弹不得。眼前慵懒侧躺在的软榻上的男子表情无邪,乃至于因为她试探的动作浮现出一丝的委屈,任谁都无法知晓在这样一幅神情后是毫不退让的态度和强势行为。 “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水珑没有再退让,反而倾身凑到了长孙荣极的面前,一手撑在了长孙荣极的身侧,犹如将长孙荣极整个人给禁锢在身下,态度上的强势比起长孙荣极丝毫不差。 长孙荣极眼波幽光一晃,微勾的嘴角任她舔舐堵住。 静谧的夜色,明亮的月色,稀稀疏疏的衣料摩擦声,交叠着还有男女纠缠不清的喘息。 莲园外的宫女宫侍们早就不见了踪影,周围也不见任何人的巡逻,任谁也无法窥视里面的春光艳色。 大约百米之外终于走了一名穿着深衣的宫女走了过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提着灯笼的宫侍。瞧着他们行走的方向正是在这边,只是还没有靠得多近,就被突然出现的一名男子挡住去路。 “武王爷有令,谁也不能入内。”男子的声音冷漠得几乎机械。 深衣宫女不卑不亢的说:“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过来请王爷和王妃……” 男子毫无所动,意思明了根本就不给宫女丝毫的面子。 宫女试探的朝前走了一步,眼前寒光一闪,便见一柄匕首抵着她的脖子,一缕鲜血顺着她的脖子滑落。宫女面色一白随即涨红,看着男子的眼神闪过愤恨,却也不敢妄动了。 在两人对峙的时候,宫女忽然看到前方缓缓出现的人影,立即后退了两步,弯下身子行礼。 男子也回头看去,敬畏的低着头。 长孙荣极抱着水珑一路走来,看也没有看男子和宫女等人一眼。 宫女却忍不住抬头朝长孙荣极看去,昏暗的夜色下,年轻男子头发披散,浑然矜贵气息中犹有一丝惑人的慵懒,眉眼之间似还有一缕没有散去的情se,看得人不由的脸红心跳。 宫女心驰神乱,看了一眼后就不敢多看,视线下移就看到了正被长孙荣极抱在怀里的水珑。她的头发也略微的凌乱披散,遮着半张容颜,露在外边的下巴白皙细腻,嘴唇朱红红肿,以及脖子和耳朵处一连串怪异的红痕,让宫女立即就知道了之前两人做了些什么。 “哼。”一声轻轻的鼻音响起,宫女一怔,就觉得双眼一痛,世界就黑了。 在宫女身后的两名宫侍白了脸,低着头浑身颤抖,差点连灯笼都没有捏住。 水珑微微抬眼,透过空隙看透躺在地上,捂着双眼口申吟的宫女,昏沉的脑海闪过一抹诧异,还没有多看两眼,就被长孙荣极的手遮住了眼睛,耳朵听到他淡倦的声音,“带下去。” 一旁低着的男子二话不说就抓住了地上的宫女。 “不,不要,奴婢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啊!”宫女惊恐的叫喊。突然她的叫声截然而止,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没有了任何的声息,一双眼睛却还充满惊恐和不甘的大睁着。 水珑的视线被长孙荣极遮住了,却不妨碍她的听觉和感觉。 “死了?”水珑朝长孙荣极问道,声音还不可掩饰的有些低哑。 长孙荣极说:“吵。” 他的口气一如既往的淡缓,连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似乎宫女的性命根本就不值一提,连一丝痕迹都无法在他的心中留下。 水珑心底一丝怪异更胜了些,却不知道这怪异到底来至哪里。 祥明宫中灯火通明,宫女和宫侍驻守岗位,见到长孙荣极和水珑到来的时候,立即就有人迎接上来,也有人往里面通传去了,看样子黄太后到现在还没有休息。 长孙荣极直径走到一处偏殿里,里面早就被人收拾好,连浴池里的热水也都放好。 长孙荣极挥手让所有人出去,亲自给水珑脱衣解带走进浴池里。 热腾腾的水浸泡着酸软的全身,水珑眯了眯眼,还没有完全放松身子,就被一双光滑却坚固的双臂抱住。她身体本能的一僵,然后很快的放松下来,斜眸看着的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一脸平常的和她对视,手指探入水里,无比自然的摸到她的密处,“阿珑累了,我给阿珑洗。” 水珑本就敏感之极的身子,才经过一场情事的身子哪里能经他这样的撩拨。微眯的眸子里晃过一抹潋滟光芒,分明寒锐清冽却给人一种直入心尖,窒息颤栗的惊艳感。 “你还想来?”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长孙荣极觉得自己要是自己点头,怀里的这只小火狐立即就会露出利爪。他抿嘴一笑,摇摇头,笑着说:“分明是阿珑想要,却故意问我。” 水珑撇嘴,低头看着水里他胡作非为的手。手脚这么不规矩,偏偏脸上的表情这么理所当然,着脸皮厚得果然是超出了预料。 长孙荣极勾了勾手指,感受到怀中人无法自持的轻颤,抿笑的唇发出低低的笑声,正经认真的说:“湿黏黏的,还不想承认吗?既然阿珑想要的话,我可以再给……”他边说还边往她的身体凑。 在两人即将完全贴在一起,也在水珑似笑非笑准备动手时,长孙荣极的动作忽然一顿,抽出了他作乱的手,轻眨了眨眼眸,眼眸波澜一晃,越发正经的说:“差点忘了等会有正事。” 水珑被他一来一去的动作弄得腰身略微发软,眼眸里氤氲薄薄的生理水雾,王着长孙荣极的目光闪过一丝疑惑,“正事?” 前一刻对方的言行举止倒是她的熟悉,不过是什么是正事能让这色大猫停下吃肉呢。 “嗯。”长孙荣极应了一声,却没有多解释到底是为什么事。拿着浴巾继续帮水珑洗着身子,动作看似正经却总给水珑一种若有若无撩拨的意味。 水珑眯眼打量着长孙荣极,总觉得有些怪异啊。 约莫半个小时,两人沐浴好。长孙荣极随意穿着亵衣然后披着一件中衣,拉着同样披头散发,倦怠无比简单甚至是单薄的水珑走出了浴室。 “去哪?”水珑总觉得今天夜里的长孙荣极有些古怪,又找不到古怪在哪里。非要说些些不同的话,就如现在的行为比平常更多些肆意不羁,竟做出洗完澡就拉着她跑的这种事。 “办正事。”长孙荣极回头看了她一眼。 水珑一怔,古有形容美人‘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一直以来都是用来形容美女,这时水珑却觉得用在长孙荣极的身上一点不为过。 他不媚不妖,回首的笑容清隽无暇,风华绝代。 水珑回神后就来了兴趣,忆起之前在浴池里长孙荣极说的正事。她倒想看看,让这色大猫不吃肉都要办的正事,到底有多重要。 十几分钟后,水珑终于再一次的体会到,长孙荣极有的时候是多么的不靠谱。 宫楼高榭之上,水珑低头看着被长孙荣极送到自己手里的孔明灯,无语对身边的长孙荣极说:“这就是你说的正事?” 长孙荣极一脸矜贵的颔首默认了,手里捏着朱砂石,磨着墨。 水珑瞧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又好笑又无语,再次询问确认,“你说的正事就是给我看被你射下来的许愿灯?”在她手里的这一盏孔明灯,也就是白千桦说的许愿灯,分明就是之前她被白千桦拉着去独放的那一盏。 只看孔明灯下面系着的红缎上写着的文字就知道了。这天下间,能些简体汉字的人,也许就有她一个。 这时候的这盏孔明灯中央被插着一支羽箭,也不知道是什么被射下来,之前她放了之后也没有去注意。 “不是。”长孙荣极淡定的磨着朱砂,认真的神情透着股雅静。 水珑等着他接下来的答案,然后就听见他接着说:“正事是你和我一起放许愿灯。” 我摔! 水珑哭笑不得。这也能叫正事吗,她果然不能期待他在不靠谱的时候,能说出什么靠谱的话来。 长孙荣极停下了磨墨的动作,回头看水珑,“阿珑生气了?” “生气?”水珑挑眉。她生什么气。 长孙荣极轻叹,“好了,别生气。等正事办完了,阿珑要多少次,我都满足你。” 水珑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他。低头再次看了一眼手里孔明灯系着红缎的文字,心底不由的升起一丝复杂的情绪。还没有等这点情绪升腾,就被突然靠近的体温给打断了。 长孙荣极伸手将她手里的孔明灯拿开,丢垃圾似的丢到一边,“放许愿灯要虔诚,愿望也只能许一个,这个还没有完全升空所以不算了。以后只准和我一起放。” “你还能再幼稚点吗?”水珑失笑。 长孙荣极无声轻哼,抱着她走到了桌前,一手握着她手,拿着毛笔开始沾着砚台里面朱红的朱砂墨。 “……”水珑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后背隔着薄薄的衣料,贴着长孙荣极温热的胸膛,近得可以感应到他的心跳。 砰,砰砰,砰砰砰—— 一股说不清的安心和安逸感弥上心跳,水珑颤了颤眼睫,一向挺得笔直坚韧的背脊慢慢的放松下来,不觉的更加贴近背后的温热胸膛,犹如无时无刻保持警惕的野兽收敛了所有的利爪以及戒备。 在她身后的长孙荣极垂下眸子,看着怀里人的头顶,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弧度。 两人的双手相握,握着沾着朱砂的毛笔,移到红缎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字。 红的朱砂墨,红的红缎,混合在一起根本就看不清到底写了什么。不过经自己的手,经自己的眼,水珑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笔一划写下的到底是什么。 她眼波晃动,新湖涟漪荡漾,直到最后一笔写完,依旧无法平静。 长孙荣极放开她的手,面带笑容的将红缎绑在了孔明灯上,再交到水珑手里,“拿好了。” 水珑看了他的笑脸一眼,脑袋里一晃而过白千桦的笑脸,两张不一样的笑容,却一样带给她心神的触动。 长孙荣极手里拿着火烛,点着她手里的孔明灯后轻轻说:“可以放了。” 他轻笑的面容在烛火和月光下,犹如有流光晃动,不似了凡人,反而像是月仙投影化形,近乎虚幻的美丽神秘,用温柔蛊惑着世人。 水珑眨了眨眼眸,又看了眼系在孔明灯上的红缎,在长孙荣极又催促的一声下,慢慢放开了手。 这盏孔明灯孤单独一,慢慢的升空。没有全体的繁华绚丽,却在这片空寂的黑夜里凸显独一无二的暖意。 长孙荣极将烛台放在露天的楼栏上,走到水珑的背后,双手将她的腰身环着,下颚搁在她的肩头,低低的笑着,就笑着半会都没有说话。 “发癫呢?”水珑陪着他沉默了半响,听着他的笑声,不由的也笑了。 长孙荣极捏着她的下颚,眯着眼睛喃喃的说:“越来越大胆了。”一手朝后一吸,就将放在桌子上的小酒坛拿到了手里,递给水珑。 水珑什么话也没有说,兴致勃勃的接过酒坛,一个侧身脱离了他的怀抱,伸手撑着栏杆就坐在露天的楼栏上,由高处俯视着长孙荣极,打开了酒坛的盖子,仰头喝了一口。 长孙荣极看她喝得豪爽,也和她一样,拿着酒坛喝。 这一夜,两人默契的喝着酒,偶尔说说话,气氛竟是说不出的自然温馨。倘若有旁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产生一种无法插入参与的感觉。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水珑脑袋都昏沉沉,背靠着柱子,双眼闭着。迷蒙间,感觉到长孙荣极的靠近,知道他又将不算轻的脑袋搁在了自己的肩头,心想这厮越来越习惯这动作了,耳边忽然听到一声低低的,透着酒香的清醇声音,“阿珑,一直陪着我吧?” 水珑微微睁开眼眸,却只看到长孙荣极头顶的墨发。 “阿珑,一直陪着我吧。”依旧是这句话,却没有了询问,霸道危险,以及一丝孩童般的执拗和恳求。 恳求? 水珑低笑,长吁一口气,又闭上了眼睛,只剩下一声梦呓般的呢喃,“你醉了。” 长孙荣极抬头,眼眸幽深,深处隐有血光。 一伸手,将已经睡过去的水珑抱入怀里,一手揉着太阳穴,低笑,“真是只狡猾的狐狸。”,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142 荣极报复 嘶—— 长孙荣极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揉着太阳穴的手越发的用力些,抱着水珑的手一紧又慢慢的放松,让她安稳的躺在自己的怀里。〔* 他脚下一跃,就抱着不知道的睡着了,还是醉昏过去了水珑上去了青瓦上。几个起跃,没有任何的停顿,脚下的瓦片同时被他踢飞,射向四周暗处,一道道闷哼声响起,嗅觉敏锐的人,一定能够闻到那突然飘散四处的血腥味。 几道人影快速的从四面出现,没入那些飘散着血腥味的暗处,再次出现的时候,隐约可见他们都拖着一道或者两道身影离去。 黑夜中,祥明宫的灯火依旧,暖暖的令人一目了然。 长孙荣极抱着回来时并没有的隐藏,几个守夜的宫侍看见了,都无声的行礼,低头不敢看他的身影。之前那名去请长孙荣极和水珑的宫女下场,已经迅速的传遍了祥明宫,让他们这些做奴婢的一个个都更加的谨慎小心。 长孙荣极看也没有看他们一眼,目不斜视的抱着水珑走进了卧房里,将水珑放在了柔软的床榻上后,却站在床榻边上沉默看着水珑。 如果此刻这里有人存在,看到长孙荣极的话,一定会觉得眼前男人太高深莫测了。他的眼神深邃又凝聚着许多说不清楚的幽光,最后全部都沉淀眼底,令眼眸呈现出一种澄澈的明亮,偶尔一闪而过的血光更让人心惊胆战,一刹那觉得眼前的男人凶残冷酷之极。 “嗯?”半响后,长孙荣极眨了下眼,低低的笑了,“居然看痴了?” 第一次看一个人看痴,看走神,这对长孙荣极来说,实在是个新奇的体验。哪怕明知道自己看痴了,也一点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非常坦然自在的说出来。 长孙荣极伸手,捏了捏床榻衣裳单薄的少女面颊,低头吻住对方的嘴唇,一个用力就将水珑的下嘴唇咬出一个明显的牙痕,力道把握的非常好,没有出血却很不浅,不用药的话应该能保持好几天。 “……”沉睡的水珑皱了皱眉,嘴唇挪动却没有醒过来。 长孙荣极看后,又怜惜的伸出舌头帮她舔着,好一会才舍不得的放开,低声一笑,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呢喃,“以为不回答我就可以逃过去了吗?这次就先宽容的放过你吧。” 这句话说完,长孙荣极就拉着被子给她盖上,转身离去。 一个时辰后。 一间昏暗的地下暗殿里,一盏盏的油灯亮着温暖的光晕,却如何都遮挡不去这时候满殿的修罗场景,一具具的尸体躺在血泊里,残断的肢体到处都是,再好的香料都无法遮掩这满空气里的浓郁血腥味。 在这片修罗之地里,那身穿单薄衣裳的修长身影便显得格外的醒目特殊。他一袭洁白的衣面沾着星星点点的血珠子印记,犹如白雪里面的落梅,展露一抹清寒的浓艳风华。 最后一人被他手中剑刺穿了胸膛,斩断了命脉倒地后,那人才丢掉手里被血液染红的长剑,风淡云轻的踢开挡路的尸体,走向暗殿的一处出口,每一步都落下一个血红的脚印。 “主子。”等候在门外的风涧,对着走出来一身清寒矜贵之气的男子唤了一声。 这造成了一地血腥的修罗,却是长孙荣极无疑。 长孙荣极没有言语,朝风涧伸出手。 风涧熟练的将早就准备好的水壶打开,朝着长孙荣极白皙如玉的双手倒水,等他洗得差不多了,又拿出洁净的帕子交给他。 另一旁的肖泉见他擦拭好了手后,也将准备好的一个玉盒子递过去。 这盒子里装着各色药丸子似的豆子,要是水珑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认出这根本就是平时长孙荣极喂给她吃的糖。 长孙荣极面无表情的从中拿了颗火红色的颗粒,丢进嘴里含着后,略显紧绷的眉头松了不少,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弧度,朝前走去。 风涧和肖泉一齐回头朝后面的大殿看去,见到那一地修罗场景毫无吃惊之色,他们还清楚,不止是这暗殿里,通向这暗殿的蜿蜒地下通道也是尸体遍地,更别提一路上几个小暗殿了。 风涧回头敬畏的看着已经走出去好几米远长孙荣极背影,轻声说:“一场无果的刺杀,换暗地势力被屠尽,西陵太后明早知道了,估计得气疯了吧。” 肖泉冷声说:“要怪就怪她惹到了主子。自以为做得干净,却不知道一切都逃不过主子的眼睛。主子以前不管,因为不在意,懒得管。” “这么说的话,主子是真的看上白水珑。”风涧目光闪烁,侧头认真的看着肖泉,“这次主子暂时清醒了,对白水珑还是和之前一样,还为她屠杀这一场……看来,我们也该真的将白水珑当女主人了吧?” 肖泉沉默了半响,轻轻点头,又摇头,“白水珑一天没有上隐雾山,主子一天没有宣布,就还不算。” “可主子的态度……”风涧皱眉。长孙荣极的态度已经太明显不过了,天下间还有哪个女子能得到他这么的对待。往日他们不承认白水珑,是念在长孙荣极处在走火入魔的状态,虽然依旧是长孙荣极,却不完整。可今天长孙荣极病发,分明就是清醒的做出这一切,他们想不承认也不行了。 肖泉想了想,说:“这段日子都是我们呆在主子的身边,我们可以将白水珑当真主母对待,不过不用传信给隐雾山的人。” 风涧点头。 两人谈话的声音很小,前方的长孙荣极听不见,也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兴趣去听。这时候的他想的都是尽快回到水珑的身边,太阳穴突突的疼,估计不用多久又得沉睡过去,要是明天小狐狸没有看到自己的话,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 前方一身明艳的瓦勒娃往这边赶来,见到长孙荣极恭敬的行礼,态度比往日更甚,连头不敢抬起来,低声禀告道:“主人,属下发现离这暗道不远还有一条暗道,通往的是明莲寺。属下也通过一人得知,这明莲寺也是太后暗势之一,戒备非常的森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对西陵太后来说很重要,要不要……” “不用。” 瓦勒娃一怔,停住了话语。 她本来以为长孙荣极一定会顺便将这明莲寺解决了,比起一整个地下暗殿的力量来说,明莲寺里面戒备虽然森严,实力却比不上这个地下暗殿强,只能说比这个更隐蔽,很少人会知道这寺庙不普通罢了。 “奇怪?”长孙荣极侧眸看向瓦勒娃,眼眸明亮得潋滟动人却又让人觉得过于的明亮,犹如日光一样,虽然让人喜爱温暖,却没有人能够抬头直视日光,否则只会被刺伤了眼眸。 瓦勒娃一抬头就迅速的再次低头,“不敢。” 她哪里敢好奇啊!现在白姑娘又不在这里,没有人能够抵御主人的脾气,她可不敢表现出一点点的逾越来。她要是敢说好奇的话,岂不是说明她在揣摩主人的想法,那是作死的节凑有木有! 长孙荣极似乎心情不错,也不知道是在说给瓦勒娃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软绵绵毛茸茸的乖顺宠物太多了,我要的可不是只会窝在别人怀里受保护的小毛团儿。” “绚丽张扬的色泽,柔软温暖的皮毛,平时隐藏在肉垫里,一旦冒出来就能撕裂血肉的锋利爪子,漂亮水亮的眼睛,坚强不屈的眼神,撒娇时可爱,撒泼时狠辣,牙齿也很利……” “呵呵,这才是与众不同,招人喜欢不是吗。” 瓦勒娃一怔一怔的,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主人这是在说的是人,不是兽吧。是吧,所以说,主人果然是在说白姑娘吧吧吧吧。 瓦勒娃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长孙荣极的笑容,然后就确定了长孙荣极一定是在说白水珑。只要在提到白姑娘的时候,主人才会露出的这种笑容。 察觉到长孙荣极心情很不错,瓦勒娃才大胆的说:“主人是打算将这明莲寺留着锻……”锻炼白姑娘的利爪吗? 长孙荣极眉梢轻轻一挑,“这是留给阿珑的玩具。” 耶?瓦勒娃呆目。 “万事只有自己完成时才更有成就感。”长孙荣极轻笑说。尤其是像阿珑这种骨子里骄傲的人,就如她自己说的,她不是习惯站在他人身后,任他人为她解决一切困难的人。 瓦勒娃理智一时没有跟上来,脱口就问:“万一白姑娘受伤了怎么……”办? 她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长孙荣极瞬间恐怖的眼神给吓坏了,那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暴虐血光她看得清楚,低下头去的时候就忍不住自我谴责:天啊!瓦勒娃你是不想活了吗!明知道主人现在正是发病的时候,最容易被撩发情绪了,一个不好死了都没地方哭去! “哼。”长孙荣极轻哼一声,吞下嘴里最后一丝甜意,没有继续说话。 玩具永远都是玩具,伤玩它的人?想都别想。 瓦勒娃不期望自己能够得到答案了,逃过一劫的安心后,又忍不住在内心里吐槽:说什么给白姑娘的玩具,任白姑娘自己玩,可是真有什么危险的话,您不管那才怪了吧。 一行人平静的离开这块地方,留下一地的修罗之景,一块擦手的洁净帕子,毫不担心事情的后续。也许,他们不是担心有人能够凭零碎的线索查到他们,而是根本就不惧被查到。 长孙荣极再次回到祥明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沉得连月色都难看到,也没有人看到他回来的身影。巡逻的人远远听到一声低低‘噗通’的落水声,去池塘查看的时候,只看到一双白白的鞋子慢慢的往池塘里沉淀,没有一会就沉没入水中。 这鞋子却是长孙荣极的穿着的鞋子,他半途脱掉只是不想将血鞋印和血气带进水珑睡觉的卧房里。在去卧房之间,长孙荣极先去了浴池,将一身沾染了浓郁血气味的衣裳脱去,清洗过了一遍身子,再闻不到血味后,才披着件单薄外衣来到卧房。 一眼看到静静躺在床榻里的水珑,长孙荣极觉得沉痛脑袋微微缓解,脑海一晃而过当初也是这个时候,头痛得快沉睡过去的时候,遇到这只胆大妄为的小火狐狸。 “呵。”他低声一笑,走到床边一指点在水珑的颈侧,翻身到床上就将水珑抱进怀里。一手将她的面庞捧到面前,往人儿的额头、眼眸、鼻尖、嘴唇都轻亲吻了一口,低声说:“好梦,小狐狸。” 其实,他吃下去的药不是合欢散,而是一种对别人来说是大补,对他来说同样补身子,却影响精神理智的药,效用就chuen药差不多,却没有那么强烈。他也的确早就发现了,也是故意吃下去,目的只是想看看水珑的反应。 只是没有想到,这药竟影响他发病了。这症状也不能说是发病,只是暂时清醒恢复全智力,却会头痛难耐罢了。算一算时间,这发病也并不算突然。 鼻尖嗅着熟悉的清香,长孙荣极心想:就算真的是合欢散又算得上什么呢,这天下间的chuen药对他来说真正有效不过寥寥几种罢了,大部分还都是失传的。只有阿珑,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chuen药,时间最烈性的chuen药。 翌日天明。 水珑睁开眼睛,从迷茫渐渐的恢复清明,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男色。 她昨天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呢?好像是在楼台和长孙荣极一起喝酒,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不对。就算她对长孙荣极没有戒备,也不会睡得那么不省人事,到现在才醒来。 一定是他用了什么手段。 水珑了解到这个真相,笑了笑,也生不起什么气。不过就这么放过他,不是她的性格啊。 水珑笑着伸出魔爪,往长孙荣极的面颊捏去,扯了扯。很快她就发现了古怪之处,按道理说被这里玩弄到脸上了,长孙荣极一定会醒来才对。 然而这时候的长孙荣极却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双眉间还微微皱着,好像不怎么舒服。 “帝延?”水珑轻声叫了一声。 长孙荣极没有反应。 水珑面色一沉,摸到他的手腕脉搏,一阵把脉没有发现特别的问题,又翻了翻他的眼皮,最后结果发现长孙荣极只是单纯的昏睡过去了一样。 “难道是昨天弄晕我,去做了什么事吗?”水珑看着长孙荣极的脸,忽然想起昨天总觉得的古怪怪在哪里了。 不止是在莲园里时,长孙荣极偶尔的态度和说话神情和平常不太一样,后来做完那回事来祥明宫时碰见的那个宫女时,长孙荣极的所作所为也古怪。 长孙荣极虽然对人命不在意,不过按平日里他的表现来看,昨天夜里宫女只是看了他们两眼,后来有些吵,长孙荣极嫌吵,最多将她重伤也不至于要她的命才对,可后来他就是风淡云轻的杀了那个宫女,态度比往常更加的冷淡不在意,连嫌宫女吵的这点情绪,都只是一闪而逝,不留一点痕迹在心里。 那种对人命的漠视程度,比往常更深,连她看到也有些心惊。 当时她脑袋昏沉,只觉得古怪,却一时没有发现古怪在哪里,直到现在清醒了,脑思路也一下明了清晰起来了。 是发生了什么吗? 水珑一时找不到原因,觉得祥明宫也不是思考找原因的好地方,就起身下床。 门外早就候着的宫女听到了动静,敲门后端着梳洗器具进来。 大约二十分钟后,水珑就穿好了衣物,也亲手帮长孙荣极穿戴好衣物,擦拭了脸面,让人准好轿子,将长孙荣极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了起来往外走去。 幸好长孙荣极现在是昏睡着的,否则看到自己被这么抱着,心情会如何的复杂呢。 “主母,轿子就在外面。” 在院子里,风涧的身影忽然出现。 水珑听到他和往日‘白姑娘’或者‘白水珑’不同的称呼,目光一闪没有询问,点了点头装作没有看到风涧准备接过长孙荣极的动作,直径抱着长孙荣极走。 风涧在后面一脸纠结的看着。主子的形象啊形象!碎了!全碎了啊! 实际上,他也不是真心想要接长孙荣极,只是一时看到长孙荣极这个形象,不由自主就伸手了,不愿意长孙荣极的形象继续破灭下去。 因为,他知道长孙荣极哪怕发病昏睡过去,可也不是一般人能随便靠近触碰的。一旦被他不想的人靠近触碰了,他一样能‘醒’过来,只凭潜意识的杀了对方。 风涧也不敢随便去尝试,谁知道主子潜意识到底愿意不愿意被他碰呢。以往这种情况发生,他们都是在远处守着主子,由主子自己恢复的。 “荣儿这是出什么事了?” 黄太后才起来,就听到了宫女禀告这边的情况,然后快速的赶来,拦住了水珑的去路。 水珑斜睨了她一眼,一句话没说,脚步也没有停。 “太后娘娘在问话!”两名宫女在黄太后的眼色下,同时走到了水珑的面前。 谁也没有看清水珑什么时候出的脚,就看见她裙摆翻飞,两名宫女就被踹飞了出去。 “好狗不挡道。” 水珑轻轻一笑,眼神却将连黄太后在内的人都惊了一惊。 ------题外话------ 明天开始年会期间请假,大家就不要等更新了,到那边没电脑也时间码字。不过年会结束回来,会将更新补回来,也会将庄主的番外日更到结束……,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143 大猫装病 “白水珑,你未免太放肆了。(#” 黄太后面色很冷,冷却下来的目光,有着冻伤人的冰寒。 水珑淡笑不变,“我今天就放肆了,你又能如何?” “将荣儿交给我。” “你在做梦吗?” “我再说一遍,你走可以,将荣儿留下来。” “人老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啊。” 两人说话速度极快,互相都毫无停顿,让周围听到对话的人个个心惊肉跳,心想白水珑太大胆了,竟然这么不给太后娘娘的面子。 黄太后心中怒极,目光打量着白水珑,当看见她嘴唇明显的牙痕时,面色更加的阴沉。 她的荣儿,连她也只能观看着,不敢亵渎的荣儿,却和眼前这个小贱人行了最亲密之事。可恨,实在是太可恨了! “来人啊,将他们拿下。” 周围安静站立着的四名宫女两名宫侍伴随着黄太后话语落下,就朝水珑冲了过去。 风涧藏在袖中的双手眨眼冒出六枚黑色小刀,准备护着水珑出去的时候,没想到眼前虹影一闪,连续六道闷响声,那六名宫女宫侍都飞了出去。 水珑轻然落地,侧眼看向面露惊疑的黄太后,“看来你走狗的爪牙都还不够锋利。” 黄太后暗退一步,惊疑不定,“你的内力……” “废了难道不能再恢复吗?”水珑挑眉,一副难道你是白痴的眼神看着黄太后。随即想到了什么,轻轻一笑,对黄太后说:“哦,对了。上次你和我说凤眼果被盗失踪,不巧的是正好被我们找到了。” 黄太后是什么人,自然听出她话语里的讽刺意味。凤眼果分明就在她的手里,又怎么会被白水珑找到,要么是白水珑在撒谎,要么就是她手里的凤眼果根本就是假的。 只凭水珑这时候表现出来的实力,就让黄太后明了的知道,真相是后者。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荣儿就欺骗了自己,给自己的是假的凤眼果! 黄太后怒气已经无法掩饰,望着水珑的目光冰寒彻骨,偶尔看向她怀里的长孙荣极时,也透露出一丝病态般的疯狂暗色。 水珑笑颜清浅,却美得勾魂摄魄。 从始至终她的笑容似乎都没有褪下过,然而她的眸色却不如她笑容淡雅,呈现出一种冰封下火焰灼烧的恐怖威慑力。 在这样一双眼眸的逼视下,黄太后竟生出一丝心慌胆怯,视线有一瞬间的躲闪。 “啧。”一声嗤笑,惊醒了黄太后。 她脸色猛然涨红,又看向水珑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抱着长孙荣极飘然起身,不到几秒就看不见了人影。 风涧见此连忙跟上,无意中朝黄太后看去一眼。主子这娘似乎有些古怪,对主子和白水珑的态度耐人寻味,回去后要不要让肖泉查查呢。 “小姐!” 一身大宫女服侍的烟岚急急的跑了过来。 黄太后冷面朝她看去,“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烟岚看出黄太后心情不好,心中更加发苦,哆嗦的说道:“暗殿出事了。” “什么?!” 一个时辰后。 黄太后亲临满地尸体的暗殿,等到走到了出口的时候,脸色阴沉得可以黑出水来。 这暗殿她经营了几十年,是她最强大的暗中组织,谁想到一夜之间竟然化作泡影。 “尸体还没有腐化,血液也还没有完全干结,他们死去的时间超过没有三个时辰。”一名瓜子脸的宫女检查完后,对黄太后解释。 黄太后黑着脸没有说话,宫女顿了顿,接着说:“他们全部都是被一招致命,凶手用的兵器为剑,且……凶手九成是一个人!” “一个人?”黄太后总算有了反应。 “是的。”瓜子脸宫女低声说:“从他们的致命伤口看,都是同一类剑法招式,如此相似的程度,不可能是两个人或者更多人所为。” 黄太后再次没有了言语,她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却不愿意相信那个答案的真实。 “小姐,我们发现了这个。”烟岚快速的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面白帕子。 黄太后眼神一晃,将白帕接了过来,“哪来找来的?” 烟岚说:“地上,暗殿出口的地上。” 黄太后将帕子抖开,见帕子边缘处丝丝不明显的银丝纹路,让原本普普通通的帕子顿时变得珍贵起来。 这帕子! 黄太后的手指猛然收紧,锋利的指甲隔着帕子的布面陷入手心肉里,嘴里低低的喃喃,“白眼狼,果然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对你这般的好,换来的就是这般的回报吗?”也不知道她是想起来了什么,面色晦暗不明,似乎是透着谁说着他人,让人看着觉得几分诡异,隐约的察觉到她精神上的失常。 这帕子黄太后自然是熟悉的,因为她对于长孙荣极的一切都有着偏执的在意。平如里长孙荣极用来擦拭的帕子,都是用完就丢,她却将之收纳,对于帕子的绣花了然无比。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几十年的心血都被长孙荣极毁尽,黄太后便是觉得心如刀割,眼神渐而疯狂。 忽然,她眼波一晃,脸色闪过一抹惊慌,朝烟岚问道:“明莲寺那边如何?” 烟岚说:“回小姐的话,明莲寺一切安好,没有任何的动静。” 黄太后轻轻点头。过了一会儿,她又回头朝瓜子脸宫女问道:“你确定这些都是一个人所杀?” 瓜子脸宫女沉默了一秒后点头,“奴婢确定。” “好……”黄太后垂下眼睛。 荣儿,母后的好荣儿,没有想到你竟这般的厉害么。 你这么做是对母后的警告还是…… 黄太后捏紧着帕子,转身离去。 “将此处烧了。” 一场大火,完结几十年的心血。 黄太后走到不远处停下步子,回头看着火光明耀的地方,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烟岚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偷偷的看了眼黄太后的脸色,心头升起无尽的恐惧。犹记得,当年小姐做出那般事情的时候,也是这种表情。这次,小姐又打算做些什么。 …… 天晴日朗,凉风徐徐,武王府一如既往的安静祥和,里面的奴婢们偶尔的来往,做着简单的工作。 大块青石板铺砌的道路,一袭鹅黄衣裙小袄的沐雪缓缓走来,手里端着托盘。 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来到了主院,正好看见水珑走出来的身影,见水珑脸上还没有消散的无奈笑容,她不由的抿嘴偷笑一声,迎上去说:“珑姐姐,粥已经熬好了。” “嗯,给我吧。”水珑将托盘接到手里,然后转身回去卧房。 沐雪笑而不语的看着,心想:平日里珑姐姐那么冷静的人,这时候也犯了糊涂。果然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武王爷那样子哪里像是病重,分明在前两天就好了,也只有珑姐姐还以为他真的还在病着呢。 不过看着珑姐姐这个样子,也实在有趣的紧。 沐雪暗道自己坏心,却依旧不打算提醒水珑。 这样一个疑是生了重病,一个专心照顾,感情一定能升温的很快。珑姐姐和武王爷感情越好,往后的日子才会越发的开心。 这时候已经进了房间的水珑自然不知道沐雪的想法,如果她知道的话,一定会告诉沐雪,她其实早就发现了长孙荣极在装。 虽然说她主修的不是医学,不过看人脸色和精神气还是能看出这人大概身体状况如何的,长孙荣极在昨天能够下床行走后,她就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不过长孙荣极非要装,她也懒得搓破她,无奈的顺着他罢了。 也许,这也是因为心中隐隐的愧疚。 端着托盘的水珑心中暗想。 犹记得,当日他们在楼台放孔明灯后,长孙荣极和她说那句话——阿珑,你会一直陪着我吧? 她的回答是——你醉了。 这个答案并非他想要的答案,也等于是没有回答。 因为她不想给他一个虚假的承诺。 她的确喜欢长孙荣极,很可能比她自己相像中的还要喜欢长孙荣极。不过,她内心的潜意识里对这个世界依旧没有完全的归属感,她内心依旧想着现代,就如她写愿望时不自觉的写着汉字,以及暗中寻找现代跟随着她好几年的战枪苍吟的下落,足以看出她对于原来现实的眷恋。 水珑这时候还没有向长孙荣极保证,如果某一天,回去的机会摆在她的面前,却只能她一个人回去,无法带着长孙荣极一起的时候,她是否会选择留下来。 “应该不会吧。”水珑自言自语的喃喃一句。 这时候她对长孙荣极的感情还没有深厚到丧失理智的地步。 虽然前天在祥明宫中,发现长孙荣极昏迷过去的时候,她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烦意乱的心情。 “阿珑在说不会什么?”轻缓磁性的声音传来。 水珑抬头看去,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房间内,视线中是一名绝世美男侧卧软榻的画面。 “我在想,你应该不会是装病的吧。”水珑随意的应了声,将托盘放在桌上,熟练的拿过一面薄毯,盖在衣着单薄的长孙荣极腿上。 长孙荣极愉悦的眯着眼睛,当挺清楚水珑的话时,眼瞳猝然收缩了一下,面色半点不变,“嗯?” 水珑瞥了他一眼,“没什么。”弯腰去端盅的时候,余光瞄见长孙荣极松了一口气般的表情,心底不由的好笑。 “给你。”舀了一碗粥端给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却半点没有接手的意思,抬眸望着水珑,“喂。” 水珑也不意外,坐在他的面前,拿着勺子舀粥喂给眼前的病美男,不忘的毒舌一句,“你手废了?” 长孙荣极心情愉悦的享受着她温柔的伺候,喉咙做了一个下咽的动作后,方才说:“如果我双手废了,阿珑会一直这般对我?” 他神情平淡,眸光微微的闪烁着,不仔细看的话倒是看不出来他内心似有意动。 水珑觉得如果自己真的答应了,眼前这个偶尔不靠谱的男人,说不定真废了自己的双手也说不定。 “滚蛋。” 长孙荣极显然对她这个回答不满意,抿嘴嘴唇不接受她的喂食。 正所谓病人最大,虽然眼前这个病人是装的。 水珑挑了挑眉,笑眯眯的说:“我不喜欢废物。” 反过来的意思就说,她喜欢的人就是强者? 长孙荣极想到水珑曾经热情的对他告白,自然的将水珑这句话当成了含蓄的夸奖,眉宇又有了一丝柔和笑意,看了水珑一眼,大有‘算你识相,我就原谅你’的意思,再次张嘴接受她的喂食。 水珑真心想说一句,果然跟养只大猫似的。 一顿猫食喂完,水珑端着托盘走出去。 长孙荣极时伸手拉住她,“去哪。” “办正事。” “正事比我重要?”长孙荣极浅眯着眸子。 水珑一脸诧异,“这话怎么听着像深闺怨妇!” 长孙荣极神情略微变化,松开抓着她的手,一脸冷淡的教育她,“阿珑往后少看些无趣的话本。” 水珑一副受教的表情,对他轻柔微笑,“病人就该好好休息,记得好好呆在这里,不要让我担心。” 这样温柔的叮嘱,浅柔的笑颜,最是长孙荣极不能抵挡的柔情,一时心神都软成了一滩,面上却只是淡淡的颔首。 水珑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不紧不慢的走了出去。 从主卧走到一间偏房里,门外的人见到了水珑恭敬行礼,将房门打开。 门房刚刚打开,就见一道人影迅速的冲了出来。 水珑抬脚一踹,将那人影毫无意外的踹进了房间里。 “啊啊啊!” 人影尖叫着一脸撞翻了桌椅,倒在墙壁哀嚎,捂着肚子打滚。 水珑缓缓走进房间,将一张撞翻的椅子提起来摆好坐下,淡淡的看着那哀嚎翻滚的人。 那人见哀嚎了一阵儿都不见水珑有反应,自觉也没有了意思,神情尴尬畏惧的爬起来,对水珑哭嚎,“白姑娘,我是无辜是啊。一切都是黄清雪那个老妖婆指使,我只不过是个小角色,受人控制给人卖命罢了。您就行行好,放了我吧。我保证,我以后一定改过自新,绝对不做坏事,求您发发善心啊?我冤啊,真是是太冤了!” 这人却是大前天晚上受黄太后的指使,刺杀水珑的鬼脸童姥。 “说完了?”等鬼脸童姥闭嘴,水珑才缓缓应了一句。 “咕。”鬼脸童姥张了张嘴,不知道继续说些什么。 “你说完了,就该轮到我说了吧。”水珑微笑,“第一,我不是善人对要过我命的人也不会有善心。第二,你改过自新做不做好人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明白的跟你说了,你的命我要定了。不过,你可以选择死的痛快点,还是在接下来没有解药解毒的日子里生不如死。” “这……”鬼脸童姥一脸灰白,“你这女孩儿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狠心!” “说实在的,比起动口,我更擅长动手。”水珑没有回答鬼脸童姥的疑问,她慢慢说道:“现在将你知道有关于黄清雪的一切说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了当。” 鬼脸童姥眼珠子左右的摇摆,显然还在想着什么鬼主意。 水珑冷哼一声,一掌拍向她的肩头。 鬼面童姥痛呼,随即像个孩子般的哭嚎起来,‘哇哇哇’的啼哭声叫人烦躁。 “我知道你的选择了。”水珑微笑的站起身来,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鬼面童姥的面前,双腿毫不犹豫的朝鬼面童姥踢去。 这一脚可算是将鬼面童姥踢蒙了,她站都站不起,爬着躲开水珑,哭叫,“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还不成吗?啊!你为什么还打……啊啊啊啊!” 水珑一言不发,双腿如鞭。 大约五分钟后,鬼面童姥有口气进没口气出的瘫在地上,哭声沙哑,“别打了,别打了……” 水珑轻笑,“你这魔音,比起瓦嘞娃来说,弱得不止一筹。” 之前鬼面童姥的哭喊,分明有着特殊的效果,想要迷惑水珑,绝非真心实意的求饶,直到现在才恢复正常。 鬼面童姥显然是听说过瓦嘞娃的名字,鼻涕眼泪满脸的表情猝然一变,顿时觉得了自己根本就是在祖师爷头上动土,自找苦吃。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真的……” 水珑打断她,“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鬼面童姥一时沉默。 水珑挑眉,“看来你还是个硬骨头。” 鬼面童姥冷哼一声,忽然真的强硬了起来,“反正你都是要我死,我凭什么要帮你。” 水珑嗤笑,“别装刚烈了,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让我改变心意,放你一条生路。” 鬼面童姥目光一闪,神情有些别扭。显然是被水珑说中了心事。她又苦口婆心的说:“白姑娘,其实我的要求真的不高,你要我说的我都可以说出来,可你总得让我说的心甘情愿不是?这说了也得死,不是逼着我不开口吗。不如这样,你要的我都可以说出来,不过你得放了我,让我有几天的好日子过。” 水珑淡笑,言语残酷,“不可能。” “好,你够狠!”鬼面童姥恼羞成怒,脸都涨红了,“那老娘就明白告诉你了,你休想在老娘嘴里套出任何的秘密。你还认识瓦嘞娃是吧,就算是瓦嘞娃来了,凭她的本事,也没法将老娘迷住!老娘就算将秘密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告诉你分毫!” “这样么。”水珑丝毫不怒,脸色微带遗憾,“继续如此,留着你也没用。” 鬼面童姥脸色大变,见水珑眼中杀意毫无虚假,不禁的尖叫,“你不是说了,要让我生不如死吗!?”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水珑一掌猛然拍下。 “啊——” 碎石飞溅,一个大坑在水珑掌下出现。 至于鬼面童姥,则一脸呆滞,嘴巴大张还维持着尖叫的表情,形同白痴。 “啪啪啪”拍巴掌的声音响起,一袭繁华明艳的瓦嘞娃出现在房间里,惊奇的看着水珑,“原来迷魂术还能这么用,我算是长见识了。” 原来水珑一开始就没有要给鬼面童姥选择的机会,她说那些多做那么多事,都只是为了挑起鬼面童姥的情绪,从而影响她的神智,在不知不觉中将她催眠。 “这老妖婆的确没说错,就算是我,也只能暂时让她失去意识,却没有办法从她嘴里套出话来。”瓦嘞娃低声说着。 水珑点头,朝鬼面童姥命令,“将有关于黄清雪的消息全部说出来。” 鬼面童姥呆木的说着,“黄清雪,江湖扶风剑法黄家最后的传人,有一双生姐姐黄清雨,在江湖中并称为雪雨仙……” 半个时辰后,鬼面童姥才讲述完。 水珑将她说的话整洁了一遍,去掉无关紧要的东西,最让她关注的是黄清雪隐藏的势力,以及她和先皇的情爱八卦。 为什么要说是八卦呢,因为鬼面童姥说起黄清雪成为先皇皇后的那段完全是以八卦的形式来说的,想来这些也是她道听旁说得知。 这里面弯弯转转的竟是双生姐妹同时爱上一个男人的狗血故事。 虽然这段被鬼面童姥说起时不清不楚,却让水珑记在了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先皇和黄清雪是真心相爱,姐姐黄清雨横刀夺爱,各种阴谋诡计层层使出,最后结果是姐姐恶有恶报的伏法被诛,妹妹和先皇有情人总成眷属。 “你觉得她嘴里说的那个黄清雪和黄太后像吗?”水珑朝瓦嘞娃问道。 瓦嘞娃娇媚的笑了笑,“不像。不过皇宫这种地方,每个人都会变吧。” 因为黄太后是长孙荣极的亲人,所以对她的一切,在长孙荣极没有允许和指令的情况下,他们这些人都不敢去查探和介入。 “我倒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为什么?” 水珑嘴角一勾,露出个不负责任,些许邪气的笑容,“直觉。” 瓦嘞娃歪倒,眼神却定在水珑的脸上,一时半会都没有收回来。 一会儿,收到了水珑似笑非笑的眼神,瓦嘞娃才惊觉自己居然看呆了眼,讪讪一笑的转移话题,“这人怎么办?” 水珑回身一脚。 咔嚓—— 骨碎的声音响起,鬼面童姥脑袋一歪,就没了声息。 瓦嘞娃不是没有杀过人,看到水珑利落的手段,心中却还是不由的一寒,不动声色的望了一眼水珑的面色。 其实她也很好奇,水珑年纪不大,怎么能这么淡然的下狠手。 不过转眼一想有关水珑的情报,对方不到十岁时就跟军上阵杀过敌,便觉得眼前这时实在算不得什么了。 “能被主人喜欢上的女人,自然不同凡响。” 水珑朝她看去,“嘀咕什么呢?” “没~”瓦嘞娃一脸正经。 夜深人静,明月当空。 一抹黑影迅速如风,游荡在深山老林之中,忽然发现了什么,停留在了一处小山坡处。 “就是那里么。”低低的呢喃声,宛若被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黑影跳下山坡,脚点树梢,没过多久就到了一座看起来清净祥和的寺庙前。在没有惊动起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入了寺庙之中。 这座寺庙正是明莲寺,进入这寺庙中的黑衣人,便是水珑。 水珑穿梭在寺庙中,没过多久就找到了一间客房里。 这客房干净无尘,可见每日都有人打扫清洁,外间只有桌椅简单的摆设品,一眼就能看清全部。 水珑一眼扫过后,朝内间走去。 内间是让人安寝睡觉的地方,右侧放着一张床榻,边有布帘,墙壁摆放着不大不小的衣柜,左侧则有书桌背椅。 水珑先走到床榻一番打量观察,轻敲慢挪或搬,始终找不到一点的反应。又环顾房间的四周,选择去衣柜和书桌查探。 大约过去了半个小时,水珑一无所获。 “难道是我猜错了?” 这明莲寺和这房间都是从鬼面童姥那里听来,听鬼面童姥所言是黄太后没过一段时间,就会来这明莲寺一次,每次都不准他人进入,半天的时间都闭门不出。 本来这些鬼面童姥都不该知道,却是鬼面童姥一次好奇心过盛,以为黄太后在里面藏了老相好,便偷偷去窥视。谁知道半途被黄太后发现,将她一顿教训,差点要了她的性命,便让她对这件事情记忆犹深。 水珑听到这条线索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这房间藏着黄太后什么重要的秘密,这房间里说不定有密室。 只是按照她所学的破密发寻找了一遍,竟然毫无发现。 水珑站在原地想了想,眼眸忽然闪过一抹潋滟波光,用脚蹬了蹬地面。 她一步步的行走,细心的感受着脚下的触感,忽然在一处地方感觉到了不同。 “果然。” 水珑弯身试着去搬脚下的石板,发现石板并不算结实,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石板被搬起来后,里面是一个小凹槽,凹槽之中是块类似于机关之物。 水珑见此,并未急着去启动机关,反而将石板放回原地,然后无声无息的离去。 这一来一去,并未惊动明莲寺中任何一人。 ------题外话------ 今天凌晨3点才到家,睡一觉起来时间只够写这么多了,明天恢复精神后开始爆发~\(\) 144 夜探隐秘 天空万里无云,蔚蓝得犹如一面无波的蓝镜。∑@ 如此之好的天气,却无法让某些人的心情一样的好,例如某位连日来宅在房间不出的病美男。 “阿珑最近在做些什么?”长孙荣极不动声色的问道。 原本只有他一人的房间里,忽而出现一名男子,对他禀报道:“夜探明莲寺,暗中调查太后身世,以及明莲寺隐秘。” “查得如何?” “属下不知。” 长孙荣极轻哼一声。 男子浑然一颤,将头颅低得更低。一会儿见长孙荣极没有动静,方才再次隐去了身影,也不知道藏到了何处。 安静无声的房间里,只剩下长孙荣极无趣的仰躺矮榻之上,眸光微动,“只想着玩具能让主人玩得开心,却忘了也能占据主人大部分的心思和注意力。” 虽然现在长孙荣极已经恢复了原样,不过发病清醒时候的记忆还是记得一清二楚,当时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思,也同样记得明白。 如今他却觉得有些后悔了,为什么不直接将明莲寺一起端了呢。 虽然装病可以得到阿珑的温柔对待,可是除了喂饭和睡觉之外,阿珑就没有一时留在他的身边,总说去办正事。 偏偏她去办正事的时候,还会对他一番叮嘱,说什么生病的人要好好的休息,要呆在房间里不要出去,让他好生无奈,竟在房间里闭门不出好几日。 “也许,病也该好了。” 万事有舍有得,舍得舍得,长孙荣极拿得起放得下。 这时候正被长孙荣极的水珑在做些什么呢? 一早上她和长孙荣极用完了早饭,就去了平日里白千桦训练的军区。 当水珑出现在祁阳城南山军区的时候,毫无意外的引发了一场动荡。在这里训练的军人,一个个都是热血方刚的男人,好些日子都没有出去,更没有尝过腥。突然之间见到水珑,对他们的刺激性可想而知。 原本好好哄哄的训练营,忽然之间就寂静无声,直到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是万夫长,白大小姐!” 这一声叫喊惊起在场众人的心神,混杂的议论声不断的响起。 他们这边对外的消息并不怎么灵通,所以对水珑身上的变化知道的并不多。 “姐!” 光着上身,只穿着一件长裤的白千桦急急的从远方走了过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壮实的男人,他们看到水珑的时候,同时一呆,随即神情有些古怪,看着水珑的目光却不似其他人那么陌生和复杂,反而有着一股子的尊敬。 水珑朝白千桦点头,没有将周围人的目光放在心上,对白千桦说:“去你休息的地方。” “好嘞。”白千桦连忙答道。 在众人的目送下,水珑和白千桦渐渐的行远。 白千桦身份到底不一般,在训练营中有着自己专门的单独休息居所。 一直跟在白千桦身边的向阳亲自端来茶水,给水珑满上,然后恭敬的站在白千桦的身后。在一旁还站着四人,就是之前和白千桦一起来的。 水珑才坐下,白千桦就兴奋的开口,“姐,你是专门来看我的吗?” 一旁的四人脸色同时一变,看着白千桦的目光有些古怪。 向阳心头无奈的暗笑。平日里白千桦不管是在训练营还是在将军府时,都越来越显得沉稳带着一丝属于军人的凶悍。唯独在水珑的面前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跟个普通的孩子似的,言行举止都透着股直率冲动,第一次看到白千桦这般样子,也难怪他们也觉得奇怪了。 “不是。”水珑淡然打碎了白千桦的玻璃心。 白千桦脸色一苦,眨眼又恢复嬉皮笑脸,疑惑问:“那姐来这里是?” 水珑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四人,“李虎,赵浩然,杜牛,钱毕。” 四人显然都没有想到水珑会叫他们的名字,他们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水珑竟然还记得他们的名字。一时之间,他们的脸色忽喜忽悲,眼神充满着激动和苦涩,一副想说什么,却谁也没有开口说出一个字。 白千桦见此,思绪了一瞬,朝水珑说:“姐来这里,是为了他们?哦不,应该说是为了当初姐带领那支千人小队?” 李虎四人闻言,皆是期盼的望着水珑。 “没错。”水珑也不卖关子,朝李虎四人淡笑,“虽然这里的消息不灵通,但到底是半年前的事情了,你们应该都知道。” 李虎四人却是神情一呆,随即脸都涨红了起来,另外三人都低头不敢再看水珑,只有李虎还结结巴巴的说:“万夫长,您说。” “南云城。” 李虎点头,“这个我们知道,南云城如今是万夫长的私人大城,万夫长都成大领主了,啊哈哈哈。” 他的笑声憨厚显得有几分的傻气,让气氛立即轻松了起来。 水珑笑着说:“没错。我这次来是想让你们成为南云城的护城兵。” “啊?”李虎一怔,另外的赵浩然三人也愣住了。 水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等他们的回神。等她放下茶杯的时候,抬头就见李虎四人已经恢复了神智,只是脸色略显复杂。 “你们在这里的生活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水珑淡道:“这里面还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你们受到排斥。” “万夫长,您别这么说……”李虎连忙解释。 水珑摆手,“不用解释,我没有自责的意思。” 李虎有些尴尬,实则心中轻松不少,心想这位万夫长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不拘小节。 水珑说:“我来找你们一是因为我需要人手,二是因为相信你们的能力。到底是一路跟着‘我’打拼下来的人马,无论是能力还是忠诚度以及人品我都了解。” 李虎四人心有戚戚,神情动容。 自从水珑不再参与军中事务后,他们这群常年跟着水珑的千人队伍在军队里越发的不好混。正如水珑所言,因为她平日里的行为作风,让他们受到其他人的排斥,人员也不断被剥离损失。如果不是碍于水珑的威信,以及白将军一句话的袒护,说不定他们早就被当做炮灰被处理掉了。 日子不断的过去,他们等于是被隔离,军饷又少,让他们这队人马对往后的日子越发觉得没有了希望。后来白千桦到来倒是让他们看到些许的苗头,大伙都已经在暗中决定是否跟在白千桦的身后,可惜白千桦年纪尚小,心性能力还不能担当重任,对他们来说希望并不算大,心中的压力始终长居不下。 现如今,水珑突然的到来,对他们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让李虎等人有种终于被承认被看重的感觉,心中的巨石也似乎消失不见,总算有了一种安稳感。 有多久了?也许他们自己都快忘记了! 他们不断被其他队伍的人排斥,被说成嗜杀成性,没有纪律,不能被信任,随时都会背叛的劣军。无论他们怎么否认,也只会被其他队伍群而攻之,到最后他们自己都快要以为,自己真的就如他们所言的那般,是个不折不扣的劣军,差点自甘堕落去了。 现在终于有人告诉他们,相信他们的能力、忠诚以及人品,承认了他们。 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竟然因为这短小的一句话,红了眼眶,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水珑瞥了他们一眼,似笑非笑的调笑,“哭吧,哭吧,男人哭吧不是罪。” 这么一句话,却让李虎等人酝酿的悲情立即支离破碎,要哭也哭不出来了,便是哭笑不得。 李虎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对水珑行了个军礼,认真低吼,“万夫长,我跟您走!在他们的眼里,我们就是您的亲卫队,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或者是将来,我李虎都跟着您了!” 赵浩然三人也跟着表态。 “没错,这里我早就呆不下去了,我跟您走!” “万夫长,您要我往西,我绝对不往后,您要我下……” “走,必须走!” 水珑示等他们安静下来后,淡淡的说了一句,“南云城的情况你们也知道,真的决定了?” 在西陵国人的眼里,南云城就是一块毒瘤荒地,吃不饱穿不暖,各种天灾人祸不断的发生,只要不是逼不得已,谁都不愿意去那处居住。 李虎笑哈哈的说道:“万夫长您说笑了,当年您带领我们绞贼灭寇的时候,什么苦没有吃过,连树根我们都嚼过呢。不就是些乌合之众吗,正好这些年我手痒的很,就等着跟万夫长您再现当年之威呢!” 赵浩然三人也跟着应和起来。 水珑点头,“过段日子我就会去向皇上请命,将你们赐给我南云城。”朝李虎四人淡淡一笑,又接着说:“你们可以将我的原话说给其他人听,不愿意跟我走的也不用强求。” 李虎四人连忙又低下头,喏喏的应是。 白千桦看着他们的样子,心底暗暗的偷笑,哼!前段日子说起姐的容貌时,他们一个个都说姐够气魄气势,但是容貌真算不得好看,他们可以将姐当老大敬畏,却没有办法将姐当女人看待。现在呢?不就对他们笑笑吗,一个个的跟闷烧虾子似的! 事后李虎四人退去,水珑也起身准备走,半途袖子被白千桦扯住。 “姐,你都不和我说说话。”可怜兮兮。 水珑眯眼。最近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怎么回事,都喜欢装可怜博同情,她看起来很像同情心泛滥,容易心软的人吗。 白千桦一看她的眼神,立即松开手,可怜的神情也收了起来,眼神黯然,“老头子去边关了,家里就只有一个人了。” 水珑想起白将军那日对她说起的话,看着白千桦复杂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郡主府和武王府,你随便住。” 白千桦当即眉开眼笑,那神色就好像在说:哎呦喂,就等着你这句话了。 水珑一阵好笑,又将他一头鬓发揉乱,转身就走。 白千桦这次没有拦着,嘴里喃喃道:“如果姐夫在这里的话,估计又得提我一脚了。”说完,他就笑了起来,自觉的是伸手将乱糟糟的头发随意的理了理。 午日,烈阳当空,令清晨寒凉的天气回温不少。 水珑回到武王府大院,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阳光下,捧着书看的青衣美男。 “知道回来了?” 长孙荣极视线从书册抬起,朝水珑看来。 水珑莫名觉得几分的喜感,心想他下一句该不会是: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那头长孙荣极没听到水珑的回应,脸色似乎冷了一分,口气不怎么好,“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吗?” “噗嗤。”水珑失笑。 “……”长孙荣极一脸莫名。 他的话很好笑吗? 水珑不紧不慢的走到他的身边,状似关心的问:“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还到外面来吹风,要是才好一点的身体又虚了怎么办。” 长孙荣极被她一番柔和关切的言语秒杀,挪了挪嘴唇,之前早就酝酿好的教训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水珑朝一旁走过来的沐雪说:“去叫厨房熬参汤,多加点补身体的药材。” “好的。”沐雪强忍着笑意,故作认真的回应,不过脚步并没有动弹。 “不用了。”长孙荣极当即生硬的拒绝。 水珑眼眸内波光潋滟,笑意几乎能凝聚出来。这几日她又发现了长孙荣极隐藏的一点,他怕苦,也可以说是讨厌苦味。 前两天他开始装病的时候,她就端着苦药给他喝,犹记得当时他的表情多多么的有趣。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爱好甜味的人,又怎么会不怕哭呢。 水珑内心活跃着,表面神情不变,盯着长孙荣极说:“不用?” 长孙荣极对上她的视线,觉得她这时候的眼神有股说不出的意味和好看,说是顾盼生辉也不为过。偏偏这样的好看,却让他生出一丝说不清的恼羞成怒感,绷着脸皮说:“病好了。” “你说好了就好了?”水珑怀疑。 “嗯。”无比自信。 水珑垂下眸子,“之前你说病就病,现在你说好了就好了,该不会是故意玩我吧?” 长孙荣极心坎儿被这慢悠悠的语气勾得一抽一抽的,便升起了一股罪恶感。 “阿珑……” “噗。”水珑装不下去了。 “……”长孙荣极柔和愧疚的神情僵住。等他回神之后,便见水珑已经施展轻功迅速离去,他的脸色变换,似怒似喜。 这狡猾的小狐狸! 长孙荣极丢下书册,人也跟着迅速不见。 等两人的身影都看不见了之后,沐雪才放声的笑了出来,走到之前长孙荣极坐着的位置,将他原先看的书册拿起来,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郁,“果然一夜都没有翻呢。” 这日中午膳食都准备好了,却不见长孙荣极和水珑出现的身影。沐雪隐隐猜到了两人去做了些什么,就让人将膳食收回去热着,只等夜里两人饿时用。 等到大约夜里八九点时,长孙荣极和水珑才从房里出来,果然如沐雪想的那样,一出来就寻食。 待两人吃完后,水珑就看向沐雪。 沐雪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交给水珑。 这宣纸中画着众横交错的线条,却是一张简易的地图。 “看到里面的情况了吗?”水珑问。 沐雪轻轻摇头,“不太清楚,里面通道足有三条,机关不少,最后一道石门外有毒烟,小虫抵抗不住。” “嗯。”说话的时候水珑已经将地图看完,对这样的结果已经很满意。 她起身要走的时候,见长孙荣极也站了起来,意思再明了不过了。对此,水珑轻轻一挑眉,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一夜,一如之前轻松潜入明莲寺中客房里,只是比之前多了一个长孙荣极。 水珑将石板打开,覆盖着白帕的手将里面的机关扭开,便听到咯吱的低微响声,眼前的地板突然分开,露出一条通道。 水珑朝长孙荣极看了一眼,便朝通道走了下去。在她身旁,长孙荣极脚步无声的跟着。 通道不算太长,没过一会就到了底。 水珑掏出火石,点燃墙壁上挂着的油灯,将周围的环境照亮。 “你猜里面会有什么?”行走时,水珑微笑的朝长孙荣极问道。 长孙荣极说:“秘密。” “……”水珑翻了个白眼。 “呵呵。”清越的笑声在通道里回荡着,有些诡秘又惑人。 一会儿他的笑声淡去,便听他反问:“阿珑想里面有什么?” “能让黄太后身败名裂的秘密。”水珑挑眉答道。 “还是秘密。”长孙荣极笑语。 “没错。”水珑耸了耸肩,斜眸看他,“不过这个答案太取巧了,没意思。” 幽暗的密道,跳跃的烛火,照得女子肌肤如玉,润泽蒙着层光晕。长孙荣极看得入神专注,嘴角浅勾着弧度。无论里面有什么,他都觉得不重要,只要能这般和她单独相处,轻松聊天看她神情多变,便觉得很有意思。 两人脚步都无声无息,因为有沐雪地图的帮助,加上两人的身法武功高深,轻松就度过了一层层的机关暗算,来到了那道沐雪所言无法查探的石门前。 “就是这里了。”水珑打量着四周,发现石壁上面有不少的小孔,所谓的毒气应该就是从这些小孔里冒出。 她吃了凤眼果之后,大部分的邪毒都对她无效,却不代表她就真的百毒不侵了。至少,凤央就知道哪些药物对她有效,并且效用难解。 水珑试着寻找触发这毒气的机关所在,大约十分钟后一无所获,让她觉得这毒气根本就没有破解的办法,唯有身怀解药。 “有什么发现吗?”水珑朝长孙荣极问道。 长孙荣极摇头,“这是死关。” 所谓的死关便是没有存在任何生机的机关,只能触发没有避让的可能。所以说,正如水珑所想的那样,想要进入这座石门,只能硬闯。 “我先试试。”既然来了一趟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不试试看的话就不知道结果如何。何况亲身体会了这毒气后,才有机会清楚这毒气到底属于何种毒,也才能寻找解药。 水珑身影一闪,就要冲向石门。中途却被长孙荣极抓住向后一拉,等她反应过来站稳时,便见长孙荣极已经到了石门前。 “这家伙……”水珑抿了抿嘴唇,真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笑。 对方这样的行为是护她,可是这种被人保护着的情况,依旧让水珑没办法完全习惯。 长孙荣极到了石门前的时候,墙壁的洞孔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不过长孙荣极却忽然一挥袖,似乎在挥散开什么气体。 “无色无味?”水珑立即有所猜想。 那头长孙荣极颔首,然后便见他朝石门挥出一掌。 轰隆—— 巨大的声响,连地面都好像颤动起来。 水珑一惊,哭笑不得。 这石门必有机关可开,他却非要用最暴力的手段去解决。瞧着那石门可不薄,竟然被长孙荣极连续两掌下去,裂开了缝,紧接着见长孙荣极伸脚一踢,便轰然倒塌,露出了石门前的情况。 水珑飞身来到了他的身边,笑说:“你把门弄塌了,毒气进入石门里面了怎么办?” 长孙荣极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右手一挥,“范围不够。” “好吧。”他这么理所当然的态度,她也没法说什么,“估计我们得快点了,这动静,除非是聋子才听不见。” 长孙荣极默然,见她脱离自己的怀抱向前走,大步便跟了过去,临走时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中,又踩了两脚那无辜的石门。 原本就奄奄一息的石门,龟裂得越发厉害,‘啪啦啪啦’的就碎成了一块块。 如果石门有生命的话一定会哭的——亲,分尸什么的太没人性了! 在前头的水珑朝可怜的石门看了一眼,朝长孙荣极问:“你跟它有仇?” 这厮寻个石门出什么气? 长孙荣极一脸清淡,好似在说:你在说什么笑话? 他才不会告诉水珑,他就是寻个石门出气了。听属下说,这两天水珑就是因为调查这个密室,所以才没时间陪着正在‘生病’中的他。 他都做这种表情了,水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说,自个心里明白就行了。 石门里面的空间很大,犹如一个封闭的厢房,有外室和内室。外室里只有几张石雕的桌椅等摆设物,一眼就可以看清,倒是和进来时的寺庙客房的摆设装饰有些相似。在往里面走的时候,水珑脚步微微一顿。她感觉到了里面有一道低微的呼吸声,这呼吸人毫无疑问是人的呼吸——石室里面有人! 隔着一面朴素的屏风,水珑脚步无声的走了进去。 她先看到的是地面支离破碎的玉石,这玉石莹白,质地极好。哪怕破碎了,块块稍微修饰打磨都能成为精品,卖得好价钱。不过水珑注意到的不是玉石价格的问题,而是玉石形状。瞧着这一块块的破碎玉石,足以看出这玉石原品的庞大,以及雕刻之物是一个人体。 当她越往前走,在一个角落处看到玉雕的人头面容时,总算明白了自己的熟悉之感来至哪里。 只见角落那个玉雕的人头面容,分明就是黄太后年轻时的容貌。这玉雕,就是前些日子黄太后寿诞时,庆王爷送给黄太后的寿礼。 那日黄太后收到这份寿礼时的异样面色,水珑到了现在还记忆犹新。 原来她真的没有感觉错,黄太后是真的厌恶那份寿礼,厌恶到了打碎的地步。 一个人,怎么会对自己年轻时的美好那么的厌恶?这根本就不正常。 水珑侧头看向长孙荣极,见他的目光也才从那玉雕人头收回来,眼眸异光一闪而逝,显然也是看出来了这破碎玉石的出处。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在角落的玉石人头之后,有一处闭合的布帘,那微弱的呼吸声音便是在这布帘之后。 水珑向前走了几步,伸手豁然将布帘拉开。 一瞬入眼的是一片悬挂的画卷,画卷之中的主角都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画中女子或笑或怒或哭或呆,神情各不相同,却都美得灵动,身材曼妙。画这些画的人,可见画工出色,画画时也一定付出着浓厚的感情,否则绝对画不出这般活灵活现的作品。 这画中女子的容貌是水珑所熟悉的,正是黄太后,也可以说是年轻时期的黄太后。 水珑目光流转,漫步走进画卷的世界里,朝感觉到的那微弱呼吸所在地方靠近。 当她和长孙荣极走到那处时,神色都有一瞬的变化。 这里是内室的墙壁,墙壁上除了暗红的鲜血痕迹,以及巨大的铁锁再无他物。 一名衣衫不整的女人就被铁锁挂在铁锁之上。 她半垂着头,一头黑白交加的长发遮住了大半的面容,让人看不清她生得何等模样。一袭浅蓝色的破碎长裙遮不住她的身体,沾满了污垢和血垢,从那裸露出来的肌肤可以看见骇人的鞭痕和烫伤。她的双腿无力的软在地上,有种不规则的软绵感,看样子似是废了。 在靠近她两米的距离时,都能闻到她身上的恶臭味,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久没有清洗过身子。从她露出的黑兮兮双腿来看,时间绝对不短。 水珑和长孙荣极一时都没有说话。 这时候那不知死活的女人忽然动了动,她的动作很慢很轻,只是晃了晃脑袋,然后微微的抬起头。 因为她的动作,她黑白交加的头发自然的分散两边,只有少数还遮在面容上,却总算能让人看出她面容大概的轮廓,以及她的双眼。 她的眼神麻木暗淡,似乎好一会才看清楚眼前的两人,眼眸之中一闪而过诧异,然后她的视线就定定的落在了长孙荣极的脸上,一动不动。 “你……啊……啊咳,咳咳咳!”也许是太久没有说话了,女人嘴巴张口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咬字不清楚,最后痛苦得像是要将内脏都咳出来。然后就是这般的痛苦,她的视线都没有离开长孙荣极的面容,看着看着,竟然流出了泪水,嘴里发出无意义的沙哑叫声,迫切的想要说什么,又喊不出清晰的话语来。 “黄清雨?”水珑忽然问道。 从女人黝黑肮脏的面庞,她还是看出了和黄太后极其相似的轮廓。 水珑的声音惊醒了女人,女人神情一怔,然后疯狂的摇头,似乎是太迫切的想要说什么,不小心咬伤了自己的舌头,猩红的血液顺着她的嘴角流淌。 “帝……帝……” 沙哑的声音从女子的嘴里冒出来,似乎拼尽了力气也要向长孙荣极说些什么。 这样的情况未免太古怪了些,水珑隐隐猜测到了些什么,忽然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便朝长孙荣极看去,“先把她带走?” 长孙荣极抽出峥嵘剑,朝束缚着女人的铁链劈去,‘啪啪’两声,铁链就被斩断了。 “好锋利。”水珑现在才真正见识到峥嵘剑的珍贵。 长孙荣极眉梢一挑,“当初送你,你不要。” 水珑轻轻一笑,“那我现在要了,你给不给?” 她的话语才落下,峥嵘剑就从长孙荣极的手里丢向她。 “这么容易得到,感觉真没有成就感。”水珑恬不知耻的说。 长孙荣极见她神情,不由笑了出声。然后就见峥嵘剑又从她的手里丢向了自己,笑容就消了,“又不要了?” “先放你存着。”水珑说着,伸手就将女人抱起来。她可知道,长孙荣极是有轻微洁癖的,虽然他这洁癖实在有些古怪,在对待她的时候,这洁癖似乎就不起作用了。 她的手还没有碰触到女人,就被长孙荣极给拦住。 “脏死了。”长孙荣极厌恶的说,还拉着她向后退了一步。 女人在听到他话的时候,眼神暗淡自卑,也不再死死的盯着他,反而移开了目光,眼泪无声息的流淌。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注视会玷污他一般。 水珑见此,问他:“那你说怎么办?” 长孙荣极说:“自己躲好。”然后手持峥嵘剑,脚下一点便飞身而起,朝头顶挥掌轰炸。 ‘轰隆隆隆’的巨响回荡,比之前打石门时还要剧烈,不但地面在震动,头顶也不断的落地尘土。 “够暴力。”当看到头顶被轰出一道缺口时,水珑笑了,“我喜欢。” 这一句‘我喜欢’被长孙荣极听个正着,嘴角不由的上勾。等他落地在水珑身边时,神情再次淡淡。 水珑懒得吐槽他装模作样,幽幽的说了一句,“大病刚好就这么有精力啊。” 长孙荣极伸手扣住她的下颚,眼眸轻眯,“阿珑以为我上过一次当,还会上第二次?”休想他再为装病的事情愧疚了! 水珑眨眨眼,朝他嫣然一笑。 长孙荣极瞳仁一缩,回神的时候,就见水珑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居然使用美人计! 长孙荣极心里轻哼一声,心想回去后该怎么教育这只小火狐。 这时候两道身影从被他轰炸出来的洞口进入,朝长孙荣极单膝跪地,“主子。” 长孙荣极冷脸朝女人的方向撇去一眼,“将她带上。” 两人二话不说,走到女人的身边,似乎根本就闻不到女人身上的恶臭,动作敏捷干练的将女人抬起来。 水珑见此,再次感叹:长孙荣极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也是个有本事享受生活的,劳动苦力随身携带有木有。 “现在是能发呆走神的时候?”长孙荣极的教训话语响起。 水珑随口应道:“不是有你在吗。” 虽然知道水珑这话是在敷衍,长孙荣极还是听得很享受,自然就原谅了她之前一系列的错误,“很好。” 也不知道是说她有这么的想法很好,还是说她回答的很好。 从地下室回到地面上,才发现这里已经不在明莲寺内,而是一处树木不算密集的山林里。 这时候山林周围已经被包围,一个个拿着刀剑的光头和尚,怎么看怎么的违和。 “两位施主为何要夜闯明莲寺?”和尚群中,一名身穿黄色袈裟的中年和尚一脸慈悲的走上前来,对水珑和长孙荣极行了一个佛礼,“阿弥陀佛,施主手中之人是我佛罪人,还望施主能将她还给……啊!” 他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一块石头给打断。 这石头不偏不倚,正中中年和尚的慈悲脸。 水珑无辜的看向长孙荣极,“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那张脸我就特别脚痒。” 长孙荣极淡漠的脸色到底没有绷住,抿着笑说:“脚痒就多去踩两下便不痒了。” 水珑双眼一亮,“知我者帝延也。” 长孙荣极沉默了一息,忽然说:“看着阿珑的脸,我就特别手痒。” 这话,竟然是盗窃水珑之前的话。 水珑挑眉,“手痒就多挠挠。” “我想捏。”长孙荣极坦言。 他迅速地伸手朝水珑的脸蛋捏去。 “啪”的一声,水珑侧身一躲,同时将他的手拍开。 长孙荣极眯了眯眼,眼底的兴趣反而更浓,不依不挠的又朝她而去。 那群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和尚都愣了。这算怎么回事,他们这边人还没有开始动手呢,对手那边就先内讧打起来了? “妈个巴子的!”中年和尚捂着流血的鼻子,破口大骂,“要打情骂俏去地府打吧!欺负我们这群做和尚的是不是!?” 水珑诧异的朝中年和尚看去,见他恼羞成怒的表情,笑了。呦,这还是个人才啊。 这一笑不仅让中年和尚一呆,也让长孙荣极心头一怒。 中年和尚脸色忽然通红,回神后便又恢复了原先慈悲为怀的表情,双手合十,对身后一群和尚正气浩然的说道:“小子们,现在正有一个重大的任务落到了你们的头上。眼前这个女子为妖孽转世,倘若任她行走世间,必成祸水引起祸端造成天下浩劫。” 和尚们神情各异,有震惊人认真,有惊秫怀疑,更有无语扭曲。 中年和尚猛然大吼一声,“收了她!快收了她!将这妖孽收入我佛空门,我必亲身……不,是亲自教育……啊!” 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中年和尚吸到长孙荣极面前,半途中又像是撞到了无形的墙壁,让中年和尚痛呼一声,跌倒地面上哀嚎,一时半会都没有爬起来。 长孙荣极对水珑淡道:“阿珑踩。” 水珑低头朝中年和尚看去,正好和中年和尚偷偷摸摸看过来的目光对视在一起。那眼神……不得不说,实在猥琐的很。 “妖女,你休要猖狂!” 水珑眯眼一笑。 中年和尚眼神越发火热,两条鼻血缓缓的流淌,陪着他正气浩然的神情,别说是水珑脚痒了,连后面那群和尚都生出几分丢人现眼的感觉来。 “妖……妖……” 这次他还没有骂出来,水珑一脚已经蹬在了他的脸上,只听到一声的哀嚎,等水珑收回脚,中年和尚的面庞已经留下了一个脚印。 中年和尚似还迷迷糊糊的,那目光的视线,竟然朝水珑的裙摆瞄。 这目光隐晦,注意到的人很少。 “妖女,放开主持!”一名小和尚愤怒的吼叫,一脸的气愤之色。 水珑朝他看了一眼,看得出来这小和尚还是中年和尚的粉丝。她淡笑,朝中年和尚轻柔问道:“好看吗?” “啊……没看清楚。”中年和尚语气遗憾。 水珑问:“什么没看清楚?” 中年和尚依旧遗憾,“裙子里面……呃!”他回神了,悲愤的望着水珑,“妖女啊!妖女祸我啊!阿弥陀佛……” 只是这次无论他怎么阿弥陀佛,他的话语都已经被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之前袒护他的小和尚,这回脸上的怒色更浓了,还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眼神同样的悲愤。 幻灭什么的,对于铁粉来说,打击的确挺大。水珑不负责任的想。 一道巨大的拉扯力突如其来,等水珑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长孙荣极禁锢在怀里。 他脸色冷沉,一手还帮她理了理裙子,一脚毫不留情的朝中年和尚踹去。 “嗷啊!”\(\) 145 一片好意 中年和尚的哀嚎声刺耳。(* 水珑垂眸看着他,眼里笑意流转。 这中年和尚分明躲得及时,本来足以踢爆了他脑袋的力道,因为他躲闪的好,只是让他半边脸肿胀起来,一颗老牙脱口飞出。 中年和尚捂着自己的嘴巴,浓浓的鲜血从他的指缝流出来,让人一眼看着,会觉得他的伤势特别的严重,好像下一刻就会死掉一样。 然而这点小技巧却逃不过水珑的眼睛,那鲜血看起来流的恐怖,也不过是脱牙的血罢了,根本就不是内出血那样严重的伤势。 “呃……唔,小子们……为师,为师,怕是要去了。”中年和尚奄奄一息的朝周围小和尚望去,眼神空茫,带着对死亡的从容,对他们留下遗言般的说:“要为,为为师报,报仇啊……” 这句话一说完,中年和尚脑袋一歪,竟然就这么眼睛翻白,双手合十的去了。 “主持——!” “师傅——!” 小和尚们见此忘记了之前中年和尚的猥琐,悲从心底来,一个个的变了脸色。 “妖女!你还我师傅来!”之前袒护中年和上市的小和尚,一脸悲痛的朝水珑嘶喊,双眼满是泪水,举起手中的长棍,看样子就要冲上来和水珑拼命。 水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的神情,发现他们面上的悲痛竟然毫无作假,心想:这老和尚还真是个人才啊,到底是怎么会忽悠人的神棍,才能将这群小和尚都培养成这样的脑残粉铁忠的。 “快,他们在这里!” 周围火光渐渐的靠近,四面八方又来了人。这些人身穿紧身黑衣,看小和尚们的神情,似乎和他们并不熟悉。 小和尚们加上这群渐渐到来的黑衣人,合起来足足有两百号人马,密密麻麻的将周围包围,不留下一丝的空隙。 “动手!”新来的这群人,什么话都没有多说,便朝长孙荣极和水珑冲来。 打斗一触即发。 “拿着。”长孙荣极将峥嵘剑交给水珑。 水珑摇头,见他脸色略不好,便解释说:“我更喜欢用长兵器。”她的目光投向了那边泪流满面的小和尚。 不等长孙荣极多说,水珑的身影已经飞跃过去,眨眼就到了小和尚的面前。在小和尚反应不及的时候,反手一抓就将小和尚手中的长棍纳入手中。 她双手持棍,使的却不是棍法,随意的施展了几招,虎虎生风中让人一眼瞧出,她这是将棍子当长枪使。 水珑回头朝长孙荣极一笑,“来比比吧?” 树林夜深,火光点点,她的笑颜也宛若着了火,明艳得叫人心头火热,难以自持。 长孙荣极轻哼一声,将峥嵘剑收了起来,朝她颔首。 “啧。”水珑轻笑出声,这骄傲的神态,落入她的眼里只能用可爱来形容。 红影宛若燎原的烈火,以不可挡的的威势,冲入混战之中。 长孙荣极等她出手,方才紧随她的身后,单以腿脚对敌,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目光,从未离开水珑的身影。 一红一青的身影,如同双生花的红花绿叶,缠绕不分。 “嗯?”尽兴中的水珑余光一闪,忽见数道身影像毒蛇般的朝抬着重伤女人的两人而去。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那个女人! 眼看那四道人影忽然出现,将抬着女人的两人打着也有些措手不及。水珑当机立断脱离了混战,朝女人的方向冲去。 寒光闪烁的刀锋眼看就要劈中女人的头颅,水珑终于在关键时候赶到,长棍挡住了这一刀被劈成两段。 出刀的人显然没有想到半途会跳出个程咬金,毫不犹豫的又是横扫一刀,朝水珑扫去。 水珑目光一凛。之前为了护住女人,不仅失了武器,也让她来不及站稳。眼前刀锋就要扫到自己,水珑毫不犹豫扭身,将伤害降低到最小。 谁知道一道身影忽然冲到她的面前,将她压在身下。 撕拉—— 刀锋划破皮肉的声响传入耳朵里。 水珑双眼一睁,看着近在咫尺的肮脏面庞,以及头顶杀手又举起的刀子。 “该死!”一声冷厉的咒骂。 如果不是女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她最多只是受点皮外伤,然后就能将这个杀手解决。然而现在,她被女人压在身下丧失了最佳的时机,同时还身陷险地。 水珑没有犹豫,当机立断伸手将身上的女人推开,然后侧身一滚,做好了重伤的准备——如果不推开女人的话,这一刀下来女人绝对会死。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被拉起来撞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水珑抬头就看到长孙荣极那双闪烁着怒气的眼眸。 这次他的情绪如此的明了,毫无一点的掩饰。 “不会死。”水珑解释了一句。 这句话很明显丝毫不如长孙荣极的意,不仅没有让他的怒气消散,反而更加浓郁了些。 水珑挪了挪嘴唇,好吧……如果现在不能让这厮满意的话,估计他什么都做得出来,“我错了。” 长孙荣极无声的地哼,然后说:“回去再说。” 他总算还知道这里不是好说话的地儿和好时机。 水珑发现他是单手抱着自己,朝他另外一只手看去,眼瞳一缩。 只见长孙荣极另一只手的手背鲜血流淌,有一道深深的伤口。 她冷冽下来的目光又朝前方看去,就见之前偷袭女人的杀手已经倒在地上,脑袋像是被什么重物撞击变得面目全非,死的不能再死了。 “呆在这里。”长孙荣极叮嘱了一句,冰寒逼人的眸光扫过守在女人身边的两人,便拿出峥嵘剑进入人群中。 这算是水珑第一次亲眼看到长孙荣极实力,之前他独战黑蛟兽的时候,虽然同样让人感觉到厉害,但是对手毕竟不是同样的人。 看得出来,长孙荣极擅长杀人,并不擅长保护人。否则以他的本事和身法,只要稍微放点心思在女人的身上,就能将女人护好,不至于让女人遭受偷袭。 这样一想,水珑忽然自觉到自己好像也是一样。 如果之前一开始她就将心思放在女人身上的话,也不至于反应不及。 水珑朝女人看去,发现她这时候的情况很不好。 原本她就受伤不轻,看样子还饱受折磨有了一段时日,身子虚弱的厉害。这回又被人扫了一刀,背后那刀伤不算太深,对于女人的体制来说却可以致命。 “帝延,糖。”水珑朝那方正在拿他人发泄情绪的长孙荣极喊道。 长孙荣极神情似乎有那么一些不情不愿,一个玉影从他手里射向水珑这边。 水珑招手接住,将糖盒子打开,刚拿一颗到手,忽然想起来当初白千桦受过的罪过,不由的多问一句,“这里面的口味?” 长孙荣极一剑划破一人的喉咙,鲜血飘零中回首朝水珑望去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不愿意说。 水珑撇了撇嘴角,反正又不是她吃。 两人的互动被周围的人看在眼里,心中一阵的憋屈。 现在是他们被包围,凭什么他们显得这么轻松自在,居然还讨论糖的口味这种小问题,未免太伤他们自尊心了吧! 虽然现实的确是他们这群杀手正在被屠杀。 没错,就是被屠杀! 分明是一群人围杀着长孙荣极,却见长孙荣极动作行云流水,似乎还没有使出全力,却将他们这群人打得措手不及,死伤无数。 一颗青色糖果被水珑喂给女人。 女人黝黑肮脏的脸皮皱了皱,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可以相像她随手挑出来的那颗糖的味道并不好。 “帝……唔!”女人眼皮眨动着,眼神渐渐的在失焦,依旧望着长孙荣极那边。 水珑说:“他不会有事。” 女人轻轻点头,张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受不住身体的虚弱,昏迷过去。 这时候那群杀手也被长孙荣极杀的没有了脾气,剩下的几人四处逃窜,原地只剩下一个小和尚还在拖着中年和尚的‘尸体’。 长孙荣极看了小和尚一眼,那眼神吓得小和尚身体僵直,还拖着中年和尚的手指都在颤抖,却还是没有逃走,咬牙坚持站在原地。当小和尚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却见那个长得跟画中仙一样的妖男随冷淡的收回了目光,那随性无趣的态度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这个人,只看到满地的草木一样,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心寒无比。 “呆子,还不快走!”低低的声音传入小和尚的耳朵里。 小和尚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低头朝下看去,发现他师傅的‘尸体’竟然睁开了眼睛,眼神里面都是恨铁不成钢的焦急。 “师……师……师……”小和尚目瞪口呆。 中年和尚低骂,“师什么师,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阿弥陀佛,快带为师走!” 小和尚迷迷糊糊中,隐约觉得自己可能又被自己的师傅骗了,当即悲愤无比的瞪着中年和尚。 一小一大的和尚互相瞪视间,中年和尚恨铁不成钢,“趁着妖孽难得同情心泛滥,这时不走更待何时?”他也想自己跑啊,不过他认为长孙荣极会放过小和尚,是被小和尚这临死也不愿意放弃自家师傅的深厚忠义孝心给感动了。如果他突然自己活过来跑了,惹怒了那两只妖孽怎么办! 小和尚悲愤着脸,依旧一动不动。在中年和尚疑惑的眼神中,他终于哭丧着脸说:“腿麻了。” “妈个巴子的!”中年和尚爆了粗口。 “和尚骂人,感觉真新鲜。”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中年和尚脸上的狰狞还没有消去,就朝说话的人瞪去。回过神来的时候,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他二话不说,抓起小和尚就跑。 只是他还没有跑出两步,就被两枚飞刀扎中了双腿,跌倒在地上。 “呆子,你先走!”中年和尚将小和尚丢出去。 “嗷呜!”小和尚光洁的脑门正好撞在一块岩石上,顿时头破血流,脑袋晕乎乎的望着中年和尚,眼神悲愤,“腿不麻了,头晕!” “……”中年和尚看小和尚满脸血的模样,难得的心理愧疚了。 “阿弥陀佛!”难得和尚我大发善心,想要舍己为人,可佛祖看不得我一人受过,非要徒儿陪我一块,善哉善哉。 才来一会儿的风涧看到这一对极品师徒,一时也是一阵哭笑不得,同情的望了一眼小和尚。摊上这样一个师傅,估计是他上辈子做了孽。 “带走。”风涧挥手,让其他人将这对师徒带上。 两天后的午后,武王府里的大院。 水珑和长孙荣极外加一个白千桦共聚在一块儿,沐雪走了过来,对三人说道:“那位妇人醒了。” 白千桦昨日才来武王府,对沐雪话里说的那个妇人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水珑。 水珑站起身,“走吧。” 四人一齐来到武王府西边一座阁楼小屋里。 四人还没有走进楼内,就看到楼外的小院里坐着一个身影,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穿着一袭白底蓝花的裙子,衣着不薄身形却依旧显得消瘦,一头黑白交杂的头发挽着简单的鬓,露出苍白的面容。 那张脸消瘦、苍白、憔悴,眼角有着细细的鱼尾纹,看起来大约四十左右的年纪。然而饶是这般精神不济的样子,依旧能够从她的轮廓看出她曾经的绝色美貌。 青春不在,气质犹存。 女人端坐那里一动不动,宛若一株幽兰花静雅。 “……这不是,太……太后?”白千桦张了张嘴,惊疑不定的叫着。还没等到回答,他自己就先否认起来,“不对啊,前几天才是太后的寿诞,那时候的太后比现在看起来要年纪十岁还多,何况……”如果是太后娘娘的话,怎么会像现在这样的憔悴消瘦。 白千桦的叫声响起的时候,那边的女人身体一震,然后慢慢的侧头朝他们这边看过来,那眼神很静,静得近乎麻木,不过很快又回复了神采。也许该说,是看到长孙荣极的时候,才恢复神采。 那种光彩,就好像是看到唯一的希望。 只是面对着女人这样的是注视,长孙荣极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分的热度。 水珑的目光打量在女人的面上。 女人身份她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心想:无论是黄太后还是这个女人,该不会是吃了什么驻颜的神药吧。都六十岁的人了,一个养尊处优保养得像三十岁也就罢了,眼前这位显然是被不断的折磨,却看起来还像个四十岁的人一样。这还是因为这时候她的形容憔悴,倘若之后的日子好好的养护,说不定保养回和黄太后的样子也不是不可能。 “……”女人张了张没有血色的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黄清雨?”水珑主动开口,再一次问出这个称呼。 女人被她的话语吸引了注意力,目光转到了她的身上。这一次她的反应没有之前在密室里那么的激烈,只是轻轻的摇头,“不……” 她的声音沙哑,听着很有些刺耳,却难掩她语气的柔雅。 水珑静候她接下来的话。 女人又看向长孙荣极,也不知道是对他说话还是对自言自语,“黄……清雪,我咳……是,黄清雪!” 水珑和长孙荣极听到她的话,神色都没有任何的变化。水珑是之前就有所猜测,长孙荣极也许是从未在意。 倒是一旁的白千桦惊诧的叫道:“黄清雪……这不是太后的名字吗?” 女人没有去看他,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长孙荣极,眼神期盼又忧伤,“帝延,夜哥取的字,寓意着帝王的延续。” 水珑从女人的眼神和态度看出来了,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认和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她只想要长孙荣极的承认也只在意他的看法。 “荣极。”女人继续说着,“荣华无极。” 水珑和白千桦、沐雪三人都没有说话,等着看长孙荣极的反应。 在这样的安静下,女人消瘦身躯微微的颤抖起来,“帝延……” “闭嘴。”长孙荣极语气冷淡。 女人神情一呆,似失了灵魂,形同木偶。 长孙荣极态度毫无温度,“谁准许你这样唤我。”说话时,眸光朝一旁的水珑看去。 水珑接收到他的视线,有些哭笑不得。一个称呼而已,他竟然这么在意。 这时候她也想起来,他曾经就说过,帝延这个称呼,天下间除去已经死了的就只有她一人可以叫。 他倒是说到做到。 水珑勾了勾嘴角,回以她一个笑容。独一无二么,无论是谁对于独一无二的事物总是情有独钟的。 两人的互动落入女人的眼里,她恍然回神朝水珑看去,“你是……白水珑,帝……荣极的妻子。” “嗯?”水珑挑眉。 女人轻轻笑了笑,也许是太久没有笑了,她的笑容有些僵硬,透着股苦涩,“她每过段日子就会向我述说荣极的一切。” 女人话语里的她是谁,可想而知。 “荣极从小到大的事她都会告诉我,如果不是她给我看画像,我也无法确定他就是我的……”女人的话语渐渐的流畅起来,不过说得太急时过于的沙哑嗓音,还是让人听得很费力。 我的……?我的什么? 如果女人才是真正的黄清雪,那么一切都有了解释。一个母亲,很少会对亲生儿子产生那样诡异的偏执情绪,所以说黄太后并非长孙荣极的亲母,眼前这位才是么。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水珑直接说道。 女人挪了挪嘴唇,半会没有发出声音。 水珑看了长孙荣极一眼,见他毫无反应,就说:“你先这里休养,等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女人迟疑的点头,神色复杂。 水珑二话不说转身离开,白千桦和他沐雪毫不犹豫的跟在她的后面。 才走出院落没几步,水珑的手被人抓住了。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被谁抓了,说:“你不陪陪她?” “不。”长孙荣极回答的毫无迟疑。 “看得出来她很想和你单独说说话,如果我猜的不错,她才是你亲生……” “那又如何。”长孙荣极淡淡的打断她的话。 水珑挑眉。 长孙荣极不由的伸手去扯了扯她那好动的眉毛,淡淡的解释,“我不认识她。” 他的理由就是如此的简单,记忆中不曾有过这个女人,所以没有丝毫的感情。 哪怕对方极有可能是他的亲生母亲,也无法让他因为一丝血脉的联系而对对方热情。 从这句话,水珑体会到了他天性中的薄情。 只是这样一个薄情的人,一旦动情,却是一发不可收拾。 在水珑走神的时候,长孙荣极又说:“我不喜欢她。” 水珑再度习惯的挑眉。一般情况,长孙荣极对陌生人的态度大多是冷淡,不至于开口就是不喜欢。 “她害阿珑差点受伤。” “……”提起这个,水珑就没有多少的好脸色。 要知道今天她才终于可以安然的下床了,前天晚上和昨天,眼前这厮就是用她差点受伤的错误教育她——在床上教育! “哦。”水珑淡淡的答应一句,然后按了按他还绑着红缎的右手,“既然她有八成可能是你娘,那么因为你娘让我差点受伤,我是不是该迁怒在你这个做儿子的身上。” 长孙荣极严肃说:“迁怒不是好习惯。” “原来你知道啊。”水珑一脸诧异。 在长孙荣极的逼视下,水珑淡然说:“还有,这带子绑了两天了,会有细菌,该换了。” 长孙荣极看也不看自己右手上的红缎带,虽然不明白水珑话里的细菌是什么东西,却大概能明白她的意思,朝她说:“现在才发现?” 这口气听着,怎么好像是我做错了什么?水珑斜眼。 长孙荣极理所当然的说:“既然发现了,便帮我换了吧。”一副‘算了,我大度的原谅你粗心大意’的神态。 水珑无语说:“该不会我不帮你换,你就不打算取下来吧。” 原来之前她果然没有看错,对方早晨起来梳洗拿着手在她眼前晃,吃饭时也在她眼前晃,就是为了让她注意到他的手么。 长孙荣极沉默了一瞬,然后说:“这是你该做的。” 这算是变相行的承认了吗。 水珑忽然想,该不会是因为这是她亲手给他上药包扎的,所以不是她帮他重新换,他就舍不得取下来了吧? 水珑默然的打了个寒颤,这种肉麻又幼稚的理由真的可能吗! “冷?”长孙荣极没有错过她的异样。 水珑挪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将心里的想法问出来。总觉得,就算问了对方也不会承认。 “没。”否认了一句,水珑接着说:“南云城那边有点事情,我要去处理。” 长孙荣极不语,捏紧了水珑的手。有时候,真想毁了这些分散小火狐心力的一切。 两人都没有发现,一旁的白千桦好几次的张嘴闭嘴,想要什么却找不到机会说话的苦逼样子。 沐雪抿嘴低笑,白小公子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 白千桦听到了她的笑声,外厉内荏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哀怨的看着前方的水珑和长孙荣极。总觉得姐和姐夫这一起的时候越来越和谐了,外人都找不到机会去涉入。 可是他真的好好奇啊,那个院子里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和黄太后又是什么关系,姐和姐夫到底在做什么大事啊啊啊! …… 一日早朝后时间迅速,似乎不久便入了夜,西陵皇宫里灯火通明,御书房里亦是如此。 长孙泺寅仰躺在大椅上,神情疲懒。在他面前的案几上盛放着一本本的折子,他抬起眸子看了眼,眼里浮现一抹厌烦。 “什么事都来让朕解决,那还要那群朝臣有什么用!” 他厌烦的口气毫不遮掩。 一旁的明礼浔不敢多言,给他倒了杯茶水。 例如今夜这样的情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随着长孙泺寅的年纪越来越大,心性就越发的疲懒。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雄心壮志,现在的他已经渐渐步入昏君的行列,却没有丝毫的自觉。 “皇上,皇后娘娘亲手煲了燕窝粥,特地命人送来给皇上品尝。”门外传来声音。 长孙泺寅双眼一亮,随即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又有一丝的黯然,一般人却瞧不出来,他说:“进来。” 御书房的门被打开,一名宫女端着青瓷盅走了进来,跪地说:“奴才参见皇上,此乃皇后娘娘命奴婢送于皇上的宵夜,皇后娘娘让奴婢给皇上传句话,请皇上注意身子,不要太过劳累。” “有心了。”长孙泺寅点头。 明礼浔从宫女的手里将青瓷盅接过来,然后挥手让宫女退去。 御书房的门再次关上,遮挡了张森泺寅看向外面的视线。 “礼浔,你说,如果皇后真的是她的话,会在晚上给我送宵夜吗。” 明礼浔听到他的自称,心头一紧,知道这问题不是自己该回答的,张森泺寅也未必需要自己的回答。他将燕窝粥舀到碗里,递给长孙泺寅说:“皇上趁热吃,先休息会吧。” 张森泺寅似乎也回了神,将碗接过来,一口口慢慢的吃着。 他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放下,站起身来,“去皇后那里。” “皇上,这折子……”明礼浔为难的说。这折子已经堆积了三天了。 长孙泺寅眉宇透着厌烦,“朕是他们的苦力吗!这天下朕才是最大,什么事都是朕说的算,让他们多等几天又算得了什么!” 明礼浔张口无言。皇上,您又可知道,您一句话,一个推迟,天下间又有多少的百姓等不起,多少的军人因此丧命。 他垂下眼睛,眼底透着苦涩和失望。 长孙泺寅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走过案几就要下台阶的时候,听到明礼浔的话,“皇上,这是南云城主呈上来的折子。” 长孙泺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南云城主是谁?” 明礼浔无奈道:“皇上忘了,就是当初的华阳郡主,如今的武王妃。” “白水珑。”这样一说,长孙泺寅总算是记得了。 在犀利水珑和长孙荣极就等于是长孙泺寅的心头刺。 一听到水珑呈上来的折子,他还是耐下心接过来看了眼。 “南云城的护城兵?”长孙泺寅看着折子里面的内容,心里倒是心动。 因为南云城是直接赐给水珑,属于水珑的私人领地,已经不归西陵所有,哪怕水珑将南云城称之为国,当做是一个小国,西陵也没话可说,所以水珑问他要兵的话,哪怕是几千长孙泺寅也未必愿意给。不过这折子的内容却并非是白要,而是买。 近几年西陵的国情不好,前段日子为黄太后办寿宴,更是让国库大亏,可以说现在的长孙泺寅论真金白银,说不定还比不上一些贵族。 水珑给出的价格绝对不低,再加上她要买的兵马也不是重要的军队,而是一直被雪藏在训练营中的白吃白喝的一群人。 长孙泺寅没有想多久,便在折子上盖了章,准了。 将折子丢在桌上的时候,他撇了撇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早就听小四他们说香皂赚钱,看来果然如此,白水珑出手倒是阔绰。” 明礼浔再次张口无声,化为一口轻叹。 翌日长孙泺寅准许的消息就传到了水珑这里,她当日就去了训练营里领人。 训练营里的李虎等人显然也早早就得到了消息,水珑来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聚集在了一块。 李虎走上前来对水珑大笑说:“万夫长,全部人,我们全部人都跟您走!” 水珑目光朝排列整齐的众人扫荡着,将他们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她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得到全部人的跟随,当然她也不会真的天真的认为这些人里面就没有一个探子,全部都是真心实意的对她忠心耿耿。 李虎见她没有说话,就继续说道:“一共一千八百七十六人,剩下的那些人不是不愿意跟万夫长走,而是……” 水珑见他身亲复杂隐痛,再想起之前说过的话,就明白了他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语是什么了。那些剩下的人,只怕就是被剥离出去或死或残被驱逐了的那些吧。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水珑面对众人,慢慢的说道:“明天你们就跟我去南云,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忠心不变,日子只会比现在好上十倍百倍。” “我们听万夫长的!” “这里我早就呆不下去!” “万夫长……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可不可以借点银子,我想,我想给我家里的娘……” “我相信万夫长,哈哈哈哈,跟着万夫长有肉吃!” 千人各种叫声响起,混乱交错。 水珑没有阻止他们,却是在心里将听到一条条要求话语都记着了。 “武王妃,南云城主……”一个男子献媚的叫声响起。 这叫声让千人小队的叫喊声渐停,一个个的朝叫呼的人看去。 水珑也朝那人看去,那是个穿着宝蓝色大衣,身材庞大可以说健壮也可以说肥胖的中年男人。 “魏大人,跑慢点,小心摔着,我又不走。”水珑慢慢的笑语。 魏一仁先是被她的笑颜给惊艳住,随即反应过来她话语的轻嘲,脸色微微有些涨红,却也不敢对她发作。只能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笑眯眯的对水珑说道:“哎呦,武王妃可善心了。小人哪里受得起武王妃的一句大人,可是折煞死小人了。” “我也没见你被折煞死啊。”水珑浅笑言语。 魏一仁脸色又僵了僵。 李虎等千余人则一脸大快人心的表情。 这魏一仁是管他们饷银和分配的官员,平日里对他们百般的刁难。 原身白水珑在的时候,魏一仁表现对白水珑恭敬,话里话外却各种暗讽。原身白水珑对他厌恶,却总算对军规方面比较看重不至于杀了他,每次怒得要打人的时候,魏一仁又假装认错,逃窜离去,让脾气暴躁不善言语的白水珑很是憋屈。 这时候对水珑一看到魏一仁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加上原身白水珑的记忆,也对这人不喜。 “嘿嘿嘿。”魏一仁讪笑了两声,算是将这个话题该盖过去了。他心想:这白水珑不仅样貌大变,这口才更是变得厉害了许多。 水珑双手环胸,微笑看着他不语。 她不主动询问,魏一仁只能尴尬的开口,“这个……武王妃,事情是这样的。皇上知道您需要护城兵,所以特地吩咐小人送人给武王妃挑选。” 水珑朝李虎等人的方向努努嘴,“我早就选好人了。” 魏一仁显然知道这个,不慌不忙的说:“护城兵不是足有五千之数吗,这才不到两千人哪里够。”不等水珑开口,他就接着说:“武王妃啊,皇上对您那是真的没话说了,那这点事情都为您考虑的妥妥当当的,您可千万不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啊。” 水珑眯了眯眼,笑说:“那好吧,你把人带上来给我看看。” 魏一仁双眼一亮,闪过一抹得意,心想:跟老子斗,你还嫩着呢。 “快快快,都过来!”他拍拍掌,对远方喊道。 一共十排队伍,每排三百人,共计三千人,倒是算得刚刚好。 水珑一眼将这群人的情况看在眼里,勾唇一笑。 相比起水珑的淡定,李虎等人就一个个的露出了怒色。 只见这三千人的队伍,一个个都是些老弱病残,青年少之又少,大部分还面色发青,眉宇泛黑,也不知道是精神不好,还是生了什么毛病。 这群人要是带出去的话,怕是走不了几里路就得倒下了。 魏一仁对水珑笑着说:“武王妃,这一共是三千人,和那边人共凑成五千,还缺的几百人,我们之后还可以继续看看。” 水珑神情不变的看着,没有说话。 魏一仁以为她心里正憋屈着,不知道怎么反驳,便越发的神采飞扬起来,“武王妃,这三千人的价钱……” 价钱? 这个词被李虎等人听到后,大多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他们里面有不少聪明人,一听这个话就猜出来了事情的大概真相,当即怒上心口,对西陵产生了浓郁的排斥和恨意。 他们为了西陵拼死拼活,做好了保家卫国的牺牲准备,却因为一些原因被排斥被雪藏当畜生般的养着,如今更是被当畜生一样的卖出去了! 在魏一仁得意和期待的目光下,水珑慢悠悠的开口,“你确定这是皇上安排给我兵?” “没错。”魏一仁当即问答,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妥。 水珑脸上的笑容忽然一消,一脚将魏一仁给踹倒在地上,冷声呵斥,“好你个魏一仁,竟然敢假传圣意,该当何罪!” “唔啊!”魏一仁痛得闷哼尖叫,脑袋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没有反应,不代表水珑会住手。 当又一脚踢下来,魏一仁被踢飞了两米,像个肉球似的滚了一圈,他才反应过来,大声尖叫,“来人啊,你们都死了吗!?”同时又对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的水珑惊恐的大叫,“武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何罪之有,我何罪之有!” 水珑冷笑,“事到如今,你想想否认?” 魏一仁被两人扶了起来,整个人都站不稳,看着水珑的眼神充满着愤恨,“武王妃,万事求个证据,你凭什么说我假传圣意!倒是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对朝廷命官动手,该当何罪!?” 水珑眼底寒光一闪。 魏一仁非常怂的被吓得一缩。 那缩头乌龟般的样子惹得李虎等人哄笑出声。 在这阵笑声消停后,水珑才朝那三千人一指,朝魏一仁质问:“你说这是皇上命你给我三千护城兵?” “没错!”魏一仁耸着脖子,脸红脖子粗。 “只要是个长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这三千人是一群老弱病残,别说是护城了,走几里路都未必做得到。” “武王妃说笑了,他们只是没休息好……” “呸!”水珑打断他,“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你说这是皇上赐给我的兵,那我们就去皇上那里对峙,当着整个祁阳城的百姓面前对峙,让大伙来看看,这到底是不是没有休息好的好兵,到底是不是皇上对我的一、片、好、意!” 魏一仁张嘴还想反驳,忽然没有了话语,冷汗流淌。\(\) 116 即将到来 接下来的日子,南云城依旧在一片欣欣向荣的忙碌之中度过。〔# 从水珑和董弼见面到现在已经度过了三天的时间,三天里董弼并没有来找过水珑,水珑也没有刻意的去探寻过他的行踪。 董弼对于水珑的话语半信半疑,派人去南云城入城的路上守着后,便安静的和水珑的耗着,比较着个人的耐性。期间就闭门不出的研究水珑给予他的那几张宣纸内容。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多疑了,之前水珑对他说的都是大大的实话,没有任何故意吊着他的意思。从跟他说明了之后,就将他的事情暂时抛出了脑外,一心忙碌着,心思早就被各项要务给占满,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他。 这日水珑才空下来用完午膳,准备出府去看看城内建筑工程的进度,也在百姓面前露露面,增强存在感。走在半路时,忽然感觉到一大细微的气息。 她脚步一顿,没有继续行走,朝不远处一棵高木看去,微微一笑,“小鱼儿。” 话语落下之际,一道青绿色的声音从树荫中飘落而来。屈膝跪在水珑的面前,声音清冷没有多少的感情,恭恭敬敬得令人寻不出一丝错来,“主人。” 这一眼瞧去颇具文人秀雅之气的少年郎,便是被水珑派去黑水帮的俞言无疑。 俞言的隐匿本事了得,若是以前的水珑也许难以发现。只是相对于这时候的水珑来说,俞言已经不足为惧,也不怕他的跟踪。 “刚到?”水珑转身回到大院里的树荫下木椅坐下。 俞言停顿了一下,方才默默的起身跟在她的身后,低眉顺眼的站在的她的面前,“是。” “我交代的事情都做好了?”水珑又问。 俞言说:“是。” 水珑习惯了记忆中属于他的这种冷淡。她轻轻的挑眸,“我没有叫你来这里。” 俞言说:“楼子项行踪不明。” “死了。”水珑想也没有想就这样说了。 俞言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的变化,他微微抬头看着水珑,那眼神清凉彻骨,并没有刻意的打量探索,却让人觉得被冰锤刺着似的难受。 这一眼很短暂,俞言就重新低头,没有询问任何多余的问题。 俞言这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大,绝对没有超过二十。应该也就和白水珑的年纪差不多,略大一两岁罢了。却不知道他从小是被夙央如何训练的,训成这幅冷漠如冰的性子,好像他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七情六欲一般。 对于这样的人,没有过多的相处,她也实在看不准,连直觉都不管用。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她就没有办法凭借他的情绪去感受他的心思。 最主要的是,俞言这人跟在原身白水珑的身边也不长,原身对他的记忆也稀少的可怜,只知道他是被夙央派到春意楼保护自己的人,也是用来传递消息的人。 比起沐雪来说,俞言反而更接近夙央。因为沐雪有时候都未必能够找到夙央,可是俞言却可以。由于这个原因,水珑对他不得不防。 “你来这里不止是为了楼子项的事吧。”水珑说。 俞言:“我的职务是保护主人。” 水珑一笑。忽然,她人就消失原地,眨眼间她就站在俞言的身后,一柄匕首就抵着他的脖子,刀刃不偏不倚的对着他的大动脉。她凑近他,嘴唇和他耳廓很近,说话的时候气息不免就沾染他的耳朵,轻软隐有笑意的声音,像是情人之间的咬耳朵,“你觉得我需要你的保护?” 这时候的水珑着实没有一丝故意调戏俞言的意思。这样所作所为实在是习惯所至,对待大部分人,她心越无情时,表面反倒越柔,声音更是软和,令人不自觉得发怔,放松警惕。 然而大部分的时候,敌人这一瞬的放松警惕就会暴露破绽,造成失败的结局。 俞言神情没有变化,唯独低垂的眼睫毛剧烈的颤抖了下,不被任何人察觉。 “我的职务是保护主人。” 他再次的重复。 水珑心中有一丝诧异,同时又觉得理所当然。 俞言这个人,实在古怪。似乎很复杂,又似乎很简单。也不知道夙央到底是怎么培养出来的。他分明听从夙央的命令,却又不反抗水珑的命令,好似根本就没有自我,像是被丝线控制的傀儡娃娃,这无形的丝线,夙央持有大半,她也持有小半。 这样一想,俞言却是一个可怜人。 叮铃。 一道清脆的铃铛声音突如其来,打破了水珑和俞言的沉默。水珑侧头朝左后方看去,见到一个外族女子站在阳光下。她上身穿着百花缭乱的长袖小衣,下面穿着三层色纹的百褶裙,裙子的裙摆一眼看去并不宽大,不过可以想象得出来,一旦转圈必如圆盘花开,能荡开大大的波浪来。 这一袭色彩鲜艳的装扮挡不住女子本身的姿色,一双眼眸顾盼生辉,很是招人。 铃铛的声音来至于女子手臂和脚腕挂着的银质饰品,伴随着她的行动,不时就发出脆响。 这时女子妍丽的面容略显呆滞,双眸瞪圆透着几分可爱。她就这么看着水珑和俞言,眼珠子从俞言的身上慢慢的转移到水珑的身上,似乎是回神过来,不过眼底的震惊和疑惑更加的强烈。 水珑一眼看到女子,就认出了她的身份,是好些日子没有再见的瓦嘞娃。 她来了……代表长孙荣极也快来了吧。 水珑正打算开口说话,那边的瓦嘞娃却先开了口,“哎呀,青天白日的调情可不好哦~” 以她站着的那个方位,看不到水珑手里拿着的匕首,又因为之前一瞬的震惊,错过了仔细的观察的时机。这一眼看去,就成了水珑一手挽着俞言的脖子,前胸紧贴着俞言的背,凑头好似亲吻俞言的耳朵,整一副暧昧亲昵的姿态。 瓦嘞娃来时,一眼就看到水珑的背影,自然就将她认作了水珑,见她似和一个男子亲昵,吓得故意弄出声音来打断他们。谁知道在她看来极似水珑的那女子一转头,竟是那样一副勾魂摄魄的容颜,惊得她也不由失神了一瞬,方知自己认错了人。 只是性子跳脱大方的她回神后也不尴尬,还开口逗弄两人。 瓦嘞娃本以为那红裳女子会害羞……哪怕不害羞也该恼怒或者尴尬才是。谁知道对方竟然浅浅微笑,一副从容的看着自己,那淡然的眼神,反倒让被看的她生气几分尴尬情绪来。 这种神情,怎么感觉这么的熟悉? 瓦嘞娃心里惊诧,难道眼前女子笑得好是妖孽,与自家妖孽主子有得一拼了。轻咳一声,不忘正事的询问:“这位姑娘,不知道南云城的城主可在府里?”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说话时还伴随着细微的肢体动作,轻微的铃铛声细细响着。 一般人不会去注意这些细节,水珑却清楚,这是瓦嘞娃又在施展迷魂术了。 “在。”水珑应了一声,随后就离了俞言身后,回到树荫下的椅子坐下。 她一动,瓦嘞娃才看清楚她手里拿着的匕首,以及俞言一动不动、低眉顺眼的态度。这可不像是调情的样子,原来是自己看差了? “姑娘可否向城主通传一声,就说瓦嘞娃求见。” 水珑轻眯眼眸,朝她招招手,柔声说:“你过来,我就告诉你城主在哪。” 瓦嘞娃一怔,只觉得眼前女子笑容实在好看,尤其是那红梅落雪般的傲骨温柔,便是连身为女子的她也忍不住被吸引。脑海里回荡着女子柔婉清妙的声音,宛若空谷回音久久不绝,落入人心最深处,触动人心底的柔软,无法抵抗这份温柔诱惑。 瓦嘞娃猛得一瞪眸子,清醒过来就见一副无暇精致的面容近在眼前。她双眼满满的吃惊和戒备,额头都冒出了薄薄的汗水,生硬的问:“你是谁?” 原本打算迷了眼前女子的心智,谁知道反倒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 她不曾听说有新的迷魂术大师出世啊……女子的年纪看起来不大,生得又这般祸国殃民,难不成是某个隐世族地精心培养出来的人?能够培养出这样人物的势力,还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在南云城里,难不成是…… 瓦嘞娃努力的脑补着,深深的看着水珑,轻声说:“我叫瓦嘞娃,师出幻族。”她仔细观察着水珑的神色变化,望见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异色,也猜不准自己到底是猜对了还是猜错了。 瓦嘞娃还在思考着,耳边就听到女子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你叫瓦嘞娃。” 女子的声音透着笑意,若有若无的戏谑,听着又柔和得紧,让人心动。若非眼前说话的是女子,瓦嘞娃都要以为对方是故意在引诱她了。 这女子还真是得天独厚,不但生得这般好看,连声音也是难得,比起白姑娘也不遑多让……等等!比起白姑娘!? 瓦嘞娃惊了。之前只看到背影,她就将女子错认成白姑娘。后来看到女子的面容,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不过对着女子的一举一动都感觉到熟悉,尤其是这声音和说话的口气,可不就是和白姑娘相似之极吗。 瓦嘞娃的神态变化都被水珑看在眼里,等瓦嘞娃紧紧盯着自己的时候,她笑了出声,“想清楚了?” 这句话就好像是个预示,让瓦嘞娃的怀疑有了七成的肯定。 “白……姑娘?” “嗯。”水珑没有犹豫的应了。 瓦嘞娃一惊再惊,她紧紧盯着水珑,恨不得伸手去摸摸她,看看她是不是贴了人皮面具之类的。不过转眼一想,谁做得出来这么自然的人皮面具,没有亲眼瞧见过这幅面容,谁又能想象得到这般的绝色容颜。 “这个……”饶是瓦嘞娃也忍不住惊叹,“白姑娘以前,以前的脸都是假的么?” 她也只想得到这个真相。 水珑没有解释,反问她,“你来这里找我是为什么?” 瓦嘞娃一听这话,才想起来自己来此的正事,连声说道:“这个,主人让我来告诉白姑娘,主人明日下午会到达南云城。” “就为这事?”水珑挑眉。 瓦嘞娃面色正经,“就为这事。” 水珑噗嗤轻笑出声,伸手拍拍瓦嘞娃的肩头,“辛苦你了。”这点小事就让瓦嘞娃长途跋涉的跑一趟,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任性霸道。 瓦嘞娃得知她的身份后,就忍不住瞧着她一直看,一见她这笑容,又是愣了一瞬,便错过了回话的第一时间,好奇的询问,“主人早就知道白姑娘的真容了?” 以往她就好奇主子怎么偏偏对水珑与众不同。如今见到水珑这幅容貌,不由就起了心思。 水珑摇了摇头。 按理来说,长孙荣极是不知道的。毕竟她变成这幅容貌,也才隐约一个月前的事情,连她自己都还没看习惯。 瓦嘞娃见她摇头,也没有太奇怪。白姑娘生得美,着实是美。比她见过的女子都要来得美丽。可是稍逊一筹,和白姑娘风格不同的绝色女子她也见过不少,主人更见得多了,岂会真的只因为容貌才对白姑娘不同。 “白姑娘,这位是?”瓦嘞娃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俞言。 虽说刚刚白姑娘拿着匕首对这男子,可两人还是贴得太近了。幸好是自己看见了,不是主人亲自来看见,要不然…… 水珑也看向了俞言,“一定要留下?” 俞言没有情绪的重复,“我的职务是保护主人。” “好。”水珑妥协。 俞言眼睫一颤,轻轻抬起眼皮,看着水珑。 这一抬头就和水珑的目光对视在一起,水珑淡笑说:“我有任务交给你。”不等俞言反驳,她接着说:“我允许你留在南云城,也允许你忠于自己的职务。我给你的这个任务,就是让你保护我。” “主人吩咐。”俞言默默说。 水珑说:“把黑水帮迁至南云城北边的海岛上,等办妥了,之后的事情我会再吩咐。” 俞言:“我的职务……” 水珑平淡的打断他,“你做好了这些,就是对我最好的保护。” 俞言沉默不语。 水珑不知道他从夙央那里得到了什么样的命令,大概是和以前一样的监视之类的?没有去询问俞言,因为知道得不到答案,水珑淡淡说道:“你不愿意离开我身边的话,可以吩咐别的人去做这件事情。” “是。”这次俞言总算有了反应。 水珑挥挥手。 俞言无声无息的几个轻跃,隐去了身子。 瓦嘞娃隐隐看出点什么,挪了挪嘴唇终究没有将话说出来。毕竟,她和水珑的关系说不上多熟悉,水珑算得上她半个主母,主母的心思岂容得他们做属下的询问? 这时,水珑站起身,朝外行去。 瓦嘞娃见此,连忙跟上,不知道水珑这是要做什么。 一路从大院走到城主府大门,期间碰见绿菤和红燕回来,两女子就自然也跟在水珑的身边。绿菤和红燕对瓦嘞娃不识,对她好奇又戒备,由红燕开口试探,没一会儿就和瓦嘞娃聊得甚欢,实则句句话语都是打探,瓦嘞娃打探水珑近日的生活和红燕他们的关系,红燕则打探瓦嘞娃的身份以及她身后的人。 绿菤听得仔细,也就知道了瓦嘞娃是长孙荣极的人。 水珑也任由她们‘闲聊’,觉得看两人聊天也是一种乐趣。且看两女一个妩媚娇俏,一个妖冶多变,说话时都带着细微的肢体动作的配合,不时就发出‘咯咯’‘呵呵’的笑声,不自知的自己也成为旁人眼中的风景和乐趣。 从中午的日悬中空到了下午夕阳渐落,瓦嘞娃就看着水珑忙碌在各个场地里,见她认真的态度也算明白了她对南云城的用心良苦。只是眼看着太阳都快落山了,她心中不得不着急,对才和工地建筑师谈完话的水珑唤道,“白姑娘。” “嗯?”水珑看向她。 瓦嘞娃轻声提醒:“主人明日下午就要到了。” 水珑:“我知道。” 瓦嘞娃急了,“白姑娘知道,为何……”看了眼水珑依旧平淡的神情,还是将话说出来了,“为何不见白姑娘对此事上心?” 绿菤和红燕就站在后面,耳尖的听着两人的谈话。 水珑笑说:“怎么才算上心?” 瓦嘞娃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无奈的说:“自然是趁早准备。”叹了一口气,很是苦口婆心的说:“白姑娘,莫怪我多嘴,主人分明是想趁早来见白姑娘的,偏偏让我提前来向白姑娘通传到来的时间,白姑娘莫非还不懂么?” 水珑笑眯眯的看着瓦嘞娃,“他那点小心思,你也看出来?” 瓦嘞娃讪笑,“主人心里惦记着白姑娘呢,自然希望白姑娘也惦记着主人。” “你是想我趁早去准备迎接他的阵势。”水珑一句话说破了瓦嘞娃的心思。 瓦嘞娃点头,期盼的看着水珑。这段日子主人的气压可低了,虽说没迁怒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可是在他的低气压下生活,实在让人心惊胆战。如果白水珑明天能让主人高兴,那是再好不过了。 水珑笑了笑,“我知道。” 瓦嘞娃圆睁着双眸。知道?知道什么?知道了怎么还是不见一点积极的迹象? 水珑没有向她多解释。 146 没有章名 当着皇上的面前对质,当着整个其养成的百姓面前对质,那还得了? 正如白水珑说的,只要是长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出这三千兵根本就是老弱病残。∥~这要是被传出去,这些兵是皇上对白水珑的一片好意,那么皇上的威严脸面何在。 魏一仁冷汗流淌不止。 他接到上面的旨意是,将训练营中不堪重用的兵卖给水珑。只是他私心所在,就带来这样一群没有多少日子可活的老弱病残。原本以为打着皇上旨意的招牌,就可以让白水珑有苦只能往心底咽,没有反抗的就将这群人收下,当做是破财消灾。 谁曾想,水珑竟然会反抗得如此直接,且给他一个致命的反击。 “这个,这个,武王妃,小人,小人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魏一仁连忙退让了。 水珑的眼神让他觉得,她说的到就做得到,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凭她的身份和武王爷护着,自然不会有什么大事。可是他这个小小的官员,没有多大的背景,一定会沦为炮灰。 “误会?”水珑却没有因为他的退让而放过他,“我可不这么觉得。” “武王妃!”魏一仁双眼通红,低吼,“你莫要欺人太甚!” 水珑轻声一笑,“这个话你不是第一个人说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既然你们一个个都认为我欺人太甚,我就欺给你看看。” 她说完的时候,回头对李虎等人说:“动手,只要留下最后一口气就成,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李虎等人显然对她这样的行为很是熟悉,一个个面面相窥,然后朝魏一仁冲了过来。 近两千人的人数,自然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够碰到魏一仁,不过大多人都没有争着去动手,而是在一旁的助威起哄。 白千桦赶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心中又惊又兴奋,想着:如果是他的话,定然不敢这样做。 一盏茶的时间后,李虎等人住手,散开的时候露出魏一仁的身影。 这时候的他果然如水珑一开始交代的那样,估计只剩下了一条性命。 水珑看了一眼后,朝走到这边来的白千桦说:“有个任务交给你,你要不要接?” “万夫长请说!”白千桦摆正了军姿,一脸的严肃。 水珑一笑,一旁的李虎等人也哄笑了起来。 原来有些火热沉重的气氛,立即因为这笑声变得轻松起来。 水珑揉了揉白千桦的头发,在白千桦郁闷的眼神下,指着那群老弱病残,“带着他们去魏一仁的住宅等着,等命令下来就去抄家。” “咦?”白千桦一怔,看着地上有口气出没口气进的魏一仁,疑惑问:“他犯了什么大罪?” “假传圣旨算不算大罪?”水珑浅眯着眸子,慢悠悠的又加了一句,“还是有损皇上脸面,影响皇室情谊的圣旨。” “是。”白千桦点头。 如果他假传的圣旨真的有损皇上的脸面,那么皇上为了自己的脸面,也一定会定他的罪。 那边地上的魏一仁虽然浑身疼得无法动弹,不过耳力和脑力还没有失去,自然将水珑和白千桦的话语都听得清楚。他脸色悲愤,眼神怨恨的盯着水珑,咬牙切齿的低吼,“白水珑,你不得好死!” “这个话,我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不过我还活得好好的,还活了两次。”水珑耸了耸肩。 这幅态度可比魏一仁气得够呛,差点一口气没有顺过去,就这么憋死了。 “你以为只凭这个就能将老子拉下台吗?不可能!我没有罪,我没有假传……” 水珑缓缓的打断他的话,“最近西陵国库空虚,每个人都有为国库尽一份力的责任,魏大人这些年来应该顺了不少的油水吧,我想皇上不会拒绝魏大人无私的贡献。” 魏一仁脸色猝然的苍白。 水珑的每一句话都正中他的死穴。 “走吧。”水珑对李虎等人和白千桦嘱咐了一句,“李虎你们有家室父母的就先回去交代一声,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准备,三天后在东南驿站集合。千桦,你带着他们去魏一仁的府邸吧。” “不——!”魏一仁挣扎的想要起身,大声的求饶,“武王妃,小人错了,小人真的知错了!您放过小人吧!求您了!” 水珑侧眸斜睨向他,眸子里波澜不起,轻声说:“既然已经选择了和我作对,就该早就做好了被我对付的准备。” 魏一仁一脸的死灰,悔不当初。 当日,李虎等人近两千的人就各自的回去了家中,白千桦则带着三千的老弱病残去了魏一仁的府邸,等候着消息。 长孙泺寅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正在御花园中和美人欢闹,一听到事关白水珑,什么闲心都没有了,“你的意思是,白水珑不仅没有收下朕给的兵,还大闹了一场?” 明礼浔见他脸色不好,眉宇酝酿着怒火,立即温声解释,“也不完全是。听汇报的人说,魏一仁打着皇上圣旨的意思,给武王妃的三千兵尽是老弱病残,这三千兵被白小公子带着在祁阳城的街道上行走了一圈,百姓们都看得清楚,的确是一群命不久矣的病残,莫说是护城了,怕是好生养着也活不了多久。” 长孙泺寅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了,脸上的怒火略消,却多了一分羞恼。 “这该死的魏一仁!”他虽然没有打算给水珑精兵,却也不至于给这种老弱病残。 这要是被百姓们知道了自己给了白水珑这样的兵护城,只怕他的脸面就要丢尽了,什么虚伪、小肚鸡肠、黑心眼等等不好的评价都要落在他的头上。 明礼浔又说:“武王妃一看到这些兵时,就知道魏一仁假传了圣意,将他就地处罚。不仅如此,经人说,魏一仁当差期间,收了不少人的贿赂,还在军饷里收刮,家财很雄厚。” 长孙泺寅听到后面的时候,眼眸一亮,当机立断的说:“这等贪官污吏怎可放其逍遥法外,传朕旨意,撤了他的职,抄了他的家,搜到的家财充公。” “是。”明礼浔应道,便去传旨了。 他慢慢的走出去,快出御花园时,回头看了眼亭榭里有和美人们嬉闹起来的长孙泺寅,一抹失望的情绪一闪而逝,不被任何人察觉。 魏一仁的府邸被抄时,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 这里是祁阳城,天子脚下的皇城,不时就会有人升官也有人被撤职,百姓们早就见怪不怪。 唯一不同的是,魏一仁家被抄得特别的干净,便连桌椅板凳也被人给搬走。 这些杂物是被什么人搬走?自然是那三千的老弱病残。他们不敢拿魏一仁家的钱财,不过桌椅板凳还能搬走的。在训练营中像李虎等人以及这三千老弱病残,可没有少受魏一仁的欺辱,对魏一仁他们是打从心底的厌恨,哪怕是用不上的东西,也不愿意给他家里留下,拿走多一样东西都觉得心里痛快。 三天的时间迅速过去,连日来的平静让水珑得奇怪,为什么明莲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黄太后却没有一点的动静。 这是打算静观其变,还是打算化被动为主动,想让他们主动出击? 西边被名为竹兰苑的小楼里,声称自己才是真正的黄清雪的女人也没有特别的动静,听说每天她都会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唯一的兴趣就是向婢女询问有关于长孙荣极的事迹,偶尔也会提起水珑。 从婢女那里听来的原话来看,这女人对水珑的映象似乎完全都是被黄太后灌输进去,并且全部都是有关于水珑的坏话。 水珑得知后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大概也猜到了原因。 若女人才是真正的黄清雪,那么黄太后就是黄清雨。黄清雨李代桃僵,对黄清雪有着特殊的恨意,不时就会去折磨黄清雪,想来长孙荣极也是黄太后折磨女人的手段之一。一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被自己的姐姐控制,还娶了一个‘嚣张跋扈’‘性情古怪’‘嗜杀好斗’‘以屠人为乐’(这些都是奴婢从女人嘴里听到的原话)的女子为妻子,原先被关在地下室的女人心情有多痛苦麻木可想而知。 水珑虽然知道了这一切,却没有去向女人解释的打算。 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看法,并不是光靠说就能明了。一切只看女人自己怎么去看,怎么去发现,怎么去理解了。更重要的是,水珑近来很忙,没有时间去和女人培养所谓的婆媳美好关系。 三天后的今天,水珑来到东南驿站,见到李虎等人已经等候在这里。 远远的一辆马车渐而行近,马车外在一眼看去并不奢华,去足以让人看出它的结实和适用,之后再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马车每一处的做工都精细的很,用材更是难得。 水珑的身影从马车走出来的时候,李虎等人就发现了。 宝马香车外加绝色美人。 一瞬间,东南驿站就安静了下来。 李虎等人好一会才回神,还是李虎最先反应过来,面红耳赤的摸了摸鼻子,对水珑大声吼道:“万夫长……哦不,该叫城主大人了!嘿嘿嘿,我说城主大人,你变化这么大,还真叫兄弟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赵浩然也连声叫道:“城主大人人变美了,怎么连性子也软了不少。居然不骑马,该坐马车了?” 这样的打趣和笑闹,在水珑脑海原身记忆中也有不少,知道原身白水珑和这群下属相处时较为随便。这一点倒是和前世的她很相像。 不得不说,一切似乎都有着因果缘分。 她不仅仅和原来的白水珑名字一样,其他方面也有很多相像的地方,相对的,不一样的方面也不少。 “是啊,是啊!城主大人,你要做大家闺秀了吗?” “哈哈哈哈,那我们岂不是成了护花的护卫!” 众人你一句我一声,越说越随意,气氛也越来越轻松。 水珑还没有说话,手就被一只手抓住,她没有回头就知道是车厢里的那只按耐不住了。 “呃!”刚刚还越闹越兴奋的李虎等人,当即就好像是被卡住了脖子的鸭子,一个个都没有了声音,瞪大了眼睛看着水珑的身后。 他们这样的反应,让走了车厢的长孙荣极稍微满意。手稍微用力就将水珑拉回车厢里,自己也走了进去,只留下一句话,“这就是军人的纪律?” 一声轻缓怠倦的声音,听不出特殊的意味,却就是让李虎等人一个个都面红耳赤,憋住了嘴摆正了军姿。 “驾。”车夫风涧甩了马鞭,赶车而去。 李虎等人连忙整齐的跟上。 这一路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后,后面的李虎等人似乎才恢复了精神。 李虎朝身边的赵浩然小声说:“武王爷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让我觉得特别的可怕。” “你不是一个人。”赵浩然深有体会的点头。 杜牛默默说:“你们不是两个人。” 钱毕哑然一笑,“嘿!我确定,你们绝对不是三个人。” 周围的众士兵个个认同的点头。 他们互相都有了一个认知:武王爷气势实在太骇人了啊! 车厢里,水珑和长孙荣极坐在一起,显然不知道后面兵马的内心想法。 水珑懒懒的说:“我说了,我可以一个去。” “让你一个人去招蜂引蝶吗。”长孙荣极淡淡的说,口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水珑撇嘴,“论招蜂引蝶的本事,你可比我强多了。” “胡思乱想不是好习惯。” “想你也不行?” “行!”回答得迅速无比。 水珑当即喷笑,满眼笑意的盯着长孙荣极,没有忍住伸手捏了一把长孙荣极的脸。 长孙荣极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忽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脸颊的肉被她捏个正着,脸蛋的淡然的神情因此变形。 他愣了一秒,下一刻眼眸凝住,浑身气势逼人,让人不寒而栗。 水珑不惊不怕,似笑非笑的瞄了眼他半掩藏在黑发后发红的耳朵,淡定的放开手,将手伸向长孙荣极,像哄孩子又像是有意逗弄撩拨,一本正经的说:“这手真是太不乖了,居然不怕死的去碰虎须。呐,给你,你看着罚吧。” 长孙荣极严肃的表情差点破功,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怒。 “阿珑以为这样就可以将错盖过去了?” 水珑诧异,“我本人是无辜的。” 长孙荣极被她的无赖惹得又好笑又好气,看着她脸又看了眼她的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淡淡的一勾嘴角,“是吗。错的这只手,该罚的也是这只手。” 水珑发现他神情的变化,就知道事情有变,当机立断迅速收回手掌,对长孙荣极说:“请拿出你宽宏大量的胸怀来。” 长孙荣极没忍住,一声轻笑破坏了他营造出来的危险气氛。 “再好的脾气也被你磨光了。”他说的理所当然。 水珑鄙视。这话听着好像他的脾气有多好似的,实际上他的脾气算好的话,天底下就没有坏脾气的人了。 长孙荣极速度极快的将她那只犯错的手抓住了,另一只手就将她拦腰抱进自己的怀里,完全禁锢住不让水珑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水珑心头一跳,知道自己可能阴沟里翻船了。 她好声好气的说:“错的是手。” “嗯,我只罚手。”长孙荣极说。 屁!只罚手,要将我整个人给抱住? 水珑还没有来得及反驳,胸口就被袭击了。 只见长孙荣极握着她的手,就这么控制她的手,按压揉捏在她胸口的饱满上。 他的手指灵活,控制她的手轻松宛若自己的手掌,或捏或揉乃至解衣都轻松自如。 这种体验水珑从未有过,触碰自己身体的是自己的手,就有种自己在抚慰自己的错觉,再加上身边有个男人用深邃灼热逼人目光注视着自己,更加容易让人产生一种自我羞耻的感觉。 时间慢慢的过去,似乎很短暂又似乎很漫长,直到车厢里的空气都似乎变得灼热。 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先主动的亲吻,水滞声在封闭的房间里尤其清晰暧昧。 “够了。”水珑推开长孙荣极。 她可不想在车厢和长孙荣极来一次。 不止是因为外面都自己人,更重要是不想自己又被做得行动不便。 长孙荣极眼神一闪而过不满,这一抹不满却不是针对水珑,而是外面的人。 他也猜到了水珑不愿的原因。 如果外面的人不在就好了。 他脑海里又冒出这样恐怖的想法,当然并没有去实施。 这次从祁阳城回到南云城足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之所以用了这么长的时间,为的就是试探这支队伍的人,了解以及解决里面可能存在着的奸细。 从近两千人的队伍进入南云城城门的那一刻,水珑就感觉到了南云城的变化。 当初刚来南云城的时候,一路遇到贼寇强盗就有好几拨。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这一次遇到的贼寇实际上都是她的人所扮,为的就是迷惑一些外来的探子。经历了一次次的贼寇强盗的拦路,终于来到南云城城门的这一刻,只见守在城门口的两队士兵衣着简朴却不破旧,站立挺直令人看着就感受到一股沉稳凶悍之气。 想当初南云城的城门兵,一个个懒散贪财,和现在的感觉截然而不同。 这时候守门的人也看到了水珑等人的到来。 在看到近两千人的队伍时,他们都露出了惊诧以及顾忌的神色。 两人将马车拦下,一人说:“南云城最近不接外客。” 风涧将水珑交给他的令牌取出来,对着城门兵卫看,“这些人是城主带回来的护城兵。” 守着城门的兵卫看到了令牌,原本谨慎严肃的脸色当即变得兴奋起来,问话的那人连忙跪下来,大声喊道:“恭迎城主大人。” 另外的几人也连忙跟着跪地呼喊。 他们的声音之大,传入城内,原本离城门口不太远的百姓们听见了,个个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朝着城门口这边赶来。当看到风涧赶着马车进来的时候,他们就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路,神情兴奋的朝马车和后面的李虎等人望着。 “城主大人,是城主大人回来了!” “哇!好多人,而且全部都是青年男人,有他们在的话,南云城就更安全了吧!” “城主大人说过的话都是真的,南云城以后一定会更好!” “城主大人——” 越来越多的百姓们聚集在一起,杂乱的呼唤声越来越大。 李虎等人一个个面露惊诧的看着这一切。 赵浩然低声说:“没有想到万……呃,城主大人的呼声这么大,很受百姓们爱戴啊!” 钱毕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之前我早就听说南云城这边天灾人祸不断,连乞丐都不愿意生活在这里。可是你们看,他们的衣着打扮虽然朴素,却并没有贫困的感觉。而且街道干净,四周很多尚未建成的楼屋,看起来一点都不破落,反而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杜牛笑着说:“这还用猜吗?这一切一定是城主大人的手笔,要不然怎么会得到这些人的爱戴。” 李虎赞同的点头,也笑了起来,“这么说的话,我们的选择还真没错。万夫长不是说了,只要我们忠心,就保证我们的生活比以前好。” 在众人的目送中,风涧将马车赶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外红燕和绿菤早早就等候在这里,等水珑和长孙荣极从马车出后来,立即行礼。 “去书房。”水珑脚才落地,就朝绿菤和红燕说道。 长孙荣极看着她毫无留恋的背影,抿了抿嘴角。 风涧看着一阵无语,估算着长孙荣极现在的情绪值,低声说:“主子,其实您也有很多事没处理。” 主子啊,您的产业势力比起白水珑只多不少啊。您借着走火入魔的由头已经休假够久了,身为大伙人的主子,这样旷工真的是不对的啊! 长孙荣极眼波一晃,“嗯?” 这意思在明了不过了——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有本事你再说一遍啊? 风涧哪里敢再说一变啊,提醒一遍已经是胆大妄为了,再提一次根本就嫌自己或太长了。从这一个小小的字眼里,他分明体会到了来至长孙荣极的威胁。 见长孙荣极朝水珑的身后看去,风涧无语望苍天。情爱果然害人不浅啊,他家英明神武的主子越来越靠近妻奴了! 书房里,水珑和红燕、绿菤两女正聊得火热。 这聊得自然不是女儿家的闺中密事,而是她离开南云城这段日子堆积下来的事情。 长孙荣极到来的时候,一看到这样的情况就知道没有自己涉足的地方,他更不屑于和两女争水珑的注意。在他看来水珑的注意里只能属于他,当他在的时候,她就不能过多的将注意分别他人。 风涧看着自家主子脸色越来越冷淡,就知道事有不好。 他正想着提醒认真办事中水珑,让她注意到自家的主子,免得让某人引爆,造成恐怖的灾难时,却见长孙荣极动了。 风涧的心顿时提起来了,心想到底是尽快的离场逃难呢,还是留在这里应急呢。在他心底潜意识里,又觉得只要水珑在,长孙荣极就算在爆发的边缘也可以被熄火。 “啪——” 一掌拍在案几上。 这声音吸引了水珑三人的注意力。 水珑正想问题在关键时,就这么被这道声响打断。她眉头微微一皱,看到长孙荣极的时候,又放松下来,目光平静淡和的看着他。 红燕和绿菤则僵住了脸色,尤其是感受到长孙荣极余光扫到自身身上一眼时,心神不由的发秫。 “这里……”长孙荣极没有看红燕两人,反而拿起水珑面前的一张宣纸,将里面的内容看了一遍后,平静的说出自己的看法和解决的方案。 他的态度自然,好像突然走上来,就只是单纯的向水珑说这个。 水珑听着他的言语,眼眸一亮,嘴角轻扬着笑容,对长孙荣极说:“你也知道这个?” 长孙荣极见她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浑身迫人的危险气势总算消散了不少,淡淡的说道:“这南云城八成产业都有我的涉足。”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看了水珑一眼,那眼神透着一缕不满。 这另外两成地方他没有涉足的产业属于董弼。 正如他独享的三成产业董弼无法涉足一样,董弼的手段一样的了得,不让其他人有掺入的机会。 他们一人占三成一人占两成,另外的五成则被四方各地的大富商所有,不过无论是长孙荣极还是董弼都有掺入这五成产业里面。 长孙荣极知晓,如果不是水珑一早就找董弼的话,也不会让董弼得了这两成。 水珑将他不满的眼神看得清楚,一点自愧的感觉都没有,淡然的说:“你知道我的目的。” 董弼是大商人,他的能量不容小窥,将他拉进伙只有好处。 长孙荣极无声的地哼,算是默认了水珑的回答,对红燕吩咐:“搬椅子过来。” 红燕根本就没有反抗,几乎是本能的就听命的去搬了张椅子放在长孙荣极的身后,等做完了这一切才恍然回神,面红耳赤,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 长孙荣极将椅子放在水珑的身边,和她并排坐着,然后拿起她面前堆放着的折子,看完一张就和水珑做商讨。 他话语简练,却处处都到要点,听起来比长居在这里的红燕和绿菤还要清楚事情经过似的,也能更快的得出解决方案。 水珑比起他来同样不弱,两人言语之间竟是默契十足,很多复杂的问题在两人交谈商讨之间,便轻易被解决。 一旁的红燕和绿菤听着不由得觉得一阵的自愧,更有种无法插入两人之间的感觉。 在一会儿的沉默,水珑提笔在宣纸上画写着什么的时候。 长孙荣极不动声色的抬起眸子,朝红燕和绿菤看去一眼。 这一眼被红燕和绿菤以及不远处的风涧都看得清清楚楚,分明就是……得意啊! 这就好像是正室向小三小四示威一般,用眼神杀死你们,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正室,别妄想争宠夺爱。 红燕、绿菤、风涧:“……” 风涧的心在滴血。主子,您的形象真的碎了一地了。原来那个高高在上,不容侵犯,宛若神祗的主子到哪里去了啊! 风涧的心依旧在滴血。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啊,知道用智慧来吸引白水珑的关注。可是……可是,自己堆积一堆的事务懒惰的不去处理,为了讨妻子的高兴和关注力就任劳任怨,还是心甘情愿的主动去任劳任怨,叫他们这群帮主子处理一堆竹责务的苦力属下情何以堪啊。 书房里的气氛因为众人纠结复杂的心思酝酿得格外的诡异。 水珑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发现了红燕等人扭曲的神情。 她很自然的朝长孙荣极看去。总觉得他们会变成这样,一定是长孙荣极的原因。 长孙荣极淡定的拿出糖盒子,喂糖给水珑,“休息会。” “好。” 原来在刚刚的那一会儿,因为有长孙荣极的帮助,堆积在手头上的事情都会处理的差不多了。 因为长孙荣极这次的表现良好,水珑很自然的接受了他的糖,还自然的拿出一颗喂到他嘴边,笑眯眯的说:“陪我吃。” 分明就是他自己想吃,偏偏要做陪她才吃的样子,水珑算是看透他了。 长孙荣极神色淡淡,气质矜贵从容,不知道的人看到他这样子,绝对会以为他是宠着水珑,才顺着她的意吃下这甜丝丝的颗粒。 一连两个月里,水珑都忙碌在南云城的建设中。 无论是街道的规划还是楼房的外形,一切都要按照计划进行。除去这些,在南云城周围的海岛里,也被水珑一个个的开设。原来的黑水帮就在这众多海岛中的一个里,由俞言明中带领,楼瑱竹暗中操控。 李虎等人并没有立即上任成为护城兵,而是被放入南云城一处作为训练营的海岛内训练,不仅仅是他们,在南云城内选出来的一些男女和孩子也在其中训练。 时间渐渐的过去,不知不觉竟是两年过去。 两年的时间里,水珑和长孙荣极在祁阳城和南云城之间来来回回不过四次,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他们大多的时间都花费在了南云城里。 如果有人再来南云城的话,一定会震惊这里的变化,合计起来短短两年半的时间,这里就从一个荒城,西陵的毒瘤,变成了一个看起来颇有特色的普通大城。 没错,一个看起来颇具特色的普通大城。 它的特色在于它的楼房和街道布置别致特别,以及城内贩卖的一些物品更是与众不同的有趣,然而就算这些有趣和特别,在旁人一眼看来也只是个普通的大城,无需多关注。 在两年后的今天,南云城终于慢慢的对外开放,不过来往的人流还不算多,大部分还是行走的商人。 这样的成绩比不得其他繁华的大城,可是依旧够让许多人吃惊了。 毕竟在大多人看来,这座废城在白水珑的手里也只会白白的浪费银子,不会有任何的成果和起色,谁曾想它竟然真的活了。 当然,也有不说人在心里讽刺着:如果将白水珑投放在南云城的银子数目给他们的话,他们一样能够让南云城死而复生,并且能做得比白水珑还要好上数倍。 更多人预言,南云城也就只能到这样的程度了,能够让人生存,却比一般的小城小镇都要贫困。 这些外人的言语都影响不了水珑,更影响不了南云城中的百姓。 在两年的时间里,原本就对水珑崇敬不已的百姓们,早就已经对她和南云城真正的归了心。 这日,天空飘着雪,梨花般的雪飘落在地面房屋上,街道上到处都是孩子的欢笑声。 从南云城百姓们的脸色可以看得出来,今年是他们度过得最舒服高兴的冬天了。 以往的冬天对他们来说是绝望和恐惧,因为冬天到来就意味着他们又有人要被饿死冷死,谁也不会有那个闲心去欣赏享受雪景。 ‘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传入众人的耳朵里。 大人们见到远处奔腾过来的马匹,都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啊——”一声尖叫声忽然想起。 原来是一群孩子正在街道上玩闹,看到奔马过来便一哄而散,唯独一个孩子跑得慢了些,跌倒在雪地里,看着就要踩到自己身上的马蹄,孩子瞪大了眼睛,眼睛里面全是惊怒和惊恐,竟也没有哭。 在南云城里,只要不是一两岁的孩子,都经历过以往困苦生活,心性和坚强非一般同龄孩子可以相比。 马上的人看到孩子的时候,也拉不住缰绳了,他便不打算拉,心想就看孩子的运气。 也许他运气好,马蹄正好没有踩到他呢。 一道身影迅速过来,横刀插入马内,炙热的马血喷洒,将孩子的脸都染红了。 “南云城内不得骑马,你入城的时候没有看到标示吗!”一名高大的男人站在被摔在地上的骑手冷声斥道。 男人穿着深蓝色的紧身武服,身体关节处都戴有护甲,腰上挂着刀鞘,右肩肩头的银白护甲刻画着一副深蓝色的图腾。 “是执法卫。”南云城的百姓认出这人的身份,许多青年人眼神透出艳羡。 执法卫是由城主亲自挑选的一群人,作为南云城执掌秩序的兵卫。 这是仅次于城主亲卫军外,南云城青年人最想进去的兵队,听说成为执法卫后,成为城主亲卫军的机会就更高。 对于南云城内的青年百姓来说,能够成为执法卫是一种无上的荣耀,还能得到许多特权和更好待遇,以及百姓们的尊敬。 “我是来给南云城主传皇上旨意的,你竟敢如此对我!”地上的男人愤怒的叫道。 执法卫男人冷声说:“这里是南云城,就得按照南云城的规矩来。” “你——” 执法卫男人不理会他,回身朝地上的满脸血的孩子说:“还不起来?” “腿麻了。”孩子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 “没用的东西。”执法卫男人笑骂,伸手去扶他。 孩子摇头,倔强的说:“不用,我自己可以。” 执法卫男人点头,真的就收回了手。 这时候不远又走近了两个身穿执法卫衣着的一男一女,两人看着地上流泄不止的骏马,以及一脸怒色,身穿西陵服饰的男人,不用问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大的执法卫男人走上前将插在马腹上的大刀抽了出来,甩掉刀面上的血,收回刀鞘后,对后来的两人说:“你们将他带去执法部。”说话的时候,就走到那人面前,伸手去搜他的身。 西陵男人吓了一跳,见他将自己怀里抽出明黄色的圣旨布卷,脸色越发的难看,“你们这是犯罪!你们……啊!” 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女执法卫一掌打晕过去,将之交给跟自己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你拖。” 男人无奈一笑,“是是是,谁叫你是女人。”说着,他就真的将西陵男人拖着走。 南云城的人对西陵国的人,尤其是这种出至皇城傲慢的西陵人,可没有什么好感。 两人对高大执法卫点头示意后,就拖着人走了。 高大执法卫则拿着圣旨朝城主府的方向赶去。 两天后的午时,南云城的百姓就看到一辆马车行驶在街道上,一个个目送着马车的离去。 他们都知道,在南云城中,只有城主可以骑马坐马车。这却不是水珑自己的要求,而是百姓们的要求。 单从这点就足以看出,他们对水珑的崇敬和爱戴。 在马车里坐着的正是水珑和长孙荣极。 “从最后一次去祁阳城再回到南云城,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吧。”水珑暗自计算着。 长孙荣极却注意到她话语的用词。 ‘去’祁阳城和‘回’南云城。 去和回的足以让他听出,水珑对于两处的归属感高低。 水珑想这最后的大半年他们呆在南云城的时间其实也并不长,更多的时间还是用在了他处,不知不觉中竟然就过了这么久。 “今年过年,两国来使在西陵共度,必须到场吗。”\(\) 117 落瓦伤人 夕阳半落西山,水珑打道回府。‖。随着她一起回去的,自然还有瓦嘞娃和绿菤等人。 城主府里早就准备好了晚膳,水珑邀请瓦嘞娃同坐,瓦嘞娃也没有客气,和她同坐的用膳。一顿晚膳吃完,瓦嘞娃就低声评价,“这味道,和主人身边的厨子所做没法比较。” 水珑轻笑,“以南云城的条件来说算很不错了。” 瓦嘞娃瞧着她的神色。不知道水珑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又轻声说:“其实,白姑娘何必单独来此,跟在主人身边的话……” 她并不知道水珑和长孙荣极是怎么分开的,不过凭借这些日子的观察,她也发现了一些线索——白水珑主动离开主人的身边。 水珑没有听她将话说完,却明白她的意思。对方的意思是她好好的不在长孙荣极的身边享福,偏偏要单独离开来这南云城受苦。这其中的原因,水珑没有向她解释的意向。 水珑放下碗筷,身影鬼魅得消失不见,眨眼之间就到了不远处的屋檐上,‘砰’的一声响起,一个青衣少年就从那处掉落下来。 瓦嘞娃认出来,这掉落下来的青衣少年就是白天被水珑用匕首抵着的那一位。 这是玩哪一出? “主子,是否要处理了?”绿菤很快的出声。 “不用。”水珑从屋檐跳下来,看着地上的俞言一眼,“找个干净的房间,让他睡到自然醒。” 诶? 无论是瓦嘞娃还是绿菤都愣了愣。这将人给打下来,不是要处置对方,竟然还好生安置着?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道理。白水珑的心思,她们还真是猜不懂。 水珑的想法没必要向她们说明白,她吩咐完了之后,转身就去了书房那边。 书房里早早就有一人存在。这人就是一直没有真正现身人前的楼瑱竹。他正在处理着水珑布置给他的作业,在略微昏暗的书房里,烛火照亮他的侧容,清晰地看见他眼底下的青影。 这一点,让人知晓他工作的认真,想来这段日子没有休息好。 水珑进来的时候,楼瑱竹就发现了。他站起身来,给她行了个礼,眼里闪着一丝疑惑。 水珑淡淡说:“小鱼儿被我打晕了。” “诶?”楼瑱竹一怔,随即笑了出声,“哈哈,城主大人实在有意思。” 俞言来到了城主府的消息他才得知不久,清楚他跟随在水珑的身边。这时候见到水珑,还想着她怎么不介意俞言看到他的存在。谁知道他还没有询问,心思就已经被水珑看了出来,一开口就是这样的一声告知。 居然……被打晕了? 这俞言怕是第一个被主子打晕的暗卫了吧? 楼瑱竹一想就忍不住好笑,不知道水珑到底是怎么想的。 水珑挥袖侧身,也没有去坐首位,就随便坐在最近的一处椅子上。侧头朝楼瑱竹看去,闲闲的说:“他既然非要跟在我身边的话,就免不了要多次被我打晕。我应许了他随身保护,却没答应不对付他。” 楼瑱竹没有想到水珑会有这个好心情,和自己闲谈这些无关正事的闲话。一时之间,竟有些受宠若惊,表面一丝都没有显露出内心的欢悦。只凭借的听着,一脸的亲和,心里也有些意外……怎么好似,白水珑今日的心情很是不错。 水珑随口的闲话说完,就说起来正事,“我交代俞言,让他将黑水帮迁至南云城附近的海岛。他既然说了要贴身作我暗卫,那么就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掌管黑水帮,你要的还是暗中控制黑水帮真正的脉络,力求将我交代的一切都瞒过俞言。” 楼瑱竹说:“是。” 水珑眼里闪过一缕赞赏,“你一定有很多疑问。” 楼瑱竹微笑,“是。小生心中的确有很多疑问。俞言不是城主大人的对手,城主大人不愿被他监视,为何不杀了他。不仅不杀了他,还让他做黑水路明面上的一把手,这让小生不得不猜测,俞言背后的人让城主大人为难,让城主大人不能对他动手……”他歪了下头,这动作于他做来,没有任何的娇气,很是洒脱随意,“小生猜测城主大人这么做,是打算将计就计,任由俞言监视,任他看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一切,也等于是给他背后的人看。无论小生怎么想怎么猜其实都无关紧要,只要完成城主交代的事情才是紧要。城主大人不愿主动想小生说明的话,小生怎么问都没用。” 他一番话坦然从容,水珑听后点头,“你说的不错。” 楼瑱竹眼神透出一丝狡黠,“城主大人听得高兴,不如就与小生说说清楚,解了小生心中之惑?” 水珑似笑非笑,“你倒是顺杆子上爬。” 楼瑱竹一听这话就知道没希望,一副遗憾的神情表露,委屈兮兮的说:“罢了,罢了。城主大人的秘密,岂是我等能知道的。”话语一顿,他话题一转就说:“小生观城主大人今日心情欢悦,也不知道是发生什么好事?” 水珑一怔,“很明显?” 她轻轻的问,那神态透出一丝懵懂,化散了不少往日的强势,差点让楼瑱迷惑了去。他定了定神智,心中反正更是惊疑,不知道水珑到底是为何如此,说道:“往日城主大人可没有这等闲心,与小生闲聊正事之外的话。” 水珑一听,顿觉得今天从听到长孙荣的消息后,自己言行的确轻松活跃不少。原来这么的明显吗,她自己竟然还不自觉,以为没有多少变化。 水珑轻笑,“最近太忙也该放松些。”抬眸看向楼瑱竹,自然看见了他眼底的青影,就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也可以下班回去自由活动了。” 楼瑱竹没听过下班这个词汇,却不难理解水珑话里的意思。虽然知道水珑并非有意的关心他,心神还是不免为这似含关切的言语所触动,垂头应了一声,“那小生就多谢城主大人的体谅了。” 水珑吩咐完了事情,起身朝外走去。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楼瑱竹说:“明日长孙荣极会到来,在他面前严谨些。” 楼瑱竹的性子和她前世手下一名兄弟很是相像,能言善辩又狡诈聪明。这样的人做事稳重又不失冲劲,一旦确定了忠诚度,相处起来也轻松。水珑对他看重,可不想他遭了长孙荣极的难。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方才想起来,长孙荣极的领域意识很强。这份领域意不单单是字面上土地的意思,还有更宽广的包括——她自己。 水珑清楚的记得长孙荣极几次三番的独占行为,因为他,连沐雪都难以多亲近自己。 这样的行为,在水珑眼里再次和白牙有些重合。前世白牙就很见不得自己去逗别的宠物,一旦见到别的宠物接近自己,一定会冲上来咬杀了对方。曾经一头小老虎,就遭到它的袭击。 水珑心思不由的就全落在了长孙荣极的身上,没有去看后面听到她提醒的楼瑱竹的神情,推开了书房的雕花木门,走了出去,身影渐渐远去不见。 楼瑱竹默默看着她的背影,唇畔的笑容越来越淡,不自觉得消失,轻抿着薄唇。 明日长孙荣极就会到来…… 原来如此。 今日她心情愉悦,就是为了那位西陵的武王爷,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楼瑱竹心情略微的沉闷,嘴角轻勾,化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他到底在奢望些什么?分明看得清清楚楚不是吗。白水珑是天下皆知的武王妃,于他是卖命的主子,根本就不能有多余的一丝机会,一丝都没有。 楼瑱竹幽幽的轻叹一口浊气,眼神渐渐的清明。 不去想了罢。这颗悸动的种子才初种下,拼命得想要萌芽,最终还是被无情的淹死。连种子也只能被泡在无望的水洼里,等着时间的过去渐渐的腐朽死去,实在无奈又悲哀。 楼瑱竹心情,只等时间渐过就散了。 他对白水珑,终究只是一时的心悸难平,时间会磨平一切。唯独记忆中那一瞬的悸动画面,也不知道会保存多久罢了。 翌日,天边一缕白光亮起,紧接着天色越来越明,昭显新一天的开始。 新的一天到来,南云城的百姓们又开始的新的的忙碌一天。走在南云城的街道上,一眼看去就可可四处动工的迹象,以及升腾的人气。 水珑漱洗用早膳再到晨练,一切井然有序。 一道青色的身影忽然出现练武场,无声无息的站立着。 水珑看了俞言一眼,挑了挑眉,丝毫没有解释昨天打晕他的缘由。天璇九剑被水珑施展一遍又一遍,心境空明不为外物所扰,行云流水得让旁观者惊叹。 瓦嘞娃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到来,看到水珑练剑的身姿,心叹:这份风姿,这份气势,实乃天下少有,的确配得主人。 她见水珑全新练剑,又不免有些心急。白姑娘该不是真的不在乎主人吧?昨天毫无准备也就罢了,到了今日竟然还能这么淡定的练剑,这……这可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了! 无论是瓦嘞娃的心计,还是俞言没有任何外露的憋屈情绪,都无法影响水珑的晨练。 一直到了时间点,水珑才停下,拿起放置一旁的巾帕擦拭额头,一眼看到远处走来的绿菤。 绿菤片刻就至,对水珑说:“主子,董公子来了。” 这是个好消息。 水珑扬起了笑容,“好。”手指一弹,一缕劲力打在不远处俞言的穴道处。 “……”俞言眼睫毛颤抖着,再次默默倒地,溅起一地尘灰。 瓦嘞娃:“……” 她当真不知道是该同情这青衣少年,还是该同情这青衣少年了。骚年啊!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了白姑娘,才遭受这些的差别对待啊。 绿菤也抽了抽眼角,悄悄看了水珑一眼,默默的心想:主子,您调皮了~ 水珑朝绿菤看一眼。 绿菤明了,不多询问,吩咐人将俞言抬去昨天的房间歇着。 …… 一行人,由水珑领头,走到了城主府的书房里。 书房的门外有城主府的人守着,还站着另外有个陌生的男子。这两名陌生的男子就是董弼身边的人,见到水珑的时候,自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的行礼。 书房的门经人打开,水珑等人走进去,伴随着书房门关上,书房里面的光线再次昏暗。 水珑一眼就看见了对面而坐的楼瑱竹和董弼。 这两人坐在一起,一个温和亲切,一个沉稳静雅,都是气质出众,犹如泼墨画。 “城主大人。”楼瑱竹见到水珑,便站起了身子。 董弼也站了起来,一双眼眸看着水珑,眼神颇有些复杂的意味。 水珑走近两人,看向董弼开门见山说:“既然来了,就是考虑清楚了。” 董弼也直接说:“的确如此。” 水珑轻笑,“你倒是会选时间。” 董弼坦然,“今日刚得知武王爷的消息。” “够直接。”水珑见他这么了当,也更加的洒然,对楼瑱竹说:“把合约拿来。” 楼瑱竹这段时间跟在她的身边,对于她一些新奇的词汇也能明了。他领命的走到书房案几后的一排架子前,在一处去了一本册子,册子里面夹着宣纸。这便是水珑口中的合约,早就准备好了放在此处。 董弼见此,也猜出了几分。心中有一丝挫败,更多的是兴趣。看来,白水珑是认定了自己会答应,所以早有准备。没有想到他董弼有一天会在一个女子手里吃瘪,还是在商业领域里落了下成,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的那些多新奇玩意和想法,让他也抵不住兴趣诱惑。 合约被楼瑱竹摆在桌子上,水珑先签了名按了手印。 董弼先将宣纸的内容看了一遍,也学着她这般做了。 “你我诚心合作就要拿出更多的诚意出来。”水珑等他写完,这般说。伸手朝那排架子,使内力将架子一个不起眼的锦盒吸入手里,将锦盒打开,里面放着却是南云城城主的玺印。 水珑拿着玺印沾了红泥,按在宣纸上,对董弼说:“你身上应该携带了能代表本人身份的信物吧。” 一旁的娅娅不满的低声言语,“公子一言九鼎,何须信物,真是小心之心度……” 她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董弼扫过去的一眼给止住了。 董弼伸手取下腰上系着的鹰形玉佩,交到水珑的面前,“此物为我身份代表之一。” 水珑没有质疑,将玉佩收下。又将合约分为两份,签着自己名字和时指印,玺印的那份交给董弼。至于另外一份,自然为她所有。 董弼眼眸精光一闪,轻笑着,“这方法倒是新奇。” 这合约就和罪状差不多,里面有对方的笔记、手印,最主要的还是身份玺印。往后,白水珑若是违反了他们合作的规定,这份合约就能作为最有利的证据。 水珑伸出手,双眼弯弯,声音软和,“合作愉快。” 董弼看之,微微一怔。 这幅模样若是被水珑前世手底下的兄弟们看到的话,一定都明白又有谁被水珑给坑了。一般情况下,水珑和人谈合约、谈合作,笑得越柔和干净,越说明她惦记着对方,誓要将对方的作用给收刮得干干净净,发挥对方一丝一毫的余热,绝不放过。 这时书房光线昏暗,女子的肌肤似冰雪般的白,有种不容亵渎的无暇感。在始终亮着的烛火下又有牙白的润泽温软,让人想要伸手触摸。 这玉般的人儿,不笑就罢了,轻笑动人,更别提感情流露时眼波潋滟的昭华无限,偏偏这人根本就没有这个自觉,半点不知道自己的祸害,时时引得人心不稳。 瓦嘞娃忽然觉得往后的日子一定会更热闹了。 董弼的走神只是一瞬,他低头看着水珑伸出手,隐隐猜到了什么,又无法确定。 在他疑惑的这会儿,水珑已经自然的收回了手。前世十几年的教育习惯,一时半会还是难以更改的。 董弼见那手收回去,也没觉得什么。他向来自持,无论水珑生得如何倾国绝色,天生媚骨,于他眼里最多也只是欣赏罢了,绝对不会她动心。只因为,他知晓水珑是有夫之妇,于自己也没有任何的情爱之意,明知道得不到,再多看多动心也是得不到,最终苦的还是自己,倒不如自持本心,不要妄动一丝贪念。 这份自持冷静,是优点也是缺点,使得董弼商场上百战不殆,在生活上则过于单调无趣了。 董弼将合约交到了娅娅的手里,对水珑微笑说:“现在时间尚早,城主与董某一起走了一趟,可有互相商议探讨……” 他的话语尚未说完,水珑明白他的意思,准备答应时。 啪啦! 一块青瓦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落下来,精准的砸在董弼的额头,碎成一片片。 董弼愣了愣,似乎被砸得傻了,顿顿的伸手摸向额头,再放到眼前看,一手鲜红的粘滞。 这是……血? “嘶。”董弼后知后觉,疼得狠了,抬头朝头顶看。 “公子!”娅娅惊叫,连忙凑过来,将董弼扶住,满脸的担忧着急神色。 场面瞬间寂静,谁都没有预料到这个变故。 水珑眼角抽了抽,总觉得这一幕好生的熟悉。 董弼头晕,无奈的被娅娅搀扶,对水珑默默说道:“城主,今天看场地一事……” 啪! 又一块青瓦下来,再中他脑袋。 “……”董弼张了张嘴,眼睛泛白,望着水珑的眼睛闪过一抹憋苦。 这一块瓦掉下来可以说是意外,两片瓦再中同一目标,还能当意外的话,那就是异灵事件了。 水珑默然的和董弼对视,轻轻说:“城主府长年失修,梁木瓦片松懈,苦了董公子。” “……”董弼再好的修养,也不由的抽了嘴角,再无法忍耐的两眼翻白,去了。 别误会,这去了,是晕过去了。 水珑吩咐绿菤,“带董公子去东竹院休息。”眼波一转,她就抬头看了空了两片瓦的房顶一眼,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谁说话,“东竹院还算结实,不会出现掉瓦伤人的事件才对。” “……是。”绿菤看着满头血的董弼,面瘫脸有些绷不住了。他是有多倒霉啊倒霉! 147 我姐教的 “今年过年,两国来使在西陵共度,必须到场吗。~~” 两天前她收到圣旨,圣旨的内容就是让他们两人回祁阳城过年。 水珑朝长孙荣极看去,“总觉得这次回去后会很不平静。” 因为这两年的平静来的实在太诡异了。 一切纠纷都消失不见,连黄太后都隐匿了。 两年的时间黄太后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听消息说是去了祖佛寺吃斋养身去了,连两次的寿诞也没有举办。 这其中原因也许是发现了明莲寺的变故,所以选择了暂时退让。为什么要说是暂时呢,因为根据水珑对黄太后性子的了解,总觉得她并非那种知难而退的人。无论是她对长孙荣极的异样偏执,以及她太后娘娘的身份,都让她无法说走就走。 如果她真的能够做到这么的洒脱,将一切都放下选择远离西陵,行走他地,这一生都可能没有再相见机会的话,那么水珑也可以洒然的忘掉她这个人,忘掉她们之间的恩怨。 然而黄太后真的做得到吗? 水珑摇了摇头,直觉不可能。 无论黄太后到底是怎么想的,又在酝酿着什么样的阴谋,对水珑来说都无法阻挡她的脚步。 这两年的平静可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机会。 在这个看似特别又普通的南云城里,又有多少人能够想象得到它内里潜藏的实力和潜力呢。 从南云城到祁阳城,一路顺畅快捷。相比起每天都在变化的南云城,祁阳城则显得一层不变,里面的景色风气依旧繁华,透露着属于西陵皇城的富足——哪怕是表面上的富足。 也许是因为今年有俩个外国的来使,所以祁阳城早早就布置装饰了起来,本来就繁华的街道张灯结彩,更加显得热闹。 这次长孙荣极和水珑回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 难得的,祁阳城里面已经很少提及水珑的各种流言,这其中原因一是她和长孙荣极这两年很少出现在祁阳城中,二是长孙荣极和水珑的威慑力丝毫不减,外加一个白千桦也渐渐的成长起来,听不得外人多传水珑的坏话,三则是因为这次有两个外国的人来,怎么说白水珑的名声在外,是西陵难得的奇女子和武学天才。在西陵自家城里说说对方的坏话也就罢了,决不能在外国人面前贬自国的人。 如果去茶楼酒馆坐一坐的话,听到的一定是有关于水珑的各种赞赏。以往她的所作所为都被称赞为处事果决,为人了当。连南云城也成为了她的光荣事迹之一,被称赞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女性城主,拥有独立的大城不说,还让原来的荒城复活。 这一切的一切在水珑和长孙荣极回到了武王府后,被白千桦滔滔不绝的讲述出来,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让人不由不觉得那些夸赞的话语都是属于他一般。 如今的白千桦已经是十四五的少年郎,几年的军人训练让他的身材比同龄人健硕许多,一眼看过去就像是十六七的年轻男子。 只是无论他样貌和身材变化多少,在水珑的面前似乎从未变化过,一如既往的像个普通的小弟,言语时配着手舞足蹈,显得几分的天真浪漫。 “姐,你是不知道。”白千桦先讽刺了一番西陵百姓们的虚伪,然后又撇着嘴角说:“这次不止楼阳国和东云国的人来了,连姜蜀几个外邦的人也来了。姜蜀那群人一来就到处宣扬着要和姐再大战一场,要讨回当年的面子。啧,连小爷都打不过,还想和姐打。” “嗯?”水珑抬起头,一改之前懒洋洋的态度,“姜蜀的人?谁?” 长孙荣极见她双眼闪烁,握着她的手一紧,想将她的注意力抓回来。 白千桦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互动,就算注意到了也只会当做什么没有看见,见水珑终于有了反应,他的兴趣就更浓郁了,连声笑着说:“他们那些外邦人的名字都太长太难记了,小爷才懒得去记。只知道他们带头的人叫什么阿尔曼,听说当年就是他和姐打吧?” 水珑眸光一闪,“他打不过你?”不对啊,以阿尔曼的实力,一旦认真起来,白千桦撑不过他十招,并且绝对骨断身残。 “呃。”白千桦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脸色很不满,“那家伙骄傲自负得跟只孔雀似的,根本不敢和小爷打。” “你该庆幸他没有和你打。”水珑毫不留情的说出实情。 白千桦张了张嘴巴,最后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能泄气的一叹。 他可以在别人的面前耍横,却不敢在水珑面前如此。他知道,水珑既然这样说了,那么事实就一定是这样。 忽然,白千桦眼眸闪过一抹狡黠,眼珠子转动着,不动声色的瞄着长孙荣极,却面对水珑说道:“哦,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了,那个什么阿尔曼一来祁阳城不仅到处宣扬要找姐比武,还说什么倾慕姐,虽然姐已经嫁给了姐夫,却不能阻挡他对姐的一片心意,还说什么如果姐和姐夫合不来的话,他的怀抱随时都会为姐敞开。” 哼哼哼,姐夫可是连他这个做小弟的醋都会吃,他就不信姐夫听了这个话,还不去找那个花孔雀的麻烦。 白千桦的小算盘打得好,却逃不过水珑的眼角。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白千桦,直把白千桦看得脸红耳赤,笑容讪讪。 “是吗。”长孙荣极的一声低语淡淡响起。 白千桦当即来了精神,“必须是。” “嗯。”长孙荣极颔首。 他态度淡然,让白千桦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问了,那么就说明在意了是吧,应该是的吧。 水珑朝长孙荣极看去,“你明知道他是故意……” “什么故意。”长孙荣极打断水珑的话。 什么故意?你都吧我的话打断了,还敢说你不知道什么故意?水珑无语,却从中明白长孙荣极的意思。他就是要借题发挥,就是要去找阿尔曼的麻烦了。 “好吧。”水珑耸了耸肩,在心中把阿尔曼给卖了,“男人的友谊就是打出来的。” “谁和他有友谊。”长孙荣极嘴角轻微的下撇,一股子的不屑霸气油然而生,让人很想痛扁他。 当然,前提是你扁得过。 水珑知道长孙荣极早就先找机会教训阿尔曼一顿了,只是碍于她的存着以及阿尔曼的滑溜,一直没有理由和机会动手。 这次白千桦的一句话可谓就是个无上的好机会,他又怎么可能放过。 这行为不得不说,有点儿孩子气。 为了以防万一,水珑叮嘱了一句,“你知道他和我有合作,出手悠着点,别弄死了。” 长孙荣极微抬下颚,没有回答水珑的话,外人看着会觉得他根本就不屑于水珑的叮嘱。 水珑却知道他这是应下来了,且将自己的话给记在了心上,便不再多言。 白千桦见两人简单的对话就将事情给定下,还有些云里雾里的,讶异于水珑说的和阿尔曼有合作,兴奋于长孙荣极真的要去找阿尔曼的麻烦。 “姐,你什么时候和外邦的人有合作了?”外邦有什么好合作的,除了人长得高大壮实一点,野畜牛羊马多点,草原地方大点之外,还能有什么。 “姐夫,你什么时候去和阿尔曼打架啊?”耶耶耶!想那阿尔曼一脸傲慢还不屑和小爷打,最好被姐夫打得满地找牙,小爷我必须要好好的围观。 在水珑和长孙荣极面前,白千桦的心思完全写在了脸上,水珑坏心眼没有回答他的话,长孙荣极则是根本就不打算回答。 两人有意无意的漠视,让白千桦像是霜冻的茄子一样蔫了,一脸哀怨的看着两人。 这幅表情怎么看怎么的好玩。 祁阳城温渲阁里,几名衣着特别的健壮男子在里面,倍受他人的注目。 在四名高大男人的跟随下,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同样的高大健硕,大约有六尺高,身穿深蓝色的服饰,一头近黑的深棕色头发衬得他面庞更白。这种白不是苍白,而是一种岩石般的白,给人一种坚硬的感觉。他的五官不柔和也不深刻,配合在一起却有种特殊的魅力,并不文雅也不俊朗更不性感或者邪气,这是属于男人的魅力,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强烈的热度和气概,让女子看到时都会不由自主的脸红耳赤。 “哈切!”男人忽然打了个喷嚏,皱着浓眉环视周围,“太香了,果然还是青草的味道闻着最舒服。” 男子说的话却不是西陵的国土语言,而是一种拗口的言语。 这话语一出来,周围的人就知道这人定是外邦的人。 “客人有什么要求,可以向我们提出来。”温渲阁的年轻女子店员朝男子轻声说道,她无法确定男子是否听得懂自己的话。 “不用了,我自己看看。”男子这次说的话,却是西陵的本土语无疑,并且说得很流畅。 女店员点头,听话的没有的打搅。 “身体软绵绵,说话细细的,跟水儿一样的女人,看起来真弱。”男人嘀咕了一声。 “王……”后面的人才开口,被男人瞪了一眼后就改了称呼,“少爷,您别忘了……” “知道了,知道了,阿姆也真麻烦,又不是没有,还非要我买什么土特产。”男人,也就是阿尔曼头痛的摇头。 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直唯恐避之不及的某人给惦记上了,心情颇为轻松又无奈的挑选着温渲阁中物品。 阿姆啦,阿妹啦,表妹啦,堂妹啦,连表弟……一堆乱七八糟的家伙,个个在他过来之前千叮嘱万嘱咐,让他别忘记了多带点有趣的小东西,尤其是水珑店子的东西。 该死的白水珑,全是她的错,要不是她拿出那些古怪的小东西勾得他家里的人惦记得不行,他哪里会受这样的罪。 想他堂堂一个番邦王子,来着西陵搞得跟个土包子似的,到处买东西,那些个商人看他的眼神就跟看着傻【哔——】土财主一样。 一想起水珑,阿尔曼不由的朝身后的随从问:“那个什么白水珑和长孙荣极还没有回来了吗?” 后面的人回答:“听说前些天圣旨已经传过去了,按时日来算,该回来了。” 阿尔曼恍然大悟,“那两个家伙狡猾得跟狐狸投胎似的,说不准现在他们就已经回来了,只是没有人知道。”说着说着,他话题一下又转到了别处,“青草香的,不对劲啊,这分明就写着青草香味,怎么就没有一个对味,和那个该死的女人给的哪一款有区别,难道又被她算计了?” 后面的人再度回答,“说不定白姑娘给少爷的那个是她特别研制。” “咦,这话我爱听。”阿尔曼笑了每一秒又苦大深仇起来,“难怪啊,难怪啊我收下那香皂的时候,那头大猫脸色陪儿的难看。” 原来他就是在那一刻,被那头易暴的大猫给惦记上了。 “这不行,我还真用惯了那味儿。”阿尔曼没有多想,对随从说:“明儿去武王府逛逛去。” 后面四人内心吐槽:您当武王府是菜市场还是商品街,随你说逛就逛?莫名的有种不祥的预感啊。 翌日,四个随从的预感就成真了。 这里不是外邦姜蜀,武王府更不是他姜蜀皇室的后院,任由他阿尔曼王子想逛就逛的地儿。 阿尔曼和四个随从气势汹汹的来到武王府大门时,就被守门的人给拦住了,任他说了自己的身份也没给进去。 “嘿,我敢肯定,那两只绝对已经回来了。”阿尔曼被拦了,不怒反笑,朝身后四名随从得意洋洋的说道。 四名随从默然,他们的王子有时候听不靠谱。 “走,我们走别路进去。” 阿尔曼转身就走。 武王府西面的围墙,阿尔曼矫捷的一跃而上,翻墙入内。 他还没落地,就见眼前黑影一闪,伴随着一声地哼,一个闷棍就打在了阿尔曼的头上。 咔嚓—— 棍子断了! 阿尔曼完好无损,只是皱眉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回头朝偷袭他的人看去。 白千桦目瞪口呆的看着手里断了半截的棍子,对上阿尔曼凶狠如狼的绿眼,面色一正,就朝他低头,“阿尔曼王子,实在抱歉,我为我的行为向您表达无尽的歉意,希望您能够原谅。” “啊呀?是你这小子啊。”阿尔曼似笑非笑的盯着白千桦,“前两天看你还挺傲,不是想和老子打吗?怎么现在就软了?” 白千桦气闲神定的说:“我打不过你。” 他这不瘟不火的态度让阿尔曼感到一阵的无趣无奈,冷着脸说:“这话不是你自己心里想的吧。” “没错。”白千桦一脸的骄傲,“我姐教我的。” “嘿!”阿尔曼就知道是那只狡猾的狐狸。 白千桦仰着头,笑眯眯的说:“我姐说了,你走不了大门就会翻墙,让我在墙这儿等着。她还说了,我要是不服气,就拿棍儿偷袭你,用足了力敲都没关系,敲完了之后我就会懂了和你动手没好处。事后再跟你道歉,态度要诚恳,你胸襟宽广,不会和我这个做小弟的计较。” 阿尔曼又好气又好笑,他娘的!他自己都没这么了解自己呢,心思行为就被那只狐狸给猜透了!? “胸襟宽广?这个不会也是白水珑叫你说的吧。” “哎呦喂。”白千桦夸张的一叫,竖起了大拇指,“王子您真是太聪明了。” 阿尔曼狼眼一瞪,“果然是一家子出来的啊,这惹人手痒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出色。” 白千桦见他眼神凶杀之气喷发,心道一声不好,撩拨得太过了。 他心思一动,就想起来水珑最后的交代——如果事出意外,你就跑回来吧。 白千桦当即撒腿就跑。 “靠!”阿尔曼想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有这么一手,说跑就跑了。 “小兔崽子,你上辈子是兔子身吧!” 跑远的白千桦听到他的吼叫声,默默的啧了一声,心想:小爷不和你一般见识,等姐夫来了,就看谁才是真正的兔子传世吧。 “王子……” “干啥?” “您后脑勺肿了。” 阿尔曼伸手往后脑勺一摸,‘嘶’一声吸了口气。 之前还不觉得,事后还真疼啊。 “肿得厉害么?”阿尔曼朝随从问道。 随从四人默默的对视一眼,一人说:“还好。” 阿尔曼神情一变,“会影响我英明神武的形象吗?” 四名随从:“……” 一盏茶的时间后,阿尔曼和四名随从才光临武王府大院内,一眼就看到了大院里坐着的水珑和长孙荣极,以及偷袭他的白千桦等人。 水珑朝他看去一眼,“我刚还在想千桦是不是一棍把你敲傻了,走个路要这么久。”然后她就看到阿尔曼脑门绑着的一根蓝色布带,将他一头深棕色的头发绑得有些凌乱,却更具男人味,讶异了一下,“真被打伤了?你用的难道是铁棍?”后面那句话是对白千桦说的。 如果白千桦真的用的是铁棍,那么这事做得就有些过了。 白千桦连忙摇头,“木棍,没见血,之前看着还挺好的啊。” 阿尔曼才不会说自己是为了形象才绑着布带,淡定的解释:“新发型。” ------题外话------ ~(>_\(\) 118 野了该罚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娅娅扶着董弼,不肯让绿菤碰触,恨恨的说:“不需你们假惺惺,我自会带公子去医治休息。〔~”说完便不顾众人,自己抱扶着晕过去的董弼往外走去。 别看娅娅身子娇小,年纪不大。力气倒是不小,足见她也是个习武的,武功也不算太弱。由她一手抱着董弼这个成年的男子,一点也不会为难。没一会儿,便走到了书房的门口,打算推门离去。 绿菤看向水珑。 水珑神色不变,淡淡说道:“你这是打算谋害家主吗?” “你说什么?”娅娅惊瞪双目,怒瞪着水珑。 水珑不为她的眼神所动,不紧不慢的说:“董公子的伤势不轻。南云城还没有开设医馆,也没有大夫,你就这么把他带走,中途有个好歹,你负责?” 娅娅脸色微变,死咬着牙说:“公子福大命大,自不会有事。” 这次他们出行,身边没有带着大夫,不过各自都会些简单的医术,随身也带着伤药,为公子治伤止血不成问题。唯独住处的问题有些为难,南云城实在难找到一处环境好些的地方给公子修养。 难道真的要让公子呆在城主府里养伤? 娅娅想到董弼的伤就是在城主府所伤,以及水珑那副没心没肝的模样,就是觉得不放心。 “随你便。”水珑耸耸肩。 她也不求着将董弼留下来。既然对方非要去受苦的话,她也没那个好心去留。还有……也许这个小姑娘的顾忌也没错,将董弼留在城主府的话,碍了某个人的眼,说不定伤势更难好。 “哼!”娅娅冷哼,心想:果然不是个好人。谁知道公子的伤是不是这女子故意所为!这般一想,娅娅心里又急又怒,伸出脚朝书房的大门一踹,竟然一脚将书房门给踢到了。 啪啦一声,一片门板落地,溅起尘灰,也露出外面守着的几人惊讶的面色。 娅娅也是一怔,随即撇嘴说:“真破烂。” “娅娅,公子怎么回事?”外面跟随董弼身边的两人男子迎上来,见到满头血的董弼,脸色立即就变了,默契的将娅娅包围,以保护的姿态站立。 娅娅说:“一时说不清楚,我们走。”她并没有不看局势得乱说话,冷静的吩咐着两人,抱着董弼先行一步离开。 两名男子见此略平静下来,看了书房里面一眼,依旧将娅娅保护在中间,随着她离开。 “城主大人,城主府的确该修修了。”楼瑱竹对水珑说。 水珑看着那倒塌的木门,闲闲的说:“早晚也得拆,暂时先这样吧。” 楼瑱竹轻抽嘴角,“城主大人真爱开玩笑,暂时这样的话,书房还怎么办事。” “装回去就行了。”水珑说。 楼瑱竹看着水珑,发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挺无辜。偏偏他就是从这份无辜中体会到一股戏谑,一时哭笑不得。正打算打趣两句,嘴巴张到一半又停住,很正经的说:“城主大人这么说,小生就这样做吧。” 水珑诧异的看他一眼,难得见他这么真正经的时候。 “聪明。”看来,他是猜到了什么吧。 楼瑱竹本来只有三成的猜测,听到水珑这没头没尾的一声赞赏,那份猜测就成了十成十,言行越发的正经起来,还特地的后退了一步,和水珑保持多了一些距离,“城主大人夸赞了。” 水珑颔首,朝书房外走去。 绿菤和瓦嘞娃等人连忙跟上。 楼瑱竹目送她们的离开,等看不到水珑等人的身影后,才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瓦片碎片,又看向头顶缺失的空洞,很有些无语。 如果他猜得不错,这一切是武王爷所为,武王爷为什么不现身? 这样的行为被一国王爷做出来,真的没问题吗?真不是他太古板,实在是这样的行为,真的太过……幼稚任性了吧!? 难怪白水珑昨天会那样提醒自己。 楼瑱竹一想到之前董弼的惨状,顿时觉得自己的脑门发疼,有种也被砸中的错觉。 “……这段是时间还是安分守己些吧。” 城主府大块大块的青石铺成道路,两旁花草茂盛,朵朵菊花也渐渐有了开放的迹象。 瓦嘞娃一忍再忍,忍无可忍的时候,终于还是对前面行走的水珑,轻轻唤道:“白姑娘……” “嗯?”水珑侧头看向她,浅眯笑弧的眸子,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会开口。 瓦嘞娃心头一顿,嫣然娇笑问:“白姑娘觉得书房落瓦一事如何?” “什么如何?”水珑反问,见瓦嘞娃直直盯着自己,也不打算继续戏弄她,淡然说:“我不是说过了,城主府长年失修,梁木瓦片难免会松懈,也是董弼倒霉,刚好撞上。” 瓦嘞娃无语,“梁木瓦片再怎么松懈,也不会同时两下都砸中同一个人,同一个地方,力道也那么重,将人砸得头破血流吧。” 水珑惊讶,“难不成你觉得有什么隐情?” 瓦嘞娃更加无语,“白姑娘,你别装了。” 水珑挑挑眉,神色那一丝惊讶化散得无影无踪。 瓦嘞娃见后不但没有任何轻松,反而更加的无力了,她默默得将心中真正的疑惑说了出来,“白姑娘,你觉得……会不会是?” 她的声音很小,小的只有小范围内的水珑几人听见。 没办法,她好奇啊,真的好奇啊! 她没有将话说完整,水珑却明白她真正要表达的意思,“你不是说了,他下午才会来吗。” “是这样没错。”只是以主人的轻功身法,早来一步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瓦嘞娃没有再次将心里话说出来,她无奈啊,她好奇归好奇,但也真的不想做这事的人,是她心目中的那位主人啊。 她心目中的主人,那是高高在上,犹如神祗般高深莫测,尊贵无情的人物啊。怎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幼稚的事情对吧,对吧……对……吧?tat 为什么她越来越没信心,越否认就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呢! 死忠的属下伤不起,幻灭更伤不起啊。 瓦嘞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心中自我安慰:连白姑娘都否认了不是吗,如果是主人的话,应该早就现身见白姑娘了。所以不可能是主人,没必要再怀疑了。 只是她似乎理解错了,水珑说的话并不是否定,只是一句简单的反问。 这样纠结不定的情绪一直维持到了下午,夕阳即将落山之际,瓦嘞娃才算平静下来。平静下来后的她忽然忆起另外一件让她差点抓狂的事情——她忘记提醒白姑娘做迎接主人的准备了。 眼看着日头渐落,也不知道主人是否已经到了城门。瓦嘞娃心急想着,这半天白姑娘似乎根本就没有做任何的准备,这可如何是好。 “走吧。”水珑似乎没有看见瓦嘞娃着急的神色,站起身来。 瓦嘞娃想也没想就问:“白姑娘这是去?” “迎接帝延。”水珑轻轻笑语,右手摩擦着左手戴着的戒指上。 瓦嘞娃一听,既欣慰又挫败。欣慰水珑到底是记得长孙荣极的,挫败水珑的迎接太简易了。 绿菤和红燕都跟着水珑的身后,绿菤的神色还算平静,红燕则满脸毫不掩饰的兴味。她们早就想看看,自家主人的夫君到底生得何等模样,又是何等气度了。 这次的出行,水珑并没有惊动多少人,身若飞燕无声的行走搂檐青瓦上,没有多久就到了南云城城门处。 南云城城门只有四人守着,这四人早已不是原来的守卫,被水珑换了自己人。这时候见到水珑到来并没有任何的异动,一个个占得笔直,目不斜视。 “城主。”一声清润的声音响起。 水珑讶异的转头看去,见到身穿一袭天蓝色袍子,额头缠着白绸的董弼站在不远处。 董弼的身边跟着娅娅和两名护卫男子。娅娅看到水珑等人的时候,脸色一变在变,眼神冷冰冰的,低声质问:“你们这是来拦截我们出城吗?” 水珑听到这话,轻笑反问董弼,“你们打算出城?” 董弼的伤势说重也不算太重,半天的时间醒来也并不奇怪。只是没有想到,两方人竟然会在城门口碰巧相见,也难怪娅娅会误会。 董弼无奈的摇了摇头,“许多要事还没有和城主商讨清楚,董某哪能出城。” “公子!”娅娅轻唤。 董弼伸手拍拍她的小脑袋,“这次还没罚你,再胡闹的话,下次出门便不再带着你了。”这话落下,娅娅顿时绷住了脸,低下头去。董弼接着看向水珑,无奈的说道:“都是身边的人不懂事,打算将董某运出城,董某才醒来不久。” “噗嗤。”水珑笑了出声。 这董弼倒是不拘小节,当着众人的面前,还能将这样丢脸的事情说出来。 一旁的娅娅红着脸,也不知道是羞红的还是气红的。 董弼问道:“城主来此又是所为何事?”听白水珑的话,的确不像是来拦截自己的。不是为了拦截自己等人出城,那么她来城门口是为了什么?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董弼眼里就浮现出了然。 水珑嘴角轻勾,一见董弼的表情,就知道不需要自己回答,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哒哒哒—— 马蹄的声音由远至近的传入耳中,越来越的清晰。伴随着马蹄声的还有‘咕噜噜’的车轮声,车轮撞击着不算平坦的土地,颠簸起伏。 水珑和董弼都朝城门看去,一队的人马整整齐齐的朝这边靠近,纪律严谨得犹如军队。 在队伍的最前方是一辆三马共拉的马车。车夫位置上赶车的是一名年轻男子,男子穿着一袭藏青色的武袍,袍子的眼神略微暗沉,是被一路上灰尘所染,却并不影响男子的风采,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不凡来。 无论是这马车还是这男子,都是水珑熟悉的。马车是她曾经坐过的,男子便是风涧。 一群人没一会儿就到了城门口。 这时候风涧也看到了瓦嘞娃和水珑等人,他的目光落在水珑身上时,瞳仁猛然一缩,闪过惊诧和疑惑,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和瓦嘞娃对视了几眼,拉住了马匹的缰绳,令马车入城后停了下来。 马车停下后,后面浩荡的人马自然也停下了。 原本响亮浩荡的声音随之停止,呈现出一股莫名的静谧气氛。 “白姑娘。”瓦嘞娃意有所指的轻轻唤着水珑。 水珑知道长孙荣极就在马车里,无论是直接还是凭借戒指的感应。不用想,对方也一定知道她就在外面,偏偏马车停下了,他却不出来,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水珑眯了眯眼眸,漫步朝马车行去。 夕阳霞光中,给身穿素衣的女子蒙了一层金红的宝光,使人越发不真实起来。 风涧看着女子的靠近,自觉得跳下马车,站在马车的一旁,等着女子上车,眼中的惊讶如何都掩饰不住。这人……是白水珑? 一会儿,水珑和马车相距已经不足一米距离。当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什么,猜测着她会做什么的时候。水珑动了,身影一闪,一脚踏着马车的车板,一脚狠狠的朝马车内踢去。 这一脚,夹带着的罡风,让人知晓她没有留情。 “啊……”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惊叫声。每个人都愣住了,或者惊住了。他们猜测了许多的结果,想到了许多的画面,唯独没有想到水珑会向马车里的人动手,还是下狠手。 风涧一时之间没有多想,脑中思绪一晃:这女子果然不是白水珑!白水珑向来喜好穿红衣,生得更不可能是这样的模样!这人莫不是刺客!? 他没来得及去想瓦嘞娃是怎么被蒙骗了,眼神瞬间凛冽冰冷,又闪过一抹可惜。 这般绝色无双的女子怕是要香消玉殒了。 砰! 一声激响,马车的车帘被罡风吹得飞舞,谁也不知道马车里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水珑那一脚是否将人踢死了,又或者是被人挡住了?下一刻,众人眼前一花,便见一道身影从马车里窜出,伴随而出的还有一道属于男子的嗓音。 “在外野了两个多月,果然不乖了。” “哈哈哈。”女子的悦耳爽朗的笑声响起,比清泉流水更是好听。 这时候,众人才看清楚,马车车厢外狭小空间处站立的两人。一瞬看清时,呼吸不由一窒。 视线中,一袭苍青长袍的男子手握女子的脚腕,素衣女子单脚平稳独立。她笑得清爽,朱唇点点贝齿微露,笑眼波光潋滟,比夕阳金红的霞光更明辉,黑曜石般的眼珠子轻轻顾盼间,令人心乱神驰,无可忘怀。 这般倾城绝色的无双妖颜,实乃人间少见,她面前的男子竟然毫不逊色。 那男子身穿一袭苍青色的长袍,素雅的颜色穿在他的身上,呈现出内敛的矜贵。他神情清淡,眉若远山之黛,眼眸低垂望着女子,令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却感觉得出他的专注。 若说女子的容貌似天山冰雪铸成,血般朱砂去渲染,美得无暇不可亵渎,又充满着侵略性。那么男子便似凝聚山河的钟灵毓秀而生,五官眉眼无一不流畅逸远,水墨丹青也无法勾画的秀美绝伦。 如此的两人站在一起,堪称视觉盛宴,令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这一幕持续很短暂,只听女子笑声响起后,她就翻转了身子,摆脱了男子的束缚,一掌朝男子劈了过去。 这……这,这…… 旁观的众人的心不由都被提了起来,这是怎么了?怎么就打起来了呢! 风涧也早就愣住了。听主子的话,这女子竟然真的就是白水珑无疑了。 他思绪一转,忽然就想起来:白水珑这女子本身就和寻常女子不同,妄想她一脸激动感动得来迎接主子到来,貌似真的不可能。现在这样的作为,于她身上发生,倒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这边想清了,瓦嘞娃那边也想清了,绿菤和红燕两人也才回神,回神之后面面相窥,隐隐都能猜出点什么,红燕低声说:“这就是主子的夫君?生得可真好看。” 绿菤没说话,眼中的惊讶却是掩饰不住的。 在众人的围观中,水珑和长孙荣极已经打斗在了一起。 水珑那一掌被长孙荣极挡住,紧接着他便伸手抓向她,看力道竟是不轻。片刻间,两人就是过了十几招,从马车飞身到了屋檐,身影翩然纠缠不断,看得下方的众人如痴如醉,恍然失神。 “快看,那是城主大人吗?” “城主大人在和谁打斗,太快了,我看不清楚!” “难道是刺客?好厉害,城主大人一定会赢……” 南云城内的百姓们也渐渐的发现了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朝这边靠近,围绕在屋顶下,议论纷纷。 下方的喧哗声音自然传入了水珑和长孙荣极的耳朵里。 长孙荣极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面对水珑打过来的一掌,竟然不挡不避,伸手朝她而去。从下方的人看来,就好像是要自损八百伤敌一千,以伤换伤一般。 水珑眼波一闪,收势已经来不及,只能中途由掌改为抓,接着翻身之力来缓解力道,手抓住了长孙荣极的肩头。这时候,长孙荣极的手也碰触到了她,并非伤她,反而是揽住她的腰身。 从下面的人看来,两人这般的姿势无比的亲昵暧昧。男子抱着女子的腰身,女子则靠着男子的肩头。从生死打斗到亲昵相拥,这变化未免太快速又诡异,让下面众人都愣住了神。 “你舍不得伤我。” 长孙荣极的手臂用力,将抱住的身子贴紧了自己。 水珑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脸,以及那双明澈逼人的眸子。一切都这么的熟悉,好像两个月的分别根本就不存在,没有一点的陌生和隔离。 “你用了几成实力?”水珑问。 长孙荣极没有回答,另一只手忽然抬起,扣住她的下颚,将她整张脸都抬起来,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他的眼前。他的神情清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不过细看他的眼眸,就会发现他的认真,认真到近乎执拗,似乎要将眼前的面容深深得看进脑海里,记得清清楚楚。 水珑任他看了一会,久了就翻了个白眼,“看够了没有。” “没有。”长孙荣极说。说完了还不止,那扣着她下颚的手细细的摩擦,还左右摆动,似乎要将她的每一寸都看清了,“摸着光滑软了许多,和你身体一样了。” 他的话语声音不大,也不怕下面的人会听见。 水珑放在他肩头的手下滑,就扣住了他手腕的脉搏,用力一按。 长孙荣极吃痛,扣着她下颚的手自然的松了力道,见水珑侧头摆脱了自己的束缚,他不高兴了,眼眸沉沉的,轻声说:“果然野了。” 这种熟悉的属于长孙荣极的言语,让水珑颇感熟悉。她挑了挑眉,笑容轻软,放轻的声音,尤其的清澈柔和,“你要看就看,捏着难受。” 说话的时候,她仔细的看着长孙荣极,将长孙荣极神情一瞬的变化捕捉在眼里。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很好哄啊。 长孙荣极自然不知道水珑心里的想法,他只知道,听到熟悉的轻软柔和,好似情人蜜语又不腻人的声线,以及眼前少女轻眯的眉眼,浅浅笑着的神情,打从心底就升起一股暖流,让他心神都软成了一团,不由懊悔自己行为过于粗暴,不经过大脑思考。 只是他会道歉吗? 不会。 他神情还是淡淡的,嘴里说:“野了这么久,该罚。” 他说得淡然正经,却叫下面凝聚内力,细听着他们对话的风涧嘴角一抽,差点绝倒。 主子,您这惩罚未免太轻了,真的!这算是惩罚吗?这根本就配不上一个‘罚’字啊! 148 水千澈现 阿尔曼才不会说自己是为了形象才绑着布带,淡定的解释—— “新发型。‖。” 在场的人:“……” 一阵莫名的冷场后。 阿尔曼一脸淡然,随意的甩了甩额前遮住了双眸的头发,沉静的神色令他看起来很具威慑力。 “白水珑,你不觉得你家小弟做的事过分了吗。” 白千桦被他看得一阵的心虚,心想这人凶起来还真挺凶悍的,跟草原上的狼王一样,深棕色近黑的头发,墨绿色的眼眸,沉沉得像是酝酿着某些危险的波澜。 “我记得姜蜀的人很好斗。”水珑微笑,轻易将危险的气氛化解。 “好斗是正面打斗,背后偷袭的事情最无耻。”你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就能解决了吗?想都别想! 水珑耸了耸肩,淡定如初,“你就当他无耻吧。” 白千桦:“……” 阿尔曼被哽住了,一会才说,“无耻之人就该教训。” “放心,我家的人,我自己会好好教训。”就不劳烦你这个外人插手了。 “可他打的是我!”我才是受罪的那一个,还不准我发泄发泄? “哦,你不提我差点都要忘了,给我看看你被打哪里了?看了之后我才知道是不是真打了。”你这小子臭美的性子我还不知道?绑着条发带就以为能遮丑了? 阿尔曼默然。 白千桦崇拜的望着水珑。 “你够了。”一副水珑无理取闹的表情,阿尔曼低吼,“他打没打你还能不清楚,我不管,你得负责!” 他身后四个随从表情顿时扭曲了。 这白水珑果然是妖女啊,一到她的面前,他们姜蜀以狂霸冷酷著称的狼王阿尔曼王子形象全无。眼前撒泼的这货是谁?真的是他们的王子吗! “你找我负责?”水珑眯了眯,笑得邪气凛然,“不好意思,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句话说完,有人欢喜有人羞恼。 那厮一直沉默的长孙荣极朝阿尔曼扫去一个不屑的眼神,那眼神就好像在说:听见了没有?阿珑看不上你,别给脸不要脸的在这里求人给负责! “&¥¥……”一阵叽里呱啦的咒骂声响起。 水珑淡然的表示自己没有听懂。 阿尔曼瞪圆了眼眸,恨不得掐死水珑般的盯着她。 水珑没有被吓到反而还笑了,调笑道:“这样倒是有点感觉了,小野狼。” 故意逗弄的笑声有一丝惑人心神的低哑,配着如画精致的眉眼,刹那间的勾魂摄魄的风情令人窒息。 阿尔曼神情一怔,下一刻就被长孙荣极的冷眼给冻回神了。我去,差点忘记了眼前这位根本就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妖孽,性子像个妖孽,样子长得更像个妖孽,一不小心就要被勾走魂,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喂喂喂,妖女,管管你家的。”别让他乱发冷气啊,冻死人了,那眼神跟看死人似的。 水珑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 长孙荣极被阿尔曼那一句‘你家的’愉悦了,不过这不代表他就会放过对方。 从这头臭狼来到这里,阿珑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真是惹人生厌。 “你也知道她和我一家的?” 面对长孙荣极的质问,阿尔曼心头暗道一声不好,这头大猫又要爆发了。他立即将目光投向了水珑,朝她眨眨眼,示意她站出来,快点将这大猫给驯服了。 水珑朝他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以及‘你是在自找麻烦’的笑脸内容。 在这样的情况下,阿尔曼就该快点否认,偏偏还将给她使眼色,不是更加触怒大猫吗。 果然,正如水珑所想,在长孙荣极眼里,阿尔曼那行为就是在给水珑眉目传情,看着各种的不顺眼,堵心。 “啊,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阿尔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长孙荣极的身影来到了面前。 噼噼啪啪—— 两人打斗在一起。 长孙荣极招式行云流水,诡异多变。阿尔曼的打斗更偏于原始的凶狠,一招一式都了当犀利,像是野兽要撕裂对方。 水珑磕着瓜子,对白千桦说:“好好看着,这样高手的对决不常见。” “好嘞!”白千桦对她的话向来没有异议。 一盏茶的时间后,两者分开。 长孙荣极站到了水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水珑,一派清冷矜贵拽。 他头发略微松散了一些,衣裳略敞,看起来比平常多了份潇洒慵懒,倨傲冷淡的表情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水珑淡然的拿出一开始就准好的凝玉膏,对长孙荣极说:“弯腰。” 长孙荣极眼波闪了闪,依旧矜贵冷淡的弯身,不自觉的将面容朝她靠近。 在他右边脸颊那块有一道浅浅血痕,像是被利器割伤。 水珑手指挖了一指药膏,给他抹上脸。 “&……,&……¥”不远处又一阵鸟语的怒骂,阿尔曼悲愤的大叫,“原来你们早有打算,就等着我送上门来被打是不是!”连药膏都准备好了! 水珑瞥了他一眼,“你还知道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啊。” “你,你,你……妖女啊!他不就是被我划破了一下脸吗,你看看我啊,疼死我了,把药给我!”我的胳膊我的腿我的狼腰,都要折了啊折了。 白千桦看着不远处狼狈从地上爬起来的阿尔曼,看他赤牙咧嘴的样子,忽然觉得他挺可怜,用我很同情你的眼神看着他。 阿尔曼狠狠的瞪着他。小子,别以为老子没有看出你那是幸灾乐祸的眼神! 水珑将凝玉膏丢给阿尔曼。 阿尔曼做着接物的动作,却见凝玉膏中途被一双白皙如玉的手截住。 阿尔曼的表情当即破碎,“长孙荣极,你到底有多小心眼啊!” 长孙荣极一副不屑和他多说的冷淡表情,将凝玉膏盒子交还给水珑,缓缓说:“这是给人用的。” “……”水珑发现长孙荣极拉仇恨的嘲讽技能一点不弱。 “长孙荣极你惹怒我了!”阿尔曼脸色认真,眼眸凶光闪闪。 长孙荣极淡然和他对视,一副冷淡的神情,嘴里说:“棕毛狗狗。” “啊啊啊啊啊!”阿尔曼神情再次破裂,“老子和你拼了啊拼了!” “来。”长孙荣极迫不及待。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阿尔曼一脸凶狠的朝长孙荣极的方向冲了两步,然后猛地刹车,撇嘴说:“别想激将老子,老子懒得和你打。”内心悲愤,打不过啊打不过,真开打了,只有老子被打残的份啊! 长孙荣极手里早就酝酿好的内劲无处可发,只得朝一旁挥出去。 ‘轰隆’一声,青石板破了个大坑。 阿尔曼心头跳了跳,暗道自己果然有先见之明,要不然哪怕自己铜筋铁骨也禁不住被这样的摧残。 “以后再敢在外造阿珑的谣……”长孙荣极拉着水珑坐回椅子上。 没有尾巴的话,充满着未知的危险,更让人莫名的心慌。 阿尔曼一怔之后就明白自己这顿打是因为什么了。他悲愤啊,不甘啊,“我造什么谣了,不过说了两句欣赏妖女的话,就被西陵这群百姓传得跟缘定三生的痴情种似的,我冤死了!” 白千桦越发的心虚不已。 阿尔曼观察细致,一看他的表情就大概的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他瞪了白千桦一眼,然后对水珑叫冤,“妖女,难道你就这样对待合作伙伴的?你瞧瞧我被你家的打成了……” 水珑打断他的话,“你要不是光顾着你那张脸,哪里会被打得这么惨。” 被说中真相的阿尔曼脸不红气不喘的否认,“什么?你别想找借口。” 水珑啧了一声,“你敢说你不是嫉妒帝延长得的好看,比你还受到姜蜀美女们的欢迎,才会想方设法的去打他的脸吗。” 再度被说中心思的阿尔曼一脸正气浩然,“你别冤枉我,我堂堂男子汉,会去在意容貌?” “我也觉得你白长了这张男人味十足的脸,臭美得比女人还厉害。” “……”阿尔曼快绷不住脸皮了。 幸好这时候长孙荣极也看不下去两人‘交谈甚欢’的画面了,一伸手就将水珑的脸捧了回来。 趁着这点时间,阿尔曼连忙转头,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大喘了一口浊气,再回头面对长孙荣极和水珑的时候,已经恢复姜蜀王子范儿。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说正事。”废话也说不过你,都是自己找罪受,还不如不说。 水珑开门见山,“你的答案。” 阿尔曼一脸认真严肃,“我应了。”说完他看了一眼白千桦和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沐雪,见水珑没有反应,就知道这些人都是水珑的自己人,也就再度说道:“只是我有个小小的问题。” “说。”回头瞪了眼长孙荣极。你的手在摸哪里?没有看到谈正事吗。 长孙荣极一脸淡然。管你什么正事,你的注意力就是只能放在我的身上! 阿尔曼看着两人的互动,严肃的表情就崩了,“西陵的情况不好吧,我可无意参与到这里面来。” “你说什么?”白千桦脸色一变。什么叫做西陵的情况不好,什么叫无意参与到这里面来?这里面所谓的是什么? 水珑安抚的看了他一眼,对阿尔曼说:“放心,你的合作对方只是南云城。你也知道,南云城已经不属于西陵。” “可是南云城的城主是你。”阿尔曼目光从长孙荣极和白千桦的身上来回环视,“你的夫和亲人都在西陵,包括你在内都是西陵的人,如果西陵出事了,你能保证你不会参与里面吗?” “我不需要向你保证。”水珑淡然的说道:“南云城和姜蜀只是利益合作的关系,我给你足够的利益你给我需要的物资,如果你肯放弃眼前的利益,那么不给交易我物资也可以。” 阿尔曼沉默了一会,“好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水珑调笑了一句,“你是真明白还是装明白?” 阿尔曼哭笑不得,忽然朝长孙荣极说:“你最好用心看管好你家的这只妖孽,要不然一天到晚的招惹出一堆烂桃花,那可有得你忙了。” 长孙荣极低哼,“无需你担心。” 水珑眸光一闪,似笑非笑的盯着阿尔曼。好啊,都管到她头上来了。 阿尔曼接触到她的眼神,立即就后悔了。哎呦喂!他是脑袋突然生锈了吗?对这妖孽躲都来不及,居然主动去招她的惦记,看来这几天要好好的呆在家里,不能出来晃荡了,要不然天灾人祸一堆都找不到人去伸冤。 “这个,时间不早了,我告辞了。”二话不说,先溜吧。 水珑慢悠悠的在后面说:“听说这几天你都在我店子里逛?” “……”阿尔曼犹豫再三,还是暂时停住脚,朝水珑说:“对了,你当初给我们送的那些,和你店子里的不对味啊。” “当然不对了。”水珑微笑说:“你们那些都是特制的……”在阿尔曼期待的目光下,水珑笑容更柔和了些,“准备好银子,保证能让你家中那一伙满意。” 阿尔曼预感,他这次又得大出血了。 等阿尔曼从武王府大门出去,站在武王府大门前的空地,他忽然停住脚,朝身后的四个随从问,“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随从一说:“来看西陵武王爷和武王妃回来了没有。” 阿尔曼点头,“这么说来,我来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随从二说:“挨了一顿打。” 随从三说:“受了一阵奚落。” 随从四默默的说:“估计,过不久还要大破财一次。” “……”阿尔曼脸色随着他们的话语越来越黑,最后就跟锅底有得一拼,对四人看了又看,最后沉沉的说:“你们知道的太多了!” 四个随从异口同声的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阿尔曼逼视他们,四人再度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今天没有来武王府。”阿尔曼睁眼说瞎话。 “是,王子今天没有来过武王府。”四个随从点头。 阿尔曼:“很好,走!” 武王府大院里,在阿尔曼才走没有多久的时候,又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水珑刚看到坐在轮椅上,被奴婢推着过来的女人时,也不由有一瞬的恍惚,差点以为是黄太后来了。 因为这女人和黄太后长得实在是太像了,两年前因为她的憔悴和苍老还能将她和黄太后分辨出来,可年前后的现在,她似乎一下年轻了十来岁,肤色还是较为病态的苍白,头发也依旧是黑白交加,不过容貌已经比两年前要年轻了不少,整个身体裹在白色绒毛,蓝色布面的斗篷里,令她看起来越发的温柔和端庄,让人一眼看去就知道她定是出生大家的妇人。 等人离得近了,就会发现这人和黄太后的不同之处,除去头发和肤色之外,还有那依旧骨瘦的双手,仔细看那手指,还能看到十指依旧残留的小小针孔伤痕。 “我听人说,你们回来了,就来看看。”女人微笑说。 她的笑容很浅,也只有在看到长孙荣极的时候,才会露出一点笑容。 也许,她的人生最后的希望也只有长孙荣极了。 只是对她,长孙荣极的态度始终冷淡,比曾经的黄太后还冷淡。 至少对于曾经的黄太后,长孙荣极还有着属于对方的记忆,知晓对方真心疼爱过他——哪怕那份疼爱带着异样的疯狂偏执。 女人没有责怪长孙荣极的冷淡,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看开了,她又看向水珑,目光带着一丝热切的看着她的肚子,“水珑想过孩子吗?” 女人的一句话也勾起了周围每个人的心思,无论是长孙荣极还是白千桦、沐雪就将目光投在了水珑的肚子上。被他们这多双眼睛注视着,水珑坦然,“现在没想要。”别说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做母亲,就是现在这样的局势也不适合有孩子,她自己都还没有站稳脚,要是挺个大肚子更是各种麻烦和不方便。 虽然在和长孙荣极做那事的时候,她没有做过任何的避孕措施,不过她并不担心会怀孕。 因为当初她被凤央带走的一个月里,她就问过这方面的问题,也查过了书籍,知道她身体的情况,想要怀孕必须要用某种药物配合和人行房才行,否则怀上子嗣的几率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这也是当初凤央胆敢放任她和长孙荣极发生关系,甚至是说出和更多人发生关系也没有问题这样话语的原因之一。 一想到夙央,水珑就不由有些顾忌。 这两年的时间不仅仅是黄太后那边没动静,连夙央也没有,所以说平静的太诡异了。 她的走神被几人看在眼里。 女人无奈的看向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搂着水珑,低声说:“阿龙说不想要便不要。” 突然说起孩子,他的心情也挺复杂纠结。 一想到孩子是融入了他和水珑两人血脉的结晶,就觉得实在欢喜。不过一想到有了孩子后,就会腻歪在水珑的身边,尤其是吃女乃什么的,要抱着哄着什么的,想想都觉得碍眼,阿珑的身体怎么可以被别人给玷染了,哪怕那个人是他们的孩子。既然阿珑现在不想要那就不要吧,没有了自然就不需要为此就结了。 女人的眸色黯然,失望之意明显。 她从怀里拿出一叠写满了字体的宣纸交给两人,低声说:“你们想要知道的都在这里面。”然后对伸手的奴婢做了个手势,让婢女推自己离去。 婢女对长孙荣极和水珑行了个礼,便推着轮椅离去。 女人的背影萧条,让人莫名的伤感。 水珑看着女人离去的身影一会便收回了目光。正如长孙荣极无法对女人亲近一样,她也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对女人,她不了解,加上女人和黄太后一样的容貌,以及女人对她不算亲近的态度,她也不会主动的去做那个善解人意的儿媳妇。她看得出来,女人对她也没有感情,她们之间只是因为长孙荣极的存在才有着微弱的联系。 “她们有何好想。”长孙荣极看出她的走神是为谁。 水珑耸了耸肩,然后将女人交给两人的宣纸一张张的看起来。 大约一刻钟后,水珑才将这一叠宣纸看完,感叹一句,“狗血的三角恋。” 这宣纸上的内容就是有关黄氏姐妹和先皇上一代的事情。 原来当年先皇年少轻狂,走出皇宫游走江湖,一次偶然和黄清雪相遇,那时候的黄清雪和黄清雨两姐妹已经是名满江湖的雪雨仙,两姐妹都是好玩的性子,最喜欢玩的互换身份的游戏。先皇问黄清雪的名字时,她就说了自己叫做黄清雨然后飘然离去。 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奇妙,没有多久他们三人就再次的相遇并且一起游玩江湖,一次次的相处中,姐姐黄清雨竟然对先皇生情,可是先皇最终喜爱上的依旧是黄清雪,并且说要迎娶黄清雪为妻。 黄清雪当时不懂心中情爱,加上姐姐苦苦哀求,就应了姐姐黄清雨的话,由姐姐黄清雨假扮自己嫁给先皇,成为先朝皇后娘娘。 如果一切就这么结束也就罢了,谁知道姐姐黄清雨怕先皇会发现真相,竟然买杀手四处追杀黄清雪。 黄清雪心中不明又愤恨,一次被追杀时竟正好碰见微服私访的先皇,十几年后的相逢让黄清雪一下明白了内心的感情,和先皇暗中相好。 先皇对黄清雨的欺骗愤恨不已,向黄清雪保证定要解决了黄清雨,让黄清雪坐上后位,也许诺让还在她肚子里的长孙荣极当上太子。 只是事出意外,黄清雨发现了两人的私会,竟然先下手为强。 她不仅仅有慢性毒药将先皇毒死,还将黄清雪禁锢在地下室,将长孙荣极抱到了自己的身边养着,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去地下室看黄清雪,用尽手段的折磨她,并且将长孙荣极的一切告诉她,用来折磨她的精神。 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是这样度过过来,直到被水珑和长孙荣极两人找到救出。 这一叠宣纸就如同一本短小的小说,讲述了三人狗血的半生。 从宣纸上偶尔凌乱的字迹以及渲染开的湿痕来看,女人,也就是黄清雪写下这一叠事迹的时候,内心的不平静。 “你觉得可信吗?”水珑朝长孙荣极问道。 不怪她会有这样一问,她就是被这样教育出来的,对待任何的事情,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证实真实之前,都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所以当初发现自己对长孙荣极产生难得信任的时候,她才会感到惊奇。 长孙荣极说:“真与假与我无关。” “这话可真薄情。”怎么说这故事里面都有他的存在。 “我只对你深情还不够?”长孙荣极俯视着她,一副快倍感荣幸,感恩戴德吧的模样。 “够。”水珑笑得开怀。 白千桦这时候才将宣纸看完,呲牙咧嘴的说:“这……这算是皇室秘辛吧!原来,原来姐夫你是私生……咳!不是,那个……我看着太后对姐夫挺好的啊,难道全是装出来的?那也装得太像了吧!” 水珑懒得向他解释黄太后对长孙荣极的复杂感情。 按照黄清雪写这内容来看,黄太后就像是个因爱生恨的女人,爱恨的复杂感情让她变得疯狂。 这种爱恨交加的复杂感情,水珑不懂,也不想去懂。 至于上一代的爱恨情仇,她也没有兴趣去弄明白,更不想去议论他们之间的谁对谁错。 在她看来,只要他们不会来妨碍她的生活就行。 “对了。”水珑朝一旁的沐雪问道,“那对和尚师徒怎么样了?” 沐雪的表情立即变得好生的古怪,“他们……”像是找不到适合的话语去形容,无奈的说:“珑姐姐去看看就知道了。” “能让你这么为难,看来还真是个人才啊。”水珑戏笑。 沐雪轻瞪了她一眼,自个又笑了起来,轻轻的说:“我倒觉得,他是个怪才。” 水珑正要起身去看,却发现自己的腰身被某人抱得死紧,根本就动弹不得。她朝长孙荣极看去,用眼神问:还不放手? “哪来这么多人要见。”见了一个、两个还不够,还要去见第三个! 水珑哭笑不得。不就是见个人吗,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长孙荣极不放手,不耐的说:“阿珑要见还需要亲自去?让他们自己滚过来!” “是。”一道身影远远的遁去,看来是去执行长孙荣极的吩咐去了。 一刻钟后,水珑就看到远远的两个穿着灰色和尚服的一大一小身影滚了过来。 她回首看长孙荣极,见他脸色稍缓,看来他的属下这么善解人意的按他的吩咐办事,让他很满意。也让水珑觉得,长孙荣极以前一定没少做过这种事情,否则谁的属下会这么懂事的将主子的话听得那么准确,说让人‘滚’过来,就真的让人‘滚’过来。 终于,一大一小的身影滚到了水珑等人的面前,站起来的时候已经灰头土脸。 “阿弥陀佛!”大和尚淡定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土。 小和尚也跟着拍身上的灰尘,动作有些局促,不时瞄向水珑的眼睛水光闪闪,面红耳赤。 水珑目光一闪,记得两年前看到小和尚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如今瞧他面红耳赤,双眼含春,光亮的脑门上还有女子的红唇印,她一下就了然了。这难道是见识了温柔乡,所以懂得女色为何物了? 大和尚瞧见了水珑的视线,连忙一巴掌拍在小和尚的脑门上,顺势将他脑门的红唇印给擦掉了,嘴里念咒一样:“阿弥陀佛,果然是妖孽窝,这里的妖女们都太疯狂了,连我们这些清心寡欲的和尚都不放过。” 沐雪难得的露出鄙视的眼神。 她长期呆在武王府里,大和尚的行为作风哪里瞒得过她。 水珑慢悠悠的来了一句,“是吗,那你们怎么还没有被妖女们吸干阳气而死啊。” 小和尚愣愣的,“吸干阳气而死?”什么意思? 大和尚明显不如他的纯洁,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妖女所言为何,不懂不懂。” “哼。”水珑脸色忽然一变,一双眸子清冽凶残,看得人心惊胆战,“少给我油嘴滑舌,我可以让你潇洒两年,一样可以让你生不如死半生。” 大小和尚没有想到他说变就变,都被吓了一跳,小和尚白着脸,喃喃的说:“原来话本说的都是真的,妖孽都是绝色美人,连要吃人的样子都好漂亮,有种想要被她吃掉的冲动嗷……” 危险的气氛就这样被他一句梦呓般的字话语打碎。 大和尚又往他脑门拍了一下,“说什么胡话!”内心侥幸,差点吓死和尚我了! 他偷偷的瞄向水珑,正好对上水珑依旧冷冽的目光,心底一寒,正经说:“其实妖……呃,不对!是天外飞仙你误会了!” 天外飞仙……天外? 水珑不知道为什么就注意到了这个词汇,直觉告诉她大和尚并不是随口一说,似乎暗示着什么。只是真的是暗示吗?大和尚又怎么会这样暗示! “既然是误会,那就好好的解释给我听听。” 长孙荣极意外的看着怀里的人。阿珑在紧张什么?又在在意什么?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那一瞬间绷直的背脊,以及认真的眼神。这样特殊的表现,不该只是为了和尚和太后之间的关系。 大和尚一副得道高僧的神态,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 “呵呵。”水珑不怒反笑,慢慢的说:“你确定?” 大和尚徒然后退一步,脸色真正的露出惊怕的情绪,连声的大叫,“别,别,别生气啊!我说,我说还不成吗!”真是吓死个和尚了啊! 这次不止是大和尚,就连迟钝的白千桦和那个小和尚都感觉到了水珑的危险。 一直以来水珑生气时的态度各异,外露凶狠的时候,反而说明她并没有认真。 这时候她的态度轻柔得近乎恬静,轻轻的嗓音能蛊惑人心,连眼神都澄澈水亮,没有一丝阴霾。 然而就这样美好无暇的一面,偏偏让人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危机感,未知的神秘危险,让人心神颤栗。 “阿珑!”长孙荣极抱紧了水珑,面色不怎么好看。这一刻,他终于确定了,水珑心里一直潜藏着些什么,那些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不容其他人探知的,就连他也一样。 “嗯?”水珑疑惑的看他。什么事? 这态度一如往初,让长孙荣极有种无力可施的憋闷感。 长孙荣极心情不爽了,一股子的烦躁由他的双眼暴露出来,然后就迁怒到了大和尚的身上。都是他,如果不是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阿珑就不会变成这样,他也不会难受。 大和尚欲哭无泪,他冤啊,他快冤死了啊!为什么一个个都针对他啊! “这个……那个,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啊。”求你们了,别这么看着我啊,我的心理素质真的承受不住啊。 水珑淡淡的说:“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你也知道,这世上有迷魂术这种手段吧。一个不好就会将人变成傻子。” 妖女啊!果然是天外妖星啊! 大和尚内心悲愤,又对上长孙荣极视线的时候,他被吓得更厉害。 对了,这位更恐怖啊!不能得罪啊,绝对不能得罪! “我说,我说。”大和尚摆正了态度,认真说:“你们应该知道江湖上盛传的水半仙吧。” 一旁的沐雪若有所思的点头,“你说的水半仙可是传闻隐居在千澈岛,知晓天文地理,能观星象预测天下事,无人知道他(她)是男是女,也无人知晓他(她)年岁几何,只知他(她)姓水,隐居的岛屿名为千澈,就被人传全名为水千澈,世人大多称他(她)为水半仙,或者千澈老人的那位?” 大和尚一脸骄傲昂头,“天下间除了这位水半仙还有哪位胆敢称为半仙!” “说重点。”水珑冷冷的打断他。 大和尚骄傲的表情当即被打碎,期待的说:“他是我师傅!” 一会儿没有任何的回应,水珑和长孙荣极的态度冷淡,沐雪一脸不信,白千桦则对江湖上的事根本就不了解。 大和尚悲愤了,“水半仙,千澈老人是我师傅啊!” 水珑皱眉,“你已经说过一次了。” 大和尚感觉到了她的不耐烦,当即不敢再奢望他们能有特别的反应了,苦巴巴的说:“我要说的就是,我一次偶然听到师傅提起你和武王爷,说你们两个不是凡人,所以我就想过来看看。” 水珑等候了一会,见大和尚没有继续说话,便笑了,“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大和尚心惊肉跳。这妖女真是太不好糊弄了!师傅啊,您不能怪我啊,我真的是被逼无奈啊! “师傅他老人家还说了,你们往后一定有大作为,算准了你们在西陵这块会有场劫难,这劫难和黄太后有关,我凑巧又和黄太后扯在一块了,就等着和你们相见,打算跟着你们混啦!” 水珑眼波流转,这时间真的有这种能算天命的人存在?回头一想,她都能附身他人的身上活过来,那么这点观星象,算天命的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师傅还对你说了什么?例如我的身份。”她最想知道的却是这个。 大和尚被她逼视着,一阵的纠结后委婉的说了,“师傅说你是天外飞仙,神仙下凡,九天玄女……呃!”被水珑眼睛里面的凶光给刺伤,他不敢再胡言乱语了,低低的说:“这个,天机真不能随便泄露,要不然得减寿的啊!那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行了,你说呢?阿弥陀佛!” 从大和尚的言语和态度上看,水珑觉得大和尚哪怕不知道全部,却也知道大概了。 “那个水半仙在哪里。”既然他的一切都是在别人那里得知,那么她就去找那个正主。 大和尚见她总算放过了自己,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贫僧也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四处游走,千澈岛更是难寻,除了师傅他老人家外的人,只要出了岛就绝对不可能找得回去,按师傅老人家的话来说,就是一切靠运气。” “我还以为你会来一句靠缘分。” “其实贫僧也觉得,一切靠缘分这句更具味道。” 水珑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终于又提起了一开始打算问的事,“你能成为明莲寺的主持,就说明之前你还颇得黄太后的信任,把你知道的都说了吧。” “贫僧只知道地下室藏着个人,每天在寺里收收香火,调教调教小和尚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水珑盯着大和尚的眼睛。 大和尚一派正气的和她对视。 最终两人的对视就在横插进来的一只手给截断。 “滚。”长孙荣极的口气厌烦。 大和尚如得大赦,拉着小和尚蹲下身子,就要和来时一样的滚回去。 小和尚声音苦恼忧郁,“师傅,我们能不能不打滚了,回去被姐姐们看到我一身灰,她们要是嫌我脏,不亲近我了怎么办?” “呆子,这个话回去再说!”大和尚恨铁不成钢。 水珑看着他们的身影慢慢的说:“看来你们在王府过得不错。” 大和尚:“阿弥陀佛,承蒙两位的慷慨照顾。” 水珑:“沐雪,将他们之前的吃喝用度用的银子都算好了,再把账单给他们送去。” 大和尚:“施主,我们是一贫如洗的和尚。” 水珑还没有说话,沐雪一旁说:“和尚居外池塘假山,埋地三尺有白银。” “……”大和尚控诉的盯着沐雪。你这是侵犯隐私! 沐雪面无表情。 白千桦眼睛一闪,豁然起身,朝一个方向跑去,“姐,我去挖银子!” “妈个巴子!”大和尚急了,“小贼!休跑!” 在大和尚就要追上去的时候,长孙荣极不急不缓的冷叱:“滚。” “你们,你们……”大和尚快哭了。他再度弯下身子,对着白千桦远去的身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施主,求手下留情啊——!” ------题外话------ 请允许我无耻的露个小小的脸,再度无耻的占据了章节名,最后无耻的来卖卖萌求支持~欧也!(*^__^*)\(\) 119 戳中萌点 城门口的街道,百姓们越聚越多,喧哗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普通百姓们的眼力一般,大多都看不清楚搂檐上两人的神情,却不难看出两人姿势的暧昧亲昵。这份亲昵让他们猜测良多,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说出长孙荣极的身份,然后越来越多的人都这样认为,议论也全然都是有关两人的。 “西陵的武王爷,那个男子就是西陵的武王爷吗,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对了,那位武王爷是城主大人的夫君,这次过来难不成是来抓城主大人的?是要抓城主大人回去定罪吗……” “定罪?定什么罪?城主大人有什么罪可定的……” “不行,绝对不行!城主大人被抓走了话,南云城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百姓们的喧哗声喊杂乱,却不难听出他们最关心的话题为何。 眼看着百姓们聚集,将宽敞的街道挤满,还停在城门口处的车队根本就无法前行。 长孙荣极扫了下方一眼,然后就在众人的目光下,抱着水珑飞跃出去,几个飞跃就不见了踪影,让人无处可寻。 “都散了。”绿菤很快回神,开始驱散聚集的百姓。 每次水珑出行的时候,绿菤都会跟在她的身后,因此百姓们对她熟悉,知晓她的地位。这时候听到她冷漠的声音,百姓们没有反抗的就慢慢退开,让出了一道宽敞的道路,却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道路的两旁,看着风涧领头的车队。 风涧看了绿菤一眼,然后坐回了马车车夫的位置,赶车前行。 绿菤说:“阁下请随我行。”这是主动带路了。 风涧没有拒绝。 一行人朝城主府的方向路途行去,百姓们则目送着他们,有的还特地的跟随在后面,目光追随着长长的车队,打量着这车队的货物。 “白水珑倒是没有撒谎。”董弼站在原地看着车队的远去,轻笑自语。 娅娅神情略有一丝恍惚,“传言中不是说,武王爷已入而立之年,练武成痴,行为粗暴疯癫的吗。”为什么之前惊鸿一瞥,竟是那般的无双俊逸,恰似谪仙般的风姿,比她看得画中仙还要好看。 董弼拍了下她的脑袋瓜子,“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传言听听也就罢了,哪能尽信。不说其他,就说而立之年这本就是无稽之谈,长孙荣极身为西陵先皇老年得子,年纪也不过二十罢了。” 娅娅被他拍醒,双眼恢复了清明,懊恼的喃喃,“公子别老打头,人该打傻了。” 董弼说:“我看你进了这南云城之后就开始犯傻了。” 娅娅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不满的说:“白水珑本就没安好心,公子你看看,一开始她就对公子不敬,半点不给公子面子,再相见就让公子破了头。”说来可气,越说越急,“就公子心好,不去计较。难道公子忘记了,上次去西陵祁阳城的时候就听到有关白水珑的传言,那样古怪残暴的人,哪里是什么好人。” 董弼摇头,清润的口气已经有了一丝严厉,“才说传言不可尽信。这两天见到白水珑,你还觉得她和传言相同?” 娅娅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神情憋闷。 她实在无法反驳董弼的话语。 娅娅心中的确也很奇怪,当初去一趟祁阳城的时候,就听闻白水珑面如呆木,性子古怪暴虐,不但嗜杀还无情无义,亲手杀了生母后,不去守孝就出嫁皇家,实乃可恶至极,让听到这般传言的她,对白水珑的印象差到了极致,觉得世上有这样女子实在不可思议。 也因为有了这样的认知印象,才让娅娅在南云城初见水珑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好感。 只是不可否认,在南云城见到的白水珑和她听到传言中的白水珑完全不同。什么面如呆木,那样绝色的容貌若是呆木,天下间的人岂不都是朽木了。什么嗜杀无情,那好喝好住给南云城百姓们的行为算什么。 还有那副始终似带着浅笑的态度,说不上多亲和温柔,却绝对不会让人排斥厌恶就是了。 这样一个人,和在祁阳城听到传言中的白水珑完全不同。若说她是伪装的,也好似完全没有必要,传言中不是说白水珑根本就是不懂礼仪和规矩的人吗。 娅娅撅着嘴巴,不情不愿的说:“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公子都是对的。” 董弼宽和的笑了笑,心思已经落到了别处。 虽然已经听闻过长孙荣极在朝堂上亲口向白水珑求亲的事情,可他也没觉得长孙荣极真的对白水珑多喜爱。不过今日一幕,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足见他对白水珑的不同来。 虽说长孙荣极的神态冷淡,不过那份专注和强烈的独占欲,只要敏感些的人都能感受得到。他董弼可算其一。 这样强势的人,的确做得出来掌控整个南云城的事情。之前白水珑对他的通牒,不算撒谎。只是不知道,白水珑是被长孙荣极掌控,还是能够亲自主导南云城的一切。 董弼想了想,心中还是想水珑能主导。毕竟和他签订了合作的人是白水珑。 长孙荣极在他的眼里太过高深莫测,更让他觉得长孙荣极这个人根本就不在乎利益,一个不在乎利益的商人,根本就不是个合作的好伙伴。 “白水珑也不是个普通的弱女子,未必会被长孙荣极压在头上……不要让我失望才是啊。”董弼低声的自言自语,声音小得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这时候,被众人惦记着的水珑和长孙荣极两人,已经回到了城主府里。 城主府内守卫一看到水珑被陌生男子抱住的画面,立即就动身将人包围。只是他们才动身,还没有靠近长孙荣极分毫,就被几道无形的劲力打中了穴道,浑身瘫软了下去。 水珑提醒:“这是我的人。” 也是这句话,让长孙荣极有意的放轻了力道,并没有伤及他们的性命,只是让他们晕眩或者浑身失去力道的罢了。如若不然,这时候拦截他和水珑亲近的人,必定不会让他有丝毫留手的打算。 片刻之前,长孙荣极已经抱着水珑来到城主府的主院,水珑平日里居住的院子。 在长孙荣极打开卧房的房门,将水珑抱进去的时候,水珑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你对城主府倒是挺熟的,不是才刚来吗。” 长孙荣极动作顿了顿,用脚将门关上的动作也一下没控制住力道,将人给踹得咯吱一声响,摇晃了几下,让人不由的怀疑,这门下一刻会不会倒塌。 长孙荣极淡淡的盯着房门,那眼神看着冷淡普通,实则他心里一上一下的。 这门万万不能倒,要是倒了,他和怀里的这只小火狐还怎么亲热! 万幸,也许是上天听倒了他的祈祷,房门很坚忍的挺住了。 长孙荣极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看着怀中人如玉的面容,冷声说:“你只会说这些?” 冷淡怠倦的口气充满着危险,让人不寒而栗。 水珑眸色如初,无比的无辜,“什么?” 长孙荣极手掌一张又合拢,他很想将水珑压在门板上,狠狠的啃食她一番。只是一想到那脆弱的门板,这个想法就告捷了。 如果门板有生命的话,它一定会泪牛满面的娇羞。亲,多谢怜惜~ 只是就这么抱着水珑站在卧房里显然不是长孙荣极的性格。他目光环视一周,眨眼就看到了另一个可利用之处。选择了最近的桌子,挥手就将桌面上的青瓷茶具扫落地面,破碎的声音于安静的相间里响起,竟有种打破脆弱的暧昧感。 长孙荣极就此将水珑压在了桌上,居高临下的压着她的身上,极近的距离让两人的呼吸都絮绕在一起,炙热又纠缠不清,很是亲昵不分。这样的感受让苦思了两个多月的长孙荣极满足得无声喟叹,同时又升起更多的不满足。 他不满足于这一点的亲昵温软。他还想要更多,更多属于身下女子能够带给他的激情。 这份贪婪的情绪,毫不掩饰得由他眼眸昭显人前,深邃得宛若漩涡。 “你只会说这些?”长孙荣极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他低头咬住离自己最近的鼻尖,留下一个红红的齿痕。齿痕亵渎了玉雪的妖颜,打破了神色的从容,令少女看得起来,有着几分的可爱。 长孙荣极见此,眼底就有了一丝笑意,连嘴角也不自知的轻勾了起来。还自以为表情严肃,正在严厉的训斥身下在外野了两个月的小东西。 水珑一时不明白他这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只会说这些?他想要听什么吗? 不等水珑想明白,顿觉眼睑一阵湿润,让她不由的闭上眼睛。柔软湿润的触感让她明白,长孙荣极竟然在舔着她的眼眸,这舔舐一时轻柔一时粗重,似惩罚又似怜惜,弄得人心底一阵阵的痒。 水珑偏头,躲开他的亲昵,“别闹。” 这个似拒绝的动作像是触怒了身上正‘人面兽心’的家伙。他动作忽然强势霸道无比,用力得将她碾压住,抓住了她的双手,嘴唇移开了她的眼睑,下移到了她的脸颊,毫不犹豫的就是一口咬,入口的滑腻温软让人爱不释口,有种要柔化在口中的错觉。 水珑就感受到自己的脸皮被又啃又吮的感受,眼睛眨了又眨一会都模糊着,让她有种诡异的错觉——饿极了的野兽压着猎物,用湿热的舌头舔舐着猎物,一舔再舔似乎爱极了猎物的味道,正在寻思着到底该何时下口吃掉好。 这时候,她就是这个随时都会被啃食掉的食物。 水珑被自己脑海一闪而过的设想给娱乐了,虽然知道长孙荣极不会真的吃的她的肉,可是这种诡异和黏糊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她又不是抖m,无法体会这种危险的诡异快乐。 “你想让我说什么?”水珑主动打破了这份危险的气氛。紧接着,脸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轻轻“嘶”得吸了一口凉气,轻瞪了眸子。 靠!他竟然真的咬了!真当自己是大猫吗!咬完了还舔,舔个屁啊,你是多饿了还是多饿了啊摔! 长孙荣极舔了几口,将嘴下细嫩雪白的肌肤舔得嫣红才不舍得放开,略微抬起了头,和水珑轻瞪圆的眸子对视在了一起。 他的眼神深邃却不浑浊,甚至有种黑到了极致的纯净。 水珑竟然从他冷漠的表情之下看出了一抹无辜。她暗暗的眨了下眼睛。其实她很想翻个白眼,狠狠的说,你到底在无辜个毛,咬了人你还无辜了?难不成是我求着你咬得不成!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长孙荣极,她肯定二话不说一脚踹过去,将人踹翻了之后再交给阿獠(前世训练营的兄弟)去做菊花按摩。偏偏眼前的人就是长孙荣极,她还无力的发现自己竟然在他这样的神情下心软了,貌似……戳中了萌点? 摔! 她对凶狠强大、傲娇冷艳、桀骜不驯的猫科生物卖萌的免疫力直线下降啊。 水珑内心略微暴躁,表面冷静如初。 “不是我想让你说什么。”长孙荣极低声说。 水珑内心吐槽:你不是想让我说什么的话,就不会一而再的重复一句话,还咬人。 长孙荣极才说了一句话,就再次低头又啃上她的耳朵,似乎一时半刻得不能不和她亲近一样。软软的耳垂被他啃得又红又肿,他看得既满意又不满足,声音低哑:“我想你,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想你,一空闲下来就想你的味道,想你的声音,想你的样子,想得很难受,又热又涨,连杀人都没办法缓解。越想越想把你抓回来,把你绑起来,把你亲个够,上个够。”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哑,湿热的喘息清晰的传入人的耳朵里,像是缺水的鱼儿。 水珑哭笑不得。前半句还那么的温馨温柔,后半句瞬间转入色情,反差之大让人反应不及,情绪都跟不上转变啊。 听不到水珑的回应,长孙荣极心底就有一团火在灼灼的烧着。他一下撑起身子,正面看着水珑,轻缓的说道:“一路上我都在想着,满脑子里面都在想着,见到你之后该怎么对你。我很想最快的来到你身边,把你抱进房间里,撕破你的衣服,如果你挣扎的话,就用绳子绑住你的手脚,然后做我想做的一切,做到我满意为止。” “……”水珑默然。 长孙荣极眼睫颤了颤,伸手摸着她的脸蛋,声音不由的放柔了一些,“别怕。那只是我想想,虽然很想这么做,可我考虑到了你的情绪,想着该对你温柔些。” 水珑轻声说:“我不怕。”她真不怕,只是觉得很无奈。为什么听到对方说这样的话,她竟然半点不生气,反而还有一丝心虚的情绪? 长孙荣极闻声,嘴角轻扬。不过很快,这抹笑意又他强压了下去。他的眼神再次危险,遮掩了那一抹柔和,这情绪变化之快堪比翻书,当真是说变就变。 “只是阿珑的态度让我很失望。” 话语才落,‘撕拉’一声,衣裳破碎的声音响起,于安静的房间里呈现出凌虐之感,引发人心底潜藏的邪念和破坏欲。 水珑看了眼自己胸口破碎的衣裳,又看向冷淡着一张秀美容颜的长孙荣极,“失望?” “阿珑明知我要到来,却毫无反应。” 水珑反驳,“我很高兴。”这一点,她自知还以为表现不明显,可被楼瑱竹一眼看出。 长孙荣极说:“那为何还有心情和他人谈生意?” 水珑一脸讶异,“什么和人谈生意?” 长孙荣极:“今日你和一棵烂白菜谈生意。” 噗! 水珑差点没有维持住表情。烂白菜?请不要用这么冷淡正经的表情说出这样的别称啊喂。虽然董弼今天穿着的的确是一件蓝白相间的袍子,那也比烂白菜强多了吧。 水珑转变神情为惊疑,“你不是刚到吗?怎么知道我和人谈生意?” 原本以为水珑无法反驳了,就该接受自己的惩罚了。谁知道,她竟然来一个这样的反问。 长孙荣极神情一顿。 水珑没有等他的回答,又状似‘不经意’的说:“说起谈生意,今日在书房时,董弼还被两片青瓦砸了脑袋,砸得头破血流,好不可怜。” 长孙荣极默默无言。 水珑看着他一会儿,忽然一笑,轻软的说:“城主府长年失修,难免发生意外。这次的事情算是提了个醒,也该是时候该修一修了。” 长孙荣极终于淡然的开口,“我来处理。” “你处理?”水珑见好就收,没有故意再逗他,无比自然的顺着他的话,转移了重点的话题。 长孙荣极暗暗松了一口气,愈发淡然说:“城主府我来修,你不用费心。” “好。” 水珑‘乖顺’的答复,然后自然的伸手推开长孙荣极,“该用晚膳了。” “嗯。”长孙荣极点头。忽然,他眼波一闪,瞳仁倏然黑沉,猛得将离去的水珑拉住,“你故意的?”这句问话的嗓音,已经掩饰不住情绪,透着一丝懊恼。 原来在他们刚刚说话的时候,长孙荣极竟然不知不觉的松开了水珑双手的束缚,更被水珑带入一个平和的气氛里,让之前暧昧又危险得场面不攻而破。 水珑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真是执拗啊,居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长孙荣极已经无所谓水珑的回答,用力的将衣衫不整的水珑重新抱进怀里,紧盯着她的脸蛋,“休想就这么逃过去了。” 相比起长孙荣极表面的冷淡,内心的狂暴,水珑是表里如一的平静,无辜的问:“什么意思?” 长孙荣极抱着她往卧房里面的床榻走,意思再明了不过了,边走边说:“你的态度敷衍,该罚。” 身体被压在柔软的床榻内,水珑一个翻身躲过了长孙荣极扑倒,反问:“我怎么态度敷衍了。” 长孙荣极整个人堵着床榻的入口,也不怕水珑会逃掉,便没急着抓她,“这些日子你可想过我?” “想了。”水珑坦然说。 长孙荣极眼波一晃,眼神柔和了一些,不过相比起那眼神里的暗沉危险,这点柔和便变得不值一提。他倾身靠近她,伸出手捧住她的下颚,低声说:“只是比不得我想你的那么多吧?” 水珑一怔。 长孙荣极摩擦着指腹下的柔嫩肌肤,恨不得立即就将脑海里有过的想法一一实施。 “你不知道我忍得多难受,想到要与你相见时有多高兴。”他低低的说,嗓音低哑有着实质的危险怒意,“一见着你,我就想抱你,想与你说心里的想念,想和你颠鸾倒凤。……你若像我想你一样的想我,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不该是那般。这么久了……也不曾和我撒撒娇,哪怕闹闹小脾气也没有!” 水珑直觉的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如果不是真的生气到了一定的程度,他绝对不会说这么多的话,明了的将心里面藏着的话都吐露了出来。这大猫有的时候有多别扭,她再清楚不过了,真的气急了吧。 水珑这时候也算明白了之前自己那一抹心虚的情绪是为什么。 正是因为直觉的感觉到了,自己对长孙荣极的感情,完全没有长孙荣极对自己的感情深厚。所以被他咬了自己不会生气,任由他发泄情绪后,心底还默默的心虚。 水珑看着长孙荣极眼底的怒火和潜藏的难过,心里升起一抹酸酸涩涩的难受,又有股暖暖的温度浸满全身,将她全身的菱角都给软化了。 想着长孙荣极的话,前面还算靠谱,后面那句就让人无奈了。 只是…… 这种危险恐怖得令人心悸的压迫力,眼神好像要将人啃食掉的黑沉深邃,偏偏言语又让人知晓了这危险之后隐藏的脆弱和渴望,像是孤高绝傲的凶兽,故作凶狠得恐吓你,实则无比渴望着你的靠近。 水珑望天,为什么偏偏这么对她的胃口,越来越对她的萌点! 撒撒娇是吧?闹闹小脾气是吧?想听好话是吧…… 水珑主动的低头,用面颊轻轻的摩擦着长孙荣极捧着她下颚的手掌,动作亲昵又轻柔。 长孙荣极身体瞬间僵住,危险的气势摇摇欲坠。 水珑微微抬眸,眼眸水亮温软,瞳仁的深处只印着他一人的模样,盈盈的笑意和信赖,朱红的嘴唇轻挪,说着轻软的话语,“谁说我不想你?” 她伸出手,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勾住他的颈项,主动的凑近他,“我想你,比起被你这样那样,更想压倒你,好好的蹂躏你。”声音哑了,舌头探出唇瓣,回敬得咬住他的嘴唇。 浓浓的清香,低言细语的情话,湿润的嘴唇,柔软的身子,细腻的肌肤,天生媚骨的诱惑,谁人能抵抗的住。 长孙荣极脑袋一空,回神之后所有的怒火早就飘到了一万八千里,再也找寻不到一丝的苗头。 这只小火狐,还是一如既往的狡猾! 他懊恼的想着,嘴角早就不知觉得上扬了一抹弧度,冷淡的说:“还是这么爱撒娇,之前装得倒是挺好。” 水珑扯了扯嘴角,舌尖狠狠探入他的口腔,于他上颚技巧性的滑过。 长孙荣极气息一顿,再也没有任何忍耐得将人压住,徒手几下就将人的衣裳撕成布条碎片。 ------题外话------ 水珑:戳中萌点伤不起┑( ̄д ̄)┍ 帝延:喜欢撒娇就撒娇,别藏着掖着,我又不嫌弃(v^v) 水珑:(╬▔皿▔)凸 暗处角落的董弼:烂白菜……烂白菜……烂白菜……别当我不存在!(ノ*—_—*)ノ┴—┴ 182 我守着你 深夜里,女子的闺房中,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男人对女人说‘你在想男人’这句话,怎么听着就有种暧昧,又或者是抓奸一般的感觉。 不过,水珑关注的是更深层的意义。从这句话,可以得知眼前的男人真的知道了某些事,并且知道的未免太快了些。 他并没有在自己的身边布置暗线,又是怎么知道长孙荣极的消息传到自己的手里? 水珑脑中在思绪的时候,表面的神情却丝毫没有变化,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游离,对圣尊淡问:“怎么知道的?” 圣尊说:“一只连飞都飞不好的秃头鹰掉到了我面前。” 某只还在屋顶吹着冷风的黑鹰不知道自己又躺着中枪了,被某人无良的搬出来背黑锅。 “你这样的行为是窥视他人的。”水珑当然不会信了圣尊的理由。 虽然说秃子不会真的掉到圣尊的面前,却有圣尊主动将秃子打下来的可能。 只是秃子回来给她传消息的时候,面上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圣尊说:“我只是想更了解你。” 这就是男人的狡猾,用无辜的语气说着动人的话,分明就是他做错了事,反而让人不忍去怪罪他,还要为他的行为感动。 水珑斜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计较。 圣尊轻说:“想去吗。” “去哪?”水珑反问他。 “去找你想的那个男人。” “你知道他在哪里?” 圣尊没有声音,水珑则确定了。他知道她得到了长孙荣的消息,却不知道消息确切的内容。 “他在飞镜千山。”水珑没有卖关子,将消息的内容说了出来,轻笑着说:“那可是个热闹地方。” 圣尊不急不缓的应道:“不喜欢看热闹吗。” “谁都喜欢看热闹,不过入了戏成为别人眼中的热闹就不好了。”水珑淡淡的说。 “那就做个看戏人吧。”圣尊朝水珑伸手,手掌就要碰触到了她的面时突然停住,然后微微偏移了方向,从她的秀发抚过,轻柔得几乎让人觉得两者根本就没有碰触,“我会演一出好戏给你看。” “圣尊大人亲自出演吗。”水珑在那四字称呼略微咬重了音量,语气透着一丝戏谑的打趣,“那的确该是一出盛大的好戏。” 圣尊觉得她声线尾巴似乎带着翘起的钩子,一声‘圣尊大人’被她叫出来,那是萦绕耳边久久不绝,满脑子的思绪都被勾走了。 真想碰碰她啊…… 圣尊手指意动的弹动着,却始终没有实施心中的渴望,苦恼的语气对水珑说:“别总引诱我。” “你眼花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引诱他的举动了? 圣尊执拗,“没有,你一直都在引诱我。”他没有任何怪罪之意的指责她,“你明知道我对你有情,却对我一点都不忌讳。” “你的意思是要我以后对你忌讳点了?”水珑不慌不忙的笑语。 圣尊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自顾自的诉苦,“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难受。想碰你,又不敢碰你,怕碰了之后就忍不住想要更多。” 水珑懒懒的朝后面靠去,还没有靠到墙,圣尊的动作更快的拿着软枕放在了她的背后。 因为这个动作,两人再度靠近,水珑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圣尊的阴影里。 水珑仰头,眸子里波光涟漪,有着欲语不语的清魅,幽幽的望着圣尊,轻声说:“帝延……” 双目相对,双方都看到对方的眼眸,一个秋波流转有情,一个清澈无低猝然卷起漩涡般的波澜,太清又太深叫人看不明白。 “是你的敌情。”水珑后面接上了话,让原本一声叫唤变成了对他人的称呼,对圣尊问:“为什么会愿意让我去找他?” 圣尊的回答慢了一拍,声线比平常多了一丝暗哑,“他不是你心中的男人吗,我便想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让你这么惦记,也让你看清楚,我和他到底谁更出色。” 因为靠的近,两人说话都有有意的压低,在狭小的床榻空间里,倍显暧昧。 突然,圣尊侧身而起,朝水珑说:“你好狠。” 这口气,有一丝的委屈,以及笑意,怎么听着不像是指责,更像是打情骂俏。 床榻上的水珑一条腿还没收回去,保持着踢人的动作。可想而知,刚刚如果圣尊没有躲闪及时的话,下场会如何的悲剧。 水珑比他更无辜的说:“不是你说让我对你忌讳些?” 圣尊低低的鼻音一声哼笑,伸手朝水珑的脸颊而来。 水珑侧脸躲避过去。 圣尊不依不饶的闹,水珑淡淡的来一句,“肚子。” 这就好像是个定身咒,让圣尊的动作以及停住,低头朝水珑的肚子看了眼,低声抱怨,“麻烦的小东西。” “反正不是你的种。”水珑闲闲的笑语。 圣尊看向她,说:“你是我的人,他就是我的种。” 水珑不置可否。 圣尊又静静的看了她一会,紧接着后退两步,说:“心中已有了决定便别再多想的休息……”话语还没有说完就停止了。 水珑面色也有一瞬的变化,脚一噔,人侧过原位一步距离。 数枚寒芒从外射入,目标正是房中的两人,更准确一点的目标却是床榻中的水珑。 水珑这一躲,正是要躲这暗器。不过,中途已经被圣尊拦截。 “你别动。”圣尊对水珑叮嘱了一声,人就从之前进来的窗飞了出去。 深夜的房外,圣尊毫不犹豫的朝一棵树木挥掌,巨大的劲力将大树打得爆裂。一道黑影迅速的从那处飞跃出去,速度竟得快速无比,眨眼就消失在黑夜里。 圣尊站在狼藉之地,弯腰用帕子沾了地上的一滩血迹。 “圣尊。”隐凤现身跪在圣尊的面前,头颅垂得很低,“请圣尊责罚。” 五道身影也出现在这里,他们的手里各抓着两人,一共十人都失去了气息。 这十个死人都穿着夜行衣,面容已经开始腐烂,显然是任务不成就自杀型的杀手。 五人将手中的死人丢在地上,也一个个屈膝跪地,上半身几乎都服帖在了地面。 他们都没有任何的解释,因为圣尊不需要解释,事情没有办好就是没有办好。 深夜寒风吹拂,却比不得隐凤等人心中的寒凉,他们不知道圣尊会对他们做出什么样的惩罚。 “不是你们的错。”圣尊淡说。 清醇的嗓音没有多少情绪,在入冬的寒夜里,却依旧给人一种暖的感受。最最让隐凤等人心暖的却不是圣尊的嗓音,而是圣尊话语的内容。 圣尊说的是……不是你们的错? 这意思是不怪罪他们了?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隐凤微微抬头,朝圣尊看了一眼。 圣尊将沾着血的帕子丢给她,说:“这人的敛息术高明,你们又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没发现也是当然。” 他淡淡的一句话,对于隐凤等人来说,却是心神震动。 天啊,圣尊大人不但放过他们了,还给他们解释,这是天要下红雨了吗! 白姑娘万岁!隐凤已经猜到了能让圣尊有这样变化的原因,暗暗的在心中将水珑供成神佛般的拜谢了一番。 “找到这个人。”圣尊说。 隐凤将那沾着血的帕子收好,应道:“是。” 圣尊挥挥手,隐凤和五人以及就知趣的离去了,那十具尸体自然也被搬走。 圣尊身影跃上房顶,看到了趴在房顶上秃子。 秃子瞪着死鱼眼看着圣尊身影朝自己越来越近,鸟脸都快绷不住了。 好危险,好危险,这个男人想干什么!? 也许是在危险中突发了潜力,秃子双翅一展就站了起来,拍打着双翅想着尽可能的远离圣尊。 “你想残废的话,就飞。”圣尊轻轻的一语。 他有把握,在秃子还没有飞上高空的时候,一掌将它的翅膀拍碎。 秃子苦瘪的僵住原地没动。 圣尊在它一步前站着,弯身和它靠近对视,“他们没有发现也就罢了,你这头禽兽也发现不了?” 禽兽……禽兽……禽兽! 秃子的脑海里都是这两个字在回荡着,虽然它的确是禽一类,不过总觉得这称呼是骂它好吗! “咕……”秃子被冰冷危险的气息一惊回神,连忙回应了。 什么发现不了? 刚刚它一直在房顶上黯然伤神。 圣尊动如闪电的掐着它的脖子,将它提起来,飞身下了房顶。没一会就到了之前的树下,将秃子的脑袋按在那滩血迹上头,说:“闻,记清楚这人的味道。” “咕咕!”它不是狗! 秃子心里不瞒着,不过还是很敬业听话的嗅着,将这血的味道记得了。 “下次再错过的话……”圣尊威胁着秃子。 “虐待别人家的宠物,你有先过问主人吗。” 一道对于秃子来说,犹如天籁般的声音想起来。 秃子的双翅连续的扇动着,嘴里也发出低低的叫声,显然是有了靠山就有了底气的模样。 圣尊将秃子放开,看着披着一件外衣站在不远处的水珑,说:“不是叫你别动了吗?” 水珑笑而不语,那模样真是让圣尊又爱又恨,想对方乖顺听话,可对方真的乖顺,万事都听他的就不是他喜爱的那个她了吧。 天下间听话乖顺的女人何其多,又能有几个能对他面不改色,从容自在的相处;又能有几个能刚好对上他的眼,让他心神悸动,不能自我;还能有几个是像她这样,静时宛若处子,动时又张扬如火,肆意又内敛得矛盾特别! 只有她了吧,只有她了。 圣尊无声的勾起了嘴角,笑容隐藏在面具后面没有人看见,那笑容里的柔和以及势在必得的偏执。 水珑看着朝自己大摇大摆的走来,一副趾高气扬模样,实际悲剧得是在祈求安慰的秃子。一脸柔美笑容的看着它,等它终于扑倒了脚边的时候,却一脚不轻不重的踹了过去,说:“贴边儿去。” “……”秃子泪流满面。 圣尊低声笑了出声,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所作所为是多么恶趣味的可爱吧。 水珑扫了他一眼,见实在没有什么事了,便转身回去,打算继续睡觉。 圣尊不紧不慢的跟上来,和她并肩走着。 水珑斜眸看去,“你走错了。” “没有。”圣尊摇头,微微低头,正好可以看清水珑,说:“我守你。” 这要是一般女子都得感动,水珑却说:“窗台,屋顶,自己选一个地蹲着吧。” “你好狠心。”圣尊再度指责她。 水珑挥挥手,挑眉说:“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狠心的委屈了你。”那表情就像是在说,你要是不乐意被我委屈了,大可以走。 圣尊静了一会,等水珑走进了房门,即将关门的时候说:“这样也好,往后我会让你只对我一人狠不下心。” 水珑眼波晃了晃,再随意不过的将房门关了。 圣尊站在门外一会就转身去了寝室的窗户处,伸手刚将窗子开了半边,看见房间里面的烛火被窗户涌进来的夜风吹得轻飘,便又将窗户关上了。 他轻身一跳,到了房顶。一步两步三步……找到了床榻对应的位置,就这么躺在了青瓦上,说道:“我就在你上面。” 寝室内,躺在床榻内的水珑睁眼看着上方,勾了勾嘴角没有任何的回应,然后闭上眼眸。 一夜好眠,第二天用膳的时候,反而是沐雪气色不怎么好,显然是昨夜没有睡好。 水珑看见了,自然知道影响沐雪睡眠的原因是什么。用完了早饭后,她对沐雪笑说:“这次时间正巧,去看看飞镜千山举办的武林大会吧。” 一件事情有了答案后,就无需再费心的去思考得失,犹豫不决的去思考对错了。 沐雪见水珑神情如常,一点没有冲动或者异样的变化,知道她是真的做好了决定,便点了点头。 公子闲看着两人的互动,说道:“飞镜千山?怎么突然想去看武林大会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水珑和沐雪都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公子闲受伤了,“我们一路走来,该算是自己人了吧,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 水珑朝他看来,“真的是自己人么?” 公子闲被她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心神一紧。早就知道这妖孽敏感的很,难道她发现了什么?不过圣尊和她相处的很好,自己是圣尊的人,也不会碍着她什么,有什么好心虚的?! 在公子闲刚准备回答的时候,水珑已经先说了话,“我记得沐雪还没有答应你吧。” “啊?”公子闲一怔。 沐雪也愣了下,不知道怎么就扯上自己了,紧接着反应过来水珑的意思,忍不住低声叫了一声,“珑姐姐!” 公子闲笑着,见沐雪投射过来的眼神,便收敛了过于得意的笑容,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说:“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圣尊大人?” 这么说也是,平日里圣尊总是会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今天怎么不见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们刚刚提起圣尊,一个身穿紧身衣,下半张面容都遮挡在黑面下的女子就到了他们的面前,对水珑微微弯身,毕恭毕敬的说道:“白姑娘,圣尊大人病了,请您去探病。” 水珑认得这女子,因为她被圣尊叫出来几次,名字叫做隐凤。 “病了?”水珑声音听不出情绪。 “是的。”隐凤答应。 “哦。”没有了后续。 隐凤愣了。就这样,就这样就没有了?探病呢?圣尊大人要的探病怎么办! “白姑娘,圣尊大人请您去……” 水珑说:“我又不是大夫,去了没用。” “有用。”隐凤认真的说:“白姑娘比神医鬼医都有用!” 这时候在场就有位现成的现任鬼医,听到这话黯然伤神,无力辩解。因为,他知道,隐凤说的是事实啊! 水珑没有回应,隐凤心中暗急,微微抬起眸子看了水珑一眼,心里算计着将水珑打晕带去圣尊那里的成率有多大。下一秒,她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别说她打不打得过水珑,就算打得过她也不敢打,人家现在可是个孕妇,一个不好伤了对方,自己有十条命都不够赔。更重要的是,如果圣尊大人见到昏迷的白姑娘,自己一样十条命都不够赔吧。 “啪啪。”隐凤拍掌。 十个人迅速出现,站在隐凤的身后。 “跪。”隐凤下令。 十人同时跪地。 “拜。”隐凤继续下令。 十人双手高举,再落下,十足虔诚的拜礼。 “哭!”隐凤再度下令。 “呜呜呜呜——”一阵让人冒鸡皮疙瘩的男人哭声响起。 水珑默默的看向隐凤,之前她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女子完全不如表面那么的面瘫古板。 隐凤也哭了,哭得表情扭曲悲伤,唯独眼泪没有流出来,哀痛的对水珑哭喊,“白姑娘,您可怜可怜我们吧,您要是不去,我们就都得倒霉了,您无法相像那种倒霉是多么的可怕……呜呜,圣尊大人是我们最敬爱的主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也活不下去了……” 也许是真的被隐凤那句话说中了心思,那十个男人竟然哭得更动情了。 “妖……咳。”差点脱口叫出心里对水珑的称呼了,公子闲干咳一声,对水珑劝道,“要不,你就去看看?” 他忽然想起来,他也是圣尊手下一员,还是离水珑最近的一员,圣尊要是不痛快了,最先倒霉的估计还得是他! 149 宝物难得 在全国人民的期待下,大年终于将近。∷! 这几天西陵的天气也异常的应景,小雪飘舞中给祁阳城各大景区都添了一份唯美的气氛。在这段时间里,祁阳城各大有名的景区和酒楼里都能够见到身着华贵的权贵男女。 祁阳城内更是布置的非常的繁华热闹,各种好玩的器物摆上小摊,街道上不时就能够看到一些街头艺人在表现,引起一众的围观。 也许是因为有他国的来使来西陵过年,这次祁阳城里还来了不少外国人,一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就知道他们不是西陵的本土人,行走在祁阳城的街道上,备受祁阳城本体人的注视,让祁阳城里多了一份异域的风景热度。 水珑和长孙荣极的身份在西陵年轻权贵中属于绝对的最上等,这段日子来收到的请帖自然不少,不过除去一些必要的出席之外,其他权贵子弟的邀请都一律无视。 这天下午,两人外加白千桦和沐雪一起去了登云楼台。 登云楼台是祁阳城内视野最好的楼台,也属于祁阳城内最高的建筑之一。登云楼台分为六层,每一层都有自己的用处。其中最高一层才是真能被称之为真正的登云楼台。它以平台的形式存在,中央是一片圆形的空地,空地雕琢着巧夺提昂的花样。在圆形圆台的周围则是一张张矮桌和坐垫,显然是给人坐着的。这最高的一层是登云楼台消费最高的地方,也是专门给人举行宴会所用,一般的宴会还不给上来。 这次做主请客的一方是东云国的人,听闻是手头里寻到不少稀奇的宝贝,才举行这场宴会聚集大伙一起欣赏见识一番。除了他们手头上的宝贝,大家也可以拿出自己的珍品共赏。说破了,这场宴会也可以说是一场小型的攀比会,以及拍卖会。他们可以将自己看上的宝贝购买下来,至于到底是用银子购买还是用他物交换,一切只凭宝贝所有人来决定。 一连好几天都呆在武王府里,难得有闲暇的时候,水珑就应了白千桦的话,参加了这场宴会。 对于宝贝,她还挺感兴趣。 何况,这场宴会对于她来说也很有好处,可以当做一场在权贵中的免费宣传。 南云城隐藏了太多的秘密,需要不声不响的慢慢侵入各方的势力。水珑要的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如今做的一切都是在铺垫,只求厚积薄发。 因为东云国的人选择的时间和地点都很好,加上他们本身的身份,所以这次来的人实在不少。 登云楼台外面的百姓们不时就能够看到宝马香车的到来,从车厢里走出一位位衣着华贵,妆容得体的男女,哪怕每次都只能看几眼就看不见了,却也让他们的视觉好好的满足了一把。 水珑等人来到楼台上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婢女认出他们的身份,恭敬的将他们领到了一早准备好的座位上。 因为这矮桌头大,哪怕三个人并排坐也不会拥挤,所以哪怕婢女一开始没有想到会多了沐雪这个不知道身份的人,还是很随机应变的拿来一个坐垫,铺在白千桦身边的座位上,便成了水珑和长孙荣极坐一桌,沐雪和白千桦坐一桌。 下午的天气寒凉,又是在登云楼台这样的高台上,寒风吹拂之下,一些身娇体弱的贵女们都包裹在毛茸茸的斗篷里,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动人气韵。 很快就有婢女们点找了周围的灯笼,烛火包裹在浅黄色的灯罩里,将整个登云楼台都照得一片温馨暖意。不止如此,在每个人矮桌的周围,也被婢女们摆上了上好的炭火。这炭没有烟也没有烟飘出,将人烘得暖洋洋的。 这时候贵女们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将包裹身子的斗篷脱了下来。 来到这里的贵女,哪个不希望表现出自己最美的姿态呢,只要不是必要,谁也不希望自己这一夜晚都被包裹在斗篷里,将自己曼妙的身子都给遮蔽了。 “人都快到齐了,最美做东的人却迟迟不来。”白千桦嘟囔了一句,朝左侧看去。 只见他的左侧刚走过来一人,可不就是前两天才见过的阿尔曼吗。 他身穿一袭玄色蓝绣的长袍,竟然是西陵的服侍,将他一身高大的身躯修饰得修长笔挺,配着他面无表情的刚毅面容,以及一头披散显得不羁的深棕色头发,异域的魅力在一群西陵本土男子中顿时突出得不得了。 一众西陵的贵女们都不由的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面对这些贵女们的窥视,阿尔曼嘴角微微下撇,神情越发的冷酷男人味十足,如同狼王般不驯的气质冲得不少女子羞红了脸蛋。 白千桦诧异,如果不是前两天见识过阿尔曼气急败坏的一面,他真想象不到他竟然还有这么……该怎么形容呢,就是一眼给人感受就不好招惹的狂霸,连他都觉得这人挺器宇轩昂的感觉。 水珑斜眸轻笑,慢悠悠的说:“你别看他现在挺酷的一脸不屑,实际上心里早就乐疯了,说不定心里就在想着什么‘本王子果然魅力十足’这样的内心独白。看到他的眼珠子在动没有?估计正在一个两个三个的计算着,就是幼稚的数着看他的女人的数目。” 白千桦、沐雪:“……”默默的朝阿尔曼看去。 只见阿尔曼的脸色一僵,像是被水珑谁中了心思,脸色绷得更紧。 “阿珑很了解这头棕毛狗狗。”不等阿尔曼这个当事人反驳,就已经先有人不爽了。 “没有。”水珑否认,“只是这种自恋的人想法太好猜了。” “好猜也没有必要为他花费心神。”长孙荣极依旧不满意。每次遇到这只棕毛狗狗,阿珑的心思总会被对方吸引过去,哪怕阿珑已经说了不喜欢这样的,也不能放松警惕!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敷衍,继续敷衍。她才不会说,她就喜欢逗这种强悍的生物炸毛,呲牙咧嘴的样子。 “哈哈哈哈。”一阵的洪亮笑声响起,一个男人大声说:“早就听说武王爷和武王妃的感情好,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 众人的视线都被这个大嗓门吸引过去了。 只见一行人从楼台的小楼走了出来,大嗓门的那个男人大约二十七八,浓眉大眼,厚厚的嘴唇,长相很端正,不会让人一眼惊艳,却是很耐看的类型。 “我叫完颜少英,游手好闲的东云闲王一个,本日里最喜爱的就是收集天下美丽、有趣、珍贵之物。”完颜少英说话很随意,神情态度正气友好,略带风趣的说:“见到两位,我就觉得特别的和我的眼缘。” 在他旁边还有另一方的人,看服饰打扮应该是楼阳的人,行走在最前面的人是个文质彬彬的文官打扮的三十男子,男子也做了介绍,称自己名为苏羽崎。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色斗篷内的人,看身高和不太明显的喉结,说明这人是个男子,不过这人戴着兜帽,只露着毫无胡须的白皙尖细的下巴,让人觉出一分的古怪。 黑袍人也对着水珑和长孙荣极行了个礼,声音尖细却不算太难看,“楼阳宫侍,两位可称我为刘泗。” 所谓的宫侍就是太监,这太监在西陵王爷面前都敢自称‘我’可见他的地位不低,刘这个姓氏,如果水珑记得不错的话,是楼阳皇室专赐的姓氏。他能够在楼阳的宫中得到这样一个姓名,足以说明他属于皇室信任的人。 苏羽崎一旁笑着说:“刘泗大人刚来西陵,对西陵的天气有些不适应,生了些小病,所以才已斗篷遮面,还望各位不要介怀。” 从他的口气来听,他的地位还没有刘泗大。 在场的众人都做理解的态度,还有人故作关心的说了几句关心的话。 完颜少英和刘泗等人落座,人就属到齐了,这场宴会也正式开始。 开场的自然的作为东家的完颜少英,他拍拍手,众人环绕的中央台上忽然就出现在粉衣飘逸的女子。 这女子一出场就引起了众人的一阵喧哗。 因为这女子生得美丽,着实美丽。她的美就像是浪漫的粉樱,飘舞中就能迷去了人的心神和目光。她身穿着粉色的长裙,长裙飘逸彩带飘飘,露着双肩,在浅黄色的灯火中,衬得她的肌肤愈发的细致如玉,似有光华流转。 她上台时眼眸低垂,眼眸的弧度勾勒得如画,她的眉心画着一点朱砂,令她娇嫩的脸蛋有了一丝妩媚之气。 这样的装扮无论方在何处都是让男女惊艳的,偏偏这次众人不自觉的就朝水珑的看去,比起着画笔点出来的眉心朱砂,水珑眉宇之间与生俱来的妖冶灵动,瞬间就让台中的女子失了不少的颜色。 女子应该是早已习惯自己带来的惊艳全场,抬起眸子的时候,神情眼神都透出一股自信风华。 只是不巧,因为水珑和长孙荣极的地位,所以他们的位置靠近住位,这入场的女子为示尊重,最美的姿态自然也是留给主位上的人,她这抬眸就看到一袭大红衣裳的水珑,神情当即闪过一抹仲怔。 “嗯哼。”完颜少英地哼一声。 粉衣绝色女子猝然回神,手抱琵琶,开始了她的表演。 完颜少英歉意的看了水珑这一桌,然后对众人介绍台中这个女子,“这女子名为碧儿,天生朝花雨露体制,擅音乐跳舞,是我近来寻来的宝贝之一,特地送上给诸位欣赏。” 在场不少女子都羞红了脸,原先对台中碧儿容貌的嫉妒因为完颜少英的话顿时消减了。长得好看又如何?还不是被人拿来像妓子一样的供众人欣赏,说不定今夜之后又被数人玩弄。 男子们则被完颜少英话语中的内容完全吸引了,朝花雨露体制?那可是能够让男人醉生梦死的体制之一啊!何况这个碧儿的女子还生得这般的绝色,那小腰扭起来柔韧至极,让他们不由的幻想,若是这腰身在床榻上也这么扭着…… 全场的气氛就由完颜少英轻易的带入了热潮里,虽然这热潮中透出的内容并不那么的正经。 水珑心想:果然不管是哪里,欲望最容易带动人情绪。 有了碧儿的开场,接下来各方献宝的节奏也越发的流畅的起来。 现场中,水珑也算再度见识了一番西陵权贵们的富贵。不知道是为了在外国人面前显摆,还是为了凸显自己的存着感,他们拿出来的宝物一个个赛一个的珍贵,不过大多都是钱财之物,对水珑来说作用不大。反倒是阿尔曼拿出来的一样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阿尔曼拿出来的是一块令牌,经他的话来说就是用了这块令牌,就能在姜蜀通行无阻。 这件东西的贵重之处不在于它本身的材料,而是它代表的意义。 水珑察觉到阿尔曼表面似意气用事的拿出令牌时,暗中朝自己扫来的一个眼色。 她明白了,这家伙根本就是想趁着聚会这个由头将令牌交给她,免了让人生疑。 水珑不动声色的轻笑,还没有等她回应阿尔曼,就被眼尖的长孙荣极发现两人再一次的互动,心底酸醋泡泡不断的升腾。 阿尔曼看到他憋闷的冷脸,顿时觉得无比的畅快。 时间就在热闹的宴会中渐渐过去,水珑拿出来的东西不起眼也不平凡,正是南云城即将出产的几样稀奇玩具。当然,这稀奇指的是在这里,在现代的话,这些东西就再平常不过了。 完颜少英不愧于他一开始对自己的介绍,对水珑拿出来的东西表现出非一般的热情。 “有趣,实在有趣,以前从未听说这些看似简单,却又稀奇有趣之物,难道都是武王妃想出来的?”在其他人被另外的宝物吸引,完颜少英则对水珑这边询问起来。 水珑盗用了大和尚的台词,“天机不可泄露。” 完颜少英:“……”望着水珑已经收回去的视线,暗中心想:绝色妖颜,真是绝色妖颜,那笑起来的眼睛像是能勾走人的魂一般。可惜了,这样的女子,他这辈子都得不到。 “说起来,我还有一件宝物,说不定武王妃会感兴趣。”他收敛飘远的思绪,笑呵呵的又挑起话题。 水珑表现出一丝兴趣。 “我听说南云城周围环海,海域广阔。”完颜少英卖着关子,等着水珑上钩。 只是水珑丝毫没有要询问他的意思,淡然的将视线又收了回来。 完颜少英顿时傻眼,怎么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啊。难道她真的心甘情愿做个普通的小城城主,放着那么大的海域不管?就算不为了海上的利益,为了南云城的安全,以免海盗的骚扰,也该会对海域上的问题关心才对。千万别告诉他,这个看起来很聪明的女子,实则只是个没有见识的的普通妇人。 水珑余光扫到完颜少英纠结的表情,恶劣的勾了勾嘴角。 她的确好奇他有什么关于海域上的宝贝,不过他既然都说了是宝贝,还提了出来,那么到最后一定会拿出来显摆,她又何必这时候眼巴巴的去问呢。 何况,她身边这只大猫忍耐都快爆表了,再不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话,说不定会当场炸毛。 自家大猫炸毛的可爱姿态,怎么能随便给人围观呢。 水珑朝长孙荣极眯着眼睛笑了笑。 长孙荣极冷脸当即被她的笑脸给治愈了。 当月亮悬挂中空,普照登云楼台时,便是登云楼塔最美的时候。 漫天的星河明月,高台灯火明耀,炭火温暖,令人心情愉悦。 最后完颜少英终于拿出他的压轴宝物。 一张足有六尺长,两尺宽的地图,也可以说是海图。 水珑看到这张地图出现的时候,目光立即被吸引了,眼底亮光一闪而逝,那是势在必得的眼神。 完颜少英没有判断错,这件宝物对水珑来说,绝对是这场聚会里见到最想要的东西。为了这张海图,她觉得今天来到这里的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 长孙荣极自然感觉到了她的在意,微眯了下眸子,心里也有了思量。 完颜少英环视全场,缓缓的笑道:“正如诸位所见,这件宝物是一张海图,还是一张极为详细范围极大的海图,其贵之重可谓价值连城。” 在场不少权贵并不懂这些,却不好意思表现出来,装作一副认真的神情。 “说条件吧。”水珑直截了当的说。 完颜少英讶异看了她一眼,没有想到她这么了当。 “其实这件宝物不归我所有,而是一位朋友交给我的。我这位朋友最爱舞,别误会,是舞蹈的舞,尤其是女子的舞。”完颜少英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水珑,他可知道这位可是出了名不善女子的那一套,武功可谓一绝,唯一拿得技艺也就是弹琴,要她跳舞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当他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他就知道了,那个人根本就是有意的膈应针对水珑,让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想要的宝物却得不到。 他清了清嗓子,再度说:“这海图被浸了特殊的药粉,只能被正确的解药浸泡后才能解除,否则过了今夜上面的笔迹都会融化。因此,机会难得,只有今夜,这张海图将由舞跳得最美最好的小姐所得。”\(\) 183 拉你一起 男人们的哭声,公子闲的劝说,隐凤有意无意从手指缝里投过来的目光。(? 水珑的默然只持续了一会儿,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淡淡的说:“再大声点儿?” 她的反应出乎隐凤的意外,她心想着:女人不都容易心软的话,尤其是怀孕的女子,更是母性大发,最容易被感动了,怎么到了眼前这个白姑娘面前就不管用了呢。 这厮完全没有发现自己也是个女人,还是个一点都不容易心软的女人。 “没听到白姑娘的话吗?”隐凤一转头就面无表情的对十个男人说:“大声点!” “呜呜呜呜呜!”男人们的哭声更大声了,一个个眼泪糊了面,比隐凤哭得逼真有技巧多了。 隐凤对水珑一脸‘凄寒’的说:“白姑娘,您看我们都按您说的做了,您是不是?” 水珑闲闲的望了望天,然后对隐凤说:“你们圣尊的耳朵好使吗?” 隐凤说:“圣尊大人哪儿都好使。”圣尊大人天下无双,完美无暇,所以白姑娘您就从了圣尊大人吧! “哦。”水珑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你觉得他们哭得够大声吗?” 以为水珑还嫌男人们的哭声不够大,隐凤又朝男人们看去,“都是哑巴吗?” 十个男人不仅仅拿去吃奶的劲儿哭了,并且还一个个边跪拜着,边大声的哭喊—— “白姑娘您去看看圣尊大人吧!” “圣尊大人病的不轻啊!” “求求您了,白姑娘……” 这一个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暗卫们,能说出来话也只有来来去去的那几句,不过配合着他们的哭脸,还真的是挺动情的。若是来了个不知道真相的人,怕是以为他们嘴里的那个主子要不行了,求着见水珑最后一面呢。 水珑听他们一人一句说完后,才悠悠的来了句,“这么大声的话,你们耳朵好使的圣尊该是能听见?” “嗝!”无论是隐凤还是十个男人都像是被突然掐住脖子的鸭子,一瞬间没有了声音,表情真正的扭曲了。 水珑视线透过隐凤,朝前方看去,笑容轻柔,“看来真的听见了。” 隐凤和十个男人身体更加的僵硬了,他们都不敢回头去看,怕看见那个让他们打从心底敬畏的男人。 隐凤仔细的去看水珑的眼睛,看见她眼瞳并没有出现圣尊的倒影,就侥幸的以为水珑在逗她,便面无表情的说:“白姑娘,您别闹。” 话才说完,隐凤自己就恨不得自己扇自己嘴巴一耳光。 她这是说的什么话! 这也是真被吓到了,否则隐凤绝对不会脱口没大脑的来这一句。 水珑毫不见气,反而饶有兴趣的勾起嘴角,“我闹了?” 隐凤以为她这是问自己,正要弥补之前话语的时候,就被水珑双眸里面显出来的人影吓得脊梁骨一凉,满头的冷汗。 “闹什么?”清醇磁性的嗓音响起,不用细细去品味,就能听清那声音里多出来的一抹沙哑。 隐凤默默往侧边退了一步,大有默默的退场,越少人注意到她,她就越高兴。然而就在她准备无声无息的隐去身影的时候,圣尊无意中的一个扫视,让她寒凉的脊梁骨差点冰碎更一块块的瘫软坐地。 十个满脸泪痕的男人们本来就跪趴着,现在直接就贴身在地上了。 水珑轻笑说:“听说你病了。” 圣尊说:“小病。”他垂眸扫过地上的男人们,似有兴趣又兴趣不浓的说:“这是在做什么?” 暗卫们一个个没有说话,带头的隐凤低声说:“回圣尊的话,属下们在请白姑娘去探望圣尊大人。” “有心了。”圣尊轻声说。还没有等隐凤等人缓过心神,紧接着又听到圣尊说:“本尊还以为你们在哭丧。” “……”隐凤腿软,强悍的再次稳住了身体。 十个暗卫口鼻都贴在了地板。 这时候他们真心想哭了。 圣尊坐在水珑的身边,淡淡的说:“抬头给本尊看看。” 十个大老爷们这时候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弱弱抬头,满脸的泪痕配着面无表情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怪异有趣。 不过,这时候的气氛却不好玩,看十个暗卫微颤的肩头,以及泛白的嘴唇,就知道他们内心的惊惶。 “哧。”低笑声,犹如破开浓稠乌云的阳光,驱散人心底所有的阴霾——至少在此时的隐凤和十个暗卫心中是这么觉得的。 这笑声来的实在是太及时,太给力,太救命了! 圣尊看向身边的水珑,声线一如既往的淡雅,“好笑?” “不好笑?”水珑反问他。 圣尊再度扫了十个暗卫一眼,淡说:“还嫌惹人笑话的不够?” 十个暗卫以及像是脱离狼口的兔子,迅速的离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隐凤再度默默的后退了一步,心想着她是个笑话,她是笑话,所以也可以走了吧。 圣尊似乎并没有关注她,看着水珑问:“吃过早膳了?” 水珑挑眉。这个时间,一看就知道肯定吃过了。他问这个问题,绝对不是单纯的一句问候。 果然如水珑所想,圣尊没有等到她的答案,继续说:“我还没吃。” 委屈,委屈。难过,难过。好像水珑没有等他一起吃早饭多么的罪大恶极。 “病了吃什么早饭,吃药就行了。”水珑斜眸,淡淡的看着他。 “药苦。”圣尊撒娇的态度并不明显,清清淡淡的一句话,一般人还真品味出里面的任性。 水珑觉得,眼前的男人这时候的表情一定是淡淡的,不过嘴唇微抿成一条直线,视线定定的看着自己,眼里的波澜微微晃动,说是欲语还休也不为过,却又有着丝丝本性的霸道。 “知道苦还让自己生病?”水珑笑着说。 她本意是想用无所谓的打趣语气说出这话,谁知道话语脱口却不如所想的那样。 虽然她面带微笑,眼神却有着一丝严厉和责怪,口气也有些强势。 倘若不在意自然就不会钴管束,正因为在意了,所以才会影响到自身的心情和行为。 还没有找到机会离去的隐凤双眼一瞪,眼睛里面都是震撼和敬佩。天啊,这位白姑娘是在训斥圣尊大人吗,天啊天啊,您老真的要下红雨了吗!这是在训斥圣尊大人啊,从小到大她就没有见过有谁敢训斥圣尊大人的! “呵呵。”更让隐凤震惊的是圣尊笑了,笑声清朗悦耳一听就知道这人是真的高兴,而不是虚情假意的笑。 圣尊的笑声持续不久,不过片刻就消,对水珑说:“生病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水珑勾唇,“凭你的功力,能让风寒如体?”骗鬼去吧! 圣尊说:“昨夜一直想着你,忘了抗寒。” 听听,这个理由被他说得多理所当然。他是多么的无辜啊? 水珑看着他,半会都没有说话。 她这一沉默,气氛立即就好像粘滞起来,让人莫名的心惊胆战。 隐凤这时候算是明白了,有这位白姑娘在,那么圣尊就能安全百倍。相对的,一旦这位白姑娘不高兴了,圣尊的危险也是成倍了的增加。 沐雪悄然的看着水珑和圣尊,视线在两人的身上来回,心中有了明悟。难怪珑姐姐会说出圣尊大人就是王爷的话,实在是圣尊大人和王爷真的很像,连和珑姐姐相处都很像。只不过也只是像罢了,王爷可不如圣尊大人这样温柔爱笑,也不如圣尊大人这样会装无辜。 这时候,水珑忽然笑了。 她的笑容浅柔,很浅很柔,眼眸没有弯曲的弧度,唯有眼瞳内烟波氤氲的柔意。 这张本就柔美脱俗的脸瞬间有了逼人的灵气,并非妖艳繁丽的美丽,犹如秋波烟雨迷雾幽幽,那么轻柔神秘的就渗入人的心底,让人迷醉在里面。 在场的人都被视线中的美色惊愣。 隐凤忽然明白了圣尊大人为什么会看上这个女子。 她看过水珑真实相貌的画像,那是比眼前的脸更美的一张容颜。 天下间绝色并不少,有妖娆入骨的者,有清纯如莲者,有冷漠似冰者……她见过不少,圣尊大人更见过不少。只要圣尊一句话,哪种绝色得不到手。偏偏眼前这个女子,就让圣尊大人屡屡破例,愿意放下身段亲自追求,做出一件件以往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因为她有这样的魅力……平日那样让人猜不透的人就已经魅力动人,一旦有心引诱,释放自己的美丽,连同为女子的她都看得心神暗动,更别提男子会是如何的心乱神驰。 最可怕的是眼前女子的多变,前一刻还是慵懒轻佻犹如风流公子般的人,下一刻就能静柔如水,淡雅绝俗。被她那双含着柔意的眼眸注视着,就好像被她全心全意的深爱着,叫人心软成了一潭春水。 水珑朝圣尊靠近一分,伸手从他的后脑发顶抚摸而过,一直下滑到了发尾,柔滑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水珑就抓着他一缕发,嘴角凝着那一抹笑,轻声问:“昨夜在想我什么?” “……就想着你。”满脑子都是,每一处,每一点都想,特定的就是想着你。 水珑抬起眸子。 由于高低的原因,圣尊看不清水珑眼底完全的情绪,都被那密长的眼睫毛遮挡了大半。那眼睫轻轻的扇动着,像一把刷子似的,扇得他心痒痒,想伸手去摸摸,去拨拨,好看清隐藏在里面的眼眸。 水珑躲开了圣尊伸过来的手,也放开了圣尊的头发。 她似乎要离开的行为让圣尊不由的抿唇,眼神一深。不过,下一刻他的注意力就被水珑手指碰到自己肌肤的触感勾走。 “痒吗?”水珑的手放在圣尊的脖子上。 只看她的神情和听着她轻柔带着关切的语气,会让人觉得她只是在关心他人的身体。 圣尊却感觉到她的手指头轻轻的勾了勾,勾得他喉咙痒,心更痒。 他实话说:“痒。”声音的低哑,不知道是因为风寒所引,还是因为其他,又或者两者都有。 水珑眨了眨眼眸,轻柔的声线不变,像是在与人说着最甜蜜的情话,“你知道吗?只要我一用力,你就死了。” 圣尊没有反应,周围呆愣的隐凤和公子闲、沐雪三人却都一下被她的惊醒。 他们这时候才发现,水珑的手可不就是让在圣尊的命脉上吗。以水珑的功力和速度,这么贴近的距离,只要她有心的话,连圣尊都逃不过一死。 隐凤由不得的上前一步,看着水珑的目光寒光闪闪,深处隐藏着震惊——这白姑娘真的不是杀手吗?真的不是擅长魅术的杀手吗?真的太浪费人才了! 圣尊侧头警告的扫了隐凤一眼,然后对水珑说:“你舍不得杀我。” 水珑挑眉,按着他命脉的手一紧。 她的表情太柔情清澈,和她说出来的话语内容太矛盾,根本就猜不准她内心是怎么想的。 “不承认?”圣尊说:“那换一个你喜欢的答案。” 水珑若有兴趣问:“什么?” 圣尊轻柔说:“在你杀了我的那一刻,我会拉着你一起死。” 旁边的隐凤等人无语纠结了,为什么这么恐怖残忍的话,却被圣尊用这么温柔深情的语气说出来。 “同生共死?”水珑笑语。 她的笑容太柔美,让人不禁觉得他们两人正在说着感人肺腑的生死情话,也将圣尊恐怖的话语渲染成为了最毒的蜜语。 隐凤三人再度无语。果然妖孽(圣尊)看上的人必定不是凡人吗,他们两人的世界,果然非他们这些凡人能够理解的。 圣尊眼神波光微晃,像是天地一线间,月光普照在夜海中的光斑。 这样的眼神,真的能溺死人。 水珑就像是被沉溺在里面的那个人,眼瞳倒影出来的只有圣尊。然而,圣尊那双眼眸里,专注的倒影何尝不是只有水珑呢。 这一场无声的较量,勾引与反勾引,猎捕和反猎捕的较量,却是分不出到底是谁输谁赢。答案不到揭晓的那一刻,或许也只有本人明白,又或许连他们本人都未必能够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意。 水珑忽然侧开眸子,站了起身。 圣尊面具后的嘴角轻微的一勾,连清醇微沙哑的嗓音也轻快了些,“去哪?” 这是以为他赢了吗?水珑眼底笑意一闪,回头去看圣尊的时候,眼神则柔和又清澈,声音更是轻软,“给你熬药。” “嗯?”圣尊似乎没有明白。 “不是染了风寒吗?”水珑态度很好。 圣尊轻轻点头,目光不加掩饰的打量着她的身上,“亲手给我熬药?” 水珑笑着默认,对圣尊眯了眯眼,声线的尾巴似有意又像是无意的带着俏皮似的上扬,“记得要全部喝光?” 她的嗓音本就好听,那尾巴的一丝上扬,让公子闲听到了都觉得神经一颤,更别提对她抱着别样心思的圣尊了。 “好。”圣尊应道。那口气,明显有种纵容的宠溺。 倘若不是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两人见面到现在也不过短暂的时间罢了,一定会错以为两人根本就是相恋已久的情人,并且还是感情非常好的情人。 沐雪默默的收回视线,低头心想:圣尊大人要倒霉了。 她想起来,往日珑姐姐要折腾王爷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这样的态度。王爷每次都拿这样的珑姐姐没办法,明知道后果会是自己倒霉,又或者是本不愿意答应的事情,都会在珑姐姐的面前妥协。 谁让这样的珑姐姐实在是太难以让人拒绝了呢,那种柔美到了骨子里的风韵,被她注视着,就让人觉得自己被包裹在比棉花和毛羽还要柔软的暖洋中,无论是身还是心都软成了一团,舍不得那柔美如水的女子有一丝的不痛快。 ——既然相像,那么调(禁)教起来的方法也差不多—— 沐雪的脑海里突然想起昨夜水珑说过的话。 今早上的这一幕,可不就是对上了珑姐姐的话吗? 一直等到水珑的背影看不见了,圣尊才收回视线,自然的伸手将桌子上的杯子端起来,放到嘴边就准备喝茶。 沐雪见此正准备说话,那边隐凤的声音更快,“圣尊大人,那是他人用过的……”圣尊大人病糊涂了吗……啊呸!不对,圣尊大人是一时走神了吧!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要是圣尊大人真的喝了这杯茶,到了事后才发现,说不定会迁怒他们这群属下提醒不及。 圣尊没有听完隐凤的话,就若无其事的将茶喝了。喝完放下杯子后才看向隐凤,轻描淡写的问:“各大门中产业有棺材店吗?” 隐凤心头一紧。这是秋后算账了? “回圣尊大人的话,有的。”不过那是假的,真的作用是做暗点,打探消息和处理残局用。 圣尊点点头,说:“他们几个哭丧的本事不错。” 他们几个是哪几个,在场的人再清楚不过了。 隐凤听到‘他们’而不是‘你们’的时候,心就松了一半。正所谓似道友,不死贫道,圣尊大人没有扯上自己真是太好了。 圣尊又说:“本尊不知道,隐凤还有主持的才能。” 隐凤僵着脸,说:“回圣尊大人的话,之前属下忽然一阵寒风吹来,身体似被某种邪物入体,做出一系列的事情都和属下真实心思背道而驰。” “哦?”圣尊态度看不出变化。 ------题外话------ 昨天坐车去别的城市,为了今天早上大早去体检(抽了三管子血啊三管子~(>_ 120 棍子拿开 这两天的城主府气氛很是诡异。∥? 尤其是当人路过城主府主院的时候,脸色会变得特别的奇怪。那种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偏偏又隐忍不说的表情,怎么看怎么的奇怪。 这份古怪一直氤氲在城主府里,城主府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缺门缺瓦的书房里,或站立或坐着几人。 这些人围绕在一张桌子上,认真商议着什么。里面主导的人正是楼瑱竹。在他旁边坐着的是董弼,在过去则是不熟识的人。这些人就是前两日跟随着长孙荣极而来,一番询问之下,才知道这些人都是西陵中赫赫有名的富商。 “楼管家,这样的合作有些不公吧。”一名中年富态的男子说道。 楼瑱竹看向男人,笑容亲和不变,“王老板,之前我说的就是南云城的合作规矩,没有什么公不公的问题。如果您有意见的话,我可以去告知城主大人,让城主大人来向您解释。”好像是没有看到姓王男人一瞬变色的神情,他慢悠悠的问:“您说呢?” 王金青着脸连连摆手,说:“楼管家说笑了,这点小事哪里犯得着去麻烦南云城主。”他心里暗恨,咒骂着楼瑱竹狐假虎威。 他们这些从西陵来的人谁不知道白水珑的凶残。这点小事就去找她,谁知道她会不会一时怒起就把自己给杀了,就算不杀也说不定给打残了,那才是真正的悲惨。 且不说白水珑,他们这些人都被武王爷带来的。上路的时候武王爷就交代了,谁也不许对白水珑不敬,否则的话……他没有说否则如何,不过任谁也想得到结果。 楼瑱竹看到王金一变再变的脸色,另外的人脸色一样的不好看,便放软了态度,一副晚辈的姿态的微笑说:“王老板宽厚。其实各位只看到了表面没有看到深处,这样的合作方法对各位来说大有好处。土地归城主所有,城主自然就看不得自己亏损,也看不得旁人来损害自己的利益,各位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只要想着怎么赚钱就行了。” 王金脸色稍缓,只是他们都是一群老狐狸,哪里会被楼瑱竹几句话就给打动了。 “楼管家的意思我们懂,看楼管家的态度,这合作的方式是没有退路了。”坐在王金旁边的张云鹤慢慢的说道:“我们这些人都是被武王爷带来的,说起来大部分还是碍于武王爷的权势和威名,不得已过来的。” 楼瑱竹微笑,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张云鹤说:“我们都是商人,商人追求的是利益。武王爷权势滔天,也不等逼着我们将自己打拼了半辈子的身家都掏出来……这么说,楼管家该懂得吧?” 楼瑱竹自然懂得。 这次聚集在这里的人都是西陵各大地方的富商,甚至是皇商。这些一个两个也许不算什么,不过聚集在一起的话,手里掌握着的就是西陵半壁江山的商业命脉,一般的权贵也不能随便打压他们,要不然将他们打压得火了,宁死也能咬下西陵一块肉来。 楼瑱竹正要说话时,在他身边的董弼却是先说了,“在下董弼。” 他的话语突如其来,将众人的视线都引到了他的身上。 王金等人还是好奇董弼身份的。毕竟从他们相聚在这里,董弼就坐在楼瑱竹的身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让他们不由的怀疑他是否也是白水珑的人。 董弼接着说:“天鹰商会的主子。” 这句话落下,王金等人脸色立即变了。 天鹰商会。 只要是从商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存在。如果不知道,那就说明那只是商人的末流。 天鹰商会到底属于哪个国家,谁也不知道。不过十年前开始,它身影就开始慢慢遍布每个国家。听闻西陵祁阳城的第一楼太白酒楼是天鹰商会的产业,在祁阳城许多的地方也有它的足迹,只是不被人发现罢了。 天鹰商会,可以说是商场上的无冕之王。 这时候,眼前这个男子竟然告诉他们,他是天鹰商会的主子! 王金等人看着董弼,似乎要将他看透了一般。眼前这个男子气质特殊,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属于商人的铜臭气息,那双眼眸也没有令人排斥的奸诈,一眼看去就像是隐居山林的居士。 只是看着董弼从容微笑的神态,王金等人都无法反驳他的话语,甚至难以产生怀疑。 董弼任由他们看了一会,方才轻语,“董某和南云城主的合作就是楼管家刚刚说出的那样,董某答应了。” “这……”王金诧异,“如果公子是天鹰商会的主子,我想公子应该不会缺少钱财和产业,何必去答应这样苛刻的合作条件。” 董弼笑着摇了摇头,“董某的确不缺钱财,如今董某拥有的钱财足够董某挥霍三辈子不尽。只是董某是商人,大好的钱财利益摆在董某的面前,董某没有不赚的道理。” 王金等人面面相窥,都明白了董弼的意思。他这是向他们挑明,南云城是块赚钱宝地。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他们一定要大笑的讽刺一番。 南云城是宝地?狗屁!这块地方根本就是西陵恨不得处之后快的毒瘤,平日里各大灾难降临的时候,西陵朝廷也不会管,更别说拨款过来了。同样的,西陵已经好多年没有向南云收税了。 如果不是水珑向黄太后提起南云城,令她向长孙泺寅提起,长孙泺寅自己都已经遗忘了这块宽广的地域。 这次王金等人会跟着长孙荣极过来,实在是碍于他的权势和威逼。本来他们想着,当做是破财消灾,也算得上是积德积福,稍微投点钱财来南云城办些产业,做做表面就够了。反正这里已经归白水珑所有,怎么样也不该像往日一样毫无规矩,赚不了钱财,往后不管了就是。 只是谁想到他们如意算盘打得好,人家可不是这样想的。一个邀请将他们请到了这缺门缺瓦的城主府书房里,然后丢给他们一个合作方案,告诉他们只得所谓的‘股份’就让他们投钱出来。 这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用他们费力,以后脱手不管也更简单。只是唯独让他们不满意的是,这掏出来的钱财数目比他们预想得多多了,掏了这么多的钱财,他们所谓的‘股份’还不足白水珑和长孙荣极多,得被他们压了一头。 这才是王金等人不满的真正原因。在他们的眼里,掏出来的这些钱财都是打水漂的,不可能拿得回来,更不可能赚得更多,这才会这么不情不愿,话语说得激烈。 现在董弼告诉他们南云城是块宝地,有大利益可图,有大钱财可赚取。这就让王金等人不由得动摇了。 王金和张云鹤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他们心想:如果眼前的男子真的是董弼的话,那么他说的话就就必须得听听了。只是万一对方不是呢? 董弼一眼就将他们的心思看透了,他朝后面站着的娅娅看去,说:“娅娅,我们天鹰商会和他们有过合作?” 娅娅走上前一步,倨傲得看着王金和张云鹤,冷声说:“王金,有万金银铺、雨锦云布、王家粮铺……今年和天鹰商会有过云锦和米面的交易,一共卖出天鹰商会三十万石精米,云锦一万匹。张云鹤,主经牛马生意,今年出卖天鹰商会母马五千,公马三千,精骑马……” “够了!”张云鹤连忙打断娅娅的话。 这要是再由娅娅说下去,他可就性命不保了。他做的生意有些是犯法的,其中精骑马就不能随意贩卖,更别提还有别的宝马。 娅娅冷眼看着两人,“让你们不相信公子!” 王金和张云鹤被她看得脸色微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只是碍于董弼的身份,不敢向娅娅发作。 按照娅娅刚刚说的,他们经商时走私的证据可都被天鹰商会掌握在手里。虽然说天鹰商会买了他们的东西,可以算作是同伙,也是犯法。 这时候楼瑱竹温和的声音响起,“我想各位应该知道西陵祁阳城的香皂生意吧。” “自然。”王金说:“如今西陵商家谁不知道这个日进斗金的宝贝。偏偏是皇家的皇子们开设的,配方也被严禁保护着,没有我们产于的份。” 张云鹤:“楼管家突然提起这个,难道是……” 楼瑱竹点头,“诸位或许不知道,这香皂生意最大的东家就是城主大人,香皂的配方就是城主大人所有,哪怕几位皇子也不知道。在没有城主大人的应许,几位皇子也不能将配方给别人,更不能随便开设新的店铺。” 在做的商人们神情都变了。 楼瑱竹继续说:“香皂只是其一。城主大人已经向小生说明,往后南云城还会生产更多稀奇的东西,比香皂更赚钱的也不再少数,不过这些东西只会和南云城中入股之人合作。” “各位,现在你们的决定呢?” 王金、张云鹤等:“……” 从早上到中午,书房外的守卫看着一个个衣装整齐的商人们走了出来。因为没有门的阻挡,他们也听了半天的议论,知道最终的结果——这些人妥协了。 书房里。 楼瑱竹给董弼倒了一杯茶,说:“多谢董公子的协助。” 董弼摇头,“是董某多此一举了。原来楼管家早就做好了准备,哪怕董某不多言,他们也会被楼管家说服。” 楼瑱竹说:“那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的服气。天鹰商会,这可是个金招牌。”说着,他端起茶杯对董弼敬去,“小生以茶代酒谢过董公子了。” 董弼笑着的举杯。 两人碰杯,董弼刚要抿了小口的茶水,就听到楼瑱竹说:“董公子之助,小生会向城主大人禀明,让城主大人知晓董公子的好。” “噗,咳咳!”董弼一口茶水狼狈的喷出。 “哎呀,董公子,怎这么不小心。”楼瑱竹无辜的望着他。 董弼哭笑不得,心想:这白水珑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真正经的,亏得他刚刚竟还以为这人是个严谨有礼的人。 “楼管家客气了,这点小事真的无需向城主邀功。” 董弼真不想再被青瓦砸了。 他默默的抬头看了眼头顶还没有被添上了两片空洞。 楼瑱竹将他的纠结看在眼里,顿时觉得浑身舒畅,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吐了一口舒爽的气息,慢悠悠的说:“董公子真是太谦和了。” “……”董弼忽然觉得,自己住在城主府,未必是个好决定。 再说城主府的主卧里,两天闭门不出,抛了所有事务的两人,总算有了动静。 只见两名穿着黑衣的人扛着大大的浴桶,往主卧而来。主卧房里氤氲着一股暧昧甜腻的气息,两人就跟木头人似得毫无感觉,将装满了热水的浴桶放进房内后,没有多停留一分半秒就离去。 卧房里烛火早已烧尽了,地面一片的狼藉。有青瓷碎片,有衣料的破布条,有暧昧的肚兜儿,有破裂的椅子木块,还有破碎的珠帘,绑着似腰带布条的柱子…… 这样的场景,让人不由的怀疑里面是否发生了打斗,或者抢劫偷窃事件。只是有人看到床榻里的情况的话,一定就不会这样认为了。腼腆些的人会面红耳赤,大胆些的人则会心乱神驰,心想着这里面的人该是做得多激烈,才将房间弄成这样,说是毁了都不为过。 薄被掉落床帐外的床榻里,隐隐卓卓的人影隔着布面晃动着。一只手忽然伸出,白皙的手臂衬着瑾蓝色的床帘,更显得玉般如磨如琢。这手将床帘撩开,露出了手的主人,以及他身边侧卧着的纤细背影。 白皙修长的手指触摸在那细腻的背脊上,顺着背脊的线条滑动,没入盖着腰下部位的薄被内。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人遐想万千。若是被人瞧见,定不能自持。 啪! 一声轻响。 水珑一巴掌拍掉了那作恶的色手,侧头看向身边坐着的长孙荣极,眯起了双眼,眼瞳里面警告的锐芒闪烁着。这样的目光平日里定让看到的人心惊,偏偏这时候她浑身无衣,暧昧的红红紫紫密布周身,瘫软得躺在床榻上,看起来尤其的脆弱,引发人的施虐欲。 脆弱的姿态配着凶狠的眼神,怎么看怎么的风情万种。 咕噜…… 口水的吞咽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有些过于的清晰了。 只是这个吞口水的主人没有任何尴尬的意思,反而像是猎食的狂兽,扑向面前白嫩嫩的美食,恬不知耻的说:“阿珑,再来一次如何?” “如何你个头!”水珑想也不想就将人踹开了。 一天……两天!两天半……这绝对是水珑的极限了。原本心想的补偿和心虚早就在这两天多的时间里被消磨得干干净净。一开始做的时候,的确是互相都有快感。可是一次两次……被压得浑身无力,快感都麻木了好吗。 尤其是明明饿了,竟然不让她下床,就将她绑在床上,端着碗来喂她吃。吃完了之后,没一会儿又扑上来! 他是有多强大的精力,有多不知道餍足啊摔! 水珑觉得太阳穴正在不断跳动着,好像随时都会狂暴了一样。 她觉得,之前自己的心虚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像长孙荣极这样的人,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得寸进尺是他最佳的形容词。 一旦给他得手了,她反抗,在他眼里是撒娇。她发火,在他眼里是欲拒还迎。她冷战,他就往死里干。一切都因为,她一开始的好态度,一开始的主动。 如果一开始她态度就强硬点,他就不敢这么自以为是了吧! 水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为什么每次和他做ai都这么费脑力,事后感觉跟死里逃生似的。哪怕是醉生梦死,她也没有那么强大的精神去承受,再这么几次,她都觉得自己会不会精神恍惚了。 一双手代替了她的手,帮她按着穴位,力道拿捏得不算好,显然不熟练。 水珑半闭着眼睛,任他摆弄,靠入他的怀里。 最无奈的是事后做完了,她也懒得和他发脾气了,只想快点洗洗,恢复精神和体力。 “才两个月就这样,那以后要是不小心一年两年的话……”水珑恍惚的想着,也许黏糊着比分开好,至少她很难心虚和心软了,对方也没理由关她小黑床(小黑屋)。 “嗯?”长孙荣极没听清楚她的话,靠近了她,两人的脸颊贴合,肌肤摩擦。 水珑眼里寒光一闪,又很快的隐没,化为无力的慵懒,“我说,把你的棍子拿开。” 长孙荣极身子一顿,“什么棍子?” 水珑撇嘴。 长孙荣极舔了下干涩的嘴唇,眼眸轻垂看着怀里她,刹那的致命性感,可惜没有人看见。 “什么棍子?”他还不依不饶了,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拿给我看看,我怎么不知道有棍子,嗯?”尾音的高挑,魅死人不偿命。 可惜,现在的水珑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份魅力。 擦!(‵′)凸 尼玛还装无辜,真当老子小孩子哄啊摔!还拿给你看看,拿给你看看,给你看看?!拿拿给你看了,还能善终吗。 水珑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暴躁压过了身体的无力,她轻轻的笑了,眼眸眯成月牙儿,瞳仁里面水波涟漪,晃动着醉人得水色。 184 血光之灾 隐凤冷汗连连的继续解释,“属下觉得最近属下阳气不足,离圣尊太近的话,会玷污了圣尊大人,所以请求回家休养几日。∷.” 圣尊说:“本尊记得飞天寺是个修养身心的好地方。” 隐凤正经的说:“圣尊大人,属下之前好似又被邪灵附体了。”所以之前什么回家休养几日的话,绝对不是她说出来的,求圣尊大人忘掉吧忘掉! “将金刚经抄三十遍。”圣尊淡说。 这样的惩罚对于一般人来说并不算重,不过对于隐凤这种人来说,却比打她几十板子都难受。 她最喜欢的就是慢慢的放人血,看死人躺在血泊里的美景。让她去抄佛经?好比是让杀人狂去舍己为人,打从心底的难受! 隐凤病怏怏的应了声,“是。”就跟幽魂似的隐去了身影。 她知道,如果她敢反驳的话,下场一定会更加的凄惨。 这时候离水珑离开还不到半会儿,圣尊就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没有跟公子闲和沐雪两人打任何的招呼,就朝着水珑之前离开的方向走去。 原处只剩下公子闲和沐雪,公子闲就对沐雪问道:“小雪,你跟我说说,你们到底瞒着我些什么?” 沐雪看了他一眼,一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公子闲不屈不挠,接着问道:“跟我说说?你这是不当我是自己人?”其实他并不是真的有那么强烈的求知欲,只是借着这个由头,想和沐雪多说说话。 正在喝茶的沐雪听到他的话,差点被茶水呛住。侧头轻瞪了公子闲一眼,冷淡说:“谁和你自己人。” 公子闲笑着说:“看那妖……咳,你珑姐姐的意思,可是很看好我呀。” 沐雪张嘴正要反驳,却瞧见公子闲越发愉悦的笑容,便将到了喉咙的话咽了回去。 公子闲想的就是将沐雪的情绪带动起来,哪怕她是恼怒也比对自己冷淡好多了。谁知道明明看着已经成功了一半,兆头很好的前景,中途就这么夭折了。他不由的愣了愣,纠结的皱了皱眉,对沐雪苦恼的嘟囔,“真的是越大越不好糊弄了。” 他这句话又戳中了沐雪某根神经,想起来儿时和他的一幕幕,面色说不清是好是坏的站起身,说:“你糊弄人的功夫却一点都没有长进。” 公子闲又愣住了。他的小雪啊,什么时候也会这样的挖苦人了! 沐雪满意的看着他的神情,头也不会去离去。 公子闲回神后,在后面高声抱怨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雪,你跟那妖孽学坏了!” 沐雪丝毫没有给他回应。 这样没有回应的反应却是公子闲最不想要的,哪怕回头骂他两声也好啊。 公子闲心想自己绝对不是个受虐狂,只是看不得喜爱的女子对自己毫无反应。 难不成,他真的要像圣尊大人学习? 公子闲手指摩擦着下巴,认真的思考着。 这时候被他尊定位学习对方的某人,则已经来到了厨房。站在门外的厨子见着了他,连忙行礼让路。 圣尊走进厨房里,并没有看见心中想见到的那个身影,身形就这样停驻在厨房门口,对那厨子不动声色的问:“她呢?” 厨子知道他问的是谁,应道:“回圣尊大人的话,白姑娘来此处熬了一罐姜汤就走了。” “走了多久?”圣尊又问。没等厨子回答,他便走出了厨房,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厨子朝他不见的方向看着,满眼的敬仰崇拜。圣尊大人的轻功真好啊,圣尊大人真是玉树临风啊,圣尊大人真是好好好有风范! 如果这时候圣尊知道厨子这近乎花痴般的心理活动,一定不会有半点的高兴,反而…… 且不说这没有发生的事情,这时圣尊一路狂飙,从庄子到了红枫城中央最繁华的街道。他并没有出现在街道之中,而是行走在屋檐之上,目光所及广阔,恨不得立刻就找到他心中的那道身影。 “说什么亲自熬药……”圣尊低声的呢喃,只有他自己听得见,口气的一丝暗淡没有丝毫的隐藏。 虽然他并没有期望她能认认真真的守在药罐子前给他熬药——就算她愿意去做,他也不愿意。身怀有孕的她,哪能做这种费力的活,药味得多熏人啊。 然而发现对方一声不响的就这么走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更担心她一个人在外会有意外——哪怕明白她实力强悍。 这样来来去去的心思真是矛盾得让人纠结郁闷。 事实证明,圣尊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至少现在的水珑确实有点麻烦,哪怕并非是她故意惹的麻烦,而是麻烦自动的找上了她。 一家药店的门口,围绕了不少的人,大多都是看热闹的,而被众人当做喜剧来看的演员中就有水珑。 水珑一手提着几包药,神情看不出喜怒,不过她的面容太柔美,不去仔细注意她的眼神,只看到她的面容的话,哪怕没有表情也让人觉得她似在胆怯,惹人怜惜。 在她的身边站着的是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这少女面带几分怒色以及愧疚,却是之前和水珑有过一面之缘的燕飞英。 燕飞英也在昨天赶到红枫城的,今日一早她就在外闲逛,谁知道真让她碰见了之前在树林里见到的那位姐姐。她一脸高兴的去打招呼,然后就被麻烦找上了,连带着也将水珑牵扯在了里面。 “秋眭(sui),有什么事,我们去别的地方说。”燕飞英无意水珑被千澈,开口就想引眼前的男人去别处。 秋眭皮笑肉不笑的说:“去别的地方?成啊,那就去吧,大伙一块儿去。”他视线毫不掩饰的打量在水珑的身上,瞄到她隆起来的肚子时,不由的闪过失望。心想好一个秋水美人,可惜是个残花败柳。 燕飞英知道秋眭好色的性子,冷声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牵扯个路人干嘛!” 秋眭笑得讽刺,“你当公子我眼睛是瞎的吗,路人你会笑得那么高兴的去打招呼?” 在秋眭身边的子车悠忽然说:“这位小娘子不知道出身何门何派,以往竟从未见过。”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灼灼的望着水珑,嘴角的一抹看似优雅的笑容,实则兴味残酷十足。 水珑一眼就看出来子车悠是个变态,还是以玩弄他人为乐的变态。这种充满血腥味的人,对于水珑这种拥有野兽般直觉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好辨认了,就像野兽对血腥味特别的敏感。 倘若是普通人,水珑反而一眼看不出他(她)的深处。 子车悠看着她的眼神,就好像是嗜血的花蛇死死盯着猎物。 无论是他的眼神还是他的言语都让水珑不喜。 孕期的女人心情总是容易暴躁多变的,水珑也不例外,只不过她比一般女子都冷静,完全不显露在外,让公子闲这个出名的医生都无法察觉。 水珑淡淡的抬眸,视线犹如扫过一抹不讨喜的杂物,轻轻说道:“滚。” 子车悠愣神,紧接着眼底闪过恼怒之色,更浓烈的是兴趣和恶意。 他第一眼看到眼前女子的时候就感兴趣了,分明是柔美可人儿的模样,却穿着一身热烈的红装,那双浅眯着的眸子,表面柔和实则透着股冷淡,像是站在高处冷眼俯视着众人,没有刻意的昭显傲慢,却让人打从心底觉得她高高在上。 “小娘子请。”子车悠表面没有生气的意思,还颇有风度的侧开身体,放水珑离开。 “子车兄……”秋眭皱眉,他还没说话,子车悠怎么就将人放走了。 虽然他对残花败柳不感兴趣,可燕飞英越不想他招惹,他就越想招惹,非要找燕飞英的不痛快。何况,这残花败柳的容貌着实生得好看,能当得上江湖十大美人榜。 子车悠靠近秋眭,低声在他耳边说:“秋兄,这次路过红枫城的都非凡人,万不可为了个女人坏了事。” “她能有什么背景。”秋眭看向水珑,嗤笑说:“一个孕妇一人在外行走,浑身上下没有一样东西拿得出手。” 子车悠也如他一样想,才敢对水珑产生玩弄的心思,不过明面上他可不会说出来,还对秋眭劝道:“一个孕妇罢了,有什么好玩。” 这实在是因为他们眼界不够,也是因为水珑身上的衣料实在不凡,没有真正见过这种料子的人,绝对看不出这料子叫什么名字,又出质何处有什么作用。再说她头发没有戴金银,穿着一件红装,也没有佩戴配饰,一眼看去除了觉得那红装被她穿得热烈好看外,其他方面真的显得过于朴素简单了。 “我就给子车兄一个面子。”秋眭大声说道,又看着水珑,昂着下颚对她一副施舍模样的说:“还不快谢过子车兄为你说话?” 子车悠摇头却不说话,一派君子风范,微笑的看着水珑。 “脑残。”水珑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朝前走去。 秋眭和子车悠都愣住了,这个词他们以前没有听过,字面上的意思却不难理解。 秋眭正要发作,子车悠却拉住他,温声说:“估计小娘子心情不好,不要和一位孕妇计较。” “子车兄的脾气未免太好了吧!”秋眭不满的说。 子车悠哈哈一笑,“我脾气可一点都不……啊!”尖叫声截断了他的笑语。 秋眭被吓了一挑,然后就看见子车悠抱着右腿,满脸痛苦之色。他大惊,“子车兄这是怎么了!?” 子车悠眼神也有一瞬的迷惑,紧接着就死死看向水珑。 水珑没有理会他的怒视,脚步不停的往前走。 “小娘子好狠毒的心肠,竟然对我下此狠手!”子车悠阴沟里翻船,哪里肯就这样放过她。 秋眭一听是水珑动的手脚,立即叫道:“将她拦下来!” 六个身穿相同服饰的男人一齐出现,将水珑前方的道路拦截。 水珑顿住步伐回身面对秋眭和子车悠,淡淡说道:“先在空气中下毒,再故意踢动石子,想我摔倒。” 子车悠眼眸一瞪,闪过顾忌之色,立即笑着说:“小娘子在说什么胡话……罢了。”他看向秋眭,说道:“秋兄,这事是我看走了眼,不管小娘子的事,你快放了人家的去路。” 他没有想到水珑竟然将自己的所作所为都看得一清二楚,这样的人他得罪不起,何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给他找到机会了,一样能让对方好看。 现在,还是先打发了对方为好。 只是秋眭可不明白他的心思,听他的话还自认为他是脾气好所致,却是拒绝了子车悠,“子车兄,这女人不知好歹,非要教训教训不可!” 子车悠眯眼,依旧劝道:“别,秋兄……” “好了,子车兄你就别劝了,我今天说什么也要给你出口气!” “这……秋兄,小的可以再有,可别伤了大的。” 秋眭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却被他的话语引导的看向了水珑的肚子,说:“大的都这么恶毒,小的更不得了,还是别生下来为祸人间了!” 水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感受到子车悠的视线时,朝他看去一眼。 她的感觉果然没有错,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杀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对于一个孕妇来说,有什么比肚子里的孩子重要?一旦流产,不仅是的对身体的伤害,更是对心灵精神上的伤害! 他们之间并不认识,更没有任何的恩怨,可子车悠就是对她下手了。 天下间就是有这样一种人,以作恶为乐,没有任何理由的去伤害他人来得到自己心灵上的满足,这种人简称为变态。 子车悠,显然就是这种人。 她的视线冷静清淡,让子车悠心神莫名的一颤,有种被看透的恐惧以及莫名的兴奋。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眼前的女子悲痛欲绝的样子了。 “我会看相。”水珑忽然侧头对一直寻不到机会说话的燕飞英说。 燕飞英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和自己说话,愣了一秒后才回应,“什么?”下一秒她才完全清醒,飞身来到了水珑的面前,着急的说:“姐姐你快走,这事都怪我,我给挡着……” “你们谁也走不了。”秋眭冷声打断她的话。 水珑轻声一笑,清幽婉转的笑声轻易将危险的气氛消融,使得众人都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我看你们两人印堂发黑,今日必有血光之灾。”水珑对秋眭和子车悠说道。 她的视线望着前方,印出来的却非这两人的身影。 “哈哈哈……”秋眭嘲讽的大笑,“这就你说的会看相?这句话,三岁孩子都会说!动手,将她们给我抓……呃?!” 脑袋和脖子分开的那一瞬间给人的震撼无比的大,尤其是前一刻还在耀武扬威的人,下一刻就身首异处的突然感,更加让人难以适应。 全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寂静。 燕飞英嘴巴张的大大的,惊惧又茫然的看着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白衣男人。 “你真是个好相士。”圣尊轻柔的说,身影飘然滴血不沾,落在了子车悠的身旁,视线从始至终都在水珑的身上,“可以赛比水半仙。” ‘噗——’的一声,子车悠的脑袋,就被他的鞋子踩烂。 寂静中有人尖叫,有抽气声,有凌乱的脚步声,然后越来越频繁又吵闹起来。 水珑轻笑的“啊”了一声,算是回应了他的话。 空气渐渐就漂浮起血腥的味道,水珑看也没有看秋眭和子车悠两人的尸体,转身就走。 圣尊轻易的跟上了她的身旁,问道:“还在不高兴吗?”他想,是不是让那两人死的太快,太简单了些。 水珑看了一眼他的鞋子,发现上面不见一点的血迹,看样子刚刚他是用内力外发将人踩死,也隔绝那激射出的血。 “嗯?”没有得到水珑的回答,圣尊再度询问。 “没有。”水珑应了。 圣尊点头,既然她心情好了,他就开始纠结之前的事,“不是说给我熬药,怎么出来了。” 水珑扬了扬手里提着的纸包,说:“庄子里没药材。” 圣尊一默。 “姐姐……这位姐姐……”后面传来脆亮的叫声。 燕飞英追上两人的身影,不敢去看圣尊,对水珑说:“对不起,这事……” 水珑打断她,“不关你的事。”她根本就没有打算管燕飞英的事,她的情绪是被子车悠挑动起来的。 燕飞英说:“他们,他们一个是秋山派太上长老的嫡孙,一个是九指毒医的徒儿……”这两方,她原本是不怕的,不过现在却不一样了。 虽然她有心和水珑他们打交道是有目的的,却并没有算计他们的意思,也不想水珑他们误会了——尤其是见识了圣尊的手段后。 “那些人已经回去禀报了,你们若是为难就快点离开吧。” 水珑看了她一眼。 燕飞英有种被看透心思的感觉,眨了眨眼睛却没有逃避,紧接着说:“不过,我觉得姐姐你们必不是普通人,说不定根本就不将那秋山派放在眼里,那自然就不用离开了。如果我看走了眼,那一切由我承担也应当。” 150 有何自傲 在场的贵女们个个都是大家闺秀,甚至都没有出过祁阳城,见过最大的水域就是祁阳城周围的湖泊,连真正的大海都没有见过,又怎么会明白海图的珍贵。∥. 只是听完颜少英将这好图称之为价值连城的宝贝,她们就知道这东西一定是真的珍贵值钱。 其实,就算这海图不值钱,在场的贵女们也不会放过这次表现自己的机会。毕竟在这里的人一个个都是身居高位者,还有他国的王爷来使,在他们面前跳舞一点都不降低身价,只要表现好,美名传出去的话,对她们将来都有好处。 尚书府嫡系三小姐,方棋绫最先出场。 “不为宝物所归,只为诸位助兴,就由小女子先来一场吧。”方棋绫爽朗大方的笑语。 她年约十七八,这个年纪还没有嫁人,已经属于大姑娘了。不过她模样生得娇媚,和方俊贤如出一辙的凤眼,放在她的身上没有方俊贤那么犀利,却是流转之间妩媚动人。听闻当初她曾和人私奔,加上她自己不愿意嫁人,这才一直呆在家中,没有成为他家的贵妇。 方棋绫对身后的婢女吩咐了一声,然后走去了楼梯入口的小楼。 大约半刻钟后,楼台四周的乐师们开始奏乐,合奏的是有名的和相思这个曲子。 方棋绫从小楼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的装束,原本矜贵多彩的衣裳,换成了一袭白裙,白裙素雅配着她娇媚的容颜,竟然毫不维和。 乐声低幽,方棋绫眉目低垂,以脚尖点着地面,踏入了中央舞台。 她的舞姿和她本人的气质非常的不符,优雅而凄灵。白裙荡漾着,月光普照,宛若用舞姿向人低诉着什么,她的爱恋她的相思她的无怨无悔。 全场人的目光都被台中的女子吸引,不知觉就放轻了呼吸,安静的欣赏着她的舞蹈,安静的去倾听她无声的倾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音乐停下的时候。 水珑看着台中的方棋绫以长袖遮面,宛若结束的舞蹈姿势。只是在最后那一刻,她还是看得分明,方棋绫眼睛里面就泪水,那是无法仰止的眼泪,那双凤眼里凝聚了复杂难过的情绪,交缠着里斩不断理还乱的情思。 水珑心头有一瞬间的触动,情之一字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让这么多的女人变得这么复杂难辨。 黄太后和黄清雪、先皇之间的恩怨,原来的白水珑为了长孙流宪而死,眼前这个方棋绫情不自禁的失态…… 她可以承认自己喜欢长孙荣极,甚至是喜爱长孙荣极,可是却始终没有对他单独说一个‘爱’字。 水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回头去看长孙荣极,然后就和长孙荣极的双眸对视在一起。她恍然之间想起来,似乎每次她回头去看长孙荣极的时候,总能对上长孙荣极的眼睛。 这时间不可能有那么多重复的巧合,唯一的真相就是长孙荣极始终在看着她,等着她回头。 如果你回头,总能看到那个注视着你的人,那么千万不要伤害那个人,因为他(她)是这世上唯一对你最真心的人。水珑脑海里忽然想起来这样一句现代中,无数肉麻文艺话语中的一句。这一次她同样觉得啼笑皆非,可是内心里却不可否认的有着不可忽视的感触,一点点的磨灭着她的心防。 长孙荣极轻轻的挑了挑眉梢,无声问:怎么? 水珑淡然收回视线,最后的余光就看到长孙荣极一下子冷下去的脸色,有一丝复杂的情绪当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嘴角翘了起来。 她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这头大猫了,不管做什么都觉得可爱。 台中方棋绫放下袖子的时候,面容已经看不见一丝的哭泣的痕迹,笑容一如既往的大方得体。 “啪啪啪啪啪”掌声热烈又矜持。 不少男子看着方棋绫的目光热切起来,隐约之中有小小的议论声响起。 “原来方小姐还有这样的才能,以往不曾知道。” “曾经她也是名动一时的才女,只是不知道怎么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我刚刚似看到方小姐跳舞时哭了?是想起来了些什么么,也不知道当初她是为了和哪个负心汉私奔,最后人自己回来了,那个负心汉却怎么都找不到……” 这些议论声很小,却逃不过武功高强的人的五感。 “棋绫,回来。”方俊贤的声音响起,隐有一丝严厉。 只是这份严厉不是针对方棋绫,而是那群议论纷纷的人群,他的目光扫视四周,让周围议论的人都自觉的闭上了嘴。 这样的扫视不免就看到了水珑,方俊贤眼眸一闪而过复杂后,就没有一瞬停留的转到了他处。 方俊贤在看到水珑那一瞬的时候,心情的确是复杂的。因为他忽然想起来,他见不得自家妹妹被人议论,说一点的坏话,会心疼妹妹听到这些话时会难过难受。忽然想起来,城里曾经有关水珑的流言更加的不堪,可曾经他从来没有试图过阻止,似乎和其他人一样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了,不曾想到这个年纪和自家妹妹差不多的女子是否会难受,她以前那样的暴虐残忍,是否也是被众人逼出来的呢。 因为从未有过人去试着保护她,只会去谴责她做得还不够好,宣传她的残忍古怪,没有想过这个女子七八岁时,第一次杀人时又会是怎么样的难受,有谁是生来就喜欢杀人的呢。 方俊贤越想脸色越难看,握紧了双手。 他觉得自己如今会这样的难受都是报应,他样样都比不得长孙荣极,那个看起来冷漠清孤傲的男人,也许一开始不懂得如何去疼爱一个人,却还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去宠爱着自己的妻子,也正是一点点的学习进步着去为自己妻子着想。 方俊贤的复杂情绪没有被人察觉,方棋绫没有去小楼换回自己原来的衣裳,微笑着回去了自己的位置。 完颜少英很快就将气氛重新带起来,眼眸含情的望着方棋绫,“早就知道西陵女子温柔多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方小姐一舞,道尽相思情,让我好生羡慕,倘若方小姐相思之人是我,那该多好。” 方棋绫大方的笑起来,“闲王可不要开玩笑,倘若我相思的你,我可不就更苦了,谁不知道东云闲王风流多情,红颜知己无数。” “哈哈哈哈。”完颜少英大笑,“好,好,好,方小姐果然是个妙人,再说下去,我怕真的要对方小姐动情不可了。” 这时候场中的音乐声又响了起来,原来刚刚方棋绫跳舞的时候,已经又有几个西陵贵女去了小楼,换了舞衣,准备献舞。 一个接着一个女子的献舞,一个个贵女妆容精致,容貌或清秀可人,或娇媚妖娆,舞艺非凡,让在场的众人看得一阵炫目满足。 水珑见着这样的一幕幕,也不得不承认真不愧是大家教育出来的贵女,一个个的技艺的确不凡,虽然还没有达到舞技大家的程度,却也都拿得出手了。 完颜少英忽然侧头对她笑道:“武王妃不准备准备?” 水珑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淡淡的应了一句,“有钱能使鬼推磨。” 任她们去跳吧,反正最后总有个得主,她就拿银子将之买下来就是了。 完颜少英没有想到她竟然打着这样一个打算,心里幸灾乐祸的想着:这下好玩了,这白水珑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啊,也一点不见羞恼的样子,看来那个人要失算了。 “若是他人不卖呢,武王妃也知道,海图可不比地图,天下间也只有像东云国这样周围多海的国家才能绘制出这样完整的海图。” 水珑一笑,“你也说了,天下间也只有东云国周围多海,西陵周围的海域可不多,拿着海图又有什么用,倒不如卖给我换银子来的实在。” 完颜少英一哽,“我说如果……” 水珑毫不犹豫的回答,“我自然也有别的法子。”买不到,偷总偷得到吧。 她是海盗她怕谁,上辈子做惯了犯罪人士,这辈子她也没有想过从良。 “好吧。”完颜少英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反正东西不是我的。” 他心想,看来那个人是真的失算了,想要让这只狡猾的妖狐出丑,真的很难啊。 只是事实上,事情总会有个意外,也许是完颜少英有做乌鸦嘴的潜质,眼前就发生了意外。 这个意外就在于这时候站在台中的女子身上。 朱绛紫一头青丝用紫色的缎带束着两边,扎成两个鬓,四条紫色缎带垂落在黑发丛中,黑和紫之间尤显得神秘。她的容貌生得极为的纯美,两年后的今天五官完全长开,多了一丝女子的娇媚,更加的好看动人。长长的柳眉,水汪汪像是能眨出水来的眸子,朱红饱满的嘴唇,这时候勾着笑容,那么的天真浪漫,圣洁如雪。 她身上穿着一袭紫色和白色相间的舞衣,舞衣腰身和手肘的部分有缎带紧束,裙摆和袖摆的位置则大而飘逸,将她整个人的身形勾勒得凹凸有致,楚楚动人。尤其是那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身,最是勾人不已,让人恨不得上前去将她搂入怀里。 她一出场,就让全场都安静下来,将之前的人的光彩都给遮掩了。 完颜少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诧异说:“真不愧是有美人之城称号的西陵祁阳城,长孙青青的雍容华贵,方棋绫的妩媚大气……这个女子更是有过而不及,最难为可贵的是她的这份清纯干净……嗯?不对,她已经不是……”忽然他眉头一皱,看着朱绛紫的目光就多了一丝怀疑和隐晦。 水珑知道他是看出来了朱绛紫已经不是处子身。 如果单单不是处子身就算了,偏偏仔细观察朱绛紫的体型和各项特征的话,就会发现她并未禁欲,和人欢好的次数并不少。 由此也就打破了她并非无意或者遇难被人强迫的可能。 这些一般人自然很难看出来,不过对于完颜少英这样的风流人物,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一个还没有嫁人的闺中女子,已经暗中和人欢好,这可不是什么好听事。 这就让完颜少英不由的怀疑,眼前的女子真的如她气质这般的纯洁美好吗。 如果这些是这个女子装出来的,那么完颜少英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女子伪装的本事了。因为他也看不出这个女子的伪装,一瞬间就被这个女子惊艳了。 “这个女子就是护国公府的朱小姐吧。”完颜少英笑着对水珑说:“我听说,她对武王爷可是一片痴情。” 一个已经不是处子身,且不曾禁欲的女子,却对另外一个男子痴情,这不是笑话吗。 水珑瞥了他一眼。 完颜少英也不敢打趣了,因为他发现那位一直不曾理会他人的长孙荣极也朝他看了过来,那眼神怪恐怖的。 台中的朱绛紫静静的站了一会,眸子就朝水珑这一桌看过来,望着长孙荣极的眼神里,是掩饰不住也没有打算掩饰的执念和喜爱。 ——这一舞,绛紫是为武王爷而舞—— 朱绛紫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不过在场的众人都从她的眼神和神情看出了她想要表达出来的言语。 全场寂静,只剩下乐师的弹奏响起。 无论是为朱绛紫惊艳还是为了看好戏,在场的众人全部都聚精会神。 “砰砰砰——”出乎意料的激荡鼓声,敲击而起的时候,宛若人的心跳,惊得众人都瞪大了眼睛。 朱绛紫舞步猝然开始。 从她起步时的那一刻,水珑就知道了,这场比舞是朱绛紫赢了。 因为她的舞艺的确是她之前的人都无法相比的,更何况她选择的舞和之前贵女们或柔或妖的舞不同,她的舞能激荡人心,让人的心跳跟随着她的舞步动作共鸣。 她的身姿之美,神情之纯,同样令人惊艳。 宽大的衣袖和飘逸的衣摆荡漾开来,宛若热烈盛开的神秘紫葵花。 “珑姐姐……”沐雪低低的朝水珑说:“要不,我去试试?” 她知道以朱绛紫和水珑的恩怨,朱绛紫要是得到了这幅海图,一定宁可毁了也不会交给水珑。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按规则得到这幅海图了。 水珑轻轻摇头。 沐雪会舞,却只是一个兴趣爱好,并非经过严格的训练,不会是朱绛紫的对手。何况,她既然开口了就一定会倾尽全力去做,到时候怕是要累坏,伤了身就不好了。 这时候音乐声渐渐的急促,水珑知道这是到舞蹈的高氵朝,也是快结束的时候了。 她心中一思量,回头朝长孙荣极看去,却见长孙荣极目光盯着那展开的海图,嘴唇微抿。 “你在做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水珑从长孙荣极冷淡的表情中看出一丝辛苦来。 长孙荣极眼睛动也不动,“记图。” 水珑眼睛一睁,海图比地图还要复杂,线条无数,况且还是那么大的范围。哪怕水珑自己也是记忆很好的人,不能说过目不忘却也不差太多了,却也没有想过用短短的时间去将整个海图记下来。 难怪她会觉得长孙荣极辛苦,做这样的事情能不辛苦才怪了,无比的费脑力和精神。 “不用了。”水珑阻止他这样近乎自虐的行为,“我可以得到。” “已经记了近半……”话到一半,他不得不停下来。因为他的双眼视线被水珑用手遮住了,这突如其来的打断也将他的记忆打算。他眉头轻轻一皱又松开,对水珑问:“你打算跳舞?” “不行?” “不行!” “为什么?” “丢脸。” 水珑没有想到竟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她一怔,随即就发现长孙荣极神情的偏执和眼神充斥着的独占欲。她不由一笑,“放心,我不丢你的脸。” 长孙荣极轻哼,“你是我的妻,丢的自然是我的脸。” “那我保证不会让你丢脸呢?”还在装,不让我跳给别人看就直说,说什么丢脸。 长孙荣极一闷,心想那就更不行了,“你如何保证。” “你不信我。”水珑垂眸。 “没……”长孙荣极越发拿她这种软姿态没办法,有时候明知道是装的也会心软自责。他郁结了,恶声恶气的说:“我不喜欢他们盯着你的身体。” 在场无论是方棋绫还是朱绛紫的舞,美则美矣,他却毫无心动的感觉。不过,一想到水珑如她们一样跳起来的话,心神就止不住的颤动,乃至是期待好奇,恨不得立即就看到。只是前提是,对方单独跳给他看。 因为他也想到了,如果水珑也能跳得如朱绛紫她们那样好的话,那么那群男人女人的目光就会落在她的身上,是那种恨不得将她吃进肚子,灼烧成灰的眼神,想一想就觉得想杀人。 “好。”水珑眸光一闪,说:“我不会让他们看到我的身体,连我一根头发都不会看到。” 长孙荣极一怔。 这是什么意思,答应不跳了? 这时,一声‘砰’的鼓声响起,朱绛紫的舞终于结束了。 水珑抬起眸子,对上了朱绛紫投来的挑衅自傲目光。 水珑微微一笑,眼眸如冰。 你既然一再的挑衅,一再昭显自己的才华,那我就堂堂正正一点点打碎你引以为傲的一切,让你看清楚,你到底有什么足以自傲。\(\) 185 视为替身 “你很聪明。‖!爱睍莼璩” 水珑看着燕飞英,在燕飞英略带一丝紧张的神色下,接着说道:“并且很会把握个度。” 燕飞英从她的话语得知,对方眼神给她的感觉并非她的错觉,眼前的这位姐姐是真的将她看透了。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并不好,无论是谁都不会喜欢。 “被我说出心思很不舒服?”水珑说。 燕飞英挪了挪嘴唇,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却算是默认了。 她知道,在眼前这位姐姐面前,她撒不了谎,也聪明的知道在她面前撒谎并不好。 “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想要打感情牌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水珑丢下这句话,脚步没有任何的停顿。 燕飞英没有再跟上去,目送着水珑和圣尊的背影,一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都没有收回目光。 “阿英!”于强晟的叫声响起,才将失神中的燕飞英惊醒。 她立即恢复了笑脸,回头对于强晟嘟囔道:“于师兄,你叫这么大声,是怕别人都看不到我吗!” 于强晟走到她的面前,一掌拍打在她的头上,更多是无奈的训斥,“还敢嫌这些,不过是转个眼你就跑的没影了,我听说秋山派的秋眭死了,还和你有点关系,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吧。”燕飞英揉了揉自己的脸蛋,努力将心头的触动压下去,对于强晟说:“于师兄,我们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于强晟也觉得她说的有理,便带着她快速的离开这个是非发生之地。 再说水珑和圣尊,两人回去庄子后,水珑就去了厨房,将去风寒的药按照分量的装进的罐子里。 圣尊看着她亲自做完这一切后,就扯着她的袖子将她拉离灶台,对厨房里的师傅说:“看着。” “是。”厨师自然听令。 水珑看见也没有自找罪受的意思,去了阳光充足的院子,卧在贵妃榻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圣尊见她这幅样子,觉得好笑又好气,更多的还是喜欢。他让人搬过来一张藤椅,就坐在水珑的身边,一手撑着自己的下颚,侧头看着水珑闭目养神的睡颜,低低说:“总将他人说成猫啊狼啊狗的,你这时的模样可不是像只软骨头的毛团儿。” 水珑微微的睁开一条眼睛缝儿,那细微的痕迹,流露出来的波光幽邃,很是朦胧不清,风情万种却不自知。 “哪种毛团儿?” 轻慢的嗓音,也流露着一丝慵懒的风情,以及一抹闲暇的轻松。 圣尊作势认真的打量着她,那视线羽毛又像是刻刀,既轻柔又深刻的流连在她的身上。从她的面容到身躯,认真得似连一根发丝都错过——这样说的确夸张了些,不过亲身感受圣尊的眼神,就会明白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狐狸。”终于看完了,圣尊的视线就专注在了水珑的容颜上,说:“笑得像狐狸,心思也跟狐狸般的狡诈。” 水珑眼眸依旧是半睁半眯,眼珠子斜了他一眼。 圣尊瞳孔深了深,轻笑说:“话本里不都说狐狸精化人最倾国倾城,魅惑众生么。你这勾引人的本事,尤其和狐狸相像了。” 他似乎被自己说起来了兴趣,神神秘秘的倾身靠近水珑,悄悄的问:“难不成,你真的是狐狸精化形?” 水珑一巴掌不轻不重的将他的脑袋拍开,在自然不过的说:“遮住我光线了。” 暗处的隐凤等人一颗心就这样吊起来,怎么都落不下去,震惊得全体石化,满脑子都是……啊啊啊啊!这个不想活了的女人,打了圣尊大人打了圣尊大人啊! 虽然水珑这一巴掌给人的感觉不像是打人,更是透着一股亲近自然的感觉,可是隐凤等人怎么都无法忽略,那手的确是碰到了圣尊的面具,将圣尊的脸推开了一小段距离。 圣尊似乎也愣了下,一秒、两秒、三秒后才有了动静。 他伸手摆了摆金色面具,对水珑说:“你不会对病人温柔点?” 暗处吊着心的隐凤等人,等来等去就等来了这 样一句毫无危险的平常话,甚至是有点为委屈性质的抱怨,当即石化的身体似乎偏偏的碎裂,心碎一地了有木有。 水珑懒洋洋的说:“一堆温柔的属下供你使唤。” 圣尊:“你想要你。” “你在期望一个孕妇费心费力的照顾你?”温柔请问。 圣尊若有所思,然后笑了,“我们如今是同病相怜吧。” 谁跟你同病相怜,连成语都不会用,语文成绩没毕业吧。水珑内心无伤大雅的吐槽一句,眯了眯眼眸,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就侧头看向圣尊,轻笑问:“你真觉得我像狐狸?” “像。”圣尊看着她的笑容,分明轻柔淡雅,偏偏在他品味起来,就是带着股令他心乱神驰的诱惑。 难不成真的是禁欲太久了?可是怀孕的她根本就不能碰,见着了之后就更舍不得不见,哪怕是远观也满足不了! 这可真是甜蜜的煎熬。 水珑眼波流转,“他也这样说。” “他?”圣尊先是疑惑了下,然后像是反应过来水珑在说的谁,面具的遮挡让人看不见他一时沉默的神情变化,传出来的声线倒是没有变化多少,“你知道,我不喜你在我面前提起他人。” “你不喜欢大可以走,或者不听。”水珑没心没肝的说。 僧尊真想扯扯她笑得风淡云轻又暗带戏谑的嘴角腮帮子,却是没有如水珑说的那样离开或者闭耳不听。 水珑也不知道是正好来了闲谈的性质,还是有意的就是想让圣尊不痛快,嘴里懒洋洋说着的都是有关于长孙荣极的话,“他也常说我像狐狸,闹脾气的时候也爱这样叫我,还说过就算死也要拉着我一块……你们两人,是真的像。” 圣尊没有情绪的说:“所以看上的人也一样。” 水珑不置可否,就这么看着圣尊。 圣尊被她轻柔的眼神注视着,久了就不知觉的失神了。 他想,幸好他面上戴着面具,否则真不知道他现在的神情会是如何,连他自己都有些难以预料。 “你比不过他。”水珑忽然说。 圣尊眼瞳一瞬深了,无论是那个男人听到自己喜爱的女子说自己比不上别的男人时,心情都不会好。 水珑却像是看不到圣尊的怒气,依旧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说:“正因为你像他,我才会对你亲近,否则你什么都不是。” 圣尊没有说话,空气都像是凝滞了。 “你这是当我是替身吗?”许久,圣尊才这么说,口气清淡,隐隐的怒气,却也是明显。 水珑淡笑的又给了他一击,“是你自己不要钱的赶着上来当替身的。” 圣尊忽然靠近水珑,他下部分的面具不知道何时收缩了上去,露出那完美无瑕的下半张脸。因为这么一靠近,他的嘴唇就凑到了水珑的唇边,极近。 水珑风淡云轻的说:“风寒会传染。” 圣尊生生的停住了堵住女子嘴唇的冲动。 他的嘴唇抿成了直线,闷闷的说:“你该庆幸你现在怀有身孕。”否则,他一定,一定要狠狠堵住那说着灼人心头话语的嘴唇,然后做更加深入的事情,让她在没有力气和心思去说话。 水珑淡淡的说:“这么顾忌干嘛,又不是你的种。” 圣尊扫了一眼她的肚子,“伤了孩子就是伤了你。”他在意的是她!那个还没有成型的小东西,他还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 水珑视线转到了他处,丝毫没有搅乱了他人心神的愧疚感,又闭目养神去了。 圣尊注视着她,足足过去了三分钟,才开口,“真那么喜爱他的话,为何还视他人做替身,对替身亲近,岂不是对他一种背叛?” 水珑眼底促狭得逞的笑意一闪而过,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她慢悠悠的睁开眸子,淡淡的说:“我可不是女戒里写的那种贤妻良母,想怎么做都由我自己。”这时才侧眸回视着圣尊,眼神淡然含笑,“何况,我和你怎么了?我和你做了吗,我对你倾心了吗?”   ;圣尊轻叹:“他必不喜你这番言行。” 水珑闲闲说道:“他既然不在我的面前,就管不着我如何。”一双眸子扫过圣尊,就偏移到了别处,让圣尊也看不见她的眼神,无法窥视她心中的想法。 “该说你洒脱好,还是狠心好?”圣尊声线已经恢如常。 “随意。”水珑闭上了眼睛,嘴角有着浅浅翘着的弧度,让人觉得她现在的心情该是不错的。 与她相反的是,圣尊微微抿着的嘴唇,明显在纠结点什么。 两人再度沉默的气氛和谐又诡异,直到有人来禀报,说是药已经熬好了,才打破了这场安静。 水珑精神很好的睁开眸子,起身下了贵妃榻,见人端来了药碗,就对圣尊柔笑,“别忘记了喝完。” 这幅关心他的样子,好像之前两人疑是争吵的对话完全不曾发生过。 这时候,沐雪和公子闲两人也来了院子。 因为用中午饭的时间差不多了。 121 感情升温 这幅神情实在是太柔美,细致的眉眼酝酿着令人心醉的柔和,宛若晴天飘落的清雪,分明知道那是彻骨的冰凉,还是令人忍不住想去亲身接触它飘落时的温柔。∥? 一只手探出薄被,伸向男人的孽根。 长孙荣极眼里浮现一抹痴迷,手掌却不慢的握住了那只柔滑宛若无骨的手。 水珑挑眉,“不是让我拿给你看吗?” 长孙荣极将她的手握起来,拿到了唇边就舔舐了起来。艳红的舌头舔吮着细嫩如玉的指尖,偶尔用牙齿的啃咬,配着他幽深又隐藏着柔和的眼神,让人产生一种颤栗感,明知道对方不会真的啃食自己,却还的不由的产生会被吃掉的错觉。 这份颤栗敏感给水珑带来的只有无力和麻木,纵欲真心伤不起啊。她轻皱了眉头,用了点力气,要将手抽回来,脱离长孙荣极的掌控。 长孙荣极这回也没有死攥着不放,嘴角勾了勾,“又闹了。” 他的笑容透出一股餍足的春风得意,以及自认为的纵容宽和。 虽说这幅皮囊无论做出什么神态来都是好看极了,这幅神态更是性感诱惑。可惜在此时的水珑的眼里,半点欣赏不了这份美好,想了又想还是懒得和他争辩了,眼皮一翻就破罐子破摔说:“我要洗澡。” 少女纤细有度的身子卧在凌乱的床榻内,怎么看都是怎么的动人。长孙荣极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也有心继续抱着。只是这房间的味道着实有些重了,想着以往水珑几乎每天都会沐浴,两天的合欢让两人的身体都有些黏糊起来,是该洗洗了。 长孙荣极眯了眯眼眸,压下了身体的冲动,伸手就将水珑抱了起来。 纤细却不瘦弱的身子,在他的手里好似鸿毛般轻若无物,轻易得抱离了床榻,往属下准备好的浴桶走去。 水珑对此只是抬了抬眼睫,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 这幅姿态落入长孙荣极眼里就成为了难得的乖巧安顺,动作不自觉的越发轻柔。 浴桶不算大,却够三个人一起洗的。只是对于享受惯了的长孙荣极来说,这浴桶不仅小还简陋。 他站在浴桶前一米顿足了一瞬,眉头拢着一道浅痕。 水珑不耐烦了,“你不洗就自己出去吧。”说完就要从他的怀里下来,自己往浴桶去。 长孙荣极怎么会放手,这就先抱着她小心放进冒着热气的热水里,似乎还怕她站不稳,一只手扶着她,自己再进去。 水珑见此,已经学会的淡然的无视之。 两人同处一个浴桶里,狭窄的空间,水珑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尴尬的。两人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也不是没有一起洗过澡,这次也算不得什么。 她伸手将搭在浴桶上的浴巾拿过来,沾着水擦拭身子。这一擦拭,低头望去总算看清楚了自己‘受伤’有多么的严重。只见不仅仅是身子,竟然连手臂都可以看红红紫紫的痕迹,那种色泽印在雪白的肌肤上,无比的暧昧。 尤其是这痕迹之密集的程度,比她完好的肌肤还要多得多。 水珑默默的看着一会儿,最终只是在心里暗道了一句自作自受,要记住教训后,淡然的开始擦拭身子,深深的望了长孙荣极一眼。 长孙荣极眼神从未离开过她,她一抬头自然就和他对视在了一起,然后就听到他淡淡缓缓的说:“何必自找苦吃?” “嗯?”水珑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长孙荣极伸手揽着她的腰身,手指在她细腰上揉捏,也不知道是真心按摩的成分多谢,还是有心吃豆腐的成分多些。边揉捏着,说道:“乖乖呆在我身边,也不用在此地受苦。” 水珑听着他谴责的言语,太阳穴又开始跳了。 一眼看去,长孙荣极那眼神透露出来‘你怎么这么不乖’‘你真是太任性了’‘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自找苦吃,真是让人伤脑筋’的无声叙述,让水珑怒极反笑。 她果然不该心软的吧。 这家伙实在是见缝就钻,只要稍微退让一些,他那份霸道专制的本性就会增长出来。 本来想着事情过了就算了,偏偏人家在耳边不消停。 水珑本身也不算是个好脾气,这要是其他人,她早就动手了,哪里还一声不吭得任人说着。这时候一股闷气压着她,眼睁睁的望着长孙荣极,她凑上前对着长孙荣极的锁骨处一口咬下。 这一口,着实咬得不轻。不过她也没有咬狠,隐约感觉到一丝丝血腥味的时候,就变化成为了吮,那份疼痛也多了一丝酥麻。 长孙荣极捏着她腰身的手一紧,将她整个人都拉近过来,气息喘着,“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转移话题,知道自己错了吗?” “错你妹。”水珑火了。水里她小腹上顶着的,让她觉得自己真心不该再心软了,原本还富有技巧性的让他不会多疼。这次直接就下狠口,嘴里真正的尝到了血腥味道。 长孙荣极闷哼一声,紧接着水珑感觉到他的胸膛鼓动,他竟然还笑了。 从那低哑的笑声里,水珑还听出他越加沉重的喘息。 “我没有妹妹。”长孙荣极认真的回答她的话语,身子摩擦着她的身子,凑到她的耳边说:“嗯……虽然撩拨的手段不算很成功,不过看在阿珑这么努力的份上,我就如阿珑所愿,暂不计较阿珑的错误了。” 撩拨的手段?撩拨的手段! 水珑默默的抬头,看着他锁骨处留下的齿痕,见血了。如果不用药的话,估计几天半个月都好不了,更说不定还要留下痕迹。 水珑为自己突然的幼稚行为感到无语,更无语的是长孙荣极的自以为是。既好气又好笑,这样矛盾的心情纠结了好一会,她不由‘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然后一伸手将长孙荣极的脑袋拍来,就跟拍粘人的大猫一样,声音都不自觉的透着轻松和笑意,“你够了,好好洗澡,我真没力气和你腻歪了。” 她斜睨的他一眼,盈盈的笑意令那黑曜石般的眸子犹如氤氲着一层水柔亮色,犹如嗔怒,一如既往的从容冷静中透出几分少女的俏皮。 长孙荣极看得眼瞳一缩,欲望的源头更加的肿胀难受。 只是想到水珑刚刚说的话语意思,以及她一双盈盈水眸望来,疲惫软柔的姿态,就让他没办法向她动手了。 “真是狡猾。”一声低低的嘟囔,也只有长孙荣极自己听得见。 他爱极了水珑乖顺软柔对着他的姿态,就好像是视他为天,松开了自己所有的防备,对他依赖亲热,让他全身心的满足舒服。同时,他又恼极了水珑这种姿态,因为一旦她放柔了态度,他就总是狠不下心反驳她,教训她,事事都忍不住去依着她。 不过比起这点不爽,长孙荣极还是很乐意看到水珑这样乖柔对他的。 因为平日里的水珑太坚强,这才显得这份乖柔有多难得珍贵。 长孙荣极嘴角勾了勾,他可知道,他的阿珑也只有在他的面前这样退让乖柔过。在旁人面前,她的笑容无论多么的柔和,里面都是参合着一股迫人的强势独断的。 长孙荣极妥协了,这场洗浴自然就轻松完成。 在浴桶的旁边有属下给长孙荣极准备的衣裳。他先走了出去,内力一激,浑身散发一股热气,身体的水分就都干了。 水珑看着他拿着亵衣要穿,开口说:“等等。”等长孙荣极看过来,她就指着他的锁骨,“这里,先擦药。” 长孙荣极顺着她的手指低头看去,看到锁骨的血牙痕,眼眸轻眯有一缕柔和笑意,“不用。”再抬起眸子,那双逼人的眸子包含压迫和深意的盯着水珑,竟然像是炫耀着什么似的,认真说道:“这是阿珑逃避认错的证据,得留着。” 如果非要说水珑这时候是什么感想的话,也许这个符号表情最能表达出来。 =皿=凸 回想当初第一眼看到长孙荣极的时候,觉得他是一头桀骜不驯酷帅狂霸拽的孤狼,相处之后才发现他只不过是一只强势霸道又腹黑,但有的时候又很执拗很好顺毛的大猫。 没错,腹黑。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水珑发现,哪怕长孙荣极的腹黑属性还不明显,不过有的时候说出的话和他行为实属天然黑。就如现在,他的话可谓幼稚,却深处思考体会的话,就会发现这话很有点圈套的感觉。 水珑忽然想,这厮貌似主动承认过自己走火入魔了,心智处于年幼期吧? 泥煤,等他恢复过来,会变成什么强智的妖孽! 水珑的沉默在长孙荣极看来就是闹别扭了。 他心底雀跃着,才不会告诉她,其实他还挺喜欢看她闹脾气的。这种只能被自己欺负,被自己教训,被自己疼着宠着的感觉,想想就觉得愉悦。 长孙荣极又看了眼锁骨上的伤口,被咬自然是疼的,只是比起这点疼,阿珑的表现更珍贵。如果能再让阿珑露出那种打破了冷静从容,展露少女该有的俏皮任性姿态的话,就算再被多咬几口,他也心甘情愿。 只可惜……长孙荣极看着浴桶里的水珑,知道这有点不可能发生。将拿着的亵衣穿上身子,紧接着是里衣和外袍,一会儿他将衣裳穿戴好,就要去抱水珑的时候,却见她已经自己走出了浴桶,站在衣柜前拿衣物穿。 长孙荣极略微不满,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不是个喜欢伺候别人的人,偏偏就是想对水珑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无论是洗浴还是穿衣,甚至连吃饭时,都想喂她,还乐此不疲的。 这是一种近乎偏执的独占欲。 只是长孙荣极本身却不明白。 原本的不满在看到水珑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水蓝色衣裙后,便爆发了。长孙荣极走上前,伸手就将水珑手里的衣裙抢了过去,然后眉头轻皱,冷声说:“这些日子你就穿这些?” 在他看来,手里的衣裙布料入手粗糙,做工一般,尤其是……水蓝色?他家的小火狐最适合红色,大大的红色,红色穿着她身上才是最好看。 两人居住一起时,他让人给她做的衣裳用料都是红色。 前两天相见的时候他就不满了,居然穿着一身的素衣,看着就想撕了。 水珑莫名其妙的看着长孙荣极,“不穿这个穿什么。” 她从来没有偏爱过什么颜色,以前在祁阳城一直穿红衣,那是因为家中衣柜里准备的都是红色的衣裙。现在在南云城里,绿菤她们准备的衣裳各式各样,她也就随手拿着穿了。 长孙荣极见水珑还光着身子,就将自己身上的外袍给脱了,披在她的身上,包紧了后说:“在这等着。” 水珑默然,还没开口就见长孙荣极已经飞身出去,眨眼不见了踪影。 “这家伙……”水珑伸手又往衣柜里拿衣服,半途又顿住,摇了摇头就垂下了手。 大约三分钟不到,长孙荣极的身影就回来了,在他手里还拿着一套衣物。 朱红的颜色,比火更深些,又比血浅些,布面上绣着睡莲花纹,银蓝色得,犹如火海中怒放。只要是个女子,看到这样的衣裳都会忍不住想要占为己有。 水珑则认出,这不是自己穿过的吗? “你四处走,还带着我的衣服?”这个发现,让她心里有一股说出来的感觉。 长孙荣极目光清澈的看她,似乎觉得她的问题很莫名其妙。他伸手解开披着她身上的外袍,再亲自给她穿衣。 水珑本来想自己来,可看到长孙荣极做得认真,实则动作做得还不算流畅习惯。最终还是垂下了手,静静的任由他摆弄。 她心里想:莫名其妙吗?难道不该觉得奇怪吗?谁出门身边还带着别人的衣服的。 如果是在前世,她听到别人这么做,第一感觉一定是觉得对方犯二。只是这时候,她忽然有种明悟,这怕是一种连长孙荣极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重视表现——他真的很重视她。 水珑勾了勾嘴角,不想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不正常。 “在想什么?”长孙荣极轻声问。 两人之间氤氲的气氛不知不觉得变得缓慢轻柔,正如两个人都没有发现,自己神情都化散了平日里习惯的压抑掩饰,眼神柔和如水,神情含笑亲昵。 一刹那的对视,好似都看到了对方的内心深处最真实柔软的一角。 水珑恍然之间,就感觉到温热的气息靠近,入目的是长孙荣极隽秀绝伦的面容。她眼睫颤了颤,低垂下来,那貌似娇羞的风情,让本来只是想浅尝的长孙荣极有种放纵自己,化身为兽的冲动。 啪! 一巴掌忽然拍在长孙荣极的头顶。 长孙荣极怔住了。 水珑眯着眼睛,眼底有一抹恶劣的狡黠,手就在他头顶不轻不重的揉了揉。 “我在想,该是时候出门吃饭办正事了。”眼看着长孙荣极的墨发丝丝缕缕顺滑,竟然这么揉都揉不乱。又见长孙荣极嘴唇微抿起来,她就改揉为抚,踮着脚从他的头顶顺着头发向下抚摩,一脸无辜的说:“我在给你顺毛。” “嗯?”长孙荣极双眉有向中央靠拢的迹象。 虽然他觉得被她摸得挺舒服。 不过,他不会说出来的。 水珑慢悠悠的说:“两天都呆在房间里,大猫毛都要发霉了,该去晒晒太阳,亮亮肚皮了。” 长孙荣极终于开口了,“为何我听不懂阿珑说的话。” “听不懂没关系,我懂就行了。”水珑眯眼。 长孙荣极沉默了一下,冷着脸说:“阿珑可摸够了?” 水珑问:“不舒服吗?” 长孙荣极张了张嘴,一时没有回答出来。 水珑笑得饶有深意,“顺毛有益身心健康。” 长孙荣极:“这是头发。” “嗯,我知道。”水珑态度敷衍。 长孙荣极却发现自己生不起气来,还很喜欢她这幅轻松潇洒近乎调皮的态度。他伸手将她赖在他头发上的手拿下来,顺着心意说:“又调皮了,也只有我会这么纵着你。” “……”水珑翻个白眼,再次将这话左耳进右耳出。 没关系,反正将他的话反过来听就是了。 “扣扣”敲门声忽然响起,门外传来绿菤的声音,“主子,可是起身了?” 两人在房间里的动静不算小,绿菤是犹豫了好一会,才最终确定来敲门的。 “嗯。”水珑应了一声。 房门被推开,绿菤带着两人进来,将洗脸漱口的器具端进。 房门大开,房间里也多了份清爽,浓郁的属于水珑的体香和暧昧的男性味道自然的被吹散不少。绿菤看着房间里的狼藉,脸色很古怪。 主子和那位武王爷,真非常人也。 这时候水珑和长孙荣极也从内阁里走了出来,漱口之后对绿菤问道:“楼瑱竹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这时,她已恢复成了那个事事冷静的水珑,眼里的水亮明耀渐渐的隐匿。 长孙荣极看的专注,眼眸波光轻晃,隐约相通了一丝什么。 186 生女儿好 一桌子做工精致,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和圣尊手里黑乎乎的汤药呈现鲜明的对比。‖@爱睍莼璩 沐雪和公子闲来到的时候,就看到了圣尊端着药碗,看不出什么表情的模样。以及,坐在饭桌前,一副准备品尝美食模样的水珑。 两人不用想就知道,圣尊又在水珑那里吃瘪了。 “过来坐,饭冷就不好吃了。”水珑招呼着两人。 公子闲心说,妖孽你也太随意自在了吧,当着人家主人的面前更像是主人。 不过他还是很听话的顺着水珑的话来到了饭桌前,反正有这妖孽在,圣尊的脾气那是成倍的增长宽容,自己顺着妖孽的话做,绝对是没有错的。 他绝对不承认,他心里面其实很星幸灾乐祸,有什么比看圣尊大人的好戏更加让人兴奋呢。 沐雪和公子闲落座,公子闲才端起饭碗,就被圣尊大人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刺激得身体一僵。 “纳姆儿的脸很招惹是非。” 公子闲肩膀铲铲两下,故作淡定的状似没有听到圣尊大人的话。 在妖孽的面前不能露出自己是圣尊大人收下的破咱,似乎圣尊大人说什么了吗?他没有听见,也没有听清,更没有听明白! 水珑闲闲的说:“这张脸的确挺麻烦。” 虽然她以前的那张脸比这张面容更好看,不过过分的好看反而容易让人望而却步。正所谓面由心生,原本的脸反而最体现出她本身的气质,让人知晓危险,让一般人根本就不敢随意的招惹。 然而公子闲给的这张脸真的太柔太弱,这种柔弱的美最招惹人,无论是有心怜惜的还是恶趣味想要玩弄的。 现在的她不适合露出自己原来的脸,可一直戴着这种招惹麻烦的脸也不适合。 沐雪还没有动筷子,闻言猜想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吗?” 水珑摇头没有去解释今天中午在外面遇到的事,对公子闲说:“材料到现在还没有准备好?” 她笑得浅淡,很平常的一句问话,却让公子闲感觉到一股子的危险。他还敢说材料没有准好吗?无论是眼前这位妖孽,还是圣尊大人,都不糊弄得罪。 在两层的压力下,公子闲立即收敛了自己的小心思,笑着说:“好了,只是制作面具还需要时间……” “明天给我。”水珑打断他的话。 公子闲张了张嘴,没有侧头去看那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的视线,笑得嘴角有点儿僵,“好。”其实妖孽和圣尊没有动真格的,已经算是幸运了吧。 沐雪见水珑根本没有在圣尊面前隐瞒的意思,又想到了圣尊的通天手段,说不定早就已经查清楚了水珑的身份,自然就知道她容貌是假和她的真实容貌如何,也就释然了。 只是……既然知道了珑姐姐的真实身份,为什么还要称呼珑姐姐纳姆儿,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目的和决心! 沐雪又忍不住开始担心之后的事情。 珑姐姐决定去找飞镜千山找王爷,圣尊大人也会一起去,到时候王爷和圣尊大人见面了怎么办?怎么看……无论是王爷还是圣尊大人都是极为霸道的上位者,谁都不会让步的吧。 这一刻沐雪真切的感觉到,有的时候被多数人喜爱的话,并非是一件好事情。 水珑已经拿起碗筷开始吃饭,不忘对圣尊嘱咐一声,“药冷了就没用了。” 圣尊大人郁闷的说:“你故意的。” 水珑貌似没有听懂他的话,自顾自的吃饭。 不得不赞叹一声这做菜的厨子是个好厨子,做出来的菜肴味道绝佳不说,还很符合孕妇的口味,让水珑闻着吃着不会反胃。 当然,这也不能排除水珑的胃口不同凡响。 圣尊见水珑不理会自己,又说:“故意计算好了时间给我熬药。” 这汤药熬好的时候,正好是中午饭点的时候。 如果他先吃了饭,那么汤药就耽搁了。可是他先喝了汤药的话,只看那黑乎乎 的颜色就知道多苦了,哪里还有胃口吃饭。 纠结,纠结。 无论是公子闲和隐凤看着圣尊的状态,内心也为他感到纠结。 如果是平常的话,圣尊哪里需要想那么多,直接甩碗就是了。可谁让这汤药是水珑熬的,一件事情一旦牵扯上了水珑,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这事情的始作俑者则一脸事不关己的有限吃饭。 圣尊大人见她如何都不讲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便觉得没有意思了。他并没有纠结太久,看了一眼手中的碗,凑到唇边浅浅的饮了一口。 “嗯?”圣尊大人发出一声诧异的鼻音。 水珑适时的侧眸看了他一眼,将他那一瞬间呆愣的模样捕捉,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圣尊也朝她看了过来,注意到了她的笑容,哪里还会不知道这事是她搞的鬼。只不过,分明是被戏耍了的受害者,却是生不起一点的气,反而忍不住也扬起嘴角,对水珑说:“甜的。” “不喜欢?”水珑心眼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玩心偶尔起来也不会过度,尤其是对待在意的人。 圣尊先点点头,然后说:“这不是药。” “润喉药。”水珑否决他的话。感觉他又要厚脸皮的说些什么昏话,很有先见之明的转头不再看他,继续认真吃自己的饭。 这次她是真的吃饭了,谁也休想打搅。 圣尊被无视了,到喉咙的话自然不了了之。不过这回他没有郁闷,嘴里甜而不腻的味道一直暖到他的心里。 暗处的隐凤狠狠收回看着圣尊大人喝着甜汤模样的视线,在随身携带的小册子写上:圣尊大人被一碗润喉甜汤收买,一脸满足(满足两个字,非常之重,黑漆漆的加粗!)。 由此可见,隐凤内心恨铁不成钢的忧伤感有多强。 圣尊大人,您不能再这么失足下去了。虽然属下听说过陷入情爱中的男女会变痴傻,可是您不是不同凡人吗,您怎么可以也变成这样……这让属下很幻灭啊! 好忧伤……qaq 这货绝逼不会承认,她内心实际有一头小怪兽在兴奋的嚎叫:嗷呜呜,白姑娘请更加努力的折腾圣尊大人吧,能看到圣尊大人堕落成凡人什么的,真的是太带感了! 所以说,其实每个人都是两面性的,只是为了性命生活着想,很多人都会逃避自己潜意识的邪念。╮(╯▽╰)╭ 这会儿喝完润喉甜汤的圣尊大人则坐在了水珑的身边,自然无比的拿起属于他那双还没有动的筷子,夹着一块青菜放在水珑的碗里。 沐雪和公子闲都非常自觉的选择无视。 水珑看也没看吃了。她爱美食,最爱吃肉,但也不挑食。 圣尊继续夹。 水珑继续吃。 一来二去不知道多少回,水珑放下了碗筷。 她吃饱了,也不耐圣尊这不断夹青菜的行为。 圣尊随着她放下了筷子,一副好脾气的温雅神态,来了一句,“听说,吃多蔬菜,易生女儿。” 水珑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突然就转到了肚子和生孩子上了。 她不说话,圣尊大人并不介意,自顾自的说:“女儿比儿子好。” 水珑挑了挑眉。一点没有看出来他杀人时有对女子更手下留情些,怎么就会喜欢女儿更胜儿子了。 “女孩像你最好。”这样,他看着也会舒服不少,性子也像她的话就不会喜欢缠人,妨碍了两人单独相的空间。 水珑依旧没有说话,不过看着他的眸子,让人知道她是有认真听他说话的。 圣尊毫无忌讳的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女儿还可以早早嫁出去。”一旦发现不好,就给她定个娃娃亲,送到亲家去养也行。 儿子养大了,还可以借着给父母养老的理由呆在父母的身边,真是太麻烦了。 他的妻子自然由他来养,有儿子什么事? 这厮心里想法良多,若是水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了灵魂,知晓了这厮的想法,一定会泪流满面,悲愤欲绝的吼:这货绝逼不是他(她)爹! 哪有孩子还没有出生,就已被做爹的嫌弃,计划着各种隔离的? 水珑就听着他将话说话,然后慢悠悠的来了一句,“你想多了。” 圣尊眸子一闪,预感水珑接下来说的话,一定不是他爱听的。 果然,水珑笑眯眯的说:“你连个预备爹都不算,人家认不认你还是一回事,别太对号入座。” 妖孽威武。公子闲在心中给水珑点了个赞。太大胆了,太给力了! 看高高在上,传说中神仙转世的圣尊大人吃瘪,果然好爽啊好爽! 圣尊说:“你认就够了。” 水珑看着他不明显的撇嘴动作,眼睛眯得更厉害。这骄傲的表情,从鼻子哼气的样子,真是有趣啊。好像在说,谁求着他(她)认了,老子才不稀罕。 可惜发现的人真不多,唯有水珑一人罢了。然而这唯一发现的人,还不是个好人,偏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慢悠悠的说:“等他(她)认别人做爹,叫爹的时候……”像是随意的一句话,就这么没尾巴的断了。 “敢!”圣尊一个字冒出来。 水珑认了他,孩子却认了别人做爹,叫别人爹,岂不是惹人误会。 水珑依旧笑颜浅淡,好像对于之前的话题和圣尊的反应的毫无在乎。 这样一对比,好像又是圣尊大人吃瘪了? 隐凤再度在小册子里记上一笔。 …… 火焰,汹汹的火焰燃烧,视线里兵荒马乱,曾经的夫君登上了西陵的国君之位,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引楼阳军入侵西陵,剿白将军全族,以及别的西陵忠臣之家。 她知道夫君从未爱过她,她也不爱他,从嫁入庆王府,得到的只有寂寞和冷漠,以及后院那些女人们的陷害算计。只是事到如今,见曾经的庆王爷,如今的季思缘对自己的毫无留情,她依旧感到悲哀同时恐惧。 大夫人死了,白将军死了,白雪薇逃了,其他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她也在逃,逃得绝望,饿得痛苦,还被一群贼人抓拿,欲要对她行不轨之事…… 那一刻,她在想什么?她想到大夫人,她的娘,她的爹。她笑,一点不为亲爹亲娘死去感到伤心难过,甚至感到快意。 当初不是大夫人为了利益,为了权势,将自己嫁给庆王爷的话,自己怎么会受到这样的苦,这样的难! 她想得失神,笑得疯狂,哭得凄惨,当贼人就要侵入的时候,却发现身体上的人失去了温度。 一件散发着干净的佛性的莲华香衣袍盖在她的身上。 那味道,干净得温暖得她脑袋空白。 一袋银子丢在她的身旁。 她惊醒,看到那个人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面容,却有一双醉人的桃花眸。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眼神那么平和又冷淡,转身就走。 抓住他,抓住他,快抓住他——! 她挣扎的起来,朝他的身影追去,哭喊——别丢下我,求你,求你! 她疯狂的叫着,不知道叫了多少声,不知道到底叫了些什么,却永远记得那一刻,绝对不能跟丢这个人的决心。 “夙央……” 白灵蕊猛然坐起来,睁大的双眼失神的看着前方,脑海里全部都是前世的记忆梦境,片段断断续续,最清晰不过的永远都是那个人。 他满是纵横交错疤痕的脸。 他坐在山头,沉默看着天边寂寞复杂的眼神。 他冷漠的搅乱天下,又在夜里醉得追忆,说了许多许多,最多的是…… 我的坚持真的对吗…… 小龙儿才十六,十六……才那么点小就死了…… &n bsp;如果我的要求不那么高,不那么坚持,让小龙儿做个普通人…… 她想告诉他,只要的你坚持的那就是对的,白水珑不值得你难过,她的死是她咎由自取,错也只错在长孙流宪和她自己,你的要求不高,你想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所以别痛苦…… “如今,我可以帮你了,可以帮你更快得到你想要一切了。”白灵蕊没有知觉般的呢喃着,低低的声音只有她自己听得见,“可是为什么白水珑却没有死,为什么要有个活着的白水珑依旧占据着你的全部心思。” “主子,厉影来了。”一个低微的声音响起。 白灵蕊回过神,想起之前派厉影去办的事情,说:“让他在大殿等着。”说完,她就从床上起来,整理衣装。 151 倾城影舞 朱绛紫选择的时间很好,正是所有贵女们跳完后最后一个出场。〔. 从她跳完了之后,音乐就没有再响起,也没有另外的贵女出场。也就是说,这场比舞就此就要结束了。 结果正如水珑所料,所有跳舞的贵女里面,就属珠江的舞蹈跳得最好。 一名男仆走了过来,于完颜少英的耳边低语了一会,然后退了回去。 完颜少英微笑,朝水珑的方向看去,“看来武王妃心中也有答案了吧,倘若再无其他女子跳舞的话,这海图就要被台中这位朱小姐所得了。” 他这话已经完全确定了朱绛紫胜出的真相。 台中的朱绛紫不由的扬起了笑颜,眸光如水的朝水珑和长孙荣极这桌看着。 “两年一别,绛紫对武王爷和王妃姐姐甚是想念。”朱绛紫轻轻的说道,“看得出来,王妃姐姐对这海图很是喜欢,要绛紫送于王妃姐姐也不是不可,只求能博得王妃姐姐高兴,对小妹宽容大度一次。” 在场的众人都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毕竟朱绛紫对长孙荣极的倾慕在祁阳城是出了名的。 完颜少英挑了挑眉,看不出来这女子性子竟也这么的大胆,对着白水珑的面意要做长孙荣极的小,更当面挑衅她。所谓的对小妹宽容大度一次,反面的意思不就说白水珑平日里非常的不宽容大度吗。 水珑轻笑一声,“海图还没有到你的手里,就妄自做主了吗。” 朱绛紫一改当初的娇柔,竟然和水珑当面对峙,无比自信从容的反驳,“莫不是王妃姐姐以为自己能胜了我?” “为什么不能。” 谁也没有想到水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想她该不会被气糊涂了吧。 朱绛紫也是一怔,然后娇笑了出声,“王妃姐姐果然是不服输的性子,这话可是王妃姐姐说的可就不能反悔了,妹妹就等着看王妃姐姐如何胜了妹妹。” 正如在场大部分所想那样,朱绛紫断定了水珑不会跳舞,就算会跳也不可能达到她这样从小训练的程度,所以对方跳舞只有出丑的份。 朱绛紫对众人得体的行了一礼,然后缓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水珑慢悠悠的回她一句,“那你可要看清楚了。” 她过于淡然的态度让朱绛紫心头暗暗一跳,不由的怀疑,难不成她真的会跳舞?还能比自己跳得好?转眼她就再次否决了自己的猜想,一个人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精力学习那么多的技艺,并且每个都学精。尤其是像水珑这种不像女人的女人,更不可能能将舞跳好。 朱绛紫挑了挑眉梢,毫不掩饰不屑的望了水珑一眼。 水珑扬眉轻笑,看来这两年朱绛紫是长进了,一改当初白莲花的形象,多了一份外露的强势。 一个生得纯美无比,看着天真无邪又有大家气度,该强势自信的时候,一点也不怯弱的女子,可比完全的白莲花受欢迎多了。 只要看周围那些望着朱绛紫眼神炙热的男子们就可以证明了她的魅力。 “阿珑。”会这样唤水珑的人,也只有长孙荣极一人。 水珑对他说:“我不会让他们看到我分毫。” 长孙荣极也不由的好奇,不让人看到她分毫,还怎么跳舞。 完颜少英也插了一句嘴,“能见到名动天下的奇女子一舞,这次来西陵可是大值了。” 水珑没有理会他,不用看都知道他幸灾乐祸比期待多多了。挥手招来了两个婢女,低声在她们耳边低声吩咐了两句。 沐雪也听到了她的话,主动的站起身,朝水珑说:“珑姐姐,我去准备吧。” 水珑知道她这是怕人搞鬼,虽然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没有必要这么的谨慎,不过看她认真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 她吩咐的话语不大却也不算小,完颜少英和楼阳的使者们都听见了。 阿尔曼大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后嘟囔着说:“跳舞要布帘屏风干嘛,还有灯笼?这里的灯笼还不够亮吗。” 楼阳国的苏羽崎也来了兴趣,不由的问了一句,“武王妃不去换一身衣裳吗?” 水珑身上穿着的是平日里的便服,大红的衣裙款式轻便,不会束缚字体动作,不过穿这样一身衣裳跳舞的话,美感自然没有专门的舞服好看,从外饰上就输了之前的女子们一筹。 “该不会是根本就没有想过会赢,就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吧。”这个说话的人声音很小,小得犹如苍蝇嗡吟。 只是偏偏现在这个时候音乐听了,又倒霉的正好是众人话语都停下的时候说出,细细的声音还是被几个五感敏锐的人捕捉到了。 长孙荣极拿起酒杯朝说话的人那边甩去,酒水都洒在了半空中,就见他手掌隔空一震,那酒水就跟实体一样,朝说话的男子飞速砸去。 “啊——”男人才说完话,嘴里还没有来得及闭上,就被这一口酒水给射了进去,呛得喉咙火辣辣的疼。 完颜少英和阿尔曼都不由朝长孙荣极看去,心中暗叹:好功夫! 这一手长孙荣极做得行云流水,完颜少英和阿尔曼却知道,他们都做不到长孙荣极这么的轻松。 水珑朝那捂着喉咙哀嚎的男人看去,发现还是个熟人,大学士家的公子,宋世月。 在宋世月身边坐着的人就是宋世明,这双生兄弟似乎对她意见颇深,且记不得打。每次碰见她寻到了机会就要奚落她两句,且每次奚落了她之后都是他们自己倒霉受苦,却一直都学不会收敛。 天底下什么样的极品都有,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说的就是这样吧。 这一会儿的时间,沐雪也带着十个人回到了楼台。 这十个婢女,八人抬着四面巨大的白布屏风,两人则抬着两盏烛台。 众人都被这几样器具给弄怔了,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呢,跳舞需要这些东西吗? 水珑没有向任何人解释,缓缓的站起身,吩咐那些婢女将东西摆上中央五台。 四面白布屏风短时间找不到现成,所以取来的是几根类似里晾衣架子般的驻地架子,然后将巨大的白面布挂上去,由布带绑好固定。没一会,中央舞台就被四面现做的巨大布屏罩住,四个烛台也被摆进了布屏内,点燃了烛火罩住了灯罩,将屏风内照得通明。 一切按照水珑的吩咐布置好了后,十个婢女也功成身退。 水珑站在布屏外,微笑的面对众人,准确点的说是看着长孙荣极,发现他同样好奇以及一丝暴躁的眼神,对着他眨了下眼,嘴角的笑意也深了一分。 这份笑颜看到的人可不止长孙荣极一人,惊艳了的同样不止长孙荣极一人。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她的美超脱性别,似朱砂利剑一般的犀利,具有侵略性。然而当她轻笑嫣然,静若处子时,却丝毫不比朱绛紫的纯美逊色,那是一种清冽的空灵。 完颜少英忽然想:只凭这幅相貌,她就算不会跳舞,随意的扭扭腰身,施展一番轻功身法,对众人巧笑嫣然一番,也能将之前的女子都胜了去,勾去在场所有男人的心魂。 朱绛紫见此,手掌猛然紧握,心有不甘的出声打破了这场由水珑引起的寂静微妙气氛,“王妃姐姐这是怎么了?这次比的可是舞技,而不是容貌皮相。” 她这句话也是有意的提醒众人,莫要被水珑的容貌迷惑了。 水珑侧眸朝她看去,眼眸流转潋滟动人,嘴角轻轻一勾,油然而生的清邪妖冶,让朱绛紫看得也是一怔,然后脸色惨白。 她原本以为水珑空有绝色相貌,却毫无女子魅力,行为举止更是粗鄙。眼前一幕却打破了她的猜想,那简简单单的一个眼波,一个浅笑,便似了妖孽转世,连同为女子的她都看痴了。 莫说朱绛紫,周围众人心中的震惊丝毫不弱。 他们何曾想过白水珑还有这样艳妖颜惑众的一面。 他们看痴了,长孙荣极却看得火了。 这只四处发情的小色狐狸,居然当着他的面勾引外人! 长孙荣极的低气压,哪怕是隔着有一段距离的水珑都感受得到。她将视线重新放在了他的身上,看长孙荣极那谴责不满的眼神就知道他又在脑补些有的没的了。 “将灯都吹灭了。”未免这大猫炸毛,还是速战速决吧。 水珑说着一个轻跃,就入了四面白布屏风之内。 众人晃神又惊讶。 这人都还真的进屏风里面了,那这舞还怎么跳啊。就算她跳了,他们又怎么看! 完颜少英目光一闪,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想,就吩咐人,“吹灯。” 这场聚会是他所办,加上他说话后,也没有人阻止,那群婢女们就迅速的四处开始吹灭了灯火。 没一会儿,登云楼台上就变得一片的昏暗,唯有月光微弱的柔光以及炭火的点点红光。 “呀!看台中间。”不知道是哪个女子没有忍住轻轻叫了一声。 其实不用她叫,众人的视线都自觉的被台中央吸引了。 因为周围的灯火都熄灭了,台中央点着四盏灯火的屏风内就显得特别的醒目且明亮,白布屏风也将里面人的身影勾勒了出来,一个黑色的身影印在布面上。 “果然啊……”完颜少英目光热切的看着白布屏风面上印出的婀娜倩影,叹息说:“以往我曾在一本书册上看到过影舞一说,武王妃要跳的就是这个吧。”他面色露出一抹惊叹以及怀疑,低声喃喃:“影舞可是最舞中最难的一种,比之飞天舞也当仁不让,我也只听说过,却从未见过。这种舞最能看出舞者的舞技功底,因为看不见舞者的容貌,只能从影中看见舞者的舞姿,一举一动都不容有失。” 倘若是现场舞蹈,无论是舞衣还是容貌,都可以作为欣赏者注目的地方,将人的注意力分散了,自然就能修饰舞姿上的不足。可是影舞却不一样,它的存在就是舞,没有任何外物的修饰,单单要表达就是舞姿和那份意境。 “砰——”鼓声忽然响起。 这声音又让众人一怔,这音乐不是刚刚朱绛紫跳舞时用的吗? 众人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这到底是白水珑故意给朱绛紫下马威,还是朱绛紫陷害白水珑呢?又或者,真的只是巧合? 几个人朝朱绛紫看去,却见朱绛紫一脸诧异,不似做假。这样就让众人不由的怀疑,这隐约是水珑搞的鬼。 这时候屏风内的水珑也有一瞬的诧异,她吩咐的配乐分明不是这个,看来真的一刻都不能松懈,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如果这是朱绛紫刻意安排,那么只能说,她自己要打自己的脸,水珑自然不会放过。 一如之前激荡的音乐,因为已经有过一次的尝试,众人的反应也不如一开始那么的激烈了。 只是当屏风上印出的身影动了的那一刻,他们的呼吸就变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曾想过,一个影子也能美得如此惊心动魄,一个黑漆漆的黑影也能如此勾魂摄魄。 从影子他们看到她腰身的一个扭动,头颅一个轻垂,乃至于一根指尖的轻勾,一根发丝的飞扬,一切都清清楚楚,美得令人窒息。 她背过身了,腰身摇摆,双手如波浪。她后弯腰,手臂弯曲,长袖滑落手臂,形状优美的手臂渐渐的展露出来,从手臂到手腕乃至指尖无一不美好至极。 众人的呼吸不由的停住,内心不禁的想,这手的肌肤该是如何的白皙玉润。然后,他们竟然单单从一只手的轻忽动作,体会到一股圣洁的意境味道,内心生不起一丝猥琐邪恶的欲望,唯有一种沉溺在美好中的欣赏和共鸣,以及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的倾慕。 当屏风内的影子忽而弯腰,身体呈现出一种不可思议舞姿动作的时候,全场的抽气声竟然如此的一致,令人清晰可闻,这时候却没有人去关注这些,视线早就被中央屏风的身影占据。 这只是个开始,伴随着鼓声的高氵朝,那身影的动作也快了起来,舞姿开阔了众人的眼界,展现出人影身体惊人的柔韧性。 月悬半空,繁星如河。 这一刻,登云楼台上的众人甚至有种自己真的登上了云层之上,身处仙台的错觉。 倘若不是在天上宫厥,又怎会有这场宛若飞仙的影舞。 不知道音乐声是何时结束,全场没有一丝的声音传出,也没有人去记得去点亮灯火。 屏风被一只手推开,那手在烛火照耀莹白如玉,众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憋住了呼吸,似乎是怕惊扰了什么,怕眼前就要出现的人,亦或者是仙,会忽然化作云烟消失不见。 一袭火红的身影,在皎洁月色下,莹白屏风旁,如此的招眼。 “仙子下凡了啊……”呆呆的声音响起。 水珑挑眉,朝说话的人看去,见一个体型微胖,生得还算耐看的男子正一脸呆滞的望着自己,脸颊嫣红。这人看着倒是有几分眼熟,她想了想就想起来了,这位不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叫做闫飞鸿的呆子么。 “不点灯么。”她收回视线,淡淡的问了一句。 她的话语就像是一记醒钟,让众人回神过来。 这时候,众人才恍然回神。这里不是天上仙台,眼前的女子更不是仙子,而是恶名昭彰的白水珑! 一道身影快若闪电的掠过舞台,然后舞台中的水珑就不见了踪影,直到她的声音响起,“等等,海图。” 众人朝声音的出处看去,见到她正被长孙荣极抱在怀里,看长孙荣极的表情……哦!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太恐怖了! “咳咳。”完颜少英发现长孙荣极和水珑的目光,立即收敛了自己炙热的眼神,当即说道:“胜出的人是武王妃,这海图自然归武王妃所有……呃。”话语一止,他内心大骂:不好了,被美色迷昏头了!这海图可不是我的,解药也不在我的身上,哪怕白水珑跳得再好,要是那人不承认的话,他也没办法啊! 幸好,之前来过一次的男仆又过来了,没有任何的言语,就将一个瓷瓶交给了完颜少英。 完颜少英当松了一口气。那家伙总算还有良心,没有让他出丑,也没有瞎了眼。 他笑眯眯的将瓷瓶交给水珑。 水珑伸手接,中途被长孙荣极给抢了。 水珑没有多想,在他手里和在自己手里没有区别,回去让他给就是了。 “放我下来吧。”现在还是先从他怀里下来要紧,这种双脚不着地的抱法,实在让她不习惯,也不能接受。 “嗯?”长孙荣极鼻音浓重,不但不放她,还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罩在她的头上,将她整个人罩住了。 这是生哪门子的闷气! 水珑眼前一片黑,伸手要将头上的衣服扯开,还没有成功她发现自己的屁股招到袭击了。 “……”水珑觉得自己脑门有种被雷劈中的错觉。 我擦! 长孙荣极,你够了!\(\) 187 我们私奔 白灵蕊来到大殿,就看到站在阴暗处的男子。「!爱睍莼璩 他穿着墨绿色的衣裳,透过衣服可以看出他精瘦的身材。他微微低垂着头,额前掉落的一缕黑色头发遮挡了他的面容,令他的表情都隐藏在阴影中。 他就好像天生活在阴影中的人,无声无息的,哪怕你的视线已经注意到了他,也会不自觉的将他忽略掉了。 白灵蕊坐在椅子上,开门见山的问:“怎么样?” 阴暗角落的男人发出低低的回应,“失败了。”令人意外的是他的嗓音不如他外形那样的阴暗,反而有种清朗的干净,给人感觉很矛盾。 白灵蕊接过婢女递过来茶杯的手一顿,表情看不出变化,“我认为,以你的本事,不该失败。” 厉影说:“我不是圣尊的对手。” 白灵蕊这次无法淡定了。她放下还没有饮一口的茶水,凝眉的对厉影问:“圣尊?那位传说中升仙山上的圣尊?” 厉影点头。他点头的弧度很轻微,却没有被白灵蕊错过。 “他怎么会在。”白灵蕊像是在问厉影,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知道厉影不会撒谎,也没有必要为这种事情和她撒谎。 厉影走动着,朝白灵蕊靠近,不过他走过的地方,依旧是阴影处,就好像是影子一般无法被人察觉到。 白灵蕊抬起头来时,就发现厉影不见了。她没有感到奇怪,猜想到他去了何处。不过很快传入耳朵里的一道声音,打破了她的猜想,“因为这件事,我得罪了圣尊。” 白灵蕊没有将惊吓表露在面上,她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果然就看到了厉影的身影,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靠近她的身边。 厉影说:“作为报偿,你是不是该将雪薇交给我?” 白灵蕊垂眸,笑着说:“白雪薇一直都是你的。” 厉影没有说话,他的视线隐藏在黑暗中,让人感受不到也看不到。白灵蕊却明白他在盯着自己,看不出情绪,犹如看着死人又或者是死物般的看着自己。 这样的视线白灵蕊不怕,因为她手里掌握着白雪薇。 最终厉影什么话都没有说,犹如融入黑暗中的影子,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白灵蕊知道他是去看白雪薇。 白雪薇,她的亲姐姐,最受娘亲喜爱看重的女儿。 前世就是她和娘合谋,将自己当做棋子送给庆王爷。 白灵蕊嘴角勾了勾,一抹讽刺的笑容浮现嘴角。 当初她出声在白水珑手里救下白雪薇,不是为了什么姐妹之情,只因为白雪薇还有作用。 她的作用就在于她被一个不普通的男人看上,且死心塌地。 厉影,一个行走黑暗,来无影去无踪,不知道背景的男人。 白雪薇的功夫和暗器的本事都是他所教,教完了之后就消失不见,直到白家遇难,他才再度出现白雪薇的面前。 前世如果不是厉影的话,白雪薇也不会逃过一劫。这一世,灾难发生的更早一些,事情也有了变故,不过厉影却再度出现了。 白灵蕊细嫩的手指抚摸着青瓷茶杯,双眸无神的看着前方,她不明白,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唯独白水珑这个最不该存在的人却变了。 上天给了她新生的机会,同时又给了她这么一个难题。 这让她忍不住的猜想——白水珑是否也重生了,是否也拥有前世的记忆! 每次浮现这样念头的时候,她又会否认。因为这一世的白水珑变化太大了,倘若她真的重生,真的拥有前世的记忆,怎么可能还有遭受十六岁那场生死劫难。 原本她并不想对白水珑动手,怕改变了历史的进程,也怕被夙央发现,被他视为仇人。 因此,她等,等到了白水珑十六岁时的生死之劫。 当再次听到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发展,知道白水珑昏迷不醒,她便松了一口气,知 道一切都没有变化。 她没有想过要救白水珑,一是她和白水珑不亲,甚至嫉妒白水珑;二是当时的白水珑根本就不会听旁人的话,她早就痴恋长孙流宪入了魔,看不清是非黑白;三是她私心的不想白水珑的存在占据夙央的心思,死了白水珑都已经让夙央那般惦记,活着的白水珑更不得了。四则是最最要紧的,她始终担心改变一个人的生死,尤其是和夙央有关的白水珑的生死,会令一切发生巨大的变化,让她的计划成为泡影。 只不过,她没有试图改变,一切还是变了——白水珑竟然没死! 这就好像是个开头,令一切都开始混乱,不仅大夫人卫氏早死,长孙流宪失踪,还引来了前世没有多少存在感,出现没多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武王爷。 她不得不得早早的渗入这滩浑水中,收买眼线掌握白将军府,也暗中找到了庆王爷,提前告诉他的身世,让西陵的毁灭来的更早。 原本想白水珑既然活着,虽占据了夙央的心思,却也能让夙央少了痛苦难过,让他的心愿更好的完成,不会像前世那样矛盾迷茫。 谁知道,白水珑根本就不听夙央的话,还肆意妄为,几次三番差点搅乱夙央的打算。 这样的结果让她既愤怒又高兴,愤怒白水珑的不知好歹,让夙央为难,又高兴白水珑的不知好歹,免得更得夙央的心。 她那时想,白水珑活着没什么,不听话也没什么,夙央有自己就足够了,自己会让他发现,自己才是他最需要的。 只是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她发现夙央始终放不下白水珑,似乎他的所作所为一切都由白水珑而起,一旦没有了白水珑,一切都好像没有意义。 一想到这个,白灵蕊不自觉就抓紧了拳头,紧紧的咬着下唇,神色是忍不住的嫉妒和愤恨。 她原以为,只要能再次陪在夙央的身边,她就满足了。 可是终于比前世更早的站在了夙央的身边,比前世更努力,能给他提供了帮助后,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满足。 她看不得夙央的心思被另外的女人占据,尤其是那个人还活着,给不了夙央帮助,还给他添麻烦。 “一切会祸害到夙央的人都该死!”白灵蕊回神,将脑中的回忆和思绪都压下去。 前世没有白水珑,夙央就能做到的事情,这一世有自己的帮助只会更快的做到。 至于白水珑,成不了助力反成祸害的话,还不如早早的解决掉。 白灵蕊在心里面这样对自己说着,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嫉妒了才对白水珑动手。 “主子。”从小就跟在白灵蕊身边的贴身婢女梦铃走到她的身边,低声在她耳边担忧轻语,“如果夙央大人知道您对白水珑下杀手的话,怕是会不高兴。” 白灵蕊面色一紧,冷声说:“所以不能让他知道。” 如果夙央知道自己通过他知晓白水珑的所在,并且派人去暗杀的话,不止会不高兴,还会…… 白灵蕊眼眸不由的暗淡。 事情总是有双面性的。 她太心急了,一得新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夙央,迫不及待的想要站到他的身边。 比起前世走投无路的自己,这一世主动的靠近,自然让向来谨慎的夙央怀疑,令这一世的她反而没有前世和夙央来得亲近,得他的信任。 “没关系。”白灵蕊再度这样对自己说,“只要陪在他的身边,早晚他会明白,这世上只有我对他最真心,永远都不会背叛他。” 一旁的梦铃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心想:私自违背夙央大人的命令,暗中对白水珑下杀手,这若是被夙央大人知道了话,便是一种背叛了。 “啪啦”一声破碎的声响惊醒了梦铃的思绪,她微诧的朝白灵蕊看去。 白灵蕊甩杯子的手还没有收回来,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脸的冷怒之色,冰冷不甘的低语,“凭什么,凭什么她能活下来,不但获得了惊天的美貌,富可敌国的领地,宠她入骨的夫君……凭什么每次每次她都能化险为夷,好不容易被全国通缉,夫妻分散,流落江湖后又被升仙山的圣尊护着!” 梦铃无法回答白 灵蕊的话,她走上前去,用随身携带的帕子给白灵蕊擦拭手上的擦水,看到她手背被烫红的因子,又做了个手势让暗中的人去取来伤药。 白灵蕊没有看她,依旧自言自语,“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她有多大的福气我不管,偏偏她妨碍了夙央,那就是不行!” 梦铃忍不住低声劝了一句,“主子,您对夙央大人,太上心了。” 白灵蕊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满她口气中的劝退,随即面露苦涩茫然,低声说:“你们都看得出来我对他上心,所有的心思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为什么唯独他看不见……” 轻轻一笑,更轻的呢喃,“也许,是看见了却装作没有看见,又或者是根本就不在乎,所以不曾留心?” 梦铃见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又忍不住安抚了一句,“夙央大人不是那样冷心的人。” “没错,他不冷心,只是我还没有入他的心罢了。”比起梦铃,白灵蕊其实更了解夙央。 这时候下人将伤药送了上来,梦铃亲自给白灵蕊上药。 白灵蕊对她吩咐,“跟厉影说,继续找机会,只要一有机会,务必解决了白水珑。” “……是。” “一旦事成,我会给他想要的。”白灵蕊露出一抹笑容,“我会在暗中给他制造时机。” 梦铃一看到她的笑容,就知道她心中有了什么主意。 对于这个从小跟到大的小姐,她一直很迷惑。 她的身上充满着秘密,似乎总能够得知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然后通过某些事情找到一个个本领高强的人…… 梦铃很快收敛了心思,作为下人,有些事情不该想也不能想,不该问也不能问。 红枫城几天的时间就变得更加的热闹了,外来的人流也越来越多,他们大多交流的话题一是武林大会,二是近日来正派和长乐宫摩擦越来越大的事情。 这几天水珑和圣尊很有默契都没有提出启程离开的话,至于原因貌似也很相同,都是因为手头上的事务。 本来这段时间是水珑的修养期,不该处理事务,南云城的上层也知道不该打扰她,不过眼下的事情还真的需要她做决定才行。 根据传来的情报说,他们发现了一处很诡异的海域,一旦进去就会失去踪影,不过几个时辰又或者一两天后又会出现,经历过的几艘船的员各说不一,有的说什么都没有看见,有的说见到礁石、海岛等等,疑似水珑有意要找的千澈岛。 另外一件事情则是近段时间,总有些行踪不明,行为诡异的人出现在南云城,给南云城添了不大不小的麻烦,想打南云城的主意。 ‘诡异海域的事暂且搁置,以免损失人手。另对动机不纯之人,暗中处决,或杀鸡儆猴。’水珑将自己的决定写下,想了想又加了句,这段时间南云城的事全由上层人员自做决定,不用再传消息过来。 沐雪等她处理好了事情之后,又开始唠叨了,“都要六个月了,还要忧心这些事,珑姐姐……” 水珑轻飘飘的截断了她的长篇大论,“我们出来得隐秘,知道的人不多,也没有留下不管事了的口信。”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这回我已经说了,天没塌就自行解决。” 她还是相信南云城那群人的本事的,何况最近局势还算平静,也生不出什么大事。 ‘咯吱’轻微的一声响。 水珑朝窗户的方向看去,沐雪见此也随着她看去。 只见传说中的圣尊大人正脚踩窗沿,轻飘飘的飘了进来——非常旁若无人,自然自在。 水珑说:“你属猫的吗。”天天大门不走,非要走窗子。还有……“不经同意进别人的屋子,真的好吗?”虽然她知道,这一位的面皮,或许比他脸上的金色面具还厚。 沐雪已经能够非常淡定的面对水珑对圣尊大人的吐槽,以及圣尊大人时常不怎么靠谱的行为。 圣尊飘然的来到水珑的面前,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说出来的一句话就是,“我们私奔吧。” “……”这不靠谱,非常没头没尾的话,是怎么一 回事。 122 剃光头发 “回主子的话,事情已经办妥。∑*” 水珑听到了绿菤的回应,先和长孙荣极一起用了午膳就询问了楼瑱竹以及王金等人的去处,往楼瑱竹的所在的去了。 让水珑意外的是,长孙荣极竟然没有黏糊在她的身边,反而留在了城主府。 对于这一点,水珑只是稍微意外之后也没有向他询问原因。在离去之前看了长孙荣极一眼,日光下身着云岚长袍他,风华慑人竟让破旧的城主府风景也变得颇具古朴风雅起来。 “别太随便了。”一声冷淡的警告,在水珑即将踏出院门的时候响起。 跟随在水珑的身边的绿菤身体一僵,心中觉得这位武王爷生得玉面秀美,气势却很可怕。尤其是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冷冷淡淡的声音透着股了无生趣的怠倦,让人打从心底的发秫。 “哈。”一声轻笑声随之响起。 绿菤惊诧的转头看去,顿时见到水珑的笑颜。主子被人这样警告命令,竟然不是生气也不是害怕,反倒是兴致很不错的笑了!是自己今天睁开眼睛时的方式不对吗? “知道了。”水珑头也不回的回应了长孙荣极一句。 水珑觉得自己或许有些魔障了——她连回头都没有回头去看长孙荣极的表情,竟然单凭声音就听出长孙荣极内心的别扭,分明是想跟着的,也是不想自己出门的,可最终因为什么原因让自己出去了,也没有跟着自己一起。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直觉很准,可还没有自信到能准得可以凭那么冷淡的声音听出那么多的潜藏的情绪和内容出来。偏偏她就是不自觉的这样相信着,自己感觉得不会出错。 这不是魔障了是什么。 一路走出了主院里。 水珑忽然对绿菤问道:“俞言那边怎么样了?” 绿菤脸色立即变得很古怪,她低声说:“今天好似还没有醒来。” 一提起俞言,绿菤就不得不为对方感到悲哀。每次一起来就到主子的身边来,主子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任由着他跟着,倘若一有点什么事了,毫不留情就动手将他打晕,然后丢到他的专属房间休息。 算起来,俞言昏迷的时间是他醒来时间的几倍,也不知道这样下去,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两人才提起俞言,水珑就见到不远处一道青色不高不瘦,不矮不胖的身影向这边过来了。等人走近,便能见到来人是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子,正是她们刚刚说起的俞言。 俞言在水珑面前三米远处停下,依旧一副面无表情,毫无情绪的模样。 水珑想她这回是要去见楼瑱竹,还有和董弼、王金等大商谈话,到底是让俞言跟着呢,还是打晕了了事。前者不想让俞言瞧见了,后者则让俞言瞧见无碍,毕竟有些时日了也该让他看到些‘情报’好让他去回报夙央。 一个念头不过转瞬,水珑就有了决断。 一些该看的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今天她才刚从床上起来,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设计太多。还是打晕了了事吧,多简单的事儿。 水珑动了动手指,准备动手。 对面俞言眼睛早就就盯着她了,几乎是水珑手指动弹的时候,他眼睫毛也反条件的跟着颤儿。 “主人手下留情。”一道话语响起,成功得让水珑即将出手的行为停顿了下。 水珑看着俞言,微微颔首,示意他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俞言嘴唇轻微的挪动,“请主人不要再打晕我。” 水珑说:“你认为可能吗。” 一声反问,令一边的绿菤嘴角轻微一抽。为什么看着俞言一副低眉顺眼,面无表情的样子,对上水珑从容闲逸的态度,让她产生一种主子在欺负孩子的诡异错觉。 对了,错觉。这一定是错觉吧。 “……”俞言没有说话。 这一刻,无论是水珑还是绿菤,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次俞言的沉默并非是平常没有情绪的安静,而是很切的很情绪化的无语了,估计是被水珑憋得不行了。 绿菤想想也觉得他是该憋闷纠结了。无论哪个做属下的遇到他这样状况,估计都得抓狂。 幸好,他七情六欲看起来本就浅薄,所以才能依旧保持正常态度。 俞言的情绪化很短暂,短暂得让人觉得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感情。他默默的看着水珑,恢复到了往常的波澜不惊,没有起伏的说道:“我的职务是保护主人。” “我不知道,不用一直重复。”水珑说。 俞言没有停顿的说:“如果主人有什么不愿意让我看到,可以挖了我的双眼。” 水珑目光一凛。 绿菤神情也是微变。 温暖的午日气氛似乎在这一刻凝滞,伴随俞言没有情绪的残忍话语而沉重。 绿菤奇怪,这个叫做俞言的男子不像是死士,却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和他接触了几句,甚至给她一种傀儡的错觉,似乎他根本就没有自我,只会完成职务。 水珑忽而轻笑,“你倒看得明白。”虽然她没有刻意的去掩盖什么,不过这么快就猜出这个原因,足以证明俞言是个心灵剔透却聪明的。“只是没有这双眼睛,你还谈什么保护我?” 俞言平静的说:“没有双眼,我也能凭其他四感知道主人的存在。” 水珑:“这么说来你四感敏锐,凭听觉嗅觉也能知道一些我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 俞言沉默了一瞬,说:“主人可以毁了我的嗅觉。”他头颅频率极轻的抬起。 水珑敏锐的看到了他眼睫毛的轻微颤抖,然后听见他没有起伏的声音,“我需要听觉发挥自己的能力,而天下间改变嗓音的药物易寻,相比改变一些人嗓音付出的代价,我能给主人带来的价值会更高。” 他的声音毫无起伏,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似乎话语里谈论的人根本不是他自己。 水珑微笑,轻柔的话语却无比的薄凉,宛若刀锋般的狠锐,“那你就自行挖眼吧。” 俞言抬起手,毫无犹豫的往自己的双眼戳去。 指尖和眼眸的距离是这么的近,近得眼睫毛都感觉到了指尖的温度。俞言愣了一瞬,不过外在外人都看不出他有那么一瞬的走神,他的眼眸顺着自己的指尖往后移动,看到抓住自己手腕的细嫩手掌,以及那小手的主人。 水珑手一用力,就将俞言即将碰触他自己双眼的手甩落,撇撇嘴,“还真是开不起玩笑。” 玩笑?是玩笑吗?不是的!之前她的眼神,她的态度,都不像是玩笑。 俞言内心想着,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他没有去思考水珑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因为没有必要,他不需要去知道水珑的想法,他只要做好自己需要做的职务就行了。 啪。 一掌拍在了俞言的脑门,力道不轻得将俞言脑门给拍得歪了一边。 俞言又一次愣了下。咦?没有被打晕啊? 如果水珑知道俞言这一瞬的想法,说不定会笑出来。这是被打傻了,还是他本质上其实就是个蠢萌? “沐雪想要一双正常的眼睛都没有,你却挖眼挖得半点不犹豫?”水珑手指戳着俞言的脑门,态度慵懒又有股严厉的凛冽,“如果不是你的眼睛不适合,我倒想将它给沐雪得了。” 俞言脑袋被戳得一晃一晃的,默默的说:“是我眼睛没长好。” “哈?”水珑一怔,仔细的打量了俞言几眼。 她忽然发现,这世道上的人个个都不能看表面。一个个相处多了些时间,总会发现对方本质和表面的不同。 如长孙荣极,初见时酷帅狂霸拽,后来发现就是个头大猫。现在的俞言也是,初见时冷漠寡言没感情,现在发现还是一样的冷漠寡言没感情,可一被打趣几句,一开口就暴露了他内心的蠢萌。 水珑自认不算是个好人,不过自有一套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对待一个这样本质蠢萌的家伙,在对方没有对她造成真正伤害,成为她的敌人之前,她还真狠不下手。 何况,她对于实力强悍又自然萌的生物有特殊的好感。在没有发现俞言的本质之前,她不亲近也不多排斥,不过现在到底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主子,时候不早了。”绿菤这时候提醒水珑。 水珑点头,改戳为拍,一掌拍在俞言的头顶,然后揉了揉,笑着说:“小子,别装了,你真的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和情绪?” 俞言不为所动,眼神连一丝疑惑都没有露出来。他看着面前的少女,那是一副细致无暇到一瞬就能触动惊艳到人心底最深处的美貌。她有一双黝黑的眼眸,分明每个人的眼珠子都是一样的墨黑,偏偏他就是觉得她的眼珠子与众不同的好看又让人心惊。 无论她容貌有了多大的变化,他来到南云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就是主人。因为气味相同,因为声音相同,更因为她的眼神一如既往。 从主人死里逃生春意楼见的那次面后,他就发现主人变了。 “回神了。” 一道轻缓的声音却似惊雷一样的炸醒了俞言。 俞言默默看着水珑。她怎么知道自己走神了? 其实……俞言一天的时间里,至少大半天都会在发呆。只是清楚这一点的人很少,少到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他发呆的时候,眼神表情都是没有波动的,和往常没有一点的不同。 只是俞言也没有想到,自己最近发呆,怎么好像老是想起主人的事。 水珑看着面前像冷木头一样的人,低声宛若说着悄悄话,“你有没有发现,你情绪有波动的时候,眼睫毛会颤得很活跃?” 诶? 俞言眼睫毛剧烈的颤动了几下,克制着内心忽然涌起的好奇,强忍着没有伸手去摸,也没有抬起眼珠子去看。死活还是一个行尸走肉般的态度。 水珑轻轻一笑,“小鱼儿,你能让我信任吗?” 轻轻的声音宛若空谷而来,山涧的清泉细细流淌,滑入人的心间,留下清凉舒爽的痕迹。 俞言精神一个恍惚,不自觉的呢喃出声,“我的职务是保护主人。” “如果师父让你杀了我了呢?”水珑轻声问。 俞言张嘴,沉默了一会,说:“我的职务是保护主人。” 水珑眼波一晃。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神智,说明自我的意识还是很强的,没有完全被洗脑。 水珑淡然的收回手,没有继续试探,直言说:“今天不要跟着我了,有时间就去处理黑水帮的事情。”不等俞言反驳,她再次说:“要不然你就是想被我再打晕了丢到了房间去。” 俞言顿住了脚步。他看着水珑准备离去的身影,在水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忽然低声说:“主人,没有了双眼才能发挥我最大的实力。” 水珑顿足一瞬,笑了出声,“告诉我真的好吗?” 俞言没有说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也许什么理由都没有,只是忽然想说了,他就说了。 水珑也没有询问理由,留下一句话,“这样我就更不能让你失去这双眼睛了。” 一旦失去了这双眼睛,那么唯一能够察觉到俞言情绪波动的眼睫毛也会失去。一个无法让人察觉到对方情绪的杀手,一个连自己都忘记自己拥有情绪的杀手,一个只会完成职责的杀手,实在是个危险恐怖的分子,也是个让人打从心底感到悲哀的可怜人。 俞言没明白水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心底隐隐有种求知欲。他并没有情绪,只是从小到大的训练让他明白,他的情绪必须压抑,压抑到几乎不存在。 一直以来他最强烈的情绪就是发呆。 只有发呆才是他自我的情绪形成,任何时候都可以在发呆的时候想起来,清醒后忘记。 如今,他却有些忍不住情绪了。 一直以来,水珑对于他来说都是特别的存在。她是他的主人,是命令中他必须保护的人,宁可自己死也不能让她似的人。以往水珑从未注意过他,可大病初愈后的春意楼相见,水珑就忽然变了,对他的态度没有了无视和厌烦,反而主动的和他调笑。 那一刻,他内心是有波动的。 之后水珑让他帮忙处理黑水帮的事情,不时就会传心过去,让他知道她在关注着他的所作所为,也在期待着他的所作所为。他内心有一种古怪的雀跃,一种被人记住了,且被需要的雀跃感。 他的职务是保护主人。 如果主人不需要他的保护了,那么他能做什么?回到师父那里,再次领取各种杀人的任务,猎杀一条条的人命,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发呆杀人之外再无别的事情。 没人记得他,没有人需要他,没有人知道他的想法。在所有人的眼里,哪怕师父的眼里,他都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也许,他死了,师父很快会忘了他,天下也只知道江湖中曾存在着一位杀手,江湖排名前十的‘阎王索命三更死’的阿阎。 只有那个女子会跟他开玩笑,打趣他,试探他,轻轻的叫他‘小鱼儿’时,让他身体生暖。 ——你有没有发现,你情绪有波动的时候,眼睫毛会颤得很活跃?—— 这句话忽然浮现俞言的脑海里。 俞言面无表情的看着路过经过的一名婢女,身影一闪就到了她的面前,“镜子。” “啊?”婢女是玉楼出身,胆量不凡。一惊之后就平静下来,疑惑的看着俞言。 俞言重复,“镜子。” 婢女身上还真的带了一面小镜,想到俞言的神出鬼没,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从袖袋子里拿出精致的小镜子递给俞言。 俞言拿了镜子就走。 婢女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看到他拿着镜子对着眉眼,边走边照。立即嘴角一撇,低声哼道:“啧,长得还人模人样的,竟这般的臭美。” 俞言自然不知道自己被婢女鄙视了一顿,他就仔细看着镜子里的眼睛,似乎要把镜子给看破了。 没动啊…… 发呆的话,就没心思去看镜子了。……要不,想一想主人? 咦!真的颤了!(⊙-⊙) 这时候城主府主院里,长孙荣极站在大院的青石板上,看着一个个黑衣人迅速的在主卧里进进出出。他们的手里拿着各种的工具,看样子是在改建房屋? “主子。”风涧来到长孙荣极的身边,在他耳边低语。 长孙荣极嘴唇轻抿,“阿珑摸他头了?” “……是。”风涧无语应着。 长孙荣极目光落在屋檐的青瓦上。用这个砸了两次人,貌似有些习惯了。目光很快的收了回来,长孙荣极说:“剃了。” 风涧没明白,硬着头皮问:“主子的意思?” 长孙荣极依旧是清冷高贵的派头,淡淡缓缓的说:“把他的头发剃光。” “……是。”风涧默默答应。 主子,您再这么下去,在属下们心中英明神武高深莫测高不可攀……的形象就要毁光了啊喂! 这样真的好吗? 剃光头发什么的,真的太幼稚了! ------题外话------ 小鱼儿是个惹人疼滴,你们不疼,我疼~多蠢萌的一娃子(﹃) 188 嫌他们烦 水珑愣了一秒,沐雪更是一脸的呆滞。(~爱睍莼璩 圣尊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多么的莫名其妙,拉着水珑袖子的手换了位,变成了公主抱,“东西都准备好了。” 水珑心智非比常人,这时候竟然没有太惊讶,反而还顺着他的话朝他的身体打量过去,说:“没见你准备了什么?” 圣尊说:“银票。” 这个回答很好。水珑不得不承认,有什么东西是比银票更好用的? 下一刻她就滑溜的从他的怀里翻身下来,重新回到了地上,一双眸子忽明忽暗的看着他,“闯祸了?” 一旁终于回过神智的沐雪听到这个话,不由的眼角微微抽搐。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教训不懂事的小孩子。 圣尊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轻轻的摇头,接着之前的话说:“和我走。” 他又过来拉水珑,在水珑手掌轻轻一挥间,便从拉袖子进展成为了拉手。 两人的双手碰触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似乎都有一瞬间的轻微触动。 水珑眸光微闪,多久没有和别人有过牵手这种互动了?好像从西陵国乱,那个失踪后就再也没有过了。现下握着她手掌的这只手,同样温润,手指修长,手掌恰好能将她的手包裹。 两人有一瞬间的安静,一瞬的异样被沐雪感觉到了。 她就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圣尊却已经拉着水珑往外走,边说道:“他们会有其他人照顾,不会出事。” 他言语中的他们是谁,水珑和沐雪不用想就知道说的是谁了。 沐雪走上前一步,无声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她不需要其他人照顾,要跟随在水珑的身边。 圣尊侧头看向她,面具后的眸子晃过一抹清幽的光泽,“纳姆儿的行踪被发现了。” 他的声线清醇尔雅,对沐雪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的温柔,却依旧轻缓动人,不过言语的内容落入沐雪耳中的时候,却是心头一颤。 珑姐姐的行踪被发现了?被谁发现了?又为什么偏偏对她这样说?沐雪不是傻瓜,立即就察觉到圣尊这话别有深意。 不需要她多猜想,圣尊接下来的话更明了了些,“你该检查检查自己。” 沐雪双眸睁了睁,闪过一丝惊疑不定的惶惶之色。 “我被动了手脚?”喃喃轻语,心头暗颤。 沐雪忽然惊觉,以师父不留纰漏的性子,怎么会真的放任自己所作所为。原来她还天真的认为,师父对珑姐姐是最好的,绝对不会伤害珑姐姐,让自己来到珑姐姐的身边也只为了让珑姐姐身边有个陪伴,让珑姐姐开心也更加的安全。哪怕最后自己真正的站在了珑姐姐的这边,师父也没有对自己有任何的责怪和伤害……原来,自己竟是这样的作用? 如果真如她所想的那样,那么一直以来师傅是不是依旧在通过自己,在掌握珑姐姐的一切动向。 一会儿后,沐雪自觉的后退一步,对圣尊问:“圣尊大人要带珑姐姐去何处?” 圣尊面具后的嘴角轻轻一勾,由于有面具的遮挡,所以谁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单单从他淡淡的嗓音,还真听不出他的真实情绪,“飞镜千山,武林大会开始时,你们会再见。” 这时候水珑说话了,“既然发现了,不能解决?” 她对这个时代的药学和虫蛊之类神秘的东西实在是硬伤,想来这种跟踪之类的东西,就是靠药物或者沐雪擅长的虫蛊之类的。 圣尊毫无停顿的回应,“只发现苗头,我不擅毒医住鬼魅之术。” 这样说的话还真的跟水珑猜想的一样了。 如果是毒医鬼魅之类的东西,那么反而是公子闲和沐雪两人所擅长。 沐雪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咬了咬嘴唇,看着水珑和圣尊,心中想着这段日子的经历,觉得自己跟在水珑的身边,实在没有帮上什么忙。可是就这样让水珑跟个‘图谋不轨’‘心思不纯’的人‘私奔’了,她还是不放心。 所以说,关心则乱。   ;沐雪显然再次忽略了,她和水珑比起来,更应该被担心的人是她自己。 圣尊没有理会沐雪的纠结,只要手里牵着的水珑没有反对,他就可以忽略所有人的想法。 水珑被他牵着走向窗口,嘴角抽了抽,“你上辈子一定是猫。” 圣尊脚步一顿,然后自然无比的继续往前走,回应水珑说:“可他们都说,我上辈子是神仙。” “你可以再厚脸皮一点。”水珑本是个无神论者,不过脑海里一闪而过自己穿越的莫名其妙,便改了口变成了这样一句没有营养的吐槽。 根据江湖传闻,的确大多人都将升仙山上的圣尊大人比作谪仙。不过,他们真正见到了圣尊,且好见到了圣尊在水珑面前的表现的话,一定会幻灭的吧幻灭! “珑姐姐……”沐雪见水珑随着圣尊走,就知道她的决定了。 一个男人,还是传说中的圣尊大人,他真的能够照顾好珑姐姐吗?沐雪不由的担心,不过下一刻她又想起来,貌似水珑根本就是个不需要他人照顾的人,一路上说是她照顾水珑,倒不如说是水珑照顾她。尤其是响起圣尊对待水珑的细心方面,有的时候连她都自叹不如。 这样想着想着,沐雪许多话都说不出来了。 水珑知道沐雪内心的纠结,她回头对她说:“飞镜千山见。” 圣尊低头朝水珑看来,声音透着笑意,“你倒是信我。” 水珑瞥了他一眼,眼眸中幽光闪闪,让人不禁的想去窥视清楚。圣尊也不例外的深深看进去,只可惜他还没有看明白,眸子的主人就已经再度将视线转移他处,落在了沐雪的身上。 “如果你先到,找了那头大猫。”一句轻飘飘的话,立即勾住了沐雪和圣尊的心思。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又或者是想到了什么,水珑就这样停顿住了话,然后在两人安静的等待中,随意的笑道:“就如实的告诉他,我和别的男人私奔了。” 说出‘私奔’两个字的时候,略微咬重了音量,一双眸子带着钩子似的朝圣尊扫了一眼。 圣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被遮掩在面具之后,无人能够窥视。 沐雪却是一呆,呐呐的不知道言语。 然后,她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人跳出窗子,就这么‘私奔’去了。 “……” 跳出窗户外的水珑朝朝一个方位看去,黑暗无法阻挡她的视线,发现了公子闲的身影。 公子闲似乎也看到了两人,却假装没有看到般的收回视线,在水珑居所外游荡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或者真的是在无聊的游荡? 水珑嘴角一勾,她知道有公子闲和圣尊的人在,沐雪的安全完全不用担心——他们的危机,完全来至于她。 很快水珑的视线就被远处的密集火光吸引,站在屋檐青瓦之上,远远看去可以判断出那是灯笼的火光,应该是一群人正在往这边靠近。 手掌被拉车的感觉传来,水珑顺着圣尊的力道朝前走,说道:“这就是你跑路的原因?” “不是。”圣尊摇头否认,身法轻功的速度不快不慢,对于水珑来说轻而易举,毫不费力就能跟上。他淡说:“他们配?” “不配。”好吧,水珑也觉得,这么一群人,根本就不可能让身边这位从骨子里散发傲气的人顾及。 圣尊发出一声轻笑声,似乎心情很愉悦,“我嫌他们麻烦。” “你做了什么?”水珑淡淡的问。 圣尊无辜的说:“你这口气,让我觉得自己很无理取闹。” 水珑斜眸,心说:你干的无理取闹的事情还少吗。 她也毫无隐藏的让自己的面部表情和眼神,显露出内心的言语。 圣尊好生无辜的说:“秋山派近百人围殴我一个!” 水珑不说话,任他继续说下去。其实,结果她已经猜到了,只是听这人用无辜口气说话,好像自己才是那个最可怜的受害者,实在是一种好玩的事情。 “我没和他们打。” “嗯?”这倒是出乎意料了。 “你忘了?”圣尊黯然道:“我生病了。” “我不觉得一个小小的风寒能够影响你多少的实力。”别妄图用这种骗小孩的小手段让她心软,或者寻求她的安慰。 圣尊自动的忽略了她道明的真相,说:“所以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水珑抬起眼睫,看到他的眸子亮亮的,有种恶作剧般的狡黠,属于成年人的狡黠,也是别样的可爱。不过紧接听到被他说明的真相,或许就不会觉得他可爱了,更多的还是可怕吧。 圣尊说:“我以圣尊的口令,让红枫城的名门正派都过来围殴他们。” 这种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的淡然口气,让人不自觉的忽略了这话背后,带来的是多么残酷的真相。 虽然水珑才入江湖,短短的时日从传闻和各种情报里也能得知圣尊这个尊称有多大的威慑力。他几乎被口传成为了神仙般的存在,犹如一种信仰。 他一句话就能够改变一个门派的结局。 她没有亲眼所见那个景象,却已经能够想象结果,以及整个秋山派往后的结果。 “所以,你的身份泄露了,他们就来了。”水珑看着那群接近庄子的火光。 “嗯。”圣尊拉着她,跃下了青瓦屋顶,落地庄子后面林子。这样,两人的视线也看不到了那群来访的人,“那些人交给隐凤他们处理。” 水珑感觉到没有任何隐藏的气息,她诧异,“你将所有人都留下了?” “早嫌他们烦了。”圣尊淡淡说。 水珑默默为隐凤等人感到一丝的同情:这么费心费力的为圣尊办事,最后得到的一句评价居然是……早嫌他们烦了! “你能习惯?”这么爱享受的人,没有苦力在身边的话,能习惯? 圣尊没有回答,从他清澈眸子的眼神来看,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这一点。 薄云散开,明月皎洁的柔光普照下来,笼罩两人的身上。黑夜很静,入冬后林子里也少有虫鸣,两人走路更是轻而无声。在这样的安静气氛下,似乎连衣裳伴随着脚步频率摩擦的声音都听得见。 然而,没有尴尬,没有别扭,似乎一切都这么理所当然,静谧得甚至透着温馨之感。 水珑敛眼,将眼中闪烁的波澜都隐藏在阴影中,平日里一身张扬的气焰都似乎内敛得消失不见。 圣尊看见她微垂着头,秀发飘落,一张普通略显秀气的脸——这张脸是公子闲做出来的新的面具,交给水珑换上的。 一眼看到这般的她,是个人都会觉得她柔顺乖巧。 圣尊捏了捏她的手,忽然说:“有没有觉得,我们很配?” “嗯?”没有任何诚意的鼻音,让人觉得很敷衍很淡漠。 圣尊兴趣不减,“没有人能像你一样和我并肩行走。”他细说着,“不需要说话,不需要做任何事,我们气息就能融洽,我能知道你的存在,渴望你的存在,也允许你的存在。” 水珑挑了挑眉,没有回应。 圣尊停下了步伐,问她:“为什么会愿意独身和我私奔?” 他似乎对‘私奔’这个词汇情有独钟,说出来的时候都染着柔意。 水珑就是不解风情的代名词,“目的地一样。” 圣尊说:“你为了我放下了身边的人。” ‘为了我’三个字,貌似咬重了音量。 水珑挑眉,“这次我留下,下一次你也会找出别的理由和办法将我和沐雪他们分开。”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告诉沐雪身上有问题,就是为了让沐雪自觉的后退。 这次圣尊竟然没有否认辩解,说:“真聪明。” 水珑眸子一闪,不是她多聪明,而是……从他从窗而入,对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就从他的口气和眼神感受到了他势在必得的霸道任性。 “放手。”从 手心不断传来的揉捏感让水珑抽了抽手,“痒。” 圣尊看了看她,眼神似乎不舍,还是松开了她的手。 紧接着他停下脚步,弯蹲下身子,侧头对身旁水珑轻声说:“上来。” 这样子,竟是要背人?! 如果隐凤等人还在身边的话,估计又得大跌下巴,承受力不断刷新,一身石化了。 152 殃及池鱼 “阿珑,开门。(~” “你以为一扇门就能挡住我?” “阿珑,你再不开门,我便将门砸了。” 在武王府书房门前的家仆婢女们就能够看到这样的一幕——他们英明神武,高深莫测的武王爷,孤零零的站在书房的门前,用冷冰冰的话语威胁他们同样英明神武的武王妃。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总觉得武王爷的威胁毫无威力可言,甚至有点……有点被遗弃冷落的大猫傲娇的撒娇求疼爱的感觉。 哦~罪过罪过!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去想他们的武王爷呢!要是被王爷知道了,他们九条命都不够赔的! “阿珑,我最后我说一次,我……” 长孙荣极眼神阴沉沉的,好像就要到了爆发的边缘。然后他就看到书房的大门被打开了,他眼睛一亮,不过在看到走出来的人是谁后,眼神就再次暗淡下来。 他不动声色的偏了偏头,透过打开的门缝,看到急切想要看到的人一丝人影。 那小模样被走出来的沐雪看得正着,她嘴唇一抿差点没有憋住笑。 “王爷。”见长孙荣极要入门去,沐雪不急不缓的说:“珑姐姐说了,暂时不想见你。” 长孙荣极冷漠逼人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好似根本就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依旧大步的朝门前走去。 沐雪也不急,自顾自的朝前走,去给水珑准备中饭。 那边,长孙荣极走到门前的脚步徒然停住,眼中的波澜一晃又晃,眨眼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前,到了沐雪的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果然还是没有进去啊。沐雪淡然的看着长孙荣极,低声说:“王爷,我要去给珑姐姐准备中饭了。” “阿珑现在才准备吃中饭!”长孙荣极口气不佳。 沐雪望了望看色,这个时间吃中饭也不算晚啊。 长孙荣极见她没有回话,眼眸沉沉得能够压死人,“让阿珑见我。”似乎还觉得不够,又加了一句,“让阿珑和我说话。” “王爷,我不是珑姐姐的眼睛和嘴巴。” 长孙荣极不耐的说:“她在意你。” 虽然这个话他很不愿意说,也不爽。 沐雪看他的表情,嘴角忍不住的勾了勾,轻声说:“王爷,我看得出来,这次珑姐姐是真的生气了,所以……” “你让她消气。”长孙荣极霸道的下达任务。 沐雪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阿珑连见都不见我,更不跟我说话!”一个没有忍住,将内心的憋闷和委屈都透出来了。 这口气就跟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那么的不甘心又难受。 沐雪见此,又好笑又无奈,心想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呢。竟然将珑姐姐关在房间里……咳。少儿不宜的事情,还是别多想了。 “王爷暂且等等,过些日子,珑姐姐的气自然就会消了。”珑姐姐也不是那种死拿捏着气的人,何况对方还是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脸色突然冷冰认真,“我已经等了两天。” 才两天,你可是将珑姐姐关了三天四夜!沐雪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王爷也知道珑姐姐的性子,她决定了什么谁也劝不住。” 长孙荣极沉默了一会。 沐雪继续向前走。 “阿珑不与我说话,我便杀了你!”阴测测的言语。 沐雪被这恐怖的气势压迫得身子一颤,看着长孙荣极的面色,轻轻的说:“王爷,再说下去就要耽搁龙姐姐吃中午饭的时间了。” “还不快去!”恐怖冰寒的气势当即破碎。 沐雪勾着唇角往前走,想到长孙荣极的样子好气又好笑。看来王爷是真的对珑姐姐疼到心底去了,分明是那样霸道的一个人,却事事因龙姐姐妥协了。 等沐雪将中午饭带到书房的时候,也将路上和长孙荣极的谈话说给了她听。 “珑姐姐,王爷是真急了。”沐雪抿嘴笑着。 “看得出来。”连你都偷笑了,那头大猫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她怎么还会想象不出来。 “珑姐姐打算什么时候才肯原谅王爷?” “等皇宴再说吧。”水珑淡淡的应着,同时迅速至极的将中午饭解决,又回去研究海图。 沐雪暗想:这样的话,王爷还得纠结好几天呢,就不知道王爷是否忍受得了。 事实上,长孙荣极显然是忍受不了的,且随着时间的过去,他就越烦躁,各种好东西往水珑这里送,同时威逼利诱交换使用。 水珑对他送的东西照单全收,却依旧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连晚上的时候也没有和他同床睡。在长孙荣极一次又一次的夜袭之后,她就简单的打包去了郡主府。 这样明显的排斥,让长孙荣极无计可施。如果是以前,他大可以直接将水珑给绑了,可是现在他下不了手,更明白自己真的这样做了,只会让矛盾闹得更僵。 长孙荣极和水珑闹矛盾的消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给传了出去。 外面议论得多热闹,水珑一概不知,她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海图的研究上了。 长孙荣极却不一样。 今天他一改平日的习惯去找水珑,反而去了权贵子弟的聚会。 这次的聚会的主题是冬猎,长孙荣极的到来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他一人独来,让已经听闻他和水珑闹僵的权贵们一个个心思活络起来。 “姐夫,你……姐呢?”白千桦最先凑到长孙荣极的身边,朝他低声问道。 长孙荣极没有回答他的话,一旁身穿猎装的阿尔曼‘哈哈哈’大笑的走过来,幸灾乐祸的笑道:“哎呀,我听说你和那个妖孽吵架了,还是因为那天跳舞的事儿?要我说啊,你也是太小气了,不就是跳个舞吗,他们可是连那妖孽的一根头发丝都看见……呃!你别这么看我,怪吓人。”后面的话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长孙荣极阴沉沉的暴虐眼神,让他吃不消。 “弓、箭。”长孙荣极声音都可以掉出冰渣滓了。 奴仆连忙将弓箭递给他。 “不是要冬猎吗?”长孙荣极对众人淡缓的说:“都上马,入林。”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不好的预感,不过被长孙荣极的气势所迫,一个个都不敢有任何异议的上了马。 事实上,在场所有人一开始的预感灵验了。 这一场冬猎浑然成为了长孙荣极一人的表演,他猎的不仅仅是野兽,还是人!所有被他瞧见的有生命的动物是一箭致命,人则是一箭落马,若遇到他看不惯的更是连续几箭,将人钉在地上或者树上,若遇到反抗的则更惨,必会流点血。 这下子谁还不知道,这厮根本就心情不爽,拿他们出气呢。 偏偏地位比不过,打也打不过,只能有苦往肚子咽,苦逼的承受这头暴躁的大猫发泄。 这其中要说最惨的就属的白千桦和阿尔曼了。 两人回来的时候衣裳破烂,鼻青脸肿,表情哀怨苦痛,像极了那被玷污的黄花大闺女。 “跟我走。”带着一身血腥煞气,长孙荣极口气怠倦的对白千桦和阿尔曼吩咐。 白千桦和阿尔曼一脸小媳妇模样的随他离开。 这场冬猎就在长孙荣极这番风卷残云的肆虐下不得不提前结束。 郡主府。 水珑难得出了书房,准备去武场舒展舒展身体,忽然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 “姐,你和姐夫说话吧,你原谅姐夫吧!夫妻哪里有隔夜仇啊!姐!弟弟求你了,为了弟弟的幸福,你就理理姐夫吧——!” 水珑还没有回过神来呢,紧接着有传来阿尔曼吼声—— “妖孽,快将你家的凶兽领回去!不管你是哄是骗还是舍身,只要能让他温顺下来就行,别再让他在外面肆虐了!” 这还不止,最后还有她家郡主府的亲点婢女家仆。 “王妃,求您了,跟王爷说说话吧!” “王妃,您再不理王爷,我们就活不下去了!呜呜呜……” “王妃啊王妃,小的愿意十辈子给您做牛做马,只求您和王爷消气啊!” 水珑默默的侧头看去,然后就看到一群神色悲愤的人殷切恳求的望着她。 至于那位主角,长孙荣极则一身清华淡然的坐在藤椅上,眸子紧紧的望着她,一言不发的品茶。 “姐~”白千桦双眼含泪的望着她。 水珑目光朝他和阿尔曼看去,当即就看到他们一身的狼狈,以及脸上的伤势。 白千桦就算了,像阿尔曼这种要脸不要命的人都被打得连他娘都认不住他,可见长孙荣极这次是真的爆发了。 否则,阿尔曼也不会被打成这样了,还敢跑到她面前来丢人现眼。 “妖孽,我算是服了!你们闹一次别扭,得祸及周围的人短寿多少年啊!”阿尔曼哭丧着脸,对水珑说:“看在我们合作伙伴的份上,给我个面子,消消气,别闹了好吗亲!” “学得还挺快啊亲。”水珑总算说话了。 那方长孙荣极眸光一闪,捏着茶杯的手紧了。 一派冷淡的脸色不变,不过那波兰涌动的眸子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急切。 ------题外话------ 今天万圣节有活动,只能更这点了,明天多更补回来~╭(╯3╰)╮ 另外,万圣节快乐o(n_n)o\(\) 189 我照顾你 明月清皎,薄云飘散没有丝毫的阻挡她的光晕,将黑夜的林子氤氲一层柔纱,更透过细小的树叶空隙投射下来,贪恋在这时候正半蹲着的男人身上。∥@爱睍莼璩 他的面容遮挡在无光的金色面具中,却让这时候看见他的人都会毫无怀疑的觉得他必如这明月一般昭华无双。 白色的衣袍因为他的动作,垂落散在草地枯叶上,更衬得这衣料的干净,以及穿着这衣裳的人的无暇。 水珑一怔,随即嘴角露出笑容,很自在轻松的笑容,透着她的本性,没有任何的伪装,“让圣尊大人屈尊降贵,我算是头一个了吧。” 圣尊歪头,似乎疑惑,“这时候才发现?” 他认为他做的已经很明显直接了,“不止是头一个,还是唯一的一个。” “如果被世人知道了,你圣尊的威严……” 圣尊接过她还没有说完的话,“若非在意的想法,我倒是想让世人都知我们关系非同一般。” 水珑没有继续和他讨论这个话题,笑着伸腿朝他身体踹了下,力道不大属于平常的打闹一般的行为,“起来。”视线往圣尊被踢的衣裳处看了眼,发现这衣料还真好,竟然不沾尘,就不知道是否水火同样不侵。 圣尊没有起身,说:“没有轿子,我背你走。” “你以为我走几步路都不行?” “你以为我会让你路途吃苦?” 两人的口气都很平和随意,也同样不退让。 一秒的安静之后,水珑撇了下嘴角,“眼睛瞎了?” 一旦和水珑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真的不是什么贤妻良母,越是随意的时候说话越是沾着甜蜜的毒液,别指望她能说出什么好话。 明明这时候她可以好好的解释,说自己身怀有孕,不能被人背在背后。偏偏她说出来的就是这样一句惹人的话,口气轻柔淡雅,一如既往像是对情人的蜜语,内容却是挠人心的毒。 圣尊不见生气,反而还勾起了嘴角。 在他看来,这样的水珑反而可爱,平日里太冷静柔和让人看不透她,毫无破绽得让人踌躇不定。 正所谓,越是强势独立的女人,偶尔任性闹小脾气起来才显得难得,有别样的一番可爱。 尤其是对于圣尊这种上位者,喜好征服的人来说——当然,也要看这被征服之人(物)是否能入得了他的眼,让他产生征服的兴趣。 无论圣尊的内心到底怎么想,他的所有心思和表情都被隐藏在面具之后,唯一能够透露出情绪的眼眸,并没有隐藏清澈的笑意。 他看着水珑,头从看到尾,然后落在水珑的肚子处,露出懊悔的眼神,低声说:“麻烦的小东西。”然后无奈的站起身。 水珑看着他的反应,猜不出他是装的还是真的一时忽略了她的肚子,才会做出蹲下身子想要背着她行走的行径。按道理来说,他这样心思紧密的人,不会连肚子都看不到。不过在想他平日偶尔的不靠谱,眼瞎这一番不似做伪的表现看,一时真的犯傻了也说不定。 一番思绪只在一瞬之间就被水珑收敛下去,心说自己什么时候还有这种闲情逸致去猜测这种无聊的问题了,不管他是装的还是真的,都无伤大雅不是吗。 在她身旁的圣尊又朝她伸出双手,“抱你走。” 水珑懒懒的丢给他一个眼球,朝前方走去。还没有走几步,她的袖子就被人抓住了,不用想都知道抓她的人是谁。一股无奈的情绪涌上心头,回头去说:“你烦不烦啊?” 懒洋洋的声线,没有厌烦的情绪,却是无奈的无力,以及一丝说不清的纵容。 圣尊执拗的说:“我让你跟我走,不是让你受苦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受苦了。”水珑翻了个白眼。 如果是平时,说不定圣尊会来一句‘两只眼睛都看见了’这种孩子气的无赖回答,不过这次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反而认真的说:“腰酸背痛,易疲嗜睡,还会头晕背麻……” “可以了。”水珑打断了圣尊的长篇大论。抬起眼睫,视线就和圣尊的视线对视一起。 他的眼神并不强硬,反而犹如一汪被阳光照暖的汪洋,清澈温柔得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要求,连深处的那一抹执拗和强势,也变成了温柔的枷锁,让人忽略了危险反而觉得安全安心,自愿的往下跳。 水珑从容的和他对视,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说:“既然知道我不好受,还大半夜的把我叫出来?” “因为我在。”圣尊没有任何愧疚的意思,轻声说:“我能将你照顾好,比任何人都照顾得好。” 水珑淡笑不语。 圣尊走前一步,视线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眸,没有移开半分。眼中幽光轻晃,清澈的眼色竟露出诚恳渴求之色,那么轻柔的说:“别说你不需要照顾,我知道你有本事,可是现在的你的确不方便,有人照顾的话,会让你舒服很多。” 一个高高在上犹如谪仙般的人,对你好言相劝,放低姿态的柔声渴求,所渴求的内容还全部都是为了你,为了你能好,是个女子都会被感动成一滩春水,生不出任何的拒绝心理吧。 水珑眼睫毛眨了眨,心想真狡猾,竟然学会了以退为进的这一套。 正如往日她对长孙荣极的柔顺姿态,让长孙荣极对于她的要求都无法拒绝,看似退让为弱势实际真正主导者却是她。这时候圣尊对待她的这一套,何尝不是一样的呢。 这一刻,水珑总算亲自体会到了当初长孙荣极面对自己示弱时是一种什么感觉。 嗯……怎么说呢,明明怀疑他是故作弱势,为的是让自己落入他编织的陷阱,却还是生不起气,忍不住心软。 因为,无论他是否伪装态度,那份关心是真的,那份为她好的心思也是真的。 在她没有回应的时间里,圣尊又走上前了一步,微弯腰倾身让自己的视线和她持平,认真说:“白送上门的苦力不要的话可是傻瓜哦。” “噗嗤。”水珑没忍住笑,好笑的说:“哦什么哦,这么大的男人还卖萌。” 圣尊不理解卖萌,就算明白只怕也不会觉得尴尬。他看着她的笑,就知道事情的成率大了,轻笑着继续诱劝:“白送上门的享受不要的话……” 水珑打断他的话,“我第一次见有人不要钱的求着给人做苦力。”似笑非笑的看着圣尊,那眼神就好像在说:尤其还是贵为圣尊大人的这种人。 圣尊浓密的眼睫毛眨动下,使得满眼的柔光越发朦胧溺人,“我不要你感动,只需你看着,看清楚。” “用你的眼睛,你的心你的直觉。”圣尊伸手隔着衣料,似碰触到了又似没有,指着回来的左心房,“看清楚我便可。” 水珑眸光一闪,轻笑说:“这可不好完成,是看清楚你的行为,还是看清楚你的心思……无论是哪个,都不是个轻松的活。” 圣尊歪头状似沉思,这个动作被他做起来,不但不女子气,反而几分的可爱且魅力十足。两秒后,他眸光闪闪,笑着说:“非要一个目的的话,那就看清楚我如何照顾你,比旁人都照顾的好吧。” 不知不觉,他又将话题引回了原处,且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水珑已经答应被他照顾一般。 水珑并没有反驳,望着眼前连真面貌都没有显露过的男人,嫣然一笑,“好啊。” 她的眼睛里似乎划过某些情绪,她的笑容璀璨潇洒,既有男子的豪迈又有女子的柔美,刚柔并济中是动人的风情。 圣尊没有捕抓到那一瞬的情绪灵光,就被眼前的笑颜吸引。虽然是一张普通的容颜,却是难得的笑容,这段日子以来最自然灿烂的笑。 不自觉的被这笑容感染,圣尊的声线也越发的清醇磁性,“上来吧。” 他再度伸出双手,不待水珑自己上来,那手就环过她的腰身,一股巧力施来就将水珑抱起。 “这点路……”虽说有了决定,却不代表什么都放任。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真不用走点路就被人抱在怀里,还是为了不压她肚子的公主抱。 抱着她腰身的力道并没有松开,却又是一转,忽然将她抬高。水珑因他的动作,话语不得不暂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回神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的视线高了许多许多。 “不能背不能抱那便坐 着吧。”圣尊含笑的声音传来,在夜色中更添清心的剔透。 水珑却听出潜藏着的一抹强势——不容她再拒绝了。 “若是怕不稳的话,就抱着我的头。”圣尊仰头,一双眸子印着月色,以及她高高在上的容颜。 水珑垂眸和他对视在一起。 这时候她却是被放在圣尊的左肩上,他的左手平伸,扶着她的腰身,也让她坐的位置更宽敞舒适。 正如君子远庖厨,男人的肩膀岂能被女人坐在臀下。偏偏,他做这一切再自然不过了,无视繁文缛节,伦理常纲,彰显那份睨视世间,霸道不羁的骨性以及任性。 只不过,他真的只是将伦理常纲视若无睹才做得这么自然随意吗,倘若不是真心对肩头上的女子怀有独一无二的心思,谁能坐上他肩,又有谁能近得了他的身。 水珑无声的吁了一口气,手掌自然的搁在了他的头上,顺着他柔滑的黑发滑落。 圣尊不见有什么排斥的反应。 水珑勾了勾嘴角,朝他露出一个最是灵净无害的笑容,轻轻的说出一个字,“驾。” “嗯?”圣尊先是一愣,紧接着身体僵了僵。 水珑却笑得越发的肆意,乃至可以称之为恶劣,勾了一缕他的黑发甩了甩,挑着眉梢说:“不是私奔么?还不快跑?” “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圣尊说。 然而一句责备的话,用他的语气说出来,却让人有种被纵容宠爱着的感觉。 事实上,现在的他的所作所为,可不就是在纵着宠着肩上的女子么。 并且,还是白送上门,求着逼着对方给他宠着。 这事要是被传出去的话,不知道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吓坏多少人的心智。 “坐稳了。”圣尊轻笑一声,人就飞跃了出去。 他的轻功了得,走在林子里如履平地,平稳得让水珑感觉不到一点的颠簸。 水珑望着周围快速倒退的风景,忽然想起前世骑在白牙身上,飞奔山林时的畅快肆意心情。 “噗嗤。”一瞬回神就笑了。如果身下的人知道自己将他想成了白狮,不知道会有什么有趣的反应。 “笑什么?”圣尊问道。 这样的飞跃中,他的气息依旧不喘不急,平常得跟闲庭漫步一般,连说话的口气都透着股闲情逸致。 水珑懒洋洋的说:“将圣尊当马骑,遇到这等快事怎么能不笑?” “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圣尊扶着她腰身的手惩罚性的捏了捏。 水珑敏感的挪了下身子。 她自己倒没觉得什么,反倒是将圣尊吓了一跳,“别乱动。”那声音里,毫无掩藏一丝担忧以及严肃。 水珑又笑了,“跟护崽子的母鸡似的。” 圣尊说:“谁管崽子,我只管媳妇。” 水珑眯眼一笑,“不好意思,天下人都知道我是长孙荣极的媳妇。” 这回,她明了的将长孙荣极的名字说了出来。 “早晚是我的。”圣尊轻哼。 水珑不置可否,很是悠闲的勾着他的头发玩弄,一会儿后轻飘飘的来一句,“连头发的质感都差不多。” 圣尊貌似有些生气了,不去回应她的话。 水珑嘴角笑意不见。 这时候被圣尊抛弃的隐凤等人在干什么呢? 大庄子外,被各大门派的人马占满。他们就站在大门外,不但吵闹喧哗,派出最有地位的几人站在最前面敲响了门,且说出拜访圣尊大人的目的。 一身黑衣装束的隐凤出现在庄子外围围墙上,面对着大伙的人,毫无感情的说:“圣尊大人已经休息了。” “圣尊大人真的在这里!” “天啊,圣尊啊,真的是圣尊,没有想到我竟然有亲眼 见到圣尊的一天!” “圣尊大人是什么时到来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住处就在这庄主不远,就是说之前我一直和圣尊挨得这么近!” 各种小声的惊呼和议论响起来,每个人的脸色都有着难以压抑的兴奋之色。 隐凤冷哼一声,“休得再次吵闹!” 她一句话响起,立即就让所有人闭上了嘴,范围寂静无比。 “既然圣尊大人在休息,我等就等到天明再来拜访吧。”领头的一德高望重之人说。 隐凤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转身就如来时无声无息的离去。 她这样不给面子的行为也没有人敢去声讨,就算有不满也只能埋藏在心里,看着并不厚重的庄子大门,他们想进却不敢进——没有人敢触怒圣尊。 庄子里,隐凤来到大院。 在大院里站着十几个人,沐雪和公子闲也在其中。 他们一个个都背着包袱,面无表情。 “都准备好了?”隐凤问,语气却是笃定的。一秒后没有人回答,她点头,“很好,准备从密道跑路。” 由她带头,一个个朝密道的方向行走。 这群名门大派的人,她也不想去应付,也不打算去应付,何况他们相见的圣尊大人早就走了。 “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隐凤望着天空轻叹。 后面十几个黑衣人苦力依旧面无表情,犹如一个个没有感情的傀儡。 “终于被圣尊大人厌烦了……”隐凤再度轻声叹息,那微颤的口气彰显她难以压抑的激动情绪,“啊……被甩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十几个面无表情傀儡似的男人们,整齐无比的狠狠点头! 沐雪和公子闲被吓了一跳,朝他们看去…… “……”为什么觉得,他们已经热泪盈眶。 123 需求因你 一个下午的时间很快的过去。∑~ 水珑和楼瑱竹等人相见,再和董弼等大商一起巡视了场地,互相讨论了一番有关男运城发展建造的局势后,就回去了城主府。 这次来到南云城的大商们,都被安排居住在东边的院落里。这其中的原因,不止是因为那边的院落最干净牢固,还有就是离主院这边距离较远,一般情况下是难以和主院里的人碰面的。 也不知道一路来到南云城的路途上,长孙荣极是否做了些什么,竟然让王金和张云鹤人等对他这样的避如蛇蝎。若说董弼的话,有过教训了的他甚至不想居住在城主府里,只可惜南云城现在建造还贫乏,城主府的确是里面最好的落脚处了。 由此,董弼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先建造行馆住所一类的计划。 太阳落山之际,水珑和绿菤等人回到了城主府。有下人禀告晚膳已经准好了,是否要送上来。水珑想也没想的吩咐让人送到主院里,准备和长孙荣极一起吃饭。 一路走到了主院不远,还没有进入院落里,水珑就听到了里面动工的声音。 她脚步微微一顿就继续行走,一走进大门内,就看到了久违的熟悉一幕。这不是和当初祁阳城的郡主府修屋瓦是一个样子吗,一个个轻功身法高强的黑衣人,被拿来当建造工人使用,也知道该说长孙荣极‘财’大气粗好,还是大材小用好。 主屋那边是忙碌的改建,院落里,身着一袭矜贵素衣的长孙荣极就坐在,一颗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巨木下,看起来悠闲无趣的看着图纸。 水珑一来,他就察觉到了。放下了手中的图纸,抬起手就对水珑招了招。那招手的动作随意自然的很,好似逗弄着小宠,有一股子漫步尽心的霸道。 在水珑身后跟着的绿菤眼神一暗,闪过一抹不平。她觉得长孙荣极这样的举动,实在是一种亵渎和怠慢,不将她主子放在心上的冷淡。 水珑却不这样认为。 于她看来,长孙荣极那勾动着的手指,冷淡不露的表情,以及一瞬不瞬看着她的眼神,都让她感觉到一股好笑。脑海里自然的形成一幅实感的画面——大猫慵懒的蹲坐软椅上,用软绵绵肉垫的爪子抚着自己的脸,全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实则尾巴儿左右的摇摆着,眼神儿瞄着你呢,就等着你主动过来,给它抓抓下颚,顺顺身上的毛儿。 再生动一些的,水珑自然的将长孙荣极的动作,幻化为招财猫的形象。不过,长孙荣极绝对不是那种柔软的生物就是了。 水珑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就听到长孙荣极说:“坐。” 她一挑眸,环顾周围。四周除了长孙荣极坐着的一张大椅外,再没有另外的座椅了。 绿菤拍拍手,准备吩咐人搬张座椅来。 水珑先一步的对她摆摆手,示意不用了。座椅搬来了,只怕长孙荣极也不会让她坐,还会惦记上了绿菤。 水珑随意的上前,坐在了长孙荣极座椅的扶手上,一手扶着靠背,远远看去就好像是揽着长孙荣极的肩膀。轻微的一歪头,看见长孙荣极手里拿着的图纸。嗯?可不就是她画的一些东西吗,原先是放在房间里的书桌上。 “怎么样?”她主动询问。 “很好。”长孙荣极应道。侧头看她时,鼻翼轻微的动了动,近距离可以嗅到她身上怡人心脾的体香。他伸手拍拍自己的双腿,“坐这里。” 水珑垂眸,浓密的眼睫毛半遮着眼瞳,柔化了眼瞳的凛冽,看起来就好像是冰雪里的清泉,因为那份清寒才更让人珍惜深处的暖,以及那份轻轻流淌的柔和。 长孙荣极看着,又是一瞬的失神,看着水珑的目光越发的柔和了些,不过霸道的任性不减,“你身子累,我的腿比木头软,更舒服些。” 水珑看了他一会,嘴角轻勾,顺着他的意,轻然落座他的双腿。 长孙荣极伸出一手环着她的背脊,让她的背靠在自己的手臂。这姿态一眼看去,就是水珑小鸟依人般的窝在长孙荣极的怀里。 “这些都是你想的?”长孙荣极拿起图纸,对水珑问道。 水珑眼里闪过诧异,“怎么突然对我做的事感兴趣了?” 长孙荣极看着她的眼神稍深,“你不是被人抱在怀里宠爱饲养的狸猫,而是野生在丛林里,拥有迷惑人心的靓丽外表,利爪和利齿,以及狡猾心智的火狐。” “承蒙夸奖~”水珑眯了眯眼睛,笑呵呵的说:“我是狐的话,那你有是什么?” “虎。”长孙荣极毫不犹豫的说。 “哼哼,你是要告诉我,你是丛林之王吗?”水珑哼笑着,打趣着。 长孙荣极说:“我是要告诉你,狐虎同音,天生一家。”说着他就勾起了嘴角,笑容妍丽又清隽,望着水珑笑出了声音,“我允许你狐假虎威,任你利用我的一切作威作福。” “你会这么好心,心甘情愿的任我利用,没有任何的目的?”水珑眨眨眼,一脸的不信。 长孙荣极认真说:“我的目的,自然是你。” 水珑早就猜到了他的回答,只是亲耳听着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感觉,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长孙荣极低头凑近她的脸颊,说:“只要你这只小狐狸一直是我的,整片森里都随你折腾玩闹。” “真是随心所欲。”水珑伸手摸摸长孙荣极的脸。 柔软的触感让长孙荣极心里发痒,他眼神更深了,透着一股灼伤人的热度,低声说:“嗯……我只有一只小火狐,所以饿了的时候,小火狐也有责任喂饱我。” 水珑指尖一顿,似笑非笑,“别拐弯抹角的,今天想都别想了。” “我饿。”长孙荣极盯着水珑,还不肯放弃。他真饿,看着那白嫩嫩的肌肤,闻着香喷喷的味道,真的好想,好想咬了一口。不……不止一口,是很想咬很多口。 正好外边这个时候,下人端着晚上走了过来。 水珑看见,说:“饿了就吃饭。” 长孙荣极抱紧她,不准她走,突然冷了脸,“我想吃你。” 水珑盯着他,一会后说:“你脑子里面除了这个,还能想到别的吗?” 长孙荣极一点不觉得尴尬,平静得几乎可以说是认真的说:“我原来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强烈需求,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水珑翻白眼。这么说,这还是她的错了?虽然说,貌似真的是她给他开荤的,可貌似也是他先对她产生反应的吧。这么算起来,到底算谁的错了。 长孙荣极喘着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就这么想要你。看见你了,就想抱你,抱着你了,就想亲你,亲了你就想亲遍你,亲遍了你了就想侵入你……”一侵入,就停不下来了,想一遍又一遍的贴近深入,怎么都好像满足不了。 这浑然就是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的完美释义吧。 水珑听着这坦然得近乎霸道的话语,很是无语无奈以及无法否认的喜悦。 无论长孙荣极说得多理所当然,以及好似错的是她一样。可到底这也证明了长孙荣极对她的强烈喜欢。一旦喜欢一个人,强烈痴迷一个人,理所当然的会想要亲近对方,碰触对方,以及占有对方。只是长孙荣极的占有欲以及情(禁)欲方面过于强大罢了。 这也是女人和男人的区别。 水珑同样的强势,占有欲同样的强大,不过比之长孙荣极还是所有不及。她的处境也让她不能将全部心意都落在长孙荣极的身上。 不过,一想到哪天长孙荣极和别的女人亲热的话,水珑也会产生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有种想要将长孙荣极关起来狠狠侵犯,让他明白自己是谁的人的冲动。 这浑然就是强盗心理,属于自己的宝物,不允许别人窥视。 因此,水珑无奈长孙荣极的宣告,却也理解他的话语,无法产生一丝不耐和怒火。 “我饿了。”对付长孙荣极最好的手段,就是以退为进,以柔化刚。 水珑轻声低语,眼神柔软的看着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心头一顿,抿了抿嘴唇,默然无言了。 一击秒杀!水珑胜! 晚膳是水珑走之前有所吩咐的,做的大多都是长孙荣极喜好的菜样,不过肉食也不少。两人吃完后,饭后甜点也送了上面。前世水珑对饭后甜点向来不在意,如今却不知不觉已经养成了习惯,专门是做给长孙荣极吃的。 不过了为了满足长孙荣极那份说不清楚的可爱自尊,她总是会吃一两块作为开头,后面的自然就全由长孙荣极解决。 绿菤自然是初次见到两人的相处模式,当听到长孙荣极一副不明显宠溺的看着水珑,言语中不时就透出哄孩子的意味后,她就风中凌乱了。 尤其是水珑的态度更让她吃惊,全然配合不说,一派的从容不迫,应付自如,让人产生一种她才在纵容着长孙荣极的感觉,并且随着看的越久,这个感觉就越强烈。 这到底是多么古怪得让人无法理解的相处模式啊! 绿菤默默的觉得自己见识太浅薄,表示无法理解,脑回路无法理清轨道。 天色渐渐昏暗下去,城主府里面挂起了一盏盏的灯笼。 因为主卧动工的原因,水珑也知道是没有办法在主卧里睡觉了。 长孙荣极早做好了准备,拉着她就去了别的一处安静院落。这院落早早就被长孙荣派人打理干净了,这时候房间里已经点了熏香,以及绫罗软枕。 水珑走进去,发现里面不仅是收拾干净了,连她平日做事的文件图纸也都收到了这边来。 “短短半天,这城主府你比我还熟了?” 她都没注意城主府还这个院子,被收拾出来住着也还不错。 水珑说话的时候,已经坐到了书左前,拿着自己平日做的资料。 烛火下,红衣女子站在桌旁,姿态看似闲暇,却自有一股坚韧的傲骨气韵。雪白的肌肤,细致的眉眼,轻垂的眼睑,自然浅浅含笑的唇畔,宛若静琬的仙子图画。 长孙荣极看得入神,几乎舍不得去打搅。不过这样柔情的情怀于他实在短暂,比起这种柔情,他性子更偏于强势的霸道,受不了对方长时间的忽略自己。这就走前去,抱住她的腰身,脑袋就搁在她纤柔的肩头,看了眼她手里的资料,说道:“浴池半个月内能完工,卧房的装修材料半个月里也会运输过来,到时便能回去住了。” 水珑对于居住方面倒没有太大的要求和需求,反倒是她身后的这位,“那这半个月就委屈了你了。”口气听起来,貌似没有太多的诚意。 长孙荣极无声的摇头,深深的看着她的侧脸。 从小到大,回想起来,他从未感受过委屈是何种情绪。直到遇到她,以往许多没有过的情绪不断的冒出,委屈?这种情绪也只有在她的身上体会过。 只要她不要做让他觉得委屈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委屈? 长孙荣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嗅到她的体香,体内又一阵的躁动。只是想到水珑连续的退让,让他知道今天晚上想要满足没那么容易。只能先按压住了自己的冲动,对水珑主动说道:“这些东西想要发挥作用,需要人手和时间。” 难得长孙荣极和她谈论正事,水珑毫无隐藏自己的心思和计划,对他畅谈,“没错。无论是南云城还是这些预备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不过,只要挨过初期,瞒过西陵皇权的眼线,以后就能海阔天空了。” 这份资料除了长孙荣极之外,在没有其他人看过。这已经足以证明水珑对长孙荣极别样的信任和不同,尤其是这时候当着长孙荣极的面,说起瞒过西陵皇权这种话语,要知道长孙荣极本身就是西陵皇权人物之一。 这份独一无二的信任和特别待遇让长孙荣极很受用。 他无声的喟叹。这样真好,只要她一直如此。将他放在最特别的位置上,那般与众不同的,独一无二的,唯一的,他就愿意为她退让,愿意为她做到她想要的。 他看得出来,这只小火狐看他的眼神也是不同的,和旁人不一样。 这只狡猾的小火狐,狡猾的……怎么可能这么让他喜爱。 “我会帮你。”他轻淡说:“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开口。” 水珑眨眨眼,一抹狡黠晃过眼瞳,波澜潋滟,笑着说:“你不说,我也不会放过你。” “哈。”长孙荣极笑了出声,将她抱得更紧些,“那阿珑说来说,让我做什么?”说话的时候,嘴唇已经不甘寂寞的咬住了水珑的耳尖。 水珑耳朵敏感的抖了抖,眸子斜睨向他,“像你说的,帮我瞒过西陵皇权的眼线吧。” “只是这样?”太简单的任务让长孙荣极不甚满意,他可想要做更多讨得水珑的欢心,然后让今天晚上的‘乐事’更容易达成,“我可以给阿珑人手。” 水珑说:“我记得按照西陵的律法御赐私城最多可以申请五千的护城兵,城主可以拥有五百的私人亲卫军。我在西陵的军队里有一批值得信任的人马,倒是可以弄到南云来。” 这一批值得信任的人马,实际上是前身白水珑的人。 白水珑八岁开始就参与过剿贼的行动,建立的军功已经达到了万人长的位置,手底下有千人的小队,专门跟随着她出任务,一直到她和长孙流宪的婚期将至时,她才没有再出入军地,也连续一年都没有去领事务做,身死前去剿灭黑水帮,完全是因为长孙流宪的唆使。 水珑回想了下,记忆中那千人小队对她,也可以说是前身白水珑倒是一直很尊敬且忠心。 白千桦还曾经和她提起过,他在军队训练时候,那千人小队的人经常会说起她。 水珑想,这批人以往是跟在白水珑身边的人,在军队的待遇和处境似乎不算好,受到其他军营派系的人马排斥。因为水珑的原因,很少再出去行动建功,饷银少得可怜。 她向上头申请将这批人带到南云城,应该不会遭到拒绝。至于剩下的三千多人,可以另想办法,也完全可以在南云城本城百姓中选取训练。 她想得入神,长孙荣极等了一会,见她都没有反应,想了想就不去叫醒她,反而自顾自的吃豆腐,不时的亲亲啃啃,手也不规矩了。 水珑抓住碰触到她胸口的狼爪子,无声的看着长孙荣极。 这样的眼神一般人看见了,定要心虚。长孙荣极也不知道是脸皮厚,还是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半点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还越发凑近她,正经的说:“军队的人马个人实力差了。” 话语的内容是挺正经的,也接着她的话往下说,不过那眼神那不甘寂寞的手,却半点正经都没有。 这样一心二用,也可以说是口部有心的行为,在水珑看来,竟然觉得有几分的可爱。 她点头说:“既然你那边高手多,那就送两个过来吧,不过要懂规矩的。” 长孙荣极:“放心。”他埋头进她的脖子窝里,软滑的舌头舔舐着。 “喂——” 190 你没资格 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明媚的阳光普照下来非常的温暖,让冬日中行走或劳作的人们不由的就露出笑容。∑。爱睍莼璩 宽敞却并不怎么平潭的山野道路上,不时就能够看到行人,大多骑着骏马,飞溅尘土的疾驰而去。骑在马上的男女们,打扮潇洒各不相同,一眼看去就觉出江湖的味道。 一亮外表棕黑色的马车在这群行人中并不显眼,车夫位置上一左一右坐着两个男人,头戴遮挡灰尘的帽子,大大的帽檐遮挡了他们的面容,只露出几乎相同的下巴,短短的青黑色胡渣子,昭显着他们年纪不小,至少已经成年。 马车在右边男人的驱使下行为得不快不慢,不时就被人骑马超过去。 大约十几分钟后,道路前方豁然开朗,可以看见一个宽敞的马棚,以及一座范围不小的客栈,写着‘逢山客栈’的帆布挂在一根高高的木柱子上,随着风轻轻飘扬着。 赶车的两兄弟一左一右跳下来,右边的哥哥对马车里说:“少爷,少夫人,到地了。” 马车的门帘被撩开,从里面走出来一名白衣的男子,他下了马车之后,手依依旧撩开着车帘,另外一只手伸进去,看样子是要扶着那位‘少夫人’下来。 果然不出朝这边看过去的人所料,马车里紧接着走出来一名素衣女子。 这两人一眼看去就叫人觉得气质不凡,男的清润女的清雅,站在一起尤其的相配。 只不过,当众人看清两人的容貌之后,不免就产生一丝的失望。这般气质不凡的两人,怎么就生得这样普通的面容,虽然看着舒服却始终不如不看时惊艳。 站在马车左边的弟弟见两人下来后,便牵着马匹的缰绳,将马车迁到他处。 这逢山客栈的范围很大,江湖人早就习惯了风餐露宿,比起坐在客栈里面,许多人更喜欢坐在外面露天的桌位,所以客栈里面的空桌倒还剩下不少。 “累了?”白衣男子拉着女子的手,低声询问。 他的声音一如他人澄澈,让初听到的人都不由的朝他看去。 他身边的女子没有回应。 这样明显的无视并没有让男子感到难堪,反而低笑出声。 那笑声让外面一众听到的江湖儿女心脏发麻,尤其是女子们更是难以抵抗,心里不禁的想:这个男子好温柔啊,看打扮不像官家的公子,却贵气天成,又不像一般江湖男儿那么的粗糙,一举一动都好清逸迷人。 这时候,正被不少男女无声关注着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向飞镜千山私奔而来的圣尊和水珑。 水珑一扫眸子,就将周围那些眼目闪光女子们看尽,然后看向浅笑的圣尊,挑了挑眉梢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厮将金面具摘了,一副再普通不过,线条柔和的容貌,依旧能够惹来这么多的女儿心思,倘若露出本来的相貌,那还得了? 问水珑为什么会这么笃定这幅普通的相貌并非圣尊真容?又为什么这么笃定他原本的相貌一定俊美无比?一是因为直觉,二则是因为有了自己脸上这张面具在前,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圣尊同样带了人(禁)皮面具。再仔细看这人的脸型和唇形以及那浓密精致的眼睫,怎么看都觉得该配着同样精致俊逸无双的五官。 这一切都被水珑看得分明,却没有挑明说出来。 两人一起进了客栈里面,可以看见里面坐着的人和外面的人略有区别,大多衣着打扮较为精致,风貌也更为整洁。 跟在他们身后的男子将头上的遮尘帽取下来,走到一处无人的桌位,先擦拭了一番桌椅,再将桌子上的茶杯摆放好,拿着茶壶去找小二要热水,泡他们自己准备的茶叶。 这样的景象不是水珑第一次见到了,自然不觉得奇怪。 一想十几日前和圣尊从枫林城离开时,她还问圣尊是否习惯得了无人伺候的日子,现在再想起实在觉得是她多虑了。 圣尊并没有将隐凤他们召回来,也没有换一批暗卫,而是再简单不过的抓了这一双兄弟,丢给他们几张宣纸,上面写着条条例例让他们自己做好。 做不好的话如何?水珑不知道,却从一开始两兄弟的脸色看出苗头,猜都猜得出来绝对不会有什么好 事。 “想什么呢?”圣尊坐在水珑的身边,一手搁在桌子上,撑着自己的下颚,一脸好奇的轻问。 水珑看着他随意的动作,柔顺的黑发顺着他的姿势滑落桌子上,蜿蜒着好看的弧度,形同最上好的流苏。 “在想花一,花二怎么就这么倒霉,撞到了你的手里。”水珑淡淡的说。 花一和花二这么不靠谱和简略的名字,是圣尊亲自给两兄弟取得,至于两兄弟原来的名字,曾经说过一次,不过被圣尊无比自然的忽略了。 这时候刚刚处理好马车的弟弟花二正好走了进来,听到了水珑的这句话,目光一闪就是满满的悲戚之色,可悲可叹。 圣尊背后像是长了眼睛,回头就看向了花二,疑惑问:“你觉得撞在我手里很倒霉?” 花二差点脱口而出‘是的’两字,幸好理智回笼的快,迅速的收敛了眼中的情绪,非常认真正经的说:“能跟在少爷的身边是我兄弟两人的福气,如果不是少爷栽培训导,我和哥一定还走在错误的道路上不知悔改!”在心中默默的流下两条海带泪,他更加激动的说:“少爷就是我兄弟两人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知遇之恩,救赎之情,只能用命来回报,少爷要我们往北我们绝对不会往西,少爷……” “嗯。”圣尊淡淡应声。 花二连忙闭嘴,脸上激动感动等等情绪一瞬间收敛,成为面无表情的面瘫。 这一幕落入在座众人的眼里,顿时觉得一阵的膈应和好笑,心中更是奇怪的很:这个下属变脸未免变得太快了吧! 花二面无表情的将周围投射在他身上的各种诡异目光都视若无睹。他能说吗?能说吗?少爷丢给他兄弟两的单子上有最重要的一条:随时随地化身小丑也好,丢弃尊严也好,不要脸皮也好,必须让少夫人高兴! 少夫人看得高兴,看得笑了,他们的日子自然就好了。 花二悄然朝水珑看去,发现她嘴角轻勾,眉毛弯弯,分明是笑着的模样,心底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很好,少夫人笑了,少夫人高兴了,今天可以保证人生安全了。 花一端着茶壶朝这边走来,一眼就看出这里有些诡异的气氛,又看到自家弟弟隐藏在面瘫之下纠结情绪,立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投给弟弟一个再接再厉以及同病相怜的眼神,他就恭恭敬敬的端着茶壶给水珑和圣尊倒茶。 水珑看着两兄弟九成相像的脸,想起一开始遇到他们时,两人古灵精怪,顽劣不羁的性格,再对比现在一副面瘫古板的神色,以及唯命是从的听话,摇了摇头随口感叹了一句:“放到现代去,各国一定会争着抢着让你去做教官。” 瞧瞧,这么短暂的时间,就将两只顽劣的猴子,调教成严守纪律的军犬。 圣尊觉得她这声感叹说的是自己,眸子里波光幽幽一晃,“现代?教官?” 他的声线又轻又缓,一丝丝深入骨髓的蛊惑,让人心智不自觉的沉沦。 水珑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掉入他温柔的陷阱,失神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说漏嘴。 圣尊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抿了抿嘴唇,神情懊恼和一丝委屈,无声控诉水珑的冷静。 “两位客观,要点什么菜?”小二的出现,打破了两人融洽又诡异的气氛。 圣尊余光扫过小二,随口就说出几道清淡的菜肴。 “肉。”水珑等他说完之后开口。 正准备走的小二停住脚步,嘴巴微张要向水珑询问要什么肉。 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圣尊一眼给吓得是说不出话了,下一秒圣尊的目光就转移到了水珑的身上,让小二背脊冷汗连连,心想:这位公子看着斯文温柔,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眼神! “不能吃肉。”圣尊对水珑解释,“这里的厨子手艺普通,做不出适合你食用的肉。” 小二有些尴尬。被人当面说自家客栈的厨子手艺普通,却生不起一丝气恼,因为说这话的人太自然了,浑身看似清润的气质,却让他不敢发火,甚至连生气都不敢。 水珑挑了挑眉,依旧笑着,不过眼眸暗光闪闪,一丝迫人的气势 就散发了出来,“还没送上来就知道不适合?” 小二心惊的看向水珑,默默的后退一步。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很清雅静柔的女子,突然也变得好恐怖!嘤嘤嘤……江湖果然是个危险的地方! 圣尊笑了,一双眸子凝满笑意,越发剔透澄澈,轻声哄着,“乖,别任性。” “嗯?”水珑睫毛扇了扇,眼神凝了一层薄冰,侧头对小二说:“上肉。” 小二被她盯着,身体的反应比思想更快,连续的点头后就想快速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不能上。”圣尊轻声说。 这再轻柔不过的声音对小二来说等于是催命符,身体本能的停驻再一次快过他的思想。 “……”小二欲哭无泪。 水珑冷眼看着圣尊,“从出来到现在,你找了多少理由不让我吃肉?” 圣尊眨了眨眼,柔声说:“会恶心的。” “会不会恶心我自己会不知道?”水珑毫不留情的抽戳穿他的谎言。 圣尊满眼柔色的望着她,声音全是宠溺,“乖,过了这一处就能吃了,别不开心。” “你当我三岁小孩哄呢?”水珑似笑非笑。这句话,她听了第几次了?前几次她都无视,懒得和他计较了,居然还来…… “这位夫人,你夫君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能这么不知好歹呢!”一声脆亮的声音响起。 在离水珑这桌隔壁坐着四个人,说话的是穿水粉色衣裳的女子,容貌也不过中等,一双眼睛盯着水珑,好像水珑做了什么罪无可恕的事情,深处潜藏着一丝的嫉妒。 不止是这个女子,在在场大多数人看来,都觉得是水珑在任性,不过水珑和圣尊说话时,面带浅笑口气轻柔,不看她的眼神和感受气氛的危险感的话,一点都不觉得他们在吵架。 最主要是这是他们两人的事,旁人也不好插嘴,谁知道这个身穿水粉色衣裳的女子却站了出来,一出面就指责水珑的不对。 ‘啪——’ 一声脆响。 事态发展完全超出了在场众人所料。 那个穿着水粉色衣裳的女子丝毫没有反应,就被罡风猛烈的一掌劈飞了出去,撞翻了几张桌子,最后倒在一根柱子那里咳着血,苍白的脸都是惊惧之色。 圣尊收回衣袖,清淡说:“我们说话,有你插嘴的资格?” 众人都被他这雷霆手段给吓住了,更明白了——人家夫妻两说不定在打情骂俏,就算不是,人家做夫君的也乐意媳妇对自己任性,说不定还乐在其中,容不得旁人指责他媳妇一丝的不好。 “咳咳……”粉衣女子又咳了几口血,神色又怕又怨。 水珑至始至终没有看过去一眼,趁着圣尊出手的时候,对小二使了个眼色,无声说:“去加菜。” 小二受不住她的视线,悄悄的弯着背往前走。 前一刻对别人冷漠无情的圣尊大人,回头看到这一幕后,就对水珑做了委屈的神色,诱劝道:“吃肉不好。” 水珑瞥了他一眼,然后无视。 圣尊朝小二看去。 “你敢叫住试试看。”水珑轻声说。 “你威胁我。”圣尊将视线收回来。 水珑淡淡的和他对视,“是又怎么样。” 天底下敢威胁圣尊大人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圣尊惦记着慢慢的折磨玩弄,比死更难受。不过很显然,水珑不在前面的这两类。 “……不怎么样。”圣尊无可奈何的妥协了,然后说了一句连周围人都觉得毫无威力可言的狠话,“我先记着,等你生完孩子,再寻你讨回来。” 153 貌似吵架 在众人期盼殷切的目光下,水珑就回答了这一句,然后一言不发的继续朝左侧走。∑@ 长孙荣极脸色微微一变,他面前白千桦等人立即就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气压压在他们的身上。 这厮又将气发到他们身上了。 “哼!”长孙荣极冷哼一声。 这声音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清楚了。 “哇呜呜呜——”一个心理素质不行的婢女,没有忍住就这么哭了,哭得可凄惨了。不知道的人看到这一幕,还以为谁抢了她的老公,劫了她的私房钱一般,“王妃,王妃求您救救奴婢吧!” “王妃啊!”别的婢女家仆们也不落后,哭喊得比死了人还动情。 长孙荣极冷眸望着他们的表现,眸光一闪又落在了白千桦和阿尔曼的身上。 白千桦和阿尔曼身体同时一颤,暗道:这厮要不要这么恐怖啊!原来以前真的都是小打小闹啊,这才是他真面目啊! 虽然白千桦自认为长孙荣极看在水珑的面子上,不会真的要了他的性命,不过各种打击还是行的。一想到往后天天要顶着个鼻青脸肿的模样面对世人,他顿时觉得前途堪忧。 一时的丢脸哪里比得上长久的丢脸! 白千桦想通了之后,人就北奔向了水珑,挡在了水珑的面前,打起感情牌子,“姐,你真的忍心我这样受苦?” “多练练才有长进。”水珑铁石心肠的说。 “姐!”白千桦满眼的着急,“一次我都要受不了,姐!你就原谅姐夫吧!多大的事啊你说是不是?” 水珑一眼将他的伤势都看在眼里,的确伤得不轻却都不是会留下后遗症的伤势,多养养就行了。这也说明,长孙荣极总算还有所顾忌。 “喂,妖孽!”阿尔曼也走了过来,呲牙咧嘴的说:“我就这样跟你说了吧,你要是不将你家这只……解决了!我们的生意也不用做了!” “嗯?”水珑挑了挑眉。 不等水珑还有更多的反应,就见阿尔曼的身影忽然被击飞,足足滚了三圈几米远。 阿尔曼狼狈趴在地上,表情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呆愣的望着前方,两条鼻血流了出来。 在他原来站的地方,换成了一脸平静的长孙荣极。 “你敢威胁阿珑?”长孙荣极的口气淡缓,透出诡异的危险。 阿尔曼很窝囊的被他看得一惊,随即又反应过来,人家这是拿自己做炮灰,在自家老婆面前示好呢! 我去! 阿尔曼火了,一个翻身站起来,狼眼碧绿,狠狠的低吼,“长孙荣极,你不要太过分了!别以为我真的是好欺负的!有本事和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场,来啊!啊!” “呵。”一瞬诡异的安静后,回应阿尔曼的是长孙荣极一声低低的笑声。 不止是笑声传出来了,他甚至还向阿尔曼展露出一个连阿尔曼这个男人也不得不承认,实在是魅力十足的笑容。 “好。”长孙荣极微微的垂眸,无尽的情绪都沉淀眼底,徒留一片澄净逼人的亮,亮得毫无人情。 阿尔曼心头大惊。我去!我这是疯了啊疯了!明知道这凶手这时候心情不好,还自个往他火苗上冲! 惊吓的同时,阿尔曼又忍不住兴奋。像长孙荣极这样的对手,实在难寻。以前他们大多时候都是小打小闹,哪里见到过长孙荣极这么认真的样子。 只是这份兴奋,没过一刻钟的时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股脑的后悔和后怕。 “妖……妖孽,快叫他……住,住手啊!咳咳——” 阿尔曼躺在地上咯血,惊吓的朝水珑求救。 水珑听得出这回他是真心实意的去救了,因为她也感觉到长孙荣极这时候的状态有些古怪。 只见长孙荣极嘴角勾着似有似无的笑,眼底毫无情绪,俊美以极的面容犹如杀神在世,那么冰冷绝情又恐怖如斯。 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阿尔曼的话,人就到了阿尔曼的面前,玉雕般的手掌,饱满恐怖的力道,即将拍在阿尔曼的脑门上。 阿尔曼双眼大瞪,竟感觉无处可躲。 如果这一掌拍实了的话,他脑门非得开花不可。 白千桦和沐雪等人早就被吓得面色褪尽,无法言语。 “够了!”平平常常的一道声音,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无异于仙乐。 阿尔曼看到停在眼前咫尺的手掌,紧绷的身体徒然松懈虚脱,脑门一片的冷汗流淌,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来了。 “咳……我&,……,¥咳咳咳,我服了,我真服了!”他虚弱的喘息。 长孙荣极没有看他一眼,紧紧的盯着旁边的水珑,偏偏表情还一副冷淡矜持,“跟我说话?” 地上虚弱的阿尔曼差点没有忍住怒骂他一声。这小子长得一副好皮囊,天生迷人的好嗓子,更有一身恐怖的武功实力,怎么就在感情这件事上这么的迟钝啊!跟你说话?这还要问吗?老子牺牲了自己,终于让那妖孽跟你开口了,你就该赶紧的去哄去黏,做着这幅高高在上的姿态是搞毛啊! 水珑早清楚长孙荣极是个什么样的德行,翻了个白眼,对那边呆立的婢女吩咐,“将阿尔曼王子抬去疗伤。” 她自然看得出来,这次阿尔曼是真的伤势不轻。 “咳,难得妖孽你有了一回良知。”阿尔曼吃惊的望着水珑。 水珑挑挑眉。难道平时她很没有良知? “管他去死。”一旁长孙荣极凉冰冰的说。 阿尔曼咧嘴,有种想要去他身上撕咬一口血肉下来的冲动。可惜,现实的残酷让他明白,他做不到。 “妖孽,我真不知道该同情你还是该佩服你。”竟然被这样一头凶兽惦记上了,偏偏还能将这头凶兽驯得服服帖帖的。 水珑挥挥手,让人将他抬走。 “阿珑。”一只贼手伸到了水珑的腰上。 水珑神色不变,也没有将这手扯开。 长孙荣极发现了,眼睛一亮,里面的暴虐暴躁情绪也渐渐的减弱化开,也愈发的得寸进尺起来,整个身体都贴近她。 一旁白千桦见此,默默的松了一口气。这阴天和晴天的变化实在太大了,他真心希望长孙荣极和水珑以后都不要吵架了,他实在受不了啊。 只是长孙荣极还没有开心多久,水珑还是将他的手给扳开了。 长孙荣极眼睛刚刚阴沉下来,就听到水珑说:“跟我来。” 这回他可以肯定水珑是主动跟他说话了,嘴角隐晦的勾了勾,就随着她走。 白千桦忍不住好奇,也跟了过去。 几人来到郡主府的武场。 水珑发现来到武场的不止长孙荣极一人,白千桦和沐雪也跟了过来后,并没有驱逐。忽然停下身子,正面对长孙荣极问道:“你走火入魔不单单只有感情脾性倒退这一个后遗症吧。” “嗯?”长孙荣极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向水珑多提起走火入魔的症状,她也没有多问。这回有这么一说,该是刚刚发现了什么。 他的小狐狸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聪明。 长孙荣极还有心情去感叹自己的眼光好,在心里将水珑夸赞一遍。表面上神情不变,淡淡说:“你看出来了。” 这话不是反问,完全是陈述语气,让水珑明白自己的感觉没错。 “情绪精神容易暴躁不受控制吗?” 长孙荣极摇头,“算也不算。”在水珑等待下文的目光下,他接着解释,“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失控过。” 哦哦哦哦哦~不远处的白千桦在内心的呼喊。谁说姐夫不会说情话,这话说的不就是情意绵绵至极吗! 水珑挑眉,又听见长孙荣极说:“你能控制我。”顿了顿,又说:“控制住失控的我。” 说完这个话,长孙荣极就紧紧的盯着水珑一言不发。 水珑正在思考别的问题,被他过于炙热专注的目光盯着,不得不回神看他,“哦”了一声。 这回答显然不符长孙荣极所想,他眉头微微的皱了下,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低沉的说:“哦?你的回答就这么简单?” “那你想我回答些什么?”水珑淡然反问。 长孙荣极轻哼,紧紧的盯着她,低声说:“你心中一定乐疯了,能被我这般在意,能控制我的情绪,感觉无比虚荣高兴吧。” 水珑很想刺他两句,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笑了。 这人怎么能够这么别扭又可爱呢,话语那么的刺人不屑,眼神却那么的干净认真,分明是那个纯情得不得了的家伙。 幸好,幸好她看懂了他,他也愿意被她看懂,否则喜欢上这样的家伙,甚至是爱上这样的家伙,一定会被他的表象伤害得体无完肤。 这么多天来的烦闷不安都在这一笑中烟消云散,长孙荣极抓紧了水珑的手腕,不由她挣开一丝一毫,目光专注在她的笑颜上。 好一会,他的眼睛竟然连眨也没有眨一下,水珑哭笑不得说:“看够了没。” “没。”长孙荣极手忽然用力,将水珑揽入怀里,垂下眸子低声说:“阿珑,以后别跟我生气,我不舒服。” 这口气,带着烦躁的命令感,以及一丝暗藏的委屈郁闷。 “你也知道我是在生气,你怎么不先自己检讨检讨,自己做错了什么。”水珑慢悠悠的说。 “我没做错。”长孙荣极却不认错。 “嗯?”哦,你没做错,那还是我无理取闹了? 在长孙荣极的眼里,估计还真是这样,他振振有词,“我说了不准你跳舞。” “我没有让人看到。”水珑眯眼。 “你不服?”长孙荣极气息阴霾下来。 水珑轻轻一笑,“不服。” 她的笑容柔美清雅,眼神却是十足的强势,不服输的锋利。 不远处的白千桦和沐雪两人立即就察觉到了那边两人的气氛诡异。 “不是才和好吗?为什么我觉得好像又吵起来了?”白千桦低声朝沐雪问。 之前姐和姐夫生活几年都不见有一次的争吵,怎么这回却矛盾一次又一次? 沐雪轻轻的摇头,垂眸说:“感情的事复杂,我也不明白。” ‘砰!’的一声巨响,白千桦和沐雪看去,见到水珑和长孙荣极身边炸开了一道深坑,昭显两人气氛的严重。 “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长孙荣极绷着脸这样说着,算是变相行的退让,抱着水珑就朝前走。 “放我下来。”水珑淡说。 长孙荣极却毫无回应,更别说将她放下来。 水珑接着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床!”长孙荣极低头看着她,冷声说:“我现在很想上你,狠狠的上!” 再让他禁锢在床上几天?想都不可能! 水珑一招朝长孙荣极击去,在长孙荣极吃痛的瞬间,翻身落地。 “小狐狸露爪子了?”长孙荣极看也没看自己红肿的手腕,死死的盯着水珑。 水珑淡然的和他恐怖的视线对在一起,缓缓的说:“长孙荣极……” 她的话语还没有开始说,就被长孙荣极暴躁的打断,“帝延!不要再让我提醒你!” 为什么总要在这种小事想计较,又这么的偏执呢。水珑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刚刚硬起来的心又开始发软了。她摇了摇头,从善如流,“帝延,别每次有了矛盾就在床上解决,我们还是摊开说吧。” 每次都在床上解决,她就得几天都下不了床,那种虚弱感她真心享受不起。 长孙荣极皱眉,眉宇郁结了烦躁。他不开口,水珑也不擅长这种感情上的问题。只是她直觉,矛盾若是不了了之,总会埋藏在心底,越积越多,到了未来说不定成为更严重的矛盾……等等,未来? 水珑心头一跳,她居然想到了和长孙荣极的未来? “算了,还是边打边说吧。”心底燥闷就需要发泄,水珑从武场的兵器架抽出一柄长枪,摆了个起手式对着长孙荣极,“自己选个兵器,跟我认真来一场。别故意放水,你知道我的个性,真火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长孙荣极看出她的认真,张扬如火的耀目灼热,似乎天生就该站在高处受人瞩目。皱眉伸手,一柄普通的长剑,落入他的手里。 一瞬间,两人同时动手了。 不远处的白千桦却慌了,“这,这怎么就打起来了!天啊!还是真刀真枪的打,要是受伤了可怎么办啊!” 沐雪低声安抚他,“只要不致命,府里的药,伤经断骨都能治好,不留痕迹。” “哎!我的意思不是这个啊!”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就打起来了,还打得这么凶狠。 “珑姐姐和王爷这么做,自然就有这么做的道理,他们不会真的伤害对方。”长期跟在两人身边的沐雪,对两人的了解自然比白千桦深些。 白千桦挪了挪嘴唇,无言以对。 这边,打斗在一起的两人,在凶狠的打斗中,话语也是不止,确实比平常说话时容易开口了些。 “你觉得我几天来对你不理不睬是无理取闹是吧?” “明白便好。” “我想我跟你说过,我不喜欢被人抱孩子一样的抱着,更别提打屁股,甚至是几天没日没夜的作(禁)爱。” “你是我的妻,被我抱被我碰和我行房有什么不对。” 水珑嘴角一勾,眼神凶狠,一枪刺扫向长孙荣极的腰腹,“我不喜欢就是不对。” “看来是我太纵着你了,让你变得这么刁蛮任性。”长孙荣极脸色浮现一抹薄怒,敏捷避开她的横扫,手中剑招自然使出。 一抹血痕出现水珑的面侧,鲜血顺着她的面颊滑落。水珑伸出舌头,将流到唇边的血咽下,随即笑得兴致盎然,肆意不羁。 长孙荣极眼波一闪,握着剑柄的手收紧,骨节都发白了。 “阿珑……不要闹了。”那血刺痛他的眼睛。 “闹?”水珑笑着摇头,“不错,不错,我算是理解阿尔曼的心情了,有你这样的对手,的确让人兴奋。” 长孙荣极听到她在这个时候竟然提起别的男人,脸色立即不好看了。 水珑不给他多思考的时间,枪法忽然狠绝犀利起来,“我再给你次机会,你最好看清楚,我是谁。” “你是阿珑。”长孙荣极沉沉的回答。 “我是水珑,武王妃不过我的身份之一,这里面有我的责任,却不代表我必须为此而活,成为你长孙荣极的附庸。我早就说过,我不会将你长孙荣极当做我的天,我看上你了,也为了凤眼果才嫁给你,同样的哪一天我厌恶你了,我也可以离你而去,哪怕和你为敌也无所惧。” 长孙荣极的面色冷得堪比千年寒冰,眼底隐有血色流淌。 “阿珑,你这是在惹怒我吗。” “不,我只是在和你说实话。”水珑对他展颜一笑,笑容清雅又妖冶,两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情融于一体,“我要让你明白,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做事向来看重自己的心意,我受不了被掌控和压迫。” 两人都是强势惯了的人,能够走在一起,并且和谐两处了这么久才闹这样次矛盾,说起来也算是奇迹了。 水珑深深的看着长孙荣极,“为达目的,别说跳舞,就算是色诱,我也做得出来。” 她所会的色诱却非那些庸俗的肉体诱惑,只需最自然不过的肢体动作,神情变化,眼神的变幻,便能将人的心神引诱过来,最后甚至连手都未必给人碰过一下。 长孙荣极自然不知道这些,他脸色已经变得极为的难看,眼神的暴虐极致的冰寒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水珑看着他的脸色,最终还是有些看不下去,“帝延,我的确喜欢你,才会征询你的意见,顾及你的情绪,不过我也有我的底线。” “你要海图,我可以记给你。”长孙荣极的脸色稍缓,那句认真的喜欢,等同于给他无数利剑后的一记治伤药。 水珑冷声说:“那多费神别说你不知道,明明有更简单的办法为什么不用,偏要以这种伤害自己的代价去取得成果?” 长孙荣极口气也不爽,“那也比你给人看好!” “他们看我,我能少块肉!他们看我,能碰到我一根头发吗!他们看我,还能把我吃了不成!”水珑恶劣的斥骂,“你他妈的每天被多少女人看,我拿你怎么样了吗!” “……”长孙荣极被她突然横眉竖眼的模样给吓住,也许说是惊艳痴住更恰当一点。 那双黑亮的眼眸像是着火,眉心的朱砂也似受到浓烈的感情渲染而鲜红活了一般,这一瞬的风华可谓绝代。 他这一瞬的呆迷,带来的后果就是腰腹被长枪划破,露出里面鲜红的伤痕。 长孙荣极皱眉回神,眼看水珑还不留情的横枪刺过来,匆忙挡住,“你若不高兴了,也可以和我行房几天。” 这无耻又无赖的回答,让水珑怒极反笑,“滚蛋!如果不是你招惹了那些女人,我也没这么多的麻烦。” “我没招惹。”长孙荣极反驳。除了你,我何曾对别的女子许以好脸色! “是,你没主动招惹。”水珑打量着他的脸,“都是你这张俊脸惹得祸,所以我也没针对你不是?你既然是我的人,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我也有责任解决。” “那你又看到我主动去招惹别人了?”又反问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哑然无言。阿珑跳舞跳得好看,惹来无数吃人的目光,却的确没有主动招惹谁。 水珑哼笑,“我今天就把话摞在这里了,你不爽别人看我,就去找那群让你不爽的人的麻烦,别来折腾我。”她丢下长枪,擦拭脸颊的伤,扫眸向长孙荣极,一缕波光流转在日光下潋滟勾魂,“等哪天我真的主动勾搭了别人,你有证据了再来折腾我我也没话说,否则的话……” “否则什么?”长孙荣极纠结的跟在她的身后。 水珑眯了眯眼,“否则指不定哪天我真的厌烦了……” 她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长孙荣极猛地拉进怀里。 “阿珑,你真的喜欢我吗?”为什么能表现得这么洒脱,将厌烦说的这么轻易,他却连想都不敢想。 “喜欢。”水珑心中轻叹。 如果不喜欢,以她个性又怎么会做这么多的解释,说这么的话。看着他难受的眼神,心里是无法忽视的憋闷感。 “如果你真的想要掌控我,就要做到不被我发现察觉,否则就不要做。”因为她也不想和他真的闹翻。 她没有发现,长孙荣极一瞬闪光的眸色,心底轻语:就如你,不知不觉中一点点的侵占我所有的心神,将我情绪轻易掌控了这样么。 ------题外话------ 帝延的情商依旧有待成长,霸道使错地方了,没办法╮(╯▽╰)╭,这厮实际情商还处在童时,需要继续调教~ 哈哈,偶尔吵架有助感情的进展,进一步的了解对方嘛\(\) 191 圣尊变脸 “……”对于圣尊的狠话,水珑的回应是淡淡翻了下眼皮,浑然没有当一回事。∷! 圣尊见此磨了磨牙,低声不满嘟囔,“胆子越来越大了。” 花一和花二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心里却默默的低语:少夫人的胆子再大,还不是大爷您纵容出来的么。 在跟随水珑和圣尊身边的这段日子,他们两兄弟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变脸比翻书还快了。前一刻对他们冷言冷语,危险得似乎随时都会要了他们的命。下一刻就能对少夫人和颜悦色,卖萌装乖层出不穷。每次在少夫人那里受了气,就在少夫人面前委屈巴巴的,等少夫人一走就立即笑了,面对他们又是一副高深莫测,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 “哎。”花二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这段日子,他的白头发一定多了许多。 花一轻轻撞了他下,警告的看着他。叹什么气!不怕被少爷听见了,被他惦记上? 花二回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怕什么,现在少爷的心思都在少夫人的身上,才注意不到我们这边。 双胞胎两兄弟的默契旁人实在比不得,分明都是面瘫的样子,也没有动一下嘴唇,却都明白对方眼里的意思,交流毫无障碍。 “哈哈哈,两位这一对下属可真有趣!”年轻清朗的声音响起。 和水珑一桌隔着三张桌子的一个桌位,一名年轻公子站起来,对着水珑两人这边说话。 男子看起来约莫二十左右的年纪,肌肤白嫩,五官秀丽,身穿着灰蓝色的窄袖袍。一眼看去就知道这男子必是大家出身,身边还有三个人,应该是以他为主。 花一和花二知道他在说自己,嘴角微微一抽,没有去看那男子,更没有任何的回应。 至于水珑和圣尊视若无睹。 这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子很少经历过这样的无视,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对着水珑和圣尊两人的方向抱了抱拳,笑道:“正是用膳的时候,贸然打扰是我唐突了……” “少主,何必和他们道歉,是他们……”一边的少年低语。 男子等了他一眼,让他住了嘴,再朝水珑和圣尊两人看去,见两人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只觉得一直是自己在自导自演,实在有些尴尬和无力。 “在下冯岂非。”男子将自己的名字说出后,便觉得无话可说,无奈的坐回原位。 对于他的名字,水珑和圣尊没有任何的反应,不代表别人也没有反应。 事实上当听到男子的名字后,客栈里在座的人都吃惊了。 “冯岂非,飞镜山谷的少主?” “怎么会这么年轻,我记得冯岂非如今已有二十八的年纪。” “人家驻颜有术呗,你看人家生得俊俏,看不出年纪也不奇怪。” “这次武林大会又在飞镜千山举行,飞镜山谷的少主不在飞镜千山呆着,怎么好像也正往回赶。” 众人议论纷纷,视线不断落在冯岂非和水珑、圣尊等人的身上,心里不禁猜测着这两位丝毫不给飞镜山谷少主面子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在不知不觉热闹起来的气氛中,一道道菜肴也被小二端上来,恭恭敬敬的摆放在水珑这一桌子上。 水珑看到桌子上的菜肴,就知道这家客栈的厨子必定用了十成的心思去做菜。 无论是素食还是荤食都做得很精致,也没有放任何不利于孕妇的材料。 水珑嘴角勾了勾,拿起筷子就夹肉。 圣尊伸筷子,快她一步将肉压下去。 “嗯?”水珑眉毛跳了跳,声音轻柔得酥人骨髓,“你……最好,有个好理由。” 一而再再而三的阻碍,让水珑的脾气也差不多到点了。 圣尊眸色柔软,“先喝碗热汤。” 水珑皱了皱眉,盯着他两秒后慢慢的垂下眸子,将筷子收回来,再抬起眸子时,可以看见那眼中一闪而逝的烦闷之色,却是妥协了,“最后一次。”视线往汤盅飘了一眼。 圣尊愉悦扬起嘴角,纯粹的笑容让他看起来非常的无邪可爱。 水珑心中啐了一声,心想:一个大男人,老是这么可爱干嘛!该死的,她还偏偏吃这一套,分明看别的男人扮可爱,都会厌烦的一脚踹过去,再不爽的骂一声‘娘炮’的不是吗。 圣尊不知道水珑的心中所想,现在的他在旁人的眼里就是个温柔的十佳好丈夫。亲自端着汤碗,给水珑盛了一碗热汤,拿着勺子舀了一汤勺,对着薄唇轻吹了吹,眼睛还边往水珑那边瞄。 水珑轻柔的嫌弃道:“口水吹进去了。” 一句话将圣尊营造的美好画面都给破坏了,让周围欣赏着这一幕的众人朝水珑投去不赞同和恨铁不成钢的视线。 这位少夫人到底是性子太直了,还是脑子太迟钝了,怎么能这么不会说话呢! 相比起旁观人的纠结,圣尊这个当事人却要淡定太多了。 他低声说:“我很小心。”然后将一勺子汤水送到水珑的嘴边,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水珑瞥了他一眼,直接将汤碗端起来,对着碗边一口口的喝着。 圣尊神色遗憾,将那一勺子汤送入自己嘴里。 一碗汤下肚,水珑放下碗再次将筷子伸向肉。眼看见那纠缠不放的筷子又上来,她一掌拍向桌子,冷眼瞪向圣尊,“你……” 圣尊动作迅速的将她即将落在桌子上的手握入自己的手心,打断了她的话,“会疼。” 水珑盯着他。 在圣尊视线中,只觉得她一双眼眸黑亮灼人,因为丝丝的怒意点燃了星星之火,破开了平日里过于冷静淡柔的表层,展现里面最璀璨潋滟的光华。从眼眸到身心都因为对方的眼神灼烧起来,心跳也不受控制的剧烈悸动着。 水珑注意到圣尊的眼神渐渐的深邃,里面暗潮涌动无比的危险,那只握着她手的手掌力道也一点点收紧。 当对方手掌的力道以及眼神暗沉到了一定的程度,水珑以为他想要做什么的时候,手却被放开了,那逼人深邃的视线也移开了。 “别生气。”圣尊从盘子夹着肉放进水珑的碗里,“我想先尝尝,看适不适合你的口味。” 水珑无语看着他诚恳纯良的表情,那双纯粹的眸子像是凝聚了清晨的露珠,暖意绵绵,清澈见底,一心为你想的专情温柔。 哪怕再铁石心肠的人,见到他这幅样子,都难以对他发火。 在旁人的眼里,更是觉得他温柔体贴,水珑性子娇气任性。因为有之前水粉衣裳的女子作为前例,所以某些看得心中暗嫉羡慕的人,也没有想要出声说些什么。 “你赢了。”水珑轻轻开口,自认这局是他赢了,不过却不代表她输了。 圣尊眼睫毛轻颤一下,露出的眼瞳浮现疑惑之色,似乎在问:赢了?赢什么了? 水珑夹起一块肉骨头放在他的碗里,“啃你的骨头去,别废话。” 圣尊薄唇轻启,水珑立即一双眸子斜扫过去,笑了笑,露出白亮的牙齿,凉凉的威胁,“再折腾,断了你的命根子。” 圣尊:“……” 旁观偷听的众人:“……” 花一花二内心大吼:少夫人威武,请不要大意的继续打压少爷的威风! 一时半会间客栈一楼都非常安静,安静得只听见水珑吃饭嚼咽的细微声音。 圣尊一会回神过来,却扬起嘴角低声了一声,然后双手交叠,将自己的下巴搁在手背上,一双眼睛看似轻柔实则专注无比的盯着水珑。 如果是一般人吃饭的时候被这么一双专注的眼睛盯着,一定会不自在。然而水珑显然不再在一般人之列,无论圣尊怎么看,她都吃得迅速了当,津津有味。 圣尊知道她吃饭的时候,一向很少说话,认真得像是在做一件任务。 一直等她放下筷子,圣尊才开口,似是抱怨:“为什么这么爱吃肉。”拿着帕子往水珑面前伸。 水珑抽过来,自己擦拭,没有回圣尊的话。 圣尊低声说:“肉吃多了,会生儿子。” 水珑终于将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嗤笑一声,“你也信这种没根据的话?” “女儿好。”圣尊执拗的谁。 所以,一直以来不准她吃肉,就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 水珑被气笑了,妙目一转,柔声一字一顿的说:“反正不是你的种,在意那么多?” ‘叮当’‘噼里啪啦——’一阵器物落打翻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人的惊叫声。 大转折啊!大八卦啊!大震惊啊啊啊——! 旁观的众人震惊了,八卦之魂觉醒了,一个个用电灯泡似的眼睛盯着水珑和圣尊。 天啊,这女子肚子里怀着的竟然不是这个男子的孩子,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明显就不是第一次说了。 这个男子竟然还对她这么温柔体贴,到底是深情所致,还是天生犯贱!? 水珑似乎还嫌刺激的不够,慢悠悠的又来了一句,“你也没资格来决定他(她)的性别出生。”微笑的看着默然无声的圣尊大人,她微微倾身,与他靠近些,轻柔的声线宛若碧波春水,比蜂蜜还要甜人心神,“所以,别再为了这个费心的惹毛我了,乖。” 伸出手,温柔的摸了摸圣尊大人柔顺的墨发,以顺毛的方向和手法一路来回抚摸两下。 水珑收回手,施施然的起身,朝早就呆立的花一问:“客房定好了?” “是的,少夫人。”花一呆板的回答,凭借本能的领着水珑前行。 花二看着两人的身影朝二楼走去,越走越远,消失在楼梯口转折。他的心也在这一刻才回神,然后胆战心惊又莫名兴奋的朝圣尊看去,见圣尊也正望着水珑离去的方向出神,眼眸轻轻眯着,过于浓密卷长的眼睫毛完美的遮挡了他的眼瞳以及其中的情绪波兰,只能看到他嘴角略微上扬的弧度,似乎是在柔笑着,又别有深意,一股高深莫测的神秘之感油然而生,让看到的人都心生好奇又莫名的产生一丝窒息的未知危机感。 花二连忙收回视线,心中想:了不起,了不起啊,少夫人实在是太了不起了!看到这一幕他都快感动的流泪了,老天爷是公平的,一物降一物,恶人必有恶人磨啊~呃……咳咳!说错话,说错话!打住打住,这都要大逆不道了,万一被发现自己的心思,十条命都不够自己死的啊! 这时候,圣尊收回视线,目光幽幽的流转周围,朝周围向他投来或同情或可惜或幸灾乐祸视线的众人悠然一笑,漫不经心的问:“看什么?” 他修长白皙如同骨玉的手指间把玩着一双筷子,忽然甩了出去。 一双筷子以闪电般的速度,一根穿透了一根支撑客栈结构的巨大柱子,两根柱子……三根柱子,四根柱子,最后扎入墙面,入墙三分之二。另外一根筷子则射向他正前方的桌子,目标很刁钻正好是桌子大拇指厚度的桌板侧面中央,直线过去将一条线上整齐的桌子都射穿,最后也钉在了墙上。 ‘啪啪啪啪——’一条线上的桌子,都从中间裂开,分成两半倒。 一些躲闪不及的客人被桌子上倒下的饭菜染脏了衣裳,却没有一个人向圣尊发火,个个站在原地形同呆木。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也就是圣尊问完一句话的功夫。 “嗯?”圣尊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似乎没有想到筷子就这么没了,眼里全是纯净的疑惑之色。这疑惑之色消失得很快,又面向众人,似乎是想起了之前的问题,接着淡雅无害的轻问:“好看吗?” 众人连忙摇头,下一刻似乎觉得不妥,又连忙的点头…… 摇头点头都不对,就憋屈着一张红脸。 客栈很安静。 “摇头又点头……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圣尊困惑了。 一掌拍在桌子上,“你们这是故意敷衍我吗!?” 从温柔清润的翩翩公子,瞬间变成气势逼人的冷酷杀神。 众人呆木的看着那噼里啪啦碎成一片片的桌子,以及坚硬地面裂开的龟裂石坑,想哭了…… 嘤嘤嘤……是他们睁开眼的方式不对吗,之前那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纯良无害的如玉公子呢!?哪里去了,哪里去了啊! 124 时过境迁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无论是水珑还是俞言那处,又或者是董弼等大商。∥# 夜黑风高时,一道黑影无声的闯入俞言的居所,没过一会就是一阵的鸡飞狗跳。幸而俞言居住的地方比较偏僻,动静稍微大些,却不是走水之类的大事,并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这动静来得快去得也快,一道黑影歪歪扭扭的就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若说之前他来得潇洒,那么这时去得可谓狼狈。哪怕看不清楚黑影的相貌和身材,单凭他行走的姿势就足够让人明白他这时候的状态不佳。 翌日天晴后,水珑起身梳洗晨练后,才和长孙荣极一起用过了早膳,准备去王金等人那边的时候,中途就见到一道青色身影出现。 水珑第一眼关注到的就是那一头残差不齐头发。 她先是一怔,然后就止不住了笑意,打量着俞言如今的形象。 说起来俞言本就是个俊俏的少年郎,身子骨也偏向精瘦,一天到晚穿着青色的长袍,一言不发的样子,不去看他的眼神,总会让人觉得他是一名书生,还是那种寒门出生的清高才子。 现在他一头黑发似乎是被什么利刃给修理了一遍,也看得出来修理这一头黑发的人并没有认真,处处残差不齐,最短的不过几寸,最长的到耳际,幸好俞言的头发柔顺柔软,哪怕这样的凌乱也不会显得邋遢,反而别有一番的味道。 这所谓的别有一番味道当然是水珑个人认为而已。毕竟她出生现代,看惯了男人短发,现在看着俞言一头凌乱的短发配着俊俏的脸蛋,不去看他的眼睛,浑然就是个迷糊腼腆的美少年。如果头顶再翘起来一根呆毛的话,倒是更有趣了。 这份好看风味也只有水珑能欣赏,在这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以留长发为美的古代社会,所有人看到这样凌乱的短发,都只会觉得形容不整,跟没有羞耻心的野蛮人一般无疑的惹人讨厌。 “这是怎么了?”水珑一早心情不错的问。 俞言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少女的笑容毫无厌恶的情绪,有着感染人的暖意,轻易的侵略人心。不知道为什么,俞言似乎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他诚实的回答:“昨夜被风涧用飞刀削了。” 水珑眸光一闪,立即就想到了缘由。风涧是长孙荣极的人,他会去削俞言的头发,自然只会是长孙荣极的命令。至于长孙荣极为什么会下达这个命令,她也猜到了。 这样说起来,俞言的无妄之灾还是有她引起。只是她可不会自责的。╮(╯▽╰)╭ 水珑笑说:“他削你,你就任他削了?” “没有。”俞言平静的说:“我在他身上留下了十八刀。” “……”水珑默然。 这样说来的话,夸得还是风涧啊。 俞言看了她一眼,轻声说:“他对我没有杀意,我对他也没有下杀手。” “嗯。”水珑想也想到,如果风涧出了事,今早也不会这么平静。“今天,你是打算跟着我?” 俞言沉默了一会,看着水珑熟悉的笑容,他就明白了。如果他答应了是,水珑一定会打晕他,再次将他丢到房间里。今日师父传来了信件,要他将主人的行动传过去。只是这些天他都昏迷着,得知的消息太少了。 “我会去黑水帮。”俞言低声说。 呆在水珑的身边只会在清醒和昏迷中循环,倒不如遵从主人的吩咐,为主人办事。这事情办妥了,对主人的安全也会更有保障。师父那边也有交代,能将自己的见闻传过去。 “好。”水珑瞧着他的样子,分明年纪比自己如今好大,不过看着就好像一头小猎豹,让她有种摸摸他脑袋的冲动。只是再次看到俞言头顶残差不齐的头发,她抿嘴一笑,还是放弃了这个行动的打算,笑着说:“好好做,我可是将自己将来的左右手交给你了。” 如果将来俞言能够真正成为她可信任的人,那么她这话说得就是实情。反之,便只是一种惑人眼目的手段罢了。 俞言神情毫无变化,唯独眼睫毛微微的颤动着。说明他对于水珑的话语并非毫不在意,也并非毫无触动的。 “是。”俞言微微低头应许。 …… 俞言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的关注,在城主府里面知道他存在的人都少之又少,对于他的去留自然毫无在意。 若说对这件事稍微在意的人,也只有楼瑱竹和长孙荣极了。楼瑱竹要暗中掌管黑水帮的事情,那么对于俞言的动向必须了解。至于长孙荣极,经人禀告了水珑在半途和俞言相遇以及他们两人对话的内容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左右手?啧。” 这表情这神态这怠倦淡漠的言语,将来上报的属下煞得浑身僵直,内心激奋。 主子实在……实在是太完美了!气势还是这么强!觉还是这么的高深莫测!感觉好像要被杀了一样,怎么办,怎么办,好恐怖,又好兴奋! 长孙荣极自然不知道属下的内心想法,如果他知道了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动手抹杀了他。 相对而言,属下也自然不知道长孙荣极此时内心的想法。 在他清冷无情的表象之下,隐藏着的则是他内心不平衡,和独占欲的作祟。 左右手?竟然将那小子看得那么重?早知道不该剃了他的头发,该削了他的头吧。 这样的想法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到底长孙荣极不会真的让人去削了俞言点。只凭水珑说了这句话,那么就说明了水珑有这个打算,去削了阿珑的左右手?这绝对的不可能! 长孙荣极的情绪没有人能体会,不过如果水珑在这里的话,只听到他那一声尾音微微上挑的“啧”想来一定能够察觉他内心隐藏的骄傲。 也许,长期呆在长孙荣极身边的风涧也能察觉一二,然后继续内心的幻灭。不过现实的骨干的,如今的风涧还在房间里养伤。 这一日,水珑继续着她的忙碌,长孙荣极也继续着改建城主负主院。 两天后,水珑和王金等人已经完全谈妥了合作方案以及其他的利益需求,然后就是王金和张云鹤等人的离去,需呀回去各自的家族调动资产钱财过来。 这次王金等人的离开有专人护送,南云城却没有多少百姓跟随着他们离去,显然是这段日子的改造有了明显的成效。南云城的百姓们对于南云城这块地方有了一定的信心和归属感。 半个月后,城主府的主院浴池建造完工。实际上这浴池完工的时间更早一些,只是整个主院还有别的地方需要改建装修。这时间南云城也从外面一趟趟的运输过来了物资,不止是长孙荣极用来改建城主府的,也有王金等大商说好的条件。 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用来形容南云城也不为过。 上到水珑和长孙荣极,下到南云城的百姓们都处在忙碌中,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去两个月之久,算起来从水珑和长孙荣极离开祁阳城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了近五个月。 这段时间来南云城暂时半封闭,不随便接纳外人,连南云城的消息也很少传出去。在外人眼里,那南云城却是更乱了,周边的强盗乱贼更多,几乎很少有商队能过安然通过,连普通人都会遭殃。 传闻中是白水珑不会管理领地,她本身就是暴躁古怪的人,只将那些恶人赶出了南云城,却让那些恶人在南云城外的范围里行动越发的猖狂,由此才有了上面的结果。 南云城中的百姓们更是哀声连天,一个个被白水珑奴役,许多都受不了得逃出城外,成为那些强盗乱贼之一,令整个南云城更加的乌烟瘴气。 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了西陵的皇城祁阳城里,自然就成为了祁阳城每日无所事事的权贵子弟八卦话题,说得最多就是有关白水珑的各种明嘲暗讽。 现在无论是白水珑还是长孙荣极都不在祁阳城里,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怕被人听见了,浑身都倍感轻松,恨不得将多年在白水珑那里受到的压迫都发泄出来。 这时候,祁阳城的第一楼,太白酒楼里就有这么一群无聊的权贵子弟。 “若说打仗杀人,白水珑的本事倒算不错,不过管理一个领地?呵……未免太勉强了些。”说话的人大学士家的公子宋世明,一声轻笑后的嘲讽任谁都听得出来。 在座的人谁不知道宋世明和宋世月两兄弟曾经是跟着长孙流宪的,和白水珑的过节颇深。这时候听到他对白水珑的嘲讽,自然在正常不过了。 宋世月可不没有宋世明那么的含蓄,直接一声嘲笑,说:“勉强?何止是勉强!南云城本就贫困难过,现在落到了白水珑的手里,就堪称人间地狱了。如今我只同情可怜南云城的百姓,竟然落到这样一个恶女的手里,不出两年估计就要成为一座死城了吧。” “这可不一定,我得到消息,有好几位大商都给南云城投钱做善事呢。”一名无权侯爷家的公子说道,话语是反驳宋世月他们,不过脸色的幸灾乐祸怎么都掩饰不住。 宋世月耻笑,“这还不是碍于武王爷的权势所逼,这笔钱财投进南云城等同于丢进打海,毫无作用。” 一人轻叹,“说起来,我倒是真不明白了,武王爷那样的人中龙凤,怎么会偏偏痴迷上了白水珑。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道理,奇了怪了!” 这个问题,可谓是大多人都想知道问题。 宋世月很想说一句,武王爷脑子有问题!不过碍于长孙荣极皇室的身份,到底还是没单子说出来,只能意味不明的冷笑了一声,令人无尽的深思。 在座大多的人都是旁听,不参与其中。 这时候,就听到一人说道:“从武王爷和武王妃离开已近五个月了,太后的寿诞也将近,怎么也该回来贺寿才是吧?” 一句话让场面沉静了下来,紧接着就是小声的各种猜测。 白水珑和长孙荣极会回来吗?按道理来说,他们必须回来才是。哪怕接不到圣旨,身为儿女也该记得太后的寿诞,自己主动回来贺寿以表孝心。 皇室对于孝义方面尤其的看重,哪怕事实上皇室亲情才是最薄弱冷漠的。有关孝义这一点要是没做好的话,不仅惹来本国国民的笑话,在他国眼里也会成为笑话。 太白楼中的权贵子弟们想着想着,越发觉得白水珑和长孙荣极会回来也说不定。一想到这两个煞星就要回归祁阳城,他们莫名的觉得一股子的心惊肉跳,总觉得难得平静下来一段日子的祁阳城又会热闹起来。 “方兄,你说,白水珑他们会回来吗?”宋世明走到角落的一张桌子前,对单独坐着一桌的男子问道。 这男子身穿宝蓝色绣着琼花暗纹的锦衣华服,比一般女子更显得更为精致的五官妍丽又犀利,一双狭长的凤眼眯成锋芒般的弧度,只余下一条看不清瞳孔的缝隙,浑身散发着令人不易亲近的尖锐感。 这男子,却是方俊贤无疑。相比往日,他似乎变化不少,少了几分玩世不恭的轻佻风流,多了几分如同刀剑的凌人尖锐,连容貌也更犀利了些,让人不由的忽略了那份精致。 ‘白水珑’三个字就好像是某个开关,打开了他内心沉淀的情感。 方俊贤的沉默让他整个人更似一柄出鞘的刀剑,煞得宋世明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很快他就回神过来,觉得自己的行为过于窝囊。现如今长孙流宪依旧下落不明,许多人都默认了他已身死的可能,没有了长孙流宪,自己和方俊贤的地位也没有高低,凭什么要惧怕他? 这样一想,宋世明脸色就恢复了如常,甚至透出一丝倨傲的对方俊贤再次问道:“方兄怎么不说话?说起来方兄和武王妃的恩怨可不小,难不成是怕……啊!” 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忽然就被一道劲力打了出去,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这里的变故立即就被在座的人发现了,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方俊贤和宋世明的身上。 “多舌。”方俊贤冷声说道。顺手拿起桌上的酒杯朝前方丢去,打中了一脸怒气朝他冲过来的宋世月。紧接着站起身来,一身凛然的朝外走去。 一路上,没有一人拦截。 白水珑会回来吗?会的。方俊贤垂眸走着,内心早就乱了。因为她是白水珑,她是白将军的女儿,西陵的一品华阳郡主,还是西陵武王爷的王妃,她和西陵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她一定会回来。 也许,现在她和长孙荣极已经在回来祁阳城的路上了。 也许,不出多久,他就能再见到了她了。 方俊贤内心剧烈的跳动着,到了某个临界点的时候,又瞬间的冷却静止。 她回来了又如何,何必这么的激动。她已经是他人之妇,对自己而言连朋友都算不上,反而还是敌人,再次相见也只会是争锋相对,激发更多的矛盾罢了。 方俊贤这样说服着自己,不要再去为那个无盐女子乱了心神,那个女子有什么好,没心没肝不说,还毫无妇德,一点女子该有的美德都没有,名声更是臭得让人吃惊。 ——只是……天下间,只有一个白水珑啊—— 突然,一个念头突如其来的插入他陈列出一切白水珑的不好内,让方俊贤行走的身体猝然僵住。 天下间……只有一个白水珑。只要这一个,让他不知道何时已经放入心里的女子。无论她千般不好,万般不好,也再也找不出另外的一个让他悸动的人了。 方俊贤心底涌起一股胜过一股的苦涩。 他记得,当初先遇到白水珑的人是他,也记得小时和白水珑最‘亲近’的男孩也是他。那时候他和白水珑还被人说成冤家,生来就不对盘。之后白水珑见到了长孙流宪,紧接着痴恋长孙流宪,对别的男子都不屑一顾时,他便总忍不住对她冷嘲热讽,甚至还暗地里提醒过她,长孙流宪不是她的良人,对她并无真心,只是得到只有白水珑的怒斥和追打。 如今想想,他向来都不屑于管他人的情事,也没有那份善心去同情他人受到情伤,为什么偏偏会喜好嘲讽白水珑,暗中提醒她呢?也许,早在许久之前,他对她就是有一份心思的。 只是那份心思在当初还没有衍变成为情爱,却在后来和白水珑的相处里,越来越明显的升华,不知不觉已经生根发芽,且茁壮成长到难以拔除。 “可笑。”想着,想着,方俊贤就自嘲的笑了出声。 他多么的可笑。当初尚有机会时,他没有想明白。如今再无机会,他却想明白了。这不是自找罪受吗,这份罪,实在是他自找的。 当祁阳城中人在猜测着水珑和长孙荣极的动向时,事实上也正如方俊贤所料,水珑和长孙荣极现在已经在回归祁阳城的路途上了。 192 果然够溅 事实证明,客栈里的众人睁开的方式的确不怎么对,什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纯良无害的如玉公子也许真的存在过,不过那也是对待某人的,对于他们的话……呵呵(你们懂的)。『!爱睍莼璩 一根根被射穿了筷子大小的圆洞,一张张被分尸的饭桌,以及那龟裂的土坑,一切怎么看都充满着危险的威胁感。 他们冤啊,冤死了啊!他们做什么了?为什么要经历这种精神折磨啊! 众人内心无比的悲愤,表面上却是一副再正经诚恳不过的表情了。他们再怎么觉得冤枉,也不敢对圣尊发火啊,没看见那桌子的惨状吗,没看到那入墙三分的筷子吗!嘤嘤嘤……发火的话,根本就找死啊找死! “这位公,公子,我们绝对没有敷衍,敷衍您的意思。”听听,连称呼都成为了‘您’,说这话的人还是个看起来约莫有五十以上的老儿。 圣尊对老头儿微微一笑,“老人家坐。” 老头儿被他这一笑,笑得心里不禁的松了一口气,表面上一副谦虚的表情,实际在腹诽着:不知道是哪家放出来的疯狗子,仗着有几分的本事就耀武扬威,早晚得万劫不复! 老头儿转身去寻椅子,打算坐上去,低头的那一瞬间,眼里闪过一抹自得之色。 “老人家身子骨不好就别乱动,快坐着。”圣尊轻声说。 老头儿一怔,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然后谁也没有看清楚圣尊怎么出手,老头儿就惨叫一声,膝盖骨一软跌坐在地上,满头的冷汗。 这一幕又让客栈里的气氛沉静了不少。 圣尊的声线依旧清朗润雅,“人老了,脑子也多休息休息,总在暗地里骂人多没意思。” 老头儿吓得脸色苍白,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望着圣尊,青紫的嘴唇哆哆嗦嗦,“你,你……” 圣尊扇了扇眼睫毛,凶神恶煞的眼神又恢复了澄澈,深海蓝晶般的潋滟纯净,笑起来时美好得让人忘乎所以,一时之间就忘记了之前他所作所为的恶劣,“我之前那么吓唬你们,你们心里肯定怨我,可是表面上却对我恭恭敬敬,那就只能是在心里骂了。” 原来你也知道之前你的所作所为多可恶,多惹人生怨啊!? 众人内心先产生这样的想法,下一刻又心头一凛。这……这,这……肿么突然又这么坦诚了啊,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说说,你们都在心里骂了我些什么?”圣尊略带兴趣的问道。 他面带微笑,至清至纯的笑容,无害温润的眼神,给人一种心胸极为宽广无暇之感,让人觉得就算将心里的心思都说出来也没什么,他不会子在意也不会生气,只会一笑而过。 “兄弟,你未免装得太像了,差点将老……咳,我的心肝都吓出来!”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向前走了一步,大声笑道:“嘿嘿嘿嘿,其实我也在心里怎么骂你,不瞒你说我都吓傻了,兄弟的武功实在了得!” “谁和你兄弟。”圣尊扫向男人。 男人笑容一顿,表情有些尴尬,“这个,哈哈,不知道阁下的名字,这就习惯称呼……哈哈。” 圣尊无趣的撇了撇嘴角,“全都吓傻了吗,不是怨我吗,大声骂出来,来打我啊。” 众人:“……”到底是您说错话了,还是我们听错了? 圣尊鄙视,“一个个老鼠胆。”真是无趣……不高兴的一顿脚,‘咔嚓’又一处龟裂。 四五个面露恼怒之色的男子表情立即僵住,将迈出半步以及半张开的嘴巴都紧紧的收回。一众人等,继续沉默,瞪着眼睛盯着圣尊的脚下。 这厮是人间凶器吧!怎么一抬手,一跺脚,都是一个个坑啊!这确定不是威胁,不是故意的恐吓吗!qaq “啧。”就好像是玩具完全不如自己的意,神情不满又失望。 圣尊扫了众人一眼,轻轻的摇头,似发泄又好像只是眼前的椅子挡了他的路,一脚轻飘飘的踹过去,又一可怜无辜的死物惨遭分尸。 他实在没有兴趣和一群潺潺发抖的老鼠仔们玩,都给他们机会,叫他们骂出口,打出手了。 怎么一个个还跟受了天大的委屈,被欺负了的黄花大闺女一样,只会用欲语还休的泪眼望着他,真是让人连逗弄的欲望都没有。 这就好比一个人不高兴了,见到一地的蚂蚁,会循迹发泄的去踩两脚,随后发现这一地蚂蚁连反抗都不会,就算反抗了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就会觉得没意思,连去拿它们发泄的欲望都没有了——实际上,在人去踩两脚,看着它们无力反抗时的样子,已经不知不觉的将气发泄了大半,回神过来的时候,心情已经渐而恢复了。 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圣尊大人慢悠悠的往楼上走去,一路上没有人敢拦,背影分明好看极了,清雅飘逸得犹如水墨画中青竹碧影,这时在众人的眼里却觉得可恶无比,嚣张得不可思议。 如果众人知道了圣尊离开时的想法,一定会更加的悲愤吧。 什么叫给他们机会让他们骂出口打出手了……瞧瞧,瞧瞧他说话的时候,那一举一动就是一个深坑的样子,这确定不是恐吓吗!他们要是敢骂,敢出手,根本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好给了圣尊理由将他们也打成一个坑吧!? 什么叫跟受了天大的委屈,被欺负的黄花大闺女一样……他们难道不该委屈吗,他们难道不是真的冤枉吗,你他妈的才是黄花大闺女! 什么叫只会用欲语还休的泪眼看着他……欲、语、还、休、的、泪、眼啊!眼睛瞎了吧!他们分明是悲愤的恨天不公,一双囧囧有神的的火眼金睛好吗! 言归正传,幸好客栈的众人不知道圣尊的想法,否则很有可能真的会有人忍不住冒出头跟圣尊死磕,至于后果会如何?惨烈至极不好于外人道。 “……啊啊啊啊,他谁啊,谁啊!太嚣张了!” “气死我也,气死我也啊啊啊啊啊!” “这厮绝对是妖魔邪道,什么长乐宫,什么鬼门的人,跟他比起来都太善良了!” “好迷人的男子,真是太有意思了……”一个女子痴迷的感叹混合在突然而起的无数咒骂中,一瞬之间所有人的声音停下,一双双逼人的眼睛朝说话的女子看去。 女子被这么多双眼睛看得心头发慌,尴尬的笑了笑,“什么?这是干什么?” “哼!肤浅的女人,没看到人家有妻儿吗?哦不,说不定那怀孕的女子根本就是他强抢而来,果然是恶人啊!” “对啊,对啊,那女子不是说了,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种吗!” 众人因为圣尊的离去都活了,此时此刻都丢弃了平日里的风度,一个个说着不干不净的话。 “你们的话,我们会如实的禀报少爷。”一道奸笑声响起。 客栈再一次的寂静,众人朝说话的人看去,见到还没有离去的花一和花二。 在看到两兄弟的表情时,众人的嘴角都不由的微微一抽。 花一和花二一改在水珑和圣尊面前时的面瘫,那表情真是演绎了奸诈的精髓,让人一眼看到两人的时候,立即就会觉得这两位十成十的不是好人,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防备着两人随时可能的算计。 这两位原来还没有走。 “抓住他们!”不知道是谁先开口。 一个两个三个……十几个人都朝花一和花二冲来,似乎是想将在圣尊那里受到的憋闷,都发泄在花一花二的身上。 “哥,看来我们隐匿了一顿时间,就没有人认得我们了!”花二对花一说,实际真正要表达的话是:靠!老虎不发威当我们是病猫啊,在少爷和少夫人面前装乖是一回事,就凭你们这群老鼠也敢我们面前闹腾!好啊,好啊,少爷对你们没兴趣,我们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寻不到地方发呢。 花一点点头,“身为少爷的仆人,我们有义务维护少爷的名声,教训辱骂少爷的人。”真正要表达的意思是:来了,来了,出气包自己送上门来了,是他们先出手的,所以我们之后做的一切都是正当防卫! ‘刷刷刷——’ 电光火石之间,花一和花二就好像灵猴一般,动作迅速灵敏的不像话。 “啊!?”“啊啊?”“啊啊啊——!”一声叫,两声叫,三声叫……十几道叫声连续不断的响起。 十几个男女 的裤子都没了! 这事落在男子的身上倒还好,只是丢丢脸的事,落在女子的身上就有些大头了,几个女子都蹲下身子,有两个眼睛里面都忍不住凝满了愤恨的泪光。 花一和花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楼梯口,一人手里拿着几条裤子,朝着出手的十几人丢过去,剩下钱袋还在他们手里。 花花两兄弟一齐对楼下的人鞠了一躬,抬起头露出整张脸,分明闭起来不大的嘴巴,笑起来却几乎能咧到脸颊边,形成一个狡诈到让人恨不得狠揍他们一顿的无耻笑容,“多谢诸位好心人的馈赠。” “噗——”气得吐血!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两位应该是江湖有名的……咳,‘贼猴’……”冯岂非有些尴尬的说。 他的话才落下,立即有人恍然大悟,大声叫道:“原来是那两只‘贱猴’!” “他们就是江湖所传,人见人厌,鬼见鬼愁的贱猴和贼猴!?” “果然够贱!”一个被脱了脱了裤子的受害女子咬牙切齿的说。 154 朱绛紫悲 这时候的水珑还不知道,这次的谈话让长孙荣极茅塞顿开,也让将来窥视水珑的众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霉。(。 皇宴按时进行,地点定在望月园内。 望月园占地极广,堪比半个皇宫,处处都透着雅致,四周种植着长春树,一入其中如果不是见到特意留下来的雪景,会让人觉得如今还是在春天。 这次的年宴办得比黄太后寿诞那次还要繁盛,四处都可以看到宫女的行走,以及皇亲贵胄的矜贵的身影。 白天时的聚会并无多少出彩之处,一直到了日落西山,明月升空的时候才是这场皇宴真正热闹的时候。 水珑和长孙荣极还是坐在最前座,周围坐着的是庆王爷和勤王爷,再过去按照地位的高低分配位置。至于他国的来使,则有他们专门的位置。 长孙泺寅坐在主位上,黄太后依旧没有现身。 经长孙泺寅所言的意思是黄太后身子不适,不移走动,又因为近年禅佛,正是戒斋的时候。 听他这话的意思,好像黄太后真的已经一心向佛,不打算再管凡尘俗世的各种业障事务。 夜里,一座高建起的武台,四周火柱升腾,将武台照得一片的通明,也将气氛带起一阵的火热。 “西陵陛下,这是我姜蜀出名的勇士舞,特别送上。” 宴会正热闹,阿尔曼站起来,对长孙泺寅敬酒。 众人见他穿着一身姜蜀的紧身服,男人味十足的脸庞严肃认真,在夜间烛火的照耀下,充满着力量感的性感。 听闻他和武王爷闹翻,互相生死决斗了一番,被武王爷打得半死不活,差点影响西陵和外邦的友谊……众人看着阿尔曼的样子,都自然的打消了内心的猜测。 他这哪里像是受伤的样子! 这不得不夸赞一句郡主府里的药好,阿尔曼这种重伤都可以轻易治好,更别提水珑和长孙荣极身上的皮外伤了。 “好,阿尔曼王子有心了。”长孙泺寅笑容满面,和他举杯隔空示意,大口喝下杯中酒水。 十名半裸上身的壮实男子跳上舞台,伴随着鼓声跳舞。他们的动作粗犷,大开大合,说是跳舞更像是在练武打拳,让人看着感受一股生机勃勃的热烈感受。 因为他们跳舞,众人也围绕一起,较为开始要轻松许多,隐约还能听到女子低声的惊呼声。 “姐。”白千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水珑的身后。 水珑看他脸色犹豫,欲言又止的样子,“什么事?” 白千桦纠结了一会,对水珑低声说:“姐,你觉不觉得那个楼阳国的刘泗有点像个人?” 水珑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顺着他的视线朝楼阳国来使看去,见那个自称刘泗的太监依旧裹在一件黑袍里,听说是身体还没有好。他的身材通过黑袍看着都觉得纤瘦,露出来的尖细下巴像是能刺伤人,没有多少血色的嘴唇微微抿着,像笑又不全像,仔细看的话会察觉到一丝讥讽之意。 “没感觉。”水珑淡说。 她对这个刘泗毫无印象。 只能说她和刘泗是真的没有过接触。 白千桦眉毛都纠结到一块了。 “你觉得他像谁?”水珑略有一丝兴趣。 白千桦既然这样说了,那么就是真的有这样的感觉。然而刘泗是楼阳国的人,白千桦又没有出过西陵,又怎么会见过刘泗呢。 何况他的话的意思是…像个人?意思就是像西陵的某个人吧。 白千桦张了张嘴巴,然后摇头,“算了,估计是我看错了。”然后他就真的说放下就放下,兴致勃勃的对水珑问:“姐,我听说这次三国又会举行比武,还点名了要你参加……这个,你真的要去比吗?”偷偷的瞄了眼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偷瞄,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任何的话语。 水珑反问白千桦,“如果皇上亲自点名要你参加,你会拒绝吗。” “……”白千桦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没错了,在这种三国共度的宴会里,由三国亲自点名的人怎么可以拒绝呢。 只是姐真的会这样毫无反抗的去比武吗?白千桦满眼疑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啊。 何况,姐夫也真的会看着姐上台和人比武吗…… 没有等白千桦疑惑纠结多久,现实就摆在了他的眼前。 比武的一环节开始,当完颜少英开口说起,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水珑以及长孙荣极的身上。 在众人的注视下,水珑站了起身,淡笑说:“只是单纯的比武没意思,不如再添点彩头。” 众人听到的话竟然丝毫不觉得惊讶,甚至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习惯真的是种可怕的东西,水珑这种行为别人做来会令人震惊,放在她的身上却已经被人理解。 长孙泺寅没有急着呵斥,那边完颜少英已经笑着说:“不知道武王妃想要什么彩头。”停顿了一秒,接着说:“价值连城的海图都被武王妃所得,我身上可再没有什么好宝贝了。” “我记得那海图不是闲王的东西。”水珑毫不留情戳穿了他的谎言。 完颜少英讪笑一声。楼阳国的苏羽崎也表态,“武王妃请说。” “如果我赢得了头冠,你们就许我南云城和两国通商的方便。”水珑笑道。 完颜少英目光一闪,状似无意的说:“是你南云城,而不是西陵?” 长孙泺寅听到他的话,脸色一闪而逝不满,看着水珑的目光也多了一丝暗沉。 水珑神色不变,“西陵和两国关系向来和睦,早些年就已通商,哪里还需要我多此一举。” 虽然西陵是和两国通商,却不如她话语里的那一句‘方便’。每次不仅仅要经过繁杂的检查,很多商品也不会通过。 完颜少英可不觉得水珑话中的‘通商方便’是和西陵这样的情况一样。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如果继续暗中试探的话,必定会惹来水珑的不满,他还不想和这个特别的女子闹翻。何况,这场比武赢得也未必是水珑,听说她的内力被侵蚀过一次,哪怕恢复了也不会厉害到哪里去,最恐怖的也就和以前相当。 这样的实力,想要战胜他派出去的人怕是不行。 他完颜少英可从来没有将送到嘴巴前的肥肉推出去的博大情怀。 “好,难得武王妃有此雅兴,我就奉陪到底。”完颜少英笑容潇洒,“只要武王妃能够赢得头冠,我就许南云城在东云通商无阻。不过相对的,如果武王妃输了,就得答应我一件事情。这事情只要不是伤及武王妃的性命,价值和东云通商方便相等,武王妃就不能拒绝,如何?” “好。”完颜少英提出的条件却也合情合理。 楼阳国那边苏羽崎低声在和刘泗商量,等完颜少英和水珑的话语刚刚说完,他们也正好商量好了。 苏羽崎微笑着说:“我们这边也答应了,条件和东云闲王一样。” 一场赌局就这么定下来。 水珑先去楼里换了一身轻便的武袍,回到的时候武台已经被布置好,兵器架子排放在武台中,各种武器都有。 她没有犹豫,飞身上台,一袭贴身的武袍将她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搞搞站在武台之上让人不得不仰头去望,眼神之中无法自禁的露出惊艳。 “我劝你们直接让最强的人手上来,否则丢的可是你们的脸。” 这样狂妄的话语立即惹来了无数的反响。 长孙泺寅装模作样的训了水珑一声,然后对完颜少英等人哈哈说道:“她就这样的性子,诸位勿怪。”瞧他眉眼里面的得意和笑意,就知道水珑这样的行为很得他的心。 阿尔曼大声笑道:“的确,的确,想当年她还是个小丫头片子的时候,也就是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苏羽崎朝完颜少英笑道:“世人都知道东云国人人尚武,东云闲王先请吧。” 完颜少英暗道一声奸诈,挥挥手就让人上去了。 上去武台的是个年轻的男人,模样俊朗耐看,对水珑一抱拳说:“在下隼磺。” 他稍稍抬眼看了水珑一眼,就垂下眸子没有再多看一眼,转身在兵器架抽出一柄长枪。 水珑眉梢一挑,竟然也是用枪的。 当隼磺看到水珑在他之后抽出长枪之后,神色也有轻微的变化,以为水珑是有意的给他难看。这样一想,他身上的气势就更强了,显然是要对水珑认真。 ‘咚——’声响起,两人同时动了。 众人只见两人的长枪对在一起,下一刻不知道怎么的,水珑长枪如蛇如龙,无骨滑腻似的缠过隼磺的长枪,挑开了他握枪的手。 在隼磺震惊的目光下,他的长枪脱手,冰冷的锋芒就抵在了他的喉结处。 全场因此寂静无声。 直到水珑的声音响起,“我早就说过了,试探的话,丢脸的可是你们。” 隼磺连忙后退两步,涨红了脸很快低头对水珑行了一礼,然后无声的下台回到完颜少英的身后。 完颜少英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水珑的身上,深处闪烁着探究,“武王妃果然好本事,不过比武共有十场,倘若一来就出动最强的人,后面岂不更丢脸。” “你可以提前认输。”水珑给他出主意。 完颜少英厚脸皮的说:“我觉得车轮战倒也不错。” “哈哈哈,东云闲王果然喜欢开玩笑。”苏羽崎给他打了个掩护。 现在这两人可是站在一条船上的人,比起让水珑赢取了他们国家的通商证,他们自然更想得到一条可以命令水珑的条件。 碍于两国来使的身份,在场的人也跟着他们打着哈哈,心里再怎么鄙视也没有表露出来。 “来吧。”水珑知道这通商证没有那么好得。 她有信心赢取这场比武,因为她的实力增长她自己清楚无比。 更主要的是他们不知道她的实力,一开始他们就轻敌了。 在他们看来,她这个年纪能有原来那样的武力已经是天才中天才了,却不知道她体制特殊又服用了凤眼果,另外水珑的战斗本能和原身白水珑的武学体悟融合在一起,带来的强大绝对不止是壹加壹那么的简单。 十场的比武的一次比一次的精彩,也将全场人们的兴致带动了起来。 这一刻,他们浑然忘记了水珑的恶名昭彰,全心全意的为她加油为她兴奋为她骄傲。 因为她的存在,再一次的让他们西陵人在别国面前大大的争了面子。 每当水珑赢一局,一个东云国或者楼阳国的人被打落下台,就能够听到一阵西陵权贵的呼喊声。 台下白千桦看着武台中再一次成为众人焦点的女子,内心也涌起一阵阵的自豪骄傲,比其他的人更加的骄傲兴奋。这个人是他的姐,他的亲姐!她和他之间有着不可切割的牵绊呢! 忽然,他侧头看向长孙荣极,发现长孙荣极同样深深的注视着水珑,心神一跳,小心翼翼的说:“那个,姐夫,姐比武也是逼不得已,你可千万不要为这个和姐生气啊……” 他真怕这两人再闹别扭了。 长孙荣极没有回头看他,“好看吗。” “什么?”白千桦一怔。 “阿珑好看吗。”长孙荣极重复了一遍。 白千桦几乎是受宠若惊了,这惊中也是惊吓,一时纠结着到底该怎么回答,才算是好的回答,万一没有回答好惹了大麻烦可就坏了。 他吃吃不说话,长孙荣极好不耐了,抽空扫了他一眼,“说实话。” 白千桦被他眼神一刺,嘴巴不由大脑的就说:“好看,姐是天底下最好看最厉害的女子!”然后他就看到长孙荣极皱了下眉毛,还以为自己闯祸了,立即就哭丧起了脸,想着该怎么弥补解释。 可是他纠结了一会,也不见长孙荣极有任何的发作。 咦,这是怎么了?姐夫竟然真的没有发怒? 白千桦惊奇的神色怎么都掩饰不住。 “再好看你们也只能看着,碰不得,得不到!”淡淡的口气,有着无法忽略的强势和独占欲。 白千桦汗毛一竖。啊啊啊,姐夫你背后长眼睛了吗?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啊! 最后一场比武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这还是因为那人犹如打不死的小强,几次倒下依旧站起来的原因。直到他被打得浑身无法动弹,瘫软在地面上才不得不结束。 完颜少英和苏羽崎两人都无话可说,只能无奈的答应宴后就给水珑送上字据,回去了本国后就开通本国和南云城的通商令。 “这女人到底是怎么长的!”完颜少英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目光隐晦的朝某处看去,低声暗语,“那个人不是说她内力不强的么,才短短三年的时间怎么会成长得这么快?” 完颜少英和苏羽崎等人的内心纠结,水珑自然不知道。 这时候她再次往小楼那边去,准备换衣服——十场比武,她身上也出了汗水,粘滞着身上舒服。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忽然一闪而过,让刚换好衣裳的水珑注意到。她灵光一闪,就想起来这个婢女是跟在朱绛紫身边的人。 看这名面容清秀,神色匆匆的婢女朝着一个方向赶去。水珑没有犹豫,勾起嘴角就随她身后而去。 当赶到一处假山密集处,水珑就明白了这小婢女行色匆匆的原因了。 那厢朱绛紫竟然这么大胆,在假山群中的亭榭里和一个男子鬓发厮磨,衣裳不整得看不清到底已经交合在了一块,还是即将交合。 “思归,给我,快点给我……” 朱绛紫不稳娇媚的声线被水珑听进耳朵里,因为距离有些远,她也看不清楚朱绛紫的状态,不知道是过于大胆开放,还是生了什么意外,例如……中了药? 不过,这清秀小婢女应该是来报信的,也就说明朱绛紫也不是全无理智。 在她和人比武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比武上,的确不会有人去关注是否少了朱绛紫这个人。 不管朱绛紫是春心泛滥无法自持,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不得不就地解决,这都和她无关,凭她们两人的恩怨,既然被她发现了,自然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 水珑身影一闪,便将清秀小婢女劈晕,放在了不引人注意的树梢上,迅速的离开了此处。 “去做了什么?”长孙荣极看到水珑回来的身影,淡淡的问了句。 只是换个衣裳的话,不会去这么久的时间。 水珑眯了眯眼,像只偷了腥的猫,“看到一出好戏。” 长孙荣极视线停驻了一瞬,后一秒才回神,然后说:“好戏?” “等会你就知道了。”凭那两人的状态来看,没有人去通知他们的话,不会那么快结束。 这出好戏的确没有让人等多久,不仅长孙荣极知道了,全场的人几乎都知道了。 因为‘最先’发现朱绛紫和人在假山亭榭内交欢的是一名婢女,这名婢女唯恐天下不乱的到处宣扬,闹得不仅出动了侍卫,连皇宴中的长孙泺寅等人也知道了。 碍于‘爱看热闹’的他国来使都关注起来,长孙泺寅想暗中处理了都不行。 “将人带过来!”他一脸沉怒的低吼。\(\) 193 狡猾男人 章节名:193狡猾男人 江湖是个人才辈出的地方,同样也是各种极品层出不穷的地方。~! 这里会有心慈仁善的神医,也会有手段古怪,变化多端,分不清正邪的鬼医。这里会有舍己为人的当世大侠,也会有自私自利的猥琐小人。 贼猴这个称号大概是五年前传出,那时候花花两兄弟还没有这么人见人厌,甚至还颇受好评。因为他们打响名声的第一件壮举,就是扒光了一位当时赫赫有名的恶人。他们是小偷,盗贼,还是灵活得犹如灵猴一般的贼。 一开始没有人知道他们有两个人,他们也刻意的隐瞒,凭借一样的容貌伪装成为一个人,将所有人玩得团团转,所以传出来的称号也只是贼猴,并非双子贼猴。 只是好景不长,时间久了人的本性就会暴露,何况花花两兄弟根本就没有隐藏本性的意思。 他们不仅仅偷盗恶人,名门正派的人也不放过,就算是有名的君子,被他们碰见了,惦记上了也会毫不犹豫的一番玩弄扒光。 没错,就是扒光!扒光! 这就是江湖中人痛恨贼猴的原因! 他们偷盗不仅仅会偷了你们的钱财,还会去扒你的衣服,弄乱你的发型,就好像顽皮顽劣得不可思议的猴子,非要把你抓弄得抓狂不可,等你愤怒得不行的时候,他们已经施施然的拿着你的钱袋飘然而去,将扒得只剩下一件亵衣,或者一件亵裤,又或者一件衣服都没有的你丢在原地,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将你的衣服丢还给你,或者丢在离你不算太远的地方,例如……窗外、房梁、屋檐等等。 这样的行为自然很容易得罪人,花花兄弟也不是真的傻,遇到很有背景和能力的人,他们会选择在人少的地方动手,让对方抓狂却因为没有别人看见,就不会对两兄弟产生不死不休的怨恨,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不会将事情讲出去,最后就只能在心里怒骂花花兄弟,心想着哪天遇到他们非要将他们狠狠教训一顿。 如此这般,一开始贼猴的称号渐渐就成了贱猴,并且得到了江湖大部分人的默认。 贱猴,真他妈的就是两只贱猴子! 客栈里的客人或无语或愤恨的看着花花兄弟露出的贱笑,以那十几个被扒了裤子的人为首,恨不得撕了两兄弟那笑得无比引仇恨的嘴巴。 “哥,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这个外号了吧?”花二对花一感叹的说。 花一点点头,表情很是怀念,“分明只有半个月而已,却感觉有半年甚至一年没有听到了一样。” 花二望天,差点泪流,“真爽啊,被人怒骂着贱,叫着贱猴,让我有一种非常轻松自由的感觉。” 众人嘴角一抽,这两兄弟不会真的有病吧! 花一再次点点头,“难得这么高兴,就不要再折腾他们好了。”他这话是真心的,他们是真的高兴。 他们不是真的喜欢被人骂,不过别人越骂不是代表自己越厉害,骂人的那些人越憋屈吗!最最主要的是,这群人根本就无法理解他们跟在圣尊的身边,压抑着内心狂暴的活跃,硬生生的憋成面瘫古板的样子,是一件多么苦逼的事情。 因此,他们需要发泄,需要找调味剂来调节心情和生活。 客栈里众人的一声贱猴,让他们有一种回到半个月前,自己依旧是那个游走江湖,潇洒不已的双贼,并没有一时兴趣惦记错了人,想去玩弄对方却被对方玩弄,扒衣不成反被扒衣,最后连人生自由也被剥夺…… “好玩吗?”淡淡的问话打断了花花两兄弟的思绪。 花一和花二身体同时一僵,脸上狡诈的笑容就跟退潮的海水般迅速消融,化作一副僵硬如石的嘴脸。 “少爷,这是我们赚到的钱财,正准备上交给您。”花二反应迅速,将手里的钱袋呈上。 他边说话边回头朝圣尊看去,见圣尊手里拿着一个铜盆,表情更加僵硬了下。这……这,这是做什么啊?拿铜盆这种事,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一位的身上好吗! 花一显然也吃惊了。 两兄弟的表情再一次的统一。 圣尊自己却完全没有自觉,扫了一眼他们手里的钱袋,神情有一丝的厌弃,“自己拿着买糖吧。” 您拿我们当孩子哄呢!花花两兄弟欲哭无泪,连怒都没胆子怒,还诺诺的应是,自我催眠这是少爷的体贴,要感激要感激,别狂躁千万不能狂躁。 “玩够了就干活,什么事都得让我亲自动手的话,那还要你们有什么用?”圣尊轻声教育,再清润尔雅不过了。 花一和花二却被吓得脸色发白,他们可不认为对方只是随口温和的教育,那话里所谓的‘还要你们有什么用’绝对是威胁,死亡的威胁! “奴才知错!”花一说。 花二接着说:“少爷有什么吩咐?” 圣尊淡说:“这客栈的隔音不好,太热闹会吵了纳姆儿。” 这话落下,不仅仅是花一和花二连连点头,客栈一楼的人也有不少跟着点头。他们都不傻,自然明白圣尊这话不仅是对花花两兄弟说的,也是对整个客栈里的客人说的。 有了之前圣尊武力的威慑,再加上两只盛名已久的贱猴都在他面前战战兢兢的表现,立即就让客栈中的人明白圣尊这厮果然不是好惹的人——在过于强大完全无法抵抗的力量面前,退让是必须的。 圣尊说完话并没有去看他们的反应,侧头对一个角落处扶着柱子颤抖的小二问:“热水在哪打?” “啊?啊!”小二惊愣,才抬头看到圣尊就立即又低头,连忙说:“客官要热水的话,我们会送上去,不需要客官亲自动手……” “带我去。”圣尊没有理会小二的话。 小二吞了吞口水,立即照做。 从圣尊端着铜盆跟小二去打热水,再到回来并没有多长的时间,客栈的气氛和景象却和他离去时一样没有多大变化,安静又僵硬。 圣尊路过的时候视线淡淡的扫过他们,一句话没有说就又上去了楼上。 花一和花二也立即去做自己的事情……实际上他们要做的事情真不多,蹲点站岗就行。等水珑休息了,他们也就可以去休息了。 圣尊推门走进水珑居住的房间里,看见水珑正斜窝在床榻中,眼眸微闭,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虽然没有办法亲身体验一把孕妇的感觉,不过书看多了,也知道孕妇的难受。 圣尊端着装满热水的铜盆靠近到床边,水珑就睁开了眸子,半眯着的眸子有一丝慵懒的风情。视线从圣尊的脸到他手里的盆,水珑眼波轻晃潋滟,没有说话嘴角天生有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坐起来。”圣尊将铜盆放在床边地上,看着她问:“还是没力气?要我抱你起来?” 他倒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水珑已经懒洋洋的起身,背后靠着床沿,踢着脚打算把鞋子甩掉。 她才踢了一下,小腿就被一只温润的手握住。 “真懒。”圣尊低笑说道,无比自然的伸手帮她将鞋子脱掉放在一旁,再给她脱袜子。 低低的笑声磁性得撩拨人心,尤其是配上他现在的所作所为,过于温柔宠溺的味道,是个人看到了都会止不住的心神狂跳。 事实上这种事情并非圣尊第一次做了,事情一旦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就会更容易的发生进行。 一双精致白嫩的腿脚露出来,淡粉有种透明质感的贝壳形指甲,肉肉的圆润的指头,看起来都让人有种想要握在手掌里玩弄揉捏一番的冲动。 圣尊确实这样做了,做得相当的自然自在,没有一丝亵渎猥琐的感觉,叫人有种一旦阻止反而就是自己想歪了的尴尬感。 自己的双足被男人握在手里揉捏,水珑的表情却始终淡然,等脚心慢慢温热起来,才踢了踢脚。 圣尊抬起眸子看她,就将她双足放入热度刚刚好的热水里。 “这么冷怎么不说?”圣尊不满的说。 “还好。”水珑慵懒的眯着眼。 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圣尊既好笑又好气,双手却不闲着给水珑按摩腿脚,疏通经脉血液循环。 两人一个懒洋洋的坐在床上,一个半蹲着身子给人按脚,一股子自然温馨的气氛就好像两人是已经相处已久的老夫老妻,早已习惯对方的行为和存在。 “呵呵。”圣尊忽然一笑,抬头望着水珑,“你双脚被我看了也摸了,便是我的人了吧。” 水珑也笑,“你以为我会在意这个?” 圣尊气闷,清澈的眸子也多了一抹暗沉,“非要惹我生气吗?” 水珑眨了眨眼睛,纯良的眼神似乎在问:有吗?我有吗? 难得可爱俏皮的样子,让圣尊的郁闷也像是雪花般的融化,泄气的说:“说点好听的话给我听听不行吗?”他似乎没有感觉到,自己这时候说话的口气和眼神多么有趣,根本就跟郁闷的孩子在撒娇一般,“哪怕是骗骗我也行啊。” 水珑漆黑的眼珠子晃了晃,然后低头对圣尊笑着说:“好吧,其实我很在意。” 圣尊抿嘴,眼神透着渴望,脸上写满了——继续说,多说点,再说好听点儿! 水珑笑,声线清幽神秘得蛊惑人心,“我不会随便让人近身,也不会随便让人看让人摸,更不会随便就有那么多耐心哄人开心……任人跟我撒娇。” “后面那句不好听。”圣尊评价,嘴角按耐不住笑容。 水珑耸了耸肩,“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特别的。”在圣尊深深注视过来的视线下,露出一个堪称绝艳清魅的笑容,“独一无二。” 那声音,犹如黑夜最妖娆惑人的妖灵在耳边低语魅惑,勾得人心乱神驰,连魂都失了三分。 圣尊为她按摩的手一顿,人也似愣住了。一瞬间,他的眼神狂热得像是要将眼前的吃进肚子里,他的身体向前一倾。还没有扑倒水珑,肩膀就被一只滴着水的美足踩住,阻挡了他前进的力道。 事实上,在水珑的脚踩上他的肩膀时,他也已经回神过来,缓缓的低头不再去看水珑,那恐怖吃人的性感眼神也在出现一瞬就这么隐藏在阴影中了。 水珑讶异的看到他红了的耳根子,一时不知道他是害羞了,还是被浴火给烧红的,又或者是装出来?如果是最后者的话,那她也不得不道一声佩服,能控制身体到这种精细的程度实在是太厉害了。 “这些话,觉得好听吗?”眼睛里面闪过恶劣的狡黠。 “嗯。”圣尊低低的应。 水珑收回脚放入水盆里,也不管圣尊肩膀衣裳被自己沾湿的印子,微笑说:“都是骗你的。” 圣尊抬起头,表情似不满又似伤心,还有一些别的难以理解的光彩。 “一般人,我还懒得花心思去骗。”水珑一点负罪感都没有,笑眯眯的说:“我愿意花心思用谎话哄你开心,这点倒是真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半真半假,无论是谁看到水珑的笑脸,都无法窥视她的真实想法。 “不是。”圣尊盯着她。 “嗯?”水珑用眼神问:什么不是? 圣尊说:“你不是在说谎。”眼神执拗,“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水珑无所谓的翻了翻眼皮,笑着说:“你这么断定?”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圣尊认真说。 水珑点点头,一点没有在意般的说:“随便你怎么想。” 这种过于随便随意的态度让圣尊很不满意,就好像自己非常在意的一件事,在对方的眼里却一文不值,让自己也不禁的怀疑对错真假。 “说什么哄我开心……”圣尊感觉到水盆的热水已经渐渐的降温了,拿起帕子给水珑擦拭腿脚,边说:“为什么我觉得,心里更闷得厉害了?” “反正我按你说的做了,效果怎么样不在我的管理范围之内。”水珑将被擦净了的双足收回被子里。 圣尊将帕子放入水盆里,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感觉到鲜明的温冷对比,不由紧了紧力道,说:“我给你暖被窝?”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没有吓到水珑,她将手抽回,回应圣尊一个轻飘飘的眼神。 圣尊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不明显的委屈眼神,才越发凸显出他那种属于成年人可爱的气质,让女子看到了估计大部分都会忍不住会狼性大发。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后。 水珑依旧毫无反应,裹被子自顾自的睡了。 圣尊看着她,低声说:“狡猾又狠心的狐狸。”然后端起地上的水盆,朝外走去路过香炉时,添上安神的香料。 ‘咯吱’的轻响声,房门被推开。 站在房外的花一和花二连忙转头看去,见到端着铜盆出来的圣尊。 圣尊将铜盆放在花一的手里,对两人说:“陪我走走。” 花一、花二瞬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每一步都像是经过精准的测量,不快不慢恰到好处的跟在圣尊的身后。 这一幕被路过的原一楼客人看见了,心中不禁的吃惊:这还是顽劣不堪的贱猴吗?分明就是纪律严谨的忠犬啊! 那人不由顿足看笑话,不时就拿戏谑鄙视的眼神扫过花花两兄弟。 “噗——”一盆洗脚水泼在了看戏人的身上。 圣尊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花一便放心了,对那一身湿的看戏人面瘫的说:“不好意思,手滑了。” 花二说:“哥,这不能全怪你,谁叫他一直站在那里不动,明明哥手里有凶器,还不知道小心一点。” 看戏人怒得高吼:“贱猴子!你……”话语中途被圣尊扫过来一眼给吓没了,圣尊说:“吵?” 看戏人恶狼便老鼠,灰溜溜的闭上嘴跑了。 花一、花二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苦中作乐。其实跟着少爷的身边也不全是悲惨,至少有了个大靠山,以前他们也不敢得罪的那些大家族嫡子嫡孙,现在却未必不能以平等地位的去接触了。可是,可是,就算这样,少爷也太危险了,随时都要为自己的小命担忧的感觉真是太可怕了。 在两兄弟心绪万千的时候,圣尊的清雅的嗓音忽然响起,“你们有喜爱的女子吗?” 花花两兄弟一怔,紧接着花一谨慎的回答,“回少爷的话,没有。” 花二点头,心中暗想:少爷又在少夫人那里吃了什么瘪吗?为什么突然会对他们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圣尊的神情一直很平淡,没有一丝不高兴的苗头,给人一种清润如玉的亲近感,“男人怎么会没有喜爱的女子?嗯?” 花一被这‘嗯?’拖得心神颤颤,连忙补救的说:“这个……男人自然都喜欢貌美性子好的女子,我们两兄弟也不例外,只是奴才以为少爷说的是少爷对少夫人的那种喜爱。” 圣尊被他一句话挑起了兴趣,“我对纳姆儿的是哪种喜爱?” 少爷啊,求您别再为难奴才了啊。花一嘴角抽搐,他怎么觉得话题越来越危险了,一个没回答好就是万劫不复! 花二替花一回答圣尊说:“少爷对少夫人的喜爱无人能比,是独一无二的!” 花一给花二一个赞赏的眼神,回答的好!简单明了,不算清楚,却能让少爷自己去理解想象,非常安全的回答! 圣尊笑了笑,“那你们对女子的喜爱又是哪种?” 花一想了想,实话实说道:“奴才兄弟两早就决定了不娶妻,只愿游戏花丛。我们对女子的喜欢只限于一时的欣赏怜惜。”其实他还想说玩弄,不过太让浮想联翩,怕触犯了圣尊。 花二接着说:“无论是温柔的女子,还是泼辣的女子,可爱的女子,我们都喜欢……偶尔遇到心动的就会和她们相处一段时日,如果不合就分开,两情相悦就……不过不会对她们负责。”说着说着,他不由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以前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多恶劣,他们本来就是这样潇洒不羁的性子,平日里有欲望了就去青楼楚馆,偶尔遇到喜欢的清白家世的女子,他们也会在交往的时候说清楚,只会是一场露水姻缘,不会给她们任何承诺和结果,对方愿意就继续,不愿意就分开,他们也不会死缠烂打的纠缠,就这么简单。 本来按照这个时代男子三妻四妾属于再正常不过的风气,花花兄弟两并没有用谎言欺骗人家清白姑娘,在外人的眼里真不算坏。 偏偏,在他们的眼前有圣尊作为例子,明明再强大不过的一个人,偏偏对一个怀有他人身孕,模样生得普通的女子那样疼爱,情深意重的样子让一向对于男女感情看得很淡薄,甚至是不屑的他们有一种控制不住的自愧感。 圣尊并没有对他们的生活习惯发表意见,只是淡淡的感叹一句,“还是两个多情浪子?” 花一、花二讪笑了两声,暗中松了一口气。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和少爷这么心平气和的聊天,看样子少爷只是无聊寻他们聊两句吧。 很快,两兄弟就知道自己上头的想法是多么的异想天开了。 “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圣尊说。 花一、花二惶恐,异口同声的说:“不辛苦,一点都不幸苦!” 圣尊轻轻摇头,“不用紧张。” 不紧张不行啊,您越叫我们别紧张,我们就越容易紧张好不好!花一、花二欲哭无泪。 “辛苦了就该放松放松。”圣尊善解人意的说:“我记得十里外有一个小城地,里面有个叫温柔乡的青楼。” 少爷,您这么一身清润君子气质,一副纯良如玉模样的诱劝我们去青楼放松真的好吗?好吗?花一、花二已经表情无能了,维持着面瘫。 “嗯?”听不到回应的圣尊。 花一、花二立即回神,花一说:“少爷,我们离开了,谁伺候你们?” 圣尊不说话,那表情分明在说,晚上需要你们伺候什么? 花二小心翼翼的试探说:“少爷,您就不担心我们跑了?” “呵呵。”圣尊淡笑。 “……”花一、花二明白了。 两兄弟对视一眼,用默契和眼神迅速交流着。 花一:看样子这件事情没有阴谋才对,少爷没必要费心的算计我们。 花二:虽然十几里不近,全速赶过去估计天完全黑了,不过能放松放松是值得的。 花一:难道少爷真的是一时佛祖附身,善心大发,想要补偿善待我们? 花二:不可能,我觉得是一时脑袋不清醒,被少夫人刺激大了的可能性更大! 花一:那么,答应不答应? 花二:我们有拒绝的权利吗? 花一、花二默默对视,然后默默黯然伤神的撇开眼。好吧,他们其实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多谢少爷的体恤!”两兄弟同时对圣尊说道,然后准备离去。 圣尊将一张宣纸递给他们。 花二接到手里,和花一一起低头看,见到宣纸上写着一排排字体,认清楚里面的内容后,瞬间明白什么体恤奴才根本就假的假的,要他们跑腿才是真的吧! 两两地将涌上喉咙的一口心头血狠狠的吞咽下去,他们能责怪圣尊大人吗?就算对方不这么好声好气的让他们去十几里外的地方买东西,而是冰冷的命令他们,他们一样得去。只是……为什么比起对方冷声命令他们去买东西,他们反而觉得这种好声好气的态度更加的让人憋闷难受呢,好忧伤!qaq “去吧。”圣尊淡笑,“路上小心。” “谢少爷关心。”花一、花二僵着脸。 圣尊淡说:“我只是不想半途再找两个人来费心培养。” “……”少爷,为什么不该坦诚的时候,您总是要这么的坦诚呢! 花一和花二觉得自己内心再度沧桑了几年,一人端着铜盆一人拿着宣纸,背影萧条的走了,走得特别的快——将所有的郁闷都转化成动力,只想快点远离这个伤心地儿。 “看够了吗?”圣尊朝一处角落看去。 黑暗的角落里,一道身影缓缓走出来,朝圣尊一抱拳,轻声说:“在下只是正巧路过,未免误会才顿足原处。” 这人是一楼见过面的冯岂非。 “嗯。”圣尊淡淡应道,安静站着宛若芝兰玉树,态度之好让冯岂非几乎有些受宠若惊。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这个喜怒不定的人发作的准备,谁知道对方会是这样的平静的反应,这样一来反倒让冯岂非不知道该怎么接口,看着对方那一身干净的气润,很有点以小心之心妒君子之腹的自卑感。 “冯岂非。” “啊……是。” 冯岂非回神,惊诧的发现圣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不到一米的距离让他发现,这个看起来修长俊逸的人并不精瘦,反而比自己还高,站在自己面前身躯的阴影都能将自己笼罩。 一股无法形容的压迫感让冯岂非不禁放轻了呼吸,甚至是窒住了呼吸。 圣尊倾身,直视着冯岂非波光跳跃的眼睛,低声说:“你想当武林盟主吗?” 太过接近的距离让冯岂非能够清晰的看清圣尊的眼眸,一双至清至纯的眸子,第一眼就让人倍感亲切,想要靠近这澄澈的温暖。只是真的靠近后,才发现过于的清澈才是真正的冷漠无情,对方的眸子连他的倒影都没有,更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偶尔闪过宛若晨露滴落碧叶的轻柔笑意,也不是因他而起,有可能只是对方习惯的笑了笑罢了,没有任何感情意义的情绪。 冯岂非猛地吸了一口气,趔趄的倒退几步,形容狼狈的大口喘息。 原来刚刚他一直忘记了呼吸,窒息太久让他很难受。 这样狼狈的样子真的好久没有过了,对方什么都没有做,竟然就将自己吓成这样,真是丢脸。 冯岂非自嘲的想着,心中更加震惊的猜测着圣尊的身份。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为什么这么年轻的年纪就有这么恐怖的气势,以及高深莫测的性子。 “每年的武林大会都在飞镜山谷举办,武林盟主却不是飞镜山谷的主人,心里很不甘对吗?” 听到圣尊的话,冯岂非心中更是震动,抬头不动声色的笑道:“阁下到底想说什么?” 圣尊说:“我能让你成为武林盟主。” “什、什么?”冯岂非过于吃惊,反而结巴了。 “你耳朵聋了吗?”圣尊不耐了,厌烦说:“一句话我不想重复第三遍。” 冯岂非尴尬,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实际动荡不安。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圣尊的话,甚至不知道圣尊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我能让你成为武林盟主—— 再直接明了不过的话了,是个人都能听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凭什么他能这么随意的对自己说,能让自己成为武林盟主,凭什么他能这么自信,好像只要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一定能够成真。 他该信吗?他该赌一把吗? 理智告诉冯岂非不能,绝对不能相信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何况还是做武林盟主这种事,要是相信的话就太傻太天真了!可是……可是……为什么他会这么动摇,这么激动,有种只要一放松,就会立即答应对方的冲动。 圣尊一如既往的淡然,“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 从他的口气和态度,冯岂非觉得他一点都不在意武林盟主的位置,好像自己不答应,他也无无所谓,可以再去找别人。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翌日太阳刚刚升起,逢山客栈里已经有几个人坐在大厅用早餐。 清晨客栈的大门被关着,免得寒风吹进来。 这时候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个穿着八成相像服饰的人走了进来,身上提着大包小包,头上带着纱帽。 一楼大厅的人看着两人,已经猜出了两人的身份,毕竟昨天的人闹得还挺大。 当两人走进客栈里,将头上的纱帽取下来,果然如众人先的那样,正是花一和花二两人。 “噗——”一人刚喝到嘴里的白粥喷了出来,瞪着眼睛盯着花一和花二,没有忍住幸灾乐祸的大笑,“哈哈哈哈,昨天晚上你们去做什么恶事了,居然弄成这副样子!” 花一和花二没有理会那人,面无表情的朝前方走,跟丢了魂似的颓废凄凉。 几人见花花兄弟竟然被人笑话了都没有闹,立即就感觉到事情不对了,仔细打量着两人的模样——头发松乱,面色苍白,眼皮水肿,眼神暗淡,下巴还有没有及时清理的青色胡渣,大包小包提在手中,脚步虚浮得像是在飘着。 众人:“……” 好好好凄惨的样子,让他们都有些不忍心去笑话了。 不过同情只是一瞬间,昨天受了气的众人见花花兄弟被笑话都不反抗,隐藏最深处的劣根性就一个个的活跃猛涨起来了。 “我看啊,他们昨天晚上一定是纵欲去了,这幅样子我不是第一见了,根本就是纵欲后的模样!”一人老道的说。 “纵欲能买这么多东西,我看……一定是被那位少爷折腾了。”低低的声音。 花一和花二有了反应,朝最后说话的那人看去,眼神充满着悲戚。这位小哥,你真相了啊! 小哥儿却被他们的眼神吓得双腿一软,瘫软桌子上。 “嗯?”楼梯处传来女子低低的鼻音。 花一和花二听出是水珑的声音,表情收敛迅速至极,回头面对楼梯处,果然就看见了水珑和圣尊的身影。 圣尊看着两人,“怎么回来这么晚?” 花一和花二:“……” 虽然很不厚道,但是看着花花两兄弟那副几乎要哭了的古怪表情,水珑还是忍不住牵动了嘴角。 “别闹。”水珑看了圣尊一眼,示意他别玩得太过火。轻描淡写中将两个成年男人折腾得眼眶都红了,这本事连她都禁不住汗颜无奈,有些同情花花两兄弟。 圣尊没说话,自然也没有继续讨论那个回来晚了的问题。 花一、花二看向水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观音菩萨似的。 “……”水珑既觉得好笑,又想扶额流汗。 她不在的时候,这两人到底是受到了什么样的心灵折磨,才会为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将她看成救命恩人一样感激。 “过来。”圣尊看向两兄弟。 花一、花二跟黄花大闺女似的乖乖走过来。 圣尊将他们手里的包裹一个个取下来再打开。 水珑一看就知道这些全部都是为她准备的——精致的小食,还有保暖毛绒衣物,热水袋和毛绒鞋垫等等。 一个纸包李还有热乎乎,香味腾腾的包子,这味道一闻就比逢山客栈里做的好。 圣尊抬头朝两兄弟看去。 花一误会了,连忙说:“我们已经尽量小心,也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 花二也说:“未免包子凉了,一路上也用内力温着,和刚出炉的差别不大。” 两兄弟就跟害怕父母惩罚的孩子一样,颤颤噤噤的解释着。 这一幕,让在客栈用餐的客人们一阵的快意又同情。真是恶人必有恶人磨啊,想这两只贱猴祸害无数,今时今日终于也遇到克星了!不过……这样子还真有点可怜啊! 众人默默小心的旁观着。 圣尊微笑说:“没有用心看我写的条子吗?” 花一和花二如临大敌,哭丧着脸。他们用心了啊,用了十二分的心去看啊,只要是上提到的他们都买了啊! 因为对城子不熟悉,他们一夜风流之后,忽然想起来圣尊没有说回去的时间,可肯定得是早上吧。这么一想,他们就急了。没有谁几个时辰就爬起来,到处找店铺买东西,有的时候他们找到了店子又没开门,其中的无奈苦痛不足与外人道,最最无奈的就是这个包子铺,生意太好了还得排队,他们本想插队或者直接偷…… 谁知道这包子铺老板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提到了铁板后直接被扣押,帮着跺了几十斤肉,洗了几盆青菜才被放过。 这一路往回赶在半途又发现包子要冷了,吓得连忙用内力温着,这种精细活儿他们还是第一次干,费心费力得差点要了他们半条命。 因此,等他们回来客栈的时候,就变成了这幅纵欲过度的悲惨模样。 在花一、花二悲催的神情下,圣尊将包子推到他们面前,微笑说:“这本是推荐给你们的早餐。” “啊?”花一、花二愣神。 这这这这这神情清雅温柔,说着暖人心扉话语的公子哥真是他们那位恶魔少爷吗!他们眼花了吧,幻觉了吧! 圣尊轻声说:“仔细看看条子上写的,要买回来的都是好带之物,我有说要将包子买回来吗?” 花二呆呆的将捏得皱巴巴的条子拿出来。 圣尊挑了挑眉。 水珑扫了他一眼。一张纸都被捏成这样,你平时的作为是多遭人恨啊? 花二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神色,他和花一仔细看最后一条写着的:余隆记的包子味道不错,可以去尝尝。 这句话,无论怎么看的确都是在给人推荐好食。 花一和花二默默的抬头,默默的看着圣尊。 他们更想哭了,心好痛!所以说,他们之前为了一纸包的包子费尽心里根本就是在自找苦吃吗!他们能说,实在是少爷您积威太盛,他们才会这么神经敏感吗!嘤嘤嘤……心要痛死了!都快不会爱了! 圣尊摇了摇头,“辛苦你们了,吃吧。” 怎么可以这么温柔体贴的和他们说话,怎么可以用这么纯善亲和的眼神看着他们,让他们不知所措了好不好! 花一和花二呆呆的没有动弹,太震惊太悲愤的心情混合,觉得脑袋要崩溃了。 圣尊轻声对他们说:“看你们的样子也赶不了路了,今天就再此多留一晚吧。” “少爷……”花一、花二已经震惊到不少了。 少爷竟然为了他们延迟行程,这……这真的是真的吗?太不可思议了! “把包子拿着吃,先去房间休息,今天上午不用你们伺候了。”圣尊淡笑。 “谢少爷体恤!”花一、花二表情复杂,实在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看着圣尊的眼神闪动着几分的感动。 等两兄弟拿着包子消失在楼梯口。 水珑侧头对圣尊轻声感叹,“狡猾的男人。” 这个男人天生高高在上,他身上有种让人臣服的气势魅力。 他可以轻描淡写间将人玩弄鼓掌之中,让人对他又惧又恨,同时只要他愿意,一样轻描淡写间就能将人心收买,让人对他感动涕零,心服口服! 只要他一丝的温柔就能让人受宠若惊,那得到他全部温柔的那个人,又该是何等的幸运? 水珑用更低的声音,几乎只有她自己听得见,再次的感叹,“真是狡猾的男人。” 这也是他的狡猾之一。 万事有了对比,有了不同,呈现在人眼前的真相就更具震撼力,触动人的心神。 125 一场乌龙 {)}这次水珑和长孙荣极回来,只带了少许的人马,一眼看到他们的阵势,谁也想不到这马车里面坐着的会是一国的王爷和王妃。(~因此两人归来祁阳城的消息并没有被传播出去,一直等到马车入了祁阳城境内的时候,才被人察觉。 许多人猜测着这次水珑和长孙荣极回来,不止是为了太后的寿诞,还是因为水珑在南云城受了挫折,这才将南云城弃之不顾,轻身返回祁阳城。 如今气候已近初冬,祁阳城内的风景倒是没有太多的改变,常青树依旧生长茂盛,为冬日添了几分活力生机。 ‘哒哒哒’的马蹄声在祁阳城的街道响起,马蹄声急促,让街道上的百姓们知晓如果不尽快退到街道两旁的话,很可能会被波及受伤。 他们惊慌快速的躲避,抬头就看到一名玄衣少年骑马奔腾过去。这少年穿着朴素耐磨的练武袍子,俊朗的五官配着小麦色的肌肤,看得非常的健康精神。 待少年骑马过去后,才有人不满的低声发泄,“这样街道奔马的事情多久没发生了。白水珑一回来,城里就不能安生。” “刚刚过去的那位是白三少吧。早听闻白三少和武王妃姐弟情深,他这么急着往城门赶去,莫不是说武王妃他们回来了?” “不会吧!白……白,不对,是武王妃和武王爷回来了?” 一语惊起千波浪,祁阳城的百姓们神色各异,惊惶和厌恶的人居多。 如此看来,哪怕水珑远离祁阳城已有五个月之久,她在祁阳城里的威望和名声还是半点不减。当然,这份威望和名声却都不是好的。 这次百姓们倒是猜对了。 白千桦急着赶去城门口,为的就是迎接水珑等人。 本来得知了水珑会在今日到达,他留在武王府等候也是一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着一股强烈的喜悦和酸闷,让他一听到消息后,就忍不住骑马朝城门口赶来。 姐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一声不吭的说走就走,一走还是五个月!连他生辰也不回来,说什么成亲之后也不会忘记了弟弟,难不成都是骗鬼的吗!虽然……有派人送来生辰礼物。 白千桦内心恼怒的想着,瘪了瘪嘴唇。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水珑产生这么强烈的依赖感。明明从他接受水珑,承认水珑是姐后,两者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偏偏对水珑的依赖感就像洪水破堤一样的一发不可收拾。 也许是因为当时他正好内心受到创伤过重,以往的母亲和善良姐姐的疼爱都破碎得一干二净,水珑却正好出现这个缺口处,让他一下就放到了内心的深处。在接下来的相处里,水珑偶尔会对他温柔,更多的却还是严厉的教训,让他觉得自己是被人看护着,管着,关爱着,不知不觉将这个人当做了一个支柱。 在白千桦的心中,世上的亲人只有白啸和白水珑了。只是对于白啸,他已经因为卫氏从小的耳目濡染,心底终究有一个疙瘩在。也只有水珑,却是干干净净,真真切切让他觉得好的。 说到底,白千桦本质还是个缺爱,渴望被人惦记着,又害怕被有心人假意惦记着的少年。哪怕这段时间来的训练成长,让他看起来已经成熟了许多,可是在水珑的面前,那份本质就容易暴露出来。 骏马疾驰,速度自然是快的。没过多久,白千桦就看到了祁阳城的城门。这时候祁阳城城门处来来往往都是行人,守门的士兵看到了白千桦,都恭恭敬敬的问了声好。 白千桦脸色严谨的点头。 这样的姿态是他如今习惯了对外人的态度,已经十三岁的他身高已达到了一米六八,一眼看去和十五六的少年一般,身材也健硕却不雄壮,绷着脸色的时候倒是别有有几分小成的气势。 白千桦翻身下马,亲自拉着马屁的缰绳,走到城门的一旁站着。 这时候心情渐渐冷静下来的他才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冲动。 自己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反正姐都要回来了,在武王府里等着不就不好了。现在在街道上闹了这一出,估计谁都知道姐和姐夫这时候要回来了。何况就算亲近来迎接了,姐也不可能在大街上和自己多说些什么。 白千桦正绷着脸,内心自我懊悔着,忽然就听到城门口处一阵轻微的喧哗声。 他转头看去,正好看见一辆马车暂时停在城门前,年轻的车夫手里拿着一块令牌。城门口守门的士兵们看到令牌后,连忙恭敬的行礼,没有继续查探马车厢内的行为。 白千桦心头一跳,看着车夫甩了下缰绳,将马车赶进城门内。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翻身上马赶到了马车前,对着车窗的位置唤道:“姐,姐夫,我来接你们了!” 赶车的风涧是认识白千桦的,对于他的到来稍微有一丝的惊讶。这白家的小公子,对白水珑的感情倒是真心实意。 在白千桦包含喜悦和一丝哀怨的目光下,就看见一只凝脂白玉的手伸出窗帘,将窗帘利落的撩开。 纤细却不骨瘦的手指,淡粉剔透的指甲,盈盈一握的手腕,一切都出落得如此无暇好看。饶是白千桦看到这手,神智也是微微一怔,恍然间有些的失神迷惑,觉得熟悉又陌生。 直到熟悉的嗓音响起,“小孩子么,还需要你来接?”依旧是这么的没心没肝,将人好心当成驴肝肺般的言语,偏偏嗓音淡雅似有一丝笑意,让人生不起怒气,反而还觉她格外的亲近。 听着这熟悉的说话口吻,白千桦立即就回神笑了。透着被撩开的窗帘看去,便说道:“我这不是来以表心意嘛。姐,你也不看看,我可是第一个也唯一一个来城门口接你们的人……呃!?” 嬉笑的声音突然截然而止,白千桦眼目瞪圆,满满的呆傻。 这人,是谁!? 视线中,隔着撩开窗帘的小小范围,却能让人看清里面一方小天地。撞入眼眸中的女子倾城绝色,美得令人初见恍惚如梦。这时女子浅浅微笑,无暇的笑颜动人心魄。 依稀中可见女子身穿大红肆意的长裙,裙摆张铺车厢净白的毛毯上,红白相间触目惊人。一名男子就坐在女子的身后略旁,一手揽着女子的腰身,令女子整个上身都慵懒得依靠他的胸膛处。 白千桦感觉到似有什么冰寒划过身体,令他神智一清,不由自主的往上看去,就见到了熟悉的一张秀美绝伦的俊容。只是刹那间,撩开窗帘的手被另外一只同样好看的大手握住,收回,车床的帘子自然的滑落,隔绝了外面一切的注目。 “走。”淡缓的声音有一丝不耐的危险。 风涧二话不说甩动缰绳,马车的车轮滚动起来。 白千桦落在后面好一会儿,才恍恍惚惚的回神,紧接着他话语不经脑袋的脱口而出,“长孙荣极,你怎么可以背着姐另结新欢——!” 这一声怒吼,惊得整个城门口来往的人都愣住,鸦雀无声。 “什么?长孙荣极?这名字怎么这么熟?” “另结新欢?武王爷另结新欢了?” “我早就想到了,武王爷怎么可能真的痴恋那位!” “有好戏看了!白小公子发飙了!” 一阵的寂静之后就是抵挡不住的喧哗议论,众人的好奇心八卦心全部都被白千桦这句没头没脑的怒吼给调动了起来,一个个的目光都追随着马车的背影而去。 “坏了!”白千桦这时候才猛然清醒过来。他实在是一时过于吃惊,理智没有反应过来才会的有那样一番鲁莽的作为。这时候话已经出口,他想要收回也不行了。 只是一想到长孙荣极马车里竟然是一个陌生女子,他就止不住怒火和惊疑。 他分明听到了姐的声音,可是马车里面的人怎么会是别人。姐到哪里去了?该死的!姐夫不是很喜爱姐的吗?不是当着满朝文武大臣和皇上的面前说了此生只娶姐一人,不会纳别的女子吗?难不成都只是说着玩玩,还是说他以为不纳妾,就可以外面另结新欢了? 白千桦越想越气,偏偏长孙荣极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权势比不过,打架也打不过。如果对方真的另结新欢了,他也无计可施。只是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对方逍遥快活,他怎么都是看不过去的。不管怎么样,也得把姐姐的下落和情况得知了才行。 白千桦如此想着,快速的甩动缰绳,追赶马车而去。 男人真不是好东西,老头子是这样,没有想到姐夫也是这样,一个个都喜新厌旧! 追赶的路上,白千桦内心还是持续的怒骂着。 只是他似乎忘记了,这男人里面也包裹他自己,骂了男人也等同于骂了他自己。 祁阳城的八卦能力还不得不称赞一声强悍,凭借着白千桦的一句鲁莽的怒吼,不到片刻间就传得沸沸扬扬。一个个的都知道武王爷回城了,不仅回城了,还另结了新欢,将白水珑弃之不顾,也不知道现在白水珑是生是死。 八卦你传给我我传给你,最后竟凭这一句简单的话就能够他们传出无比完整的剧情——不仅连长孙荣极和那位所谓新欢是怎么认识的,连白水珑被如何欺辱嫌弃的剧情也都完整的传了出来,传得细致到让人听着都以为是有人亲眼看见了一般。 且不说这些迅速流转的谣言如何。 现在白千桦已经气势汹汹的赶到了武王府。 他看着武王府的大门和牌匾,停顿了一会,深吸了一口浊气后,方才沉着脸色踏入武王府里。门口的守卫对他熟悉,也没有任何的阻拦,倒是好奇白千桦离去前不是兴致冲冲的吗,怎么回来后反而一脸的阴沉。 武王府里,沐雪依旧呆在这里。五个月里,她早已成为武王府众人默许了的大总管。 白千桦到来立即就有人将消息传给了沐雪。沐雪经人带领找到白千桦的时候,就见白千桦正一脸怒火和沉闷的坐在大厅里。她心里不由‘圪垯’一声,暗想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沐雪!”白千桦也看到沐雪,迅速的起身,朝她问道:“姐夫……哼!不对,是武王爷人呢?” 沐雪面露疑惑,“不是你去城门口接人了吗?”见白千桦脸色实在不好看,她接着说:“武王爷和珑姐姐还没有回来。” “还没回来?!”白千桦怒火更甚。他内心已经觉得长孙荣极一定是和车厢里和姐有几分神似的女子逍遥快活去了。却完全没有自己骑马骑得太快的自觉,也不想想水珑他们坐的是马车,讲究的是舒适,哪里能在街道上疾驰,速度自然没有他回来的快。 “发生了什么事情?”沐雪这时候也不由的起了疑心。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白千桦这么的失态。 白千桦恨恨的坐回椅子上,看着沐雪沉默了一会,才闷声闷气的说道:“沐雪,我看这武王府你也不用呆了。姐夫……不对,是长孙荣极他竟然……” 沐雪挥手让厅里的其他人都下去,然后站在白千桦的身边,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你且说。” 她的声音轻柔,自然的安抚人心。白千桦想了想,到底还是将自己所见说了出来,“我去城门口接姐,可是却看见马车里面根本就没有姐的身影,在里面坐着是长孙荣极抱着一个陌生的女子,那个女子……声音衣着都和姐相似极了,若不是没有看见她的真面目,我倒以为真的是姐!”一提起马车里的女子,白千桦脑海里就不由的又浮现出那张勾魂摄魄的容貌。 忆起那女子对自己浅笑嫣然的神情,比他曾经看过画本里叙写的山中妖灵精怪还惑人。 白千桦低声说:“我猜长孙荣极喜好的实际上就是马车内的那个女子,会娶了姐只因为姐和那女子的声音和打扮相似,将姐当做了替身吧。”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毕竟那样的绝色红颜,天下间能有几个男子抵挡得住。 他不得不承认,那一眼看到长孙荣极拥抱女子,互相亲近贴合的时候,两人是及其相配养眼的。只是再如何的相配养眼,他也无法去体谅,姐已经受过一次情殇了,怎么可以再来第二次! 沐雪听到白千桦的述说,也不由的变色。 长孙荣极竟然将珑姐姐抛弃了?! 白千桦对珑姐姐是真心实意的,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他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是亲眼所见,他这时候的怒火也不似作假。如果事实真如白千桦说的这样,那么……不可原谅! 沐雪眼里弥漫上了浓浓的怒色,脸色也蒙上了薄霜。 “如果事情真像你说的这样,那么无论长孙荣极如何的厉害,我都会为珑姐姐讨回公道!” “讨回什么公道?”一声轻笑忽如其来。 沐雪和白千桦脸色同时露出惊喜,转头就唤道:“珑姐姐(姐)!” 只是入目看到的人,却让两人惊喜的神情再次同时愣住。 大厅的门前,女子倚靠门梁,饶有兴趣的望着大厅内的两人。 在看见女子的第一眼,沐雪就明白了为什么白千桦会猜测珑姐姐是长孙荣极做的替身。这个女子生得太美好,美好得令身为女子的她也为之惊叹。难得是这女子并没有那种趾高气昂,所有男子都该沉醉自己美貌之下的傲慢态度,反而很从容很自然,自有一股融入骨子中的气势昭华。 她的声音,她的笑容,她的神态,甚至是眼神,都和珑姐姐如出一辙。 只是容貌,却是天差地别! 难怪白千桦会怀疑,会愤怒会无奈。这样的妖颜祸水,生来就是引起纷争祸端,招到无数英雄枭雄争夺的对象,皇权霸者渴望拥有的解语花。 只是,眼前的女子,真的如白千桦说的那般,是长孙荣极另结的新欢,珑姐姐被弃的源头吗? 沐雪一怔之后就笑了,笑容里面有无尽的轻松和怀念。 她记得,儿时初见白水珑的情景,那一瞬间几乎灼伤了眼眸的惊艳。这时候眼前的女子生得更绝色无双,可是那眉那眼那点点滴滴依旧可以看见儿时梧桐木下冷傲女童的痕迹,尤其是眉心那一点朱砂,天下间能有几个女子天生拥有。 这人,分明就是珑姐姐。 只是白小公子初见,一时没有办法接受,和原来被药石掩盖了真实容貌的珑姐姐联系在一起罢了。 “珑姐姐。”沐雪再次唤道,态度惊喜自然。 这一声将白千桦惊醒,他猛的看向沐雪,先是吃惊然后就是释然,对她说:“沐雪,我就说了她的声音和姐相似吧,你走近些看清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姐了!” 原来,白千桦以为沐雪眼疾,没有看清楚水珑,才会认错人。 沐雪笑着想解释,那边水珑却先开口了,“我就是长孙荣极另结的新欢,你又能怎么样?”言语时,侧头看向身旁的长孙荣极,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挑衅的意思,不过就是这份从容平淡,才更让人觉得对方看轻了自己。 沐雪朝水珑看去,见她轻眨了两下的眸子,不由得一阵的好笑。连日来沉寂的心情也一下放松了起来,倒也坏心眼的乐得看戏了。 “你……你!”面对那熟悉的声音和语气,白千桦一阵的纠结。 “不如和我打一盘?”水珑想看看半年来白千桦进步如何了。 白千桦冷哼一声,撇头说:“我不打女人。” “那就和帝延打吧。”水珑把长孙荣极卖了。 帝延! 白千桦眼睛冒火了。 这个不是姐对姐夫的称呼吗?果然把姐当做替身了吗!? “今日就算是知法犯法,我也为姐教训你一顿!” 白千桦握紧了双拳,明知道自己不是长孙荣极的对手,还是怒吼着朝他冲了过去。更多精彩内容请登录: 194 他的温柔 圣尊听到她的评价,目光纯澈的朝她看去,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说道:“你这是在夸赞我吗。∷~”不等水珑回答他的问题,嘴角上扬的弧度又加深了,“每次我说你狡猾时,都在夸你。” 因此,如果我说狡猾是骂人的话,你之前对我的评价也就成为了贬义词了?水珑猜测圣尊话语背后的含义,去看他温润的神色,谁也无法相像这样一个清雅的人,说话就像是在挖坑,随时都会让你掉进坑里还不自觉。 “客官,可要点些早食?”小二蹑手蹑脚的走过来,将一壶开水放在桌子上。 圣尊将茶壶打开,看到里面干干净净的开水,满意的点头,“白粥。” 小二含蓄的看向水珑,见水珑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快步离开去准备去了。 圣尊端起茶壶和茶杯,先给水珑倒了一杯白开水递到她的面前,“先温温胃。” 水珑接过来,看他将包裹里的糕点干食放桌上摆放好,又回头对她说:“这些都是开胃的,看着有喜欢的就多少吃点。” 这段时间水珑早上都没什么胃口,连一向喜欢的肉食到了早上刚起床的时候就不想吃,最多喝点白粥。这一点花一和花二都没有发现,圣尊却观察细微,有了这一番的准备。 水珑放下茶杯,拿起一块糕点放在眼前端详,朝圣尊说:“这不是一般小店能做出来的吧。” 虽然样子和普通的糕点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不过水珑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一直生活富贵,见识不小。只凭色泽香味,还没有入口就能看出这糕点的精致程度。 圣尊也拿了一块和她手里一样的,咬了一口咽下后,点点头轻声说:“手艺没有落下。” 这句话已经是变相性的承认了这糕点店子和他有关系。 水珑没有多问,看圣尊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不知为何就有了些胃口,也将糕点放入了嘴里,心中想着:离这里最近的是一个小居民城地,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谁知道这种小地方都有圣尊的人在,还是做这种糕点吃食的生意。 问水珑为什么知道十几里外的小城地?以她冷静谨慎的性子在就事先将去飞镜千山的地图先看了一遍,连一路上路途分布的地区也都记得清楚。事实上,像十几里外的小地方,不仅有圣尊的人,也有她水珑的人,否则像热水袋这种南云城出产的东西怎么会被花花两兄弟买来。 “嗯?”水珑斜眸,忽然看见圣尊将一个纸包旁若无人的抽出来,拿着茶壶里的白开水往油纸上倒。 油纸被白开水浸泡后并没有损坏,反而渐渐的显现出字体。 这是密报?水珑淡淡的看着,心想如果花花两兄弟还在这里,看到这一幕后一定不会再那么感动了吧。很明显,那两兄弟根本就不知道这密报的存在,被圣尊奴役了全部的劳力,几乎坑掉了半条命,最后还对圣尊产生感动的心思,真是可怜可叹。 圣尊像是察觉到她的心思,微笑的朝她看过来,说:“不说是不想他们紧张,反而办不好。” “你就编吧。”水珑毫不犹豫的回了他一句。 圣尊一副‘我说实话,你却不相信我’的表情,将桌子上的油纸用杯底推到水珑的面前。 水珑低头去看,发现上面写着的内容跟她有关——那日在红枫城庄子遇到的刺客,名为厉影,是个非常擅长隐匿和用暗器的高手,最常用的暗器是银针。 水珑看完后对圣尊说:“他的目的是我?” 圣尊轻轻点头,“是夙央派来的。” 水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询问圣尊为什么知道夙央这个人,只淡淡的说:“你又知道?” “我就是知道。”圣尊说。 “证据?” “没有。” 水珑说:“没有证据就别乱说。”她笑了笑,“夙央不会杀我。” 伴随着在这个世界生活的越久,将原身白水珑的记忆完全融合,以及和夙央每次短暂的相处,都让水珑越发察觉到夙央对自己的感情有多复杂又纯粹。 她没有兴趣试着去了解夙央内心深处的责任和偏执,不明白他为什么有那么深的执念以及悲伤,又为什么将这些执念施加在‘白水珑’的身上。不过,无法否认的是他对白水珑,的确没有恶意。 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了白水珑,偏偏他不动手,反而无数次的解救白水珑于危难中,暗中教导她武功和兵法心计。 白水珑一次次的反抗和怒骂,他都能忍受。唯独看不得的就是白水珑的自甘堕落,不够冷静太过暴躁,不具备身为上位者的性格和心胸,为了长孙流宪迷失了自我,让自己一次次的身陷险地。 最后白水珑身死也并非他所为,只是将她放弃了,一时过于失望不管她了。 说到底,原本的白水珑甚至可以说是在夙央的宠爱保护下长大的孩子。一旦失去了夙央的护航,等于失去了双翅的雄鹰,最终从高空坠地,摔得粉身碎骨。 “你这么断定?”圣尊抿了抿嘴唇。 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满水珑的回答,非常不乐意听到水珑再说出确定的答案。 水珑淡笑说:“背后挑拨可不是光彩的行为。”哪怕对原身白水珑失望彻底,夙央也不曾想过对水珑动手。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不再执着于她,也绝对不会杀了她,最多也只是像对原身一样,哪怕知道了她危险,也不再理会,只看她自己是否能够化险为夷罢了。 “你觉得我在骗你?”圣尊眼神沉沉的,显然是动了真怒。 周围的人看到他的变色,立即收回偷窥的视线,心跳不禁的加快,想起昨天圣尊变身杀神的样子,那高深莫测的恐怖气势压迫,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 水珑淡淡的说:“是不是骗我,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不信我!”圣尊非要个明确的答案。 “我信。”水珑轻飘飘的说。 这种漂浮的口气,是个人都能听出她的敷衍。 圣尊一口气憋着上不上,下不下,不甘心的说:“你敷衍我。” 水珑‘惊讶’说:“你看,我都说信你了,你却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一副‘分明就是你在无理取闹,我实在没辙’了的表情。 圣尊郁闷的看着她。 水珑嘴角轻扬,一派清闲的拿起一块糕点,吃了一口后,转眸看向圣尊,笑得眼眸弯弯,“忽然觉得心情不错,连胃口都好了。” 面对她这幅纯粹柔软的笑容,是个男人都不禁的心软,圣尊更是无可奈何的泄气了。 这时候,一块糕点被递到圣尊的面前。圣尊讶异的抬头,对上水珑的波光潋滟的眸子,以及柔和的笑脸,听见她轻声说:“这个味道不错,你尝尝?” “……”圣尊很想有骨气点的拒绝,以表示之前她的言行有失,必须要好好悔改认错。然而现实是,对视上对方柔情的笑眼,以及轻柔婉转的轻语,他再大的火气都跟遇火的雪花般融化得连一丝烟都不剩,非常没骨气却自认为很有风度的张嘴,享受心喜之人的喂食。 一块糕点被水珑看似温柔实则了当的塞进圣尊的嘴里,见圣尊被堵得鼓鼓的腮帮子,她笑眯眯的说:“以后要挑拨别人的关系,先有了证据……哪怕是伪造的证据或者了解两者之间的恩恩怨怨后再说,要不然尴尬的就是你自己了。” 圣尊忽然觉得嘴里甜丝丝的糕点不那么好吃了。 周围偷听的众人则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看向水珑的眼神都透着诡异和敬佩。 这女子了不得啊,居然能这么从容的面对那个男子,甚至将那男子说得哑口无言。 这会儿小二端着一盅白粥过来,楼梯那处也走下来一个人,正好和小二一起来到了圣尊和水珑这一桌。 “客官,你们要的粥。”小二将托盘的粥盅和碗放在桌上,一刻都不多停留的走了。 水珑看了眼站在桌旁的冯岂非,随意的问了一句,“坐?” 冯岂非面带微笑的点点头,正准备坐下来,就注意到圣尊飘过来的一眼,已经半弯下的腰身就这么僵硬的重新挺直,不太自然的客气道:“不用了,我喜欢站着。” 周围众人:“……” 水珑权当没有看见两人的互动,手去拿舀粥的勺子。 “我来。”圣尊先一步拿着勺子和碗,往碗里舀着白粥。 水珑见他表情淡淡的,舀粥和将碗放在她面前的动作却始终轻柔,不由的一笑,轻声哄道:“别生气了。” 圣尊淡淡的看她,口气淡然无比,“谁生气了。” 谁一副受了委屈,故意装着不在意,却分明就是想人注意到,过来安慰诱哄的样子,就知道是谁在生气了。这话水珑自然不会说出来,而是说道:“我以为你生气了。” “我像生气了吗?”圣尊表情依旧淡定。 “哦,那是我看错了。”水珑收回视线,拿着小勺开始喝粥。 嗯……今天早上的胃口倒是格外的好。—a— 圣尊神情一顿,用小眼神瞄着水珑。 水珑没反应。 一眼,两眼,三眼……一直得不到回应。圣尊侧头冷目看向冯岂非,声线清淡得近乎凉薄,“站这里挡光吗?” “……”冯岂非默默的看向窗户的位置和自己站着的位置对比,然后发现一个无比真实的答案——自己绝对没有挡住光线!所以说,眼前这个不知道名讳的男子,根本就是在拿自己出气吧! 圣尊动作优雅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眸子轻睨沉默不语的冯岂非,“听不懂人话?” 冯岂非默然的朝左边走了两步,等圣尊的视线移开,他才回神过来,察觉到自己之前的行为,更加觉得圣尊气势莫测,性格更加唯我独尊的嚣张! 偏偏人家嚣张得还非常的理所当然,让人觉得事实上就该如此,本能的就按照他的节凑来办事。 “阁下,”因为不知道圣尊的姓名,冯岂非只能这样称呼圣尊,“你昨天说的……” “嗯?”圣尊眼神不耐。 “……”冯岂非说不下去了。这种被嫌弃的感觉,让他倍感忧伤。 水珑的话语解救了他,“有什么事等吃完早饭再说吧。” 冯岂非才反应过来自己来的时间多不妥当,这时他也实在不想面对圣尊,对两人抱拳道:“是在下唐突了,两位请慢用。”转身快步离去。 看他离去的步伐速度,一点也不比刚刚小二哥的速度慢,就好像后面有什么凶兽在追赶。 水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的行为,不厚道的想:在圣尊的身边,看这些人的反应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难怪总是有那么多人喜欢看戏。 她面前的碗被一只手拿走,顺着那人的手看去,见到圣尊淡淡的脸色,“还要吗?” 她才张开嘴巴没有说出话,他已经转头去舀粥了。 她哑然失笑。非要舀粥的话,还问她要不要干嘛。 “其实,”圣尊不去看水珑,视线都凝聚在粥盅里,舀粥的动作很轻很慢,语气轻缓似是不经意,“我有点不高兴。” 水珑差点喷笑,应了声,“嗯?” 圣尊说:“我认为厉影是夙央派来的并非没有道理,因为夙央知道你的行踪,厉影和他出现的时间又很凑巧。” 水珑注意到他话语里的一条信息,“出现的时间凑巧?你见到夙央了?” “嗯。”圣尊将舀好的粥碗放到水珑的面前,眼神澄澈,语气诚恳,“他拿你做筹码,要将你送给我。” 水珑说:“条件是你助他一臂之力?”语气询问,神情却是笃定。 圣尊听到这话不但没有高兴,反而不痛快了,“你真了解他。” 水珑微笑说:“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拿他当敌?”圣尊问。 不。水珑并没有将夙央当做完全的敌人,否则他们之间不会依旧这么平静,始终没有触碰对方的底线。算起来,她和夙央之间的关系的确很矛盾,亦师亦友亦敌,却都没有想过将对方处之后快。 正因为清楚夙央不会杀她,所以她也没有想过主动去招惹妨碍夙央——只要他不要影响到她。 “嗯?”听不到水珑的答案,圣尊催促了。 水珑回神,没有将最真实的答案说出来,给了他一个最想要的答案,“嗯,是敌。”算是半个敌人吧。 圣尊看着水珑的双眼,想要验证她回答的真假。水珑任他看着,从容不迫。 一会儿,圣尊满意了,眼神也恢复了温度,轻声说:“这种恶人,你就不要去理会了,我会处理。” 水珑不置可否。 然后周围的众人就发现,圣尊的心情貌似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恢复了。 圣尊心情恢复后,第一个受益的人就是冯岂非。见水珑放下勺子,表示自己吃饱了后,圣尊便主动的对冯岂非招了招手,微笑说:“不是有事?” “……”冯岂非发觉自己的要求真是越来越低了,这时竟然会产生受宠若惊般的感觉。他放下手里吃到一半的肉饼,用随从递过来的帕子擦拭了手指上的油脂,才起身往圣尊那边走去。 “阁下。” 圣尊颔首,“坐。” 冯岂非刚弯腰要坐下,半途又僵住反条件的朝圣尊看去,见他神色温雅斯文,没有开口的意思,才略松了一口气的落座。 周围的众人看着冯岂非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并不觉得他怯弱,反而更加忌讳圣尊,心中猜测着两者到底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竟然一夜之间就让飞镜山谷的少主对他这般谦让敬畏。 “你考虑如何?”圣尊开门见山的问。 冯岂非目光左右环顾了一眼,对圣尊说:“阁下所言事关重大,一晚上在下都没有安睡,一番思量之后想先问阁下几个问题。” 圣尊将茶杯放下,茶杯杯底和桌子接触发出的轻微声响,落入冯岂非的耳朵里却如惊雷,不由的心神一跳,产生不祥的预感。 紧接着,圣尊的话正对上了他的预感,“你走吧。” 冯岂非愣然,不明白圣尊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这是故意戏弄自己不成。 他心中疑惑,有心发怒却生不起怒火,只能瞪着一双求知疑惑的眼看着圣尊,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 不知道是不是他这幅样子取悦了圣尊,还是圣尊心情好,耐心大涨,并没有将他打出去,而是说道:“我只要一个答案,要或者不要。” 冯岂非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他很想站起来抓住圣尊的衣襟,大声对他咆哮:你以为武林盟主是说要就能要的吗,你凭什么这么自信说能让我当武林盟主,你有什么资格这么的狂妄。这么大的事情,你至少做点什么证明给我看你有这个本事,让我知道这事真的有希望。现在我不要你证明,只求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怎么了,这个要求高吗,就当是给我几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也好,这样都不行吗! 事实上,这些狂暴的心思也只是心思而已,他根本无力做出来吼出来。 他看出来了,对方不求着他做武林盟主,他爱要不要,对方根本就无所谓。 “要。”从小到大,他都为了这个目的在谋算着努力着。这一次,就赌一把吧!不过……“这只是我和你的协议,和我的家族无关,哪怕最后失败了,也不要影响到我的家族。” 圣尊没有兴趣给他承诺,听完答案之后,就淡说:“去喂马,头顶有一撮白毛的那匹,很好认。” “什么?”冯岂非又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话,重复的反问圣尊,“阁下刚刚所言,是说叫在下去喂马?” “以后叫主子或者少爷。”圣尊说。 冯岂非被他浑然只顾自己的说话方式弄得几乎要抓狂了,轻抽着嘴角,“阁下……” 圣尊抬起眸子,浓密的眼睫毛下一双黝黑的眸子,沉沉的望着他。 冯岂非所有的话就这么咽回喉咙里。 圣尊冷淡说:“你以为我会白给你好处?”天下间,他会亏本白给好处的人,只有一个! “我……不是这个意思。”所以说,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他都糊涂了好吗。 圣尊说:“得了我的好处,就得为我办事。” 冯岂非木着脸说:“可是我还没得到……” “你这是不信我?”圣尊轻笑,沉沉的眸色却让人倍感压力,呼吸都不禁的停止,“不信我还应我……玩我吗?” “不敢!”冯岂非喘气。 圣尊颔首,“去喂马。” “……”冯岂非纠结着,脑袋一片的混乱。他们之间不是合作关系吗,怎么好像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主仆的关系。虽然听对方的话似乎没有大错,不过自己并没有答应吧,那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默然的抬头看了看圣尊,自觉已经掉入了深坑,没有被活埋已经是幸运,想要推你入坑的再将你拉回地面?可能吗?不可能! 冯岂非神情僵硬的转身,对自己之前坐着的那桌人说:“小六,去喂马。”不动声色的看向圣尊,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心也就安了,继续吩咐自己的仆人,“头顶有一撮白毛的那匹。” 被叫做小六的少年站起来,表情带着几分的不平,对冯岂非说:“少主,他们欺人太甚,你何必……” 冯岂非严厉的看他,打断道:“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小六瘪了瘪嘴,低头说:“是。” 冯岂非对自家的仆人性子有几分的了解,在他离去前认真的叮嘱了一句,“认真喂,别闹事。” 如果对方的马匹被小六喂出了问题,无论是小六还是下场都会很悲惨。这个念头涌上脑海,冯岂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这么断定。 “是。”小六的表情果然认真了许多。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小二将客栈的大门打开,楼上也陆陆续续的走出一个个客人。偶尔,外面也会走进新的江湖人士。无论是楼上下来的人,还是外面新来的人,一入客栈里面就能感受到气氛的不对头。 “冯大哥?”门外传来一声少女的叫声。 熟悉的声音让水珑也侧眸看过去,见到一个身穿鹅黄小袄,青绿长裙的少女。少女肩头和头顶都有些湿气,脸庞红润,笑容明亮,正是她见过几次的燕飞英。 在燕飞英的身边跟着于强晟和秦茵。 水珑视线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多久,而是转到了大开的门外,看见外面下落的小雨,以及小小颗粒的冰雹。 圣尊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忽然起身。 他一动,客栈里八成的人神情都变了变。新来的人则明显的感觉到这股莫名的变化,顿时觉得莫名其妙,以为发生了什么怪事。 水珑也看向圣尊。 圣尊朝她轻笑,朝大门口走去,停驻在门外的天空之下,抬头望着落着小雨的天空。 大约十几秒后,他回头朝客栈内水珑看来,“今天酉时会下雪。” 门口处的燕飞英猝然听到他的声音,眼波猛烈的跳动了两下,朝他看过去。 于强晟发现她的异常,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视线在圣尊的身上打量了一圈便移开了,对燕飞英说:“阿英,愣在那里做什么。” 燕飞英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她看着圣尊,又朝水珑看了看,发现她隆起的肚子时,脸色的疑色更加的浓郁。 水珑自然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却没有要和她相认的意思,看着门外的圣尊,应道:“知道了。” 圣尊往回走来,站在她的身边,问:“今日无事,到时去看初雪如何?” 水珑想了想,望着他闪烁的明眸,柔和的神情,说:“好。” 听着两人的话,冯岂非忍不住问:“难道阁下会观天之术?” 不止是冯岂非好奇,在场的众人其实都很好奇。不像武功随处可见好学,看相之术,观天象,算星象之术等,这种玄之又玄的本事极为的少见又难学,没有天分实力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学得会。一般情况下,会这种能力的人,必定都是知识渊博有大智慧和大本事的人。 圣尊对冯岂非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尤其是对方还屡教不改,“称呼什么,需要我再说一遍?” 冯岂非神情僵硬,挪动着嘴唇没有声音。 “冯大哥。”燕飞英再一次的叫唤,解除了冯岂非的尴尬。 冯岂非朝燕飞英三人看去,恢复笑脸,说:“原来是小英你们啊。” 燕飞英走到他的面前,笑得明亮,“没有想到在这里碰到冯大哥,我还想着到了飞镜千山后去冯大哥那里讨酒喝,嘿嘿,看来是老天都顺着我,让我提前就碰见冯大哥了!” 冯岂非拍了拍她的脑袋,“还是这么精灵古怪的。” 燕飞英笑着说:“冯大哥现在有事吗?今天非要将冯大哥喝倒了不可!” “阿英。”于强晟无奈的扶额,提醒燕飞英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燕飞英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话。 冯岂非对于强晟笑着说:“没事,这才是小英该有的样子。” 几人站在一起聊得欢腾,一道淡淡的叫唤忽然横插进来,“小非。”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叫唤的时候,冯岂非就非常自然且自觉的转头朝圣尊看去。等到对上圣尊的视线,他才浑然回神,脸色微微发红。 小非?小……非!? 自己竟然回应了,回头了,这不是摆明了向别人说,这‘小非’叫的就是自己吗! 冯岂非很想就这么将头硬生生的收回去,然后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大步离开。只是他不敢,再对上圣尊的视线后,他就僵直在原地,一丝都没有动弹。 “桌上的东西收拾好,跟过来。”圣尊冷淡说,一手拉着水珑的袖子,牵着水珑往客栈的后院走。 冯岂非张开嘴,想要叫住圣尊,可是等圣尊的身影都快消失了,他都没有将喉咙里的话叫出来。 一会儿的犹豫后,冯岂非最终还是不敢放任桌子上的东西不管,就这么顾自顾自的离去做自己的事情。 “冯大哥?”燕飞英看着冯岂非真的开始动手收拾桌子的纸包,也跟过去帮忙着,边轻声问道:“那两位是谁啊?为什么这么对冯大哥?” 冯岂非摇头,闷闷的说:“我也不知道。”又对燕飞英叮嘱道:“他们很危险,小英不可去招惹知道吗?” “……哦。”燕飞英若有所思,点头应着。 桌子上的东西很快被打包好,另一桌上冯岂非的两个随从护卫也及时的走过来,帮冯岂非将东西提着,跟着他的身后往之前圣尊和水珑两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逢山客栈的后院布置建设普通,却别有一番天然的美感。 冯岂非快步的赶来,不顾天空下落的小雨冰雹,一路走到水塘边的一间休息小阁前,看到坐在里面的圣尊和水珑两人。 只见非常通风明亮的小阁里,圣尊正站在一张案几前,拿着毛笔在平铺的宣纸上写着什么。水珑则坐在一旁的贵妃榻上,周围摆放着几面布做的屏风,方位摆放得很好,刚好能抵挡寒风,又不会遮住光线。 一看到他们两个,冯岂非不由就放慢了步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东西放下。”圣尊没有抬头。 冯岂非对两个随从看了眼,两人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个空着的桌上。 气氛安静闲暇,冯岂非却觉得心脏被猫抓着似的难受别扭,无法预料的未知让他心情不免的烦躁。 这时圣尊终于抬头,拿着写好的宣纸走过来,递给冯岂非说:“看。” 然后他不管冯岂非的反应,拿起桌子上的包裹,一下就选中了其中一个打开,将毛茸茸看起来就很暖和的圆筒手套拿着往水珑双手套。 水珑躲避下,笑说:“没手怎么翻书。” 她来这个空气方位好的地方就是闲来无事看看书。 “我给你翻。”圣尊早就知道了,所以回答流畅,显然是早就想好了答案。 双手包好了之后,他又拿出了那毛绒鞋垫,垫了两层在新买的毛靴里,伸手进去试着按了两下,感觉柔软度和温暖度都适合了后,便转身蹲在了水珑的身前。 冯岂非将宣纸上一条条内容看到一半,神色就止不住了怒意,捏紧了手中的宣纸,恼怒的抬头朝圣尊看去,却刚好看到圣尊蹲在水珑面前,伸手给她脱鞋子的一幕,瞬间就震惊得目瞪口呆,早就忘记了自己准备质问出声的话。 水珑双足套着洁白的袜子,也不用担心她的肌肤会被人瞧见了。 圣尊在自然不过的捧着她的双足,放进新的毛靴里,帮她系好了靴子的一条绑绳后,用手指戳了戳那软软的鞋头,抬头对水珑问:“软吗?暖吗?” 他的笑容纯粹温雅得能净化所有浓重的阴霾,分明是在普通不过的一张容颜,却让人产生一种绝色无双之感。 冯岂非差点忍不住自己扇自己一记耳光,来向自己证明眼前一幕的真假。 这个温柔澄澈似雪似玉般的男子,让身为男子的自己都看得心头暗跳,不禁升起无尽温暖感动感的男子,真的是那个嚣张得不可思议的男子吗! 他居然为了一个女子屈尊,亲自为一个女子提鞋,做出这种有损自尊的事……不,他并没有在亏损自己的自尊,哪怕做着这样卑微的事情,他依旧给人一身清贵之感,他依旧高高在上不容逼视。看着他的所作所为,没人会觉得他卑微,更没有人会逼视他,反而会产生一种说不清的自卑感,看着他的笑容,涌入心田是几乎要溺出来的温暖。 连旁观者看着都会产生这么强烈的情绪,那么身为被这个男子温柔对待的当事人的感受又当如何? “嗯。”水珑只是这样一声再简短不过的回应。 冯岂非莫名的升起一股不满的情绪,是为圣尊打抱不平,觉得水珑的反应太清淡了。 “只是……”水珑晃了晃腿脚,眸含笑意的看着圣尊,“这么肿,不好走路。” 万事都是有代价的,这鞋子虽然很软很暖,不过相对来说真的有些‘肿’了。 圣尊笑得纯良:“我可以抱你。” 水珑笑而不语。 圣尊抿了抿嘴唇,又说:“也可以扶着你。” 水珑“嗯”了一声,算是有回应了。 一切这么自然,自然得让旁人插不了话,更没有资格去评价他们谁对谁错,谁是谁非。 冯岂非突如其来的不满情绪消失得也同样迅速又莫名其妙。 也许一切本就该这样,要不然还能怎么样呢?难道要那个女子感动涕零?还是激动万分?又或者受宠若惊?不对不对,反而就是这种宠辱不惊的模样才是最自然真实不过的了。 虽然,他依旧在圣尊的所作所为中震惊得无法醒神。 “看完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将冯岂非拉回了神智。 冯岂非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圣尊,挪了挪嘴唇,声音有些沙哑,“阁下……”话才刚刚开口,他就觉得胸口一闷,人飞出了小阁,落在外面的小雨涟漪中。 “少主!”两个随从见到这一幕,立即来到冯岂非的前方,面对缓缓走来的圣尊如临大敌。 天空下落的小雨在碰到圣尊之前就被外发的内力给蒸发。 “第一条写着什么?”圣尊对冯岂非轻声问。 冯岂非捂着胸口,低咳嗽着说:“称呼不得有误。” 圣尊的眼眸在烟雨中更显澄澈,却也朦胧不清,“我不需要你像他们一样护主,只需要路途上一个劳力。” 冯岂非抿唇不语。 “平日被伺候惯了,该懂得伺候别人该做些什么。” 冯岂非依旧不语。 谁也没有看见圣尊的身影,眨眼他就来到了冯岂非的身旁,倾身在他耳边低语:“不回答主子的问话,是失职哦。” 冯岂非被吓得汗毛瞬间竖立,趔趄的后退, 圣尊一伸脚,就将他绊倒在地上。 冯岂非摔得满身污水,一时没有忍住气恼,怒声道:“你未免欺人太甚!” 圣尊轻易将护主而来的两个随从打飞出去,蹲下身子让视线和冯岂非持平,疑惑问道:“认我为主,只需做几日跑跑腿,端端水的活,就能得到武林盟主的位置,这么好的买卖为什么不愿意?” 他的态度太温和,让冯岂非忘记了危险,顺着心意冷声道:“你说让我成为武林盟主就一定能够成为武林盟主吗?” “对。” 冯岂非愣住了,对方回答的太平淡又迅速,强大的自信让他再一次觉得,只要对方说了可以就一定可以。 圣尊微笑问:“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冯岂非抿唇,神色复杂的低声说:“如此你们便算合作关系,为何非要我……” 扑面而来的恐怖威压让冯岂非话语中途断掉,面色苍白虚汗连连,瞪着惊惧的眼神望着眼前突然变化的男子。 “合作?”圣尊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缓缓的站起身,“你有什么资格与我合作,还是你认为你能给我什么令我满意的好处?” 冯岂非张了张嘴,说不出任何的话。他连对方是谁,对方需要什么都不知道,又能承诺给对方什么呢! “你也许还不太清楚,我并不是非你不可。”圣尊一副‘你以为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吗?’的表情。“选上你,不过是恰巧你出现我的眼前而已。” 冯岂非既恼怒又自卑,还有一抹潜藏最深的恐惧,嘴唇微微发抖。 “最后问你一遍,知道该怎么做了吗?”圣尊淡淡的问。 一秒,两秒,三秒,没有回答。 圣尊的脚踏向了冯岂非的面门,轻飘飘的低语,犹如江南烟雨般的轻柔又薄凉,“哦,不知道就算了。” “知道了!我知道了——!”惊恐又沙哑的嘶喊。 沾着雨水的鞋底就和冯岂非面门不到三厘米的距离,一滴滴污水甚至滴落冯岂非大张喘气的嘴里,冯岂非却没有感觉一般,瞪大了眼睛,惊惧又祈求的望着圣尊。 “啊。”圣尊面露一丝遗憾,慢慢收回脚,对冯岂非摇头轻声说:“早点知道不就好了吗,非要找虐。” 冯岂非:“……” 他已经无力反驳,心脏几乎负荷。 155 思归顶罪 朱绛紫和思归被一群士兵押到了皇宴中,被全场人围观。~? 说是两人被押着实际上却有些不妥,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思归被士兵押着,而朱绛紫则是被士兵们护着走过来。 朱绛紫衣裳已经穿戴整齐,行走之间端庄柔美,让人看着根本就不会想到她会是那种半夜偷欢的人。 等两人一起站在中央,对着长孙泺寅跪下的时候,长孙泺寅一声怒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一开始就定罪,却给了朱绛紫解释辩解的机会。 “皇上!”朱绛紫眼眶红红的,显然是之前哭过,她的眼神明亮纯粹,不见一丝邪媚淫意,低泣说:“皇上,绛紫是被冤枉的!这一切都只是误会……” “误会?”下面有个女子冒出话来,“我婢女亲眼所见,那些多侍卫亲眼所见,你还敢说是误会?” 朱绛紫回头朝女子看去,神色难过,“余茗烟,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我,可是也不能这般的陷害我……” “朱绛紫,你少血口喷人!”那女子也就是余茗烟恼恨的大叫。 水珑见两女的对峙,一眼就分辨出两人的高下。 这余茗烟根本就不是朱绛紫的对手。 不过两人的恩怨在贵女圈子里众所周知,这也是水珑为什么将余茗烟的婢女引到假山处那块去的原因。 她做了引导,后面就看她们狗咬狗,她乐得轻松看戏。 “够了!”长孙泺寅拍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两女。她们难道不知道这里有外国来使在场吗,这样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丢的可是整个西陵的脸面。 两女在长孙泺寅这声呵斥下都消了声。 朱绛紫这时候说道:“皇上,这件事情真的是场误会。我……我在宴上时,不知道何时被人下了药,幸好药效不深,未免在众人面前失态,就像去无人的别处等药效过去。” 长孙泺寅听了,面色稍缓,心想朱绛紫一直都是好孩子,自然不敢做那等混事……“那为何会和他?”目光朝思归看去。 朱绛紫咬了咬嘴唇,低声说:“他并非有意,他只是救主心切……” “哈哈哈,好一个救主心切。”阿尔曼不合时宜的笑了出声,看他面庞嫣红,似乎是喝酒喝多了,口不择言的大笑,“救主心切都和主子搞在一块了。” 他属外邦,姜蜀不大却是个善战的番邦,对西陵来说也是个不好对付的硬壳子,对他突然的插口,长孙泺寅不好呵斥,只拿严厉的目光看着朱绛紫。 朱绛紫嘴唇都快咬出血了,双眼红红的,眼泪凝聚眼眶,要掉不掉的样子,让人怜惜不已。 这时候,思归忽然挣脱束缚着他的士兵,跪地垂头低语,“一切都是我色心难持的错,因我爱慕小姐,才会趁人之危。小姐一直反抗不肯,却不是我的对手,才会被人看到那样一幕。” “思归……你别这样说,我知道你也不是有意,你最后也停手了,并未真的玷污了我……”朱绛紫连忙为思归辩解。 水珑见到这一幕,差点没有喷笑出来。 真是好一出狗血剧啊。 原来朱绛紫之前只字不提偷欢一事,就是等着思归主动认错。然后听听她说的都是什么话?这话听着像是为思归辩解,实际上要向所有人表达的不过是‘你最后也停手了’‘并未真的玷污了我’这两个信息罢了。 到了这一刻,她为的还是只有自己,要向众人证明自己的清白。 本来以那思归的武功,想要在人来抓之前逃脱是很简单的才是,又怎么会被人抓住,还说出这样一番话。 只怕一切都是朱绛紫让他这么说的吧,要不然朱绛紫也不会将戏做得这么轻松自然。 “绛紫,闭嘴!”一声沉怒的呵斥。一名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对长孙泺寅行礼后,满眼愤恨的瞪着思归,愤愤的说道:“皇上你所有不知,臣早就知道这侍卫对绛紫有不轨之心。他本是江湖人士,一直缠在绛紫的身边,绛紫向来心善,所以没有对他驱逐,谁知道他竟然如此狼心狗肺,趁人之物的强迫绛紫,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望皇上能给绛紫一个清白,也将这无耻之徒处决了!” “大伯!”朱绛紫含泪的看向中年男人,摇着头,“思归他只是一时糊涂,反正我也无事……” 中年男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紫儿,你就是太心善了,才会被这样的无耻之徒祸害!” 长孙泺寅挥了挥手,也想尽快将这件事情解决了,“思归是吗?按你之前所言,你是自己认罪了?” 思归垂着头,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的表情,久久没有传出他的声音。 朱绛紫含泪的眸子也看着他,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握紧,眼底一闪而过愤恨。思归这是怎么了?哑巴了吗!难道他打算反悔了!? 一想到思归可能反悔,朱绛紫心底忍不住一慌,肩头也跟着颤抖起来,用轻软伤心的声音朝思归喊道,“思归……” 她知道思归最不能拒绝自己这种祈求柔软的样子了。 思归终于抬起头,朝朱绛紫看去,挪了挪嘴唇,忽而低语,“朱儿,这次之后,你是否打算完全舍弃了我。” 朱绛紫脸色不易察觉的变化了一瞬,发现周围的人都因为思归这句话对自己投来诡异的目光,不由在心中愤恨思归,表面上的表情依旧如初,对思归摇着头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性子并不坏,人都做错事的时候……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思归深深的望着她。 周围的杂声都在他的注视下,渐渐的消散。 这一刻,是个长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出思归对朱绛紫的倾慕深情。 当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的时候,无需任何的言语,只需要他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就能够让人感受到。 这是浓烈到了一定的程度,能够应道到外人的程度,是无论如何都伪装不出来的炽烈。 水珑眯了眯眼眸。 从她来到这里,到底是几次会看到这样浓烈炽烈的感情了呢。这种感情,在她生活了二十年的现代,却不曾见过一次。 也许是现代的风气已经成型,纸醉金迷迷失了人心。 这个男人,甚至愿意为了朱绛紫不要命! 水珑忽然冒出这样的直觉。 下一刻发生的一切,证实了她自觉的准确性。 思归忽然收回目光,麻木的抬头看着长孙泺寅,声音没有起伏和感情,“我认罪。因为倾慕小姐,所以趁小姐不备意图侵犯她。幸好被发现的及时,才没有酿成大错。” 这话不仅仅是认了罪,还给朱绛紫摆脱了被‘玷污’的事实。 “好一个无耻之徒!”长孙泺寅当当即下令,“来人啊,将这无耻之徒当地处……” “皇上!”朱绛紫惊叫一声,一脸祈求,“皇上,如今正是过节时,见了血就不吉利了,求皇上暂时饶这罪人一命!” 长孙泺寅想了想,点头不耐的应了,“带入天牢!” 思归没有任何反抗的被士兵押走。 “你也起来吧。”长孙泺寅对朱绛紫说。 朱绛紫疲惫的站起身,柔弱的说:“皇上,绛紫有些累了,是否可以先离宴?” 发生这样的事情,哪怕最后被证实她是受害者,是无辜的,她也没脸继续呆在这里,尤其是在长孙荣极和水珑的眼皮底下待下去。 长孙泺寅挥挥手,算是应了。 这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冒出来,“那人说你没被玷污就真的没被玷污?我听小惠说,她看到你们的时候,分明就是在交欢。有本事你当众验明正身,再走也不迟啊。” 这说话的人还是余茗烟,她一脸不甘之色,显然不想朱绛紫这么简单就摆脱了麻烦。 朱绛紫身躯一颤。 她是不是处子之身她自己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当年她被遗落江湖,在遇到思归之前就被人玷污过了,到了如今早不知道和思归做过多少次。 这一旦被人验明正身,被验出不是处子之身就够她麻烦了,倘若再被验出她早就不是处子,那才是真真的事大。 “余茗烟!”朱绛紫双眼的泪水终于滑落面庞,她一副被侮辱了的表情,倔强的望着余茗烟,咬牙说:“你为何非要和我过不去,我不知道到底何处惹了你,让你这样苦苦相逼。” 人都习惯的同情弱者,尤其是像朱绛紫这样生得纯美之极的女子,做出柔弱样子更容易惹来人的同情心。 一时,大部分人都用谴责不满的眼神看着余茗烟。 余茗烟差点被气炸了。她说错了什么,事实本来就是这样啊! “你少装模作样了,每天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啊,你骗得了别人可偏不了我!” 她气氛越大,就让众人越站在朱绛紫那边。 水珑看得轻轻摇头。 余茗烟这人性子太张扬暴躁了,实在难当大任。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差不多了该结束了,既然有思归顶罪,朱绛紫自然不会有事,不过她的名声在今夜之后生出几分不堪,对她将来的生活也会有影响。 “武王妃,难道你也觉得这件事情该就这样算了?” 忽然听到自己的称呼,水珑侧头朝余茗烟看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余茗烟眼底的厌恶。 呵呵,居然还会找她这个盟友,也不算太傻。 只是她将事情也想得太简单了。 水珑清楚余茗烟不喜欢朱绛紫,对自己却更厌恶。 一旦事关她,余茗烟在贵女圈子里最伶牙俐齿,恨不得将水珑说成修罗恶魔转世。 水珑还没有表态,那边的朱绛紫就尖声低吼,“余茗烟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朱绛紫虽然自小流落江湖,却也知道女子清白之重!今天你要我当众验身,便是将我尊严践踏于尘土之中!我朱绛紫,临死不屈!” 最后四个字,给人一种刚烈至极的决心。 余茗烟一怔,哑然无声。 趁着她发怔的这点时间,朱绛紫已经看似平静,实际快速无比的转身离去。 朱绛紫的离去预示着这场闹剧的结束,皇宴照常举行,一直到深夜才结束,众人各自打道回府。 在水珑和长孙荣极离去之前,长孙泺寅挽留了他们一瞬,装模作样的夸赞了水珑一番,赏赐了一些可有可无之物后,又对长孙荣极说:“母后近来长居祖佛寺不出,但是皇兄知道,母后是想着你的,你若有时间就去那里见见母后吧。” 长孙荣极没有表态,和水珑一起离开了望月园。 经皇宴过去后没有几天,祁阳城中就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这件事情还是白千桦带来的消息—— “听说付家不小心冒犯了楼阳的来使,被皇上定罪,全由楼阳来使处置。” 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水珑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留意,让她稍微在意的是白千桦神情的复杂。 直到一天,水珑出门去名下产业,经过街道时见到的一幕。 一群祁阳城的百姓都退到两旁,露出街道正中央发生的闹剧。 原来的付家家主付福初一身狼狈,堪比乞丐的趴在地上,一双手正扯着一个人的衣摆。 “泗儿,泗儿,爹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爹……啊!”付福初被一脚踹了出去。 水珑将视线放在了那个被付福初扯着衣摆的人,那人的身材不高且纤瘦,穿着一袭宝蓝色的长袍,面白无须,瓜子脸细长眉尖锐的眼,一头黑发被束起,罩在一个冠帽中。 这个人竟然是熟人。 这时候水珑才明白当初白千桦为什么会问她裹着黑袍的刘泗是否像个人。 眼前这个一身锦衣玉服的男子,分明就是当年的付啸泗,也就是前两天裹着黑袍的楼阳国宫侍刘泗。 原来水珑对付啸泗的印象不深,所以白千桦问她的时候,她也没有想到刘泗会是付啸泗。 “爹?”付啸泗,也许现在该称呼他为刘泗。他的声音尖细,并不那么难听,却给人一种寒入骨髓的森然感,带着淡淡的讥讽,“肮脏的垃圾,别随便认儿子,真让人恶心。” 他抬起脚,旁边的人立即走过来,拿着帕子给他擦拭着鞋子。好像他刚刚踹了极为污秽的垃圾一般。 “泗儿……”付福初还在奢望着什么。 “掌嘴。” 两个壮汉架起付福初,用粗厚的手掌抽着付福初,虎虎生风毫不留情。 没一会,付福初就满嘴血沫子飞溅。 刘泗站在一旁看着,眼底满满的都是复仇的疯狂,完全不如他表情那么的冷淡平静。 “不孝子,你这个不孝子!咳咳,你会下地狱的!啊啊啊,你不得好死!”付福初惊恐又愤恨的吼叫。 刘泗轻笑着,紧接着大笑,“哈哈哈哈,不得好死?早在几年前我就已经下地狱了,如果不是惦记着你们,我又怎么会从地狱爬起来,宁可化作厉鬼也要回来见你们一面!”他的笑声尖利,让周围的百姓都被吓了一跳,几个心虚的都不由的跑开。 曾经付啸泗落难的时候,祁阳城里面可不少幸灾乐祸的百姓。 接下来刘泗折磨的付福初的手段越来越狠,甚至脱掉了付福初的衣裳,给他脖子套上了绳子。 水珑淡淡的收回目光,没有再看。 长孙荣极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看到刘泗等人的目光毫无情绪,朝水珑问:“看着不舒服?”若是不喜欢看,他就将那些人都解决了。 水珑摇头,“不关我的事。” 这是刘泗他们的恩怨情仇,虽然她和刘泗也有过恩怨,不过只要刘泗不主动惹到她的头上,她也没兴趣去招惹他。 世道变换,只是没有想到当初那个狗腿子付啸泗,也有自己的境遇,竟然成为了楼阳国的宫侍,混得如此地位。 水珑和长孙荣极乘坐的马车经过刘泗等人时,刘泗却认出了两人的座驾,将手中的绳子丢个手下的人,朝半开着车窗的看到里面,微笑说:“原来是武王爷和武王妃。” 他态度良好,水珑也没有戳穿他的身份,淡笑说:“刘大人的病好后挺活跃。” 刘泗笑而不答,忽然说道:“近来西陵的天气可真冷,武王爷和武王妃也不要经常外出才是,以免身体入了寒气,生病的感觉可不好受。” 他唇红齿白,相貌尖锐,笑起来的时候总给人一种说不清的狡诈感,不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水珑还没有回答他的话,长孙荣极伸手将车窗关上,隔绝了里外的视线。 水珑直觉刘泗忽然说出的那句话别有深意,也感觉到刘泗并没有和她为敌的意思,便未将今日的相遇多放在心上。 之后的几天水珑都忙碌在东云国和楼阳国通商令上,思考着两国的商机和进出的商品,经过一系列的计划又要前往南云城那边。 在这几天她也听说了楼阳国和东云国的来使准备离去的消息,以及长孙泺寅决定了西陵和东云联姻的事情。 这要下嫁东云国的人就是西陵盛名的倾颜公主长孙青青。 水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一瞬想到:一切都有舍有得,长孙青青得到皇家无尽的虚荣富贵,成为一品公主,受到无数贵女的羡慕,可是最后付出的就是自己,最终还是被当做了皇家的牺牲品被卖了出去。 一切都在井然进行,正当水珑和长孙荣极再次准备出发南云城的时候,武王府忽然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195 热闹组合 ‘滴答滴答’雨水落入堆积的水洼中,发出清脆的声响,构成灵动的乐章。∷@爱睍莼璩其中混合着小颗粒的冰子,落在人的肌肤上时,并不疼痛却透心凉。 冯岂非望着面门死亡的威胁终于离开,从巨大恐惧反应过来的心情非常的复杂又简单,他只知道自己活下来了,至于圣尊说了些什么,他已经不想去听明白听清楚。 当圣尊抬脚向他踏过来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杀意也没有恶意流露出来,不过他却无比肯定圣尊是真的敢杀了他,那一脚一旦碰触到自己的面庞,下场就是头破血流死得不能再死。 无论是谁在死亡的威胁下都无法淡定,尤其是在除了求饶再也没有别的办法逃脱的情况下。 事已至此,冯岂非后悔也无法了。他苦中作乐的想,倘若真的能够成为武林盟主的话,那么做他们的奴仆又如何?他并不是真的只想得到不愿付出,只是圣尊给的好处太大也太飘渺,毫无预兆的让他依旧处在迷茫状态中,不明白对方是不是在戏玩。 圣尊嫌弃的说:“先去将自己弄干净。” 冯岂非答应着:“是。”双手撑地身躯微颤的站起来,让看到的人不禁怀疑他会不会再一次的摔倒下去。 他身边的两个随从这时候也赶到他的身边,伸手要搀扶他。 两个随从的伤势不重,还是圣尊没有出重手的原因。 冯岂非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们的搀扶,说道:“去准备热……”他习惯性的吩咐自己的下属,中途想到了什么顿住,去看圣尊的反应。 他依旧有些怀疑圣尊要自己做奴仆是一种恶意的玩弄,为的就是羞辱自己戏弄自己,自然就看不得自己吩咐他人的样子。只是视线中圣尊对他的行为一概不管,浑然就是不在意的样子。 “你是属蜗牛的吗?”被冯岂非注意久了,圣尊回头朝他淡淡说道。 冯岂非看出了他神色的不耐,连忙低头快步朝外走去。他想,如果自己再继续让对方不满意的话,对方依旧会对自己下杀手吧? 后院小阁里只剩下水珑和圣尊,圣尊从一桌包囊里取出三本书册,走到水珑的身边,目光端详了水珑周围一会儿,对水珑说:“要不,你坐我怀里,我给你翻书?” 水珑没有回应,淡淡的看他一眼。 圣尊知道答案如何了,搬着一张椅子放在水珑的身边坐下,将手中的书举到水珑的面前,一页翻开,微笑说:“这是江湖最新的大小乐事。” 水珑觉得这本书册更改被称之为八卦周刊。 因为里面记载着的正是一周来江湖所发生的大小事情,尤其是有趣搞笑的事。 在这个时代想要弄出这样的书册,非要有非同凡响的情报人脉和实力才行,这书本的价格也非常的不便宜,贩卖的地点也不断的变换,一般人还真买不到。 水珑微微坐直身子,圣尊就更凑近她,轻声说:“你躺着,我伸到你面前就可。” 这样举书的姿势很容易疲惫,圣尊却甘之如饴,面带清朗的笑意。 水珑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冯岂非再度往逢山客栈后院走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一改之前清净俊雅的打扮,这时他穿戴非常的简单,材质也相较之前的要差一些。 这是冯岂非经过谨慎考虑后所为,既然已经要当他人的奴仆,自然不能打扮越过主子,要是因此碍了那个喜怒不定的人之眼,倒霉的还是自己。 一路上冯岂非都在思考着圣尊这个人,以及怎么做才能更好的和圣尊两人相处,越想却越觉得纠结,因为不管他怎么想都无法将圣尊这个人想清楚,根本就无法估摸出他的个性和喜恶,想做到完全合他的心意谈何容易。 这一刻,冯岂非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江湖有名的贱猴会在圣尊两人的面前浑然变了个样子,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他觉得时间久了,说不定自己也得变成那个悲惨的样子。 “哎。”不由的,冯岂非叹了一口气。 “少主。”身后的两个随从之一听到他的叹气声,低声说道:“您何必去屈就那人,飞镜山谷从不惧任何……” &nbs p;冯岂非冷漠的打断他的话,“你想说什么,飞镜山谷从不惧任何势力?任何人?还是任何威胁?呵。”一声低笑,顿足回头去看那个年轻的随从,“天下间比飞镜山谷强的势力不止一二,天下间以一人之力就可以将飞镜山谷毁灭的人同样不止一二。只是那些老人们仙逝的仙逝,隐居的隐居,不知道为何不管世事。且不说那些老人们,就说当今久负盛名的升仙山那位,以及黑暗界的那位,只要他们一个念头,飞镜山谷又能如何。” 说话的随从被他堵得无话可说,另一位随从则说:“可是欺辱少主的这人,却不是。” “我不过是举个例子罢了,谁知道他是谁呢。”冯岂非无奈叹息,低低的呢喃唯有他自己听得见,“凑巧撞入他的手里,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只求他真的如他表现的那般自信有实力,真的能够为自己谋得武林盟主之位。只要能够得到这个位置,那么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所受到的屈辱都是值得的,甚至可以说真的是自己赚了,可谓是自己的大幸。 眼看着后院小阁已经接近,无论是冯岂非还是两个随从都没有再说话。 冯岂非见到小阁里并排坐着的两人,男子举书在女子的面前,女子静躺在贵妃榻上看书,两人的表情都很淡静,眉宇之间蕴含天然的柔和笑意,气氛静好得让人不忍心去打搅。 冯岂非忽然想起圣尊给他的条子上写着的条条例例,似乎都和这个女子有关,以这个女子为最大。 这个男子是真的喜爱极了这女子了吧。 冯岂非放轻脚步走到小阁内,站在圣尊和水珑不远的地方,低眉顺眼的样子非常的恭敬。 两个随从看着自己少主这幅样子,心中有怒却不敢言,瘫着黑脸也站着不动。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大约有半个时辰了,或者少一些。 圣尊将书册合上,对看得正在兴头上的水珑说:“休息会。” 水珑微张了张嘴唇,想要说什么又停住了。她发现,自己这时候要是反驳不愿的话,倒是有点像不听话任性的孩子。 看这圣尊那柔和带着包容性质的神色,就好像正在等待着她的撒泼撒娇。 水珑眸子一晃,看到不远处的冯岂非,然后浅眯着眼眸,闭目养神。 圣尊目露一丝遗憾之色,将手中的书册放下,侧头去看冯岂非。对于他新的一身干净大半,不置可否。 冯岂非在心底对圣尊有着不可忽略的惧意,只是被他隐藏的很深。这时候注意到圣尊的扫视,他轻轻的呼吸,收敛内心略微动荡的情绪,无声的朝圣尊走过来,将手中一叠书册呈上,毕恭毕敬的说:“……少爷,这是奴才随身携带的几本精品,可供少爷和少夫人阅读。” 在之前被圣尊那样恐吓了一顿之后,他依旧记得圣尊和水珑之间的对话,知道水珑来这里想要看书,就将自己携带的书册都拿了出来。 如此可见冯岂非这个人还是个心思紧密,很会察言观色之人。 他的声音有意的放低,是怕吵到了水珑,也是因为不习惯。尤其是‘少爷’和‘奴才’两个称呼,被他说出来的时候都有着略微的停顿,彰显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不过当真的将这个两个称呼叫出口,冯岂非又觉得一阵的轻松,无奈的想:万事都有个开头,一旦有了开头,之后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嗯。”圣尊颔首,对他的知趣没有任何的评价。 事实上,他身边太多知趣敏捷,善解人意的奴才了,这个半路拿来充数的冯岂非,根本不值一提。 他是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冯岂非身边的两个随从黑沉的脸色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圣尊淡淡的看向他们,一秒的停留都没有就移开了视线,轻声说:“他们的表情很影响人的心情。” 冯岂非一时没有明白圣尊的意思,下一刻回头去看身后的两个随从,看见他们的表情后,心头一惊,连声对圣尊说:“是奴才管教不严,请少爷给奴才一会时间。” 圣尊默许了。 冯岂非冷冷的看了两个随从一眼,示意他们跟自己走。 从小阁到无人的小石堆里,冯岂非面色复杂的看着两个随从,无奈道:“你们要是无法忍耐就先回去吧。” “少主!”两个随从惊讶的看着冯岂非。 冯岂非身边跟着的三个随从都是他亲自培养,年纪比他还小不过胜在忠心耿耿,因此平日里他也愿意放任他们一些。不过如今他们过于护主的忠心,反而成为了他的拖累,这就让他不得不下决定了。 “你们当我是主子就该听我的话,如今我也不过是他人的一个奴才罢了,我的主子就是你们的主子,我看得出来他不需要你们的忠心,却更加不会迁就你们的脾性。”冯岂非苦口婆心的说:“你们若是还想跟着我,就要学会收敛,否则不止你们有难,连我也会被你们连累。” 两个随从听着他的话,一阵的沉默之后,然后一齐跪地。 “少主的话,属下一定会遵守。”“少主,属下必定不会再犯浑,请少主准许我们长随身边。那些伺候人的活实不该少主去做,交给我们就行了。” 冯岂非看着他们忠诚的眼神,内心欣慰的同时也有几分的自豪。 他培养人心的手段,同样不弱。 “堂堂飞镜少主竟然做人的奴仆?”一声刺耳的笑声横插进来。 冯岂非一惊,转头看声源看去。 视线中一个穿着粉色,绣着蝴蝶戏繁花图案长袍的男子蹲在一个小石堆上,摇头晃脑的看着冯岂非。 他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面白无须,似涂着浅浅的胭脂,使得脸蛋看起来更加的白嫩粉红。他有一双好看的杏眼,挺翘的小鼻子,朱红的嘴唇。这时候他笑着,嘴角笑起来的弧度几分邪恶又调皮。 倘若不是他穿着一袭男装,身子骨架虽然纤瘦,不过绝对比女子要高大些的话,一定会让人误以为他是女子。 “花蝴蝶?”见到这人的打扮,哪怕之前没有见过他,冯岂非还是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花蝴蝶梁蝶儿,这个极度女性化的称号和名字,却都属于一个男子,还是喜好穿粉衣,涂抹胭脂的美男子。 “嗯嗯?你也认识人家?”梁蝶儿笑得欢喜,娇羞的说:“难不成,你早就暗恋人家啦?” 冯岂非皱眉,他始终不喜欢这种奇葩型的人物。这种人就像是一个个偏执的疯子,他们做事总是没有理由,只凭自己的心情。 这逢山客栈是前往飞镜千山的必经之路,碰见一个两个江湖盛名的人也不例外。 冯岂非不打算和梁蝶儿纠缠下去,朝圣尊和水珑两人所在小阁走去。 “喂喂,才说两句话就害羞了吗?”梁蝶儿跳腾着跟上冯岂非的步子,笑眯眯的说:“人家对你嘴里说的那个主子很有兴趣哦,他生得怎么样?脾气如何?不如将我介绍给他?” 冯岂非保持着风度,对梁蝶儿说:“如果你不怕死的话,就继续跟着吧。” 虽然他无法猜测圣尊的性子,不过却知道圣尊不喜吵闹,尤其是他已经有了喜爱的女子,碰到花蝴蝶这样的奇葩,必定会厌恶——也许更该说,无论哪个正常的男子,看到花蝴蝶都会厌恶。 因为,江湖传闻,花蝴蝶喜欢的是男子,甚至已经奸污了几个男子。 至于是不是真的,冯岂非无法证实,因为他并没有亲眼见到过。 “飞镜少主真是好可恶,故意吓唬人家!”梁蝶儿幽怨的望着冯岂非。 冯岂非被他盯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不由的加快脚步,心中苦瘪的想:难不倒这段日子他被霉运附体了不成,怎么什么闹心的事都落在他的身上。只求这花蝴蝶对自己没有兴趣,千万不要惦记上自己。 别看梁蝶儿年纪不大,可人家是个奇才。武功实力比冯岂非高出不是一点两点,在江湖中已经算是一流的高手,哪怕冯岂非有心想要驱赶他,却也无能为力。 “也许,可以用他来试探试探那人的本事。”这个念头在冯岂非的脑海里冒头。 从冯岂非离开小阁到回来并没有多久的时间,小阁里水珑依旧躺在贵妃榻上,圣尊却站她的身后,双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揉捏着。 水珑只是在浅 眠,几个陌生人接近的轻微声音和气息让她眼睫一颤,已经清醒过来。 她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圣尊处在高处的面容。 后知后觉的发现对方的双手就放在自己的脑门和秀发中,回想起似乎之前自己默许了对方按头的行为,然后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如果不是冯岂非等人回来的话,只怕她会睡得更熟。 这段时间似乎越来越嗜睡了。 水珑伸手让圣尊将手放开,然后坐起身舒展身体四肢,浑身软绵绵的感觉让她颇为不习惯。 圣尊朝已经走入小阁的冯岂非说:“热水,快点。” 在冯岂非身后的随从迅速施展轻功身法离去。 冯岂非察觉到圣尊似乎对他们的到来有些不悦,态度也越发的小心翼翼,“少爷,眼看快中午了,是否要吃些什么?” 圣尊淡说:“这种事需要询问?” 冯岂非当即认错。 想他堂堂飞镜山谷的少主,从小都是被人伺候,从未伺候过人,一时半会自然不懂得该怎么做。听圣尊的话,他也想起来,他身边的随从总是会在正确的时间为他准备好一切。 几句话的功夫之前离去的随从就回来了,手里端着热水和干净的帕子,毕恭毕敬的放在圣尊旁边的桌子上。 圣尊试了试热水,满意的沾湿了帕子再扭干,在自然不过的又让人拒绝不及的给水珑擦拭着面庞,将用过的帕子丢回水盆后,那随从又自觉的将水盆搬走。 圣尊对冯岂非说:“看着他学。” 搬水盆的随从一个趔趄差点摔到,冯岂非脸庞微红,低声应是。这种被人看低,连自己随从都不如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哈哈,有趣有趣,好有趣。”横插进来的声音肆无忌惮。 冯岂非看到蹲在小阁栏杆上的梁蝶儿,见他双眼冒光,一副兴致勃勃盯着圣尊的样子,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恶意的幸灾乐祸——被这只花蝴蝶惦记上,是每个男人的灾难。 花蝴蝶的声音并不难听,只要他不不故意捏着嗓子笑,故意娇柔做作的说话,他的声线还是很朗朗悦耳的男子音。 “人家最喜欢温柔的男人了。”梁蝶儿犹如翻飞在百花丛中的花花蝴蝶,没有重量般的无声无息靠近圣尊,歪头打量着圣尊,充满欢喜的说道:“你是真的温柔吧?嗯嗯?我最讨厌假装温柔的男人了,那样的男人会让人家忍不住将他千刀万剐哦。” 圣尊淡淡的看着梁蝶儿,目光澄澈得毫无感情,却还是让梁蝶儿看得发痴。 “那个,那个~”梁蝶儿一副女儿般的娇羞姿态,扭捏的说:“人家叫做梁蝶儿,人称花蝴蝶。你可不要误会啦,人家才不是那种花心的蝴蝶,人家最住专情了,到现在还是干干净净的哦。” 极品。水珑断定完毕。眼前这位花美男,又是一个极品奇葩。 江湖果然是个能人辈出,各种奇葩行走的地方,不时就能遇到各种古怪性子的人。 “过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圣尊并没有排斥梁蝶儿,端坐椅子上对梁蝶儿露出了笑容。 他的笑容不深不浓,浅浅的弧度,令人如沐春风,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暖洋洋的暖意。他声线低缓,没有刻意的诱惑,却比任何引诱都要动人心弦。 梁蝶儿被蛊惑了,神情呆呆的朝圣尊走过来,脸颊都涨得通红,比之前他故作的娇羞要可爱许多,竟真的显露出几分动人的风姿来。 虽然说一个男子风姿动人像是在说他娘娘腔,不过这会儿的梁蝶儿动人的风采却不女气,也不属于男子的俊朗之气,反而是独属于他的魅力,一种纯粹的美感。 冯岂非看到这一幕,压抑不住脸上的姜茶和窘迫。难不成,这个男人还是男女通吃的?还是说自己看错了,这个男子根本就是个多情种,对那个女子的温柔也不过是在普通不过的事情? 相比起冯岂非几人的目瞪口呆,水珑却要淡定多了,眯着眼睛看着,神情分明就像是在看戏。 “蝶儿?”在梁蝶儿靠近自己面前半米处,圣尊叫唤。 nbsp;梁蝶儿浑身一麻,脚步就顿足不前了,那视线紧紧盯着圣尊,极度的渴望靠近又舍不得靠近的样子,就好像……自己的靠近,会玷污眼前的人。 “把衣服脱了。”圣尊不急不缓的说。 梁蝶儿就像个被线控的傀儡娃娃,毫不犹豫的照着圣尊的话做了,迅速的将自己那花俏粉嫩的外衣脱去,脱完了外衣又脱中衣,最后剩下一件里衣和亵衣的时候,他的手指终于挺住了,惊讶迷茫又可怜兮兮的看这圣尊。 圣尊微笑,“可以了。” 梁蝶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娇声娇气的说:“你果然好温柔哦~” 圣尊浅笑不变,淡说:“去外面,将脸洗干净。” 梁蝶儿瘪了瘪嘴巴,似乎不怎么乐意,不过望了望圣尊,还是一句话不发的走到外面混合着冰子的雨里,一点都不抵抗雨水的清洗,认认真真的开始洗脸。 冯岂非瞪着眼看着雨水中的花蝴蝶,满脸愕然。这个说一句话就做一件事,看起来单纯得甚至显得有点痴傻的男子,真的是那个古怪诡异的花蝴蝶吗? 他又默然的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圣尊,至始至终他都没动一下,一个轻笑几声淡语就将花蝴蝶玩弄得团团转。冯岂非不禁的想,为什么所有的事情一到这人的面前,就永远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就算是人也是一样,真是奇了怪了。 梁蝶儿将脸上的胭脂洗干净了之后,沾着水珠子的脸看起来竟还稚嫩了几分,那双洋溢着痴迷的眼眸,没有了平日里的邪意和深沉,配着那张可以称得上可爱的脸,竟让人一眼觉得这个男子有种不经世事般的单纯。 “你看,你看,人家洗干净了哦,你给人家也擦擦脸好不好嘛。”只是一开口,那娇柔做作的口气,便将人第一眼的印象打击得支离破碎。 圣尊自然不会去帮他搽脸,却指着桌子上的一包糕点,对梁蝶儿说:“尝尝。” 聊蝶儿眼睛更亮了,“你怎么吃到人家饿了,怎么办,人家越来越喜欢你了。”他看了水珑一眼,那眼神闪动着算计,似乎在考虑着怎么才能从水珑的手里将圣尊抢到手一般。 水珑淡然面对他的视线,眼珠子轻晃,瞥了圣尊一眼。这厮绝对不会对一个初见的陌生人这么和颜悦色,估计让对方脱衣淋雨还不算,还有更倒霉的事情等着对方。 梁蝶儿将纸包打开,看到里面几块被圣尊和水珑吃剩下的精致糕点,抽了抽鼻子觉得这糕点的香味真好闻,似乎还有些熟悉。 他没有想太多,翘着兰花指捏起一块放入嘴里,边吃边对水珑说:“这位姐姐,你看……一个人独占这么温柔的人可太自私了哦,要不我们一块儿伺候温柔哥哥吧。虽然人家生得比你好看,可人家不会生小孩啊,以后人家得宠一点你也不要嫉妒,你还有孩子依靠不是吗~” 冯岂非听着他的话,脑门的青筋不断的跳动着,越发的庆幸对方惦记着的不是自己,否则非要短寿几年不可。 水珑浅笑对梁蝶儿说:“你想伺候就伺候吧。” 梁蝶儿看着她的笑容,神情又是一痴,下一刻回神,笑得灿烂说:“姐姐也是个温柔的人呢,还这么的善解人意,既然姐姐答应了,那人家可就不客气了哦。” 圣尊横插一句,“好吃吗?” 梁蝶儿连忙应着,“好吃,好吃,可好吃了。” 圣尊问:“吃出点为什么味儿了?” 梁蝶儿回答的可快了,红着脸娇羞的说:“爱的味道呦~” 冯岂非外加两个随从:“……”口皿口 圣尊和水珑的承受力是恐怖的,面对这样雷得人外焦里嫩的回答,两人都能做大面不改色。 “说人话。”圣尊斜睨过去一眼,那眼眸里光澜犹如破碎的水潭月光,动人心魄又凉意入骨。 梁蝶儿不知为何觉出几分的熟悉,心头一点点的加快,越来越快,一股强烈的不安预感弥漫,他觉得如果自己认清了真相,绝对会很悲惨。 “……”吃到一半的糕点忽然从梁蝶儿的手里掉落,在地上滚了两个圈才停住。 梁蝶儿瞪大了眼睛盯着圣尊,脸色先红又白,白了又青,青了之后再度恢复 红,额头上更是凝满了冷汗,滑落脸庞。 这么快的变色速度看得冯岂非等人暗中称奇,他们更加好奇的是梁蝶儿想到了什么,竟然会将他吓成这幅模样。 “知道了?”圣尊淡淡的对梁蝶儿说,没有多少笑容的脸,显得几分的清冷,并没有外露的气势威压,却还是让人莫名的心惊胆战。 梁蝶儿一步步的后退,那神情就好像看到什么极度恐怖的洪荒野兽,恨不得立即拔腿就跑。不过矛盾是,在这样极度的恐惧之下,又潜藏着一股深刻的依赖渴望,似乎渴望靠近眼前这个人,渴望在这个人的身上得到什么? 水珑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的互动反应,心中猜测。眼前这个叫做梁蝶儿的男子,应该是圣尊门下的人吧。 果然,梁蝶儿接下里的反应证实了水珑的猜想。 “嘤嘤嘤嘤……”一个大男人忽然就这么哭了。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假装,而是真真切切的流眼泪的哭了! 在冯岂非和两个随从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梁蝶儿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上,跟孩子撒泼似的哭得满脸泪痕,对圣尊哭喊着:“圣……咳咳,大人,主子,主人,少爷,老爷,大爷,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您饶了我这一次吧,蝶儿知道错了,蝶儿眼睛瞎了才没有认出您来,呜呜呜……您前往不要怪蝶儿啊,您要是看不惯我,我立刻就走,走到天涯海角也不来碍您的眼,嘤嘤嘤嘤!” 冯岂非三人囧:“……” 水珑始终看戏。 “嗯?”圣尊淡淡看他。 梁蝶儿立即闭嘴,红着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圣尊。 他在心里不断的自我谴责着,梁蝶儿啊梁蝶儿你早晚要死在这份花痴上啊,你难道忘记了吗,天底下能用声音就将自己迷得不知道北的只有圣尊一个人啊,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察觉到啊! 还有该死的隐凤,不是说圣尊绝对不会在这边的吗,根本就是圈套圈套!那点心的味道分明就是他们的门下店子生产,既然被圣尊买了,隐凤不可能不知道圣尊就在这边,她分明就是故意将自己引到圣尊这边了的吧! “这段日子挺闲的?”圣尊轻轻的说,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在和人聊家常。 梁蝶儿表情很正经,连语气也一改之前的矫揉造作,像个再平常普通不过的少年男子,认真说道:“回主子的话,我最近在追查一个案子,以及一恶人,誓要为民除害。” 冯岂非差点没忍住开口说:你自己就是个恶人,平日里在江湖中胡闹得还少吗?就就还为民除害,别是要残害忠良吧! 这心里话他自然不会说出来,毕竟他现在已经算是这伙人中的一员了。 圣尊没有说话,浅眯着眸子看他。 梁蝶儿感觉到圣尊兴致缺缺,看样子并没有多少兴趣将自己留下,或者戏弄自己。这么一想,他双眼就明亮了起来,几乎可以说是容光焕发。他想起来了,之前圣尊也不是没有让他将最后的里衣和亵衣脱掉吗?这是不是说明圣尊对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兴趣了,也完全没有想和自己玩的意思,只要自己不主动的招惹,凑巧的出现他的眼前的话,那么就万事大吉了吧!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绝对会被迷惑得脱光了衣服,在外面裸奔好一会儿将脸面丢尽了才回神。又或者画着恶心的妆容,做出更加丢人现眼的事……反正往事不堪回首,他对圣尊是又爱又恨又敬又怕。 虽然,貌似每一次都他自己心痒难耐,主动凑过去让圣尊玩的。qaq 直到被虐到身心疲惫了,将自己卖得干净还帮人数钱,他才学乖了,不敢再去招惹圣尊大人。 这厮还不明白,这一次他之所以逃过一劫,完全是因为水珑在场,圣尊怎么可能让自己喜爱的女子看别的男子赤、身裸(禁)体。 在梁蝶儿沉溺在以往的记忆中黯然伤神时,圣尊眼波轻晃的朝水珑看去一眼,见她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便准备开口让梁蝶儿离去。 他的确没有戏玩梁蝶儿的兴趣,至于奴仆劳力已经够了,梁蝶儿这个喜闹不懂得伺候人的家伙留着也没用。 恰好这时,不远处有两道身影朝这边快速的走来,正是花花两兄弟。 虽然圣尊意思是放他们一 天假,他们也不敢真的休息一整天。睡了一个早上,养足了精神后,就向人询问圣尊和水珑的去处,快速的朝这边赶来了。 两兄弟还没有进入小阁就察觉到了里面不正常的气氛。一眼看清小阁楼里面的景象……嗯,画面也很不正常。 不过,越是不正常的画面和诡异的气氛,发生在他们家少爷和少夫人的身边,不是才是最正常的吗?所以说,没关系,淡定吧。 花花两兄弟已经很有觉悟了,面对这样诡异气氛和画面,他们依旧能够保持着完美的面瘫脸,脚步整齐平稳的走到圣尊和水珑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 花一说:“少爷,少夫人我们已经休息好了,可以继续长随你们的身边,随传随到。” 花二接着说:“午膳我们已经吩咐小二准备了。” 冯岂非默默的看着两人,他没听说两只活泼的贱猴是会伺候的主儿,可眼前这两人根本就跟从小训练有素的随从一般。难怪自己之前刚见到他们的时候,还认为他们有趣,并没有认出他们真实的身份。 跪坐在地上的梁蝶儿忽然抬起头,朝花花两兄弟看去,一双红彤彤的眼角死死盯着他们,然后一跃而起,朝他们冲来,发出诡异的笑声,“呵呵呵呵,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两位小相公,人家找你们可找得好生辛苦呀!” “……”花花两兄弟愕然,听到这个声音,他们第一反应不是去看声音的主人,反而身体无比灵活的逃窜。 幸好他们逃窜的及时,梁蝶儿双手抓空了空气。他站在花花两兄弟原先站在地方,做了一个跺脚的雷人动作,对花花两兄弟哀怨的说:“小相公,你们这是干嘛呀,为什么要躲着蝶儿?嗯?” 冯岂非看着梁蝶儿一跺脚就将地面的木板跺碎,形成一个坑的时候,眼角忍不住抽了抽,这其实是恐吓吧。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看看他们恐吓人的行为都一样,武力值都爆表了! “喝!你这妖人!”花二大声惊叫,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被花一捂住了嘴。花一对梁蝶儿说:“这位公子,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名为花一,这是我弟弟花二,我们两兄弟从小就跟在少爷身边伺候,从未见过公子。” 他一番话说得非常的流畅迅速,配合着面瘫严肃的面庞,让人不禁的深信不疑。 梁蝶儿也不由有了一瞬的迟疑。 他无意中认识的那两只贱猴是又贱又贼,别提多奸诈了,完全不如眼前两人这么正气凛然又严肃古板。 只是这世上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吗?不对……是四人! 有才怪了!妈的!差点又被这两贱猴子给骗了! 梁蝶儿回神过来,阴测测的对两人笑着,“两位小相公不骗人家的话,人家又怎么会死死惦记着你们不放呢。来嘛来嘛,我们继续来探究探究人生的快乐。” “你有完没完啊,说什么我们骗你,那你呢你呢!男扮女装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骗我们吗!”花二知道骗不过了,恢复本性的叫嚷着。 “老子招惹你们了吗?老子就爱扮女装怎么啦,你们两个色痞子,见了老子就闻到花蜜的蜜蜂似的自己贴上来!”梁蝶儿跟着叫嚷。 三个人一个追两个躲,都是无所不用极的无耻之人,招式身法什么的看起来尤其的古怪好笑。 “噗嗤。”低低的笑声从水珑的嘴里溺出来。 圣尊朝她看去,见她眉眼弯弯,分明就是看得开心的样子,眸子也微微亮了一分。 原本打算放梁蝶儿离去的打算也变了——不能伺候人,却可以留着让水珑开心。 如果梁蝶儿知道自己一时冲动竟然会惹来这样的下场,一定会哭死吧。 他宁可暂时放过花花两兄弟,也不想被圣尊看上啊。 圣尊像叮嘱好玩的孩子一样,对那一追两跑的三人淡淡说:“不要跑远,脱离我的视线。” 三个人同时僵住,回头朝圣尊看去。 梁蝶儿颤抖着,弱弱的对圣尊说:“主子,这个,那个……您是对他们两个说的吧?”上头那句话,应该不抱愧他吧,肯 定不包括吧! 圣尊淡笑不语。 “嘤嘤嘤嘤——!”梁蝶儿哭得凄惨,化悲愤为力量,朝花花两兄弟咬牙切齿的嘶吼,“老子也灭了你们灭了你们啊啊啊啊!” 这一刻,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会再度被惦记上,一定和这两只贱猴有关系啊啊啊啊。 126 太丢人了 {)}长孙荣极透着无趣的目光扫过白千桦,又看了身边的水珑一眼。(~最终没有任何解释的飘然一退,远离了大厅的门口,无声的落在外面宽敞的大院里。 白千桦紧随其后,一刻不放过的朝长孙荣极挥拳过去。 水珑倚靠门旁,看着白千桦每一拳挥动得虎虎生风,也知道这半年来他是真的努力了。犹记得当初她刚来这个世界,和白千桦的初遇。那时候的白千桦下盘不稳,剑术更是一般,也就内力稍微过得去,轻易间就被废了内力她给摆平。 现在白千桦使出来的拳法是军队里面最基础的拳法,不过也是最有助于稳固根基的。只看白千桦如今挥拳带起的气势,就知道他也算略有小成了。 “珑姐姐。”沐雪走到水珑的身边,眼眸之中波光闪动,似有许多话语想说。 水珑侧眸对她笑了一声,“让你担心了。” 沐雪摇头,“我明白珑姐姐的意思,珑姐姐这段日子不带着我,也是不想我为难。”虽然这段日子她都留在祁阳城的武王府里,打理着武王府和郡主府,以及水珑在祁阳城中的产业。不过有关外界发生的事情,她也不是一无所知。 至少她知道水珑曾经被夙央带走过,只是半途又分开了。之后水珑就去了南云城,专心的发展南云城的局势。 如果这段时间她跟着水珑的话,估计免不了被夙央吩咐一些事情,例如将水珑的动向都告诉他。不过从水珑的态度看得出来,她并不想被夙央得知自己的一切。 如此,自己只要不在珑姐姐的身边,自然就不用参合在里面,也不用为难到底该不该将所见所闻传给师父。 “啊啊啊!有本事你别躲啊!”白千桦的怒吼声响起。 这般气急败坏的声音惹来水珑和沐雪的注目,两人一起朝大院看去,正好就看到白千桦被长孙荣极一脚踹翻了的画面。只见白千桦被踹得凌空一个翻滚,人就跟球儿似的滚地。 “噗嗤。”无论是水珑还是沐雪,都忍不住轻笑了出声。 白千桦自然听到了两人的笑声,他脸庞略红,却没有分身的去看水珑那边,反而越发认真的盯着长孙荣极,眼神黑亮得跟狼崽子一般,似乎恨不得从长孙荣极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水珑见此,轻轻点头,“白将军对他的训练很成功啊。” 沐雪说:“白小公子一直以来都很努力。”虽然她没有亲眼看过白千桦受训,不过偶尔也能听到有关白千桦的消息。有时候白千桦心情不好了,还会去郡主府专门给他留着的院落里居住几日,那时候她就能看到白千桦一身受训伤痛的模样。 ‘砰砰砰’的声音响起,都属于白千桦落地的声音。不到片刻,白千桦一身简朴的武袍就灰溜溜的一片,手掌和脸颊都有擦伤。不过他精神似乎反而越战越勇,表情越来越凶狠,动起手来也呆了股不要命般的疯狂,却始终没有杀意。 也许,这个时候白千桦已经忘记了和长孙荣极动手的初衷是什么,只是偏执的想要打中长孙荣极一拳。 只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实力上的差别终究就是差别,无论白千桦怎么越挫越勇,始终没有碰触到长孙荣极分毫。 “该死的!”再一次落地,白千桦一个翻身,却中途没翻起来,再次跌倒地上。他剧烈喘着气,咬牙暗骂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长孙荣极,眼瞳里涌现着无数的复杂情绪,有不甘、失望、愤怒以及难过,“我以为你是真心喜爱姐的,以为你就是能配得上姐的天之骄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他吼着,情绪很激烈,声音中隐隐还能听得出一丝哽咽。 水珑理解白千桦这时候的情绪。毕竟从以前白千桦的态度来看,他对长孙荣极有着明显的崇拜和敬仰情感,突然发现自己崇拜敬仰的姐夫竟然另结新欢,伤害自己的姐姐,难怪会失望难过。 长孙荣极居高临下的望着白千桦,一丝同情和内疚的情绪都没有,反而看着他还挺不耐烦,淡淡的就吐出一声,“白痴。” 他就是看不惯白千桦对水珑那份紧张在意的态度。 阿珑是我的,他凭什么那么在意紧张。 一想到白千桦和水珑并不是真正的姐弟,长孙荣极就更不满了。阿珑真将他看做弟弟也就罢了,瞧他这时为阿珑讨公道的样子,要是让阿珑感动了,更在意他了怎么办。 阿珑在意的男子只需要自己一个就够了,心里多惦记着一个人,就意味着他的位置就得空出来一份。 不行。 阿珑无论是身还是心都得是自己的,可不能被他们这样不断的分刮。 长孙荣极强烈独占欲的毛病又犯了,心想着将白千桦打得半残,让人给送去将军府,到时候养伤就得养十天半个月,自然就没有时间来招惹阿珑了。 反正架是阿珑让打的,只要不打死了人,不小心下了重手也不为过吧。 白千桦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长孙荣极惦记着了,就准备着将自己打残了。这时候他还沉溺在自己的悲伤情怀里,捏紧了拳头伤心难过的叫骂,“如果你一开始就不是真心喜爱姐,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为什么要这样对姐,姐是无辜的!你告诉我,你把姐丢到哪里去了!?” 丢? 旁观的水珑轻轻的挑眉。在白千桦看来,自己不但是被甩的,还是被丢的?这个丢字用得可真伤人自尊啊。你当是丢垃圾吗。 “啰嗦。”长孙荣极抬起脚就要往他身上踹。居然敢当着阿珑的面说我的坏话,该死。 长孙荣极可不管白千桦是不是误会,反正这话他不爱听,他就可以任性的杀人。只不过碍于白千桦是水珑放在心上人,到底还是没有真的下杀手。 “可以了。”水珑的声音及时的解救了白千桦的危机。 长孙荣极的靴子和白千桦腰身只隔着不到三寸之地。伴随着这声的响起,他踢过去的动作不由的停止。不得不说,水珑将时间把握得非常好,若是说话再慢一些,惨剧就得发生了。 只是…… 长孙荣极轻轻眨了眨眸子,那距离白千桦腰肌三寸的腿脚猝然的动了。 “嗷呜~!”白千桦被踢得狼嚎一声,然后双手捂着自己的腰不断的哀嚎,生理泪水弥漫着眼眶却明显被他强忍着不掉落下来,怎么看怎么的可怜。 水珑眼瞳划过一缕寒芒,朝长孙荣极看去。 只见长孙荣极淡然的收腿,清冷无情的面容浮现一抹无辜之意,然后双手附在背后,很冷艳高贵的撇开眼眸,看向遥远的天空,真乃一幅动人的谪仙出尘图卷。 “……”水珑见此什么火气都生不起来了。你能再任性幼稚点吗!?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真的相信这个男人是真的练功走火入魔,成为只有少儿时的性子。 她走到大院里,站在白千桦的身边,伸手就准备解开他的衣裳,看看他的伤势。 “你干、干什么!?”哀嚎中的白千桦吓了一跳,捂着腰身的手立即抓紧了抓紧的裤腰带,脸庞涨得通红,额头还有刚刚疼出来的虚汗,好一副黄花大闺女被强迫般的姿态。 水珑忍不住笑了,慢悠悠的说:“干你行不行。” “啊?” “不行!” 前者是白千桦呆愣住的哑然,后者则是长孙荣极透出怒意的冷叱。 水珑眼睁睁看着长孙荣极眨眼就到了自己的身边,将自己的双手给禁锢住,翻了个白眼说:“随便说说而已。” “随便说说也不行。”长孙荣极握着她的手看着,那眼神像是看着什么嫌恶的东西。他嫌恶的当然不是水珑的手,而是想到水珑刚刚用这时候去解白千桦的脏衣服。 尤其是解衣服的时候竟然还说出那样引人遐想的话来。 “看来阿珑又不乖了。”长孙荣极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条洁净的帕子出来,擦拭着水珑看不出污秽的手指,“那些话只与我说就行了,不可对外人说。”没一秒,又添了一句,“无论男子还是女子都不行。” 水珑还没有说话,地上的白千桦就再次暴躁了,“你叫她什么!?你竟然叫她阿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姐,难道连这个称呼都不是属于姐的吗,你叫姐名字的时候,心里想的都这个……这个妖女吗!” 无辜中枪的水珑朝他看去,懒洋洋的说:“到现在还没有认出来,你除了眼睛,别的器官都是装饰品么。” 她没有刻意伪装,不过是模样变了。无论是木沐雪还是长孙荣极的态度都这么明显了,白千桦还没有将她认出来。这心智,也不知道是真笨,还是被气昏了头。 “阿珑别理白痴。”长孙荣极毫不掩饰嫌弃。 水珑看向他,“你刚刚是有意打他的吧。”她就不信,长孙荣极没看出来她只是想让他试试白千桦本事的意思。 长孙荣极没想到她还提旧账,“他不让我躲。” “那最后一脚呢?”水珑眯眼。 长孙荣极无辜淡定状,“阿珑喊停,我便停了。” 只要是个人瞧见长孙荣极这时候淡漠平静的态度,都会相信他说的话。只是水珑眼睛可不会骗自己,知道长孙荣极就是在扯谎,不过瞧着他心口不一的扯谎样子,倒是满足了她的小兴趣。自然就让这件事情过了,反正她也明白,再多探究,只会惹了长孙荣极炸毛。 “他的伤?”水珑看向白千桦的腰。 长孙荣极无声的轻哼一声,“小伤。” 地上的白千桦闻言,心里无尽的委屈。这痛死他丫的了,连动都动不了的伤还叫小伤。那重伤是什么样的?下身不遂吗? 白千桦默默的打了一个寒战,他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恼恨委屈的嘀咕着,“如果姐在这的话,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受欺负。” 他这话倒是引起水珑的兴趣了,低头朝他笑眯眯的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姐要是在这里了,会怎么做?” 白千桦恼怒的瞪着水珑,“别学着我姐的口气说话!”只是没瞪一会儿,他就泄了一口气。说不定人家根本就没有学姐说话的口气,只是当好姐说话的口气和声音都和人家一样。 一想到这一点,白千桦就越发觉得不满委屈。只是面对着眼前的那副白净容貌,他也生不出多大的怒气来,为了不被对方迷惑了,都不敢随意的多看。 “哼!别以为自己生得有几分姿色就觉得了不起。我告诉你,我姐可是文武全才,是你八辈子拍马都赶不上的天之骄女。你八岁的时候在干嘛?一定不是在刺绣就在无所事事的受着万般宠爱吧,可我姐八岁就能参军打仗了!”白千桦一副得意骄傲的口吻对水珑炫耀着。 水珑淡然的听着,一旁的沐雪轻捂着嘴角,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白千桦等了一会,都没看见水珑露出自愧不如的表情来,很是不满的质问:“喂,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啊……听到了,就这样?没别的说了?”水珑应了一声,指尖的微疼感让她将视线从白千桦的身上转移到长孙荣极,“你想把我的皮也擦掉吗?” 长孙荣极看着她白嫩的手指在帕子的擦拭下都红了,便将帕子丢弃一旁,握着她的手指不放,淡淡的口气里透出一抹不情不愿,“贪玩。” 这段日子水珑和他相处得尤其默契愉快,他很想现在将水珑给抱走,却不愿因此让水珑不高兴。这份闷气不能发在水珑的身上,立即就全部迁怒到了白千桦的身上。 现在他只想着能将地上这个碍眼的东西丢出武王府。 碍、眼、的、东、西? 幸好白千桦不知道长孙荣极现在的想法,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崇拜敬仰的大姐夫竟然是这样嫌弃自己,估计这缺爱的孩子玻璃心会碎成一地,侧卧泪牛满面的~ 这时候的白千桦眼睁睁的看着对视的两人,恍惚之间觉得两人实在相配。下一刻回神,他就不由的自我谴责,怎么可以觉得他们配,怎么可以被他们给迷惑了,姐怎么办,现在姐还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眼前的妖女给陷害了…… 水珑的声音响起,“我是让你说说,你姐在这里的话会怎么做,不是让你说她的人生事迹。”淡雅轻柔的语气,却少了初始不经意般的慵懒,一股说不清的强势蕴含其中。 这种语气是白千桦无比熟悉的,每次水珑对他这么说话的时候,他都不敢反抗。这次明知道说话的人不是自己的姐,他还是不免受到了影响,咬了咬牙就回答道:“如果我姐在这里的话,看着我被欺负了,一定会为我讨回公道,为我疗伤看护。哼!她最是好心温柔,也最是疼爱我,你这样的妖女是半点都比不上的。” “你小子想的倒美。”水珑笑了出声。 这时候没有再逗白千桦的意思,一脚轻飘飘的踹在了他腰身伤口处,“我倒觉得,如果你姐在这里的话,只会再踹你一脚,教训你技不如人,白痴无脑活该被打,再让人把你给丢回将军府去。” 虽说水珑是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力道的一脚,却到底还是原先的伤口,突如其来之下,白千桦就是一阵“嗷嗷嗷”哀嚎,眼眶里强忍着的生理泪水呼啦啦的往下流。 “你说什么,我姐才不是……” 水珑鄙夷的打断了他的话,“泪包儿,半年了还是一点没变。” “呃!”白千桦打了一个嗝,瞪圆了浸满了泪水的眼睛,“你怎么知道……” 这个词儿,只有姐对他说过。 水珑温柔的浅笑,却伸出邪恶的手往白千桦还略显包子脸的脸颊肉捏扯了下,轻笑说:“你说我怎么知道,嗯?” 白千桦呆呆愣愣的望着她。这笑,好漂亮~ 在外人看来,白千桦这时候呆愣的表情却是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珑姐姐……”沐雪无奈了的出声了。 水珑就算不想放手也不行了,她的手再次被长孙荣极给抓回去了。这回长孙荣极似乎铁了心不准她再碰白千桦,一刻都不放松她的手的束缚。 “让人准备好轿子,把他抬回将军府,医药费自负。” 沐雪应了。 没一会儿就有两人走了进来,准备一人抬肩,一人抬双腿,将白千桦抬出去。 白千桦还愣着神呢。直到被人抬起来了,他才恍然间大悟的回神,猛的翻身朝水珑的方向伸出手,撕心裂肺的喊了句:“姐——!你是姐……嗷!” π口π 他闪着腰了!好好好好好痛——! “姐,我要留下来……我不走……姐……”气若游丝的声音凄凉的传来。 白千桦脸又白又红,既是疼的也是羞的更是惊的。他身体被抬着远离,一只手颤抖着的伸向水珑,奄奄一息般的呐喊,“姐,别丢了我,姐……呜呜,姐……这样太丢人了!真的!” 这样回去将军府,实在是太丢人了啊啊啊啊! 原来,这才是真相么。 水珑默然的看着白千桦现在的状态,实在忍不住吐槽一句,“你当是在演囧瑶剧还是生离死别,伸毛个尔康手1。” ------题外话------ 1注:所谓尔康手,请百度一下就会明白。(绝壁坑娘不解释……囧rz)更多精彩内容请登录: 196 我先输了 中午饭水珑和圣尊两人就在后院的小阁中用了,等他们用完了后再度闲暇无比的看着闲书,半天的时间这么慢慢过去,不觉得迅速也不觉得缓慢,轻松闲逸无比,让人心情温和愉悦。「? 唯有真正经历过世事的人,才能体会平淡的温馨美好。 当天空的光芒渐渐的暗淡下去,客栈的小二前来给路边的石柱灯盏点上了烛火,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的时间。 雨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渐渐的减弱减小,直到最后一丝不剩,冰子落入地面水洼或者青瓦屋檐上的声音也不知道何时已经不见,继而飘落下来的雪白,温柔得让人晃神。 冯岂非呆愣的看着天空,没有忍住朝前走了几步,将手伸出小阁外,眼看着那弱小轻柔飘落的雪白落在自己的手心,一点凉意后化作一抹水色。 “下雪了?”冯岂非喃喃一声,然后猝然惊醒一般,回头朝圣尊看去。 犹然记得今天早晨这个男人站在蒙蒙细雨中,对那个怀孕的女子笑着说这个时间会下初雪,说的那些轻柔随意,就如同对自己说,会让自己当上武林盟主一样。 现在初雪真的下来了,那么他所承诺的会让自己当上武林盟主是不是也会像这场初雪一样,如他所言的那样成真? 冯岂非心神忍不住的动荡,看着圣尊的眼神也越发的深沉认真。 如今自己已经落入了他的手里,除了相信这个人还能怎么样呢,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决定,那么就放手一搏吧。倘若赢了,那么自己就是收益最大的那个。倘若输了,那么权当自己痴傻倒霉,看错了人吧! 这么一想,冯岂非这时候才真正解开了心结,看着圣尊的目光也不再那么的纠结。 他回头对身后的随从低声吩咐了一句。 随从闻声点头,快速的飞身离去。 这时候在院子里已经追斗了几个时辰的梁蝶儿和花花梁兄突然很默契的一齐停手,三人一起看着天空飘落的白雪,神色都有些说不清的古怪复杂。 要说他们并不是没有看过雪,只是任何的东西换个角度去看则不一样,尤其是配合着此时此刻的处境和心境——这是这一年的第一场初雪,他们以往从来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去惦记着这些,回想起来去年和前年甚至更长久之前,这个时间他们在干什么?好像都没有什么好惦记回忆的,只是这今年这场初雪一定会让他们记忆犹新。 记忆犹新的原因是什么? 花花两兄弟想着——今年冬天绝对是他们最倒霉最深刻的冬天吧,一连踢了两次的铁板,撞入两手的手里!这还没有完结的冬天,已经让他们身心无比的疲惫了啊! 梁蝶儿心里则想着——啊啊啊啊啊啊,以前从话本里听说,初雪的日子能够实现人的愿望。他之前的确很想抓住这两只贱猴子,如今也的确是抓住了。不过不过不过不过啊啊,他一点也不想实现愿望的前提在落入圣尊大人的手里啊!老天爷,求时间倒退行不行啊? 三个人一同满脸复杂纠结的看着老天。 如果老天爷真的有灵的话,一定会非常正气凛然的对他们说:亲,别想了,接受现实吧!qvq “不玩了?”圣尊就像个长辈,对三个顽皮的孩子温声说道,那清越的声线让人产生一种被他放纵着的感觉。 梁蝶儿和花花两兄弟同时回神,将视线收回来就看到对方。 “你闹够了吧闹够了吧!”花一呲牙咧嘴对梁蝶儿说。 梁蝶儿轻轻的哼了一声,扭了下腰身,嘟着嘴巴娇声说:“有种你们就别跑啊,什么贱猴子,根本就是两条贱泥鳅!” 正所谓人至贱则无敌,既然花花两兄弟被人称之为贱猴,自然就有他们的特别之处。且看他们被梁蝶儿这么骂着,也不见一点的羞恼之色,反而觉得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花花两兄弟脸上都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他们算是听出来了,梁蝶儿这骂人的话分明就是不打算继续打下去的意思。 “嘶~冷死人家了啦。”梁蝶儿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双手抱着自己的身体,嘟着嫣红的嘴儿朝花花两兄弟啐了一声,“什么男人,见到人家穿得这么轻薄也不知道让着人家些,竟然还打人家,讨厌死了~” 花花两兄弟木着脸。 瞧着梁蝶儿这番再理所当然不过的言行,若是个长相可爱娇俏的女孩子做出来,娇憨的同时都显得有些过于扭捏了,更何况是个男人做出来,哪怕这个男人长相秀美,春红瓷白得不比女子差。 梁蝶儿见两人跟木头似的就更加不高兴了,娇滴滴说:“不知道前段日子是哪两个人,见到人家吹吹风都舍不得,将自己的衣服脱给人家穿,故意给人家看裸(禁)体,哎呀~羞死啦!等和人家干了那回事,就翻脸不认人了,真是薄情寡义,人家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 “你够了啊啊啊啊啊!”花二木头脸终于龟裂了。 他感受到冯岂非以及剩下那个随从投射过来诡异目光,感觉皮肤一阵阵的发麻。 “看什么看,谁故意给他看裸(禁)体了,谁跟他干那那那什么回神了,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他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乱,冯岂非盯着花花两兄弟和梁蝶儿的目光更加诡异。实际上他也不是真的相信了梁蝶儿的话,只是人都喜欢看戏,他之前心情正郁闷着,现在有现成的好戏看,便很不负责的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了。 花一对梁蝶儿苦巴巴的说:“花蝴蝶,我们错了还不成吗,你就别惦记着什么了。你瞧瞧,我们两兄弟这幅德行哪配得上花容月貌的你啊。你再看看这位……”他指着冯岂非,毫不留情的将冯岂非拖下水,“这位英俊潇洒,温柔多金,背景雄厚的飞镜山谷少主,才是真正的良人之选,你就去惦记着他吧,我看他还挺喜欢你的,从刚刚眼睛就一直盯着你看!” 冯岂非脸色立即变了。 梁蝶儿意动的朝冯岂非看去,见冯岂非一副不想和他对视的模样,立即就笑了,笑得花枝招展,“哎呀哎呀,别说了,瞧瞧人家小郎君都不好意思,人家早知道飞镜少主暗中爱慕人家了,还用你来说?”娇嗔瞟向花一。 花一瞬间被这个娇嗔的小眼神秒杀,颤抖着双手扶着花二的肩膀,低声对花二说:“快到少爷那去。” 他看出来了,这只杀人不用刀子的花蝴蝶就怕他们家少爷。以前只想远离少爷,现在发现少爷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至少,少爷也不是每天无所事事的折腾他们,这只花蝴蝶却是实实在在的惦记上他们了。 花二明了的扶着他往小阁里的圣尊和水珑所在而去。 两人跑的迅速,梁蝶儿想抓的时候已经晚了,眼见两只贱猴子一副古板面瘫的站在圣尊的身后,梁蝶儿有心想再折磨折磨他们的心灵也不敢在圣尊面前放松,只能用一双水蒙蒙的杏眼盯着他们,似乎要将他们盯出一个窟窿。 圣尊没有理会明显来到自己身后避难花花两兄弟,侧头看向身边水珑,问道:“好玩吗?” 一样的问话放在花花两兄弟和梁蝶儿的身上,可能是一种威胁可能是一种戏弄,放在了水珑的身上,浑然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询问了。 在场的都不是傻瓜,一听圣尊的话就知道他这没头没尾的问话,问的到底什么——眼前的这群人(玩具?笑话?)好玩吗? 虽然被人当着自己的面将自己当一场笑话,或者是玩具,梁蝶儿和花一、花二都没有任何的意见,还无比默契的将期盼殷切的眼神投向水珑,希望得到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无论是清楚圣尊真实身份的梁蝶儿,还是半路出身的花花两兄弟,都无比明白一点——既然圣尊(少爷)将他们当做玩具,他们就必须做一个玩玩具,一个能够惹主人开心高兴的玩具。倘若不是如此的话,玩具还有什么用?没用的话就可能被丢弃或者人道毁灭吧!? 嘤嘤嘤……为什么觉得人生这么的凄冷如雪呢! 水珑被他们看得哭笑不得,抿唇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对圣尊应道:“嗯。” 奇葩是奇葩,极品是极品,在某些人的眼里就是一群祸害,不过一旦镇压,混合在一起不可否认,都成了一群活宝。 水珑的回答传入花花两兄弟和梁蝶儿的耳朵里可谓是天籁之音,尤其是看到圣尊那明显舒缓下来的脸色,更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梁蝶儿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水珑,心想着:这就是隐凤他们提起过的白水珑?早就听说圣尊对她很好了,好到什么程度?用隐凤的话来说,就是必须要有泰山崩于前也脸不改色,天塌下来也不心跳的心理素质才能旁观,否则必定短寿几年,发际线拔高几寸,甚至可能因此走神犯错,惹来杀身之祸。 “说的那么夸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梁蝶儿无声的自言自语。 他才不会相信圣尊大人会对谁真的温柔呢。 如果有人问他,在他见过的人里面,谁是他见过最温柔的人?梁蝶儿一定会回答,是圣尊大人! 如果有人继续问他,在他见过的人里面,谁是他见过最无情的人?梁蝶儿一定依旧会回答,是圣尊大人! 没错,在梁蝶儿见过的人里面,最温柔的人是圣尊,最无情的人也是圣尊。 因为圣尊拥有得天独厚的一切,他无需露出他的面容,只凭声音和肢体动作,就能让人感受无以伦比的温柔,将人蛊惑得万劫不复——梁蝶儿就是其中一个。 然而后来梁蝶儿才发现,所谓的温柔都是假的……也许也不能说完全是假的,只是没有付出真心罢了。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成为世界上最温柔的人,让天下男女都为他倾倒,可无论多少人被他蛊惑,被他魅力倾倒,他都无动于衷,前一刻对你轻言细语,下一刻就可以温柔的叫你去死,杀人不用亲自持刀,就能让你自愿的去丧命,还对他产生不了怨恨。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多数的时候去连骗骗人的兴趣都没有,犹记得曾经有一个女子为了得到他的青眼,主动请缨去做最危险的奸细,分明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也义不容辞。 在离去前,女子朝圣尊问:“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记住我?” 她的眼神充满期望和痴迷。 梁蝶儿心想,当时只要圣尊一个点头,哪怕一句话不说,哪怕只是欺骗,这个女子都会无怨无悔,哪怕真的死了,也不会对圣尊产生一丝的怨恨。 偏偏圣尊的回答是是什么? 他用清淡得没有起伏的嗓音,无趣的说:“没有,不会。” 女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为什么,我为你做这么多,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圣尊似乎疑惑了,歪头看她一会,然后轻轻一笑,“你可以不去,本尊没有逼你,是你自己求着本尊让你去不是吗?” 那么,为什么还要求本尊必须付出点什么呢?梁蝶儿品味到圣尊这个话后续的意思。 是的,圣尊没有逼迫那个女子,甚至没有任何哄骗和诱导,全是那个女子自己所求,求着圣尊让她去做这件危险的事,奢望用此得到圣尊的不同相待。 最后结果那个女子还是去了,明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却还奢望奇迹发生。 也是在那一次,他才真正体会到圣尊无情的本性,对圣尊产生畏惧,打从心底告诫自己,绝对不能被圣尊的外在迷惑,一定要记住这个人是主子,只能效忠的主子,不能有一丝别的心思。 这样一个天生的天之骄子,生来高高在上被无数人仰望的人,真的懂得温柔,会懂得付出真心对待另外一个人好吗? 梁蝶儿表示,他真的难以相信。 “也许只是无聊了,又找到了个好玩具玩玩吧。” “嗯?”一声熟悉的鼻音唤醒了梁蝶儿的神智,一抬头就对上圣尊一双幽邃的眸子。 梁蝶儿心头一惊,呆呆的样子憨态可掬,让人觉得几分的可爱。 花一和花二面瘫着脸,眼神却透着幸灾乐祸的光芒。哼哼,敢在少爷的面前走神,还说出那种意味深长的话,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吧! 梁蝶儿的反应神经不可谓不快,他没有询问圣尊是什么意思,反而用再迷惑呆木不过的无辜神色看看圣尊,又看看周围的人,就像是个迷路的孩子,惹人怜惜。 不过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是好人,原本自认为是个好人的冯岂非,这时忽然发现自己内心幸灾乐祸的心思比要去帮忙的似乎要强烈太多了。 他尴尬的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帮梁蝶儿解除危险的意思。 花一不但没有帮忙,还添油加醋,一本正经的给梁蝶儿解释,“花蝴蝶,刚刚你说‘也许只是无聊了,又找到了个好玩具玩玩吧’这句话,我们都表示很迷惑,不知道花蝴蝶公子是否可以解释一下?” 梁蝶儿僵住了脸。该死的嘴!他居然将心里话给说出来!啊啊啊啊!所以说他才怕呆在圣尊的身边啊,每次都告诫自己不能被圣尊温和的气息给迷惑了,可是每次都不由自主的在他身边放松警惕,造就不可挽回的错误! “嗯?什么?人家说了这个话了嘛?”当务之急,先将眼前一劫解除了再说。 “说了,说了哦~”花二心儿欢腾,连语气都忘记了掩饰,那贱贱的口音,让听到的人都觉得挠心肝。 这只该死的贱猴子,早晚将他们扒皮煎(奸?)了!梁蝶儿内心愤恨无比,表面上还是一副纯良的表情,眨眨眼睛卖萌,然后恍然大悟朝圣尊大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献媚的意味强烈到让人不敢直视,“哎呦~人家实在是太喜欢主子,喜欢得恨不得成为主子最喜爱的玩具呦。主子,你想怎么玩弄蝶儿都可以呦!”再次眨眨眼,娇媚的眼神能溺出水来,也能将人电得外焦里嫩。 圣尊轻笑,“哦。” 哦?哦?!梁蝶儿狠狠的眨眼睛,内心嘶吼:圣尊大人,您别当真啊,你千万不能当真啊,求您大发慈悲,别真的将我往死里玩啊! 他杏眼里也悲愤了溺出了两滴闪亮亮的泪珠儿。 这时候那个被冯岂非吩咐出去的随从回来了,手里抱着几把油纸伞以及灯笼。 冯岂非见后,走过去将油纸伞接入自己的手里,然后再走到圣尊和水珑的面前,毕恭毕敬的低声说道:“少爷,少夫人,是要去出门赏雪?” 他记得今天早晨圣尊对水珑说的话,说是要共赏初雪。因此在看到天空下雪了之后,他就吩咐随从去取来了纸扇和灯笼,正是打算在两人出行赏雪时用。 水珑朝他看了一眼,从他这番细心的行为猜测出,他内心已经妥协的信息。 “嗯。”圣尊站起身,伸手去扶水珑,朝她露出兴致勃勃的轻笑,“走吧?” 梁蝶儿看到圣尊的笑容,当即浑身一颤,满眼震惊。他不是没有看见过圣尊的笑容,哪怕只是隔着半张面具的笑,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是浅浅的。不过两者的感觉绝对不同,不同到让人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他第一次见到圣尊大人露出这种表情,眼神的明亮澄澈就好像不经凡尘的谪仙,单纯的欢悦能够轻易感染人心,让看到他笑容的人,也跟着他一起笑起来。 在圣尊身后的花一和花二脸色也有几分的惊诧。不过他们惊诧的不是圣尊的神色,而是冯岂非对圣尊的称呼。 他们不过离开少爷和少夫人的身边短短半天,怎么飞镜山谷的少主好像也成了少爷的奴仆? 在几人各怀惊诧心情时,水珑顺着圣尊搀扶的力道站起来。然后她就感觉到圣尊一手揽住了她的腰身,侧头朝圣尊看去。 圣尊说:“这样不容易摔。” 一副无辜纯善的神情,眼神坦然认真,似乎一点非分之意都没有,让怀疑他用心不纯的人反成了小人。 梁蝶儿惊呆了的脸再度变化,从目瞪口呆变(⊙_⊙)成为目瞪口张(⊙口⊙)。 花一和花二不错过打击他的机会。 “哥,你看这胡蝴蝶是不是傻了?”花二对花一说。 花一认真说:“傻了好,人间就少了个祸害,是人间大福。”也是我们的大幸! 梁蝶儿听到他们的话,竟然没有去和他们争辩,更没有去和他他们吵闹,反而无比正经的对两人问:“主子,就是你们的少爷,平日里都是这么对那个女子的?我的意思是谁,对她这么温柔的说话,还这么小心翼翼的护着她?怎么有种好像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的感觉啊,是我精神不正常感觉错了吧错了吧!” 花花两兄弟非常想认同他‘精神不正常’的结论,不过前提是必须质疑少爷对少夫人的好,这要是被少爷知道了他们说不定会很倒霉,所以两兄弟虽然很不情愿,花一还是就事论事的说了:“如果你确定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感觉的话,那么你的感觉的确没有错,少爷对少夫人的确就是这么好,这么紧张着。” 花二鄙夷的看着梁蝶儿,说:“你不会就因为这个就被吓傻了吧。这算什么,平日里端茶送水,洗脚穿鞋可都是少爷给少夫人亲自做的,绝对不让外人动手。” “……”⊙a⊙梁蝶儿以为自己耳鸣了,所以才会听错了花二的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僵着脸问花二,“你刚刚说了什么?端茶送水,洗洗洗脚穿穿穿鞋?你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我说的就是这个!”知道这些真相能够打击这只胡蝴蝶,甚至能够让他说话变得正常些后,花二毫不藏私,眼睛里闪动着狡诈的光芒,接着说:“看见没有,在少爷心里少夫人就是个宝,碰不得摔不得,平日里连句狠话都舍不得对她吼。”狠话都温温柔柔的说,估计连一岁的小孩都吓不住,更何况是少夫人呢。 梁蝶儿顺着花二的手指指着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就看见圣尊大人一手举着油纸伞,一手揽着那女子的腰身。纸扇完全举在女子的头上,自己遮不到半边。 虽然以圣尊的武功实力,根本就不怕雪花能碰触到他,可是就这个自然无比的举动,足以让人看出他对女子的在意关心程度。 装的吧,一定是装的吧!圣尊大人只是觉得好玩,所以才会玩得格外的认真些?梁蝶儿这样对自己想着,不过很快他就自暴自弃抓了抓头发。怎么可能是装的啊,那个男人可是大多时候连骗人都懒得骗的啊,何况他对一个玩具的兴趣绝对不会超过三天,别说是圣尊大人了,就算是平常人,有谁会对一个玩具这么紧张,宁可自己受苦受累,也让玩具弄脏一丝一毫的啊! 冯岂非走过来,将一个个点燃的灯笼递给他们,“照路。” 花一和花二很知趣的接手了,花一没有忍住好奇对冯岂非问:“飞镜少主怎么也称呼少爷为少爷了?难不成……” 花二接着花一的话说:“和我们两兄弟一样,走了大运巧入少爷的眼,被少爷收为随从?” 冯岂非默默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说什么走了大运,别以为他没有看出他们幸灾乐祸的眼神。 花花两兄弟一看他的神情就将事情猜出了大半,花一当即问:“不知道少爷给你赐名什么?” 冯岂非脑子里立即浮现‘小非’两个字,表情立即变了,谨慎的盯着花花两兄弟。 他这反应立即取悦了花花两兄弟,让他们默契的露出一个善解人意(奸诈淫邪)的笑容,一人一句话哄着冯岂非。 “说吧,说吧,既然是少爷赐的名字,一定是极好极好的。” “以后我们就是同行了,互相之间要好好相处交流,要有个称呼才好不是吗。” 冯岂非木着脸说:“叫我冯岂非就行。” “少爷一定不是这样叫你的!”花一和花二异口同声的说。 这么笃定的语气让冯岂非黯然伤神了,还强行保持着平静的脸色,淡问:“你们凭什么这么肯定。” 花一向他投来一个哀怨的眼神,“我们就是前车之鉴啊。” 花二泪眼汪汪,拍拍冯岂非的肩膀,“非非,你就别妄想欺骗我们做前辈的了,你以为我们受的教训都是过眼云烟吗?” 冯岂非像被什么脏东西碰触到了一样,连忙后退一步,同时排掉花二搁在他肩头上的手掌,黑着脸说:“别叫我非非!”这比小非还难听。 花二不介意他嫌弃的行为,淡定的说:“不是非非吗?岂岂?小非?小岂?”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花一,“我被少爷赐名花二,这是我哥,花一。” “……”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两只贱猴的名字绝对不是这个吧。所以他是不是该庆幸,至少自己没有被改名,还是自个名字中的一个字? 冯岂非忽然觉得好累,不是身体的累,而是精神上的累。这日子这么过下去真的没关系吗?他一开始想得是不是太简单了? 冯岂非默然的看看不靠谱的面瘫花花两兄弟,又看看在后面还在神游痴呆中的梁蝶儿,忽然有种强烈不安的预感——要么承受着精神折磨减寿几年,要么融入环境,变成他们一样的人。 一想到候着,冯岂非猛然打了个寒颤。好吧,他宁可减寿几年,也不想变成花花两兄弟,或者梁蝶儿他们这样的个性。 “还是不愿意说?”花二盯着冯岂非,“少爷不可能一直不叫你,我们早晚都得知道。” 哪怕如此,我也一点不想亲自告诉你们!冯岂非内心这样说。 “小非。”对于冯岂非来说,可谓魔音一样呼唤忽然响起。 “……”冯岂非脸庞猛然的涨红,他根本就不敢去看花花两兄弟的表情,转头看朝圣尊和水珑两人的方向赶过去。 “少爷,有何吩咐?”冯岂非低头朝圣尊问道。 圣尊说:“去抓几只野味过来。” 冯岂非没有任何的意见,临走前还是没有忍住,朝圣尊低声说:“少爷,可否不叫奴才小非,叫别的……” “嗯?”圣尊淡淡的疑惑,朝他问:“不喜欢吗?” “……喜欢。”您真的不是在威胁吗?冯岂非背着良心说着,暗暗咽下一口辛酸泪,然后转身朝深山的方向走。 “少主,要不我们去?”冯岂非的随从听说他要去干吗,连忙请缨。 冯岂非摇头,“你们的实力不如我,我自己去更快些。你们……”顿了顿,想着自己不在话,两个随从的处境似乎有些尴尬,便吩咐说:“去捡柴火吧。” “是。”两个随从应道。 冯岂非不再多言,用最快的身法离开此处。其实他决定自己的去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不想面对花花两兄弟他们啊! “小非,路上小心啊!”“小非,小非,记得早点回来!”花花两兄弟在后面关心的喊着。 “这两只贱猴,为什么不被胡蝴蝶毁灭了!”冯岂非没有忍住,终究还是丢弃了风度,咬牙切齿的低骂。 “嘿嘿嘿嘿!”花一和花二非常高兴的笑着。 水珑将他们的互动以及对话都收入眼中耳中,作为最安全的看戏的那位,她不得不说的确看得很欢乐。 这种互相取乐的相处模式,让她想起了前世的那群兄弟,他们之间平日里也以让对方吃瘪为乐,不过感情却非常的深厚,真正遇到难事谁也不会忘记谁。 “你走神了。”圣尊轻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水珑才注意到,这时候他挨着自己很近,说话的时候嘴唇呼出的热气都能碰触到耳朵。冰冷的空气和温热的气息,让本来就敏感的耳朵不由的红了起来。 虽然水珑的表情依旧清淡,不过那一抹晶莹的嫣红,依旧愉悦了圣尊。他嘴角洋溢着浅笑,对水珑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要走神,我不喜欢。” 水珑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他的话。 圣尊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因为我就在你的身边,如果你想我,认真看着我就行了。如果你不看,就说明你心里想着的不是我。”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任性自私?”水珑问他。 “有。”圣尊点头,一点没有愧疚的意思,“不过敢当面这样说我的,只有你一个。” 水珑笑了,挑着眉眼望着他,装模作样的说:“因为你赐予我这个资格?允许我这么说,愿意纵着我,宠着我?” 圣尊一怔,并没有回应水珑的话,眉宇的柔色减淡了一些,问她,“你又在想着谁?” 水珑反问他,“你觉得我需要被人纵着,被人宠着?” 圣尊说:“每个人都会喜欢被人宠爱着。” 水珑说:“哪怕是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圣尊说:“哪怕是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他轻笑,“你也许会厌恶那个对你好的人,但是你绝对无法厌恶他对你的那份好。” “这就是你的猎网吗?”水珑望着他,一双同样是漆黑色泽的眸子在夜色里却明亮逼人,让人看得失神。 圣尊神色坦然,歪头朝她一笑,语气自然又带着一丝的顽皮之意,“这是最笨却最有效,最费时费力却又是最安全的办法不是吗?” 水珑耸了耸肩膀,说:“我能说不是吗?” 圣尊虎着脸,恐吓说:“如果你说了,我可就要换别的办法了,到时候直接将你绑了关了,日日夜夜的和你交欢,先让你的身体接受我再诱惑的你的心魂。”他沉吟,对水珑认真说:“其实我个人还是挺喜欢这个办法的。” 水珑做出一副惊吓的表情,“你别拿自己的性命过不去。”随后表情一变,恢复了淡然,斜睨向他说道:“你舍得吗?敢吗?” 圣尊看着她这幅样子,伸手就想去捏她的脸蛋,却被水珑躲开了,不满的说:“舍不得,你就是看准我舍不得。” “被做委屈的表情,没人同情你。”水珑说。 圣尊笑着说:“我不需要同情,只想你多在意我些。看,我成功了不是吗?你若真的不在意,便不会理会我是真的委屈了还是假的委屈。” 两人走在蜿蜒道路上,背影在越来越盛的落雪中有些朦胧。无论是两旁给两人照路的花花两兄弟,还是后面跟着的梁蝶儿都能将两人的对话听清,轻松随意的对话,淡淡的暧昧以及温暖,让他们的心情都不由的清闲下来,忘却了所有的不渝。 梁蝶儿从一开始的震惊到麻木,抬头看着前方的两人,白色的衣,浅黄色的油纸伞,黑色的夜以及灯笼黄晕晕的光芒,冷色调和暖色调的融合,竟是出乎意料的让人倍感惬意暖和。 男子手举着油纸伞已经完全遮挡女子,不顾自己分毫。他侧着身,视线一直落在女子的脸上,偶尔扫过道路,必定将女子带着走向最平坦的道路。他侧脸洋溢着笑,笑意清醇自然,没有刻意的优雅矜持,浅笑大笑都充满着随性和发自内心的欢悦。 在他身边的女子亦是如此,一颦一笑有种说不出的气韵,挑眉斜眸时或挑衅或柔情,嘴角上扬时有种女子少有的潇洒大气。 这两个人聊天时都在笑,聊天的内容却不时的火药味十足,似乎下一刻就会不欢而散,可是最后不知是谁退让了还是谁都没有真正的生气,自然而然就恢复平和。 梁蝶儿看得迷惑。以前他就觉得圣尊这样犹如天神般的人物,注定是要孤独一身,没有人能让触动他的心,也没有人能够站在他的身边。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却和谐得让他觉得似乎就是这么理所当然,这两人本该就是一对。 “纳姆儿,不要不承认。”圣尊清朗的笑声传来。 梁蝶儿却被他那一声‘纳姆儿’给吓住了。 圣尊大人……他真的是认真的! 前方,圣尊停下的步子,倾身和水珑靠得很近,视线和她持平,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面容,笑得却风华绝代,让身为男子的梁蝶儿和花花两兄弟都看愣住了。 “你愿意被我纵被我宠,已经说明你心里有我。”圣尊轻缓温柔的嗓音,说的话却霸道笃定无比,不给人任何的退路。 面对这样看似温和实则强势进击的他,水珑毫无慌乱,微微昂首,勾起唇角对他说:“堂堂圣尊大人纵容宠爱一个人,已经需要屈尊就卑到先得到他人的首肯,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啪啦’灯笼落地。 这回梁蝶儿和花花兄弟真正的愣住了,连正好赶回来的冯岂非也震惊的呆在原地。 梁蝶儿震惊的是水珑不知死活的话语,至于花花兄弟和冯岂非震惊为何?可想而知! “因为我先输了。”一声轻叹。 圣尊没有生气,笑容依旧,清澈的眼眸,比漫天黑夜的雪花还要轻柔纯洁。 156 时过变化 在一群带刀侍卫的拥护下,长孙泺寅一脸怒气的闯入武王府中。「# 没错,就是一脸怒气的闯入——没有经过通传就大步走进来,气势汹汹,昭显着来者不善。 长孙泺寅见到水珑和长孙荣极的时候,两人刚刚用完午膳,也朝外走,正是打算离开武王府,前往南云城。 两方碰面,长孙泺寅一言不发,他身边的侍卫们却都井然有序的将周围包围起来,也就是将长孙荣极和水珑两人包围在内,不让他们有离去的空隙。 长孙荣极眼波微微一晃,闪过一抹厌烦。 水珑则开口问:“不知道皇上这是何意?” 长孙泺寅冷冷呵斥,“你们这是打算去哪?” 水珑挑了挑眉,他们要去哪里还需要向长孙泺寅禀报吗。 她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及长孙荣极明显不将他放在眼里的神态,都让长孙泺寅怒火中烧,大步踏前一步,咬牙切齿的说:“荣极,白水珑,朕自认对你们两人不薄,为何你们要做出这等的混账事!” 水珑淡淡说:“皇上话不能乱说。” 这几天她和长孙荣极多数都呆在武王府里,忙于各类事务中,可什么混事都没干过。 长孙泺寅眼神充满着焦躁和愤恨,他瞪了水珑一眼,注意到她妖冶的容颜,不由的晃了一下神,快速的将目光又转到了长孙荣极的身上,严厉的说道:“荣极,你实话告诉皇兄,你将母后怎么了!?” 长孙荣极冷淡说:“没怎么。” 他轻描淡写的态度惹怒了长孙泺寅,他怒吼出来,“没怎么?没怎么母后为什么不在祖佛寺里,这几年我都没有见过母后,原以为母后真的在吃斋念佛,可是……不在!朕已经查清了,母后失踪之前就和你们有接触,且和你们闹了矛盾!” 停顿了一瞬,他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深深的望着长孙荣极,似乎想要将他看透了,“荣极,母后那般的疼爱你,你怎么忍心伤害母后!难不成,你真的被妖女迷了魂,有了异心?” 水珑悠悠的插了一句嘴,“皇上,你话里的妖女说的是我?” 长孙泺寅眼里全是厉色,“没错!” “噗嗤。”水珑不怒反笑,“我记得前几天,皇上还当着全国文武权贵的面前,夸赞我为西陵骄傲。” “怪只怪朕看错了人!”长孙泺寅脸皮够厚,被这样暗讽也毫不改色,冷声说:“养了一头白眼狼!” 水珑嘴角笑意深了一分。养了一头白眼狼?亏他好意思说,他以为她白水珑是他养的忠犬不成。 啪—— 突如其来的一声拍肉声响起。 全场都因为这声音寂静,连空气的风似乎也忽然停下了。 长孙泺寅瞪大了眼睛,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对长孙荣极低喃,“你……你打了朕?” 他左边脸颊有着明晃晃的红痕。 长孙荣极牵起水珑的手朝前走,冷淡说:“别再说阿珑的坏话,我不喜欢听。” 如此清淡的一句话,随意听着的时候,让人觉得不过是一句普通的玩笑,不过配合着长孙泺寅左脸红肿的痕迹,就让人不得不惊心。 “长孙荣极,你别忘记了,朕才是君而你是臣,你的所作所为,朕可以立刻下旨让人抓你入牢!”长孙泺寅双眼密布了血丝。 峥嵘剑从长孙荣极的袖中飞出,擦过长孙泺寅的面颊插在地上,长孙泺寅红肿的脸划破,鲜血流了满脸。 他瞪大了眼睛,眼神之中充满着惊惧和愤怒,以及掩饰得极深的恨意。 “啧。”不耐烦的鼻音,长孙荣极透着股主人无趣的怠倦口吻冷淡说:“我也可以让你立刻将你斩杀在这里,换人做这西陵的皇。” 周围的士兵见到这一幕,都一脸的诡异,面面相窥看着长孙泺寅的眼神透出一丝异色。 “果然,果然你们早就像谋权串位了!”长孙泺寅像是认定了些什么,脸色扭曲复杂,像是惧怕又像是杀意。 见长孙荣极和水珑没有停下的意思,长孙泺寅死死盯着两人的背影,一声声的挑出他们的罪名,“白水珑你独立南云城便是想自立门户,偷偷养兵吧!还有虎符,白啸那老匹夫带领的北三军的虎符也传到你的手里,你却隐瞒不说,为的就是某天率兵逼宫吧!” 水珑脚步一顿,疑惑的回头朝长孙泺寅看去,“北三军虎符?” 她做的表情恰到好处,让长孙泺寅都忍不住怀疑,难不成这消息是假的。 这时候水珑更好奇,长孙泺寅这消息到底从何得知。从白啸将虎符交到她的手里,她就没有动用过,连长孙荣极都不知道她手头上有这个东西。 “白啸亲口承认,北三军虎符传到了你的手里,你还想否认?”长孙泺寅打算诈水珑。 只是这种手段用来对于水珑显然行不通,她脸上的疑惑渐散,一如往常淡雅的神情,“我没有。” 不管长孙泺寅是不是真的得到了白啸的承认,她就是矢口否认,长孙泺寅又能拿她如何呢。 “那么母后呢!”长孙泺寅转言其他,“如果今日你们不将母后的下落说出来的话,便休想走出武王府的大门!” 随着他威胁强势的话语落下,包围这处的士兵们个个抽出了腰间挂着的大刀,杀气腾腾。 “乒乓”一声,峥嵘剑又被长孙荣极吸入手中,谁也没有看见他出手的速度,眨眼之间连惨叫声都没有,便有三名侍卫丧命。 长孙荣极站在三具尸体的旁边,甩掉峥嵘剑上的鲜血,扫过长孙泺寅一眼。 他一句话没有说,不过此时无声胜有声。任谁都能够从他的态度领悟出他要表达的话语——就凭这群乌合之众,也想拦着他? “荣极,你真的要谋反不成!?”长孙泺寅厉声的大吼。 水珑看出他外厉内荏的本质,看来长孙泺寅这人平日对长孙荣极的疼爱果然是假,并且很惧怕长孙荣极。 面对长孙泺寅的质问,长孙荣极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只将目光放在了水珑的身上。 水珑轻轻一笑,一言不发的朝他走去。 气氛再次凝固,剑拨弩张一触即发之际,一道女子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让长孙泺寅立即转头朝后面看去,当看到坐在轮椅上,被婢女推着靠近这边的女人后,他神色以及轻松了起来。 由此可见,他是真的对黄太后有情,并且非常的信任乃至是依赖她。 “母后,您,您这是怎么了?”长孙泺寅语气有些结巴,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黄太后,更没有想到几年不见,黄太后竟然长了白头发,还坐在轮椅上。 这个坐在轮椅上过来的女人自然不是长孙泺寅心中所想的那个黄太后,却是常年呆在武王府里的黄清雪。 黄清雪看了长孙荣极和水珑一眼,紧接着将目光放在长孙泺寅的身上,口气冷淡的说:“远远就听到你的吼叫声。” 长孙泺寅讪讪一笑。 黄清雪冷哼一声,厉声说:“你是怎么想的!荣儿岂会做出伤害母后的事,更别提谋权串位了!你脑袋糊涂了不成!?” 面对黄清雪的斥骂,长孙泺寅毫无顶嘴的意思,连胜的认错,“儿子都是过于忧心母后才会犯了糊涂,是儿子的错!只是母后,您不是说在祖佛寺中……怎么会在武王府,还,还有您的腿这是怎么了?” 黄清雪淡淡说:“人老了,身体生了些意外,近来都在荣儿这里养伤。”没有多余的解释。 长孙泺寅没有逼问,他心里酸涩嫉恨。母后一骗就骗了自己两年,果然从小到大无论是母后还是父皇,都更加的疼爱长孙荣极,他到底有什么了不起,又有哪里比他更出色! 水珑饶有兴趣的看着黄清雪演戏,该说果然不愧是双胞胎吗。黄清雪表现出来的那份淡然和冷肃和黄太后非常的相像,只是依旧少了些黄太后的强势。 只是就凭黄清雪的这副尊荣,一模一样的声音,稍微伪装就能骗过众人。 听说她和黄太后以前最喜欢玩互换身份的游戏,先皇能在两人都在在场的时候,将她们分辨出来也是本事了。 “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去吧,别在这里碍着荣儿他们了。”黄清雪的话语毫不客气。 长孙泺寅听后,脸色有一瞬的酸楚,却不急着走,对黄清雪劝道:“母后,这次真的是误会,都怪儿子被外人给误导了。如今我看荣极他们是要出远门,无法在武王府里照顾母后,不如母后就随儿子回宫吧,在宫中儿子也能亲自照顾母亲。”最后那一声‘母亲’却是叫得真心实意。 黄清雪神情微微一变,她抬头看向长孙荣极和水珑的方向,状似无意的问:“荣儿可想娘回去皇宫?” “随你。” 这个回答,可谓无情冷淡至极。 黄清雪却似已习惯没有任何过大的反应。她垂下眸子,没有人能够看清她眼中的情绪,似乎是在思考着些什么,又像是什么没有想。 “母后。”长孙泺寅皱眉,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黄清雪在他呼唤声中抬头,慢慢的说:“好,我随你回宫。” 长孙泺寅当即松了一口气。 只要母后在的话,他就无惧长孙荣极。 站在长孙荣极身边的水珑似个旁观者,清醒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觉得世事是这么的好笑。 之前黄太后可以说占据了黄清雪的身份位置,现在黄清雪又要回去皇宫,占据黄太后的身份位置么。 事情有了黄清雪在其中调和,长孙泺寅做出一副自责的神情对长孙荣极说:“都是皇兄的错,竟然会怀疑到荣极的身上,实在是大错特错,荣极不要因此记恨了皇兄才是。” 这幅虚伪的样子,水珑直接无视,更别长孙荣极了。 临走前,长孙泺寅却还是朝水珑又一次的问道,“白啸真的没有将北三军的虎符传给我?” “没有。”水珑淡然的否认。临时,她又多问了一句,“爹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长孙泺寅表情有一瞬的僵硬,“没有,白将军本事了得,朕就等着他的好消息呢,哈哈哈哈。” 水珑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长孙泺寅等人来时浩浩荡荡,去时依旧如此。 “在想什么?” 长孙荣极的声音传入耳朵里,水珑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和他已经走到了门前的马车前。 水珑微微皱眉,对长孙荣极说:“等等。” 她的身影迅速朝武王府内而去。 长孙荣极拦都来不及了。 水珑回到武王府为的不是其他,只是向沐雪交代一声近来呆在祁阳城内要多加小心,一旦有什么不妥以保全自己为主,并将消息传给她。 沐雪不明白水珑忽然这么谨慎是为了什么,不过只要是她说的话,沐雪都会谨记在心里,认真应了她的叮嘱,也保证会将这些话传到白千桦那边。 从去找沐雪到回到武王府门口,水珑用的时间不到五分钟。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赶车的人依旧是风涧。 车厢里,长孙荣极见水珑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伸手揽住她的腰身,“不用担心。” “嗯。”水珑自然的松开眉宇。 她向来知道万事担心没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法子解决。 这次从南云城来到祁阳城,水珑就感觉到了祁阳城一直处在一片乌烟瘴气之中,大事没有小麻烦却是一堆。 两国来使过年,朱绛紫的意外,刘泗的身份,意味深长的话,以及今天长孙泺寅的突如其来的质问。 一切的一切都给水珑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操控着一切,要将西陵搅成一滩浑水。 夙央…… 水珑不由的又想起了自己名义上的师傅。 这几年他的消声灭迹,反而让水珑越发的在意起来。 她可不认为,夙央是个轻易言败的人。 犹记得,当初他对她说过的一句话——这是你的命运,你逃不掉。 当时她是怎么回应的呢?好像只是单纯的一笑。 命运?别说她不信命!就算真的有命运,那也是原身白水珑的命运,她是水珑,她的命运由不得他人去定。 ‘咕噜咕噜’车轮子滚动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富有节奏性的响声。 ……※…分章线…※…… 宽敞的道路,两旁树荫遮阳,星星点点的破碎光斑普照在道路上,让人莫名的心情明朗。 这条宽敞得足以三辆马车并行的道路上,却只是一条普通的山林小路罢了。这时候,却见一辆辆宝马香车行驶在其中,让这条山林小路更多了份热闹和生气。 这些马车和骑马的人像是通往同一个地方,一路上都相伴在一起。他们似乎对各自的去向都有所了解,言谈中时常能够听到‘南云城’这个名字。 事实上这条道路走到尽头,就可以看到一座高耸的城墙,在城墙的城门之上的高墙,就深刻着‘南云城’这三个字。 城墙的城门站着四排足有十六人的守门人,他们衣着整齐,站姿笔挺,认真的检查每一位进城的人,态度不卑不亢,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自然的自信。 一辆主调深蓝色的马车被守门人拦在城门外,一人温和说:“南云城内不得骑马坐马车,请车上的人下来吧。” 一道女子脆亮的声音响起,“白水珑可以在城内骑马坐车,为什么我们不行,这南云城能有今天也有我家公子……” “娅娅。”男子清润的声音响起,让那女子的声音停下。 守门人脸色在听到女子说出的话后就不怎么好看了,他冷声说:“这是南云城的规矩。” 一只手撩开了车帘子,从里面走出一对男女。 守门人一见到两人,脸色又是一变,恢复了几分温和,朝男子恭敬的笑道:“原来是董公子,刚刚语气严重还望董公子勿怪。” 董弼在南云城常有行走,所以南云城里不少人都认识他。 站在董弼身边的女子正是娅娅。 董弼摇头微笑说:“无碍。” 守门人见他态度温良,笑容也更自然了,“这个,董公子也知道南云城的规矩,这马车真不能坐着进去。” 董弼点头,毫无动怒的意思,温和的对他说:“还请小哥帮忙安置了。” “董公子客气了。”守门人连忙说道。 赶车的人跳下来,将马车交到专门负责安置马车的人手里。 “进去吧。”董弼拍了一下娅娅的头,让她安分一点,然后走进南云城内。 一入南云城的城门,一眼看进南云城的风景,就会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娅娅闻着空气中漂浮着的清香,早就将刚刚的不愉快忘却了,兴奋的对董弼说:“公子,公子,我们去花街那边吧,那边最是好看好玩了!” 如果没有来到南云城的人,一定以为所谓的花街是风尘之地,然而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花街街如其名,是名副其实的花街。 董弼挨不过娅娅的撒娇纠缠,便陪着来到了这处。 只见一排的街道,四处树立的阁楼房屋,墙壁阳台乃至是道路都长满了花草藤蔓,空气中漂浮着迷人的花香,让人有一瞬间入梦之感。 饶是已经见过一次,再次见到这独具一格的风景布置,董弼依旧忍不住惊叹,惊叹于设计这一切的那个女人。 这却并非南云城最难得之处,像花街这样别具匠心的各色街道地域还有其他。 只是像娅娅这样的女子,自然对花街情有独钟,来过一次就流连忘返,急忙又催着他再来。\(\) 197 不离开你 这里地域视野空旷,可以将漫天清雪望入眼底,尤其是今夜的风并不强,白雪漂浮温柔得不可思议。∑. 圣尊和水珑默契的没有再说话,水珑望着天空,圣尊则望着她,一派和谐的气氛却让旁观的花一、花二等人内心如何都无法平静。 他们内心实在有太多的震撼和疑惑了,最最震撼和疑惑的就是水珑的那句‘圣尊大人’的称呼。到底是他们听错了,还是少夫人说错了啊,别这么不在意好吗,那可是圣尊啊圣尊,不是阿猫阿狗啊! 花一和花二都快纠结死了,忽然看向后面的梁蝶儿。他们没有记错的话,这只花蝴蝶之前称呼少爷为主子?似乎是早就认识少爷,是少爷身边的人?!那么……他是不是知道少爷真实的身份,是不是可以证明少爷真的是圣尊!? 哪怕花花两兄弟这么的贱货,也无法免俗对圣尊好奇。一个只属于传说中的人物,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震撼感和兴奋感,那是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何况……何况,如果少爷真的是圣尊大人的话,那么他们岂不是成为了圣尊大人的属下?太叫人兴奋了好不好!qvq 这两位完全忘记了,在之前他们还恨不得逃离圣尊的身边,似乎也完全忘记了,在圣尊身边时所经受的身体以及精神上的折磨。 “喂,小蝴蝶~”花一柔声地梁蝶儿唤道。 梁蝶儿身子一抖,走神的神智就被叫回来了,吊着眼睛怀疑的盯着花一,撇嘴说:“叫人家叫得这么淫荡做什么?别以为这样人家就会原谅你们哦。我告诉你们,不将你们扒了煎了,人家才~不~会~舒~心~呢~”最后六个字,真真可谓是悬梁绕耳,久久不绝。 “……”花一和花二同时木住了脸。他们觉得向梁蝶儿询问真相,并不是个好的决定。只是知道真相的人,除了这只花蝴蝶,貌似就只有少爷本身和少夫人了。 两兄弟默然的将视线投射向圣尊和水珑,最后再度默然的将视线收回,放在梁蝶儿的身上。比起少爷和少夫人,果然还是这只胡蝴蝶更安全些——虽然只是安全那么一些! “蝶儿~”花二腻着声音叫着梁蝶儿,装着有生以来最温柔(贱贱)的表情,满脸笑容的对梁蝶儿说:“刚刚你有没有听见少夫人称呼少爷什么?”见梁蝶儿一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很鄙视你的表情,花二强忍着内心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继续腻着声音说:“圣尊大人呦,是圣尊大人呦~” “别学我说话,跟鸭子叫似的。”梁蝶儿鄙视的说。 “你也知道跟鸭叫似的还每天恶心人!”花二破口。 梁蝶儿瞟了他一眼,嗔道:“人家说出来那叫夜莺啼啼。” “是夜莺啼血吧。”花一面无表情的吐槽。 “你们两只贱猴找死嘛?”梁蝶儿抽着额角。 “我听到了。”一道声音横插进来。暗处的冯岂非没忍住内心的好奇和震撼,最终忍辱负重的加入了这个奇葩组合,一本正经的说:“我听到少夫人叫少爷圣尊大人。” “小非,我就知道你是个老实人。”花一对冯岂非说。 冯岂非面皮一抽,脚步朝前方踏了一步又忍住了。他很想远离这个组合,不过现在能够给他答案的只有这个组合,所以……能忍则忍!咬了咬牙,努力忽略掉了花二那贱音叫出来的称呼,正经的说:“少夫人看起来不像是会随便开玩笑的人。” “一旦开玩笑起来不是人。”花二接了他的话,然后看见冯岂非似乎即将崩溃的脸色,连忙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他说:“哎呀,我只是随口说说,毕竟我们跟在少爷他们的身边比较久,属于前辈了。少夫人啊,你不了解的。” 花一点头说:“我们也不了解,非常的不了解,反正就是个极为强悍的人!”能将少爷吃得死死的,能不强悍吗! 冯岂非木着脸说:“我们在谈论圣尊大人的问题。”你们走题了啊喂! “对对!”花一和花二似乎也才反应过来,然后将目光都落在了梁蝶儿的身上。 梁蝶儿扭了扭腰,说:“你们别这么看人家啦,人家会害羞的呦~” “说人话!”难得的,花一、花二和冯岂非极度有默契的异口同声。 冯岂非内心流泪,他真心不想和两只贱猴有默契,忽略掉吧忽略掉! “啧。”梁蝶儿撇嘴,自暴自弃的说:“你们不是听到了吗?圣尊大人呐,没错!就是圣尊大人呐!哦呦呦~天呐,人家的主子居然是圣尊大人耶,真的是乐死人家了,人家是圣尊大人的直系下属呦~” 花一、花二、冯岂非:“……”口皿口有一种想要暴打一顿对方的冲动怎么办! 梁蝶儿还没有自觉,吊着眼睛斜睨着他们,“哎呀哎呀,是不是觉得特别的兴奋呀,自己居然成为了圣尊大人的手下,有没有一种天掉馅饼的梦幻感?别啊,没必要那么高兴,放平常心就行了。” 花一、花二、冯岂非:“……”(╯‵□′)╯︵┻━┻ 梁蝶儿轻轻咳嗽了两声,吞吞口水润了润喉咙,目光就落在了冯岂非手里提着的野味上,像个任性的娇娇女,娇声说:“咦,这是要烤肉吗?人家都快冷死啦,快生火烤肉啦!” 冯岂非忍住将手中提着的野味往梁蝶儿脸蛋甩去的冲动,他告诉自己要有风度,何况自己也打不过这只妖异的花蝴蝶。 花一深深的吸气,对梁蝶儿咬牙切齿的说:“你老实告诉我们,少爷到底是不是圣尊大人!” “你们都听不懂人话吗?”梁蝶儿鄙视的看着三人,吊着嗓子说:“人家都说了啦~人家的主子,你们的少爷,就是圣尊大人啦啦啦啦啦~” “……”对啊,你说了啦啦啦啦啦,可是听你这么不靠谱的一说,我们都觉得更加不可能了啦啦啦啦啦——! 冯岂非长泄了一口气,用空着的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力的说:“你们继续玩吧。”他就不奉陪了。 什么圣尊大人,一定是听错了,只是同音吧! 他是吃饱了撑的,才会为求证这个自主加入这个奇葩组合,最后落入一个身心疲惫的下场。 “少主。”两个随从这时也回来了,手里抱着一堆干材。在这个时间想要找到干材不容易,可见他们下了一方功夫。 冯岂非对两人点头,然后小心的走向圣尊和水珑身边,低声问:“少爷,是现在生火烤肉吗?” 圣尊见水珑点头,才“嗯”了一声。 随从很快找了个适合的地方堆积柴火,用火折子点燃。最晚这些,随从就走冯岂非的身边,让他将野味交给自己去处理干净。 冯岂非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只将野味抓了,却忘记了清洗等等。他无奈的将手中的兔子交给随从,心想自己到底还是不习惯伺候别人。 水珑拿着一根木棍,正在拨弄着火堆,忽然想到什么,对圣尊说:“来几个番薯和一坛酒吧。” “不能喝酒。”圣尊说。 水珑说:“小饮。”见圣尊脸色有松动,她一眯眸子,露出笑容,“不烈的。”都好几个月了,她也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夜色中,女子笑容浅浅,弯月儿似的眼眸里波光闪闪,朱红的嘴唇说着柔软的话,像是在与人撒娇。 圣尊不受控制的伸手触向水珑的眉眼,见水珑没有躲闪,他心头一麻却只是抚开飘落水珑眉毛间的白雪,然后将手收回,将油纸伞放在她的头顶,对冯岂非吩咐,“去办。” 跟在圣尊的身边就是做苦力的命。冯岂非无可奈何还没有休息一会,又动身去准备了。 水珑眯眼看着他们苦闷的神情,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恶劣了,以看他们多变的表情为乐趣。虽然这一切和她有间接性的关系,可到底不是她直接导致的,所以她表示,毫无愧疚感啊。╮(╯▽╰)╭ 花一和花二对视一眼,由花一低声询问:“少爷,这些事不是应该我们做?”难不成,少爷有什么更加重大的阴谋等着施加在他们的身上?嘶!想想就觉得好可怕! 圣尊疑惑的看向他们一眼,“不是说了,今天你们休息?” 花一和花二吃惊了,然后就是感激了!原来少爷白天说的都是真的,并没有任何阴谋的成分,是真的让他们休息一天啊! 少爷!是我们太小人之心了,居然还那样的怀疑您!花一和花二感动的望着圣尊。 梁蝶儿刚刚震惊于圣尊对水珑一个抚眉动作表露出的小心翼翼和珍惜,才回神过来就发现花一和花二的状态,不由的就露出鄙夷以及同情的神色。这样就被感动了,以后可就有你们好受的了。 圣尊对花花两兄弟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难得休息,又遇到好朋友,就好好玩。”最主要是要玩得让纳姆儿看得开心。 好朋友!? 花一、花二和梁蝶儿同时侧头,看着对方,表情都再嫌弃不过了,一秒后同时扭头,一副两看两相厌的神情态度。 水珑笑眯眯的感叹一句,“感情真好啊。” 花一、花二、梁蝶儿很想否认,不过面对这位比圣尊(少爷)还要重要的人物,他们都只能僵着脸,回应水珑一个‘您说得真对’的笑容。 水珑笑得更明艳了。她忽然有点明白圣尊的恶趣味到底是为何而来了。 抬了抬头,发现视线都被油纸伞遮挡,水珑伸手就将头顶淡黄色的伞挪开。中途被圣尊阻止,不等圣尊说话,她先说道:“挡住视线了,不是你叫我出来赏雪的?” 圣尊听着她理所当然的话,以及轻柔又独断的口气,最终将油纸伞取下,放在她的背后,“挡风。”随后伸手将她露在外面小手握了握,发现温度良好便放开,没有再说什么。 梁蝶儿被他这一番再自然不过的举动给震得不行,没忍住强烈好奇的性子,娇声娇气的说:“主子呐,人家都没见您对蝶儿这么好过,人家才冷啦,看!人家只穿了一件褂子!” 圣尊淡淡飘了他一眼,“最后一件也想脱掉?” 梁蝶儿没话了,内心感觉很欣慰。很好,他认识的圣尊大人并没有被换掉,那是他熟悉的那位。只是啊只是,为什么一到这个白水珑的面前,圣尊大人就不正常了呢!他的圣尊大人,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不懂情情爱爱的神祇啊! 花一、花二鄙夷的看着梁蝶儿被说后欣慰的表情,全身由内而发的发麻,心想这个花蝴蝶果然不是个正常人,绝对不能和他靠近。 冯岂非的随从回来的时候,没有瞧见自家多少主,看着几人的眼神都闪动着怀疑,一副想质问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表情。 梁蝶儿冷哼一声,心想要不是现在圣尊大人心情好,就凭你们这不敬的眼神都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他朝两人冷声道:“看看看,看什么看,还不将吃得送上来。找你家少主的话,他去河边洗澡去了。” 这种没里头的回答,两个随从自然是半信半疑,还是将处理好的野味送到了梁蝶儿的面前。 “我来吧。”水珑舒活了一下身体,拿着手里的棍子,将随从手里处理好的野味横穿直入。 圣尊见她兴致勃勃,便没有阻止。懒洋洋了一天,该有的活动还是要有的。显然,全身松软的感觉,反而会让水珑觉得不舒服。 梁蝶儿看着两人的互动,越看越觉得古怪,实在是太和谐了。这和谐放到一般人身上自然是再自然不过,不过放在圣尊的身上,他就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能理解。 这个白水珑到底有什么不同,又有什么本事,让圣尊大人这么特别对待,甚至连……真心都赔进去了? 按照他所熟悉的那位圣尊大人的性子,就算喜欢了,不是应该直接将人被绑了,想怎么玩怎么玩的吗。这么可能会懂得温柔,懂得耐心呵护……老天爷啊,自己四处胡闹的这几年里,到底发生了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啊。 “看够了吗?”圣尊不耐的声音响起。 梁蝶儿回神过来,才发现自己之前竟然一直盯着水珑不放。他胆战心惊的看向圣尊,先想到的不是自身的安全,而是……这这这这,这难道是圣尊吃醋了吗! “主子,蝶儿脑袋有点儿晕!”真晕,一直处在晕眩的状态中。 “去河边洗洗,清醒会吧。”圣尊出了一个好主意。 梁蝶儿脸色一僵,看向冯岂非的两个随从。他刚刚是不是对他们说过什么河边洗澡的话。 “要不再想想别的办法?”圣尊见他没动,再度说。 “蝶儿觉得洗洗是个好办法!”再想别的办法?只会更倒霉罢了!梁蝶儿秉着自己倒霉也绝对不让别人好过的好脾性,故作深意的说:“正好小非也在河边洗澡呢,人家最喜欢鸳鸯浴啦!”说完,迅速起身朝有河的地方而去。 “妖人,休得侮辱我家少主!”“快追——!”两个忠心的随从听到梁蝶儿的话,面色大变,立即拔腿朝梁蝶儿追过去。 花一和花二发出‘咯咯咯咯’的奸笑。 水珑看向俩人,指着还剩下的野味,说:“自己吃得自己弄。” 花花两兄弟心情非常好的答应下来,有了前车之鉴,回答的时候看都不敢看水珑,心想:真好啊,再多点人被少爷看上收为随从奴仆就好了,他们这些做前辈也就算是熬出头了。 冯岂非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梁蝶儿不见了踪影,对此他显然安于乐见,将包囊里洗干净的番薯和一坛子加热了清酒放下来,还有几个小罐子,对水珑和圣尊解释道:“奴才擅作主张取来了些烧烤的配料。” 圣尊点头,说:“本想叫你再跑一趟。”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冯岂非顿时无言。您到底是之前没有想到,还是有意的折腾奴才啊? 圣尊像是猜出了他内心的想法,淡淡说道:“这是在锻炼你。”看向冯岂非一眼,“痛了才记得住教训。” “少爷教训的是。”冯岂非非常诚恳的接受教导。 圣尊拿着番薯,一转头看向水珑,口气浑然就是另一张变化,单纯干净得像是常年隐居山谷的清润公子,“这个要做什么?” 水珑用棍子拨了拨火堆,挖了个小坑,“埋进去。” “这个我知道。”花二笑起来,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特别有趣又怀念的事情,眼睛里面全是笑意,说道:“小时候我和哥专门去偷别人家的番薯,就用这种办法烤着吃。” 花一也笑了起来,看向花二,感叹说:“那段日子我们就是靠这个活下去的。” 冯岂非看向两兄弟一眼。从他们话里,品味出两人小时候的日子绝对过得不痛快,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艰难艰苦。 “不快点动手的话,就没坑给你们了。”水珑戏谑的说,轻笑声在夜色中清越悦耳。 花一和花二被她轻松随意的语气带动了,一时忘记了眼前两人的身份,看着水珑拿着棍子挖坑埋地瓜,不大的火堆再埋几个就要没地儿了。两兄弟连忙也拿着棍子找地,看那棍子强势的行为,就跟老鼠抢地打地洞似的。 圣尊哪里看得了别人和水珑抢,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地儿也不行,嘴唇微启就说说话,就听到水珑的声音响起,“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别到时候就你没得吃。” 圣尊看向她,纯良说:“你埋了那么多,分给我不就好了。” 水珑的回应是微微一笑,纯善柔和的笑容,那眼神透出来的狡黠光彩,却分明像是在说着:你觉得可能吗?反正我觉得不可能! 圣尊哑然失笑。 他的笑声就好像是一个预兆,让一时得意忘形的花花两兄弟惊醒。两兄弟回神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跟水珑抢地的事情,顿时满头的冷汗流淌。他们是疯魔了吧疯魔!居然干出这么找死的事,所以说他们现在还活着,真是老天爷保佑了吧! 很快,他们就发现,不是老天爷保佑了他们,而是有水珑这个保命符存在。 两兄弟对视一眼,他们似乎发现了,往后保命的最佳办法。 冯岂非很奇怪主仆之间突然好起来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就好像眼前的少爷是再好不过的少爷,可以不顾主仆之间的身份地位,和下人们打成一片。 自己又出现幻觉了吧!冯岂非这样想着,然后环顾四周,面上不由的浮现疑惑之色,想了想还是靠近花花两兄弟身边,对两人低声问:“我两个随从还没有回来过?” “回来了啊。”花一说,晃了晃手里拿着的木棍,“没回来,这兔子哪来的。” “那人呢?”冯岂非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花二状似不在意的说:“他们啊,和花蝴蝶去洗鸳鸯浴去了。” “……”冯岂非硬生生的忍住咆哮的冲动。脚步来回的走动,最终化作一声低叹,心想:是少主我连累了你们啊,怎么说少主我现在也算是他们中的一员了,那花蝴蝶应该不会要了你们的性命吧。 只是冯岂非似乎忘记了,这世界上有的时候,丢了性命并不是最可怕的,反倒是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痛苦。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花蝴蝶依旧一身洁白中衣的打扮回来了,表情非常的惬意。 水珑看到他的时候,觉得现在如果是现代,他应该叼着一根烟,大摇大摆的走来会更加的形象。 冯岂非苦苦的遥望,终于看见了花蝴蝶身后脚步趔趄走来的自家两随从。见两人脸色苍白,木着脸都难以掩饰受惊过度之色的样子,他森森的感觉到了忧伤——是少主对不起你们啊! “少主!”两个随从看到冯岂非,就好像小鸡仔看到了鸡妈妈,充满激情的叫唤。 “诶!”冯岂非柔情的应了一声,张了张嘴,像是想问什么,都有些难以齿口,满眼复杂的看着他们,“你们,……还好吗?” 两个随从色变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冯岂非,结结巴巴的解释。 “少主,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想歪了!”“少主,我们是清白,真的是清白的啊!” “……”冯岂非想说,他一开始真的没想歪,不过听这解释,不由的就真的有些想歪了。一想到某个可能,他眼神不由自主的瞄到两个随从的下身。 两个随从就好像是被侵犯了黄花大闺女,一脸悲愤又着急的看着冯岂非,悲伤的尖声叫道—— “少主,我们真的没有,我还能娶媳妇的!”“少主,您要相信我们,真的要相信我们啊!” “……我相信你们。”冯岂非头痛的说道,“所以你们别再解释了。”越解释越觉得乱啊,哎……“是少主我对不住你们了。” 两个随从:“……”少主,为什么觉得您根本就没有相信我们啊啊啊啊! 梁蝶儿朝三人这边看过来,勾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笑得一脸的娇羞又妖媚,“飞镜少主,你们家的两位,真的还有爱呦!” 冯岂非默然,对两个随从说:“你们今天先去休息吧。”见两个随从还有话要说的样子,他先打断了,“我相信你们,真的!去吧。” “……”两个随从黯然伤神的离场。 梁蝶儿蹲回火堆边,浑然一副乖乖公子的样子,不多言不多语。 水珑注意到他一头黑发披散下来,一眼就可以看出冰冷的湿意。他没有用内力护体,所以在这样冰冷的空气中,都有些结凌了。一袭单薄白色的中衣,一头漆黑湿润的发,配着嫩白俊秀的面庞,以及乖顺安静的表情,这样的梁蝶儿可以激发所有女子的母性细胞,让人恨不得抱进怀里好好的疼爱。 只怕谁也想不到,安静下来后这么惹人怜惜的一个男子,竟然会是江湖赫赫有名,无论男女见了都会排斥的怪人花蝴蝶。 水珑将视线转向圣尊,心想这人身边的人似乎都是这么的古怪,性格分明强烈,又非常的矛盾。 “你可怜他?”圣尊对她疑惑的问,视线飘过花蝴蝶一眼。 一直不动的梁蝶儿有了反应,抬起头用水蒙蒙的杏眼盯着水珑。 “不。”水珑笑着说,耸了耸肩,斜睨向梁蝶儿,“他不需要,我也没有那么多同情心。” 梁蝶儿眼中闪过惊讶,对上水珑视线的时候,更是略微一惊,竟是有种被对方看透的感觉。不过他并没有躲闪水珑的视线,嘟着嘴巴说:“少夫人,人家最需要的就是可怜啦,最好全天下的人都来怜惜人家才好。”说着还朝水珑眨眨眼睛。 “眼睛痒了?”圣尊不咸不淡的说。 梁蝶儿立即又规矩了。 水珑没有兴趣去揭穿梁蝶儿的谎言,像梁蝶儿这种人就和花一、花二差不多,他们表面上吊里郎当,没心没肝的好像天下间根本就没有他们真正在意的事情,性格极度的分明古怪,实际上内心深处都有一处不容他人窥视的逆鳞,也就是造成他们这幅德行的原因。他们表现得极度自信,便同样得极度自卑,有着无比强烈的自尊心,容不得他人的同情可怜,却又非常渴望别人的认同和接纳,矛盾得不可思议。 这种人很危险,一般人贸然去接触的话,只会伤人伤己。 然而,矛盾的是这种人又是最安全的,一旦真正的走进他们的心里,他们就会忠心不二。 因此,这样的人就好比双刃剑,用的好伤人用的不好伤己。 圣尊属于用的好还是用得不好的呢? 水珑拿着小罐子的配料往烤肉上撒着,笑了笑。 他不属于任何一种,因为他有绝对的实力,强势的拿捏,那刀刃也无法伤到他分毫。 “香。”圣尊的笑声传来,像个馋嘴的童儿。 水珑说:“没有十香烤肉一半的香。” 看着水珑垂涎怀念的眼神,圣尊不禁失笑,却故作不高兴的说道:“你就这么惦记这它?答应去我那处玩,也只是为了这个?”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了什么?”水珑一副‘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的吗’的表情。 梁蝶儿惊讶了,“主,主子,您要带……去山上?!”这位该不会真的要成主母了吧!可可可可是,她不是别人的妻子吗,何况肚子肚子啊!他死死盯着水珑隆起的肚子,这是别人的种啊! “让你说话了?”圣尊说。 梁蝶儿再度闭嘴,却压抑不住内心的震撼和惊疑。所以说嘛,这几年到底发生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啊!为什么圣尊大人会突然惦记上一个女子,看样子还这么死心塌地的!他想问,却从圣尊那句话里听出了危险,知道自己再度插嘴的话,一定没有好下场。 “刀子。”水珑这时候朝圣尊伸手。 圣尊将随身的匕首递给她,好奇的问:“怎么知道我有刀子?” 水珑挑了挑眉,“随口说说。”她手指灵活的翻转,看着手中的匕首,似无意的说道:“有点眼熟?” 圣尊也看向被她握着的匕首,“在哪里见到过吗?” 水珑耸了耸肩,没有回答,表示不在意。然后就用这把匕首切割手中烤好的兔子,那犀利的刀法看得梁蝶儿等人眼睛直抽。 花一、花二和冯岂非想的是:少夫人果然也不是简单人,看这刀法使得灵活,显然武功不弱啊。至于梁蝶儿想的却不是这个,他的视线都定在了那匕首上,看着匕首沾了油脂,内心狂吼:这可是有名的神兵利器啊,除了圣尊大人谁也别想用,居然被她用来切肉,切肉,切肉!太暴殄天物了! “我尝尝先。”圣尊握着水珑的手,靠近那匕首上刚切下来的一块肉。他低垂着眼眸,似乎半点没觉得危险——只要水珑有一丝的反抗,那锋利至极的匕首就能轻易割破他的嘴唇。只要水珑有一丝的杀心,那锋利至极的匕首就能轻易的刺穿他的喉咙。 梁蝶儿正和花花两兄弟抢肉的动作立即顿住了,惊惶的看着圣尊。 他觉得就今天一天的震惊次数就可以抵过他有生以来的震惊次数了。 最终,水珑没有要伤他的意思,让圣尊一块肉入口,半眯起了双眼,一副享受了人间美味的样子。 “就跟求顺毛的大猫似的。”水珑低低的笑语。 “嗯?”圣尊没听清楚,睁开眼眸看他。 水珑再度用匕首切了一片肉送他嘴里。 那直接了当的动作,看得梁蝶儿四人心惊胆战,心想:这样的女子,当真非一般的人消受得起! 圣尊却很愉悦的接受了她的喂食,幽幽的眸子盯着水珑,似乎无声的邀请她继续。 水珑眯眼一笑,一手放在唇边吹出一声清亮的哨音。 梁蝶儿四人疑惑的看她,不明白她这番所为是什么意思。不久,就见天空白雪漫天飘飞,一道巨大的黑鹰飞速而来,到半空的时间减弱了速度,最后无声的落在水珑的身边。 梁蝶儿、花一、花二、冯岂非的表情是这样的。⊙—⊙ 视线中满身漆黑,一脑门秃,瞪着高傲的死鱼眼,走路一摇三摆,非常惹人手痒的大鹰打哪儿来的! 就算是花一和花二也是第一次见到秃子,无法避免的被秃子这幅尊荣给震惊了。 “给。”水珑笑眯眯的将一块肉片喂到秃子嘴里。 主人好温柔~别人都说怀孕的女子最温柔了,果然是这样!秃子满心欢喜的接住水珑喂来的肉片,嚼着嚼着忽然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为毛背后的羽毛那么冷?它视线环顾四周,很快发现每个人看着它的眼神都很诡异。 “咕咕咕?”秃子根本不敢去看圣尊的眼神。 水珑将剩下没切片的兔子肉都丢给秃子,“一边去吃吧。” 秃子连忙点着鹰头,吊着烤肉始终保持着一摇三摆,趾高气昂的走路姿态远离这块。 花一和花二搓了搓生痒的手,对水珑口不对心的赞叹,“少夫人的鹰果然神骏!”神骏得让人恨不得抽两下。 水珑点头接受了两兄弟的赞美。捏着肉片吃着,再去看圣尊,对方正一言不发的望着她。 “噗嗤。”水珑笑了,好吧。她承认,她的确是故意戏弄对方。这幅受了委屈,气恼着不说话的样子,做给谁看啊? 圣尊低声说:“你故意的。”然后不等水珑说话,又说:“在你心里,我就和那头既黑又秃,既丑又傻的地位一样?” 既黑又秃,既仇又傻……一支支穿心箭就这么射穿了秃子脆弱的内心。 “不一样。”水珑说。 圣尊说:“那你喂了我,又喂它?” 水珑微笑,“你看不出来我故意的吗?” “你承认了。”圣尊深深的看着她,危险的说:“居然敢故意戏耍我,就要做好被惩罚的准备。” “说说看?”死猪不怕开水烫。 圣尊勾唇,“今晚一切伙食,都由你喂我。” “噗——”聚精会神听着的花一、花二喷了。梁蝶儿脚下一软,跌坐地上。冯岂非扶住额头,一脸无语。 他们还以为会听到什么恐怖的惩罚,这算什么到底算什么啊!平日里少爷(圣尊)对他们的惩罚只是这个程度的话,他们还会时时刻刻的担惊受怕吗! 水珑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懒懒的看着圣尊,然后端起那放久了都有些降温的清酒,对着坛口正准备豪气的灌一口,中途又停住,换做了抿。 清清淡淡的酒水入口,水珑抿嘴伸手摸了摸肚子,低声说:“真麻烦。” “呵呵。”难得见她这般郁闷可爱的模样,圣尊抢过她的酒坛子,自己一大口喝着,眸子盯着水珑看。那样子就好像是有意的气水珑,挑衅着。 水珑看后撇嘴,“幼稚。” 梁蝶儿回神后觉得水珑说中了自己的心声。他欲哭无泪,这个白水珑到底给您下了什么药,让您变成了这幅蝶儿不认识的模样。 “想要吗?”圣尊似乎有了兴趣,对水珑晃了晃酒坛子,说:“对我说,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我就给你如何?” “你是小孩吗?”水珑伸手去抢。却被圣尊躲开了,他像是铁了心要她说,“说吧,要不然一口都不给你。” 水珑眸子一闪,随意的说:“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 圣尊并没有不满她的取巧,却洋溢一抹笑容,将酒坛子递给她。在水珑接住的时候,忽然整个人都往她靠近过来,那一刻极近极近,来的太迅速离去的也太迅速,让水珑也无法察觉,两人肌肤是否有碰触到,嘴唇又是否有那么一瞬间的相贴。 在水珑深邃的目光下,在梁蝶儿四人呆滞的注视下,圣尊始终看着水珑,低声说:“没错,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时间似乎就在此刻静止,直到柴火堆发出一声‘扑哧’的断木声,紧接着是梁蝶儿的惊叫声。 “嗷呜啊啊啊!被烧到了,烧到了!”梁蝶儿站起来,捂着衣摆跳脚。 “哈哈哈哈!”花一和花二哄笑。 冯岂非一时没忍住,也跟着笑了两声。 水珑收回了视线,吃着烤肉津津有味的看着他们闹腾。 圣尊凑过来,说:“我的呢?”他盯着水珑手里的烤肉,一副让她喂食的样子。 一切都这么理所当然,似乎之前一幕不曾发生过,又或者说似乎谁也没有在意?真相如何,只有每个人心里清楚。 水珑瞥了圣尊一眼,将手里的烤肉都往秃子那丢过去。反正她吃得差不多了。 圣尊盯着她,说:“还有番薯。” 水珑点点头,说:“差不多熟了,你挖出来。” 这句话落下,梁蝶儿四人都安静下来了,双眼炯炯有神的望着水珑这边,心想:少爷(圣尊)挖番薯啊,这必须不能错过! 圣尊扫了他们一眼。 四人同时侧头,下一刻又偷偷瞄过来。 圣尊淡然的拿起水珑播柴火的棍子,对着水珑埋番薯的地方拨弄,忽然一个深陷,他的动作一顿不动了。 “嗯?”水珑挑挑眉。 圣尊松开手中的木棍,准备去拿别的。 “拿出来看看?”水珑轻柔的对圣尊说。 圣尊说:“换别的。” “我只喂这个。”水珑说。 圣尊盯着她一会,面色清淡的伸手去拿那根固定不动的木棍,取出来……头头是个被刺穿的大番薯。 香味腾腾。 噗—— 梁蝶儿四人表情很扭曲。 少爷(圣尊)蹲在地上,手拿木棍番薯的画面,真心很有喜感,别怪他们没忍住……真的! 噗——噗——噗噗! 127 黏住了牙 {)}经过一系列的乌龙之后,白千桦到底还是如愿的暂时入住进了武王府。「。 水珑对这个弟弟也并不是真的像表面上的漠不关心,看似欺负他实则也是一种训练。见白千桦伤势并没有伤到根本,她依旧拿出平日自己用的伤药给他用上,原本七八天才能好的伤势,三天就已经有了成效,站起来活动以及练练武都不成问题。 水珑和长孙荣极回来的消息自然是怎么都藏不住了。 当水珑听说外面已经盛传她被长孙荣极抛弃,且长孙荣极已经另结新欢的时候,白千桦正和她呆在一处儿练拳法。他本来站得稳稳的下盘忽然一个趔趄,尤其是察觉到水珑扫来似笑非笑的眼神时,他已经欲哭无泪了。 “姐,都是我的错!”白千桦勇于承认错误,像个无比乖巧的孩子,一步步的走到水珑的面前,低头垂眸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狼崽子的凶气,分明就是一头角落舔自己爪子的折耳狗狗。 水珑还没有反应呢,就敏锐的听到了白千桦的嘀咕声。 “可是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啊,谁想到姐会变成这个样子,不管是谁一眼看到的时候,都不会认出姐是姐的。” 水珑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你是只看了一眼吗?除了存有祸心的人,谁像你这么冲动,当街就喊出来没头没脑的话?” “嗷呜!”白千桦反条件习惯的哀嚎,抱头做很疼的表情,“姐,我的好姐姐,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要不我去外面澄清一下,告诉他们什么西陵第一美女根本就不是倾颜公主,分明就是我白千桦的姐姐。我姐,那可是让武王爷至死不渝痴恋的,形影不离~”最后四个字被他说得拖延,包含深意的朝不远处看去。 他视线所及处,一身便服的长孙荣极慵懒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本书册似看得认真。 仔细看得话,你会发现当白千桦的话语刚说完时,他半隐半露黑发内的耳朵轻轻的抖动了两下。 这一点被水珑发现了,嘴角不由勾了起来,脑海里自然的浮现出一副q版画面。q版的长孙荣极长着猫科虎耳和带斑纹的尾巴,蹲在远处背对他们,一副不和他们狐狼为伍的样子,不过实则时时刻刻在关注着他们,那一对高竖着不时抖动的耳朵已经出卖他了! “姐?”白千桦久久得不到回应,不禁的抬头朝水珑看。这一眼就正好看到水珑的笑颜,一丝戏谑和神秘的笑容,这样的自然灵动,让他不由想到了话本里提到,常在青丘山出没的灵狐,化为人形时的精灵狡黠,以及本性的妖冶惑人。 白千桦不由看得入神了,舍不得移开目光。 哪怕已经看了三天了,他始终没有习惯水珑的新面目。这样的容貌怕是连女子都舍不得生起厌意,更何况是男子了。 虽然水珑并没有向白千桦多解释关于容貌的问题,不过这不妨碍白千桦的自我脑补能力。只凭水珑说的一句‘以前中毒了’这个简略的回答,他就已经认定了一个答案——这就是水珑的真实容貌,以前那是伪装也是被毒无奈,说不定毒就是大夫人卫氏下的,就是见不得小时候姐生得好看? 早就已经下了黄泉的大夫人卫氏要是在天有灵,知道自己死了都不能安生,躺着也中枪后,估计会哭的。 谁叫她下毒的次数还真不少,原身白水珑还是被她吩咐人下毒害死,白千桦也差点着了她的道。这也难怪白千桦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如此思想,足以证明白千桦也是一个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任性人。当年喜爱卫氏的时候,他可以万事都为卫氏着想,为了卫氏专门去找白水珑的麻烦,连白将军都不屑一顾。 如今将卫氏厌恶了,便觉得她处处的坏,处处的不好,人死了还不忘她的坏。同时赖上水珑后,也整一个掏心掏肺的对水珑认真对水珑好,为了她也可以和长孙荣极这样的危险人物对着干。 水珑收回思绪的时候,就发现白千桦呆望自己的眼神。她一点不怜惜的往他下盘一扫,白千桦反应不及,立即手忙脚乱,最终还是狼狈的摔倒到了地上。 这摔得不算多疼,不过却还是条件反射似的,脸庞已经露出苦痛可怜的神情,可怜兮兮的控诉望着水珑。 水珑淡笑,“在军队里别的没学好,油嘴滑舌倒学的不错。” 白千桦一听还得了,连忙摇头否认。说也奇怪,他连白将军都不怕,偏偏就是听水珑的话。说是怕水珑,也不算太对,只是被水珑教训他乐意,被教训得惨了他也乐意,因为他觉得这是水珑关心他才会教训他,要是别人水珑连说都懒得多说一句呢。 这一点,白千桦倒是没有想错。 若是旁人,别说是管教了,连多看一眼,水珑都懒得看。 白千桦边摇头边说:“姐,我真知道错了,我现在就出去召集人手,把这流言给压下去。”说话时,他就拍了拍自己沾着尘土的衣裳,转身准备走。 “不用了。”水珑淡淡的说:“这样也好,免得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也懒得一回来就去应付那些莺莺燕燕。” 祁阳城流转她被长孙荣极抛弃,长孙荣极另结新欢。自然就被人误会了,她没有跟长孙荣极一起回来。这样也免了被那些女人惦记着,她虽不怕她们,却也懒得早早就去应付她们。 “莺莺燕燕?”白千桦一怔,很快明白些什么,有些促狭的眼神朝长孙荣极看去。 他也曾有纨绔的一段时间,该懂得不该懂的差不多都懂了。如果不是当初有向阳跟着的话,他说不定小小年纪就被付啸泗等人带着去做了某些不该做的荒唐事。 如今想想,白千桦也觉得庆幸不已。 长孙荣极依旧拿着书册看着,也不知道什么书被他看得那么的入神,一页都没有翻过。 现在他内心挺纠结的。如果他开口否认的话,岂不是承认了自己偷听他们说话?只是不开口说什么的话,任由阿珑这样误,他心里一样的不舒服。 这份纠结并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他就放下了书册,朝水珑招了招手。 他们说话那么不顾忌,他听到了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只是武王殿下,您似乎忘记了,他们说话是挺随便,没有压低音量什么的。只是你们两者的距离实在不近呀,您不是刻意去听的话,正常情况下也只听得到模模糊糊的音节才对呀。 水珑接过沐雪递过来的汗巾,随意的擦拭了额头,顺着长孙荣极的意思走了过去。 白千桦很自觉的继续练拳法。 在将军府他是小霸王,在武王府他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小王八’,没有人权啊!如果他不听话,没有了姐的拥护,那善妒的姐夫大人一定会二话不说将他丢出武王府的啊! 也许有人问,白千桦为什么一定要呆在武王府里不肯走。白千桦会很认真的表示,难得亲人相见当然要好好的相处亲近几天,他绝对不是受虐狂。事实真相是比起冷清清和充满各种算计的将军府,他实在是更喜欢呆在水珑的身边些,至少全身心是轻松的。 水珑来到长孙荣极的面前,倾身斜眸看着他的手里拿着书册,发现竟然是一本医术。 “你会医术?” 长孙荣极习惯的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手臂继而圈住了她的腰身,一眼看去就成了水珑窝在他怀里的情形。 “不会。”长孙荣极没有犹豫的说。 水珑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长孙荣极武功身法已经这么高了,想来花费的时间一定不少,哪里还有时间去学医术。 只是她似乎忘记了,她本身就算是个天才中的天才,前世十八岁就将十三位教官的本领一一学为己用并且出师,她自己既然能做到这一点,长孙荣极就算在武学以外的领域同样出色也并非不可能。 一直到往后的日子,水珑才了解到长孙荣极所谓的‘不会’是什么意思。 他认为的会医术必须是江湖神医的级别,以他的医学知识来说,自然就成了‘不会’,并且他也很少去研究药物,也很少主动去炼药。没有人知道,学习医术的他不止是为了认得毒药,更是为了练……糖! 把各种名贵的草药和糖融在一起,既好吃又有效用。这时候的水珑也还不知道,一直以来她被长孙荣极送的,还有喂的糖果,都是长孙荣极自己亲自练的。 他的兴趣爱好不可谓不古怪,幸好知道的人并不多。 水珑又仔细看了书册内页的内容,发现这是一本人体经络的书,里面讲述的是如何以按摩施针的方法给人舒活肌肉经络。 一抹灵光闪过脑海,水珑侧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长孙荣极。他看这个,难道又是为了她? 长孙荣极像是从她的神色看出了她的想法,淡懒的说:“阿珑身子骨弱了些,两天就酸软不行了。” 什么两天就酸软的不行了?水珑先是一怔,随即不用等她想明白,长孙荣极已经再次说道:“以后阿珑累了,我用这手法给阿珑按摩,该是能让阿珑多陪我几晚。” “你妹。”水珑有一瞬间想撬开长孙荣极的脑袋瓜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全是粉红泡沫。 “嗯?”长孙荣极神色疑惑。这关他妹什么事,且不说他根本就没有妹妹。 水珑没有去解释的意思,她已经明白了,和长孙荣极谈论情事,绝对是自找不痛快。 长孙荣极等不到解释,也不再去探究这个问题,低头将脑袋搁在了水珑的肩头。他发现自己很喜欢这个姿势,不仅不用自己抬头,可以懒懒的搁着脑袋。最主要是和阿珑靠得很近,稍微侧头就像是能亲吻到她,再靠近些两人的鬓角就能厮磨一块儿,鼻尖还能清晰的嗅到阿珑的体香。 只是相较于长孙荣极醉卧美人膝般的情绪,水珑所想的则是长孙荣极越来越没骨头般的黏糊了。这样子就跟一个巨型宠物懒洋洋的赖在身上有什么区别。 “阿珑口中的莺莺燕燕是怎么回事?”怠倦的嗓音懒懒的响起,磁性的低哑很撩拨人。 水珑勾起他一缕垂落眼前的黑发,也不去看他,眼眸低垂似乎在研究着他的黑墨发丝,“惦记着你的美色,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美人们。” 她的口吻淡雅得可谓轻柔,透着一股天生般的柔情,让没有听清楚她言语的人,都会误以为她在说什么甜人心扉的情话。 这话水珑可一点没有产假,无论是黄太后还是朱绛紫视她为敌,两人也都是名符其实的美人。祁阳城也真不愧是西陵的皇城,其中的俊男美女着实多不胜数。 说起西陵盛传的第一美女倾颜公主长孙青青,水珑也是见过的。她的确生得玲珑大气,国色天香,浑然天成的皇室尊贵气质,以及规范的皇室利益举止,让她看起来高不可攀。 只是被称为西陵第一美女到底还是有些参了水分。单论容貌的精美程度,她反而比不得朱绛紫,朱绛紫之纯美,只要她愿意,装得好,第一眼看到她的人都会觉得她纯然无垢。论气质,长孙青青和朱绛紫又都比不得黄太后,黄太后的气质是时间的沉淀,犹如美酒时间越久,酒香味道越醇,让人单单闻着飘香就能沉醉。 长孙青青会得来这个称号,大部分的原因还是源于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吧。毕竟是当今最得宠尊贵的一位公主殿下,皇室高不可攀的地位,给她镀上了一层无形的魅力。 且不说西陵中其他大家族家的女儿,白雪薇的清丽,年幼却已经可以看出往后冷艳姿色的白灵蕊,礼部尚书家的大小姐李琉玥的脱俗等等,那一个个都是让人看后眼前一亮的美人。 一只手捧住了水珑的下颚,将她脸庞抬起。水珑不得不抬眸,看见长孙荣极的笑容,“阿珑这是在担心什么?” 水珑眨眨眼。她什么担心什么?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在担心了。一想到长孙荣极总喜欢将事实真相往反面去理解,她就淡定了,看她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长孙荣极嘴角浅勾,淡缓的说:“放心,我说过了只要阿珑,就不会对别的女子升起一丝心思。”他的手掌平常看着并不大,却能捧住水珑整个下颚,大拇指摩擦她的水嫩朱红的嘴唇,摇头一副无奈纵容神情的说:“说什么美人们,这天下间有哪个女子能被阿珑称为美人,分明心中不贫的很,却还故作潇洒大方,瞧嘴巴撅得都能挂个酱油瓶了。” 水珑翻个白眼,懒得计较长孙荣极眼睛到底在她面前是‘瞎’到何等程度的问题。撅嘴?他确定不是他用手指把她嘴唇给捏起来了么。分明是想看她吃醋,却不摆明说出来,非要这样暗示她主动做给他看。 为什么这样的小心思,都让她觉得可爱了。 这才是水珑最无奈无法理解的地方。不过感情,向来都是世上最难以理解的东西,没必要去太纠结这无解的难题。 “谁说我心里不贫?”水珑眯了眯眼眸,然后轻轻一笑,伸手主动勾住了长孙荣极的颈项,淡淡笑说:“管他多少美人们都无所谓。” 长孙荣极愉悦的笑容一缓,渐而有些淡了,显然水珑的态度和话语不得他的心意。 水珑眨眨眼睛,笑眯眯的望着长孙荣极,又说:“你都承诺了不是吗,我信你的。” 前一刻乌云密布,后一刻海阔天空。 长孙荣极的情绪完全被水珑轻易的掌控了,能被她一言两语就影响情绪。 “不管多少美人惦记上了你,只要你不动心,那就都是自找苦吃。”水珑慢悠悠的说。 她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妒忌防备小三、小四、小五什么的。长孙荣极这个人的魅力摆在这里,她总不能将他关起来,惦记上他的人越多也只说明她的眼光越好。只要长孙荣极不背叛,那么无论以后有多少美女招惹,都只不过是毫无威胁的跳梁小丑罢了。 水珑的信任让长孙荣极高兴,不过过于潇洒剔透的态度则让他还是有些失望。他就不说话的盯着水珑,眼神沉沉的,让人莫名的心神絮乱,不知所措。 一会儿听不到长孙荣极的回应,水珑回头就将他的冷脸看入眼中。好吧,别人看来是危险的神色,被她看来反而看出一丝渴望和委屈来,不过压迫和威胁感倒的确不弱。 水珑略微黑线,无比自然的一垂眸,眼睫毛略微轻颤,眼珠子映出长孙荣极倒影,眼波流转之间似有无数话语,又似单纯纯澈,轻轻的说来一声:“其实……我并不喜欢别的女人围绕你身边,惦记着你,缠着你。” 这也算是实话了,不过用这种轻柔的语调说出来,让人觉察出几分似撒娇的任性。 长孙荣极黑沉沉的眼眸立即破开云雾见月明,晃动的波澜潋滟逼人,紧紧的盯着水珑的脸庞,哈哈一声笑,捧着她的脸蛋说:“装不下去了?罢了,也只有我能容忍你的小心眼。”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糖盒子,将一颗红色的糖果塞她嘴里,语气略显掩饰不住的欢愉,“可觉得甜了?压一压你那都能溺出味的酸醋。放心,别的女子,我连看多几眼就觉得烦。” 水珑一口咬碎了嘴里的糖,打算就这么吞下去。徒然,她脸色微微一变。 擦!怎么不是硬糖了?居然是软糖,还特粘牙! 黏住了!黏住了……粘住了牙了啊摔!更多精彩内容请登录: 198 剁了喂狗 虽然花一、花二四人没有真正的笑出来,不过那种明显憋气的噗嗤声却怎么都掩饰不住,听起来比真正大笑还要让人无法忽略。∑。一般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只怕早就面红耳赤尴尬的不行了,显然圣尊不在这普通人之列。 他淡淡的视线扫过憋笑的四人,将戳穿的番薯递向水珑,低声说:“脏了,换一个。” 水珑笑着伸手去将番薯抓下来,圣尊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看着水珑给番薯剥皮的动作就知道她的答案。 水珑熟练的将烤软了的番薯皮剥去,抬眸对乐极生悲正一脸担忧深色的花一花二四人说:“都拿起来吃,烤久就坏了。” 有了水珑这句话,四个人立即就活了,顺水推舟的将之前笑话少爷(圣尊)的事情盖过,也拿着棍子开始拨着柴火,将里面烤着的番薯拿出来。 “诶诶,给人家的一个,人家半天没吃饭了。”梁蝶儿厚颜无耻的去和花花两兄弟抢食,三个人很快又热闹起来了。 水珑看着没有动作的冯岂非,用脚踢给他一根木棍,再用眼神示意一个地方,说道:“这里自己挖。” 冯岂非有点受宠若惊般的看了水珑一眼,他可记得水珑连圣尊都不肯轻易给粮,现在居然肯给自己?下一刻,他又有点欲哭无泪了,这不是给自己拉仇恨吗,以之前的情况来看,少爷可是连一只禽兽的醋都会吃,何况是自己这个人,还是个男人。 他又哪里会明白,水珑不是真的小气到连一个番薯都不肯给人,只是有意的逗弄圣尊罢了。不过冯岂非那点顾忌却没有错,当水珑所作所为落入圣尊眼里后,他的视线便轻飘飘的落在了冯岂非的身上。 这视线让冯岂非浑身发汗,觉得手里刚刚捡起来的木柴棍就跟烫手的山芋一样,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梁蝶儿和花花两兄弟兴致勃勃的看着他受苦受难,承受着心灵上的折磨。 水珑低声一笑,看向圣尊,问道:“你在吃醋?” 圣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道:“我饿了。”淡淡的看向冯岂非,声线淡缓平静,“很饿。” “……”冯岂非立即将手里的木棍丢了,对圣尊和水珑说:“奴才再去打猎?”果然还是远离这块最安全,虽然大冬天在外面游荡真心很凄凉。 圣尊倒是没有为难他,淡淡说:“番薯够了。” 无论是冯岂非还是梁蝶儿他们立即就明白了,圣尊就是惦记着这些水珑亲手烤的番薯呢,警告他们也不能染指。 梁蝶儿一口番薯肉哽在喉咙里,双眼水汪汪的想着,他记忆中圣尊有这么幼稚吗,其实圣尊大人练功走火入魔了吧,所以才会间接性变化性格吧! “拿着。”水珑将剥了三分之二皮的番薯递圣尊。 圣尊不拿,一双眸子幽幽的望着她。 这样的眼神给人的压力很大。 水珑炸了眨眼眸,和他对视了大约两秒,便笑了笑将番薯递到他的嘴里。 圣尊眸光犹如水潭月华荡漾涟漪,一瞬间漾开的柔色纯净令人动容。他笑着,张开嘴巴……满嘴的番薯香味。 水珑动作绝算不得上温柔的将番薯塞入他的嘴里,然后立即就脱手了。 眼看着圣尊一嘴叼着番薯,似乎有一瞬间呆愣的神色,梁蝶儿四人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怕,生怕圣尊会突然发怒,然后波及他们这些小虾米。 番薯没有了水珑的手掌拿着,自然从圣尊的嘴里掉落,幸好圣尊的反应非常的敏捷迅速,还是将番薯中途接住了。 再看圣尊的模样,嘴边都是乳黄色的番薯肉,蹲在火堆边上,双手拿着中间被戳穿,卖相实在不怎么好的番薯。 梁蝶儿震惊了,他觉得眼前这一幕他一定要深深的刻入脑海才醒。这可是他见过圣尊大人最狼狈的样子了!哦~天呐!实在是太有纪念性了!他记忆中一直以来犹如天神,一身纤尘不染,高深莫测的圣尊大人,居然会有一天大晚上蹲在火堆边,吃得满嘴,手捧番薯这种再平民不过的粗粮! 花一和花二也震惊了。他们的少爷平日里虽然打扮简单,但是一身清贵高深的气质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今时今日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只不过,他们震惊之后就是惊惶,内心只有有个字可以形容他们现在的心情——完了! 少爷(圣尊大人)肯定要发火了吧,肯定会大怒吧! 梁蝶儿四人都安静了,安静得不可思议。他们安静丝毫没有影响到水珑和圣尊。 水珑回头看着圣尊的样子,毫不顾忌就笑了出声,笑得开怀肆意,挑眉弯眸的样子还带着一丝的挑衅,似乎有意的要让圣尊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的可笑。 梁蝶儿四人只能木着脸盯着她,内心不断的嘶吼:少夫人(白水珑)别再小了,求别再火上浇油了啊啊啊啊!我们心灵承受不住压力,我们的更加承受不住少爷(圣尊)的怒火打击啊啊啊啊! 眼看着圣尊沉默不语的样子,梁蝶儿四人试图想要说什么自救,只是他们费尽了脑细胞也找不到合适的办法和话语解除危机。 水珑余光看到他们一副要哭了般的扭曲表情,好笑的同时也觉得不能玩得太过了。她看着圣尊,别人看不出来,她却看得清楚,这个人虽然这时候面无表情,不过眼眸细微的波澜却骗不过她——他并没有生气。 他并不生气,却故作生气般的样子,为了什么?为了让人以为他生气了,然后主动的向他认错,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水珑盯着他的眸子,满含笑意的视线毫不掩饰犀利的打量。 这双眼睛变了,又似乎没有变了。就好像一个孩子成长为大人时,眼眸浓度和感觉会有变化,不过深入骨髓的性格习惯不会变,一些反应的眼神不会变。 水珑想,他并没有在她的面前刻意隐藏自己的习惯,偏偏又不将自己的真实面目展露自己的眼前,告诉她真相为的到底是什么? 她,并不认为自己猜错了,越是相处越能察觉到真实,越是能够笃定。 两人对视着,气氛和谐自然,却苦了梁蝶儿四人,不断想着两人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两人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少爷(圣尊)到底是不是要发怒啊,怎么一直都没有动静,就算是要死也给个痛快好吗,这样不声不响的让人倍感压力,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好纠结!qaq 四人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终于看到水珑动了,见她一动他们的视线也跟着动,非常谨慎认真的盯着她的所作所为。 水珑笑着伸出手,非常自然的用手指帮圣尊将唇边的番薯肉抚下来。 冯岂非这次的反应非常快,拿出了一条随身携带的帕子恭恭敬敬的递给水珑。 水珑看了他一眼,将帕子接到手里,擦拭手上的脏污。动作井井有条,不到一会儿就将圣尊嘴擦拭干净了,对他说:“小孩子么,还要别人帮你打理?”斜睨一眼他的面容,“虽然这张脸皮是假的,可到底是贴在你的脸上,丢的还你的脸。” 圣尊不说话,眼眸却终于有了明显的波动,轻眨了眨眼睫,然后低头去吃手里拿着的番薯。 梁蝶儿四人:“……”(⊙口⊙)这种不声不响却给人感觉受了天大的委屈,让人打从心底揪痛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四人几乎不敢拿正眼去看圣尊了,怕多看一眼自己心灵就要承受一次巨大的打击。 水珑哭笑不得,伸手将圣尊手里拿着的番薯躲过去,丢到不远暗处秃子那里。 圣尊抬头,幽幽的望着她。 “冷了。”水珑自然知道他是装的,不过人家装起来真是那么一回事,一个大男人不声不响,竟如此清灵纯澈,犹如玉瓷做的人,谁也狠不下心去伤害。她从火堆里翻出一个现成的,用帕子擦拭后,再剥皮露出热腾腾的里肉,递给圣尊,“自己拿着。” 圣尊看了她一眼,伸手接了,然后继续默默的吃着,继续保持着安静沉默。 水珑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无语了。这个明明危险之极的男人有必要这么可爱吗,让她差点没忍住去默默他的头,心神一跳一跳的。 至于当了好一会雕像的梁蝶儿四人,早就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圣尊和水珑两人。 梁蝶儿和花花兄弟这组欢喜冤家,也完全忘记了争吵打闹,一个个乖巧的不可思议,呆木的啃着手里的番薯,双眼放空。 水珑看着这一个个好像仓鼠吭栗子般的人,不由的笑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心想也许真的回不去了,如今这片天下对她已经不再陌生,这里一个个人也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占据她的记忆。倘若有一天,她就算能够回去,她是否还能有以往一样坚持了断的决定,选择回去? 夜色渐浓,晚风也大了起来,水珑一时走神。 圣尊就坐在她的身边,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视线中的女子坐在圆木上,一袭暖和简易的装束,圆滚的肚子如何都遮不住了。她低头望着眼前的火堆,视线迷离,眼瞳深处印着跳腾的火苗,面庞也被火光照得红润温暖,一头漆黑的秀发垂落她的耳际,一派温柔静雅的动人风华,让圣尊看得目不转睛。 番薯的味道很普通,可是因为是经过在意之人的手,所以吃得格外的味道。温柔静雅的绝色女子,他见得不知好几,却从未有一人让他心动,偏偏被这个女子做出来,却让他看得心头生热,怎么看都看不够。 “咦,那头鹰。”梁蝶儿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水珑抬头看向梁蝶儿,神情不见任何异样,不知道的人一定不会知晓,之前她有走神过。 “怎么?”水珑微笑朝梁蝶儿问道。 梁蝶儿因为受不了刚刚的安静正想破脑袋找话题,当他无意中看到秃子,忽然就让他发现了一件吃惊的事情,不由的就将惊讶脱口而出。 “它秃头的地方,之前应该有个羽冠吧。”梁蝶儿怀疑的说道。 水珑点头,“没错。” “真的是,那白……咳,少夫人知道它的品种吗?”梁蝶儿说话的时候,不由的朝圣尊看去。 水珑说:“赤金鹰。” 花一和花二不知道赤金鹰是什么,冯岂非出生大家却明了。一听到这个话,他目光不由露出吃惊之色,朝秃子的方向看去。这一眼,正好就看到秃子吃完了烤肉番薯,回头朝他们这边看来,那双高傲的死鱼眼,让他看得眼角一抽,立即将视线收回来了。 传说中的赤金鹰,居然是这种德性,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养成?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他只能说,将它养成这样的主人,实在是太奇葩了! 梁蝶儿确定了秃子的品种后,立即自作聪明的溜须拍马,“人家果然没有看错,真的是赤金鹰呀!哎呦,主子对夫人可真好呀,连这种世间少有的奇禽送给夫人,夫人您是不知道,平日里人家想要看看都未必看得到呢!”说着还对水珑眨眨眼睛,又朝圣尊看过去,一副‘人家说得不错,事儿办得不错吧? ’的表情。 然而,圣尊幽幽望过来的视线让梁蝶儿的笑脸僵住了,眼泪弥漫了一双杏眼,看样子好像又要被吓哭了。 嘤嘤嘤,人家做错了什么了嘛,为什么要用这么吓人的眼神看着人家,好可怕好可怕,隐凤,人家和你势不两立啊啊啊啊! 水珑将梁蝶儿可怜的神情看入眼中,轻飘飘的斜睨了圣尊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得让人心神暗跳。只一眼罢了,水珑就没有继续看圣尊,将柔和的视线落在梁蝶儿的身上,清幽柔软的嗓音犹如在情人耳边轻言蜜语,“你为什么会知道这赤金鹰是他送给我的?” 梁蝶儿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温柔,尤其是那种能渗入人骨子里心坎里的温柔。圣尊能让他迷失,水珑认真起来,还精通术的她,自然毫不逊色。 梁蝶儿看向水珑这边,对上她柔情似水的眸子,说道:“世人都传赤金鹰绝种了,却不知道还存有一双。这一双就在主子手里,好几年前才生下一窝崽子。这赤金鹰看样子,岁数正好能和那崽子对上,不是主子送的还能谁送的。” “哦,你能确定别人一定没有?”水珑微笑的问。 梁蝶儿撇了撇嘴,自傲的说道:“居我所知,天下间赤金鹰唯主子才有。” “天下之大,只凭你一人所知不能说明一切。”水珑淡淡的说道。 梁蝶儿貌似不服气了,“赤金鹰可不是一般的禽兽,我行走了这么多年的江湖,从未听说过谁有!” 水珑轻笑说:“再没看到秃子之前,你也不知道我有。” 梁蝶儿张了张嘴,被堵得哑口无言。他想了想说,“那那那你说,这头秃子,难道不是主子送的?”一副自信的表情。 水珑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梁蝶儿瞪大了眼睛,立即明白圣尊的可怕的眼神是为何了,感情他拍错了马屁,认错了事实啊啊啊啊! 可是可是可是啊,赤金鹰怎么会不是圣尊大人送的呢,天下间竟然还有别人拥有这种几句绝种的禽兽?还是说,谁从圣尊大人买走的不成?这更不可能了,圣尊从未缺过什么啊! 梁蝶儿一个人缩成一团儿,黯然伤神,心中祈求圣尊大人不要为此惦记上自己。 水珑则微笑的看向圣尊,说道:“没想到你那有秃子的本家。” 圣尊啃着番薯低低的“嗯”了一声,等一口番薯肉咽下去了,开口说:“只有雄的,不介意的话,可以让它嫁过来。” 花一、花二:“噗——”少爷,求别这么一本正经的说搞笑的话! “咕咕咕?”不远处五感灵敏的秃子,隐约之间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低低叫了两声朝这边侧了侧脑袋。 水珑微笑,“你家那头审美观如何?”有关自家宠兽的人生幸福,水珑也很认真,“未免看到秃子硬不起来,我觉得还是让它嫁给秃子更适合些。” “……”无论是黯然伤神的了梁蝶儿还是花花两兄弟、冯岂非全部石化了。少夫人,您更狠!您确定您真的是女人吗,怎么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这种话,太……太……太刺激人了! 圣尊想了想,说:“让它们见见面,看结果吧。” “可以。”水珑觉得可行。 两人就这么淡定自然的将秃子的人生幸(性)福给决定了。 梁蝶儿四人回神过来,都将同情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秃子。 秃子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看自己,难道是觉得自己太英武了吗?想到这一点,秃子就兴奋的低叫了两声,大摇大摆的朝梁蝶儿他们这边方向来回来了两步,见梁蝶儿四人更加炙热的眼神,秃子高兴了。这段日子,它飞过有水的地方,发现自己的秃头好像开始长毛了,果然是俊了吧。不用多久,它英明神武的羽冠一定还会回来,到时候就更俊了,一定能够迷倒一大片雌性! 梁蝶儿四人看着秃子在那里搔首弄姿,内心轻叹:无知是福啊! 火堆渐渐的减小,天空飘雪也慢慢大了起来,一眼看天色就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天气也越来越冷。 圣尊擦拭干净手后,又帮着将水珑头上沾着的薄雪抚去,将她的双手塞进毛绒手套里,说道:“回去吧。” 水珑认同的站起身,忽觉得双腿微麻。她眉头轻皱了下,以往绝对不会坐这一会就腿麻,看来不用多久她真的不能再这么随便在外面行走,该找个安定的地方好好养胎了。 圣尊及时将手揽着她的腰,“我抱你。” 水珑摇头,运转内力游走一圈后,双腿的麻木感就渐渐的消失了。 梁蝶儿看见圣尊明显不怎么满意的神色,以圣尊的性子来说,这时候就该不顾水珑的意愿,直接将人抱起来了才对。不过事实是,圣尊妥协了,一手小心翼翼的扶着水珑的腰身,一手撑着油纸伞,一如来时将水珑小心的呵护着,远远看去就如一对恩爱的夫妻。 “哎,圣尊大人竟然真的对一个人生情了。”这一刻,梁蝶儿已经由不得自己不信了。 花一和花二再度提着灯笼走在水珑和圣尊的两旁,冯岂非则刚好路过梁蝶儿身边,忽而听到梁蝶儿的低语,他身子一顿,神情若有所思,却很快收敛得干净,恭恭敬敬的跟在圣尊和水珑的后面。 回去的路上,没有多久就看到了客栈在灯火中隐约的轮廓,几人进入客栈后,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这次端热水送到水珑面前的是冯岂非,圣尊接手转身走进房间。 一如昨晚,圣尊亲手伺候按摩,期间他轻问:“赏雪时看你发了几次呆,是在想人还是在想事?” 水珑垂眸望着他,一晚上他都在看着她吗,要不然怎么知道她发了几次呆。 “嗯?”听不到水珑的回答,圣尊抬头看她,和她的视线对上了。 两人都没有任何的惊讶,也没有的避让,似乎对视对他们来说再自然不过了。 水珑懒洋洋的说:“什么都没想。”见圣尊明显不信的神色,她微微一笑,又说:“就算想了,我也不想告诉你。” 这么明目张胆的直白回答,让圣尊无可奈何,帮她将双足擦拭干净,塞进已经用热水袋热好的地方,再盖上被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圣尊端着铜盆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回头去看水珑,笑着说道:“初雪日能让人实现愿望,也可以在这一日许愿,待下一个初雪日实现。” “这种骗小孩的东西你也信?”水珑侧躺在床榻内,浅眯着眼睛和圣尊对视。 圣尊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继续说:“初雪日说过的话也是如此。” 他的笑容至情至性,在房间里温润的烛光下,更显得温柔动人。然而他的双眸倒映着烛火,跳腾着丝丝的火苗,透着一丝耐人寻味的妖异感,让人莫名的心慌意乱,忍不住去相信他的话。 水珑想起来,今天他的确说了很多动人心脾的话,一次两次的触动人心。 “好梦。”圣尊说道,推开门走出去。中途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将脑袋又探入门内,对水珑认真说:“要梦到我!” “噗嗤。”水珑被幼稚的行为惹笑了。 这一场初雪下了整整一个晚上,翌日到了清晨依旧没有停,看样子还有越来越大的迹象。因为天气的问题,昨天夜里离去的人很少,今天早上就让逢山客栈客满,一楼已经坐满了人,外面的棚子下也停留着不少人。 从这群人的议论声中可以得知,他们的目的地都是飞镜千山,为的就是去参与武林大会。 水珑一行人走下来的时候,让一楼内安静了不少,然后就听见许多的窃窃私语—— “就是他们,看到那个男子了吗,就是他说昨日会下雪,时间一点都不差。”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年轻,不是说擅观天算卦之术的人都是年老的人吗?” “还以为有多了不起,看起来也普普通通啊!” “小声点,小声点,看到他身边跟着的人没有,是江湖有名的贱猴,还有那个……咦,飞镜山谷的少主怎么也和他们走一块了?” 在众人的议论声音,水珑几人已经下来了一楼,一眼看去却没有一张空位。 “冯大哥,这里。”一声脆亮的叫唤。 冯岂非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燕飞英三人的身影,燕飞英正满脸笑容的朝着他们这边招手。 冯岂非朝燕飞英点点头,却没有往他们那边去,对圣尊和水珑恭恭敬敬的说道:“少爷,少夫人,这边请。”他就让两个随从,一早起来占好了位置。 人多早占位置这种事情,其实不用冯岂非吩咐,他身边的两个随从早就习惯了。 ‘啪啦’一声声器物落地的声音响起,一楼许多人的面色也变了,全因为冯岂非对圣尊和水珑的称呼。 “刚刚飞镜山谷的少主叫他们两个什么?少爷和少夫人?我没有听错吧?”一个忍不住质疑。然后很快就得到了许多人的肯定,“你没有听错,我也听见了,是少爷和少夫人没错!” 众人看着圣尊和水珑的目光立即就变了,充满着探究和顾忌。尤其是和水珑同日入住这个客栈一直没有走的人,最明白之前几人之间的关系,谁知道短短一日,互相不认识两方人就搅和在了一起,冯岂非就这么心甘情愿做人奴仆了! 没错,心甘情愿, 每个人都看出来了冯岂非的心甘情愿。 因为被这么多人议论着,冯岂非依旧神色不变,对圣尊和水恭敬得不得了。 “小非,有前途啊。”趁着冯岂非离开圣尊和水珑的身边,去给小二点早餐时,花一走到他的身边说道。 花二也点点头说:“比我们两兄弟有前途多了。” 他们原本以为能够看几天冯岂非的笑话,谁知道冯岂非这么听话,还将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的。要知道,一开始他们就是各种不服气,各种叛逆,最后被圣尊修理得身心受创,最终才乖顺下来。 冯岂非忽略掉‘小非’这个称呼,对两人说:“少爷只放你们一天假。” 花花两兄弟神情当即变了。 对了,少爷只说放他们一天假,昨天已经过了,今天他们要是继续这么随意的话,说不准就得倒霉了。 两兄弟当即恢复了面瘫脸,一言不发的走到圣尊和水珑身后,正正经经的当着人形背景。 一个人从嬉皮笑脸变成严肃古板需要多长的时间?看花花两兄弟就知道,变脸比翻书还快,看得一众客栈的客人满脸无语之色。 冯岂非很快将早餐准备好,和小二一起端过来。小二端着的是给他们吃得,至于他手里端着的自然是给圣尊和水珑的,将手中的白粥和几碟小菜放下,冯岂非说:“奴才已经检查过了,干净无毒。” 花花两兄弟默默的盯着他,果然大家出身就是大家出身,这伺候人的本事还真不是他们能比的。以前没对比的时候,他们还自认为自己算得上是专业人员了。 “嗯。”圣尊淡淡应了一声,算是对冯岂非所作所为的肯定。然后端着碗给水珑舀粥,水珑看了一眼又将视线收回来,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书册看着。 冯岂非这才退去,走到另外一桌用饭。这桌坐着的还有他两个随从,以及少年小六。 小六的表情有一丝愤慨,虽然昨天晚上少主已经告诫他了,不过看着少主以奴仆的身份去伺候别人,他还是看得心中不满。 冯岂非将小六的神色看在眼里,见他用勺子用力的敲响了下瓷碗,表情便一冷朝他说:“若是无法接受就自己先回去,要不然跟在我的身边,也只会成为我的拖累。” 平日里他从不会对小六这么的严厉,说出这么伤人的话,然而见识过看圣尊的性子和实力后,就由不得他不小心了。 小六一副受伤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看着冯岂非。大约过去了十秒,他才低下头,低声说:“少主,我知道错了。” 冯岂非叹了一声气,说:“如果不是真的事态严重,我也不想这样逼你,我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不过不需要,你要知道想要成为人上人,必先吃得苦中苦。” “少爷,我知道错了!”还说这句话,不过语气显然要诚恳了很多。 他们这一桌的说话声音不大,却逃不过真正高手的耳目。 水珑朝冯岂非看去一眼,心想冯岂非武功不算绝顶,不过奴役属下的本事却不小,很能收拢人心。这是身为上位者必须具备的一向才能。 “你们也去吃饭吧。”见圣尊递过来的粥碗,水珑对花花两兄弟说。 花一和花二应是,然后就无比自然的凑到冯岂非这一桌来了。 小六和两个随从显然不习惯他们,冯岂非无奈也不好出言驱赶,只能让出位置给他们落座。 “唔嗯~”让人心口酥麻的媚软声音响起,这种酥麻绝对不是让人心乱神驰的酥麻,而是起鸡皮疙瘩的那种。因为发出这媚软的声音不属于女子,而是男子。 水珑一眼扫过去,发现不少人不小心打翻了饭碗,表情异常的有趣。她勾了勾唇角,看来今天又会有一个热闹的早晨。 圣尊将她的笑容收入眼中,看向出现楼梯口的梁蝶儿,对于她的表现表示满意。 梁蝶儿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有了不一样的意义,能得到圣尊难得的肯定。他现在正穿着松垮垮的衣服,披着柔顺的头发,睡眼惺忪的走下来。 只看他的面容,白嫩俊秀,神情柔媚,没有束冠的头发披着,一瞬会让人误以为他是女子。然而下一刻,当众人看到他松散的衣裳,露出一抹平坦的胸膛,以及那明显属于男子的骨架子身高,都让人知道这厮真实的性别。 这是个男子,一个比女子还扭捏的男子!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汇来形容客栈里众人的心情的话,水珑想非得用现代的词汇才能最完美的凸显——我列个去!蛋疼了有木有! “好困呀。”梁蝶儿打着哈切,走下楼梯的身姿扭动,脚步夫虚浮得像是走在摇篮上,让人不由的怀疑下一刻他就会摔倒。只是梁蝶儿没摔,他睁开惺忪的眼眸,发现众人都在看着他的时候,神情先是一呆,紧接着张开了嫣红的小嘴…… “哎呀,好讨厌,居然都盯着人家。”一扭腰,一跺脚,一甩发,一抹娇羞的红润,一道欲语还休的媚眼,堪称经典。 “噗——”逼得众人一脸血。 梁蝶儿尚不自觉,迅速将胸膛松散的衣襟拉拢好,恨声说道:“看了人家的身子就得负责,你们谁看到了,谁看到啦?看到了不承认的话,人家就挖了你们的眼睛!最讨厌负心汉了!” 本来热热闹闹的客栈立即鸦雀无声,低头的低头,摇头的摇头,可见梁蝶儿的影响力多么的庞大。 “啧,就你们这群矮冬瓜,人家才不稀罕呢。”梁蝶儿撇撇嘴,走下了楼梯。目光四射,谁对上了都转头,梁蝶儿最后将目光落在冯岂非这一桌,摇摇晃晃的就来了。 小六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接近,冯岂非伸手将他张开的嘴巴捏合上,避免了粥水滑落的悲剧,对他淡定说:“吃饭,是自己人。” “……”少主,小六觉得,小六说不定还是暂时回去会更好。小六默默的看着冯岂非,心想:少主,您受苦了! 冯岂非面对他的眼神注视,非常的淡定。拿了一副碗筷递给梁蝶儿,说:“坐。”他指着花一和花二身边的位置。 “小非真体贴~”梁蝶儿笑得满脸开怀。 冯岂非点点头,没有任何的回应。事实上,经历了昨晚一切,他的承受能力已经增长得异常强大了。 “啊啊啊——”客栈的平静没有持续多久,又被一声男人的尖叫打破了。一个只穿着中衣,满脸憔悴之色,手拿长剑的男子跑了出来,愤怒的对着客栈一楼众人大吼,“你们看见一个妖人没有?占了老子的床,偷了老子的衣服,还让老子……呸!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你给老子站出来!有本事和老子面对面的打……” 他的话语截然而止,顺着众人的视线,朝冯岂非这一桌看过来,立即就发现梁蝶儿的存在。 “妖人——!”这男子大吼一声,抽出长剑朝梁蝶儿飞身过来。 水珑朝那边扫了一眼,然后眼前一黑,是被圣尊的手掌挡住了,不过她不咸不淡隐约有一丝戏谑的话语还是说了出口,“兄弟,你遛鸟了。” “噗!”不止冯岂非四人喷了,不少旁人也喷了,更多的人还一副茫然的神情,似乎没有明白过来水珑的话。 圣尊遮住她视线的手用力的压在她眼睛上,口气有一丝怒意,“看清楚了?” “没有。”实话实话。只看见隐约一抹黑,就被您老的手挡住了。水珑知道,如果这时候戏弄对方,故意说看清楚了的话,再安抚回来倒是麻烦。 圣尊轻哼一声。 水珑视线被挡住了,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只听到一声惨叫声,然后听到圣尊说:“剁了喂狗。” 客栈里寂静无声。 只见那个拿剑披向梁蝶儿的男子躺在地上,双手捂着流血的下体,一副即将晕眩过来的痛苦样子。至于他的宝贝?则被一根筷子,定在地面上。 全场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们谁也没有看见圣尊是什么时候出手,反正一瞬间就这样了。 花一和花二默默的夹紧了双腿,冯岂非也是如此,就连梁蝶儿都有些发秫。至于客栈的其他人,男子差不多都这状态。 “嗯?”圣尊朝梁蝶儿看来。 梁蝶儿欲哭无泪,可怜兮兮的望着圣尊,低声求饶,“主子,找别人行吗?” 圣尊淡说:“谁开了他的裤子?” 梁蝶儿听出他淡然口气中潜藏的危险,悄悄的看了眼被捂着眼睛的水珑,他知道圣尊之所谓生气,全因为水珑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如果不是自己开了人家的裤子,水珑也不会看到…… 哎……自作孽不可活! 梁蝶儿垂死挣扎,“这个好脏。” “你不就爱玩脏东西?”圣尊说。 冤枉啊,污蔑啊!看着众人望向自己诡异的眼神,梁蝶儿泪眼汪汪,“主子,此处无狗。” 圣尊说:“喂马。” 梁蝶儿说:“马吃素的!” 圣尊微微眯起双眸,轻轻的笑了,“喂你。” “属下搜遍方圆十里也会寻得一头狗给喂下去!”梁蝶儿行动如风,抓起地上的筷子,举着那物件就要走。 “记得,”圣尊在后面提醒,“亲自剁碎了。” “……”梁蝶儿心想,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水珑听着全程,已经能够猜出画面,心想的则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157 宠物秃子 南云城的变化要从三国共度年会后,水珑和长孙荣极再次回到南云城后说起。∥. 从两人回到南云城已有一年的时间,倘若说当初两人花费两年的时间让南云城死而复生,只是让众人感到讶异且些许的嫉妒外,那么如今这一年天翻地覆的变化,则让人整个西陵,乃至是整个天下都为之震撼。 没有真正参与过南云城变化的人,根本就不会明白南云城这天翻地覆的变化是因为什么。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对于将一座普通的大城变成一座家喻户晓的第一繁华大城,那么未免太过独短暂了些。 南云城这一年的变化可谓无声无息又迅猛无比,宛若前两年不过是它的积累潜伏期,这一年才完全的爆发出它的无尽潜力。 一开始是从南云城流动出去的特色玩意,然后就是南云城内各处的变化。 如今的南云城不仅仅拥有天下闻所未闻的各色玩意,还聚集了天下各国的特色商品。 这些还只是次要,按照水珑的话来说,南云城就是一座商业娱乐大城,整座大城都用于四面八方来往的客人玩乐,以及商人的行走。 南云城的繁华是外人无法想象的,它一日真正的进账除了水珑没有人清楚。饶是如此,前些年那些被长孙荣极带来的张云鹤等商人们,每日在南云城的收入,以及因为南云城内商品带来的收入,已经足够他们眉开眼笑,恨不得将南云城当做祖宗一样的供起来。 今时今日,他们只后悔当初没有再多抛出些银子,占有更多的利益。 董弼看娅娅玩得正开心,招手身边的男子,吩咐他去城主府传一声,就说自己已经到了城主府,明日就去城主府拜访,另外商量这次的商事。 男子领命快速的朝城主府赶去。 南云城城主府不愧为地位最高的建筑,从外面看就能感受它的磅礴,再也没有当年的破旧和落魄。 下人将男子的话带来的时候,水珑正在接受着长孙荣极的献宝。 一个半人高大盖着红布的物体,被长孙荣极提着送到水珑的面前。 “看看可喜欢?” 水珑将红布扯开,一瞬对上的是一双漆黑透着一丝淡金色的寒质瞳孔。这不是人的眼睛,这生物自然也不是人。 水珑眸光一闪,视线从生物的眼睛挪开,然后就看到了生物的全状。 这是一头鹰,漆黑得几乎可以生出光晕的羽毛,一根根看起来都那么的神骏。它的头顶有一顶天然长成的金色羽冠,冰冷凶狠的禽眼,暗红的尖嘴。 只需要一眼,任何人都可以看出这头鹰的英武厉害。 “哪里得来的?”水珑面上好不掩饰喜欢,嘴角一勾,伸手摸向这头黑鹰。 黑鹰竟然好不怕生,冰冷的目光盯着水珑,一会儿眼神的凶狠就淡去不少,类似于臣服般的主动低头,往她的手掌蹭着。 “咦?”黑鹰的态度让水珑难得再次想起了前世的白牙,摸着黑鹰的手也不太规矩,带着点蹂躏的味道,笑眯眯的说:“还通人性?” 长孙荣极原本是想让水珑高兴,只是看到水珑这般喜欢这头黑鹰,他忽然觉得自己送这件礼物未必是件好事。 这他沉默的这点时间里,水珑已经将黑鹰非礼个遍,黑鹰低低的叫着,一副不敢反抗又有几丝亲近讨好的味道。 “哈哈哈。”水珑大笑。 她本来就是个绒毛控,虽然黑鹰的羽毛很坚硬,不过却很光滑,摸着别有一番的味道。何况黑鹰凶狠厉害的气质很对她的胃口,伸出手让黑鹰站到自己的手臂上来,临时朝长孙荣极看去,“我喜欢。” 意外的,长孙荣极听到这句喜欢,却没有露出高兴的神情,反而有几分说不清的冷漠之气。 他眼眸暗了暗,闪过诡异的光斑,朝水珑手臂上的黑鹰看去。在看到黑鹰尖嘴轻啄着水珑的手,一双凶狠的眼睛还‘水蒙蒙’‘故意讨好准装乖’(在长孙荣极的眼里的感觉)的看着水珑的时候,他袖子的手忽然觉得有些痒。 禽兽总是对危险特别的敏感,黑鹰也不例外。 它神骏的身躯一颤,猛的朝长孙荣极看去,眼神透着满满的戒备和疑惑。 不是这个男人将它送给这个女人吗,不就是为了讨这个女人的欢心高兴吗,现在它让这个女人笑了高兴了,这男人怎么一副要宰了它吃了的感觉——黑鹰悲催的思想。 水珑也发现了长孙荣极的表情有异,“怎么了?” “没有。”长孙荣极慢慢的摇头,然后轻轻的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令山水失色的笑容,“阿珑喜欢便好。” 水珑一眼就看出来他言不由衷,尤其是这种笑容,分明就不是代表好心情的笑容。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手臂上沉甸甸的黑鹰,也笑了起来。貌似,惹了长孙荣极,要倒霉的人不是她,而是她手臂上的这头新宠。 水珑不负责任的想,只要波及不到她的头上来,那么她毫不介意看好戏,甚至不介意添一把火。 “……”可惜黑鹰不会说话,否则它一定会忍不住嘶吼一声: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我是最无辜的啊! “取了名字吗?”水珑在黑鹰的尖嘴上弹了下。 “未。”长孙荣极落座在水珑的身边。状似无意的也在黑鹰的头顶金羽冠弹了下,接着说:“不如我来取。” ‘铛——’重响从黑鹰的头顶传出来,它的身子也一歪,昏头昏脑的差点跌落水珑的手臂。伴随着的就是长孙荣极那听似询问,实则独断的话语。 水珑眼睛里压抑不住笑意。 忽然,长孙荣极又猛地一巴掌下去,将黑鹰拍下水珑的手臂,丝毫不管那厮被他拍飞两米远,孤苦可怜的躺在地上,就将水珑的手臂抓到了自己的手里。 ‘撕拉’一声,水珑衣袖被长孙荣极轻易的撕扯掉了,露出里面凝白的手臂。 爪子抓出来的痕迹在雪白中异常的显眼,陷进去的样子似乎差一点就要见血了。 长孙荣极看着,眸子深了深,自然无比的低头将那伤处含入嘴里,轻轻的舔舐像是舔着什么极为香甜之物。 水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却也没有打算阻止了。 等了一会,她才出声,“好了吧。” 长孙荣极依依不舍的放开她,忽然一个侧目,冷冰冰看着那边已经站起身的黑鹰。 “咯!”黑鹰惊叫一声,默默的后退一步,拍打着双翅,大有一副随时展翅高飞逃跑的样子。 长孙荣极倒是想它跑了得了,他也就有理由治它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名,将它当地处决。 只是现实不怎么如意,黑鹰很有节操的依旧停留原地。 水珑看着这一人一鹰的无声互动,心情愉悦的笑起来,欣赏着长孙荣极毫无自觉的幼稚模样,别提多有趣可爱了。 “想好名字了吗?”她不忘问道,将黑鹰取名字的权利交给了他。 长孙荣极慢慢的说:“还未,待想好了与你说。” “好。”也不知道这厮会取个什么样的名字来。 这时候城主府的下人也将话带到了这边,由绿菤传到水珑的耳朵里。 “先来了头黑鹰,后又来头天鹰么。”水珑轻笑,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夜色降临,主卧里一番颠鸾倒凤之后,一道身影忽然窜出了卧房,犹如一阵清风般的飞跃夜色中,不被任何暗中守卫发现。 城主府这时候没有一人的练武场里,人影停在了此处,从手里甩出一样半人高大的物体。 “咕咕!”古怪的叫声,带给黑夜一股诡异气氛。 天空的薄云被吹开,露出皎洁明亮的月色,照亮了武场内的两道影子。 长孙荣极身着一袭单薄的中衣,长发松散的披散背后,一双漆黑的眸子在黑夜中依旧明亮逼人,逼视着他面前地上的生物。 他面前不远处站着的生物正是一头黑鹰,漆黑的羽毛在黑夜中让人难以发现。 “哼。”冷视着黑鹰故作坚强的身姿,长孙荣极伸手一招,一柄锋利的长剑就从兵器架上飞到了他的手里。一阵剑光闪烁,惊得黑鹰浑身僵直,随时都觉得那剑锋会割断自己的头颅,幸好最后它的脑袋和脖子还好好的连接在一起,只是被尖锐的剑锋指着,传来那恶魔一般的声音,“装宠儿?献殷勤?亲阿珑?” 伴随着长孙荣极一声声话语的落下,剑锋就前进一分,黑鹰也跟着后退一步。 它这么退着退着,长孙荣极就烦了,一个挑剑,割断了黑鹰脖子的一根羽毛,见黑鹰整个身躯都紧绷起来,他眼波一晃是无比危险薄凉的光彩,“把眼睛给我放利一点。” 黑鹰丝毫不敢违抗,努力瞪大了鹰眼,身子抖得跟筛子一样。 长孙荣极微微皱眉,这样还不够,还不够惹人讨厌,“头昂高点,眼睛再瞪大,眼白露出来。”他边说,还用剑锋抵着黑鹰的脖子,迫使着它抬首。 “……”黑鹰欲哭无泪。眼睛要瞪破了咕,脖子要昂断了咕,这男人是恶魔咕咕咕咕! 刷—— 又一剑,划破了黑鹰一处不引人注目的地方,长孙荣极压迫感极强的眼神逼着黑鹰,“不行,再做!” 黑鹰双眼暗金色的寒光一闪,暗红的尖嘴张开,大有和长孙荣极拼了的觉悟。 “嗯哼?”长孙荣极挑眉。 “……”黑鹰立即蔫了,敢怒不敢言的继续受训。 翌日,城主府迎来了董弼一行人。 水珑和董弼谈好生意的后已经是接近中午的时候了,期间长孙荣极也在里面,却除了有意无意的用眼神刺董弼外,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三人一起走了书房没几步,就见到天边急速的飞来一道黑影。 这黑影速度极快,身躯也大,俯冲下来的时候带动罡风,‘刷’的就从董弼的脑门划过,然后落在不远处的一根树干处。 董弼默然的用手抹过额头,入手沾着点点的血迹,无语。 水珑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看着不远处站在树干上,昂首挺胸,脑袋冲天,鼻孔朝天,瞪着一双死鱼眼的黑鹰,她也无语这黑鹰一夜之间的变化,对董弼说:“昨天才得的宠物,野了点。” 董弼没忍住吐槽了一句,“城主大人的书房总是充满着惊险。” “哈哈。”水珑笑,朝长孙荣极看了一眼。 危险的不是书房,而是她身边的这一只。 董弼的注意力很快被黑鹰吸引去了。 “金冠,红嘴,眼中含金。”董弼见多识广,将黑鹰观察了一遍后,方才低声说:“鹰本就是天空的霸主,城主大人的这只鹰却是霸主中的霸主了。” “你知道它的来历?”水珑随意问道。 董弼还没有回答,长孙荣极状似无意中淡淡的开口,“你若想知,问我即可。” 董弼觉得自己脑门那块的伤口又疼了,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开口,将为水珑解答的机会让给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说:“传闻它身怀鲲鹏的一丝血脉,能通人性,别名赤金鹰。” 水珑闻言点头朝黑鹰看去,见它依旧一副鼻孔朝天,瞪着死鱼眼的坑爹模样,不由的一勾唇,笑着说:“一个晚上,怎么就变样了。” 长孙荣极无声的冷哼,不动声色的对水珑说:“恃宠而骄,嚣张傲慢,阿珑可是不喜欢了?”不喜欢,他立马将它处理了。 树干上的黑鹰身躯僵了僵,逼着自己不要露出破绽,一双死鱼眼已经被一个晚上训练得定型了。 水珑却摇头,反而笑道:“这么看着比昨天更有意思了。” 她的喜好总是和普通女人不相同。 长孙荣极沉默了一会,眸光幽邃的望向黑鹰,“是……么。” 黑鹰:“……”咕咕咕咕!救命啊——! 这其中唯一看出黑鹰内心悲愤的或许只有同病相怜的董弼了,他用帕子擦拭着额头,丝毫没有同情黑鹰。 他额头这伤还是这头黑鹰搞的鬼,别想他以德报怨,他才没有那么好心。 “对了,它的名字想好了吗?”水珑随意问了句。 “还未。”长孙荣极撇了撇嘴角。它的名字,何须他多费心力。 今日这一夜,注定再一次的不平静。 第二天天明的时候,还有城主府的下人互相聊天,说起来夜晚听到古怪的叫声,跟鬼怪催命似的格外的诡异吓人。 这些话语刚刚传到水珑耳朵里面的时候,她也没有在意,直到和长孙荣极用完早膳,看到天空一道俯冲下来的黑影,看清了这黑鹰的模样,才恍然大悟的想起来下人们的议论话题。 “秃子。”长孙荣极淡然的喊了一声。 “……”水珑难得无语了。目光随着黑鹰落地,慢慢的朝这边走来,它原先那无比漂亮的头顶金冠不知道怎么的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圆形的秃顶,无比的招人眼目。 秃顶,死鱼眼,鼻孔冲天,走路一摇三摆…… 饶是水珑喜好特别,对这样的生物,也真心没萌动的冲动。 这货到底是什么! 这还是她之前看到那头神骏逼人的天空霸主吗!? 如果黑鹰秃子能够说话的话,它一定会泪流满面的对水珑咆哮:我也想知道,这个恶魔为什么要将英明神武的我折磨成这副苦逼的德性。 等黑鹰走到了两人的身边,长孙荣极心满意足的看着水珑的表情,丢了一块甜丝丝的糕点给黑鹰,对水珑淡定的介绍:“秃子,我取得名字。” “很形象。”水珑默然的看着秃子头顶那惨不忍睹的圆形光秃。 秃子看着地上的糕点,纠结着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甜食什么的,糕点什么的,它真的不爱啊,它真的好怕拉肚子啊! 最终,水珑难得发一次善心的随意一脚,将那块糕点给踢飞了,也免了秃子冒险。 秃子感激流涕的望着水珑,然后从嘴里吐出一个小竹筒。 如果不是秃子主动的将小竹筒吐出来,水珑也没有发现它嘴里竟然还藏着秘密。 长孙荣极眉头微微一皱,眼里闪过闪过嫌弃的光彩,劲力隔空一打将小竹筒打破,才取出里面的纸条。 简单的内容一目了然,长孙荣极看完了后,将纸条交给水珑。 勤王逼宫,皇帝重伤命危,立庆王为太子,内乱已起。 水珑将纸条震碎,淡说:“又要走一趟了。” “没必要。”长孙荣极的神情淡薄,毫无为西陵担忧的意思。 水珑诧异,“你不是说过要保西陵?现在西陵乱势已起,你不打算去主持大局?” 纸条内容短短,却牵着无数。她感觉得到,这只是一个源头,即将而来的是越来越大的波澜。 长孙荣极毫不犹豫的说:“我更想陪着你。”主持大局什么的,得浪费多少时间,想一想都觉得不划算。 水珑黑线。这人果然够任性,曾经说的那么随意,如今又推得一干二净。一个国家在他的眼里,还不如陪着她重要……嗯?比不得陪着她重要? 水珑一怔,恍然之间才惊觉。这或许是长孙荣极的任性,却也表露出来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竟已比西陵重要? “你当初为什么想要保下西陵?” “老头子生死都挂在嘴上的心愿罢了。”长孙荣极淡说。 他说得平淡,水珑却知道他实际也是记在心上了的。 “我又没亲口答应他,也没有给他承诺。”长孙荣极低低的嘟囔,“不想做了就不做了。”说话时他的脑袋都埋在水珑的脖子里,肌肤感受到湿热的气息,麻麻痒痒的一直传到了心口。 水珑侧了侧脖子,“那也要走一趟。”见长孙荣极依旧没有抬头,她不自觉的勾唇角,伸手摸上了他的头发,动作说不上多温柔却有股说不清的温馨感,“千桦和沐雪他们还在祁阳,未免他们被混进这趟浑水里,要将他们接过来。” 她抬起眸子望着天空,眼眸内光芒微闪,“这一年的顺利出乎意料,祁阳那边名目上的产业都可以抛了。” “麻烦。”长孙荣极冷淡的口气像是不耐烦,极少的人才能听出这其中的一丝委屈之意。 阿珑心中总是装了那么多的人,不止有女人还有男人,如果不时刻看着她的话,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招惹更多的人来。 看来真不能放开她一时半会。 水珑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眯着眼睛,笑得轻柔,深处闪动着狡黠,“西陵的浑水我没兴趣去参与,不过你有需要的话可以在我这里走私,兵马粮草都行,只要付得起价钱。” 在长孙荣极的注视下,她紧接着又笑着说:“当然,看在我们关系的份上,你也可以先欠着帐,肉偿。” 望着她神采飞扬的神情,长孙荣极失笑出声,“好。” 时间流转,当南云城依旧繁华热闹的时候,祁阳城这个西陵皇城却处在一片乌烟瘴气之中。 朱绛紫提着一个精致的餐盒,行走在干燥散发着古怪味道的小道上。在她的面前是位提着灯笼的狱卒,一会停在了一间普通的牢房外,用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门。 “牢房小哥了。”朱绛紫将一锭银子递给狱卒。 狱卒眉开眼笑,“朱小姐客气了,小的在外候着,朱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朱绛紫微笑的点头,看着狱卒的身影离去后,才推开牢门,走进了脏乱的牢房内。 这牢房里的床榻上坐着一个身影,一动不动的似乎已经失去了生命,哪怕牢房的门被打开,有人进来了他也毫无反应。 朱绛紫似乎没有察觉到人影的异样,自顾自的将食盒里精致的菜肴一盘盘端出来,菜香味和牢房的怪味混合在一起,形成更怪的一种难闻味道。她却毫无感觉般,笑容干净轻柔,让黑暗的牢房也光亮了起来。 “这个是我亲手做的哦,都是思归最爱吃的,有水晶饺子,酸辣豆丝,双鱼呈祥……许久没有做了,都不知道做得好不好,思归喜不喜欢吃。” 女子清脆悦耳的轻柔嗓音冲散了牢房的沉重,让人有种身处草木园林中的错觉,“不过我知道,思归一定不会嫌弃,哪怕我做得不好吃,思归也会全部都吃下去对不对?”她侧头朝床榻位置看去。 那里的人影依旧一动不动,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朱绛紫轻轻叹了一口气,无需看她的神情,单单这一个叹气声,就让人不禁的心怜。 “思归,你生气了吗?”一步步的朝床榻走去,伸出双手抱住了坐在床榻上僵硬的人,入手的感觉消瘦了。朱绛紫心头轻轻一颤,说不清的滋味弥漫心田,很快又被她忽略,“我记得,思归说过,若是我惹了思归生气,让我不要慌也不要担心,只要我抱着你,想着你,告诉你我难受了,我不想你生气,你就会原谅我了。” “现在我抱着你了,心里想着的也全部都是你,不想你不理我,求着你不要生气,你的反应呢?”朱绛紫收紧双臂,双眸紧张柔软的望着他,就像是望着唯一的依赖。 “……”没有声音从思归的嘴里传出来,他才张嘴,便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不由的闭上。 朱绛紫却笑了,笑得非常的开心,“我知道,我知道的,天底下谁都可能丢弃我,唯独你不会,你不会的。”她笑着笑着,主动凑过亲思归的嘴唇。 思归侧头,“脏。” 一年的牢狱生活,让他浑身都肮脏无比,没有人会去伺候一个犯人。 “不怕,只要是思归,我都不介意。”朱绛紫捧着思归的脸,笑得灿烂单纯。 思归呆了呆,嘴唇就被一片柔软湿润碰触。 他麻木的心田涌上一股甜蜜,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粉身碎骨的甜腻,以及疼到手脚痉挛的酸涩。 为什么…… 为什么不肯让过他呢。 不,也许是他自己不放过自己。 只为了她一句辨不清真假的‘我不会舍弃你的’的话,他就麻木的等在这里,不逃不闹,等着她到来,或者等着斩首。 她来了,时别一年之后来到了他的身边。在他麻木冷却时,用参着毒的温柔再次将他捕获,让他无处可逃。 “朱儿,我很痛。”一年没有说话,他的声音沙哑难听。 朱绛紫的脸上却不见任何一点的嫌弃,借着微弱的光打量着他的身体,发现许多伤痕,有些还流着血。她微微瞪着眼睛,眼眶内水光溢满,担忧关切无法辩明真假,“嗯,我知道,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权利太小,才害思归受了这么多苦。我们现在就回家,我给思归擦药好不好?” “……”思归扯了扯嘴角。他想要笑却发现笑不出来。 她看到的永远只是表面,无法看到他的内心。 他的痛,痛得撕心裂肺,却非身体的伤。 “朱儿,别再伤我。”低低的嗓音,听不出多激烈的情绪,却莫名的让人觉出一股最后的希望和悲切。 思归垂着眸子,没有去看朱绛紫的双眼和神情,他不想看,怕看出了自己不想要看到的真相。 朱绛紫眸光一闪,双手徒然收紧,然后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话,继续自己的话说:“现在外面可乱了,以思归的本事,想要逃狱不过易如反掌。思归和我回家,我给思归准备好了换洗的衣裳,还要给思归擦药疗伤。” “……好。” 在朱绛紫期盼殷切的目光下,他张嘴,身体的本能已经快过他麻木的大脑,说出了她想要听到的答案。 …… 这次水珑和长孙荣极来到祁阳城没有坐马车,带着纱帽行走在街道上丝毫不会引起外人的注意,只因为这时祁阳城街道上随处可见带着纱帽的人。 祁阳城的街道本就宽敞,往日里四周摆满了小摊,显得非常的热闹复杂。今时今日,却是稀疏了许多,显出几分的萧条。 “啊啊啊——”突如其来的尖叫声,一道身影忽然朝水珑这边冲来。 长孙荣极毫不犹豫的一脚,将人踢飞出去。 被踢出去的人倒在地上,用自己的手伸进了自己的喉咙里,瞪大了眼睛极为痛苦的,想要掏出什么东西一般,最终没有过去几秒,他脑袋一歪就没有声息。 他的死状很难看,皮肤不到十秒就变得青紫,面庞红色的血丝弥漫,一点也不像是意外死亡。 “啊……又死了,又死人!” “怎么办,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离开这里……” “娘,我害怕,呜呜呜……” 四面八方传来百姓们惊慌的声音,从他们的言行看来,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水珑凝眉。她也没有想到祁阳城竟然会生出这样的事,一路上听人说是发生了瘟疫,只是祁阳城常年都不曾有过瘟疫,这瘟疫又怎么会说来就来呢。 “脏。”长孙荣极拉着水珑,不去看周围的百姓一眼,大步的离去。 没过多久两人就回到了武王府,沐雪听到人的通传,便迎到了大厅。 这次相见,水珑一眼就瞧出沐雪身体的不适,她的肌肤本就白,如今看来竟雪更白,几乎透明。 水珑目光一闪,伸手探向她的脉搏,却没有查探出任何的异样。 沐雪轻轻摇头,低声说:“无碍,只是小病初愈,所以气色看得不太好。” “小病?”水珑瞧着她的眼睛。 沐雪最终瞒不过,就说了,“是蛊,现在祁阳城里迅速繁殖的蛊,在感染之前被我及时发现,预防时稍微费了点力气。” “果然不是瘟疫么。” 按照现在的局势来看,西陵已经处在摇摇欲坠的境地,只要有哪个国家对它作出最后一击…… 水珑收敛心神,这些国家之间的复杂纷争她本不欲理会,说起来这天下越乱,对她的好处反而越多,有句话说的好,国难财最好发,她现在再度恢复到了前世的身份,一个生意人和一个海盗,她想要守住的不过南云城那一亩三分地罢了。 “收拾一下,和我去南云。” 沐雪点头,本想询问一下这边的生意势力怎么办,又停住了,心想既然水珑这么说了,一定是早有了打算。 水珑又吩咐个人去将军府,以武王府的名义,请白千桦来一趟。 从回到武王府到现在都不见白千桦的身影,就知道他不在这里。 大约半个时辰后,水珑没有等来白千桦,反而等来了一名家仆,满脸的惊惶之色,“王爷,王妃,外面好多兵,将王府给包围了!” 不等水珑和长孙荣极反应,就见一个个手拿兵器的士兵冲了进来,一脸沉着的对长孙荣极和水珑说:“武王爷,武王妃,微臣封皇上之命,请两位入宫一趟。” “你确定是请?”水珑眸子清幽的朝他手中寒亮的大刀看去。 士兵们冲进来时,水珑正慵懒的靠在一张软榻上,手里拿着账单看着。她衣着单薄,姿态随意尽显,悠然转眸之间,摄入了周围光彩。 那士兵长竟是看得一怔,久久没有回神。 直到……他眼前一黑,被剧痛惊醒。 “队长!”后面的士兵都被士兵长变得一片血肉模糊的双眼吓了一跳。 士兵的副官走了出来,又惊又怒的对长孙荣极和水珑说:“武王爷,武王妃,这是皇上的命令,还请两位遵从,否则的话……” “与我说否则?”长孙荣极淡淡言语,站了起身。 水珑不动,瞧着他说:“会脏了院子。” “不要了。”长孙荣极说:“你不愿住,要着无用。” 这次水珑来就是带走沐雪和白千桦走,他知道这次离去,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回这里居住,既然她不住,这处脏不脏也无所谓了。 他话语还漂浮在空气中,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这是单面的屠杀肆虐,水珑看得赏心悦目,面上含笑眸子如冰。 她才传人去找白千桦,并未透露自己回来的消息,立即就有人来围他们,显然是早有预谋。 现在她不用去将军府,也猜得到白千桦一定不在那里,至于在哪里…… 长孙荣极回到她的身边,衣裳滴血不沾,立即有人出现给他倒着清水洗手擦拭。 周围在场的家仆婢女们早就呆了脸,他们一直知道自家的王爷王妃凶残,可到底没有亲眼见识过,今天这一幕给他们的震撼太大了。 ‘哗啦’‘哗啦’轻轻的流水声,是鲜血流淌,一地的尸体前,凶手却毫不变色,淡然用帕子擦拭着双手,一身苍青色的长袍勾勒着他纤长的身躯,玉肤俊容,宛若画中仙。 水珑觉得眼前的画面有种诡异的美感。 很快,她的视线又转移到了别处——大院的门口。 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的走来,身穿着西陵宫廷宫侍的服饰。 看着那人在门口停留了一瞬,然后慢慢的走过一地尸体靠近过来,水珑微笑说:“明公公也是来替皇上请我们的?” 明礼浔额头冷汗不由的冒了出来,镇定说:“不。” 水珑诧异。 她记得明礼浔是长孙泺寅最信任的宫侍,除了长孙泺寅还没有其他人能够让他传话。 “小人是替太子给武王爷和武王妃传话,请两位入宫一叙。” 他的态度诚恳,可比之前那群人请得看起来又诚意多了。 只是…… 怎么一个个都想要请他们入宫呢。 水珑似笑非笑,“我记得明公公是皇上的人。” 明礼浔沉沉的说道:“太子爷便是将来的皇上。” 一阵的沉默安静,明礼浔不由的有些局促不安,不明白水珑怎么突然没有了言语。 他不由的朝长孙荣极看去,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任何关心的意思,思前想后又主动开口,“武王爷,武王妃,太子爷一向对两位一向崇敬,这次请两位入宫,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商……” 水珑随意说:“今天没空,等哪天有空了再聚也不迟。” 明知道这是推脱言语,明礼浔却不敢有任何的异议,低声说:“小的会将武王妃的话传给太子爷。”说完就对两人行了一礼,准备离去时又说了句,“请武王爷和武王妃近日小心些,城内感染了未知的瘟疫,还是少出门些好。皇上因重伤神志不清,偶尔会做出一些糊涂事……” 水珑看着他的背影。居然敢说长孙泺寅做的事是糊涂事,看来他是真的背叛了长孙泺寅,站在了庆王爷……哦,是如今的太子那边了么。 想他长孙泺寅一生最疼爱的儿子就是庆王爷,到最后反而被庆王爷反咬了一口么。 水珑心中不置可否的轻笑,很快就收敛了所有的思绪,对长孙荣极说:“让人找千桦的下落。” 长孙荣极点头。 一旁沐雪自责的低声说:“我听珑姐姐的吩咐在白小公子的身上下了蛊,刚刚去看了联系的子蛊,发现已死……是我粗心了。” “不是你的问题。”总不可能让沐雪时刻关注着白千桦的动向,何况她也叮嘱过白千桦自己小心,“知道子蛊是什么时候死的吗?” 沐雪轻轻摇头,“无法知道确切的时间,不过前日看着还活着。” “就这两天……” 夜黑风高时,两人身影从武王府而出,快速的飞跃在屋檐青瓦之间,没过多久就到了一座府邸大院里。 “分开找?”水珑朝长孙荣极问。虽然她大概已经猜到答案。 果然,长孙荣极一句话没有说,一双在黑夜中依旧明亮逼人的眸子凝视着她,无声胜有声。 “走吧。”水珑翻了个白眼,跃下高墙,朝白千桦的院子而去。 也许是因为没有主人的存在,白千桦院子里显得格外的安静,微弱的灯笼点亮着一小片地方。 几个起落,水珑就到了主卧,却发现主卧内却亮着灯火。 黄黄的烛火透过纸窗露出来。 里面有人? 还是故意点着烛火? 水珑没有想多久,和长孙荣极对视一眼,却是直接推开了白千桦的房门。 房间内坐在一个人,一个豆蔻少女,模样秀丽张扬,细眉细眼看着盛气凌人。 她抬起头,看到面前的两人,轻轻的唤道:“大姐姐,大姐夫。” 这少女,赫然就是将军府的四小姐,白灵蕊。 ------题外话------ 昨天没更,因为家里的网络突然故障连不上了,今天补上\(\) 199 大猫的人 章节名:199大猫的人 一场惊心动魄的‘意外事件’就这么迅速的结束,所有人都被圣尊的雷霆手段吓住,等梁蝶儿身影不见了好一会,客栈都没有回复之前的热闹。『? 水珑将圣尊搁在自己双目上的手拿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继续用早饭。 圣尊同样如此,叮嘱了她一句,“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不要去看。污眼。” 水珑笑着说:“回头看看你不就干净回来了?”听似问话,实际上不需要任何的回答。 圣尊听着这话,只觉得一阵的别扭。听起来好像是在夸赞自己,可是细想起来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反正就是不怎么正常。这种将人堵得无可奈何的本事,他也只有在水珑身上体会过,久而久之就习惯了,反而觉得几分的有趣——天下间,也有她才能如此。每当这个时候,她的眸子总是特别的明亮,闪动着潋滟的狡黠光彩,让他觉得她满眼看着的都是他,并不似平日那么的冷静看似温雅实际冷酷,并没有人真正的放在心上。 一顿早膳吃完,水珑并没有急着走,又将手里的书册拿起来看着,目光落在一处。 圣尊见她看得认真,将余光落在她注意的地方,发现那里写着的是红枫城发生的一大事件,最引人关注的便是圣尊曾在那里出现的消息。 根据书册上所写,秋山派得罪了外出行走的圣尊大人,最后被红枫城内的名门正派围剿。至于秋山派到底是怎么得罪圣尊大人的,这上面写得倒是有声有色,就好像亲眼所见一般,那硕大的标题——圣尊冲冠一怒为红颜! 水珑仔细看着下面的所述内容,觉得写下这个情报的人说不定当日真的在红枫城内,并且还正好看到了水珑在街道上经历的那一幕,否则不会将事情记录得这么清楚详细。只是内容记录的详细,还有大半完全是虚构,说什么圣尊的未婚妻,什么圣尊仁心天下,什么公平公道,处决正派中的蛀虫等等,其说得跟真的似的内容,让水珑看得也是津津有味,想着真是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八卦的力量总的强大的。 “你早就想到这些了。”看完了这一篇,水珑目光扫到圣尊的面容上。 由于近段日子,圣尊的身影频繁的出现,落入他人的眼目。因此,江湖中人渐渐越发的留心戴着金色面具的人物。 以往江湖中人都知道金色面具是圣尊的特征,却不代表就没有别的人也戴面具。再加上以往圣尊常年不出世,所以偶尔看到戴着金色面具的人,一般人也不会瞬间就想到圣尊——如果圣尊那么容易出现和见到的话,哪里会还会被传得那么神秘。 现在却不一样了,圣尊频繁的活动,几次三番被人见到,也就让人无比的留心。 倘若这次圣尊和水珑结伴行走,圣尊依旧是当初那副打扮的话,绝对不会这么轻功自在。 圣尊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水珑的话。 冯岂非见两人早就用好了早膳,水珑又将书册合上了,就知道两人是打算离去了。 他站起身,身边小六和两个随从也跟着站起来。花一和花二这点常识还是有的,由花一去将之前卸下来马车重新装在马上,再牵到了客栈门前,等候着圣尊和水珑到来。 冯岂非也迅速的将自己几人的马匹牵出来,见圣尊和水珑准备上马车,他想了想,还是出声低声询问道:“少爷,不等花蝴蝶吗?” 花一和花二恨铁不成钢的盯着他。用眼神将自己内心的悲愤告诉他:等那个花蝴蝶干什么?难不成你真的喜欢他不成?被他折腾了一晚上还不够吗? 冯岂非无视两人的瞪视,他只是尽职罢了。比起花花两兄弟,他更加细心一些,看得出来圣尊没有就这么丢掉花蝴蝶的意思。 “嗯。”圣尊淡淡应了一声,扶着水珑上马车。 借着两人入马车内,撩开门帘子的那一瞬间,冯岂非看见马车里面放置着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暖炉,暖炉做工精细,防止了灼烧到他人的可能。最主要的是,暖炉里面有炭,却丝毫没有一丝炭烟飘出来,这就不会让空间不大的马车厢内显得憋闷难受。 冯岂非眸子一闪,心头又记下了一点。 因为太仔细的去看,所以他也不知道暖炉里烧的是什么炭,不过单凭这一丝烟不冒,也不会让车厢燥闷的效果,就知道这炭必定价值不菲,属于上上之品。 哪怕是像飞镜山谷这样的一流势力,也未必会在行车旅途中使用这种珍品。 冯岂非觉得自己正在慢慢的窥探出真相,并且觉得这个真相一定会让他兴奋不已。 因为有了怀疑和目标,冯岂非一路上更加的不动声色且细心,一点点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一路上走走停停,到中午马车停下暂时休息时,圣尊和水珑下马车去散步做饭后运动去了,马车这处只剩下冯岂非四人以及花花两兄弟。 两兄弟熟练的撩开车厢的门帘子,又将车厢的窗子打开,花一将车厢内暖炉拿出来,将里面烧坏了的炭取出来丢弃,再去车厢后面放杂物的暗格里取出新的换进去,完整的放回车厢内。 做完这些后,两兄弟就清闲了,手里拿着一面帕子捧着一本书册看起来,翻书手小心翼翼的轻柔动作和他们的性格很不符合。 冯岂非借此总算可以仔细去看车厢里面的情况了,这一点他内心的震惊越来越大。 从外面开马车的样子很普通,并没有特别之处。可车厢里却是别有洞天,铺地的毛毯,边角处搁着的毛料,软垫等等,凭他大家练出的眼光,哪怕有些认不出来,也能瞧出珍贵不凡之处。 有的人出行时阵势宏伟,浩浩荡荡的只会让人觉得徒有其表,难以入真正贵人的眼。可是有些人,表面普普通通,细节却可以看出一切。 冯岂非已经可以断定,他认下的这位少爷,地位身份绝对比自己还要高贵的多。 难道真的是……圣尊大人? 冯岂非内心剧烈的震动着,由于圣尊这个称谓实在是太高太远,始终让他无法真正的确认。 “哈哈哈哈,哥,哥,你快看。”花二的笑声传入冯岂非的耳朵里,打断了他的思绪。朝花一花二的方向看去,只见他们两兄弟正坐在一起,看着手中的书册,似乎看到了什么极度好玩的内容,花二笑着说:“千扇门的娇娇女,竟然跟一个大老粗跑了,不知道那个伪君子罗勋被气成什么模样!” 花一也看得兴致勃勃,催促着花二翻页,惊讶的声音传入冯岂非耳中,“咦,万林镇的林家堡被最没本事的林天翔继承了?林佑痕和两个儿子都死在……圣尊?啧,怎么可能!这是瞎编的吧,圣尊大人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小地方。” 冯岂非的好奇心被他们勾起来了,几步走到两人的身边,看清楚两兄弟手里拿着的书册后就惊讶了,“你们怎么会买到这个?” 这册子正是水珑平日看的那个,平常人根本就买不到。哪怕是身为飞镜山谷少主的冯岂非,同样不知道这册子真正贩卖的地方,见到的次数少之又少,都是别人流转出来的残本——记载一些不大不小的事儿。 花一侧头看向他,咂咂嘴说:“我们怎么可能买得到,这个是少夫人的。” “少夫人的东西你们还敢随便动?”冯岂非更惊讶了。 花一耸了耸肩,说:“虽然跟在少爷身边是挺危险郁闷的,不过福利也不少。每天就干点活,少说点话就行。像这个……”指了指花二手里拿着的册子,他露出贼贱贼贱的笑容,“以前可怎么都看不到啊,现在也终于可以落入我们两兄弟手里一回了!” 冯岂非无语,说:“我问的是,你们怎么敢随便动少夫人的东西,不怕被少爷怪罪?”斜睨着两人,怎么看两人都不像是这么大胆无畏的家伙。 花一挑挑眉,得瑟的看着冯岂非,“这你就不知道吧,新人就该向前辈请教知道不?”见冯岂非有些扭曲的表情,他满意了,才说道:“少夫人说过了,这些书我们都可以看。反正闲着没事,要不你也去拿一本看看?少夫人看的书可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啊!”用引诱的眼神看着冯岂非。 冯岂非没有上当,“一定有什么禁忌吧。” “没有,你看我们不就拿着看了?”花一正经的说。 他越正经,冯岂非反而越不相信他。目光扫过花二手里的书册,事实上他的确很想看,因为这册子的确不比一般的书。 这时候,他才明白,昨天他自作聪明给水珑拿过去的书有多么的‘劣质普通’。 “好吧。”冯岂非这样说了一声,在花一幸灾乐祸的目光下,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接着说:“我去拿书,等少爷他们回来了,如果怪罪我的话,我就对他们说,这些都是你们两个‘前辈’教导。” 花一愣了下,见冯岂非转身去车厢后面,盯着他背影的眼珠子一阵的转动,很是犹豫不决。 冯岂非慢慢的走,始终没有听到后面有叫声,心里不禁的疑惑,难道花一说的是真的,拿少夫人的书看真的没问题吗?不可能!一定有什么禁忌,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怎么爱护书册,翻书还翻得那么小心翼翼。 “好你个小非子,难怪会撞入少爷的手里,活该被折腾。”花一的声音响起。 冯岂非知道自己猜对了,慢悠悠的转回身,看向坐在车夫位置上的花一。 花一撇撇嘴说:“听好了,拿书可以,不过拿的必须是少夫人看过的后不再看了的。还有,必须隔着帕子拿,不能让书有损坏。” 冯岂非盯着他的眼睛,想要辨认他话语的真实程度,大约三秒后,对花一说:“谢了。” “啧。”花一一副不想和他多说话的样子,将头扭回去,实际上耳朵却在听着冯岂非的动静,听到他动起来的脚步声,他嘴角一勾,露出个狡诈的笑容。哼哼,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少爷的性子谁也抓不准,说不定就拿你看书做个由头折腾你,所以他两兄弟明知道可以拿书看,也一定是在少爷和少夫人不在的时候拿。 冯岂非不知道花一心中所想,他已经走到了车厢后面,打开之前花一开过的暗格。 这一开,他发现车厢后暗格真不少,装着的东西几乎无意不珍贵,像之前花一拿出来过的炭,还有瓷杯等精细的器具。 他寻找了一会,就找到了放书的格子。 “啪啦——”一声物体掉落的声音。 “少主!?”小六三人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叫唤着就要跑到冯岂非身边去。 “没事,你们留在原地。”冯岂非朝他们低吼了一声,声音有些发粗。 小六三人心中疑惑,见冯岂非神色严肃之极,便不敢发问反抗,只能满脸惊疑之色的朝他那边看着。 “嘿嘿,哥,你说他现在是不是吓坏了?”花二小声的对花一问。 花一说:“你想想我们刚开始的心情,就应该知道他的心情了。” “哎,福祸相依啊,这就叫做福祸相依啊。”花二满脸感叹之色,像个八十岁的老儿……猥琐的老儿,幽幽的叹息说:“看到了这些,想走都舍不得走了吧。等记住了全部,想安然的离开更加不可能吧,天下间哪有这样的好事。” 花一朝他的脑袋拍了一巴掌,说:“别唧唧歪歪的,等着看好戏就成了。” “嘿嘿嘿嘿!”花二赞同的低笑。 若问冯岂非为什么会突然失态,全因为他视线中看到的……一本本书册。 《碧水剑法》这不是当今武林盟主家族,碧剑山庄的不传之秘吗! 《情意绵绵掌》这不是合欢派的著名武学之一吗! 《天纵独行步》这不是老一辈一个非常有名的独行侠的独家身法吗! 《旗云棍》这不是…… 《北冥寒冰掌》……《飘渺步》…… 冯岂非双眼瞪得大大的,双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理智告诉他这些秘籍都是假的,这些不传之秘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也许只是主人的恶趣味,所以给这些书册写上这样的名字。偏偏,脑海里似乎又有一道声音告诉他,真的!这些都是真的!不信的打开看看,快看看啊! “看看?”冯岂非低声喃喃的一声,轻颤的手指朝最近的一本书册靠近,即将碰触到的时候他又停住了。他比花花两兄弟要更加的冷静,顾忌也更加多,花花两兄弟之后才想到的事情,他这时就已经想打了——如果自己打开看了,里面的内容为真,那么自己还能独善其身吗。 暗格里的一本本秘籍,一个个大字对冯岂非来说,就好像世间最美丽的女子,赤身裸(禁)体的对血气方刚的男人搔首弄姿,倾尽妖娆的诱惑着。 事实上就是如此,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一本本世间难寻的秘籍,就是他们最渴望的至宝。 “看还是不看?”冯岂非咬牙,双眼已经密布了红丝。 最终,他还是没有抵抗住眼前的诱惑,伸手触碰到了最近的书册书面。 “反正已经栽进来了这个坑里便没有了退路,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自言自语中,冯岂非将手中的《碧水剑法》翻开,聚精会神的看着里面的内容。 这一看,冯岂非就完全沉浸入内,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前方花一和花二早已将车厢的门帘以及窗子都关上了,两人一会都没有看见冯岂非又动静,也不打算去提醒他——说到底,他们和冯岂非本就没有交情,以各自以往的身份来说,还算得上是半个敌人。 水珑和圣尊的身影回来这里,花一和花二就将书合上了。 两兄弟不打算提醒冯岂非,小六他们自然会提醒。 “少主,大人他们回来了。”在看到水珑两人的身影后,两个随从就对冯岂非低喊。 沉浸在高深剑法理解中的冯岂非恍若不觉。 两个随从额头都冒冷汗了,眼看着水珑和圣尊已经和马车距离不到十几步的路,必定能将这里的情况看清楚。两个随从对视了一眼,便朝冯岂非站的地方飞身过来,伸手将他拍醒。 冯岂非一个激灵,饭条件就将手里的书册抱入怀里,同时用力就的将装着一本本秘籍的暗格合上。‘啪’的一声轻响,让两个随从惊讶,不过也因为冯岂非快速的动作,并没有看见里面的一切。 “你们?”冯岂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着脸看着两个随从,“不是说了,站在原……” “少主,大人他们回来了。”随从迅速的说。 冯岂非立即没有了声音,抬头就见到也正好朝他这边看来的水珑和圣尊,当即心头一颤,一个念头又冒了出来……莫非真的是圣尊吗!? 否则,哪个人能够拥有这么多不传之秘的秘籍,并且还敢这么随意的带在身边,听花一和花二的语气,这些秘籍竟是权当是给少夫人解闷的闲书一般。 “少爷,少夫人。”冯岂非迅速的收敛心神,对两人行礼。 两个随从和小六都吃惊的看着他。平常少主会尊称两人,却不曾这样自然的行礼,真正的奴仆对主人的礼。 圣尊的目光落在他的怀里,眸光看不出情绪。 冯岂非暗中收紧心神,心想:难道花一骗了自己?……越想越觉得可能,这样的秘籍怎么可能随意给奴仆看?亏自己谨慎小心了半辈子,竟然在这只贱猴身上栽了跟头。也怪自己一时被贪欲迷糊了心神,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这么一想,冯岂非额头都溺出了冷汗,顺着面庞的弧线下滑。他看了正在看戏的花花两兄弟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少主,是花一和花二告诉奴才,可以翻看暗格中放置的秘……书籍。”冯岂非认真的说。 水珑无声的一笑,听说这个冯岂非有二十八岁了吧,现在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告状,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现在的形象行为有多有趣。 圣尊将水珑的反应看入眼中,一开始打算说的话就吞咽了回去,故作高深莫测的看向花一和花二一眼。 花一和花二被他看得心头潺潺,不明白圣尊这又是闹哪般了,难不成还真的要给冯岂非做主不成。 花一义正言辞说:“少爷,奴才的确告诉小非暗格里的书籍可以观看,不过奴才也告诉他了,看的时候要小心,需要用隔着帕子轻拿轻放。”挑衅的看向冯岂非,小样,你瞧瞧自己的手再告状吧! 冯岂非一惊,看样子花一没有撒谎,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理直气壮。顺着花一的视线,看先自己抱着书的手,他赫然发现他的确一时激动,忘记了花一的叮嘱——需要隔着帕子看书。 冯岂非思考着,到底是来个打死不承认,污蔑花一没有告诉自己要隔帕子这一点呢,还是坦白从宽,做出最诚恳的样子认错,将惩罚降低到最小。 不到一秒,冯岂非就选择了后者,不是他品德有多么的高尚,而是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理亏,真闹大了只会对自己不利。 冯岂非当机立断的屈膝跪地,对圣尊说:“奴才知错,都怪奴才一时吃惊过度,忘记了花一的叮嘱,才犯了这样的错误,求少爷和少夫人恕罪。” 他自作聪明的将‘少夫人’也搬出来了,就是希望正常点的水珑能帮他说两句话,他相信只要水珑开口了,他一定就能没事了。 ‘怀孕中的女子,总是多愁善感且心软的’这个信念在冯岂非心中的浮现。 只是很多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尤其是在聪明人的面前耍聪明。 原本圣尊只是想让水珑看看戏,开心开心。听到冯岂非将她带进戏内,就不乐意了。 水珑一开始只觉得两个大男人,跟孩子一样的告状吵架有些意思,闹到后面冯岂非居然下跪,就未免太认真,小题大做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随意的说了一句,水珑就准备上马车。 反正书不是她的,规矩也不是她定的,奴才更加不是她的。 圣尊扶着她上去,等水珑在车厢里坐好后,侧头看向冯岂非,淡声问:“你觉得自己有错?” 这句话把冯岂非问愣了,难道自己没错吗? 其实冯岂非从见到圣尊和水珑之后的一派行为反应实在有些失态和夸张,甚至可以说是有点过于小题大做了,一直到现在他的精神依旧紧绷着,没有平日里该有的冷静沉着。这也不能完全怪冯岂非,实在是一格子的武功秘密给他刺激太大了,尤其是看了《碧水剑法》之后,就让他有种小偷般的感觉,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精神异常的敏感紧张。 圣尊淡说:“告诉我,你错在哪里?” 冯岂非愣愣的说:“不该忘记花一的叮嘱,用手去碰书?” 圣尊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偏偏让冯岂非和花花两兄弟,小六三人都倍感压力,不断冒着冷汗。 在这样的压力下,圣尊低缓的声线就宛若天空还在飘落的小雪,既轻又柔还很凉,铺天盖地的笼罩全身,“你错在没演好自己的角色,让纳姆儿看得高兴尽兴。” 冯岂非:“……” 小六三人:“……” 花花两兄弟:“……” 车厢内的水珑嘴角一抽,又不自禁的低笑了一声,心情有些哭笑不得。 “……奴才谨遵教诲!”冯岂非默默的答应。 小六三人以及花花两兄弟也心有体悟,原来如此…… “哎呀哎呀?”远远的,一道熟悉的娇媚的男子声音传来。 花花两兄弟身子同时一抖,朝远处看去,看到隐约的人影后,表情立即就垮了。这只花蝴蝶要不要这么阴魂不散啊! 如果这时候赶来的梁蝶儿知道花花两兄弟的想法,一定会愤恨的对他们说:你们以为人家想咩?人家也不想跟过来啊,不过圣尊大人没说让人家走,人家敢走咩!敢咩!?—皿— 梁蝶儿觉得自己很倒霉,为什么一路赶来,好不容易追上了车队,遇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看样子又有人犯错了,希望不要连累到自己啊啊啊! 梁蝶儿的身法极快,前一刻还在远远之外,下一刻就到了马车旁,看着贵在地上的冯岂非,眼珠子转动着浮现好奇之色,却强忍着一句话不说。 谁知道会不会一开口,就将圣尊大人的注意力牵连到自己身上,使自己也跟着被折腾。 只是梁蝶儿来得太巧了,哪怕他不开口,圣尊也看到他了。 “从今日起你与蝶儿同住。”圣尊说。 梁蝶儿一怔,然后看向冯岂非,那眼神那表情可谓可爱动人(口a口),不过对冯岂非来说,却堪称地狱饿鬼! “少爷!”冯岂非没忍住,惊魂的叫住准备上马车的圣尊。 “嗯?”圣尊的双眼黝黑,似有一层黑雾氤氲,黑压压的给人压力十足。 冯岂非觉得自己要是敢说出‘求换个惩罚’的话,绝对会死,或者生不如死。q﹏q “奴……才想说……”冯岂非硬生生将涌上喉咙的话憋回去,一脸灰白的看着圣尊,结结巴巴的组织着语言:“这个,这个书……”快想想,随便说点什么,把事儿概括过去! “自己留着。”圣尊淡淡的说,让苦思冥想的冯岂非不用再继续纠结说什么了。下一刻,他就愣住了,不明所以的说:“少爷的意思?”低头看自己怀里的书,那本碧剑山庄的不传之秘《碧水剑法》,难道是他想的那样吗,少爷是说让他留着,让他……留着?! “好好参悟。”圣尊眼眸深邃,看得冯岂非一肚子疑问都无法问出口。眼看见圣尊走入车厢内身影不见,空气中只剩下他遗留的一句轻飘飘的言语,“武林大会结束之前,必须破解碧水剑法的招式,否则下嫁蝶儿。” 车马在花花两兄弟的驱赶下继续开始行驶,冯岂非在小六的搀扶下站起来,然后翻身上马。等一个温热的身体来到他的马上,双手从他身旁两侧伸过来拉住缰绳,就好像将他整个人抱入怀里一般时,冯岂非才僵硬的回神过来,然后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刚刚……刚刚,少爷说了什么?武林大会结束之前,必须破解碧水剑法的招式……嗯,这个没错。然后呢?然后……否则,下嫁蝶儿,蝶儿?蝶、儿!梁蝶儿啊啊啊啊啊! “你下去!”冯岂非铁青了一张脸,回头去看身后坐着的梁蝶儿。 这个花蝴蝶不是总是一副女儿姿态啊,与人共骑的话,不是应该一脸娇羞的坐人前面,靠在人的胸膛……呸!他在想些什么?这个根本就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他凭什么上自己的马!? “未婚小娘子……”梁蝶儿嗔道。 冯岂非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手肘猛地向后击去。却被梁蝶儿轻易的化解,梁蝶儿将脑袋靠近冯岂非,幽怨的说:“嘤嘤,未婚小娘子为什么要打为夫,真讨厌,人家会伤心的啦。” “你闭嘴,不准叫我这……”冯岂非低吼。 梁蝶儿打断他,“别叫这么大声,吵到了主子的话……哼,小非非自己想倒霉没关系,可别拉上人家哦!” 这句话冯岂非听出了他的认真,也只有事关少爷的时候,这个花蝴蝶才会稍微正常一些。小非非这个称呼让他恼怒,不过比起‘未婚小娘子’实在好多了。 “这是我的马,你下去。”冯岂非压低声音,强压着怒火对他说。 梁蝶儿说:“人家没有马,跑了一路都快累死啦。” “小六,你和阿德同骑,将马让给……”冯岂非对小六他们吩咐。 只是不等小六动,梁蝶儿再一次的打断他,“人家就喜欢和你共骑嘛,别人的,人家才不要。” 冯岂非狠狠的吸着气,他觉得自己有再大的气量也要被这只花蝴蝶给磨没了。偏偏自己本事不如人,打也打不过,说又说不过,最后憋屈的还是自己。 花蝴蝶娇声说:“呐呐,你生气了咩?真是的,人家也是为了你好啊。” 冯岂非不想和他说话,觉得开口只会助长了对方的气焰,腹诽:你为了我好?狗屁! 花蝴蝶说:“你看啦,人家来骑马,小非非就可以安心在前面看书啦。别忘记主子的话哦,武林大会结束之前要必须将碧水剑法破解,如果小非非做不到的话,主子可是向来说到做到。”他发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热热的气息都喷在冯岂非的脖子上,低声说:“虽然人家不介意娶了小非非啦……看小非非这么不紧张不勤奋的样子,果然小非非一直都爱慕着人家,恨不得早点嫁给人家吧?” 冯岂非心头一凛,觉得的无比的悲哀。只是和花蝴蝶相处一会他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嫁给花蝴蝶,想想两者的武力差别,他便觉得人生更加的黑暗了。 不行,绝对不行!冯岂非尽力的忽略梁蝶儿的存在,将怀里的《碧水剑法》秘籍拿出来,翻开仔细的观察着。 一开始他还有些担心梁蝶儿会故意打搅他,想好了用‘这是少爷交代我的事情,你要是打搅我的话就是违抗少爷的命令’这样的借口打发对方。谁知道,一路上梁蝶儿都没有再招惹他一下,让他慢慢的放下心神,真正的看进书里。 后面的梁蝶儿早就将冯岂非的状态看进眼里,发现他身体完全放松后,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真以为自己有多人见人爱呢?给人家玩玩倒是可以,嫁给人家?想得美! 如果不是这件事情牵扯上了人家,你以为人家会帮你吗?梁蝶儿愤愤的看着冯岂非,那眼神落入小六的眼里根本就是饿狼看着肥羊般的感觉,让他们一阵的心惊肉跳,为自己的少主担心。 这件事情看起来好像只有冯岂非一人受罚,实际上梁蝶儿也被冯岂非牵连了。 因为,圣尊知道,梁蝶儿绝对不会想娶冯岂非。 如果他不想娶了冯岂非的话,就必须让冯岂非完成在武林大会结束之前,破解了碧水剑法剑招的任务。 凭冯岂非个人的天分,这个任务一定无法暗示完整,不过有梁蝶儿这个怪才在一旁教导的话,就有了八成的希望。 梁蝶儿不傻,岂会不明白圣尊的意思。 只是一想到自己摊上这个活儿,还得赌上自己的性福人生,他就一肚子的火。 这火自然不是对圣尊生的,他也不敢啊。所以,自然就全落在了冯岂非的身上,分明不想娶冯岂非也装作迫不及待的样子,分明不喜欢还装作娇羞不已的模样,为的就是膈应冯岂非。同时,也有促进冯岂非学习的作用,一举两得啊。 一连两天的行程,水珑一行人终于到达飞镜千山。 飞镜千山的边境处随时都可以看到路人,或骑马或坐马车或步行,从他们的衣着以及随身携带兵器的打扮,还有言谈举止,都可以感受到浓浓的江湖气息。 “少主!”两个身穿青色袍子的年轻男子,一眼就认出了冯岂非的身份,快步的走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冯岂非身后的梁蝶儿时,表情立即了变了一下,眼神也有些古怪。 冯岂非认识两人,说道:“柳青柳山,你们在这里是?”他保持着正常的脸色,好像并没有察觉到两人的疑惑。 左边的柳山说:“武林大会来客众多,我们被派出来迎接客人。” 冯岂非点头,他也明白过来了。每次武林大会总会有大批的人聚集飞镜千山,飞镜山谷内的居所有限,能住进去的自然不是一般人。至于普通江湖人,则居住周围的客栈民居等等,需要人员的安排疏导。这安排疏导人员的任务,一般都落在飞镜山谷中的人身上。 “少主,谷主早就吩咐下来了,让我们见到您后就告诉您,让您迅速回去见谷主。”右边的柳青说着,朝花一花二以及马车看了看。 “嗯。”冯岂非点头,对他们说:“你们去忙吧。” 柳青、柳山见此,明白马车里的人一定身份不凡,否则不会让少主亲自相陪,对冯岂非应了声是,便去做自己的事了。 花一对冯岂非说:“嘿嘿,上一次的武林大会,我们两兄弟来只混了一个客栈地字号房。这次有你这个飞镜少主在此,怎么都得安排个最好的住处吧?”对冯岂非献媚的眨眨眼。 冯岂非微笑说:“自然。” 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他的心情也倍感轻松了许多。 只是这轻松只维持了不到一会儿,就被梁蝶儿一句话个打破了,“那是不是人家要住进小非非的房间了?” 冯岂非身子一颤,僵着脸说:“我会给你安排住处。”不等梁蝶儿反对,他又说:“倘若家父误会,怕会生不必要的麻烦。” “误会?误会什么?”梁蝶儿羞答答的扭了扭腰,轻轻的抬起眸子看了冯岂非一眼,说:“我们之间还需要人误会吗?其实人家也觉得这么快入了小非非的闺房不好,只是小非非啊,主子的话,人家可不敢违抗哦~” “……”冯岂非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出来。 一旁小六恨恨的瞪了梁蝶儿一眼,心想:你就得意吧,马上你就得意不起来了!这里可是少主的地盘,你这只小蝴蝶还想和少主斗? 梁蝶儿似有所感的朝小六看去一眼,笑眯眯的样子让小六打了个激灵,连忙将视线收了回来。 一路上,冯岂非这一队人算是备受瞩目,谁叫冯岂非身份特殊,他和梁蝶儿共骑的形象也让人倍感好奇呢。 车厢里,水珑将窗子打开,看着外面的景象。 伴随着离飞镜山谷越来越近,走位的风景也渐渐显出人工的迹象,周围的人也多了起来。 一道人影在人群中一闪而逝,水珑眸光一闪,视线便定在了那处。 风涧! 长期跟在长孙荣极身边的人。 虽然只是一眼,水珑却能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她早就猜想到在这里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谁知道来的这么快。 “有什么好看的?”圣尊见她久久不转视线,朝她问道。 水珑听到他的话,收回视线看向了他的脸。 一会儿,圣尊就露出了一丝疑惑之色。 水珑慢慢的勾起嘴角,绽开一抹璀璨的笑容,那眼中的光华潋滟,足以敛尽所有明艳,让周围暗淡失色。 她轻轻的,似不经意,又似惊喜般的说:“啊……看到大猫……” 圣尊眸色一晃。 她笑容依旧,缓缓接着尚未消散的拖音,说:“身边的人了。” 128 一句喜欢 {)}水珑脸色的变化突然,显然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入口的糖果居然会是软糖,还是特别黏牙的软糖。∑~她才用力的咬下,粘滞的糖膏就死死的黏在牙齿上,让她感觉一阵的别扭。 一直以来,长孙荣极喂糖的行为已经被她习惯了。他喂糖的行为都是突如其来,她还没有反应嫩,就被硬塞下一颗糖。甜丝丝的味道弥漫口腔,她总是立即咬碎吞入口腔,不让甜味多弥漫。 只是谁知道,这次长孙荣极给的糖竟然是软的! “呵呵。”长孙荣极的悦耳的笑声传出来,他眯着眼睛,愉悦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水珑双眼一横,煞人的冷光闪耀,生硬的说:“你故意的。” 不是询问,不是怀疑,是完完全全的笃定。 长孙荣极神色不变,“什么故意的?”他用最淡定的神态表示了他很无辜的真相。 水珑丝毫不被他的外相给迷惑了,心想这家伙貌似越来越不好糊弄了,且不时就会暴露出一些坏心眼,让水珑不禁的怀疑,莫非这才是他真正的本性? 她不说话的时候神情看起来很清美柔雅,一双堪比黑曜石的水眸定定望着他,犹如天山冰雪凝聚的无暇镜面,倒影出他的笑颜,让他莫名的感觉到几许的心虚。 “嗯……”他沉吟,故作严肃的捧着水珑的下颚,大拇指摩擦着她的嘴唇,想要探进她的口腔里,“来,张嘴给我看看,哪里难受了?” 这哄孩子的口气,以及故作严肃的神态,被水珑看着一阵的无语。只是同时,眼前的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子,严肃神色中一双眼眸闪耀着,柔和的眼神中笑意灵光,美好得能令见到的人都放下心房,恨不得沉溺其中不再醒来。 水珑撇了他一眼,不张嘴。 长孙荣极看着她的腮帮子鼓动着,明显是在努力的试图将那黏牙的糖膏给揭下来。眼看着那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少女精致妖冶的面容毫无表情,眼神犀利又透着丝丝郁闷的纠结。 “哈哈哈。”长孙荣极看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再次笑了出声。 果然,练软糖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能够看到阿珑这般可爱的样子,实在是太值得了。 他过于欢愉毫无掩饰的笑声,不止惹来水珑的冷眼,也将周围白千桦和沐雪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白千桦满眼的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情绪不外露的大姐夫笑得这么开心? 沐雪就站在两人的不远处,倒是将两人的相处看得清楚,心中觉得也觉得几分的好笑又欣慰,心想珑姐姐和武王爷是真的两情相悦吧,分明两个都是冷静理智的人,平日里看起来根本就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稳重,也只有在对方面前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孩子气的轻松幼稚举动和表情。 说起来无论是水珑还是长孙荣极,本身的年纪都不算大,该有的少年轻狂和轻松都不曾有过。今时今日,两个人在完全没有自觉的情况下,都在逐渐因为对方而暴露出自己不曾暴露过的一面,逐渐因为对方展开心房。 “乖,我又不笑话你。”长孙荣极心情愉悦的继续说。 水珑眯眼说:“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很没有说服力吗。” 分明还在笑着,却告诉别人自己不会笑话的。这分么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信了他的人才是真傻子。 长孙荣极想做严肃状,偏偏心底升腾着温暖欢愉让他绷不住脸。趁着水珑说话的这瞬间,他的手指就趁机伸进了她的口腔里,恶作剧般的往她上颚轻轻划过。 水珑无声的哼笑,不等长孙荣极的手指继续作乱,上下颚闭合,就将他的手指咬住了。 “嗯?”长孙荣极略微吃痛,眼波一晃闪动着醉人的幽光,不怒反笑,“好吃嘛。” 男人柔眸低语,萨那的风情宛若氤氲迷雾之中青山秀水,最动人的温柔以及致命的神秘吸引。 水珑尝到了丝丝的腥甜味,不由自主就松了牙齿,眼神闪过懊恼。 她怎么会做出这样幼稚的行为,既然做都已经做了,那就做到底没有什么好后悔的才是。偏偏男人这幅模样,她竟然就是后悔了,还有些……心疼。 头疼啊!她早该想到了,这个男人是毒,一旦沾上就会上瘾,此生难戒! 水珑‘啧啧’两声,将长孙荣极的手指吐出来,眼眸下垂望见那玉白手指的明显齿痕。 “……”水珑默然。这真不能怪她,她习惯了下狠手,一下就没控制住力道。要怪就怪她牙齿太利吧~ 无辜躺着也中枪的一口好牙默默的表示:主人,别以为我没有生命,没法说话伸冤,就可以把我当替罪羔羊呦! 长孙荣极曲勾了两下手指,目光一扫就落在水珑的嘴唇上,“咬得不轻啊。” 水珑神色不变,内心吐槽:前一刻还是小清新霸道傲娇系,下一刻怎么就变成了腹黑妖孽系了,瞧那眼神听那说话的小调子,不清楚事情真相的还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十八禁的s(禁)m啊!知道你翻脸比翻书快,但也不用这么说变就变,扭曲了事实真相吧。 长孙荣极目光一闪,很不满足于水珑无动于衷。 “痛。”长孙荣极神情语调一变,妖孽大变禁欲闷烧派,酷帅狂霸拽的伸出手指,对水珑再理所当然不过了的命令,“给我舔舔。” 水珑目光落在他的手指处,发现那浅浅的齿痕竟然裂大了口子,猩红的血惨兮兮流淌过玉白的手指。在猩红液体下,衬出晶莹剔透的惑人美感。 水珑眉头轻轻一皱。正常情况那齿痕有内力相助,很快就能愈合才对。绝对不可能裂开,还流这么多的血。唯一的解释的就是,长孙荣极自己做了手脚,使自己伤口严重。 这家伙真是有够幼稚! 水珑暗骂一声,抓过他的手,顺了长孙荣极的意,伸出舌头舔舐他的伤口。 她的动作没有任何暧昧,简练了当得像是完成任务。依旧让长孙荣极身体一紧,望着水珑的目光渐渐的幽深,充满侵略性的目光打量着水珑的全身,最后落在她嘴唇和舌头定格。 痒痒的触感,像是能够痒到了心底,酥酥麻麻得令人欲罢不能。 长孙荣极感受着享受着,水珑则不满了。长孙荣极的血有种特殊的味道,铁锈中有股丝丝的腥甜以及滑稠感,淡淡的药香味喝进口腔还有股温热。只是无论如何,这都是血不是饮料,除非有特殊嗜好的变态,有哪个人会真的喜欢喝人血呢。 何况,他就为了让她舔舔,居然自残流血,真是犯二! 水珑抬头,眉头轻皱,对长孙荣极轻声说:“我不喜欢喝血。” 她知道,如果义正言辞的教训长孙荣极只会适得其反,倒不如轻言温语的以退为进来得有用。 果然,长孙荣极一见到她的神态,手指的血总算不流了。 水珑用大红的衣袖帮他把剩下的血擦干净,看着裂开的口子在玉白的手指显得几分狰狞来,眼梢一抬看着长孙荣极,又说:“以后别自残了,我看着不舒服。” 长孙荣极最无法应付的就是水珑的软姿态,一旦她收敛了自身的强势,以温软的态度对他,就会让他打从心底的不知所措,觉得让她不高兴了的自己实在是罪大恶极,事事都想如了她的意。 这次也不列外,长孙荣极幽深的眼眸渐渐恢复了澄澈,没有表情的面容隐隐有些无措以及欢愉,“阿珑哪里不舒服?” 水珑望了他一会儿,随即一笑,“心里不舒服。” 长孙荣极眼神的波光越发的明亮,“心里如何的不舒服?” 若是别人这样不断的问,水珑早就不耐烦了。对长孙荣极,她总特别的有耐心,以及纵容,一般情况下猜到他心里到底是想要什么,她也会顺了他的意,让他高兴。 例如现在,长孙荣极的不断询问,似乎为了求证些什么,又或者是得到些什么。 水珑不厌其烦的说:“舍不得。”她轻声的喟叹,坦然的注视着长孙荣极,“舍不得懂不懂?我喜欢你,所以舍不得你受伤,舍不得你难受。” 长孙荣极怔住了。一秒,两秒,三秒……足足十秒,他定定的看着水珑,“喜,喜欢?” 水珑看见他愣神的表情渐渐的恢复生动,眼眸流光溢彩几乎能溺出来,至真至纯的波澜以及强烈的真挚热情,让被看着的水珑甚至觉得自己的肌肤都要被这目光灼化了。 他的情绪那么的强烈,强烈得不需要言语,就能让人感受到。 无论是水珑,还是远处已经停下练拳的白千桦,又或者是安静的沐雪。 只要是个人,都能感受到长孙荣极的情绪。 这一刻,没有一人会怀疑他对水珑的感情真假,没有一人会质疑他对水珑感情的深浅。 “嗯……”他张了张嘴唇,化为一声沉吟。 他的笑容止不住,眼神的灼热以及满足,没有一丝的复杂的情绪。他看起来就好像是不经世事的少年,这一刻的神情近乎圣洁。 “终于承认了么。”他故作冷静,捧着水珑的下颚,注视着她的眼眸,缓缓说道:“分明早就喜欢我了,却还死死不说出来,以为我不知道吗。” 这么久了,他第一次从水珑的嘴里听到‘我喜欢你’四个字。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他听后喜不胜收,怎么都止不住升腾的喜悦。 怎么会这么高兴,怎么可能这么高兴。不就是一句话吗,有必要这么高兴吗。长孙荣极也觉得自己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可是无论他怎么的质疑,都无法控制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以及满满的满满的,几乎要溺出的暖意喜悦。 水珑也被长孙荣极过于强烈的情绪被惊愣了一瞬。看着长孙荣极心口不一的别扭,分明高兴得不得了,却还说着自信满满的话,怎么看怎么的……可爱啊。 “哈哈哈哈。”水珑忍不住笑了出声,早知道一句话的承认能让他这么高兴,要她说多少遍都行啊。 这个念头刚起来,水珑又是一怔,浑然觉得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只因为长孙荣极高兴,就能让她也高兴的笑出来,自己的情绪何尝不是被他影响了。 “嗯?”长孙荣极捏着她的下颚,危险的说道:“阿龙这是觉得我的话很可笑?” 前一刻纯稚如仙,下一刻危险似妖。这情绪说变就变,一般人根本难以应付。 水珑笑声不止,睨了长孙荣极一眼,拍掉了他扣着下颚的手,说:“是啊,我早就喜欢你了,这眉这眼这嘴唇,这整张脸这整个人都喜欢不得了。” 长孙荣极脸颊徒然升起一抹薄红,看着水珑似笑非笑的戏谑神色,那睨人时的一丝妖冶风情,让他心神鼓动。 “真是只不知羞耻的小狐狸,看在你这么热情勾引的份上,我就满足你吧。”淡淡的言语,相反的是急促的行为。长孙荣极抱起水珑,直接施展极致的身法离去。 “喂!谁勾引你了。”水珑知道这厮又开始得寸进尺了,霸道的自我扭曲脑补了。 长孙荣极抱紧她的腰,力道重得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不让她有挣扎逃脱的机会,包含包容的语气说:“都说会满足你了,就别玩欲拒还迎的小情趣了。” 水珑:“……” 最多的话语都被长孙荣极堵住了嘴唇,没办法吐出。 “嗯?”长孙荣极眸光一闪,手指一道无形的内劲打向暗处。然后人影进入已到的我房里,眨眼房门紧闭,隔绝所有的窥视。 暗处,一道趔趄的黑影快速的飞跃逃离。 十息后,这道黑影才逃出了武王府,在一处深巷里停留。 他背靠潮湿的深巷墙壁,伸手抚摸过脖子,入手一片湿润粘滞。将手放在眼前,果然就看到一手猩红的血液。 “吁。”男人暗吁一口气,额头有薄薄的冷汗,脸色略白。他明白了,这一击是警告。这一击让他知道,长孙荣极若想杀了他的话,他现在必已经是一具尸体。 对方为什么没有杀了他?也许是没有兴趣,也许是心情好? 这不不得说男子猜中了真相,他之所以没有死,的确是因为当时的长孙荣极的心情非常好,好得发现了他的窥视也没有杀人的兴趣。 男子没有停留多久,便再次动身,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一座府邸外,悄无声息的潜入其中。 一处别致的院落里,一名身穿粉紫色衣裙的少女坐在软榻上,她身边放着一篮子细小的藤条,藤条有小小的绿叶和墨绿色小花。只见少女正拿着藤条,一根根的编织着,已经有了个头圈的形状。 女子生得及其的精致甜美,圆圆的水眸弯成月牙儿的弧度,粉嫩嫩的嘴唇轻轻勾着笑,那笑纯美无垢,让人看后打从心底升起暖意。 日光下,女子静若处子,像一幅美好的画卷。 潜入院内的男子看到这一幕,眼睛酝满迷醉和难以抹去忧伤,几乎渗进了骨子的忧郁伤痛。这是他的朱儿,他心目中那个无尘无垢,单纯美好得犹如山中精灵的少女。 只是如今,他早已明白这只是一个外在的假象,却也早已入了魔难以释怀。 男子的身影落出现院落里,立即就被朱绛紫发现了。 朱绛紫双眼一亮,那萨那的光彩晶莹剔透,便见她高兴得洋溢着笑容,小步的跑向了男子。在男子面前站定了,伸手就将刚编好的花圈放在了男子的头上,笑容甜美的说:“思归,思归,这个是我亲手为你编的哦。” 灿烂的笑容,依恋的眼神,甜美的声音。 这些,这些,就像是甜美的毒药,明知道是假象,明知道是毒,思归还是忍不住被触动,心脏传来一阵阵的跳动,那么高兴又那么闷痛。他轻轻的勾起嘴角,“谢谢朱儿。” 他想伸手去摸朱绛紫的头,想去看看她的手指有没有被藤条磨伤。 只是朱绛紫却一侧身,躲过了他的触摸,仰头问道:“怎么样了?见到武王爷了吗?那个迷惑了武王爷的贱人是谁,生得如何?” 一个个问题砸过来,望见朱绛紫闪耀无比的眼睛,充满着着急和渴望。原来这眼神不是为了他,这笑容也不是为了他,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为了他。 明明早就明白了,也有所预料了,当亲眼所见,依旧止不住令人几乎发狂的闷痛。 思归笑容渐渐淡去,神情也恢复了麻木,应说:“见到了。” 他脖子上的血痕那么的明显,她却视若不见。没有询问一句他的安危,没有一丝对他的关心。 他到底还在奢望些什么。 在回来时,他刻意的没有去处理脖子的伤痕,为的只是一句询问,只要一句最简单的担心就够了,哪怕是虚假的也行,为什么连这一点虚假的甜蜜,都舍不得给他了呢。 思归手掌在袖子里轻轻颤抖着,表面依旧麻木,声音连一丝情绪外露都没有,说:“那女子生得很美。” 朱绛紫脸色一变,笑容有些扭曲了,“有我美吗?” “倾国妖颜。”思归说。 “啪——”狠狠的一巴掌抽在思归的脸上。 朱绛紫冷笑,“是嘛,那比我美多少呢?” “倾国妖颜。”流血的嘴唇张合,依旧只是这声回答。 啪! 比之前还要重的巴掌落在他脸上,朱绛紫脸色已经怒不可耐,只凭拳打脚踢来发泄内心的嫉恨和愤怒。 思归一动不动,身体的疼痛根本比不得内心。他想说,那女子的确是倾国妖颜,可比不得朱绛紫。在他看来,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比朱绛紫美。 只是他明白,这话,他说了,她不会在乎。 ------题外话------ 每次写到这一对就觉得好无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心里很为思归感到难受,同时去理解他的性子,又觉得他这样也算是自找了,放不开又不进攻就只有自己痛苦的份。 更多精彩内容请登录: 200 谁心乱了 章节名:200谁心乱了 大猫?身边的人? 圣尊恍然走了一下神般,眼神透出一丝疑惑,紧接着清明。∑,让人无处逃离。 “我算准了你的性子,刻意让你怀疑我的身份,利用这点与你亲近。”圣尊像个目的达成的得意孩子,向水珑述说着自己的功绩,“事实证明我成功了,倘若我只是个与你刚刚相识的陌生人,你岂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和我亲近至此。” 如果是一般人听到这一番话,哪怕不会歇斯底里,怕也会恼羞成怒。 只是水珑没有以上任何一种反应,神情依旧静柔淡定,唯有眼眸有深邃的暗火跳腾着,给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所以,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暗示,你都心里清楚,却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她的嗓音轻轻的,甚至透着一丝笑意。 圣尊摇了摇头,认真说:“我没有装,心里的确不痛快。虽然用计使你接近,却是真的想你心里惦记着的是我。” 水珑说:“就为了使我接近,就让你一路上这么屈尊,还真让我受宠若惊。” 圣尊盯着她,失笑,“你的样子哪有半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水珑微微睁大眼睛,眼波微微闪烁,总算做出来点别样的表情,不过和受宠若惊依旧相差甚远。 圣尊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郁,眸子盯着水珑不放,就好像孩子看着最喜爱的蛋糕,恨不得捧在手心里,谁也抢不去,只留着一个人慢慢的吃。 阴谋、算计、利用等等词汇,带动起来的则是阴暗的话题,偏偏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轻松和谐,半点没有尴尬凝重。 “阿珑。”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圣尊还是用这个称呼去叫水珑,那轻缓轻柔的嗓音使听到的人都能品味出一股子暖人心扉的温柔宠溺,让人恨不得腻进里面不出来。 水珑挑挑眉,并没有反驳他的叫唤。 圣尊低声问:“依旧觉得我是长孙荣极吗?” 水珑眸光一闪,笑着说:“你希望听到我哪种回答?” 圣尊并非给出答案,而是神秘的说:“不一样的答案,带来的后果也不一样。” 又是这样,独属于他的,温柔系危险言语。用轻柔动人的声线,说出令人心惊胆战的话,会让人觉得他只是在开玩笑,又或者只是个动人的情趣,却也有可能真的是一个巨大的火坑! 见水珑不说话,圣尊说:“这次,是你输了。” “哦?”水珑不置可否,用眼神询问他凭什么这样认为。 “你先忍不住向我质疑长孙荣极这个身份问题了。”他们并没有说过要打赌或者定输赢,一切却都在不言中。圣尊说:“倘若我先忍受不了你的试探,向你暴露真假,便是我输了。” 水珑却笑了,“如果你以这个来定输赢的话,的确是我输了。”静静的看着圣尊波光晃动的眸子,不紧不慢的继续说:“不过,在我认为,输赢不是以这个定位的。” 圣尊眸光一闪,问:“那以什么来定?” 水珑眼眸弯成了月牙儿,笑眯眯的样子,宛若一只狡狐,不经意的说:“说了这么多,到底是谁的心乱了?” 圣尊面露疑惑,嘴唇微微张合。水珑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不让他反驳也不给他退路,轻飘飘的说:“心里各种纠结怀疑的感觉一定很难受吧,偏偏是自找的有什么办法?”斜睨圣尊一眼。 圣尊说:“你在说你自己吗?” “噗嗤。”水珑喷笑,说:“你不觉得你这样说,更像是在不打自招吗?” 其实,圣尊的表情很成功,淡淡的并没有一丝被说中心思的郁闷,也不知道水珑哪来的自信,会觉得圣尊是在闹别扭。 也许……是有意的诈敌?真正的真相,只有水珑自己知道。 圣尊不惊不怒,说道:“那你说……我为何纠结怀疑?” 你就那么笃定我是长孙荣极?了解我到能够断定我的心思想法? 水珑轻轻的启唇,吐出三个字,“不可说。” 倘若告诉了你,解了你心头的疑惑,那还有什么意思。 圣尊神色不变,似乎对她所言并不在意。 车厢里再度恢复了安静,水珑又侧头透过窗子去看外面的景色人群了,圣尊则伸手在她坐久了双腿揉捏为她舒活血液循环,以免再发生腿麻的问题。 两人各做各的事儿,好像之前的话题不曾存在过,气氛依旧和谐得不可思议。 只是谁的心因谁的话乱了,怀疑了纠结了,这一点也只有各自心里清楚。 反正两个都是擅长隐藏的主儿,一旦打定了心思要装淡定,估计谁也看不出异样。 至于谁是真淡定,谁是假淡定…… 水珑在圣尊看不见的地方,抿唇无声的浅笑。敢说这种话来误导她,那么苦果就自个儿吃吧。 她并非没有怀疑过,圣尊的话也的确很可信,他的确有那样的实力那么做,只是水珑却不是单单凭习惯行为来断定圣尊的身份。 他既然不认自然有他的理由,她有时间和他耗,隐隐已经猜测出他到底在纠结些什么,却无法完全的确认,只待继续细细观察。 她从来没有试过这样探寻一个人心思,学过心理学和迷魂术的她,拥有着长居海岛山林练出来的野兽般的直觉,经常能够一眼就将一个人大概的性格看出来,却没有任何的兴趣去探究一个人的内心思想。可是,这次不一样,这个人也不一样,她竟为此费心费力依旧乐此不疲,每有一点进展都不禁的兴奋,实在奇怪又让人甘之如饴。 她明白,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感情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想和底线。 无论她学过多少的知识,无论她看过多少的理论,无论她平日里表现得多冷静理智,长孙荣极都是她第一男人,也是她第一次恋爱,她没有一眼黑的栽进去,失去自我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的学识不比自己差,甚至更加的渊博,他的武功高深莫测,他的地位高高在上。’水珑余光扫过圣尊,失神想着:这样的男人一定也是理智的,知道感情的底线在哪里,可是他对自己的感情必定也超过了理智的底线。 这样算起来,她也没亏不是吗。 水珑嘴角的笑容加深。 犹记得,曾经的长孙荣极说过一句话:你可感到荣幸高兴,你可以控制我的情绪。 一个上位者的情绪不应该被别人掌控影响,可是他却放任了,因为他发现的时候,已经舍不得对那个掌控他的人下手,已经对她的掌控甘之如饴——这是水珑一开始就有所预料,并且主动无声无息引导引诱的。 如果说,水珑先赢了,那么现在应该说他们平了,只是对方还不知道。 水珑也正在一点点放任自己沦陷得越来越深,情绪因为对方波动,因他笑因他怒,时时的走神不多都是因为他。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水珑看见景色不断的变化,然后马车使入一条山道里,谷道内点着一个个火把,照亮着道路。 前方露出光亮,不久就到了尽头。 马车也在这时候停下来。 “少主。”尽头处守着飞镜山谷的人,看见冯岂非的身影立即恭敬的叫唤一声。 冯岂非对他们点头,然后翻身下马。花一和花二看了,就知道前方不能再行驶马车了,也跟着跳了下来,花一对车厢说:“少爷,少夫人,到了。” 圣尊先从马车里出来,然后伸手去扶水珑,水珑顺着他的手走下来。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谁也不会想到两人之前在车厢内曾说过那样一番话。 “少主,您快去谷主那里吧,我来给大人们引路安排住房。”小六自作聪明的对冯岂非说道。 他想,少主忍辱负重了好几天,如今终于到自家地盘了,怎么也不能再让少主受过了。 他的心思是好的,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用。”冯岂非拒绝小六的提议,平静的说道:“身为少爷的奴仆,怎么能擅自不经少爷批准去办自己的私事。” 小六的脸色变了变,一副不明白的表情。周围站着的飞镜山谷的弟子也愣了,然后满脸惊疑的看着冯岂非又看看圣尊、水珑等人。 梁蝶儿撩了撩垂落胸前的头发,若有所思的看着冯岂非,心想:这家伙倒是很有自觉,这种人最适合呆在圣尊身边了,古板认真得不好玩,圣尊自然就没兴趣去逗他,很有自知之明又听话,叫办什么就办什么,久了自然就会升职,却也极度容易被圣尊遗忘。 “少爷,少夫人,这边请。”冯岂非对圣尊和水珑说,亲自给他们引路。 这段时间的情节是个重点,得我好好酝酿酝酿……不太好写。 158 爱恨情仇 白灵蕊唤着两人,然后站起身,笑容在烛火下毫无温度,也没有恶意,只是简单的勾了勾唇角。‖。 “大姐姐是来找千桦的吧。” 水珑应道:“他人呢?” 白灵蕊垂着眸子,端起来桌子上的茶壶,一举一动优雅娴熟,给茶杯倒着茶水,“近来祁阳城中的百姓大多都生了怪病,疑是传入了什么瘟疫。” 她将倒好茶水的杯子摆放在水珑和长孙荣极的面前,“千桦不幸,前日染上了此病。” 水珑神色不动,坐在她的面前,握着青瓷茶杯,没有要喝的打算。 白灵蕊幽幽的抬起眸子,目光忽略了长孙荣极,和水珑的目光触在一块,“妹妹能告诉大姐姐的只有一条线索,皇宫里御医最多,医术也是最好,千桦是大姐姐疼爱的弟弟,又是爹最疼爱的儿子,皇室自然不能让他出事了。” 水珑放下茶杯,豁然起身。 白灵蕊眼中闪烁一抹异色,“大姐姐你信我?” “不。”水珑回头看她,“不过我可以去证实你的对错。” “如果最后证实你是骗我,”一双烛光氤氲中漆黑无光的眸子,宛若的蛰伏在海底的凶物,透过冰寒光斑粼粼的海面,暗中注视着猎物,“不会放过你哦。” 一句温柔的低语,似对情人的甜蜜倾述。却让白灵蕊打了个寒颤。 这时候水珑忽然伸手抓住长孙荣极的手,长孙荣极朝她看去,“为什么?” 水珑淡淡摇头,“她是我师傅的人。” 她并不想和夙央完全撕破脸,正如夙央到目前为止,没有真正的和她撕破脸一样。 两者之间的关系分明已经岌岌可危,偏偏都默契的选择持续最后一丝的平衡,都没有真正的触碰对方的底线。 长孙荣极看了白灵蕊一眼,就着水珑抓着他的手,将人拉走。 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后一会,白灵蕊才慢慢的回复了身体的知觉,她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 长孙荣极最后那一眼的冰寒彻骨,以及两人之前没头没尾的对话,都让她明白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 在那样可怕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以及智慧都成为无用之物,倘若不是水珑伸手一挡,现在的她已经身首异处了。 “这样的白水珑,身边又有这样的长孙荣极,又怎么会真的听央哥的话。” 白灵蕊握紧了茶杯,眼神中一片的幽暗之色,“央哥对白水珑太心软了,留着这样的不听话的祸害,只会影响央哥的计划。哪怕没有了白水珑,这一世还有我,我能的,我能让央哥成功,只要央哥自己愿意……” 这一世,她在乎的人只有央哥,她不求央哥最在意的是她,只求能在央哥心理占据几分的位置…… 砰。 杯子在白灵蕊的手中破碎,尖锐的青瓷碎片刺破了她的手掌,茶水打湿了她的衣襟。 白灵蕊神情一呆,神情忽喜忽悲。 真是欺人欺己呢,她的要求真的那么简单吗。倘若真的那么简单,又怎么会嫉妒白水珑,又怎么会觉得这么不甘心。 当初她何尝没有在夙央的心中占据几分的位置,夙央之后的岁月都是她陪伴在他的身边,知道她…… 如今再来一次,她又怎么会满足于原地踏步。 “上天既然让我重来的机会,便是给了我希望。”白灵蕊慢条斯理的擦拭手掌,嘴角勾着一抹不明深意的笑容,几分的诡异之色。 连续三天,水珑和长孙荣极在武王府闭门不出。 看似平静的三天里,实则一刻都没有停歇下来,刺杀更是层出不穷。 当皇上一道旨意迸发下来,命令水珑负责查出祁阳城瘟疫之源,以及解决这场祁阳城瘟疫之变的时候,两人回到了祁阳城的消息不胫而走。 日头烈烈之下,水珑将圣旨丢弃一旁,那种毫无尊敬的行为,看得过来送圣旨的宫侍冷汗连连。 “看样子,长孙泺寅是真的命不久矣了。”宫侍离去,水珑咬着水果,朝身边的长孙荣极说道。 倘若一个人不是命不久矣,也不会这么的疯狂,用尽办法的对付他人。 长孙荣极拉着她的手,将她咬的水果送到自己的嘴边,好不嫌脏的共吃。 忽然,一道身影由远至近的来到两人的面前。 这个人穿着一袭紧身的装束,神色麻木,一双沉沉无光的眸子望着两人,丝毫没有印出两人的影子。 这双眼睛给人的印象很深,因为它不像是生在活人脸上的眼睛,反倒像是没有了生命和灵动的死人眼睛。 水珑眼里闪过讶异,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人叫做……“思归?” 这人不就是跟随在朱绛紫身边的人吗,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一年前的年宴上。 两柄寒刃被思归抽出,朝水珑刺去。 他的攻势来的突然,水珑在千钧一发之间弯身,同时一脚踢中思归的胸口。 思归竟是毫无躲闪的意思,拼着自己受伤甚至是死亡的可能,也不放过水珑。 水珑感觉到了,思归根本就没有想着活着回去,他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这里。 长孙荣极又岂能容忍他对水珑的伤害,闪电般的一掌将思归大飞出去,这还不止,眨眼他的身影就到了思归的面前,连续几脚便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不管思归有什么苦衷或者是原因,既然他来了,伤害到了他在意的人,他就不可能放过他。 思归双手失去力道,双刃不由的脱手,他脸庞被剧烈的疼痛逼得扭曲,眼神却毫无变化。 水珑也来到了他的面前,“朱绛紫让你来的么,白天明目张胆的行刺,你根本就是来找死的。”她从他的麻木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名解脱的波澜。 “咳……我杀不了你们。”思归的声带似乎受到了损伤,声音沙哑得难听,也不知道是对水珑和长孙荣极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我对朱儿说了,我杀不了你们。” 他的视线没有看着水珑或者长孙荣极,却是望着天空,麻木没有感情,“杀手遇到杀不死的人,死的就是杀手。” “她不在意了……” “还有什么意义……” 最后的声音轻微如同蚊鸣,刚刚从口中而出就被清风吹散。 “这就是爱一个人结果?”长孙荣极忽然低声朝水珑问道,声音透出一丝嘲讽之意,眼神深邃幽暗。 水珑和他对视在一起,一会儿耸了耸肩,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长孙荣极霸道的目光不容许她的逃脱,紧紧的锁定着她,口气却淡缓听似平常,“我曾听说,爱一个人,便是要无私的令那人幸福高兴,哪怕将她拱手让人。” “这是圣母圣父,非我等凡人能够理解的圣品。”水珑吐槽一句。 长孙荣极不明白她话中词汇的意思,却不由的想笑,“阿珑,我不想这般爱你。”和他淡淡的语气不符的是他逼人的眼神,“我便喜欢你吧,一天比一天的更喜欢你,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物能值我喜欢你的半分。” 他低头看向地上不知死活的思归,慢慢的说:“倘若哪天我要死了,我也不会放你独活。因为我忍受不了你被别人占有,只是想一想都难以忍受。” 地上的思归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不知道是被长孙荣极外露的煞气所逼,还是因为被他话语的内容所触动。 水珑笑着说:“真凶残。”毫无惧怕之意。 她没有长孙荣极那么凶残的独占欲和执拗,再听到长孙荣极说这个话之前,她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倘若哪天自己死了,会不会拉着长孙荣极一起死。 如果在听到长孙荣极的话之前,她一定不会。不过,既然对方都这么凶狠的告诉她,死前要她同归于尽了,她是不是也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个问题还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水珑自己就先笑了。 她我拍拍手,“将他丢出去吧。” 身受重伤,四肢残废,这样的思归,就算有人管,活下去的几率也低得可怜。 这样低微的可能,她还是愿意给他。 只看,朱绛紫是否真的那么狠心决绝,完全不管他的死活。 倘若朱绛紫对他还有一丝情谊的话,该是会来寻他。 这一切,也要看思归的运气。 因为水珑没有吩咐将思归丢弃在哪里,两人抬起思归就讲他丢在了一处不显眼也不过于偏僻的巷口。 最近祁阳城瘟疫严重,街道上发现死人也是常有的事情。当偶尔有百姓看到倚靠墙壁不知死活的思归时,一个个露出惊惧和厌恶的神色,捂着口鼻离去,没有一人去认真的看看,他是否真的已经死去。 ——倘若哪天我要死了,我也不会放你独活—— 这句话宛若魔咒般回荡在思归的脑海,他浑身都无法动弹,唯有脑袋还有一丝的清明,支撑着他最后的生命。 ——朱儿,朱儿,朱儿……说好了,别再伤我……朱儿……为什么—— ‘哒哒哒’轻微的脚步声,一双洁白无尘的靴子撞入模糊的视线,没有丝毫的变化和停留,即将远离。 思归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身体猛的倒歪,用牙齿咬出了来人的衣摆。 不想死,不想死,他想要朱儿,不放过她,死了便再也无法见到她…… 朱儿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倘若没有他,她该怎么办。 与其让别人杀了朱儿,甚至可能会折磨朱儿,不如让他来结束了朱儿! 死……也要死在一起! “咦。”一声低语,衣料摩擦的声音响起,是那人弯下腰,注视着思归,“四肢骨碎,内出血,被雄厚的内力所伤,还没有死吗。” 这声音有一丝的尖细,却不难听,反而有种宛若冬日清风般的疏凉及优雅。 “救我……”低弱的声音。 “哈哈,你倒是找对人了,我的确能救你,不过……”话语徒然一转,是浸染在温良下的薄情,“你拿什么来买自己的命,我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思归抬起眼睛,拼着最后的力气去看眼前的人。 落入视线中的男子面容普通中透着一丝文气,唯一不凡的他的双眼,犹如两颗星子般,看着人的时候无情似有情,让人辨不明他的内心想法。 这个人是这么的陌生,让人看了一眼之后就不会再记得他,偏偏他说能够救他,说得那么的自信,好像他浑身几乎致命的伤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咦。”男子又发出诧异的声音,他眼神发生一丝的变化,忽然伸手扣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仰着头。 男子直直盯着他的眼角,甚至用手指去抚摸按揉他眼睛周围的经络,眼神越来越亮,“哈哈,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话语才说完,指尖银针闪烁,飞速的在思归咯咯穴脉点上,微笑的对思归说:“难得我心情好,答应救了你的性命,不过……” 他似乎是极其喜欢这种转折性的言语方式,给了人希望之后,又猝然让人绝望,“我要你的眼睛。” 思归这时候的思维已经逐渐的混沌,随时都会晕眩过去,男子的话语他听不太清楚,只隐约听到了他说,他会救他,救活他。 “说说,你还有什么心愿,我可以答应你。”男子放缓的声音,宛若恶魔的引诱。 “朱儿……”思归的双眼已经眯成一条缝隙,嘴里沙哑的叫着,“朱儿,我要……朱儿。” “朱儿?”女人吗,又一个为情所伤的笨蛋吗。 男子嗤笑一声,轻而易举的抬起已经昏迷过去的思归,离开了巷口。 日头从中空渐渐的下落,到完全的沉匿。 当每个人都沉入睡眠中的时候,护国公府里某个院子里,朱绛紫却如何都睡不着。 她想,思归为什么还没有回来?难道是失败了?可是失败了也该回来了才对,为什么一天都过去了,依旧不见他的身影! 她习惯了思归的随叫随到,也习惯了思归的陪伴,习惯了思归的付出,渐渐的完全忘却了只要是个人都会受伤,都会有底线。 倘若思归还有一点的私心,还对朱绛紫抱有希望的话,他的确不至于落到被打残频临死亡的地步。 偏偏在得到朱绛紫的呵斥命令的时候,他就已经麻木得在那一刻选择了死亡解脱。 “难道,逃走了?”朱绛紫脑海里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然后脸色涨红了起来,这是气的。 她在用气愤掩盖内心的惶恐。 “不会的,他离不开我,他宁可死也不会离开我。”朱绛紫很快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她捏紧了双拳,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她不能容许思归的离去,当初思归不在她身边的一年时间里,她感觉到无比的压抑和束缚,没有人能够让她露出本性,没有人能像思归这么有用且值得她信任,让她不得不时时伪装,步步难行。 因此,她才会去找回思归,才和他温存了两天,却听到了武王爷和武王妃的到来。 这个消息,一下子触动了她的心,就好像是条件反射,习惯性的趾高气扬的命令思归去报复…… 倘若思归真的为此生气了,离开了她的话,她该怎么办? 在她身边的人里面,就属思归的武功最高,对她也是最好,拼死都会护她周全…… 朱绛紫忽然醒悟,为什么这时候想到的都是思归的好?之前自己不是还觉得思归窝囊,毫无男子气概,跟条听话的狗一般吗。 “思归,思归,如果连你也背叛了我的话,我一定,我一定要让你……”朱绛紫外厉内荏的低吼。 最终她却没有吼出最后的威胁之语,因为她惊惶的发现,失去了思归,她根本就无法报复对方,连对方去了哪里,她都找不到。\(\) 201 做看戏人 冯岂非说到做到,为水珑和圣尊一行人安排了最好的院子居住。~!因为知道圣尊和水珑不喜欢外人的打搅,所以他安排的院子也是飞镜山谷内较为雅静偏远的地区。不过,由于是即将举办武林大会的隆重日子,江湖中各大有名的家族势力都来参与,饶是最安静的院子,周围附近同样静雅的上等院子也被别的大人物占据,偶尔可以看见奴仆随从打扮的人在外行走。 冯岂非安排好这一切后,就向圣尊请求离去办私事,得到圣尊的准许后才安静的离去。 从为圣尊等人领路到安排住处离开一共用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冯岂非就去了飞镜山谷的家主住处。 大气磅礴的建筑,青石石板铺砌的道路,两旁是下人清扫过的白雪,由于是冬日所以很少见草木,让眼庄重大气的层层阁楼建筑显得几分孤寂。 大门前飞镜山谷的弟子看见了冯岂非,对他恭敬的说:“少主,家主在书房内。” 冯岂非朝他点头,大步流星走近大门,一路朝书房而去。 书房外守着的两人是飞镜山谷现任家主冯锦乡的亲卫,见到冯岂非的身影后,二话不说的为他将书房的房门打开。 冯岂非目不斜视的走进书房里,看到书房内正随意坐在椅子上,喝着热茶的冯锦乡。 冯锦乡已经五十好几,约莫六十,练家子的他看起来还很健硕健康,身穿着一袭轻简的青袍,没有多余的配饰。他的模样和冯岂非足有六分相像,可以相像他年轻时候的清俊,哪怕现在已经年老,看起来也不像他真实年纪那么沧桑,反而像个四十岁的帅大叔,不说话的时候有股子现代人所说的文艺范儿。 “回来了。”冯锦乡的嗓音也很温和,说话的时候淡淡看了反冯岂非一眼,那温和的态度不像是对待自己的儿子,更像是在对待地位同等的友人。 冯岂非来到他身边的座位坐下,见冯锦乡亲自给自己倒茶,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显然这种事情在两父子之间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有意外的收获。”冯岂非开门见山的说。 “说说看。”冯锦乡笑着说。 冯岂非将这一路上经历说出来,“千机燕家老家主去世,让几个附属家族蠢蠢欲动,也许是被逼急了,表面表现得平静,暗中终于还是和我妥协,同意和飞镜山谷合作。还有铁枪门……”慢条斯理的将一路上的作为说出来,条理清楚内容简练。 一会儿后,冯岂非暂时停下,端起面前已经放得不那么热的茶水浅饮。 冯锦乡说:“我听说,你在外面认了个少爷。” 冯岂非喝茶的动作一顿,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他毫无遮掩的言行,飞镜山谷一切都被冯锦乡掌握在手里,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他放下茶杯,说道:“这就是最意外的收获。” 冯锦乡示意他详细说出来。他了解自己的儿子的心高气傲,一开始听到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叫一个陌生男人为少爷,且在那个男人面前尽显恭敬的时候,他也忍不住吃惊好奇了。 冯岂非非常简单的将和圣尊诡异的相遇接触说出来,重点说:“他说会让我成为新的武林盟主。” 如果刚刚所听到的内容是别人说出来,哪怕是沉稳的冯锦乡也一定会忍不住大笑三声,然后嘲讽那人是白痴傻子。事实上,一开始听到自家儿子的话,冯锦乡也有这样的冲动,只是被他及时的忍耐下来。 他仔细看着冯岂非,想看看自己的儿子是不是被人下了药,又或者是被人施展了术。 不知道是不是在圣尊和水珑等人身边相处了一段时间,冯岂非的精神韧性无限的增长,尤其是面对这种诡异的目光,更是显得无比的淡然。 他对冯锦乡淡定的说:“我很清醒,请不要拿看白痴的眼神看我,这会让我感到困扰。” 冯锦乡一怔,然后忍不住笑了出声,“哈哈哈,有趣有趣,为父现在倒是非常好奇你是那位少爷到底是什么人物。要知道,我儿子,以前可重来不会说这种话。” 冯岂非木然,“我怀疑他是圣尊。” “噗——”刚刚端茶喝了一口,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就被喷出来了。 正好面对冯锦乡的冯岂非无辜中招,不过这一次他依旧显得无比的淡定,只是淡淡的扫了自己的父亲一眼,从袖内的口袋抽出一条帕子,淡然的擦拭着面庞的茶水。 事实上,比起在了梁蝶儿那里受到的精神折磨,以及被花一和花二两只贱猴子不时的骚扰,被人父亲喷了茶水这点事儿真不算事儿。 冯锦乡却被自己的儿子那一眼看得有些讪讪的,见自己儿子接下来的一番行为,让他真正的有些吃惊了。短短一段日子不见,自家的儿子貌似真的变了不少,至少在这份处事不惊的功夫上很有进展。 “儿子。”一般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冯锦乡就会用这种亲近又随意的称呼叫冯岂非,无奈的说:“这个玩笑过了。” “我没有开玩笑。”冯岂非淡淡的说,不过熟悉的冯锦乡却看得出来他现在很认真,“他听到花蝴蝶和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叫他圣尊,……虽然那个女人叫的时候很随意,一点看不出尊敬,而花蝴蝶更像是有意在误导。” 停顿了一会,冯岂非深深的看着冯锦乡,强烈想要找个人来支持自己的猜想,“天底下能有几个人有他那样的武功,能将武林盟主之位说得路边白菜一样……”后面一点,让冯岂非很纠结。 冯锦乡同情的看了眼自家的儿子,“也许,对方只是故意戏玩你。”见冯岂非立即幽邃下来的视线,当爹的这位很无辜的笑了笑,说道:“谁叫你打不过对方,被玩也是没办法,江湖就是这么险恶又残忍。儿子,我早就和你说过了。” 冯岂非冷眼看着自家老爹儿偶尔的抽风,可以理解他抽风的言行,毕竟自己身上经理的一切换到另外的人身上,然后由那个人述说给自己的听,再告诉自己怀疑奴役他的少爷是圣尊的话,估计自己也会觉得这个人是被玩坏了,脑子不正常了。 ‘啪——’一本书册丢在桌子上。 冯锦乡理所当然的拿起来看,才看到封面的字体他就惊了,抬起眸子看儿子求证,在得到冯岂非一个点头的示意下,他才表情严肃的翻开书页。 “这……哪里来的?”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冯锦乡严肃的问冯岂非。 冯岂非表情有点儿纠结,“马车后面的一个普通装杂物的格子。”不等冯锦乡说话,他继续纠结着说:“不止这个,还有很多本书,不是各派的不传之秘,就是失传难寻的秘籍。”随便举了几个例子,不意外看到冯锦乡微微长大嘴巴的呆滞样子。 冯岂非觉得自己圆满了,能够看到老爹的表情,也算是报了之前对方用白痴的眼神看自己,喷自己茶水,以及故意戏弄的仇。 “他让我在武林大会之前,破解里面的剑招。”冯岂非说。 冯锦乡思索着,一会儿说:“我想,那位大人应该是想你在武林大会利用这个,击败碧剑山庄的林之笑。” 冯岂非点点头,其实这两天他也渐渐相通了这一点。 对方既然承诺让他做武林盟主,他自己自然也必须争口气。倘若他能够在武林大会上击败碧剑山庄的少庄主林之笑的话,对于飞镜山谷的声望有大大的好处,他成为武林盟主的成率也更高。 正是因为相通了这一点,他才更加放心了些,绝对对方并非是玩弄自己,是真的打算让自己做武林盟主。 两父子就这样沉默了下来,各自思索着。 最后,由冯锦乡先开口,“这段日子山谷内的时间你就不用管了,安心去做你的奴才,剩下的时间就参悟剑招。” 冯岂非木然。虽然这话听着没有什么不对,不同这么理所当然的叫自己的儿子安心去做别人的奴才,真的好吗? “对了,这碧落剑法你破解了多少,跟老爹说说。”冯锦乡淡淡的说。 冯岂非木着脸说:“有这个时间教你,我不如继续去参悟。” “什么教?”冯锦乡严肃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说:“这是老爹在帮你,比起你不到三十年的人生见识和历练,哪里会是老爹的对手。快点将你这段日子的参悟都告诉老爹,老爹给你指教指教。” 冯岂非木着脸吐槽,“等你看完第一招,相出破解的办法,估计我已经也更进一步了。” “屁话少说。”冯锦乡冷声威胁。 冯岂非抓起桌子上的碧落剑法往外走。 走……我走……走不动! 冯岂非冷然的看着碧落剑法的另一头被自家的老爹紧紧抓着不放。 文艺范儿的老爹冷声说:“你要走可以,书留下。” 木着脸色的儿子冷声说:“放手。” 老爹:“不放。” 儿子:“要脸不。” 老爹:“脸是别人给的,别人不给,就不要了。” “……”冯岂非知道这次老爹抽风严重,他迂回的说:“等武林大会结束之后,我给你单独一对一的教导。” “老子说了,是做爹的要给你指教。”死活将自己捧在高位的冯锦乡,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儿子,听话。” “你再闹,你儿子的人生就被你毁了!”冯岂非低吼。他多急啊,一只可怕的花蝴蝶就像是悬挂在他脖子上的道,一个不好就要落在他的脖子。 “你爹半辈子的愿望就抓在你的手里,养了你这么久,你就不知道满足你爹的愿望,良心都被狗啃了吗。”冯锦乡比冯岂非还悲痛,像个被严重伤害的受害者,双眼密布着疯魔般的血丝。 “……”冯岂非有种扶额的冲动,他爹从没有像这次抽风抽得这么严重,幸好他在少爷那边练出来了,还算能够应付承受。要是以前,估计得心绞痛了。他望着冯锦乡,无力疲惫的说:“你半辈子什么愿望?”不曾听他说过啊。 很快,冯岂非就猜到了,不等冯锦乡回答,他就先说了,“成为武林盟主是吧,我知道,所以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就能给你完成了。” 冯锦乡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说:“成为武林盟主那是飞镜山谷冯家人的责任,并不是折腾了老子半生的愿望。” 冯岂非倒是有点好奇了,问:“那是?” 冯锦乡严肃的说:“打败林云冲那个老匹夫!” 冯岂非说:“这个以后多的是机会……” 不等他的话语说完,冯锦乡就说:“如今希望就被你抓在手里,我已亲眼见到,你以为我能放过?” 冯岂非看着冯锦乡,冯锦乡看着冯岂非,父子两默默的对视着。 在冯岂非准备出其不意的将书抢回来,然后迅速离去的时候,冯锦乡却像是猜出了他的意图,笑得尤其的残忍,“儿子,爹向你的保证,如果你敢动一下的话,这本书只会被分尸。” “……”冯岂非一直知道自家老爹隐藏在文艺范后儿外表后无耻的本性。正所谓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段短暂的日子,冯岂非已经在花花两兄弟、花蝴蝶以及自家老爹身上深切的体会到了,想要成为一个成功的人,或许最要学习的不是待人之道,又或则是收买人心的手段,而是要丢得起脸,做得到脸不红心不跳的理所当然的去无耻。 “够了。”冯岂非无可奈何的妥协了,对自家露出温和笑容,瞬间变回那个温和大度的飞镜山谷谷主模式的无耻老爹,无力冷硬的说道:“去禁地吧。” 现在飞镜山谷内人多眼杂,像研究武学这种事情,大多的时候需要动手,他们研究的还是当今碧剑山庄的不传之秘,更加要找个隐蔽的地方才行。 “走。”冯锦乡当机立断的站起身。 手……依旧没有离开碧落剑法的秘籍。 冯岂非默默的看着自己的老爹。 在老爹淡定貌似毫无发现自己行为有多不妥的神色下,他败了。 反正这本秘籍他已经记清楚了,先给他老爹看看过过瘾也没什么。 两父子一起走出书房,谷主模式中的冯锦乡举手投足都是一谷之主的气派,半点不见之前在书房里的无耻抽风感觉。 “谷内的事情暂由你们两个办,无重要之事,不要来打搅。”冯锦乡对书房门前守着的两人说。 两人恭恭敬敬的应是。 冯锦乡和冯岂非一起转身离去,正是朝飞镜山谷禁地而去。 这一日的飞镜千山一如既往的热闹又潜藏暗涌无数。 听澜院里,地面的白雪已经被飞镜山谷里的奴仆打扫感觉,还撒上了撒上了薄薄的似盐的沙沫,可以防止地面结冰易滑。 中午的时间,一排侍女送上来精致的膳食。从膳食来看,应该是被冯岂非特别吩咐过,都是水珑和圣尊喜爱的菜式,也都是孕妇不用禁口的菜式。 一顿中午饭在院子里用完,水珑看着院子里花花两兄弟和花蝴蝶又闹腾起来的身影,他们之间的互骂并不噪人,尤其是配合着他们夸张的表情,就好像是喜剧片一样。 实际上,三个人本色演出的同时,何尝不是有意的做给水珑看呢——亲耳听到过圣尊说起冯岂非的错误之处后,他们就明白了一点,要尽可能的让水珑这个精贵的孕妇长久保持着愉悦的心情。 只是坐在亭榭内暖炉旁的水珑,不易察觉的走神了。 圣尊就坐在她的身边,将她走神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他没有急着去叫醒她,眸子暗了暗,一瞬不瞬的扫到水珑左手——那里,水珑右手正轻轻摩擦着左手无名指戴着的一枚圆环。 事实上,水珑这时候的走神,确实是因为她手指上的戒指。 从西陵国灭的那一日,长孙荣极就失去了踪迹,连带着她手中的戒指对长孙荣极的感应也丝毫不见。 她早就有猜想,长孙荣极的戒指说不定被损坏了。 只是,就在刚刚,她感觉到了,突如其来的再一次感觉到另外一枚戒指的去向。 这感应不强不弱,可见另外一枚戒指离她的距离不远,必然就在飞镜千山之内,甚至就在飞镜山谷之内。 一丝清凉的寒意碰触脸颊,水珑侧头看向身旁像个孩子一般作乱的圣尊。 她其实早就回神了,只是不想主动去理会圣尊。 “今日你已经无视我五次了。”圣尊说得轻缓,却是认真的计算了次数。 水珑说:“我有必要正视一个算计我的人吗?”并没有怒气和怨气,只是普通平淡的陈述。 圣尊视线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轻声说:“我知道你在想谁。”一顿,他又说:“我的脾气并不好,也不喜欢忍耐……所以,纳姆儿,不要让我失望。” 水珑静静的看着他,嘴角依旧天生含笑,那眼神柔软清澈得异常吸引人,令人移不开视线,“失望?” 圣尊眸子晃了晃,一瞬的闭目再次睁开,似乎放弃了什么,眉宇和眼神再不掩藏那一抹烦闷和忧郁,对水珑说:“只做你的看戏人,我会为你导演一出好戏。” 129 恃宠而骄 章节名:9恃宠而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凭白水珑那贱人的容貌怎么可能如得了武王爷的眼。~!” “为什么没了一个白水珑,又来一个该死的贱人!” 朱绛紫恼恨的怒骂着,声音娇憨清脆,若是没有听清楚她叫骂的言语内容,只听她的声音以及看她发怒的神态,反倒会让人觉得几分任性的可爱。 思归形同木头人般任她打骂,一双眼眸深深的注视着她,将她的失态尽收眼底。他眼神里毫无厌弃,有的只是渗入骨子里的忧伤难过,以及一抹不曾变化过的包容。 “思归!”朱绛紫突然停下手,望着思归说道:“我让你查的呢?你查的怎么样了?知道那个贱人的来历了吗?” 思归摇头,“不知道。” “没用!你怎么这么没用!”朱绛紫眼眸冒火,满满都是嫌弃,“你真是越来越窝囊没用了!你不是江湖前十的杀手吗,当年的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吗,为什么现在越来越没用了!” 思归张了张唇,最终默然无言。 当年他尚在组织中,可以凭任务换取情报,完成她想要的一切。只是如今他已经为了她离开了组织,自然失去了所有的线路。这些,思归不愿去解释,因为知道对她解释无意义。 一旦当事人只在乎结果不在乎别的一切,他的所作所为都将变得没有意义,正如他的感情。 何况,当年她提出一条条要求,并非像如今这般的强人所难。 思归的沉默在朱绛紫看来就是窝囊,窝囊得让她觉得一阵鄙夷。这就是男人,只要用对了手段,迷住了对方,对方就是一条狗! 想当初他们初见时,哪怕她救了他的性命,他都对她冷面相对,毫无一点温情。可是最终他还不是落入她的手里,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成为了她的狗!?一条赶都赶不走的癞皮狗!不但对她百依百顺,还任打任骂都毫无怨言。 朱绛紫眼底闪过一抹得色。思归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只要找对了长孙荣极的喜好,他最终也不会逃过她的手掌心,到时候长孙荣极就会成为思归第二,任她玩弄掌控。 一想到这个可能,朱绛紫就忍不住激动起来,长孙荣极的风姿不断的浮现脑海。 朱绛紫眼神的鄙夷没有被思归错过。他袖子内的手掌徒然紧握,伸出手抓住了朱绛紫的手腕,力道重得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声音充满了压抑,“朱儿,不要去想长孙荣极,不要再去招惹他,你会受伤……” 朱绛紫狠狠的抽出手,冷声打断他的话,“痛死了!你发什么疯!” 思归看到她手腕的淤青,露出自责的神色,以及始终压抑着的疯狂情绪。 朱绛紫轻笑打量着他,言语满是恶意的伤害,“思归,你这是嫉妒吗?嫉妒我对武王爷的喜爱?你放心,我不会受伤,因为有你在,你会护着我的。在你的保护下,我一定会将武王爷得到手。” 思归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神波澜涌动,只要是个人看到他的目光,都会被那强烈的情绪给感染受伤。思归嘴唇发白,微微的颤抖。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朱绛紫却像个胜利者,高傲的和他对视,似乎享受着他的痛苦,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了他人的悲痛上。她温柔的伸出手,抚摸着思归的面庞,柔柔软软的说话,“思归,你放心,哪怕有了武王爷我也不会忘记你的。思归,你是不是觉得很难受,对了,难受就对了,这样你才能知道我多难受,我恨不得被武王爷看上的其他女人都死掉,被我看上的东西,怎么可以让其他人玷污!” “不……”思归干涩的发出声音,那麻木的声音比杜鹃啼哭还要令人悲伤,“不一样的。”我和你的难受是不一样的,你不懂……你不懂!你怎么可能将我对你的感情,拿去跟你对长孙荣极那份肤浅的喜爱相比,怎么可以! 思归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受着片片的凌迟,狂暴的怒火和悲伤几乎燃尽他的情绪。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算什么了。 思归的反驳,得到的是朱绛紫畅意的笑声。她抱着他,用掺着毒的甜蜜嗓音对他说:“思归,我想要你。” 思归麻木的任她抱着,任她亲吻。 不止是朱绛紫在想尽办法调查着水珑的身份来历,还有许多人也在好奇着长孙荣极的新欢到底是何许人也,生得何等的模样,叫甚么名字,又如何得长孙荣极的喜爱。更有人好奇着原先的武王妃白水珑去了哪里,是生是死。 尚书府,明贤居是尚书府的二公子,方俊贤的居所。 这时在明贤居的院子里,一只信鸽飞入,还没有飞到信鸽窝里,就被一道飞跃的身影抓住。信鸽受到了惊喜,“咕咕”的叫了两声,翅膀挣扎的扇动着。 “这么快来消息?”方俊贤将信鸽腿上绑着的小竹筒取下来,再将信鸽放飞出去。迫不及待的将小竹筒里的卷纸抽出展开,里面的字迹就出现他的视线里。 “白水珑一直在长孙荣极身边,另结新欢绝无可能。”方俊贤放下卷纸,心情复杂。 他既欣慰,长孙荣极到底没有辜负了白水珑,没有让水珑再次受伤。同时又失望,如果长孙荣极真的另结新欢了,说不定他就有了一争的希望。 方俊贤自嘲一叹,暗语,“什么时候自己也这么听信传言了。分明什么时候没有看到,就真的托人去查明真相,还是托董兄……” 这时候,天空又飞来了一只信鸽。 方俊贤讶异望去,眼看着信鸽朝自己飞来,落在身边的石桌上。他从信鸽腿上取下信筒,怀着怀疑的心情,将里面的卷纸取出展开,看了里面的内容。 “君若见长孙荣极身边跟有一妖女,却是白水珑无疑。她且妖颜惑众,君万不可动心,否则万劫不复。另劝君一语,莫与白水珑为敌。” “妖女?妖颜惑众?动心?”方俊贤默念着信里内容,觉得莫名疑惑,“董弼知道些什么。” 他托人查长孙荣极另结新欢的事,这托的人就是董弼。因为董弼的商业遍布东南西北,情报生意向来做得精准。谁知道没几天就得到董弼的回信,且一回就回了两封,带来这样一番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话来。 这个其实也算是一场误会。 那边董弼得到方俊贤的委托,调查长孙荣极另结新欢的真假,以及水珑的去向。他就以为是方俊贤看到了水珑的真面貌,一时没有认出水珑来了,将她错认成了长孙荣极的新欢,才会有此一问。他又觉得以方俊贤的性子,不该会对这方面感兴趣,既然问了说不定是对那陌生的妖颜动了心思。因此,才有了后一封传信的劝告。 方俊贤和董弼有着几分的情谊,以及特殊的合作关系。方俊贤也知道董弼不是个会开玩笑的性子,既然写下这一番话,自然就有他的道理。这让方俊贤不由的在意起来,白水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让董弼有这么的评价。 至于动心……方俊贤摇头轻笑。这时候来劝,已经晚了。 西陵皇宫,祥明宫内。 初冬的天气,祥明宫内依旧风景如画。 花园里,身穿一袭清雅便服的黄太后坐在藤椅上,问身边的人,“事情查的如何了?” “回小姐的话,已经查到了。”站在黄太后身边的人是个中年的女子,她模样看起来比黄太后还大些,却唤着黄太后小姐。 这一点却只有中年女子自己知晓,黄太后不喜欢她称呼她为太后娘娘,这会让黄太后觉得自己老了,已经是有了孙子孙女的老女人。偏偏她理解不了天伦之乐,只会愤怒自己的年岁逝去。 中年女子名为烟岚,是黄太后的亲信。皇宫里的人都不知道她是从小就跟在黄太后身边的人,在黄太后还没有入宫之前,就已经是她身边的婢女了。 “说。”黄太后修剪着面前的一盆盆栽,动作优雅轻柔,当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发现那手背明显少了活力和细腻的皮肤时,眼神瞬间闪过一抹疯狂的冷光。 烟岚:“经武王府的人所言,这几日王爷都与一名陌生女子形影不离的呆在府邸里。这女子年纪不大,只有十六七的岁数,听言传是生得倾国倾城的绝色,很得王爷的宠爱。” “是嘛。”黄太后轻笑了一声,笑声温柔。伴随着‘咔嚓’一声,一根桠枝被她剪落。 “荣儿这孩子也真是的,既然找到了喜欢的女子,就该带来给娘瞧瞧才对,这样藏着掖着,是怕谁抢了去不成。”充满宠爱温柔的语气,让人感受到身为人母对孩子的疼爱。 烟岚却低下了头,掩饰住眼神里的惊惧。 “罢了,罢了,孩子大了总是不爱听娘的话了。”黄太后摇了摇头,“明日你亲自去给荣儿传个信儿,告诉他莫要太任性了,王妃不是儿戏,还得尽快的找回,消除了谣言才是。” “是。”烟岚恭敬的应道。 黄太后想了想,又说:“还有那个叫什么的,荣儿的新宠儿。”她轻轻的笑,笑容清雅温柔,“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又是何等的绝色,就入了荣儿的眼,我倒是好奇的紧。明日你要是见着了,就让她来见见我吧。荣儿曾说了只娶一妃不纳妾,不能言而无信,可只要是荣儿喜欢的就不能委屈了,若真是个好女孩儿,我也得给她个体面的身份,让她好好伺候荣儿。” “是。”烟岚不敢抬头,生怕在黄太后面前露出了什么破绽。她只觉得黄太后温柔的话语,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咒骂都要来得恐怖。这温柔言语里面的丑恶,她最清楚不过了。 次日,烟岚就正装来到了武王府。 烟岚手持太后的懿令,武王府的人自然迎接她入门。同时,也有人将烟岚的到来,及时的传到了长孙荣极和水珑的耳朵里。 奴仆将消息通传过来的时候,水珑正晨练完,转身就准备去冲洗身子换衣服,淡淡的对通传的人说:“要传话就让她自己过来。” 奴仆听后惊诧,心想那可是太后的人,怎么能这么不敬。他一时呆立着没动,然后感觉胸口一痛,噗的一口血吐出来,人就倒地昏迷了过去。 长孙荣极冷淡说:“丢出去。府里不需要听不懂阿珑话的东西。” 因为王府里的仆人很多都是原有的,长孙荣极回来后也没去管或换人。直到这时才体现出这些人的不足来——如果是长孙荣极身边的人,听到了命令就不会有任何的质疑,必定毫不犹豫按水珑说的去做。 暗处一个人影出现,抓起地上不知死活的奴仆离去。 一旁的沐雪走了出去,让另外的人去传话了。 须臾,烟岚的身影就来到了院子里。她脸色看不出任何的不高兴,一入了院子里没有看见长孙荣极的身影,便朝衣着打扮看起来最好的沐雪问道:“王爷人呢?” 沐雪不卑不亢的说:“正在屋内。” 烟岚闻言,看了眼阁楼,也没有任何质疑,便站在原地,毕恭毕敬的等候着。 沐雪见她态度,暗中警惕。这人态度和一般皇宫女官不一样,被这样怠慢了毫无恼怒的表现,还这么恭敬有礼,绝非普通人。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阁楼的雕花门开了。 烟岚抬头望去,看见迎面走出来的长孙荣极和水珑。亲眼看到水珑容貌后,她内心惊诧,暗想传信的人说得半点不错,果然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甚至说是绝色还不足以形容。 毕竟天下间被称为绝色的女子不少,烟岚却觉得那些被成为绝色的女子,在眼前这红裳少女面前都将黯然失色。 “奴婢烟岚见过武王爷。”烟岚毕恭毕敬的给长孙荣极行礼。 长孙荣极颔首,拉着水珑的手坐在院中的榻上,对烟岚冷淡的问:“什么事。” 烟岚低眉顺眼的将黄太后交代的话说了一遍。 虽然黄太后没有明说,不过根据她对黄太后的了解,自然明白黄太后是有意让她将那些话当着水珑的面说的。因此毫无犹豫的说得一清二楚,且明里暗里将话语说得更为动情,强调着王妃的重要,告诉长孙荣极该早些找回王妃白水珑,不能随意将她抛弃了。 水珑听着烟岚的话,面容笑意浅浅。 她可不觉得黄太后是真的关心她的安危。 如果她不是白水珑,而真的是长孙荣极的新欢。听着烟岚的话,一定会觉得心里不甘难受才对。因为这话明里暗里都告诉她一个事实,那就是无论她多得长孙荣极的宠爱,都无法得到正妃的位置,她永远都这能是个见不得光的宠儿。 这点话里藏刀的警告和打压,水珑哪里会听不出来。 烟岚将话说完了后,就听着长孙荣极的回应。 长孙荣极目光都落在水珑的笑颜上,似是根本就没有去听烟岚的话语。他手掌不厌其烦的摸摸水珑的头发,又摸摸她的脸蛋,接着又摩擦她的嘴唇,似乎将她当做大型的玩具,怎么摸都摸不够。 水珑侧头躲开他的骚扰,慢悠悠的说:“人家在等你的回话。” 长孙荣极一笑,也不知道是回答烟岚的话,还是对水珑说的,“阿珑不是儿戏,是我第一无二的王妃。无论阿珑逃到了何处,我都会将人抓回来。” 逃? 烟岚诧异。听这话,王爷还是很在乎白水珑。原来不是王爷弃了白水珑,却是白水珑逃走了吗? 她不由的抬头看去,却不见红衣少女露出任何嫉恨恼怒的神情。少女像是察觉到她的注视,侧眸朝她看过来,浅笑嫣然的神情,眼眸却冷淡得锐利如冰,侵略性十足,让她心惊。 烟岚不由移开目光,避开了和水珑的对视,紧接着说:“太后另有旨意,想请这位姑娘入宫觐见。” “见我?”水珑挑眉。 烟岚说:“是的。太后娘娘有言,王爷曾经在朝堂下了承诺,今生只娶一妃绝不纳妾,话已出口誓言已成,便不可言而无言。可是太后娘娘疼爱王爷,只要王爷喜爱的人,太后娘娘就想如了王爷的意。这次让姑娘入宫觐见,也为给姑娘一个体面的身份。” 前面的话告诉她这个‘新欢’绝无成为正妃的可能,后面这话则提醒她连成妾的资格也没有。水珑冷笑。黄太后好算计啊,原来同意她嫁给长孙荣极,不止是因为拗不过长孙荣极,也是为利用她来做幌子,阻挡别的窥视长孙荣极的女子。 这样一来,是不是只要除去了她,黄太后就能继续拿长孙荣极的承诺做由头,让他此生就不再娶妻。毕竟他承诺过,此生只娶她白水珑一人为妃。 这见这时烟岚已经再次将目光放在了水珑的身上,接着说道:“这是太后娘娘对姑娘的恩赐,姑娘不要辜负了太后娘娘的好意才是。” 好一个恩赐,简直是将她贬低到了泥土里。 水珑不傻,长孙荣极更不傻。她能听出来的打压,长孙荣极自然也能听出来。他淡淡抬起眼皮,终于在烟岚来到这里到现在才真正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却透出厌烦的冷戾寒光。 水珑拉住他即将出掌的手,歪头就靠在他的肩头上,动作亲昵又潇洒,懒洋洋的对烟岚说:“真不好意思,我觉得我身份够体面了,这份恩赐我真接受不了,只能辜负了太后娘娘的好意了。” 她浑然就是一副恃宠而骄的态度。 烟岚脸色微变。 202 你在心疼 所谓看戏人,便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人间百态,看局中戏,戏中人演尽世间冷暖,扮尽各种丑态,不与之有任何的干系。∑! 水珑何等的聪明,一瞬就从圣尊话语里听出了他的意思。 “你这是怕我和他们相认?”水珑的笑容渐渐的收敛了,对方那令人心疼的是神态,让她受到影响,“这幅表情,又是本色演出?” 圣尊丝毫没有避让水珑的注视打量,他眼眸里幽光微微晃动,那种情绪为何连水珑也猜不透,浩瀚如海的深邃,想要探测清楚,也许就需要深深的潜入海底的深处才能知晓。不过,谁也不知道这海到底有多深,在潜入其中的时候,必须要有溺死其中的觉悟。 他轻轻的摇头,幽幽的说道:“我只是怕你受伤。”至于后面那个问题,他没有回答。 水珑挑了挑眉,对他说:“过来点。” 圣尊没有任何犹豫,倾身朝水珑靠近,直到两人面容相距不到十厘米,视线相距在一起,清晰的看到对方眼里自己的倒影。 水珑伸手,纤细白皙的手指碰触到了他的没有戴冠的发,五指轻柔在他黑发上轻点,比落雪轻柔比羽毛温软。 圣尊一怔,呆愣的神情,让水珑觉得和他清澈的眼眸非常的相配,一抹笑容就浮现她的嘴角。 五指稍微用力些,就陷入了他的头发内,触碰到了他的头皮,顺着柔顺的头发一路抚下无阻。 一下,一下,从头顶滑落中段又收回再重复,构成温柔的轻抚。 圣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神,眉宇的烦闷以及眼眸内的抑郁之色犹如雪融,尽数化为澄澈的春水,在日光下闪烁粼粼波光。 “你不适合悲伤的表情。”水珑眼眸流露一抹嫌弃,语气柔雅惑人,“以后别再露做那种表情了。” 相比起他故作委屈博取他人同情的表情,那种真实流露令人心疼的负面情绪,的确让她看得不喜。至于不适合?事实上圣尊任何的表情都没有不适合,哪怕是忧郁难过也动人心神。 圣尊闻言,眼底波澜犹如一点涟漪渐渐的扩散,嘴角上扬的弧度,单纯愉悦宛若稚子,“你心疼了?” 水珑勾起他一缕头发,打了个卷,挑眉没有说话。 圣尊不依不挠,“你是不是心疼了?” 水珑用点儿力气扯了扯手指勾着的头发。 头皮丝丝的疼痛,像个奶毛的爪子挠着心坎,软软的麻麻的。圣尊盯着水珑,接着说:“我知道,你是心疼了。” 这次不需要水珑的回答了。 然而,他不需要了,水珑却说了,“嗯……谁叫你看起来那么可怜。” 圣尊眼里闪过一抹宠溺的光彩,她总是这样,分明是好话,偏偏就是不让别人好过。承认心疼他了多好,偏偏之后还要加一句让他郁闷的话。 两人都不知道,亭榭外打闹的梁蝶儿和花花两兄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盯着亭榭里的他们。 “这真的是少爷吗?”这是花花两兄弟。 “这真的是主子吗!”这是梁蝶儿。 三个人始终还是无法淡定的面对圣尊一而再再而三刷新他们的世界观。 视线中,那个倾身靠近女子,分明在顺从不过的将脑袋送到女子手里抚摸,像个大型宠物般的男人真的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少爷(圣尊大人)吗!? 梁蝶儿抬起头,看着天空断断续续飘落的小雪,梦游般自言自语的说:“听说看雪太久的话,会被灼花眼睛。一定是我眼花了,一定是我眼花了。”然后他也不管花花两兄弟,飘飘忽忽的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花一和花二看着他的背影,花二正准备习惯性的吐槽几句,刚刚张开嘴巴就被花一及时捂住,“好不容易走了,你还想把他召回来不成!” 花二猛然摇头,闭嘴了。 花一将捂着他嘴巴的手拿开,顺便在他身上擦了一把。 花二的视线顺着他的动作在自己的衣裳看了眼,一头的黑线。 “哥,你看难得武林大会,还住进了这飞镜山谷。”花二低声笑着,笑声弟弟沉沉说不出的奸猾,对花一说道:“能够住进飞镜山谷的人全是以前难见一面的大人物啊,江湖赫赫有名的绝色美人大多都来了,听说份无双殿圣女尹灵光,合欢派的赵瑜儿,黄山尖岭的叶孤琳……嘶,这一个个的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啊,不知道到底长什么样子。” 花一点头,表情却不像弟弟那样猥琐,反而依旧面瘫正经,说道:“想当年,我们神功尚未练成,地位也入不了那些大人物的眼,连美人也只能远远的看一眼,连到底张什么样子都看不清楚。” “如今的我们,终于有机会了!”花二说,目光不由的朝亭榭看去。 如果他们不是成为少爷的奴仆,今时今日以他们的身份地位,依旧入不了这飞镜山谷吧。 这一点不止花二想到了,花一也是如此。 虽然他们身为他人奴仆,不过显然选对了人,哪怕是奴仆也比太多人的地位高超了。 “我们慧眼识英雄啊。”花一说道。 花二也跟着说:“其实我们早就看出来少爷和少夫人不是一般人,所以故意撞入他们的手里。” 两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明显更加的出挑了。 两兄弟默契的对视一眼,然后静悄悄的冲亭榭方向走去。他们可没有梁蝶儿那样的胆子,胆敢不打一声招呼就擅自离去。 “少爷,少夫人。”花一低声开口。他选的时机好,并没有破坏水珑和圣尊之间的气氛。 水珑朝他们看去。 花一低声说:“我们想出去看看?” “要走就走,废话什么。”圣尊淡淡的说,话语嫌弃。 花一和花二面色更木了,心说:您说的好听,要走就走,等您突然想起我们两兄弟,我们还能痛快吗。 “谢少爷。”两兄弟表面上自然不会露出一丝不满,欢喜的情绪早就将一丝不满化得一点不剩。 两兄弟离去的速度比来时快多了,身法如风的往院门外跑,没一会儿就出了听澜院。 “哥,我们先去哪一家?”院子外,花二从怀里掏出一叠帖子。 这些帖子都是他们住进听澜院后没多久就收到的,来至各大世家和门派的帖子。 因为在武林大会期间能够住进飞镜山谷的人,都是江湖最上流的一部分人。住进飞镜山谷之后,缩分派到的住所同样是身份的象征。像水珑他们住进的听澜院就是飞镜山谷最高等的住所,周围的人迅速一传十十传百,就一个个都知道了飞镜山谷的少主认了个主子,这名主子就住在听澜院中。 偏偏,谁也不知道飞镜少主的主子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这不,一个个就送友帖来了。 圣尊早就吩咐过了,任何事情都不要打搅他们,所以花一和花二从侍女那里收到帖子后,就自己收藏起来了。 这可是行走各门各派最有利的道具,仗着背后有大树靠着,他们终于可以狠狠的在各大顶级门派势力装【哔——】行走一番了。 “嘿嘿嘿,从最远的开始。”花一说道。 因为离他们越近的住处,住的人地位越高。 两人一走就是半天,收到的帖子里面最远的住所居住之人,也是江湖一流门派的掌门——太外围的人不好意思也不敢随便送帖子来听澜院。 一个下午的时间,装模作样的行走了几处,受到银票外加礼物几件,花花两兄弟心情愉悦,表面上还是一脸正经古板。 “哥,天色不早了。”行走在灯台普照的路上,花二对花一说:“差不多该回去了,要是玩得太晚,被少爷怪罪的话……” “嗯,走完这一个院子就回去,其他的明天再走。”花一说。 两人面前是一处名为‘紫竹院’的院落。 这处院子已经算是内圈了,和听澜院距离不算太远,也是地方位置安静闲暇的住处,周围百米都没有别的居所。 花花两兄弟走进院子里,发现这紫竹院和听澜院倒是一样,没有飞镜山谷专门给客人准备侍女。应该是这紫竹院的主人和圣尊一样,将人驱散出去,没有必要的话不需贴身伺候吧。 “你们是谁?”一道声音传入耳朵里。 花花两兄弟同时朝一个方向看去,发现一颗常青树上,一名身穿苍青色袍子的男子站在那里,一双眼眸在背光中,尤显得明亮又锐利。 ‘这人好厉害的隐匿本事’花二朝花一看去,用眼神说道。 花一点点头,然后抽出一张帖子,丢给树上的男子,说道:“我们是现居听澜院主人的奴仆。” 树上的男子轻易将帖子接入手中,表情微微一变,紧紧盯着花花两人的目光犹如黑夜中盯着猎物的猎人,“南云城的人?” “嗯?”花花两兄弟一怔,很快就将表情收敛了,并没有回答树上男子的问话。 他们表面上面瘫正经,事实上内心也闹开了……难道少爷是南云城的人,南云城的城主?不对啊,天底下被叫做南云城,且出名到连江湖人都知道的南云城也只有原来西陵的那个南云城了。他们听说过,南云城的城主是女子啊,不可能是少爷才对,难道……是少夫人? 一直以来,花花两兄弟都很好奇圣尊和水珑的身份,只是他们怎么都得不到确切的答案。 花花两兄弟一瞬的愣神还是被树上的男子捕捉到了,他又问道:“你们的主子是不是个女子?” 花花两兄弟依旧没有说话。他们发现了,这个紫竹院的人好像认识他们少爷或者是少夫人?送帖子的原因也和其他人不一样! “我叫风涧。”树上的男子再度说道。 谁管你叫什么啊!花花两兄弟内心吐槽。 花一终于开口了,“我们只是出于礼貌前来拜访,听这位公子所言,并不像帖子所写的那样单纯只是为了交个朋友,既然如此的话,我们就不便打搅了。”总觉得紫竹院很麻烦啊,还是走为上策。 花二明白自家老哥的意思,转身就准备离去。 风涧的身影迅速离开他们的前方,挡住了两人的去路,朝着两人一笑,说:“两位且慢,帖子是我家主子吩咐送去,两位既然来了,还是先与我家主子见一面吧。” 花一和花二对视一眼,纷纷感觉到眼前名叫风涧的人语气的强势。 他们这是碰上铁板了啊,对方明显是不想就这么放他们离去。 “这个,我们还要赶着回去伺候少爷。”花一面瘫古板的说。 风涧说:“喝杯茶再走不迟。” “公子,你这是强人所难。”花二同样装着正经。 花花两兄弟默契的对视一眼,然后朝风涧攻击而去。 风涧早就有准备,迅速的后退一步,躲过了花花两兄弟猥琐的招式。眼看着花花两兄弟迅速朝门口逃去,他也不急,啪啪两声巴掌声,五个黑衣人拦住了花花两兄弟的去路。 一番动手不到一分钟,花花两兄弟知道凭自己的实力想闯出去是不可能了,能够住进这种院子里的人,果然实力非同寻常。 “两位,请?”风涧不紧不慢的再次来到两人身边,目光打量着两人。 之前还以为这两个人是像暗卫一样古板认真的人,谁知道一出手竟然全是无耻猥琐的招式,让风涧也愣了愣的,心生无语的感觉。 花花两兄弟互相对视,然后只见花二表情一变,面瘫化为可怜巴巴,对风涧无限献媚的说:“这位大哥,你家那个什么主子,应该不会伤害我们这一双良民的对吧?” “……”风涧嘴角一抽,果然他之前是看走眼了。见花一和花二都眼巴巴的盯着自己,风涧冷淡说:“只要你们实话实说,主子自然不会为难你们。” 只要他们真的是白水珑的人,主子自然不会伤害了。 “哦……”可要紧的是,他们两兄弟对自家少爷和少夫人一概不知啊。 从之前风涧的两句问话,花花两兄弟已经猜到了,那个还未见到的他家主子,要问的肯定是有关自家少爷和少夫人的问题。 花二默默的盯着花一,用眼神说:早说天晚了,该回去了,你非要来这最后一家! 花一默默望天。他哪里知道,这不是之前的送宝地,反而是个狼窝啊。 ------题外话------ 平安夜快乐~么么哒╭(╯3╰)╮ 159 千面鬼医 这日,水珑和长孙荣极入宫了。(* 两人一起来到了祥明宫,才走出轿子走进宫殿内,就见坐在轮椅上,被宫女推着过来的黄清雪。 “荣儿,水珑。”黄清雪对两人唤道,面带几分难以掩饰的温柔笑容,殷切的望着两人,“快过来,让娘看看。” 相比起两人对黄清雪的平淡态度,黄清雪对待两人……更准确的说,是对待长孙荣极的感情,却是始终不变的热切。 三人一起来到了祥明宫的花园里。 黄清雪挥退了周围的宫女,将安静的空间留给三人。等人走光了之后,她神色明显透出了一分的轻松,对两人轻叹,“只怪娘没用,只能为你们争取一年的平静。” 水珑知道,倘若不是黄清雪在宫中控制着长孙泺寅的话,这一年他们也不会这么的平静,没有招到长孙泺寅的一点为难。 “劳烦了。” “说什么话。”黄清雪看着水珑,目光平和,“你们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为你们着想,还能为谁想呢。”话语说完,她的目光又看向长孙荣极。 只是长孙荣极一如既往的态度冷淡。 黄清雪垂眸,唇畔的笑容有一丝的落寂。她伸手拨弄着身旁的花草,轻声说:“如今西陵已经乱了,泺寅身受重伤,命不久矣,整个皇宫真正掌权者成了思缘。他……对我似有怀疑,将我禁足在这祥明宫中,倘若不是你们主动入宫,我也不能去外见你们一面。” “皇上和太子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从一切的迹象来看,最受长孙泺寅疼爱的庆王爷,怎么好想和长孙泺寅和‘黄太后’完全不对付。 “这个我也不清楚,常言道最是无情帝王家,看起来关系再好的父子,谁又知道这其中有多少的恩恩怨怨呢。”黄清雪轻轻的笑,笑容有一丝的嘲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她抬起眸子,忽然问:“你们可寻到了黄清雨的下落?” 水珑摇头,“没有。”这段时间她大多的精力都花费在了南云城上,也有让各国的势力追查黄太后的行踪。 只是黄太后真的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丝毫不见踪迹。 毕竟天下之大,想要找一个人很的是太难了。尤其是在这种各种技能层出不穷的世界,一个易容术加上一直隐忍不发的话,那么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在水珑想来,倘若黄太后真的一直隐忍不发,只为逃过一切,不会影响她的生活和计划的话,她也懒得去管这个人。 “是吗。”和水珑不同,黄清雪显然对黄太后有着很深的执念,她眯着眼眸隐藏着眼底的幽深的情绪,说道:“我在她的闺房和婢女身边得知了一些消息……” 她的话语还没有说完,目光忽然透过两人的身躯定在了一处,然后就闭上了嘴。 黄清雪的反应被水珑和长孙荣极看在眼里,事实上在她刚刚说话的时候,两人就已经感觉到了他人的靠近。 “皇叔,皇婶。”庆王爷……不对,如今的长孙思缘该被成为太子殿下才是。他依旧还是那副令人眼前一亮的容貌气质,穿着太子服侍的他看起来越发的贵气,不过他的笑容却毫无倨傲,反而充满着友好的温和之意,走到长孙荣极和水珑等人身边的时候,还可以从他的行为态度中看出他对两者的尊敬,“两位可是让侄儿好请啊,如果不是听说皇叔和皇婶来了皇奶奶这里,侄儿还想亲自去武王府拜访。” 黄清雪不紧不慢的问:“思缘找叔叔有什么事?” 长孙思缘微笑说:“说来惭愧,我一向懒散惯了,对突如其来的政务处理得很不顺手,就惦记着让皇叔帮帮。” 他说坦然,神态自然,竟让人无法辩明他内心的真假。 “不止这些,其实还有些话,我也想要和皇叔皇婶说说。”长孙思缘笑得谦和,看着长孙荣极和水珑两人,轻声说:“请皇叔和皇婶去侄儿那儿一聚。” 他做足了姿态,态度也很诚恳。 黄清雪皱眉,眼神严厉,“荣儿他们才来哀家这处,还未和哀家说两句话……” “皇奶奶。”长孙思缘打断她的话,好似只是无意,并无任何无礼之意,“皇叔皇婶想要看您何时都能能看,可是思缘相见皇叔和皇婶一面却是难啊,前两日我就给皇叔传信了,可也等不到皇叔和皇婶的到来,还想着自己走一趟武王府。” 黄清雪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着长孙思缘的眼神有些不善。 水珑看到这一幕,发现黄清雪所言不假。长孙思缘对待她的态度,的确有些不敬了。 正好,有关白千桦的事情,水珑也想问问长孙思缘,或许他们还能谈一笔生意? 水珑站起身时,长孙荣极自然也站了起来。 两人的态度已经明了,黄清雪脸上闪过忧虑之色,最终说:“早去早回,母后等你们过来用午膳,还有一些话想与你们说。” …… 祥明宫外停留着撵轿,三人各自上了轿子,大约过去了不一盏茶的时间,轿子落地停下。 水珑从轿子走下来,看到眼前的建筑——安泰宫。 她记得不错的话,这貌似是长孙泺寅养伤养病的宫殿。 长孙思缘毫无异样的领着两人入宫,一路走到了一间紧闭房门的殿门前,在门前守着的人是明礼浔。 “开门吧。”长孙思缘说。 明礼浔看了眼长孙荣极和水珑,没有任何异议的将门推开,才一开便从里面传出一股说不清是难闻还是好闻的药味。 由长孙思缘带头走进空无一人的殿房里,他先熟练的去了一旁,换了将要烧尽的熏香。然后撩开遮挡人视线和光线的厚纱,露出了里面一张大床,以及床上躺着的枯槁老人。 如果不是床上的老人眉目之间依稀还能看出几分长孙泺寅的模样,水珑也无法将这个人和原来的长孙泺寅联系在一起。 长孙泺寅如今也不过四十好几的人,可是床上的老人看起来却好像七老八十,一头稀疏的白发,满脸的枯槁皱纹。此时双眉紧皱,似乎睡得极其的不安稳,却始终没有醒过来。 “不要怀疑,这真的是父皇。”长孙思缘微笑的说着,搬来放置在一旁的椅子,让长孙荣极和水珑坐下。他自己也坐在一旁,气息温柔阳光,“才短短几日,父皇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水珑看着这时候态度诡异的长孙思缘,又看看身旁的长孙荣极,忽然觉得皇家人的性子,果然不能和平常人相提并论,一个个都这么古怪。 “少说废话。”长孙荣极冷淡的说了一句。 他的目光只是扫过床上的长孙泺寅一眼,就再没有任何的关注,似乎那根本就不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 这样说其实也没错,如果黄清雪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长孙荣极的确不是长孙泺寅一母同胞的兄弟。 长孙思缘神态不变,慢慢说道:“父皇和皇叔之间的恩怨我已经从父皇嘴里得知了,先皇给皇叔留下了遗诏还有峥嵘剑,让皇叔拥有斩杀皇族,乃至是皇位也可以轻易的取而代之的权利。”说话的时候,他不忘关注着面前两人的神色变化,发现两者神色都不见任何的惊奇和变化,他不禁无奈。 果然,无论是皇叔还是白水珑,都不是好对付的主儿。 见两人都没有应话的意思,长孙思缘只能继续说道:“父皇时日不多了,皇叔是他最大的心病,在他临死之前,一定会拼尽一切将皇叔杀死。” 长孙荣极眼中幽邃的波澜一闪而逝。 那是极具自信的光彩,无需言语就让人知道了他的答案:就凭他? 无声的不屑,慑人的压迫。 “我知道皇叔本事了得,所以才想寻求皇叔的帮助。”长孙思缘总算说出了他的目的,“如今西陵国情不稳,外邦伺机而动,楼阳对西陵更是虎视眈眈,随时等着给西陵致命的一击……”他幽幽叹了一口气,苦笑说:“说起来,坐这个储君还真是苦担子,既然皇叔身怀先皇诏令,又有峥嵘剑,加上皇叔的武功了得,完全可以在对小侄不满时对小侄出手,所以不必担心小侄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他定定的看了长孙荣极一眼,紧接着就看着水珑,“只要皇叔皇婶愿意帮小侄,小侄立即就能解除父皇布置下的一切杀机,也可以听从两位的话……” 水珑忽然打断他,“照你的话听,你这是自愿做个傀儡皇帝?”她可不觉得长孙思缘是个傻瓜。 长孙思缘垂头,表情都隐藏在阴影中,他看着床上的长孙泺寅,低低的笑道:“我要他亲眼看着,自己看重的一番基业最终还是落入了他最不待见的人手中,自己却无能为力,我还要他一辈子活在谎言以及病痛中。” 他的语气温和清雅,不过刻骨的恶意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水珑不知道他和长孙泺寅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不过很明显长孙泺寅怕是被他骗了。当然,这些和她无关,她也兴趣去探索。 “你若想要他痛苦,当着他的面毁了西陵不是更彻底吗。” 长孙思缘诧异的看向水珑,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随即他就笑了,笑容阳光甜美,扑面而来的清新气息让人心动,“错的人是他,而不是整个西陵,我不能将自己的怨恨施加在西陵百姓们身上,这里是我的家,我还想守着。” 所以说,这样的人到底算坏还是算好呢。 在某些人的眼里或许坏的,不过在更多人的眼里该是好的吧。 “我们帮你能得到什么好处?”水珑又问。 长孙思缘深深看着水珑,似乎疑惑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样深刻的注视没有持续多久就结束了,因为旁边长孙荣极警示的目光扫来异常的刺人。 “非要说好处的话,我个人不能给你们什么。”长孙思缘轻声说:“我看得出来,皇叔和皇婶都是喜好自由的人,往日父皇在位的时候,不免会给皇叔你们找麻烦,不过若我继位只会成为皇叔和皇婶的助力。虽然说西陵危在旦夕,不过一旦稳起来,到底是个百年大国,能给皇叔和皇婶带来更多的方便帮助不是吗。” 只是他再次失望了,水珑和长孙荣极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动容,露出任何心动的表情。 “你要说的都说完了吗?”水珑问。 长孙思缘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轻轻的点头又摇头。 水珑没有去探究他的纠结,问出自己的问题,“我想知道千桦的去处。” “白千桦?”长孙思缘眼中先是有一瞬的疑惑,随即又浮现了然,对水珑应道:“不知道皇婶知不知道太后和父皇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父皇都听命于太后,太后对皇婶早就心怀不喜。这白千桦的去处我不知,不过我想太后一定知晓,我无意中从父皇嘴里听到过。” 倘若是以前的那位黄太后,不仅仅是不喜欢她,还对她心怀怨恨,恨不得将她处置后快,不过现在在宫中的这位却已不是了。水珑盯着长孙思缘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睛里探测他话语的真假,却见他眼神一如既往的坦然明澈。 “多的话小侄便不说了,唯有奉劝皇婶一句,小心太后。”长孙思缘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依旧不偏不倚,任由水珑打量。 “哦。”水珑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朝长孙荣极看了一眼。 长孙荣极拉着她的手起身,没有给与长孙思缘任何的回应,直径离开了安泰宫。 长孙思缘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等大门再次关上后,他才收回视线,看着床榻上的长孙泺寅,笑容依旧阳光温和,却又有一丝说不清的诡秘,“这一切都是你罪有应得,是你的报应。放心,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我会好好的照顾你,做你眼中的大孝子,然后一点点蚕食你所在乎的……” 床上的长孙泺寅宛若陷入了梦魔中,眉头越皱越紧,嘴巴也呈现出死灰的白色,身体微微的痉挛着,却依旧没有醒来。 水珑和长孙荣极再度来到祥明宫的时候,祥明宫内已经准备好了精致的午膳,黄清雪就等着桌前。 在无声中三人用完了午膳,让人收拾了桌上的残渣,黄清雪再次挥退了周围的宫女们,一脸忧色的对两人说:“娘不问你们和思缘说了些什么,因为知道问了你们也不会说。只是有些话娘必须告诉你们,还记得之前我和你们说发现黄清雨的线索吗?” 水珑淡淡点头。之前黄清雪想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长孙思缘打断了。 黄清雪沉声说:“我发现,她,她和思缘似有联系!” “嗯?”水珑勾着嘴唇,露出一抹饶有兴味的笑容。 长孙思缘让她小心眼前这位太后,黄清雪又告诉她长孙思缘和原来的黄太后有联系。 黄清雪也发现了水珑的神色有异,“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她想是想起了什么,眼中浮现一抹黯然,“我不求你们信我,只愿你们能记得我的话,千万要小心。” 水珑则说:“我来宫中主要是为了找千桦,长孙思缘说他是被你和皇上带走。” 黄清雪神色有一瞬的疑惑,然后说:“千桦?我记得了,是水珑的弟弟。我并未带走他,也未从泺寅那里听说……”猛然,她神情一变,说道:“对了,泺寅受伤前确似要告诉我些什么,只是还没有说就发生了这等的祸事。你且安心,我会留意。” 这两人一人说一套,都不像是在作假。 水珑点了点头,没有任何逼人或者怀疑的意思,和长孙荣极一起告辞。 白千桦的失踪必是为了拿来威胁她,只要凶手还没有露出目的,那么白千桦一定不会有生命危险。水珑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也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惊慌失措。 黄清雪想挽留两人多留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等到太阳落下西山的时候,长孙荣极和水珑才回到看武王府。 一入武王府内,水珑立即就感觉到了府邸内有些异样的气氛。 “王爷,王妃,你们可回来了!”一名熟悉的奴仆快步的跑过来,对回到府邸内的水珑两人惊惶的叫道:“大事不好了,沐……沐总管不见了!” 水珑眼瞳一缩,寒冰慑人的目光让人惊怕。不过下一刻,她却忽然露出个柔雅的笑容,宛若春风错过河滩绿稿,能吹散人心底的所有阴霾。 她猝然一脚踢向那个来报的家仆。 家仆竟是伸手敏捷的避开了她这一脚,哈哈笑了出声,“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你真的变了不止一点半点,要是以前的你,一定会狂暴……呃!”他的话语截然而止,身子飞出去三米远,最后虽然双腿落地,不过姿态还是有些狼狈。 他躲过了水珑的一脚,却没有防备住长孙荣极的掌风。 眼看长孙荣极身躯向前倾了一分,假扮成家仆的男子浑身紧绷,眼中闪过顾忌之色。 他相信,只要长孙荣极想,他瞬间就能到自己面前来给自己致命一击,所以不能有任何一丝的松懈。 不过,一只手挡在了长孙荣极的前面,犹如一根无形的柔软又纤韧的绳子拴住了即将择人而噬的凶兽,分明可以轻易的挣断那绳索,偏偏就是自甘情愿的温顺下来,看着手持无形绳索的主人。 水珑看了长孙荣极一眼,然后看向面前紧绷身躯的男子,微笑说:“沐雪不见了?那也是你想将人绑走吧。” 男仆见长孙荣极没有攻击人的意思了,也就放松了下来,讶异的看着水珑,那目光像是要将她解剖了一样,“你真的变了,以前你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说吧,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水珑没有和他讨论自身的问题,话语一转又说:“也许,你真的只是单纯为了沐雪?” 如果没有见识那么多痴男怨女,水珑一定不会这样想,不过正是见识了,对她也不是没有影响。 至少,让她相信了,这个世上真的有很多,为了感情可以做出很多傻事的人。 “如果我说是因为好奇祁阳城突然出现的瘟疫,你相信吗。”男仆笑道。 水珑挑眉,淡淡说:“信,天底下谁不知道千面鬼医公子闲,最喜欢的就是换脸和研究毒物人体。” “事实上,我觉得我现在最喜欢另有他……”被道破了身份的男仆回头,朝正向这边走来的纤瘦女子看去,“人。”最后这个字,细弱的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203 长孙荣极 章节名:203长孙荣极 明月当空,凝结着白霜般透着清冷的光泽,薄薄的雪飘落,入了院子的深处可见翠绿的竹,竹叶沾着白雪,绿白之间说不出的清润雅致。‖* 花花两兄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那欣赏雪天青竹的美景,然而他们的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竹林处。 他们视线看见的不是竹,却是那比雪中青竹还要看着清冷俊雅的人。 一个男人。 他身穿一袭青色的长袍,身上并没有太多的配饰,不过青袍银丝隐隐,花纹内敛的复杂精致,一点不显袍子单调。本来这样的天气,男子只穿青袍会显得太过单薄,不过却又叫看着的人觉得适合无比。 他身躯在青袍的衬托下高挑秀挺,他一头黑发乌泽靓丽,柔顺的披散在背后,只简单的用青色的发缎稍束额头的发落在脑后。 饶是没有看见男子的容貌,花花两兄弟便知晓,这个男人必是俊美无双。 这种感觉,他们在自家少爷的身上感觉到过,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失望了,不过他们始终觉得他们的少爷依旧是天下无双的人物,哪怕没有倾倒众生的容貌,单凭那身气质就足够让人望而止步了。 尤其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他们反而觉得自家的少爷生得普通反而是最好的,倘若真的生就一张绝色的俊容,那就真真是个可以流传千年的祸害了! 坐在竹林闲庭内的男子似乎察觉到了来人,他稍稍侧头朝风涧和花花两兄弟这边看来。 这一眼,冷淡无趣,却给花花两兄弟来到莫名恐怖的压力。 等待压迫的惊诧感渐渐散去,他们的目光里依旧没有散去那一抹惊讶以及惊艳。 一个男子生成这个样子,实在是男人的公敌啊! 花花两兄弟不是没有见到美男子,单说冯岂非和梁蝶儿都属于美男子一列,冯岂非文秀,梁蝶儿俊俏,前者面向不显老却稳重,后者俊俏比女子还俏丽,虽说偶尔的表情动作很雷人,不过不可否认他做出来的某些表情,确实比女子还好看。然而在看到眼前这个男子的时候,便会觉得那两人都成为了绿野陪衬,黯然失去了光彩。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唇,宛若聚天地钟灵毓秀而生,脸部的线条柔和流畅得犹如天师福灵心至一笔勾勒,成为人生最得意的一幅水墨至宝。 这人,静坐在哪儿,哪儿就能成一幅画。 如果水珑在这里的话,一定会一眼就认出来,眼前人的模样分明就是长孙荣极。 “主子。”风涧走到长孙荣极的身边,将手中的帖子递到他的面前,低声说:“这两人执着这帖子,来此拜访。” 长孙荣极眸子一动,眸光一改之前的冷淡,有种说不出的迫人压力,看向花花两兄弟,问道:“阿珑让你们带话?” 低缓的嗓音清越磁性,语气透着一丝怠倦,似无意发问又深入人心,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花花两兄弟一怔,第一感觉是,这人的声音和少爷好像,连说话的口气也是。第二感觉则是,什么阿珑?什么带话?果然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下属,连这种自说自话的本事都一样。 “是的。”花一反应过来,就开始撒谎不眨眼的说:“我们家小姐让我们向公子问安。” 从风涧和长孙荣极的话,花花两兄弟都算是听出来了,他们问的人是个女子。 “咳!”话语才说完,花一还没有反应过来,胸口就中招了,人连续退出去三步远,狠狠的将一口血咽回去,痛苦的咳嗽一声。 花二连忙来到他的身边,警惕的看着长孙荣极,心想:不愧是住在内围的人,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儿。 “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撒谎。”长孙荣极淡淡的看着花花两兄弟,清淡的嗓音却让他们感受到恐怖的危险感。 花二眼珠子迅速的转动着,然后说道:“这位大人,我们真不知道您说的是谁,我们是跟着少爷和少夫人来的……那个,你们帖子是不是送错……呃!”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长孙荣极忽然散发出的恐怖气势给吓住了。 “少夫人?”长孙荣极低声问。 “咳咳,咳咳是……咳。”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花二内心悲愤,突然想起来曾经听到少夫人对少爷说过的一句话——反正不是你的种?反正不是你的种! 天啊,不会吧! 眼前这位不会是少夫人的姘头吧!很有可能就是少夫人肚子里孩子的亲爹?难不成少夫人真的是被少爷强抢过去的?! 花二偷偷打量着长孙荣极,然后无奈的想到:虽然少爷也很出色,不过那样喜怒不定的性子太可怕了。眼前这位性子怎么样还不太清楚,不过就凭这幅长相,多少女人要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啊,哪怕不要求负责都要倒贴过来……所以,所以那个说啊,少夫人真的有可能和他……那个……有一腿? “主子……”风涧额头冷汗不由的滑落。 他记得,之前白水珑身边那个叫沐雪的女子找了过来,然后对主子说了一些关于白水珑的话,例如……和别的男人私奔了……什么的! 白水珑……不会真的那么大胆吧!? “你们少夫人叫什么?”长孙荣极问道,低幽的嗓音,低垂的眼眸,令人无法窥视他的情绪。 “……”花一和花二刚刚张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这一刻他们才纠结的发现,无论是少爷还是少夫人的名字,他们都不知道。 “没听到主子在问你们话吗?”风涧冷声说。 现在事态紧急啊,还拖拖拉拉的,谁知道最后会不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花一说:“我们不知道……” “嗯?”长孙荣极稍稍抬眸。 漆黑的眼眸,黑得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花一被看得颤抖了下,心想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恐怖啊。连忙继续说道:“只知道,少爷都叫少夫人为……纳姆儿。” 纳姆儿……纳姆儿?纳姆儿! 风涧脸色一变,显然他清楚这个称呼代表的意思。不由的低头去看坐在椅子上长孙荣极,看不清他的神情。 气氛凝滞,连空气都好像都粘稠起来,薄薄的飘雪被无形的气浪隔绝在外。 花一和花二互相对视一眼,觉得呼吸困难,危险感也越来越强烈,似乎再不多说点什么的话,他们性命堪忧。 “这位公子。”花一开口了,沙哑的声音将自己都吓了一跳,清了清喉咙,接着小心翼翼的说:“我想公子您是不是找错人了?那个……我们家少夫人,已经有近七个月的身孕?” 他想,如果这个人真的和自家少夫人有一腿的话,那么不应该不知道少夫人已经怀有身孕的事。 他一开口,风涧就愣了。他没听沐雪说起,白水珑怀孕了啊。 椅子上坐着的长孙荣极也抬起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过眼神有着轻微的波澜,一丝疑惑。 花一看到两人的反应,转头去看花二,两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他们的反应,应该是真的认错人了吧。 “主子,属下去让瓦嘞娃过来?”风涧朝长孙荣极询问。 这问人话的事,还是让瓦嘞娃来方便,迷魂术一施展,真话假话一问便知。 长孙荣极点头。 不到半会儿的时间,瓦嘞娃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此处。 冬日里,她依旧一身繁华打扮,上身穿着紧身的小袄子,袖口和脖子处都有紫色的绒毛,略短的袄子没有遮住白皙纤细的腰身小腹,让人能够看到那是婀娜的身姿以及小巧的肚脐。下身穿着长裙,裙子花纹多杂却不乱,走动的时候隐约可见男那带着异域风情的靴子。 花一和花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不由的看得入神,没有察觉到随着瓦嘞娃走过来时,叮铃作响的诡异银铃声。 瓦嘞娃朝长孙荣极行了一礼,紧接着一转头,妩媚的水眸瞧着花花两兄弟,低低的笑着。 “原来是这两只贱猴子,一打眼看到这幅正经的样子,差点没有认出来。”瓦嘞娃对花花两兄弟有印象。 花花两兄弟听到‘贱猴子’这个称呼,猝然之间醒神过来,然后齐齐后退一步,看着瓦嘞娃的眼眸闪过惊诧。 花二惊叫,“你是幻音妖娃!” 花一也醒悟过来。虽然没有见过瓦嘞娃,不过江湖中会迷魂术的人本来就少,再排除男子,加上瓦嘞娃标志性的打扮,花二猜出来也不是难事。 “奴家果然还是不喜欢这个难听的称号。”瓦嘞娃撇撇嘴角,忽然靠近花花两兄弟,她的动作如梦似幻,牵动全身的银铃脆音回荡。 “快捂耳!”花一对花二说。 “嗯?”花二刚准备动,忽而听到一道声音透过铺天盖地的银铃声直入耳朵深入脑海。他身子一颤,无需转头就知道是谁在说话,那人不咸不淡的视线,就如同一座高山,狠狠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力抵挡。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他只在少爷的身上体会过。 一想到少爷,花一和花二忽然发现,他们现在能够指望的人竟然只剩下少爷了? 倘若是他们以前,一定会拼死抵抗,或者无奈的妥协。只是如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真的将少爷认作了真正的主子,遇难时想到的竟然也是他。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等花一和花二恢复神智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无人道路上。 “哥?你还记得什么不?”花二声音沙哑转头看向花一。 花一木然的摇头。 “江湖果然是个危险的地方,以前我们的眼光太窄了。”以前他们胡闹得厉害,从来没有人抓到过他们。现在想想,根本就不是他们多厉害,而是他们根本就接触不到真正强大的人。 花二认同的点头,然后低声说:“现在怎么办。”不用猜都知道,他们一定什么都被套出去了。幸好,他们对自家的少爷和少夫人所知道实在太少了。 “回去。”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回去……承认错误了! “哦……”希望,少爷今天晚上的心情特别的好! 这时候,紫竹院这边。 “主子,属下去查探一番?” 风涧看着似在沉思的长孙荣极,毛遂自荐,却并没有得到答复。 一旁瓦嘞娃也没有离开,一想到之从花花两兄弟那里得到的一番问答,她不由的露出疑惑之色,低声说:“会不会弄错了?白姑娘怎么会有七个月的身孕,何况白姑娘的模样怎么会如此普通,性子又岂会被说成温柔闲静?” “模样和性子都可以伪装。”风涧说道,然后声线放低,“唯独这个身孕……说不定,也是伪装,只是那两人不知道?” “你这样说也对。”瓦嘞娃突然想起来,白水珑若要伪装温柔的话,的确轻而易举。 “吵。”长孙荣极终于开口了,一开口便让风涧和瓦嘞娃一齐闭上了嘴。 长孙荣极站起身,身影迅速的离去。 瓦嘞娃和风涧看着他的背影,等看不到后好一会,瓦嘞娃才开口朝风涧说道:“喂,你有没有觉得,主人好像有点不同?” “哪方面?”风涧并未发觉。 瓦嘞娃想了想,低声说:“如果是以前的话,主子得到白姑娘的消息,应该会立马就去找才对吧?” 风涧经她提醒,也觉得的确是这样没错,不过……“你忘了?经过西陵一事后,主子病发回去修养了好一段时日才恢复过来,却没有好全……” “你是说,主子是怕控制不住情绪发狂,伤害到白姑娘?”瓦嘞娃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个可能性的确很高,“不过,都这么久了,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不止是这个,”风涧说,“之前暗帝曾来找过主子,似乎说了什么和白姑娘有关的事情。” “什么?暗帝?他们说了什么?”这件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风涧摇头,有的事情,他做属下也无法知道清楚。 “反正主子的心思不是我们可以窥探的,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了。” 风涧说完这个话,人影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瓦嘞娃想叫住他也晚了,恼怒的跺了跺脚,低声说:“可是我好奇啊!真是的!” 谁也不知道,半晚夜深,一道青影飞出,朝一处方向而去。身影的速度极快,没多久就到了一座院落前,此院名为……听澜院! 我知道看到这里,大家一定很迷糊,并且很纠结,很郁闷,很想……揍我╮(╯▽╰)╭(请拿睡觉的枕头当做我揍吧!咳咳!)未免大家怨念太深,我想还是不要故意诱导你们脆弱敏感的小心灵好了。 听好了,请坚信你们一直以来的答案,这是计中计,反间计,反正倒霉的绝对不会我们的阿珑大猫~么么哒!请保持着欢乐的好心情好心态看戏好了~(*^__^*) 130 爱子3如命 烟岚如何也没有想到水珑会这么直截了当的拒接。~#然而惊讶只是一瞬间,当看清水珑的神情时,她反而又觉得一切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这个生如妖精般的少女,有着恃宠而骄的资本。她的笑容那般的迷人心神,哪怕是身为女子的她,也忍不住生出几分*美之心。 只是容貌是她的资本是她的幸运,却也是她的祸端。如果她以为凭借着这份空前绝后的绝色容貌,就可以嚣张跋扈的话,那么未免太过痴傻了些。 烟岚慢慢收敛了自身的情绪,对水珑说道:“姑娘答应得未免太快了些,我想姑娘还是再考虑考虑为好。哪怕姑娘不需要太后娘娘的好意,也可以去和太后娘娘见见面,若能得了太后娘娘的喜欢,对姑娘来说必是好的。” 水珑摆摆手,“我说了不去就不去。” 烟岚见她十足不给面子,心中不免升起一股不平来。不过是个小宠儿,凭什么这般嚣张傲气。就连王爷都还没有说话,她就一而再的拒绝,真将自己当回事了! “王爷,您看?”烟岚看向了长孙荣极,打算从长孙荣极身上下手,“太后娘娘也是一片好意,心中只望着王爷能好。” 水珑抬眸,轻笑的看着长孙荣极,“帝延,有人听不懂我说的话。” 这幅样子落入烟岚的眼里,却成了十足的狐媚惑主,心中对水珑越发的鄙夷来。果然是个宠儿,空有容貌的狐媚胚子。 原本长孙荣极就听烦了烟岚的话,若不是他的手被水珑拉着,早就对烟岚动手了。这时候见水珑撒娇(?)的姿态,以及她已经放开了的手掌,哪里还有不明白她心思的道理。 “听不懂便让她永远不懂。”长孙荣极向来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儿。 烟岚听到他的话语,还没有明白过来,就觉得双耳一阵刺痛,迫使得她尖叫出声,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感觉到流到手掌的一股粘滞。 “这,这,王爷,奴婢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烟岚觉得耳朵一阵嗡鸣,紧接着世界就静了。这时她哪里还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终于色变的望着长孙荣极。 “吵。”水珑淡语。 因为耳朵受损,烟岚根本就听不到自己的音量,加上内心的惊惧,声音大得刺耳。 长孙荣极一掌挥出,将烟岚打飞出去,随后挥了挥手。 暗处立即就有人出现,将烟岚如同之前那奴仆一样,提起来就往外而去。 水珑自然的从长孙荣极肩头将脑袋收了回来。戏都演完了,没必要继续腻歪下去。 只是长孙荣极不满意了,大掌一伸,又将水珑的脑袋抓了回来,放在自己的肩上,一副大度矜贵的态度说:“我又没不允你靠,分明想亲近我偏要装作不在意,这么麻烦也只有我能包容。” “你完全可以不忍受,真的。”水珑斜眼,既然让她靠,她就靠吧。只是肩膀靠着不太舒服,水珑一个翻身就将脑袋落在了他的双腿上,整个人仰躺着,浑然一副醉卧美人膝的惬意姿态。 长孙荣极眼波跳了跳,嘴角勾起微小的弧度,伸手自然的摸到了她的头发。 “阿珑其实是喜*极了我吧。” 从昨天听到她的告白后,也不知道是他的自信心猛涨,还是不安心理猛涨,说出来的话比以前更直接,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要让她知道,她自己是有多么的*恋他,多么的渴望亲近他一样。 水珑眯眼浅眠,敷衍的应付,“是啊,是啊,真是喜*极了你。” 昨天被他折腾了一晚上,晨练的时候还有些腰酸,现在懒洋洋的躺着,让她不由就想睡了。 虽然是再敷衍不过了的语气,长孙荣极听了也愉悦的露出完美的笑颜。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感受到睡了渐而均匀的呼吸,涌上喉咙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手掌摸着那顺滑的秀发,丝丝缕缕的清凉柔顺,让他*不释手。应该说不止是这头发,阿珑身上任何一处地方,都能让他*不释手。长久的相处,不但没有让他腻味,反而越发的欲罢不能。 “阿珑。”长孙荣极无声的喟叹,低头凑近她说:“再多些,再多些喜*我吧,越多越好,越深越好。”很轻很轻的声音,犹如深渊谷底传来的妖魔幻音,贪婪得迷惑着人魂的沉沦。 他轻笑着,嘴唇像碰着易碎物品般的轻触水珑的面颊。 沐雪无声无息的离开,同时挥手让别的下人也跟着远离,将静谧的空间留给两人。 这边武王府里温馨惬意,那边皇宫祥明宫里却是乌云盖顶。 烟岚被人丢出武王府没多久后,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一步步赶回了祥明宫内。 她回来的时候,黄太后正在和皇后下棋聊天。当被两名宫女搀扶着的烟岚出现,黄太后的脸色一瞬就变了,只言片语就将皇后打发了离开,然后让人将烟岚带入内阁里。 内阁中,周围站立着的宫女都是黄太后的亲信。 黄太后坐在软垫上,端着一杯宫女递过来的茶水浅饮。在她下面就是跪地的烟岚,一身正装沾了尘灰和血迹,脸颊、耳朵、嘴角也都是干枯了的血疤,神色憔悴狼狈,实在难看。 “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黄太后放下茶杯,声音淡雅如初。 烟岚却摇了摇头,一脸苦痛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痛声说道:“小姐,奴婢双耳被王爷废了。” 黄太后面色微变,有了怒意。她对人挥了挥手,说:“拿纸笔来。” 没一会,文房四宝都被人端了出来。 黄太后没有亲自执笔,而是她说让旁人来写。 烟岚朝纸上看去,知道黄太后是问刚生的事情。她立即就说:“回小姐的话,今早奴婢照小姐的吩咐去了武王府,一进武王府就被给了个下马威,让奴婢空等了一盏茶的时候,然后奴婢就说了……” 她清清楚楚的将今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一点没有夸张或者少说。在说到水珑的时候,脸色则难掩愤恨,说完后还不由的添了两句,“小姐,那个小宠儿实在太恃宠而骄了些,完全没有将小姐的话放在心上。奴婢受这般的苦难,也是那小宠儿在一旁挑拨。” 她活了这么久,跟在黄太后的身边,从来就只受过黄太后的压迫,还真没在旁人那里吃过亏。今天被水珑摆了一道,实在让她怒气难消。 黄太后知道她不敢说谎,听完了她的讲述。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怒色,实则内心早就一片阴郁。当初白水珑就是个惹人厌的的丑东西,今时今日被荣儿看上的小宠儿怎么也是个惹人厌的贱人。 她倒想看看,这真人到底是何等的模样,能让荣儿为她出手驳了自己的面子! 黄太后捏紧了茶杯,对烟岚说道:“今后好好的学习唇语,失了听力未必不是好事。” 她这话自然被宫女写在了纸上,烟岚看了,连忙应是,心中实则不甘,却不敢发作。 翌日,武王府就传来了圣旨,是皇上的旨意,请长孙荣极去上朝。 长孙荣极接到圣旨看了一眼,就当着传旨的明礼浔明公公的面,将圣旨丢到了地上,“不上。” 明礼浔向来知道长孙荣极目无法纪,却没有想到他目无法纪到了这样的地步。眼睁睁看着的地上的明黄圣旨,涌上喉咙的呵斥到底没胆子说出来。 “这个,武王爷,上朝对您来说……” 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长孙荣极的眼神给煞住了。 “滚。”长孙荣极怠倦的口气透着一丝不耐。 明礼浔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偏偏就被他一个眼神和一个字给吓得真的滚了。一路从武王府滚到了皇宫。到底还是没将长孙荣极丢圣旨的事说出来,只对长孙泺寅说了长孙荣极拒绝的答案。 虽然明礼浔没有明白的说出长孙荣极的态度,长孙泺寅却猜得出来。他心中恼怒,表面还是一副好兄长的模样,摇头叹道:“罢了,他既然不愿就由着他吧,只要有为兄在一日,自然就不会苦了他一日。” 明礼浔见此,自然一阵的溜须拍马,貌似没有瞧出任何深层的东西来。 这些事情都在暗中进行,知晓的人不多,满朝文武大臣见长孙荣极回来多日也不曾出现朝堂,心中思绪万千却都故作平常的模样。 转眼之间,从水珑和长孙荣极回来祁阳城已经有十日之久。十天的时间里,水珑和长孙荣极都闭门不出,能见到两人的人少之又少,哪怕是等么拜访都未必能见面。 这日白千桦从军队中回来,身边还多了一人。 这人身躯高大健硕,穿着一身简朴的袍子,面容端正严谨,虎目生威,却是白将军白啸无疑。 白啸的到来在水珑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两人相见时,白啸如同每个初见水珑的人一样,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神色之中还有一抹释然。 他先对长孙荣极和水珑两人行了礼,接着说道:“我想和武王妃单独谈谈。” 长孙荣极没有多少情绪的表情,让人明显的感受到不乐意。 “好。”水珑却自在的答应了下来。 白啸却没有动,反而看着长孙荣极。 水珑转头也看向了长孙荣极,对他轻轻一笑,柔声说道:“把你的人先撤掉好不好?” 狡猾的小狐狸。 他最无法拒绝的就是她软柔,嘴里询问着‘好不好’,实则就跟直接让他将人撤掉是一样的。偏偏一个简单的语气变化,就能让他没有任何反抗的妥协。 长孙荣极看着她,果然无声的纵容了。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个个身影就从暗处冒出。 这一幕落入白啸的眼里,不由再次露出惊讶的神色,看着水珑的眼睛隐现精光。 长孙荣极的妥协让水珑和白啸得到了独谈的空间。 两人进入房间里,水珑开门见山的说:“有什么要说就说吧。” 白啸也了当,“见到你这个样子,我就知道你该是知道真相了。我……不是你亲爹。” 水珑没有任何的惊讶神色,虽然并没有从夙央那里得到真相,不过早从一开始她就猜到了。 “所以呢?”水珑淡淡说道:“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个?” 白啸摇头,沉默了一会,方才沉声说道:“虽说你在将军府活得不算快活,可我到底还是养育了你十几年……”显然白将军没有奸商细胞,才说两句利益话就接不下去了。他皱了皱眉,继而沉声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水珑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本来她来这个世界的时间不算多长,对白将军本没有多少父亲的情怀,这时候真相都已经挑明了,对他的态度也更自然,属于正常对待商业伙伴的态度。 这样的态度既让白啸放松也让他有几分的伤感。到底不是亲生女儿,他对她也没有真的多上心,两者之间的关系总是称不上亲近。 他无声的叹息了一口气,说了出来,“我希望你能将白千桦当做亲弟弟对待,他对你的感情是真心实意,事事都为你这着想为你辩护,连我这个做爹的都不如你在他心中的地位高。如今西陵的局势不稳,我没有选择任何的派系……” “等等。”水珑打断了白啸的长篇大论,“你要说就这有这个?也就是说,你要我帮的忙,就只有将白千桦当亲弟弟对待?” “没错。”白啸双眼如炬,从怀里拿出一块黄铜雕琢的虎印,放在了桌面上,“这是北三军虎符,我将它交给你,作为这件事情的报酬。” “你倒舍得。”水珑将桌上的虎符拿在手里掂量着,对白啸说:“为了一个白千桦,你可以将三军的命运弃而不顾,该说你伟大好还是自私好?” 白啸浓眉微抖,冷声说:“虎符不是那么好得的,你既将千桦当亲弟弟,就必须如他护你那般护着他,为他着想……” 水珑再次打断他的话,“你信我?” 白啸定定的看着她一会,“你答应,我便信。” “这虎符我收下了。”水珑将虎符收入袖中。 白啸神色才算轻松些许。 这时,水珑忽然笑道:“白千桦这家伙,我从来都是将他当真弟弟对待的。不过白送的好处,我没有不收的道理,既然收了就别想我吐出来。” 白啸一怔,知道水珑这是有意的让他吃瘪。一时既无奈又当真有些憋屈了。早知道水珑对白千桦有真情,他何必送出虎符这等重要之物。不过他也拿得起放得下,憋屈的情绪说去就去。 他低声说:“如今西陵看似和平,实则内忧外患,我身处中立手掌军权,被视作眼中钉,不用多久……” 水珑摆摆手,“别跟我提西陵的局势国情。” 白啸闻言也的确憋了声,心想水珑不是他亲生女儿,自然未必是西陵的国民,说不定对西陵并没有多么强烈的归属感,自然对西陵局势不看重。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西陵不稳,要护好千桦。”太后寿诞之后,他就要被派去边关,一守也不知道是多少年。没有他在身边,他实在对白千桦不放心。 水珑挑眉,淡笑说:“开口闭口白千桦,你的心的确够偏。” 白啸一顿,神情毫无自责虚伪,坦言说:“就算开口让你照顾雪薇她们,你也不会同意。何况……”他眉宇透出一抹狠绝,“人本来就只有一颗心。” 他一生真正*的女子只有一个,人死了,血脉却留了下来。 他为西陵贡献了半辈子,连心*的女人也为此而死,无论如何他也要自私这么一回。 雕花木门被打开,水珑和白啸走了出来。 门外是白千桦和长孙荣极。 白啸走到白千桦的面前,不等他开口,白千桦立即叫道:“我要住在这里,你可别想拉我回去。” 白啸哑然,沉着脸拍了拍他的脑袋,不发一言的独自离去。 白千桦看着他的背影,一时又觉得有些懊恼。为什么觉得老头子的背影这么萧条啊!搞得小爷我都同情心泛滥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博取人的同情人,真不知羞,哼! ‘啪’的一掌,将白千桦的思绪都拍了回来。 白千桦捂着脑袋,反条件露出可怜表情。 “你爹是把你当命根子一样疼*啊。”水珑悠悠说道。 “什么?”白千桦没明白,随即想起什么,立即扯着水珑的手问道:“姐,老头子跟你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和我有关,你跟我说说呗……嗷!” 他被无形的力道给推出去,摔了个狗趴地。 “再敢碰阿珑……”长孙荣极低缓的声音暗哑危险。 白千桦当即打了个寒颤,抬头看去就见他崇拜的大姐夫正帮着亲*的姐拍袖子。那,那不是刚被他抓着的袖子嘛!我又不是脏,干嘛跟拍穷凶极恶的污秽似的拍得那么认真,那么彻底啊! 他悲愤的眼神被长孙荣极侧眸捕捉正着。 “废了你。”这是上句话的后续。 白千桦见他目光扫过胯下,当即像兔子似的蹦起来,连续几步踏出几米远,大喊:“姐夫,我错了,我再也不碰姐了!真的!” π口π吓死人了! ------题外话------ 白将军真的很偏心,非常偏心。 204 真真假假 夜深人静时,听澜院一眼看见难见一道身影。〔! 青影宛若清风,惊不起一丝的声响,越过了楼俨树梢,有目的性的朝院落深处而去。 一名身穿绿衣的婢女提着灯笼行走而过,目光向一棵常青树看去,见一抹堆积的白雪从树梢垂落,然后收回视线。没有在听澜院行走多久,她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柔和的光线透过纸窗散发出来,青色的身影停留在窗外。 他看着窗子,身影丝毫没有遮掩的打算。如果房间的人往窗子这边看一眼的话,一定能够看到印在窗户处的黑影。 ‘咯吱’轻微的声音肉耳几乎难以听见,窗子就这样被来人给推开了。 这窗子的位置正好对着房内,可以看见房内的布置和床榻。如果房间的主人躺在床榻内的话,站在窗子处的人倒是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不过这时候房间的人的确在床榻上,却并非躺着而是坐着,让窗外的来人能够看见那浸泡在水盆里的一小节白净小腿。 他还没有完全看清,就被突如其来的掌风给打断了,身体迅速躲过,然后从窗子踏入房间内。 柔和的灯火打在来人的面容上,使得他的五官也愈发的柔和,那双眼眸也印着浅浅的琥珀色的光泽,犹如灯光下的水晶香槟般醉人。 床榻上,已经被圣尊迅速擦拭了双足,塞进被子里的水珑,一眼看到来人的长相,视线便没有离开。 这个人,赫然就是之前在紫竹院的长孙荣极。 今夜花花两兄弟回来后,就对她和圣尊说过了在紫竹院的经历,不止将风涧的名字说了出来,连长孙荣极的长相也是如此。 只是听说的永远不如亲眼所见的真实。 水珑原本以为,以长孙荣极的容貌之精美,公子闲也无法制作出来。公子闲也承认过,以他的本事,给他足够的材料,也没有把握制作出长孙荣极的面具。更何况是,眼前这人的神韵气质,哪怕是眼神,都极度的和长孙荣极相像。不止是像,甚至可以说,完全就是他的分身! 如果……如果不是早就断定圣尊就是那头大猫,先和他相见相处,一眼看到这个男人,一时半会她可能也难以分辨他的真假。 何况,这个男人的身上,拥有来至金丝蛊的感应。 水珑轻轻抚摸着左手的戒指。 “阿珑?”长孙荣极没有看圣尊,一瞬就朝水珑看去,怠倦清雅的嗓音让水珑眼波一跳。 水珑坐在床榻上没有动,微笑的看着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眸色略沉,目光在她的肚子处停留了几秒,薄唇微抿,低声说:“又闹别扭了?真是只麻烦的小狐狸。”他向前走一步,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块硬糖,往水珑的嘴喂去。 水珑侧头避了过去,发现长孙荣极的手停顿在半空,她微笑的说:“这位兄弟,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做什么不好,偏要做贼人的职业?” 长孙荣极盯着水珑,逼人的眸子化柔,“是阿珑的声音。” 水珑并不否认也不承认,淡然的看着长孙荣极俊美无匹的容颜,视线毫不掩饰欣赏和喜爱的看着。 长孙荣极任由她看着,本身的一双眼眸也紧紧的盯着水珑,似乎无论如何都看不够。忽然对水珑露出个笑容,犹如清雪融化后的笑容,似无奈的说道:“是我的错,你想怎么闹我都允许,不过……”他的眸子暗了暗,透出恐怖的危险感,“你知道我唯一不能容忍是什么,对吗。” 水珑惊诧的看着他的笑容,似乎走神并没有回答。 “你们看够了吗?”一直被忽略的圣尊开口了。 水珑侧头朝他看去,正好对上他朝这边看来的视线,那清澈的眸子里闪动着一丝复杂的光彩,有不满有失望有怒意,哪怕都只有一丝丝,却难以逃出水珑的感觉。 前一刻因为长孙荣极带来的迷幻感,便从圣尊这里得到了排解。 比起眼前长孙荣极给她带来的极度熟悉,一种隔着层什么的熟悉感,她觉得圣尊更加的真实,哪怕对方和她记忆中的长孙荣极,极度相像同时又极度的不一样,偏偏她就是觉得圣尊更加的真实。 “长孙荣极?”圣尊并没有对水珑说什么,反而看向了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冷淡的看向圣尊,眸光一闪对水珑淡淡说道:“这就是你选的假情夫?面白体瘦的白面包子。” “噗嗤。”水珑一点不给圣尊面前的笑了。 圣尊委屈的看了她一眼,“夫人,他欺负我。” 水珑笑着说:“你不会欺负回去?”这竟是在长孙荣极的面前,没有否认圣尊对她的称呼。 圣尊眸子一亮,“好主意。” 长孙荣极则沉下了眸子,看向水珑的目光幽邃,暗光跳腾,似不满似受伤,以及一丝危险的残暴。 这样的眼神熟悉得让水珑又有一瞬的恍惚。 在这一瞬间,圣尊和长孙荣极已经一齐飞身出了房间,来到了外面的院落,两人身影快得让人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一白一青的影子翻飞,招式相交的时候竟没有丝毫的声音,不过越是如此越是让人觉得恐怖。 花一和花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了出来,就站在不远处一件房屋楼顶,看着交手的两道身影,嘴巴长得大大的。 “哥,这才是高手啊,真正的高手高高手啊!”花二对花一说道。 花一没有说话,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就知道是默认了弟弟的话。 他们两兄弟觉得,那个和少爷交手的青衣人之前想要杀自己的话,实在是太简单了。 长孙荣极和圣尊突然分开,速度太快让花花两兄弟根本无法断定两人到底是谁输谁赢。只见长孙荣极身影像飞鸿般的眨眼窜入了房间内,圣尊跟过去的时候已是慢了一步。 水珑看见窗外青影翻飞,眨眼就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阿珑,信我。”一句话,一双深深的澄澈的,闪动着无数情绪,最后只留下虔诚,乃至是一丝恳求的眸子。 长孙荣极没有去听水珑的回答,身影没有丝毫的停留,迅速的离去不见踪影。 他离去后不到一秒,圣尊就站在他之前的位置上,静静的看着水珑。 水珑懒懒的抬起眸子,看了圣尊一眼,然后视线扫了眼床边的水盆,清淡的说道:“闹完了,就回自己房间去睡吧。” “我打中了他一掌。”圣尊词不达意。 “哦。”水珑挑了挑眉梢。 圣尊眸子内波光轻晃,依旧不动声色的说:“我把他打伤了。” “哦。”水珑躺在床榻上,侧眸看这圣尊,说道:“你到底要表达什么,一次性说完,别试探了。” 圣尊唇角轻扬,望着床榻上的水珑一会儿。当水珑以为他不会说,也没有什么后说的时候,他却开口了,“我想说,他除了模样比我现在好看些,武功比不上我。” 水珑无语的看他,然后果断的转头,“说完了?说完了就出去。” 圣尊却凑上来,用低幽的嗓音诱哄说:“未免再有人夜袭,不如让我留下?” 水珑说:“可以。”眼看圣尊一闪而过的惊讶神色,她纤细的手指朝角落指了指,“自己去打个地铺吧。” 最终,圣尊在水珑的笑颜下挫败,端着水盆,黯然离场。离去时,还幽怨的回头望了水珑一眼。 当然,所谓的‘幽怨眼神’是在水珑看来,如果是他人看到了,一定只会觉得诱惑无尽,清雅无双。 不远处楼顶青瓦上还没有离去的花花两兄弟,眼看着端着水珑走出来的圣尊,两人打了个激灵,连忙趴下身体希望没有被发现。 一个水盆不偏不倚的砸在他们的身上。 花花两兄弟知道藏不住了,连忙跳下来来到圣尊的面前,躬身低头。 花一解释说:“少爷,我们回来的时候很小心,真的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他若想跟踪,你们也发现不了。”圣尊淡淡的看向他们。 花一和花二连忙称是。 圣尊说:“武林大会正式开始之前呆在院子里,选一本书练,检查时达不到我的要求……” 分明是还没有说完的话,圣尊却似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没有去看花花两兄弟,走进水珑隔壁的房间。 花花两兄弟哪里会不明白达不到要求会是什么样子的结果。 两兄弟对视一眼。他们明白,这次是他们太得意忘形了,在见识了飞镜山谷内一堆高手之后,才发现当初的自己眼界要多低。这次没有被惩罚已经是好运了,虽然被禁足却给秘籍选择修炼,说是惩罚也可以说是栽培了。 “好好用功吧。”花一对花二说。 花二点头。 薄霜明月下,青影无声无息的回到了紫竹院。 “武王爷看起来有点狼狈啊。”没有情绪的声音响起。 长孙荣极身形一顿,拂袖朝声源的地方挥去一掌。强烈的罡风将青瓦打得四处飞散,形成一个巨大的空洞。一道身影悠闲的出现在安全的地方,那人穿着暗红色的长袍,暗沉的颜色在黑夜中尤其的不显,连面容也完全隐藏在阴影中。 “你既然不是圣尊的对手,自然也不会是我的对手。”平淡的嗓音就像是在说着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长孙荣极望向那人的方向,那眸子里看似看着那人,实则并没有印出那人的身影,略微低垂的眼眸似无趣,“你可以试试。” 轻描淡写的轻怠语气,比真正的挑衅还要让人火大,似乎勾引着的他人动手,然后他就能够理所当然的去殴打对方。 “你见到圣尊和白水珑了。”那人说道,并非询问,而是笃定。 长孙荣极收回视线,并没有回答那人的话,落下屋檐走在院落的大块青石铺砌的地面。 “他们在哪。”那人也跟着下了屋檐,走在灯火明亮的路道上,令他的身影也清晰了——暗红色的长袍,普通的容貌,冷淡的神情,赫然就是和圣尊见过的暗帝,也就是夙央。 长孙荣极低‘啧’了一声,淡淡的说:“不告诉你。” 夙央嘴角一抽,这种孩子气的语气,真是让人火大。 偏偏,红枫城一别,他却失去了白水珑的踪迹,到如今依旧没有找到,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切是圣尊在搞鬼。 “你既然见到了她,也该看到了她身边的人和她的肚子。”夙央没有情绪的说道。 这一说就好像触碰到了长孙荣极的逆鳞。一眨眼的瞬间,一柄长剑剑锋就抵在夙央的颈项处,长孙荣极低垂的眼眸并没有去看夙央,说:“别啰嗦。” “我们是盟友。”夙央说。面对随时都会取了他性命的剑锋,他不惊不怕,反而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难道你不想知道,那孩子是谁的?” 长孙荣极望着夙央,那眼神就好像在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他收剑,一切都似在夙央意料之中,然而眨眼他突然又一扫,便在夙央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条血线。 “不要在我面前说阿珑的坏话。”一柄剑,就如长孙荣极抽出时一样,不知道被他收入了何处,他看着沉默的夙央,眼眸终于印出了暗帝的影子,“我不喜欢。” 夙央伸手将脖子血丝擦拭,浅浅的血狠擦掉了之后就再难看见了。 “在你离去前,白水珑并没有怀有身孕。”他看着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的眼神有变化,却不是愤怒,不是狂暴,反而是淡淡的不屑,以及厌恶,针对的都是夙央。 “她既然能忘记长孙流宪嫁给你,就同样可以忘记你,与他人……”没有起伏的声音就好像复读机般机械没有感情,然而长孙荣极并没有兴趣听他继续说下去。 暗处的风涧看着半空起落打斗在一起的人。 这样层次的打斗不是他能够参与的,何况他也没有资格去插手主子的打斗。 只是……主子一天不恢复正常,武功就只有全盛时期的五成,这样打得过盛名已久的暗帝吗? 这时候,双方的打斗停了,风涧视线中看到的就是长孙荣极无所畏惧的面对暗帝凛冽一掌,左肩肩头被打中,骨裂的声音响起,他右手则甩在夙央的腮帮子处,划过夙央的嘴。 两者就此分开。 ------题外话------ 看大家这么纠结,我真心好欢乐又苦恼……咳咳,你们越纠结说明我写的越成功,不过貌似大家都是急性子,想尽快知道答案,透剧什么的……太透了就没意思了不是吗,所以淡定的看下去吧,其实吧,你们知道我的文女主向来不和男主以外的男人暧昧就知道答案了。 另外吧……给你们介绍个好电视剧,名字叫《想你》,真心特别特别的消魂,尤其是前面几集,真的‘消魂’到让你死去活来……由于太好看,我就看了前面孩童期的几集就没看了,免得没心思写文了,大家说是不是,嘿嘿嘿嘿……看了前面几集的亲,记得来给水说说看后感哈~(n_n) 160 有何不敢 沐雪走到水珑的面前,路过公子闲的时候朝他看了一眼。『@ “沐总管。”公子闲以及做着一副男仆的神态,对沐雪恭恭敬敬的唤道。 沐雪微微点头,却在刚刚侧头的时候顿住,一双清眸猛然朝公子闲看去,眼神中笃定毫无动摇,“公子闲!” 公子闲双眼内浮现一抹欢喜的笑意,不过表面上却是一撇嘴角,露出一个戏谑的表情,“又被认出来了,看来小雪对我真的是痴心不变啊。” 沐雪眸子一凛,淡柔如雪的容貌却凝结了冰,透出一丝冷寒之意。 最终在公子闲的注视下,沐雪没有和他说话,平静如常的来到水珑的身边,说:“刚刚我发现王府里有人昏迷,本想向珑姐姐汇报,这时看来凶手就在眼前了。” 公子闲目光始终凝聚在沐雪的身上,不过当沐雪看过来的时候,他则移开目光,一派从容的说道:“别这样说,什么凶手,我可没有伤害他们。” 言语间,几人朝里面走去。 花园亭榭里,水珑等人就落座在这里,下人送上来糕点茶水。 公子闲毫无见外的拿起糕点就往嘴里丢,行为不算有礼,却也不见粗鄙。一块糕点入口,他就黑了脸,“这甜腻腻的东西是什么,我可不记得你和小雪喜欢吃这种口味。” 沐雪和水珑的神情立即变得很微妙,然后就听到长孙荣极慢慢说道:“你可不记得?” 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一块梅花状的糕点,递到了水珑的唇边,“阿珑喜欢什么口味,你清楚?” 公子闲活到这个年纪,看不透的人很少,顾忌的人很少,不过眼前这位初次见面的武王爷,显然就是新加入的一位。 他轻描淡写的态度,平缓怠倦的嗓音,听似随性的一句话,却莫名的让人心惊胆战。 水珑自然的张嘴,接受了美男的喂食。 熟悉的甜丝丝味道弥漫口腔,比起她吃过的糕点,这次入口的糕点实在不算甜,她完全能够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常年身边跟着一个喜好甜味的人,还总是时不时的喂给她吃,就算是不喜欢吃甜的人,也会被带着习惯。 公子闲瞪着眼睛看着水珑,好像她刚刚吃下去的不是糕点,而是剧毒。然后就见长孙荣极弯了眉眼,将剩下的那半放进自己的嘴里,无意间扫了公子闲一眼,咽下了口中食后,淡说:“不知道的事不要随便说出口,可听说过‘祸从口出’这句话?” 这是被威胁了?这一定是被危险了吧! 公子闲眯着眼睛,盯着长孙荣极,忽然脑中闪过一瞬光亮,脱口问道:“我们眼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长孙荣极神色毫不掩饰冷淡。 公子闲撇了撇嘴角,他身为江湖中人人皆知的鬼才,享有千面鬼医的称号,不知道多少人敬畏着他,哪怕是一方大佬也会给他几分面子,谁知道在长孙荣极面前却总是吃瘪。 “罢了。”公子闲很自觉的不再去招惹长孙荣极,免得自找罪受,对水珑说道:“这段日子我打算留在祁阳城里研究这场瘟疫,要在贵府借住几天。” “房租。”水珑淡然开口。 “什么?”公子闲一怔,一会儿才反问一句,以为自己听错了。 水珑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慢悠悠的说:“你在外面客栈住也要房钱,想住在武王府莫非想分文不出?” “我想我们是朋友吧。”公子闲黑线,心中惊讶越来越大。白水珑怎么会变化这么大,难道情殇真的能够让人发生这么大的改变吗? 他不由的抬头,朝沐雪的方向看了一眼。 沐雪察觉到他的目光,淡淡的和他对视,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复杂,并非真的如表面那么的平静。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水珑自在说:“这样吧,你研究瘟疫时有什么要求需要都可以向我讨要,不过我要你研究的结果,以及解药就算作房钱了。” 公子闲做着思考状,“听起来好像不错,对我没有任何的损失。” “如果你研究不出来解药的话……” “你还不相信我吗。”打断了水珑的话,展现自己无比的自信。 “哼。”长孙荣极轻哼一声,捏着水珑的手指。 他家的小狐狸哪里认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人,个个表现得和她多熟悉一般。 公子闲不动声色的看了长孙荣极一眼,心中总是酝酿着一股子的疑虑。他们两人真的没有见过吗,可是为什么总有种说不清楚的熟悉感?按道理说,以长孙荣极这样相貌和气质的人,哪怕他戴着人皮面具,或者遮掩了全身,他也能够将人认出来才对。 偏偏他就是想不起来两人有过什么接触,又觉得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一旦想起来这个人是谁的话,一定会一个重大的发现。 这种熟悉又陌生以及未知神秘的感觉,像猫爪子一样的挠着公子闲的心,让他没办法对长孙荣极释怀。 他自以为不动声色的窥视,实际上早已被长孙荣极察觉。 长孙荣极抬起眸子,不给公子闲任何逃脱的机会,逼人的直视入了他的眼底,眼神厌烦,冷淡淡的说:“我没有龙阳之癖。” “……”公子闲神情一僵,然后硬邦邦的说:“我也没有。” “那就别用恶心的目光窥视我。”长孙荣极的言语非常的直白犀利。 刻着‘恶心的目光’血红字样的无形箭牌狠狠的插入公子闲的心口,让他差点一口血喷出。 长孙荣极似乎根本就没有看见他受到极度打击的神色,或许是看到也不会有丝毫的同情,再度刺过去,“面丑,眼浊,口臭,四肢短粗,头脑简单……” 一声声冷淡的话语,化作一道道刻字的箭牌,将公子闲刺得千穿百孔。 最后,还是水珑解救了他。 “喝口水。”水珑端着杯茶水给长孙荣极,“别渴着了。” “嗯。”这样一打岔,长孙荣极淡然的闭嘴,姿态清雅的端着水珑呈上的茶水浅饮着。 “这位武王爷,本公子和你之前无仇吧。”公子闲终于缓过气来,一张家仆脸僵僵的。 倘若不是了解公子闲的习惯,以及知道这张脸不是他的,一般人见到他,一定不会怀疑他面庞的真假。 这世界上也只有千面鬼医能够做出这样以假乱真的假面,能够将人的表情都自然呈现出来。 “无。”长孙荣极淡淡说。 他深海般的眸子一闪而逝的遗憾让公子闲寒毛直竖。 他在遗憾些什么,遗憾他们没有仇吗。 长孙荣极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公子闲的猜测,“如果有仇,你也不会站在这里。” 这人的危险程度完全可以媲美那群山上的疯子了!公子闲心想,或许他可以帮忙介绍一下? “既然无仇,武王爷何必这样不待见本公子。” 长孙荣极淡说:“看你不爽。” “……”很好,果然是非常直接且明了的答案。 人家就是看他不爽了,不待见他就是理所当然了,他还能怎么样。 公子闲垂眸,掩下眼底的算计。他公子闲可不是大方的人,既然招惹了他,就要做好倒霉的准备。 他却没有看见,他思绪的这一档口,长孙荣极幽邃的眸色。倘若他看见了的话,一定会明白,有些人是真的不能招惹的,哪怕对方主动招惹了你,你也只能躲着受着,绝对不要妄想反击。 “多年不见,这次我还特地准备了礼物。”公子闲再抬头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上了笑容。 他伸手往脸上一抹,一块薄如蝉翼的东西被他剥下来,展露在水珑等人眼前的面容,却是一副清俊小生的模样。 水珑不知道这是不是公子闲真正的脸,反正在她的记忆里,已经见过公子闲不少于二十张的脸,好似每次见面都不同。 “嗖——”一声口哨,从公子闲唇手之间发出。 半盏茶时间不到,两道身影抬着一人长宽的棺材来到了园子里。 这两人在公子闲的面前弯下腰,将抬着棺材放在地上,然后在公子闲一点头的动作下,再度不发一言的离开。 水珑看着眼前的棺材,凭借原身白水珑的记忆,就知道这棺材里面躺着一定是人。这也属于公子闲的恶趣味。 一旁的沐雪看到棺材的时候,嘴唇就抿成了一条直线。她想起来,曾经她也受到过这样的待遇。 她的表情没有被公子闲错过,他心里暗道一声:坏了!怎么就忘记了小雪也在场了,这不是勾起小雪当年的记忆了吗,都怪当初自己太过得意忘形了! 现在想弥补也弥补不了,只能将功补过。 公子闲一掌将棺材拍开,露出里面躺着的人影,笑容满面的说:“这人是我在路边捡到的,经过我的反复检查,可以确定他的眼睛和小雪非常的相符,这次一定能让小雪的视力恢复健康。” 话语说完,公子闲就发现眼前水珑等人的神情很是有些微妙。他疑惑的看着几人,又看看棺材里面躺着一直清醒着男人,然后朝水珑问道:“这人有什么问题吗?” “不。”水珑应了一声,看着棺材里睁着一双麻木双眼,一动不动也一言不发的思归,无声一笑,“只是想感叹一声命运的奇妙。” “你知道我办事的规矩。”见水珑说得不明不白,公子闲也没有再问,直接说:“我救他性命,要他一双眼睛,还答应了他,帮他得到一个叫做朱儿的女子。” “我可不记得你这么有善心。”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对待外人的冷心冷情,用一条性命换一双眼睛,这已经是善心大发了,居然还会帮人完全心愿?分明就是故意给她找麻烦吧。 公子闲微笑说:“我可是救苦救难的大夫。” 水珑戳穿他,“如果你真的是救苦救难的大夫,江湖人就会称你为神医,而不是鬼医。” 公子闲耸了耸肩,“反正我已经答应了,这事情就交给你了,比起小雪的眼睛,这都不算什么不是吗。” 沐雪淡说:“我没事。” “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没事。”公子闲眼神一下沉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眼睛如今能看清的已经不足十尺之地,不出半年,你的眼睛就会完全无用,那时候就真的到了药石无效的地步。” 沐雪眼眸微睁,眼底闪过一丝的慌乱。她知道自己的病情严重,却不知道已经恶化到了这样的程度。 “我会将朱绛紫带来。” 公子闲朝水珑看去,“听你这口气,似是认识这人。” 水珑毫不否认,看了眼思归,“他就是被我们打伤的。” 公子闲:“……” 水珑浅笑嫣然,“朱绛紫是我的情敌。” 公子闲:“……命运,果然很奇妙。哈,哈哈。” 长孙荣极揽住水珑的腰身,义正言辞,“她不配。”这天下,也不会有女子配做你的情敌。 水珑笑了笑,朝思归看去,“只要朱绛紫吗,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出来吧,否则我会提个死尸给你也说不定。” 棺材里的一直没有动静的思归,终于有了反应。他紧紧的盯着水珑,却依旧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水珑看向公子闲。 公子闲无所谓的说:“未免病人乱跑乱叫,所以用了点小手段。”朝棺材走去,往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倒了一颗药丸给思归的嘴里,“可以说话了。” “活……要活……”思归张了张嘴巴,果然发出沙哑的声音。 “好……好好的,不……要伤,伤她!” “后一条我无法给你保证。”水珑淡说:“如果她反抗的话。” 思归嘴唇挪动,最终什么声音也没有,垂下眼眸,整个人沉溺在暗沉中。 公子闲看了他一眼,对水珑说:“你们出手也太狠了吧,他的命我是救回来了,四肢想要恢复如初却难,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往后的生活无碍,武功只剩下原来的一成。” 水珑没有向他解释两者之间的恩恩怨怨,对对自己痛下杀手的人留情?她又不是傻子或者圣母。 “可以说我狠的人不少,你却没有资格。”若论狠,记忆中的公子闲却毫不比她差。 公子闲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纸卷,丢给水珑,“这是我需要的药材,这里是你们的地盘,尽快弄来吧。” “好。”水珑直接了当的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长孙思缘做了些什么,层出不穷的刺杀果然消声灭迹了,也没有了皇权的为难。 公子闲为沐雪做完了手术后,就忙碌在研究祁阳城的瘟疫(蛊虫)上,水珑和长孙荣极则开始进攻国公府的根基。 这并不是水珑和长孙荣极心血来潮,不过是正好查到国公府和这场瘟疫有关系,所以才会深入探寻。无论是于公无私,他们都没有对国公府留情的理由。 一日,秃子带来了一条消息——找了白千桦的下落。 水珑得到手下传来的这条消息的时候,还没有等她行动,皇宫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这消息是黄清雪传来的,竟也是和白千桦有关,或许是碍于传话人的不便,所以并没有将消息说清楚,而是唤水珑进宫一趟详谈。 黄清雪这条消息传到了武王府足足过去了五天后,水珑和长孙荣极才入了宫。 祥明宫中。 黄清雪一见到两人的到来,就挥退了周围宫女宫侍们,开门见山说:“上次水珑提起的千桦,我已经知道了他的下落。” “哪里?”水珑问道。 “祖佛寺。”黄清雪低声说:“这件事情的确是长孙泺寅所为,不过现在长孙泺寅危在旦夕,一切都在长孙思缘的掌控中。” 也就是说,之前长孙思缘说不知道白千桦的下落,都是在撒谎了。 水珑默默点头,黄清雪说的白千桦下落和五天前她手下传来下落一模一样。 黄清雪见两人不言语,捏紧了手中的绣帕,沉声说:“娘有个计划。” “嗯?”计划? “长孙思缘的目的不明,她的行踪更难辨,我们不如引蛇出洞。” “怎么引蛇出洞?” “前两日我就向长孙思缘说明近来身体不适,心绪不宁,想要去祖佛寺吃斋养神,他已答应。” 水珑抬眸,看着眼前女人满是坚决的眉目,“你不怕这是自投罗网?” 黄清雪和她对视着,忽而轻笑,“不是还有你们吗。” “我不知道你和荣儿真正的本事有多大,不过既然能够救下我,必是了得。”黄清雪认真说:“后天就是倾颜公主出嫁东云的日子,长孙思缘没有多余的精力管别的事情,到时候水珑可以伪装和我一起去祖佛寺。”她又看向长孙荣极,“未免长孙思缘怀疑,以及突发情况发生,荣儿需留在祁阳城中。” 一瞬的沉默中,黄清雪看着两人,最后视线落在了水珑的身上,抿唇问:“你可敢?” 她知道,两人很多事情都是水珑做主。 水珑和她对视,一会儿轻轻的眯着双眸,笑着说:“有何不敢。” 黄清雪又看向长孙荣极,见他的目光都落在了水珑的身上,没有出声反对。\(\) 205 去打荣极 “你……”夙央没有想到长孙荣极会用这般凶狠,不顾自身也要伤他。∑~ 不用看也能感觉到脸颊流淌的热血,两边嘴角也被划破了,稍微张嘴就会传来尖锐的刺痛感。 反正脸上的疤痕已经够多了,再添一条也不算什么。夙央无所谓脸庞如何,他更在意的是长孙荣极的态度。 宁可受伤,也要惩罚说小龙儿坏话的自己么,可是…… “你既这般喜欢白水珑,可最后还不是选择了放弃她么。”夙央平静的说,不顾嘴角的疼痛,没有明显的嘲讽,却比任何嘲讽都要一针见血。 长孙荣极没有回答的他的话,抽出白帕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一举一动尽显淡雅。 夙央看着他的左肩,他清楚自己一掌使出的力道,见长孙荣极左手还能动,且面色毫无变化,心中也不免赞叹一声。 这样的年纪能有这样的武功和忍疼性子,实乃可怕,堪称妖孽。 “那孩子,不是你的。”夙央说,没有起伏的声线,让人不自觉就信了他的话。 长孙荣极丢弃手中沾着血的白帕,对夙央问:“你是谁?” 夙央心头一跳,忽然响起圣尊。难不成,长孙荣极也怀疑了他的真实身份不成。 不用夙央的回答,长孙荣极就冷淡的继续说道:“你哪来的自信,认为我会信你的话。” “阿珑肚子里的,只会是我的种。”一样是没有多少起伏淡语,一样让人新服的魄力。 长孙荣极对夙央说:“别再丢人现眼了。” 夙央没有生气,淡说:“倘若不信我,为何还与我合作。” 长孙荣极没有回答他,转身朝前方行走。 夙央依旧站在原地,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现在给你机会,只要你现在与我说不,我们的合作便取消。” 长孙荣极依旧没有回他任何的话语,身影渐渐的隐没在阁楼房屋间。 夙央露出一抹笑容,似嘲讽又似失望以及一抹惆怅。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长孙荣极,你也不过如此。”低沉的话语,唯有他自己听得见,“小龙儿,这一次之后,你还会相信男人的感情吗。” 一连五天的时间,来到飞镜千山的人越来越多,花花两兄弟听话的呆在听澜院没有出去过,冯岂非来过两次,见圣尊并没有什么吩咐,便专心的去禁地和冯锦乡破解碧落剑法去了。 梁蝶儿知道事情的轻重,所以没有再去找冯岂非和花花两兄弟胡闹,一天到晚在外面厮混,也不知道招惹了多少人。 所有人里面,最清闲的就要数圣尊和水珑两人了。 在听澜院里看看书,下下棋,散散步,日子过得依然自在,一点没有外界烦扰。 ‘咕咕’天空古怪的鸟叫声响起,坐在院子里的水珑抬起头,看见一件小物从天空掉落,她伸手轻易的接住。 天空的黑鹰没有片刻的停留,展翅划过听澜院去了别处。 水珑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竹筒打开,看见里面的字迹。 信是沐雪所写,用了特俗的术语,不知道解密方法的人,看见了也不知道里面真实的内容。 根据信上沐雪所言,意思是她已经找到了长孙荣极,并知晓夙央也在飞镜千山,却无法确定他的所在。这次突然看见秃子,就明白是水珑向她通知自己的到来,写下这封信是为了向水珑报平安也是为了告诉水珑注意安全,为了不被夙央发现,让水珑不要露出破绽,以后都不会给水珑写信,也不会试图找水珑,直到水珑认为安全了,主动来找她。 “夙央。”水珑将信撕碎丢入雪地,用脚轻轻的碾了碾,使其万群融入雪水里,轻叹说:“到底为了点什么。” 也许,她该找个时间去问问了,这样纠缠不休的实在没意思。 “为了四国尽灭。”坐在她身边的圣尊听到她的话,接口说。 说话的时候,他拿起一块糕点,自然无比的喂到水珑的面前。 水珑看了一眼,又扫向圣尊一眼,张嘴啃了一小口,然后一口吞,说:“原因呢。” “丧心病狂了吧。”圣尊用优雅的嗓音说着他人的坏话,微笑的将水珑啃了一个小缺口的糕点送入自己嘴里。 水珑盯着他嚼动幅度不大的腮帮子,失笑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就像是扯着大猫的胡须,说:“你真是小气的可爱。” “嗯?”圣尊眼眸烟波一晃,先看了眼她作乱的白嫩手指,然后实现落在她戏谑又灵动的笑脸上,听不出情绪的说:“小狐狸,仗着有我的纵容,越来越放肆了?” 水珑戳着他腮帮子的手指,滑到他的唇瓣,眯眼笑道:“嗯?我只是在夸你。” 圣尊猝然张开嘴,将她的手指含入嘴里。 灵活的舌头划过她的指腹,带起触电般的酥麻。 水珑扫了他一眼,淡然的将手指抽出来。 只是半途就被闭合上的牙齿咬着了。 “狗吗?”不疼却很紧,水珑没有再抽。 圣尊轻哼一声,听不出来是笑还是怒,模糊的说:“送到嘴的骨头,哪有无偿吐出来的道理。” 他说话的时候,舌头不可避免的碰触水珑的指尖。 水珑定了他一会,倒不着急。反而卷起手指,挠了挠他的舌头,跟奶猫爪子挠到心田一般,圣尊身体一颤,眼眸深邃下来。 “我有没有说过,你动情的眼神和表情,就跟长孙荣极一模一样?”水珑不咸不淡的笑语。 圣尊眸子暗光一跳,松开口,却在水珑收回手指的时候,一手更快的扣住了她的手,不准她离去。 “现在怎么不直接叫我长孙荣极了?因为见到了真正的长孙荣极吗。”圣尊低笑,似乎很愉悦,说:“不过,我觉得,你见过他之后,对我反而更加的亲近了。” “喂,不爽就不爽,装什么开xin。”水珑朝圣尊额头一指弹去。 圣尊像是被弹愣了,他张了张嘴唇,没有说出话,眼眸内波光潋滟闪烁,犹如波澜起伏的深海,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是风平浪静,还是狂涛骇浪。 “如果让我来说的吧。”水珑似乎没有看见圣尊呆愣的样子,又或者是看到了并不在意,说道:“你用心去扮演长孙荣极的话,一定比那人更出色。” “扮演?”圣尊没有微微一皱,又松开,“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长孙荣极是假的。” “这要看你说的哪方面。”水珑说。 “嗯?”圣尊一时也不明白她的意思了。 水珑解释说:“如果只说长孙荣极的脸和性格,他很真,真的寻不到假。”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侧眸和圣尊对视在一起,“就好比同一种品种的狮子,修剪一样的造型,训练一样的猎食技能,单一看去两者的确一模一样,不过实际上却始终是不一样的个体,我相信它们睡觉、繁衍、发怒时的动作肯定不一样。” 见圣尊没有说话,依旧睁着一双求知的目光看着自己,水珑再度说道:“长孙荣极是一个人,一个不可复制的人,哪怕表面的容貌、声音、气质、说话口气等等能被人观察到的一切都被复制,可感情和精神思考方式却不能。” “你这么相信自己的判断?”圣尊深深望着她。 水珑眉梢一挑,朝他眨了眨眸子,这个样子的她看起来有几分的俏皮,意味深长的说:“野兽总是能够轻易分辨一个人的恶意和善意。”她倾身,对着圣尊抽了抽鼻子,低声说:“你的味道已经将你暴露了。” 圣尊低头在自己身上嗅了嗅,孩子气的行为在他做来却依旧清雅,他疑惑的说:“什么味道?”然后怀疑的盯着的水珑,“你又在试探我。” 水珑耸了耸肩,好似默认了般,你又奈我何的神态。只是她眼神意味深长,又让人觉得事情并不这么简单。 圣尊低低的说:“为什么你总能看透我的心情,我却始终弄不清楚你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有几分的真心。” 雪地反射着日光打在他的脸上,润白如玉,睫毛漆黑投下淡淡的青影,分明不是绝美的俊容,却让看的人离不去视线,打从心底感到揪痛,恨不得用一切去化开他言语里的那一丝黯然忧郁。 “因为你先输了。”水珑轻轻的说,对抬起头来的圣尊嫣然一笑,丝毫没有胜利者的得意自满,“这是你自己说的不是吗。” 虽然,明明已经明白我也在步入你后尘的道路上,不过就先让我保持着胜利者的位置,看看你到底怎么反扑逆袭吧。 水珑眼里光芒潋滟,所有的情绪毫无隐藏的展现圣尊的眼前,太过深厚感情的注视,反而让圣尊分不清真假。 两人互相对视着,时间静静的流淌。 不知过去了多久,圣尊说:“你是认定我是长孙荣极了?” 水珑笑而不语。 圣尊站起身,听不出情绪说:“说来说去,你喜爱的始终都是长孙荣极,因为认定我是他,所以才对我一而再的试探。” 水珑看着他,盯着他的眸子,想从他眼眸里看出他的情绪。 只是这次圣尊似乎学聪明了,他垂下眼皮,将所有的情绪就隐藏在浓密的睫毛下,让水珑也无法窥视,只能听到他低缓幽雅的嗓音。 “因为见到一个假的长孙荣极,就更加认定我是真的,才会主动开始亲近我。” “倘若有一日,有一个比我更真实的长孙荣极站在你的面前,你是否又会选择他。” “说完了?”水珑等圣尊不说话了,才淡淡的开口。 见圣尊终于抬头,不过那双眸子已经隐藏完美,平静清澈得看不见一点的波澜。 水珑扫了一眼就的收回了视线,对圣尊说:“你不觉得你这个样子就跟怨妇一样吗?”怨妒的还是自己? 水珑哭笑不得,却隐隐从圣尊这一番话,找到了一丝灵光。 “那你说,你是不是就是喜爱长孙荣极的性子。”圣尊执拗的问。 “没错。”水珑想也不想的回答,还在试图抓住脑海的那点灵光。 她觉得她抓住了,就能得知圣尊这一番作死的纠结到底是为了点什么。 主要注意力在别处的水珑并没有看见,圣尊在听到她不假思索的回答那一刻,一瞬微抿的嘴唇。 水珑回神过来,就看见圣尊忽然飞出去的身影。 “啊唔!”一声闷哼,一个白衣人就被圣尊抓在手里,胸口完全变形。 “花一。”圣尊唤道。 不大的声音却传到了整个听澜院,让正在练轻功的花一和花二一惊,迅速的赶到了院子。 “少爷?有何吩咐?”花一目光环顾,冷汗连连。怎么觉得气氛很不正常呢? 圣尊甩手,那个胸口被打得粉碎变形,失去气息的白衣人花一。 花一连忙接住。 圣尊的身影再度消失,又是一声闷哼,又一个失去气息的尸体被丢向花花两兄弟。 一次次消失—闷哼—甩尸体,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花花两兄弟身边便堆积了七具或白衣或黑衣的尸体。 “处理了。”圣尊身影站定。 “怎么处理?”花一傻傻的问。 这里是飞镜千山的飞镜山谷啊,以他们的本事,想要暗中处理根本不可能吧,除非是在院子里处理。 圣尊眸子幽幽的,“埋了,跺了,煮了,烤了,吃了……你们选一个?” “奴才这就去处理!”花花两兄弟异口同声的说。最后一项,他们死都不要选! 两个家伙跑的贼快。 圣尊看着水珑,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半个巴掌大的金色硬块,只见他手随意的摆弄展开,这硬块竟成了一个金色面具。 他的视线始终看着水珑,慢慢将金面戴在面容上。 戴好后,他低声说:“我出去一会。” “去哪里?”水珑觉得他既然说话了,一定想自己询问。 圣尊说:“去打长孙荣极。” “……”水珑眨了眨眸。 圣尊转身。 “等等。”水珑在后面喊了一声。 圣尊的表情被金色面具遮挡,不过单从他身体周围忽然被震开的白雪来看,他的心情绝对不怎么样,“你舍不得?” “如果你是去打前几天走窗子来我房间的长孙荣极,我不介意。”水珑用一块帕子,打包小桌子上的一碟甜味的白雪糕,丢向圣尊,说:“我叫住你是想说,打人是体力活,带点吃的再去。” 圣尊本能的接住食包,呆立在原地。 水珑挥挥手,“去吧。” 圣尊默然了几秒,然后转身离去。 131 神秘少女 “听说嘛,前日白将军亲自去了武王府,找武王爷理论呢……” “不知道白将军和武王爷说了些什么,出来的时候神色很古怪……” “难怪白将军有气,大女儿嫁给武王爷为妃,尚且还不足一年就不知去向,二女儿的亲事还没有着落,禹王也是不知行踪,这当爹的哪能不心疼……” “不止如此,听闻白小公子日日赖在武王府里……” “这个我知道,白小公子是为武王妃打抱不平……” “错了!嘿嘿嘿,我听说白小公子是被武王爷的新欢给迷住了,恨不得日日呆她身边呢。∥!” “什么?还有这样事……” 祁阳城里的谣言四起,只要走在大街上或者落座某个酒楼茶馆,一般都能听到有关武王新欢儿的议论,除了这些议论,还有关于太后姜锦的寿辰之事,百姓们都想着这次太后的寿辰,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 只是无论谣言传得多凶多神,两个当事人都全然不关己的态度,自然就让这股风气助长了。加上长孙荣极不出面阻止,也没有像当初将人吊在城门的行为,这让百姓们都更加的怀疑白水珑失宠了的事实,对那位新欢宠儿更好奇。 这好奇的人里,不乏几位皇子以及西陵的权贵子女。 文诗会是西陵权贵儿女们兴起举办的一场聚会,聚会以赏景斗才比诗为主,实际上说白了就是这群无所事事的权贵们附庸风雅,以及互相认识接触的相亲会差不多。他们乐忠于这种群聚的聚会,只要有了机会和时间都不会错过这样以各种为由将众人聚集在一起的聚会。 文诗会的帖子为玉锦裹面,一共送来武王府两张邀请帖,邀请方为六皇子的名字,一张邀请长孙荣极,另外一张则是邀请水珑。不过邀请水珑的帖子没有写名字,毕竟现在祁阳城谁也不知道武王‘新宠儿’的名字为何。 如果水珑真的是长孙荣极的宠儿,那么以六皇子单独送来一张邀请帖的行为来看,是给足了水珑的面子。 只是对于这群权贵们的聚会,明知道是麻烦的情况下,水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兴趣。至于长孙荣极,比起去参加这些无趣的聚会,他更喜欢陪着水珑的身边。 要知道,在外面的话,他的小火狐会害羞,与他撒娇的次数也会少。 如果水珑知道长孙荣极的想法,一定会啧一声,腹诽: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爱撒娇,脸皮有的时候比城墙还厚,完全将外人当空气。 两人将邀请帖子丢弃一旁,依旧过着宅的日子。 直到中午时,水珑和长孙荣极正在用午膳,向阳一脸急色的赶来,对着水珑就跪地说:“大小姐,三公子那边出事了,求大小姐去一趟!” “嗯?”水珑放下筷子。 长孙荣极却夹着一块肉,喂到水珑的唇边,“吃饭时要认真。”不经意似的扫过向阳一眼的。 向阳被他的眼神所煞,额头汗水淋淋,还是一脸着急和愧色的望着水珑。 水珑张嘴将长孙荣极喂过来的肉吃了,对长孙荣极说:“他是我弟。” “不是。”长孙荣极脸色冷淡。 水珑算是了解他的占有欲有多强大,这是不愿意自己去处理白千桦的事情,连一点关心都舍不得她给别人! 水珑眼波闪了闪,知道说道理长孙荣极是不会听的。她站起身,往长孙荣极嘴唇轻碰了下,眼睫毛和他的眼睫几乎碰触在一起,注视着他说:“谁都比不上你。” 柔情攻势出击,长孙荣极完败。 从南云城回到祁阳城武王府,这算是水珑和长孙荣极第一次出门。 一路上,向阳对水珑解释道:“今日三公子在国子监受到皇子的邀请,参加文诗会。在文诗会心情不好喝了些酒,然后听到外人说大小姐的坏话,还取笑三公子是不是真如传言那样迷上了自己姐夫的新欢,对三公子和大小姐出言不逊,三公子一时没忍住就和他们争论,然后动手了。” 水珑也知道白千桦性子也算是至情至性,容易冲动的人,哪怕这一年来的锻炼让他稍微收敛了些,可是每当遇到自己在意的事就会爆发出来。 祁阳城那群权贵子女的八卦口才她也清楚,骂起人来话不带脏,常常是话里藏刀的刻薄,白千桦偏偏和白将军一样,最不擅长的就是骂人辩论的口才,时常被人用言语激怒。 向阳无奈说:“三公子性子要强,若不是真难受了,也不会让奴才来找大小姐。” 水珑点头,目光望向前方。 前方是一片湖泊,湖泊水流极缓,在日光照样下反射着粼粼波光。湖泊之中有一艘庞大奢华的画舫,正漂浮在湖泊中央,远远得可以看见里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微风里也传来隐隐约约的丝竹之音。 “大小姐,码头有小船可以渡过去。”向阳指着码头处。 “不用了。”水珑脚下轻点,人似一朵霞云飘向湖泊。只见她脚尖踩在湖面,点出一圈荡漾的涟漪,身影就再次飞起向画舫靠近。 她身法行云流水,灵妙飘渺又犀利得毫无多余无用之处。这让向阳看得一怔,不仅仅是为那身姿如画的绝美,也是震惊水珑的本事。大小姐的武功何时恢复得这般的厉害了!? 码头处围绕的人群也看到了水珑踏水而行的身影,一声声的惊呼响起,甚至有人看得呆愣,竟然打算追上去,‘噗通’一声就掉入湖水里。 长孙荣极冷眼扫过那群紧盯着水珑身影的人群,眼里幽光一闪,会袖间一道掌风挥出。 “啊啊啊!”码头那处当即惊呼四处,这回的惊呼却不是为了水珑,而是个个被无形的强风给吹得四处倒歪,很多都失足落水,弄得一身狼狈。幸好他们就在码头边缘,其中也有会游泳的人,倒是没有出现死人的情况。 向阳被惊醒,见此画面立即低头,额头冒着虚汗。武王爷未免太能吃醋了些吧!?连看多几眼都不行,往后如果有别的男子看上了大小姐,那岂不是找死了! 他识相的表现的确起到了作用。长孙荣极没有多看他一眼,身影紧随着水珑而去。向阳这才抬头看去,发现长孙荣极的身法和水珑的相似之极,分明就是同出一源。 在接近画舫不到十米距离的时候,水珑已经将画舫里的情况看清楚。 只见这时画舫甲板处围绕着许多的男女,他们神色各异,大多都是看戏的戏谑神情,喧哗声四起。最中央的地方一地的狼藉,有破碎的酒杯有倒塌的桌椅,以及正扭到在一起少年。 “让你说!让你说!”白千桦猛的发力,将身上的十七八的少年公子压倒在地上,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神色凶狠难看,“小爷让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来人啊,都死了吗!”少年公子被打得口齿不清,怒吼着。 周围立即走出来两人将白千桦拉开,帮着那少年公子和他动手。 白千桦年纪本来就比他们小,一拳难敌四手,加上喝了些酒,脑袋都是沉沉的。他阴沉的瞪着几人,煞气逼人让那几人都不由吃惊。 “啧!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躺在地上的少年公子爬起来,恶意又得意的斜睨白千桦,一字一顿的说:“你姐就是个丑八怪,白水珑就是个大大的丑八怪,难怪被武王爷嫌弃抛弃,她不仅是丑八怪,还是恶婆娘,蛇蝎心肠!” “啊啊啊啊啊!”白千桦双眼密布血丝,冲向少年公子。 只是他的身体被两人中途抓住,那少年公子先一惊,然后见他被抓得无法动弹,立即得意洋洋的大笑,一拳砸在白千桦的鼻子上,看着他鼻血横流,哈哈笑骂,“不止是白水珑,连你也是。这么点小的东西就知道窥视自己姐夫的宠儿,真不要脸!哎呦,你倒是说说看,武王爷的新宠儿是不是特别的好看,你是不是跟她已经有一腿了?哈哈哈,做着维护姐姐的行为,却和姐夫的新宠搅和一起,真无耻,真不要脸!” “你胡说八道!”白千桦朝着少年男子吐了一口唾液,愤怒的大叫,“姐不是丑八怪,姐是大美人,姐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姐夫没有新宠,那是我姐!那是我姐!都是我看错了才会有这样的谣言,全部都是错的,那是我姐!” “你!”少年公子愤怒得用袖子擦掉了脸上的液体,脸庞涨的通红。他忽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柄小短剑,抽出剑锋,阴冷的盯着白千桦,“你竟然敢对我吐口水,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万全祥!”旁观的六皇子终于开口了。他们打打闹闹也就罢了,动了刀子却不行! 少年公子闻声一瞬犹豫。皇子的面子他不能不给。 “几位殿下,你们也看到了,这件事情完全是白千桦先挑起来的。”万全祥朝六皇子他们看去,刀子却还是没有收起来,“如今这场文诗会都被他毁了大半,怎么也不能这么放过他吧。” 在六皇子身边还有四皇子和五皇子,三人对视一眼。如果白水珑还在的话,他们对白千桦倒会有些顾及,不过如今白水珑已经失宠且不知去向…… “白千桦年幼易冲动,且喝了酒才失了冷静,你身为年长者,该有宽厚之心。”四皇子开口说。他会帮白千桦说话,大多是看在温渲阁给他日进斗金的好处上。 万全祥听后不甘,心思一动就对抓着白千桦的两人失了个眼色。 两人明意,同时放松了对白千桦的束缚,还故意将他推向万全祥。 白千桦这时候神智混沌,根本想不到其他,在看到近处万全祥充满算计的笑意时,却也本能的感觉到危险,身体向旁边斜歪去。 只是万全祥哪里会这么简单的放过,他假意的惊叫一声,然后迎上白千桦,伸出脚绊向白千桦的腿脚,眼看着白千桦就要翻过栏杆掉落湖泊,他还不满足,手里的匕首一送,就往白千桦的腹部送了一刀。 这一刀不会致命,最多只是让白千桦疼痛。 万全祥虽然小心眼,却不傻,知道自己真要了白千桦的命,自己也必定活不下去。不过只是这样教训了白千桦的话,反而可以安然无事。 “唔!”白千桦闷哼一声,眼神渐渐清明了不少。他身体歪倒,翻过了栏杆,眼前就要落入湖泊里,却及时伸手抓住了栏杆,整个人吊在栏杆处。 “快!将他拉上来!”四皇子冷厉的看了万全祥一眼,吩咐栏杆边缘的人救助。 万全祥一脸无辜,“是他自己扑上来的,我也没想……”他的话语没有说完,眼里得意的笑意还在凝聚。忽然就感觉到胸口一痛,人就摔飞了出去。 “噗——”万全祥落地后,一口血便吐了出来,破口就想要大骂,却发现原本喧闹的画舫诡异的寂静无声。这种从吵闹到突然一致的寂静变化很古怪,他环顾周围,发现众人的目光都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万全祥也不由的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当看清了眼前画面时,神情也是一痴。 红装少女凌波踏水而来,宛若湖泊妖精从画中走出。碧水蓝天之间,万物都不及少女眉清目秀的精致,妖冶绝俗的风华。 少女眼波流转,顾盼之间生辉。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喜爱之物,忽然浅浅一笑。这笑颜绽开时,众人似听到了发至肺腑的窒息抽气声。 众人的目光伴随着少女移动,看到她伸出手拉住吊在栏杆处的白千桦,宛若没有重量般的将他带到画舫上,蹲在他瘫倒的身边,目光看到他腹部伤口时,眉头轻轻皱了下。 这一颦眉间,便让众人心脏也随之一窒,恨不得立即拿出自己所有,来博得她的一笑,化去她眉宇的一缕忧愁。 “我,我有,我身上有,有伤药。”一个呆呆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场的如梦似幻的境界。不少人愤恨的转头,看向了声源处,就看到了一个体型微胖的男子正满脸涨红,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出声了,身上唯一带着的伤药是他必带的,能救命的药。那这种救命的好药喂给受了皮外伤的白千桦吃,完全是大材小用,浪费之极。 只是他说完之后,却不觉得后悔,还渴望能够得到回应。只要能让那个女子开心,让她看到自己,他愿意将药拿出来,恨不得亲自送到她的手里。 “我会医,可以帮白小公子医治……”一个小小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还是快些将画舫开回去吧,白小公子需要休息。”一人故作心善的提议。 “白小公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一个个用轻轻的嗓音说着话,似乎怕惊扰了什么。 之前还看戏的众人,这时候竟然个个向白千桦表现出无以伦比的关心。 “咳,咳咳!”白千桦咳嗽声响起,让众人的话语停顿。 这时候的众男子心中后悔,为什么身上没有带疗伤的药物。同时又对白千桦抱有无尽的嫉妒羡慕,凭什么他就得到少女的青睐了! “姐?”白千桦清醒过来就猛瞪着双眼,充满凶狠的煞气。只是当看清眼前人的相貌后,他眼睛里的凶狠瞬间就化为了迷茫,紧接着慢慢的慢慢的就凝聚了可怜依赖的生理雾气,“姐,姐……姐!” 前一刻的饿狼,瞬间变成了红眼睛小白兔。 水珑习惯的想拍他脑袋,忽见长孙荣极的身影到来,手指就化为了一个脑瓜崩弹在他脑门上,“泪包儿。”转手朝展长孙荣极伸过去,“给颗糖。” 长孙荣极冷着脸,糖盒子到手里,一颗惨绿色糖果交给水珑手心里。 水珑想也没想就将糖塞进白千桦嘴里。 她知道她平日里被喂的糖都是极品,不比任何养生药和疗伤药差。 “呜呜呜呜!”糖果一入口,白千桦眼睛里面的生理雾气就真的化成眼泪流下来,他一把鼻涕一把泪,颤抖着手要抓水珑,“好~酸~啊~姐~嘤嘤嘤嘤……” 长孙荣极及时将水珑拉后退,抱在自己的胸膛前,不善的看了眼白千桦。 水珑一头黑线,看着白千桦那可怜样,毫不怀疑那颗惨绿色的糖有多可怕,对长孙荣极说:“这是什么?” “糖。”长孙荣极淡然。 水珑怀疑的盯着他。 长孙荣极任她看了一会,才再次开口说,“新味道。” “……”水珑看看白千桦,又看向长孙荣极,眼神很不善。如果他敢给她吃这种所谓新味道的糖…… 虽然说新味道的糖果味道很恐怖,效用却还是很给力的。白千桦被这么一酸,没一会痛觉就少了许多。只是他不能确定,到底是糖果的药效,还是因为他的感觉已经被酸出问题了。 三人的互动被周围的众人看在眼里,神情一变再变,充满了疑惑惊诧。 为什么白千桦叫这个神秘的少女为姐?对她的态度这么亲近? 为什么武王爷会抱着这个神秘的少女,态度同样的亲近,甚至是亲密。 为什么这个神秘的少女对两人的态度也这么的自然,似乎早就习惯如此。 她,到底是谁!?,请记住本站网址,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206 吃饱打人 圣尊说出来的话绝对不是简单的说说,他既然说了,人就真的光明正大的朝紫竹院方向去了。∑@ 白衣金面,风姿卓越。 圣尊走的不是路,而是树梢屋檐,一步步比走在道路上还要平稳,衣袍随风轻轻掀飞,飘逸出尘令路过看见的人,都不由的顿足投去目光。 只是他看似随意无声的行走,速度却是极快,每每在人眼前一晃,只觉得身影才刻入脑海,他真实的身影就已经到了十米之外,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想要找寻都难有办法,当真像了那惊鸿游龙飘然矫健。 “喂,那人手里拿着什么?”大世家的少年公子朝身边的好友问道。 公子好友也看到了屋檐亭榭一晃而过的白影,再看去那人已经只剩下一个如画的背影。他回忆脑海里的记忆画面,不确定的说:“糕点?” “嗯?”少年公子其实自己也看见了,只是不确定才问友人。得到了友人这个回答,他抽了抽嘴角,接着问:“我好似看到,他在吃?” “……其实,我也好似看见了。”好友跟着说。 两名男子面面相窥,面色越来越古怪。 这般风姿卓越的男子,大白天的行走人头顶之上,气质清雅闲暇,不像是在训练轻功更不像是急着赶路。所以,他到底在为了什么?难不成只是无聊实战轻功身法四处看景,还专门用帕子包着糕点,边走边吃? “可能是我们被花晃花了眼吧。”少年公子呐呐的开口。 友人笑得讪讪的点头。 圣尊这人正如水珑所说的那样——唯吾独尊! 他一路边走边吃,自在随意得不将一路上的人放在眼里,倘若有人挡住了他的路,他看着还算顺眼就用眼神示意对方让路,倘若看着不顺眼,一脚踹出去是理所当然。 这时候,一名素衣飘飘的女子却拦在了他的面前。 “可是圣尊大人?”女子问出的第一句话,就惊起了下面聚集众人的心神万千波澜。 圣……尊……大……人! 这四个字分开来他们都认识,合起来他们同样认识,只是意义却完全不同。 下面迅速聚集的人全部是因为女子的存在,这时候又因为女子的话,一脸震惊的看向圣尊。 白色的衣,金色的面具。 没错,这的确是传闻中圣尊的打扮和标志。因为最近老是传出圣尊的踪迹,所以很多人就不会再戴面具,尤其是金色的面具,生怕触犯了圣尊大人。 传闻中,今年圣尊大人有七成的可能出现在武林大会中,这本是传闻……这时候……难不成他们要见证真实了吗! 下面的男男女女们这样想着,越发聚精会神的小心看向圣尊。 白衣的确是白衣,只是这白衣未免太普通了吧。金色的面具也的确是金色的面具,却也太单调了,并且只有半截。男人的确是男人,不过排场太差了吧,怎么身边一个随从都没有? 还有,这男子手里拿着是什么? 众人眼尖的看见圣尊左手捧着的糕点包,以及圣尊右手拿着咬了一个缺口的白雪糕,立即满头的黑线。 “叶妹妹,他怎么可能是圣尊大人,你这样随便抓个人叫圣尊大人,被真的圣尊大人听见了,怪罪你可怎么办呀。”素衣女子身边一个紫衣俏丽姑娘说道。 被这紫衣姑娘叫成叶妹妹的素衣女子生得一副冷若冰霜的好相貌,一身冰蓝色素衣,手腕却缠一条血红的飘带,艳丽的红和冷漠的冰蓝形成鲜明的对比,衬得她绝色的冷颜比冰山绝顶的红梅更孤高冷傲,不容侵犯。 这女子只需站在那里,无法任何的话语,就能够成为任何人眼中的焦点。 她的美丽太冷淡太具有攻击性可以令男人产生巨大的征服欲,江湖中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和姓名。 叶孤琳,黄山尖岭大长老唯一的爱徒,也是黄山尖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堪称天之骄女,江湖盛名的绝色美人之一。 此时此刻,江湖中人都知道高不可侵,对男子从来不加以颜色的叶孤琳,却紧紧盯着一个白衣金面的男子,那眼神看成热烈,是个人都能够感受里面浓郁的感情。 “可是圣尊大人?”叶孤琳再度问道。 她的声线依旧清冷,却已经有了轻颤。她脚步向前踏了一步,又迅速的将踏出去的脚收回来,似乎极度渴望着什么,又胆怯的顾忌着什么。 圣尊淡淡的看了眼叶孤琳,那清澈又过于平常的目光,就好似随意的扫了一眼路过的花草树木。 他捏着雪花膏又送入口中,嘴唇边围沾了些软软的沙沙的糖粉,鲜红的舌头伸出唇瓣,将唇边的糖粉舔净,过于甜得黏腻的味道让圣尊不太喜欢。 飞镜千山做糕点的师傅手艺太差了。 圣尊想着,还的没有将嘴里的吃食吐出来。 这可是她忧心他饿肚子,专门叮嘱给他带着的。 圣尊嘴唇轻微的扬了扬,看也不看下面越聚越多的人,依旧独行霸道的朝前走。 叶孤琳被眼前男子嘴角那一抹浅笑的温柔迷惑了。 这张金色的面具她不会看错,这双永远至清至纯的眸子她不会看错,这身清润天然的气质她不会看错。 因为这个男人,早就让她入了魔,犹如心魔存在她心魂深处,也许有一天,她会认不出自己,也绝对不会认错这个男人。 “圣尊大人。”每回深夜碾转难眠,脑海里不断浮现的男人,一次次纠缠着她心神的男人啊。 叶孤琳理智告诉自己,应该让开道路,绝对不能阻挡了圣尊大人的道路。 然而,太久了,太久了,他们已经有几年没有见过面了?她终于再见到他了,明知道对方从来没有要求过自己什么,明知道对方根本就不需要自己为他做什么,自己却还是不断的奢望着得到一丝的回报。 叶孤琳冰冷的面具终于还是破了,眼神炙热的看着圣尊,一脸的思念凄美,宛若红梅破冰开放,绽放绝丽的鲜艳。 “圣尊大……”一双手,控制不住内心炽烈的痴恋,朝即将错身过去的圣尊伸去。 常年护养得极好犹如春葱一般的手指,即将碰触到男子的白色衣袖。 一道清风吹拂,叶孤琳被驱飞出去三步远,好一会才站稳。 圣尊没有去看叶孤琳的状况,脚步没有停留过。 “你这家伙,居然敢对琳儿这么无礼!”一个锦衣男子满脸怒容,再度拦截在圣尊的面前。 他面色怒气冲冲,眼神却满是嫉妒。 想他对叶孤琳日日献殷勤,什么好东西都往对方面前送,还得求着对方收,对方还是对他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可是今天,竟然对一个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男子这么在意,那绝美面容破冰后的美丽,不是为了他项子廉,却是别的男人。 “你以为故意穿了一身白衣,戴了一张金色的面具就真的是圣尊大人了?我呸!”项子廉真的是气急了,他一只手指着圣尊的鼻子,转头朝叶孤琳看去,压抑着嫉妒的怒火,狠狠的说道:“琳儿,你看清楚,我现在就将这人的真面目打下来给你看,倘若这人是圣尊,我今天就将自己的脑袋剁下来给你当球踢!” “项子廉,你该死!”叶孤琳眼神跟冷箭似的瞪着项子廉,“还不快放手,道歉!” 她的话对于项子廉来说,就如同一盆浇入滚烫油锅里的冷水,让他的怒火真的沸腾了。 “哼!”回头去看圣尊,却觉得腹部一痛,人就趔趄的向旁边退了两步。他抬起头看去,已经不见了圣尊的身影,“胆小如鼠的家伙,偷袭了人就躲起来!?” “人家早就走了,快去追啊!”下面有人叫道,唯恐天下不乱。 项子廉顺着他人的指点朝后方看去,果然看见圣尊的身影已经在几十米之外。 “小人,休走!”一声怒吼,他追赶过去。 这一追,追了十秒都没有追上,项子廉脸庞在众人的哄笑中涨红,同时也清醒了过来,明白了自己和圣尊的差距。 “啧,这小人也就轻功身法了得些,胆小如鼠不敢和我正面打斗。”明明自己不如他人,项子廉还死要面子的说一句。 “项子廉!”叶孤琳冰冷的声音已经可以掉出冰渣子。 “琳儿,这种胆小如鼠的家伙有什么好,倾情于他的女子都是白痴傻子!”项子廉被这冰冷的声音一刺激,一时没忍住暗中也刺了叶孤琳一句。 叶孤琳面若冰霜,手指已经缠住了腕处的飘带,似乎想要出手教训项子廉。 项子廉也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眼睛睁得大大的,闪动着羞恼气愤,不敢相信叶孤琳竟然为了个男人,有向他动手的意思。 “琳儿……”这是项子廉最后的声音。 无论是叶孤琳还是在场的所有人,谁也没有看清那白影是何时出现。他就这般凭空出现般,来到了项子廉的面前,然后鲜血飘洒所有的视线中,人首和身体分离的恐怖景象在寂静中发生。 “啪啦”一声,无头的尸体倒在青瓦屋顶上,滚了一圈两圈三圈,最终掉落了屋顶,落地雪地。 无头颈项流淌出来的鲜血很快就染红了白雪,一点点的蔓延深入。 寂静无声,连呼吸似乎没有了,只剩下轻微的风声,以及积雪落地的声。 “……”叶孤琳看着近在眼前的金面男子,张了张嘴唇没有发出声音,一双眼眸没有了冰霜,唯有能够将人融化的炽热以及深深的敬畏,宛若仰望着自己的信仰,自己的神祗。 “喜欢踢球吗?”圣尊清雅的嗓音,缓缓的犹如优美的琴音流淌人心。 叶孤琳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就像个傀儡娃娃,浑身的线都被男人掌握。 憧憬着他,倾慕着他,敬畏着他。 “今日天气不错,是个玩蹴鞠的好日子。”圣尊说,清澈的眸子里微微晃动着波澜,犹如世间最清透的山涧,印着明媚的阳光,波光粼粼。 “嗯。”叶孤琳愣了一瞬,不由的顺着他的话应着,贪恋的看着他的眼眸。 明明知道这个男人就是这样,无论眼神多么的干净多么的柔和,声音又是如何的清越动人,都没有任何特别的意义,也并非是在对你特殊对待,可是心魂还是受不住的被他吸引,为他沉沦。 “这颗球送给你。”圣尊轻笑着说。 叶孤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见了项子廉的人头,对方的表情还维持着前一秒的愤恨,眼神透着一丝呆愣迷茫。 这是……圣尊大人送给她的,亲口说……送给她的玩物。 “好好踢。”圣尊说。 叶孤琳见他转身,不由的追上前一步,祈求道:“大人既然有兴趣,不如一起……” 圣尊侧容,眼眸隐藏在面具后,依旧让叶孤琳有种被看透的羞愧感。 一秒不到的时间,圣尊就丝毫没有停留的离开,叶孤琳胸口剧烈的起伏,痴痴望着他的背影,眼神凄凉。 无论她在多少男子眼里高不可攀,对她来说这个男人才是真正高不可攀的存在。 她需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才能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卑微狼狈。然而她自己心理再明白不过了,倘若这个男人愿意,愿意稍微付出一丝丝的柔情,哪怕是伪装的,再卑微狼狈的事她都做得出来,哪怕是脱光衣服跪拜在地上,乞怜着他的一丝疼惜。 只是,这个男人又太可怕了,可怕得让她不敢在他面前有一丝的放肆,只是被他俯视一眼,就害怕又兴奋得心神颤抖不止,几乎不能呼吸。 “叶妹妹,你该不会真的疯魔了吧。”紫衣女子轻笑着,眼睛里面闪动着恶意光彩。 叶孤琳依旧没有理会她,这时没有圣尊,她再度恢复成为了人前那个冷若冰霜的天之娇女。 红色的飘带被叶孤琳挥舞灵活,将项子廉的头颅缠住拖到身边,叶孤琳看了一眼,再转头对紫衣女子冷冰冰的说道:“石衣衣,今日在我院里玩蹴鞠。” 紫衣女子,也就是石衣衣听到她的话,终于变色了。 “你……你该不会真的疯魔了吧!”她不可置信的盯着叶孤琳,想看看她是不是故意戏弄自己。 只是一番观察,她发现叶孤琳冰冷的面色透出的全是认真。 “呵呵,我不喜欢玩蹴鞠,叶妹妹还在找别的姐妹吧。”拿项子廉的头玩蹴鞠,她可没有那个胆子。 叶孤琳说:“今天你也在场。” 石衣衣听出她话语后的威胁,银牙一咬,“叶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孤琳说:“跟我踢球。” “你疯了!”石衣衣气恼的低吼。 叶孤琳望着圣尊离去的方向,垂下眼眸。 没错,她疯了,那个男人就是毒,一旦放松警惕就会被毒入心,然后再也无法戒掉。 “不踢的话,会死的。”叶孤琳低低的喃喃。 那个男人不仅仅是迷人心的毒,也是能还能致人命的毒。 他既然开口了说要玩蹴鞠,开口送了球。不玩的话便是违抗他的话,后果……她永远不会忘记呆在那个男人身边时的所见所闻。(别误会,只是近不了身的属下) “你威胁我!”石衣衣觉得叶孤琳真的疯了,以前从来不曾见她这样说话过。 叶孤琳没有解释,转身离去。 石衣衣很想挥袖转身就走,不过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跟在了她的身后。 原地只剩下一群面面相窥,相视无言的众人,以及项子廉的无头尸体。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几乎是所有人都想要知晓的。 虽然理智告诉他们不可能,不过‘圣尊大人’这四个字,还是被他们记在了心上,产生了怀疑。 一场在别人眼里堪称震惊的大事,在圣尊看来不过是过眼云烟,一点记忆痕迹都无法留下。 之后一路无阻的来到了紫竹院。 圣尊旁若无人的走进院子里,才在路上走了几步,一个轻跃就上了窄小的墙壁行走。走了一半的路,圣尊脚步忽然一顿,懊恼般的喃喃,“听那小狐狸说了几回大猫,竟真的染了这种恶习。”他低头看了看四周,又看自己的足径,发觉自己选择行走的路线,似乎真不是平常人会走的。 摇了摇头,他就没有在意了,直径一个轻越就跳到了一处屋顶上,淡淡的说:“长孙荣极,出来挨揍。” 分明不大的声音,却足以传遍整个紫竹院,且能够让人分辨声音在哪里传出来。 一分钟不到,几个身影就出现在圣尊下方。 “人呢?”公子闲四处张望。 风涧一脸谨慎。 沐雪面带诧异和怀疑。 瓦嘞娃则满脸兴趣。 “这里。”清雅柔和,听起来让人非常舒服且纯良无害的声音。 四人一齐朝上方看去,面色同时一呆,满头的黑线—— 白衣男子半蹲在屋顶上,面带半截金色的面具,一手那这块白帕子朝他们轻挥了挥,一手拿着块雪白的糕点吃着。 帕子随着男子轻挥,一丝丝白糖粉随着飘落。 嗯……水珑给圣尊打包的白雪糕,吃完了。 吃饱好干活不是吗。 161 真正真相 敲锣打鼓中,让连日来气氛昏沉的祁阳城恢复了不少的生气。~。宽敞的街道,百姓们退在道路的两旁,看着长长的送亲队伍,大红的颜色皇室的气派,能让人的心神也跟着火热起来。 只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拥挤在街道两旁的百姓们和往日相比,少的不是一成两成。 如今正在瘟疫盛行的时候,哪怕明知道是倾颜公主出嫁东云的日子,很多百姓依旧不愿意出门,就怕一不小心染上了能让人丧命的瘟疫。 这场送嫁,长孙思缘做足了形式,满朝文武都在在内。 当众人发现长孙荣极也在场的时候,更觉出西陵对这次和亲的看重,心想就算是这位纨绔不羁的武王爷,在西陵危机的时候,总算也有几分心,知道以大局为重,为西陵出分力了。 在祁阳城热闹送嫁的时候,一队安静的队伍也不惹人注意的去了别处。 祖佛寺和祁阳城相距不算远,碍于黄清雪的身体,才用了一天的时间赶到。 祖佛寺里的主持早就得到了命令,亲自来迎接黄清雪到来。 众人一起在祖佛寺用过了素斋后,天色就渐晚了,水珑装扮成婢女的模样,一直呆在黄清雪的身边。 黄清雪住所外的一处空旷庭院里,她和水珑相对而坐,周围没有别的人。 “水珑打算何时行动?”黄清雪开门见山的问道。 水珑轻轻的摇头,笑容清淡,“不用。” “什么?”黄清雪一怔,一时没有明白过来水珑这话的意思。 水珑笑着说:“事实上,在你告诉我千桦下落的前两天,我手下的人就已经找到了千桦,昨天晚上已经将千桦救走。” 黄清雪神情掩饰不住惊讶,脱口问:“你是从哪里得知,之前千桦被藏在了何处?” 水珑眯了眯眼,故作神秘道:“这千桦被藏之处可神秘了,就在这寺庙之中,你一定想不到。” 不等黄清雪再多问,水珑就端着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昨天的确是个好日子,不仅有长孙青青出嫁,又有我们前来祖佛寺做幌子,将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我们的身边,看祖佛寺的动静就知道,还没有发现白千桦已经被救走了。” 黄清雪挪了挪嘴唇,似乎想要多问些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一会才说:“既然千桦已经被救走,你为何还要和我一起来这里?” 水珑微笑说:“你是帝延的娘,我又怎么可以看你孤身犯险。何况,我也想要看看,黄太后到底有什么目的和阴谋。” 黄清雪深深的看着水珑,“我一直以为,你并不喜欢我。” “的确谈不上喜欢。”水珑坦然的承认,“正如你不喜欢我一样。” 黄清雪垂下眸子,“那是因为她跟我说你……罢了,是我迂腐了。你是个好孩子,只是和我所想的媳妇所有差别。” “经你这么提起来,我忽然想起当年救你的时候,那满满一暗室的画卷。”水珑用懒得躺着椅子上,似乎来了兴趣,“那么好的画工,画像传神生动,画这些画的人,一定爱极了你吧。” “……”黄清雪没有回答,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里。 “黄太后分明那么恨你,没日没夜的折磨你,为什么还要将你的画像挂满房间呢。”水珑疑惑的摇了摇头,目光看似无意,实则将眼前女人的一举一动就关注在眼里。 她的肩膀微僵,双手垂在袖子里,所以看不见。她低着头,眼眸都隐藏在阴影中,嘴唇抿着,像是隐忍着什么。 “难得我们婆媳两人能够有机会秉烛夜谈,不如我来给水珑讲个故事吧。”忽然,她抬起头,笑容柔美的看着水珑。 “洗耳恭听。”水珑笑着说。 倘若是平日她一定没有兴趣听什么故事,不过现在…… 黄清雪坐着一会儿,像是在酝酿着情绪,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才缓缓的开口,“还记得我给你的那一叠纸吗?那是我、黄清雨和长孙叶秋之间的恩怨和真相,其实我撒了谎,那不是真的,可是在长孙叶秋的眼里却是如此。” “当年是我先遇见叶秋,是我救了他,之后他也说了喜欢我,爱我,为了我可以放弃江山,和我流浪江湖,说的多好听,将我骗得团团转。” “你知道吗?”黄清雪神情依旧柔美,双眼却已经凝聚了疯狂的情绪,“他爱我,却认不出我!我和黄清雪假扮身份,黄清雨那个贱人暗中用我的身份和他苟合,就让他分不清真假,将那个贱人认作了我!” “我恨,好恨,可是我更爱他,爱得放不下,离不开!他要娶黄清雪,我高兴的穿着嫁衣嫁给他,却只能故意在腰身点上那贱人才有的两颗痣。我为他放弃自由和信念,为他和三宫六院的女人们争得你死我活,变得最后连我自己都变得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只求和他白头到老,携手一生,可是他呢……他背着我又和那个贱人暗中好上了,还用我的名字和身份……” “哈哈哈哈哈!”黄清雪疯狂的大笑,却让人觉得像是在哭,却不见她有一滴的眼泪,“多可笑,你说说,这是多么的可笑啊!他这么的爱‘我’,为了‘我’可以谋害陪伴他身边半辈子,为他生下儿子的发妻。这么爱我的他,怎么就是不肯相信我才是黄清雪,怎么是认不出我才是黄清雪,为什么非要逼得我背负黄清雨这个恶心的身份和名字。” “他不但要杀我,还要杀了我们的孩子。我恨,我恨他们,我要他们生不如死,可是我舍不得叶秋受苦,所以我让他死在‘醉生梦死’中,至于黄清雨那个贱人,我把她关在密室里,夺了她的孩子,日日对她用刑,告诉她,她的儿子,如何叫叫着我娘,如何对我亲昵依赖……可是不够,不够,她给我的伤害,这说这些怎么够,她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死那么快,分明还没有还清!” 黄清雪剧烈的喘息着,双手紧紧抓着桌子的边缘,似乎陷入了某种疯魔之中。 水珑不紧不慢的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倒她的面前,“说了这么多话该渴了吧。” 她不咸不淡的态度,让黄清雪猛然清醒过来,紧紧的盯着她,“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水珑知道她在问世么,平静的和她对视,“你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为了博取我们的信任,竟然狠得下心将自己折磨成这幅模样。” 犹然记得当时在密室里见到黄清雪的那一瞬惊撼。 “当时我的确没有怀疑,不过和黄太后有关的事情,我又怎么会放松警惕。”水珑笑着说:“密室里的画像就是破绽。” “画像?” “当一个人极度厌恨一个人,又怎么会将那个人的画像挂满房间?除非……” 在黄清雪深沉的注视下,水珑慢慢说:“除非那个人已经死了。” “因为原来厌恨的人死了,所以才需要画像来做代替。虽然你伪装的很好,连墙壁上都用自己新鲜的血做了掩饰,用满身的血污掩盖身体不存在的陈年老伤,可你的急于表现还是让你露出了破绽。” “既然你早就对我产生了怀疑,为什么就早些……” “这还于要感谢你,为了博得我和帝延的信任,安静了这几年,让我可以轻松的处理自己的事。”不戳破对方,不去深入的调查,为的就是将计就计,取得这几年的安静。 黄清雪的脸色扭曲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帝延从来不属于你。” 黄清雪忽然拍案而起,狰狞的怒吼,“他为什么不属于我,他是我养大,他是用我的名字所生,叶秋说的好,他的娘是黄清雪,黄清雪啊!哈哈哈哈,他是我的儿子,是属于我的东西!” 砰—— 一道烟火在天空炸开,展开绚丽的光彩。 外面突然喧哗混乱起来,一道人影冲入房间内,喊道:“主子,人被抢走了!” 黄清雪猛的瞪向水珑,眼中的怒火几乎能将人灼热致死,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骗我!” “宾果,答对了。”水珑打了个响指,真心的笑了。 她和黄清雪聊这么多,为的就是拖延时间。事实上,前些日子她的确派人来祖佛寺查探了,只是秘密将寺里寺外翻了个遍,都找不到白千桦的身影,才不得不以声惑敌,故意说白千桦已经被救走。 黄清雪得知白千桦被救走,一定会产生怀疑,手下的人则会去查探,到时候她的人就能趁机找到白千桦真正的所在地。 ‘这千桦被藏之处可神秘了’因为她的人翻遍了都没有找到。 ‘就在这寺庙之中’因为寺庙周围实在没有能够藏人的地方。 ‘你一定想不到’最后的一句话,故作神秘,也阻止黄清雪继续问下去的话机。 这话就是故意下了套子给黄清雪跳,让她的人做了引路人。 黄清雪死死的盯着她,一会儿后忽然又笑了出声,清雅的笑声透着一丝诡秘,“哈哈哈,就算你救走了白千桦又如何,你武王府里的人,郡主府的人,又该怎么跑。” “这个不捞太后担心,我早有安排。”水珑丝毫没有被吓到。 五天的时间,她的布置又岂会少。 黄清雪眼波一跳,却笑着说:“是吗,也罢。他们和我恩怨不深,是死是活和我无关,我要的不过是你们,以及这西陵江山的覆灭。” 水珑见她笑容诡异,双眼透出一股说不清的兴奋狠绝之意。这种眼神让她也觉出一丝危险,因为这是比萌生死志的眼更恐怖的眼神——她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已经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乃至是自己的性命。 黄清雪似是醉了,身若无骨的站起,仰望着天空,笑着璀璨开心,“他最在意就是这西陵的万里江山,他要荣儿为他守住这江山,要荣儿成为这帝王的延续,可是死后的他又可否知道,他寄以厚望的人根本不屑于这江山,为他守住遗愿的人,还是我啊!” “他怎么能不爱我,他怎么能伤害我呢。”她张开双手,嘶声的低喊,“如今我累了,受够了,便亲手毁了这一切,既然不爱,那便恨吧,愿死后、来生依旧纠缠不清!” 这女人疯了。 这一刻,水珑才真切的体会到,黄清雪真的疯了,为了一个男人,疯了。 “唔!”黄清雪闷哼一声,捂着自己的肚子,像是在忍受着极致的痛苦。 水珑眉梢一跳,她什么时候服毒了? “哈哈哈。”黄清雪回头和水珑对视在一起,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茶水里,被我下了霭婴草。” “你……”她怎么会知道这种草药。 黄清雪咳着血,笑容灿烂,“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是不是很奇怪我知道,我告诉你,我黄家曾也是嘲凤暗族……咳,当年,我就偷偷给你吃了紫申玲,原想……咳咳,让你怀有孩儿,再让你堕胎,可谁知你肚子如此不争气……既然如此,我便让你永远都别想怀上孩儿,紫申玲配上霭婴草,哈哈哈,你将不能怀有身孕,将,将来……咳咳,你也会抱着荣儿和别人的孩子,痛侧心扉,哈哈哈……” 水珑眉头微皱,心头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怒意。 她原本就没有考虑过孩子,可不代表别人可以剥夺她将来可能拥有的孩子的生命。 “咳!”一股阵痛突然从小腹冒起,让水珑眉头又皱紧了一分。 嗖—— 一支羽箭从天而降,射中黄清雪的心口。 “额……咳!”黄清雪瞪大了眼睛,身体无力的朝后倒去,落地时目光却死死望着水珑,满嘴血沫的喃语,“黄……黄清雪,我才是黄清雪,记住……我才是……” 水珑朝远处屋檐看去,望见那熟悉的身影,一句话没有说,轻跃也上了屋檐,轻松行走在楼俨青瓦上。 她的身影深夜中的一道飞虹,看着下方厮杀在一起的两房人马。 “小龙儿。”熟悉的莲华香传入鼻尖,那人轻轻的说:“昨日,长孙思缘让长孙荣极做选择,是要西陵还是你。” ------题外话------ 不要担心,包子会有的~╮(╯▽╰)╭\(\) 207 唯一的你 章节名:207唯一的你 圣尊一点没有发现自己的形象有多么的令人无语,他将帕子甩干净后,折成一个方块收入怀里,鞋尖一点,幻影阵阵人就往左边去了几米。(? 原先圣尊蹲着的地方破开了一个大洞。 这变故惊醒了风涧四人,视线中一袭青衣的长孙荣极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屋顶青瓦上。 清风徐徐中,一清一白的身影相对而立。 这一刻,四人就发现,这两人谁也不逊色对方分毫。 第一眼看到圣尊的时候,一般人会觉得他的打扮太单调朴素,容貌遮挡在半张金面之后,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容貌,只觉得这人气质淡薄温润,看似好接近,但在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之前,始终找不到机会去接近。 长孙荣极呢?他就是个天生的聚光体,他的容貌俊美无双,他的身姿如竹,他气质孤高绝世。 从脑海里去比较这两人的话,一定会觉得长孙荣极出色许多许多,圣尊的形容装扮根本就无法和他相提并论。 然而,当两人同时站在眼前的时候,却意外的让人发现,圣尊丝毫不差,甚至就因为他没有展露自己的容貌,一身清素的装扮,却依旧站在长孙荣极的面前毫不逊色,反而让人不禁的觉得,圣尊也许更胜一筹。 “你……”长孙荣极看着圣尊,淡淡的打量着,然后才似恍然大悟,启唇说:“白面包子。” 风涧、瓦嘞娃:“……” 明白圣尊身份的公子闲和沐雪,神情都有一瞬的变化。 沐雪微微皱眉看着屋顶的两人,眼里闪动着怀疑和忧虑。 从她来到飞镜千山见到长孙荣极后,她就已经可以断定圣尊不是王爷。如今两人站在一起,更加可以断定这两人不是同一个人,倘若珑姐姐看到了的话,会怎么想…… “呵呵。”圣尊听到长孙荣极的话,不怒反笑,轻轻的说:“纳姆儿就喜欢吃白面包子。” 长孙荣极眸子一深,目光落在他面容的金色面具上,说:“该做奶黄包了?” 圣尊微笑,“比你这个发青霉的瘦馍馍好。” 风涧、瓦嘞娃尚未回神,再度无语呆立。 公子闲和沐雪也是满头的黑线,这两位吵架也跟常人不相同啊,怎么说呢,跟孩子斗气似的,偏偏都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 在四人呆愣的期间,屋顶上的两人却极有默契的打在了一起。 罡风阵阵,强悍的内力对碰带起的巨响,不止传遍了紫竹院还传得更远,吸引了外面人的注意。 “风涧。”长孙荣极朝风涧看去一眼。 风涧明了带着人去了紫竹院外围,阻挡他人的到来打搅。 ‘啪’一团雪打在长孙荣极的身上,在他青色的衣袍留下一道印记,白雪缓缓的滑落。长孙荣极抬起眸子,盯着圣尊的眼神冰冷残暴,“找死。” “你杀得死我?”圣尊淡淡的说,鞋尖在雪地一点,不留下一丝的痕迹,便冲到了长孙荣极的面前。 “除了长得好看些,哪点值得她那般喜欢。”圣尊跟打量商品似的打量着长孙荣极,轻轻的撇了撇嘴角,轻轻的嘀咕,“这幅性格,我又不是做不出来。” 长孙荣极眼波一闪,嘴角轻微的一抽,随即勾了勾嘴角,浅淡的笑容落在圣尊的眼里,却是十足的得意,听见他说:“她喜爱的只能是我。” “啧。”圣尊眯了眯眼眸,眼神清澈无害,声线更是轻缓淡柔,“把你踩扁成干馍馍,应该连让人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吧。” 长孙荣极眉梢轻轻一挑,眼眸内波光一晃,霸气侧漏,同样淡缓似无趣冷淡的声线,说道:“你……大可试试。” 这一瞬间,留下的公子闲等人都感觉到了两人的气势变了,让他们这几个旁观的人都莫名的心惊胆战起来。 一场肉搏战就这样打响。 没错,就是肉搏战。两人就好像有着别样的默契,没有动刀也没有比拼内力,却是以**对战**,比拼战斗技巧和招式,每次被打中也没有用内劲去将对方震退,结果是在脸上留下一道道淤青的痕迹。 这样的打斗没有动刀动枪和比拼内力那样的危险,不过却更加的凶狠和原始,让人看得热血沸腾,心跳不受控制,同时…… 也很……哭笑不得。 这两个风姿卓越,武功盖世的男子,竟然用最原始的腿脚打架,一招一式都没有多余的花俏,只求狠狠打在对方的身上。 公子闲三人看着长孙荣极眼角的淤青,又看着圣尊嘴角擦破的皮,看着他们干净衣袍上逐渐增加的脚印和皱痕,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无语。 “真不愧是师傅做的面具。”公子闲看着圣尊嘴角破裂的痕迹,在心中如此想到。 他还就记得圣尊离去前的面容,可以断定那绝对不是圣尊真实的容貌,哪怕如今圣尊只戴着半截的面具,也可以猜测他半截金色面具后的面容也一定不是真容,一定戴了一层人皮面具。 天下间能将人皮面具做得如此的真实,能显出淤青和破皮后依旧不显虚假的人皮面具,唯有他的师傅,上一任的鬼医才做得出来。 异变就在此时发生,一支箭矢以闪电般的速度,向着长孙荣极和圣尊方向射来。 长孙荣极和圣尊几乎同时反应过来,然后各自向后退,眼看着箭矢从两者中间的空隙飞射过去,狠狠的插ru地面,竟然连大块的青石地板都射穿了。可以想象这支箭矢射中人的话,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圣尊和长孙荣极皆朝右上方看去。 在那里,一名相貌普通的男子,男子手里拿着一柄弓,可以得知之前那一箭是何人所射。 圣尊看向那人,然后又看向长孙荣极,随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暗帝?” 在那处站着的人正是江湖盛名的暗帝,也就是夙央。夙央没有奇怪圣尊为什么没有叫出他的真名,他既然站在这里,自然就不怕圣尊道破他的身份——天下间知晓夙央这个名字的人少之又少,在场清楚的人,他也不惧他们。 “为什么?”夙央没有理会圣尊,反而看向长孙荣极,问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长孙荣极不耐的看着他,“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何须你来插手。 夙央一笑,“你别忘了,现在你我才是站在一方的人。”这话看似说给长孙荣极听的,更似说给圣尊听的。 没有让夙央失望,圣尊开口了,“他。”指了指长孙荣极,又看向夙央,“和你一伙?” “没错。”夙央说,眼中的算计一闪而过,不被任何人察觉。如今小龙儿和圣尊呆在一块,他虽找不到小龙儿的踪迹,不过既然圣尊知道了他和长孙荣极的关系,那么自然会传到小龙儿的耳朵里,到时候……小龙儿可会来找长孙荣极?哪怕不来,心中也会对长孙荣极产生更大的怀疑吧。 圣尊看向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依旧冷淡的脸色,却没有开口反驳。 “你们合作些什么?”圣尊饶有兴趣的问道。 夙央说:“武王爷想说的话,可随意。” 长孙荣极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反而对圣尊问:“还打吗。” 淡淡的口气,却有种特殊的引诱一般,引诱着圣尊动手,然后畅快的和他打一场。 “你手臂有伤,我可没有欺负病号的癖好。”圣尊纯良的说。 长孙荣极眼神露出一抹不屑。 公子闲一阵无语,心想:您没有欺负病号的癖好才怪了,他可不相信圣尊打了这么久才发现长孙荣极手臂有伤。 “关于今天的见闻,我会如实告诉纳姆儿。”圣尊轻飘飘的说,像个得到了胜利的孩子般。 夙央没有任何的表示,在他看来,圣尊既然是长孙荣极的情敌,那么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点打击情敌的机会。长孙荣极眼眸暗沉,淡淡的看向圣尊,那眼神似嘲讽似不屑又有深沉的情绪,没有人看得懂。 在圣尊转身要离去的时候,夙央忽然朝长孙荣极说:“我们在合作一回,拦住他如何?” 一对一,他也没有时十成十的把握将圣尊抓拿,不过和长孙荣极合作的话就不一样了。 长孙荣极启唇,说:“滚。” 不顾圣尊和夙央的反应,长孙荣极先走了,留下一个背影给他们。 圣尊朝夙央看去一眼,也飘飘然的离去了。 一如他来时的一样,走得飘逸闲暇,速度却是快速如风。 “暗主,可要……”一道身影来到夙央的身边,低声询问什么。 夙央不等他说完就摆手,冷淡看向那人,“去了也不过是送死。” 圣尊又岂会是普通人,他既然敢带着小龙儿来到这飞镜千山自然就有他的依仗和策划。 一想到这飞镜千山一下子多起来的孕妇,夙央就明白一切定是圣尊安排,就是为了让他没办法利用孕妇这个特征去找小龙儿。 以圣尊的武功本领,倘若派人去跟踪,最终的结果也只会是打草惊蛇,损失人手罢了。 听澜院。 圣尊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院子里躺着的水珑。 他眉头轻轻一皱,人无声的来到了水珑的身边,伸出去准备将人推醒的手,中途不由的停主。 双眸贪婪的看着女子恬静的睡颜,就好像看着世间最珍视之物,怎么看都看不够,只是这样看着就忍不住笑了,温柔满足的笑了,像个知足常乐的傻子。 “越来越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了。”低低的嗓音犹如春风吹过桃花瓣,里面包含的宠溺柔和,连说话的本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有多么的蛊惑人心,动人心扉。他只是轻笑着,将一旁的柔软毛毯盖在女子的身上,然后半蹲着身躯,静静的看着女子,自言自语,“是因为习惯了我的照顾了吗?” 这样看着,也不知道到底看了多久,也须只是一会儿,也许更久。 圣尊注意到了女子浓密的眼睫毛轻轻的颤抖了两下,那轻微的颤抖却像是一滴打破了一池平静水面的水珠,使圣尊的心田荡漾开一圈圈的涟漪。 他忍不住站起身走近水珑,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倾下的身躯阴影将水珑整个笼罩,伸出手指轻轻碰触在水珑的眼睫毛上,又睫毛到她的眉目,再到面颊耳朵耳垂,轻柔的动作就好像花瓣亲吻着水面,那么轻那么轻连涟漪都漾不开。 “喂,”圣尊低唤着,那声音轻得,也许只有他自己听得见,温热的气息伴随着他的嘴型,飘散在冰冷的空气中形成烟雾状,才让人知晓,他在说话,他在说着什么。 “你知道,我忍得多辛苦吗?”轻软的嗓音,说着危险的话,却让人觉得他才是最最委屈,最最可怜的受害者,“你知道,我多想触碰你,脱光你的衣服,亲吻你的肌肤,将你吃得干干净净,把你做到哭出来吗。” “我怎么就这么喜爱你呢。”连他自己都要苦恼了,真是喜爱到骨子里了,因为她做了那么多傻事都觉得高兴,只恨不得再傻一点。 薄薄的一层蝉翼般的东西,伴随着圣尊的手,从水珑的脸颊一点点的揭下来,那一点点露出来的肌肤,细嫩白皙得连满地白雪都要比下去。 圣尊就像是掌握着宝藏钥匙的主人,随着他的心意,将时间最珍贵的宝藏缓缓开启。 当薄薄的面具的完全被揭开,一张足以惑乱众生妖颜完全展露在圣尊的眼前。 她静静的睡着,恬静得让看见的人都不忍心打搅,眉心的一点朱砂,深深的刻入人心。 “真是麻烦的小狐狸。”圣尊手指点在这绝世无双的容颜上,细嫩如玉如雪的肌肤立即被压下浅浅的痕迹,柔软嫩滑的触感能让天下男子都爱不释手,“这天下除了我,还有谁能收服得了你这妖孽祸水,谁能给你一片安然之所。” 这副容貌,比之往日更加的妖孽了,风华绝代不该存于凡世,连他也是此生仅见。 美丽不是错,太过的美丽就成了祸。一旦这般的美丽现世,必引来一堆豺狼虎豹的争夺。 倘若她是个空有美貌没有本事的花瓶,倒惊不起太大的波澜。偏偏……这个女子啊,她不是柔弱的花,也不是孤高的月,而是一只鹰,一头兽,凶兽王兽,有利爪有智慧有凶狠的心…… “这天下间除了你,还有谁能这么自大自负?”一声慵懒的笑语。 贵妃榻上的水珑睁开眸子,懒懒的望着头顶的圣尊。 圣尊和她对视在一起,眼眸一深,说:“你不就是一个?”然后不等水珑说话,嘴唇一抿,就露出了一副受了委屈般的表情,“我受伤了。” “噗嗤。”水珑失笑,眼波流转,看到了他嘴角的破皮,说:“看见了。” 如果说睡梦中的女子恬静脱俗得犹如天山冰雪中祈天的灵女,那么睁开眼眸后的女子,便多了份真实,眼眸灼灼,一点朱砂,纵然世间三千繁华也不及女子一笑。 圣尊目光好不偏移的看着水珑,语气依旧透着淡淡的委屈,恶人先告状,“长孙荣极打的。” 水珑眉梢一挑,“去打人却被人打回来,你也好意思回来诉苦?” “他被我打成了猪头。”圣尊得意的说。 水珑扬眉。 “我在那里看到了……”圣尊接着说。 他的话语才说到一半,忽然就被打断了。 “少爷,您回来了。”原来是花一和花二赶回来了。 之前两兄弟去处理那些尸体后,就想起来了水珑还在院子里,连忙赶回来想看看水珑有什么吩咐。 哪怕没有什么吩咐,他们也理应伺候守在一旁,毕竟少爷出门了,少夫人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倘若出了点什么事的话,他们绝对活不成!心里这样想着,他们就来了。 这一来就看见圣尊和水珑靠得极近的画面,这样的情况见多了,他们也不觉得惊讶,也没有听见圣尊说什么话,开口就恭敬的叫着圣尊少爷。 水珑伸手推了推圣尊的肩头,从贵妃榻坐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 圣尊已经自然的伸手帮她按腿。 这一动手,圣尊就看到了自己手里还拿着的薄薄人皮面具。 圣尊猝然抬眸,阴测测看向那呆立在半路的花花两兄弟。 他的目光太恐怖,让呆立的花花两兄弟想感觉不到都难,精神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本能的软下去,跪地低头双肩颤抖不已。 “嗯?”水珑发现这一幕,看向圣尊。 “我不喜欢他们的眼神。”圣尊说。那口气就好像在说‘我不喜欢今天的天气’这么的清淡,透着一丝厌烦。不过其中的危险,无论是水珑还是跪地的花花两兄弟都明白。 水珑眸光一闪,忽然就看到了他手里薄薄的人皮面具。伸手触向自己的脸,水珑就明白了,“给我。” 圣尊没有给,说:“一直戴着会不舒服。” 比起让水珑不舒服,还不如让别人的眼睛瞎了。 这样霸道不近人情的对比,在圣尊看来却是理所当然。 他从来都不是个好人,他也从未否认自己的无情,仅剩的好和情,也只够给一个人,唯一的一个人。 132 水珑曝光 “白、水、珑?” 一道轻语响起,口气惊疑迷惑乃至不可置信。~。 众人都被这道称呼吓坏了,环顾四周想要看看白水珑在哪里。只是无论他们怎么看,都没有看到白水珑的影子,不由的朝叫出这个名字的人看去。 画舫的角落里,方俊贤本靠着围栏处。这时候他慢慢站直了身躯,注视着水珑,神情惊疑不定,一步步慢慢的朝这边走来,在和水珑相距三米之地停下。似乎走路的这段短短的路程,已经让他恢复了冷静,对水珑再次问道:“白水珑?” 这次众人算是看清楚了,也看明白了。 方俊贤竟然将长孙荣极怀中少女叫做白水珑! 许多人想大笑,却碍于方俊贤的面子,以及长孙荣极在场,所以忍住了。心中却还是不免的嘲笑,方俊贤疯了不成,竟然叫那个神秘少女为白水珑!她怎么可能是白水珑,根本就是传言中武王爷的新宠儿吧。 难怪,难怪会成为武王爷的新宠。从武王爷回到祁阳城就闭门不出。无论哪个男子拥有这样一位倾世美人,都舍不得离开她的身边,恨不得日日都和她亲密才对。 好大的艳福啊! 众男子心中如此艳羡着。 在场大多的女子同时为水珑的容貌惊叹,黯然形愧。只是终究有个别别有心思和嫉恨。这个别之中就有隐在人群中的朱绛紫以及白雪薇。 朱绛紫差点捏破了手中的帕子,眼中的嫉妒几乎要凝滞成为实状。天底下怎么会有生的这么好看的人,难怪思归会说她是倾国妖颜! 这一刻,她引以为傲的容貌似乎都成为了笑柄。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看着长孙荣极抱着水珑的姿态,两人站在一起就像是真正的神仙眷侣。越是这样,她就越有种想去破坏的冲动,凭什么她生来就有这般好模样,凭什么她就能得到武王爷的宠爱。 凭什么总有人这么的幸运,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够得到一切。 她不甘心,只要肯付出,她一定还有机会! 朱绛紫渐渐的冷静下来,故作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在她不远处站着的白雪薇,却按耐不住内心的动荡。她虽羡慕水珑的容貌,可却高兴这个‘新宠儿’的出现,让‘白水珑’被弃,让她一解心头之恨。 只是当方俊贤叫出‘白水珑’这个称呼的时候,她就慌了惊了乱了。什么白水珑,为什么要叫她白水珑,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是白水珑那个丑八怪! 水珑略发讶异的看了方俊贤一眼。 虽说白千桦当着全部人的面叫她姐,不过一时之间谁也不会将她和白水珑联系在一起才对。谁知道,方俊贤竟然一口叫出她的身份,看他的眼神竟然是越来越笃定了她就是白水珑。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吗? 水珑不知道,方俊贤之所以会这么笃定,完全是因为之前收到来至董弼的提醒。董弼信中所提到的妖颜惑众,加上白千桦的叫唤,长孙荣极对她的态度,都让她的身份在他的面前明了。 “白水珑!”第三次叫出这个名字,方俊贤的口气已经毫无疑惑,一字一顿的全是笃定认真。 水珑却没有应他,浅淡的笑容让看到的人都觉得一阵炫目。 这笑容落入方俊贤的眼里,却和当初的水珑容貌重叠。没有错了,就是这样的笑容。她似乎总是笑着,嘴角天生含笑,偏偏眼睛里面的笑更像是一层虚幻的薄雾,让深处的寒锐若隐若现,刺人心怀。 一样的笑容,不一样的容颜。往日的她总有那么刹那间的绝艳,如今却无时无刻散发着令人迷醉的风华妖冶。妖颜惑众,的确是妖颜惑众,这个女子分明就披着仙皮的妖精。 “方俊贤,她不是……”四皇子就站在方俊贤的身旁,听他叫唤不由出声。 方俊贤却头也不回的说:“她是。” “这……”四皇子讶异的看他,不明白他怎么会将眼前女子认成白水珑,难不成就因为白千桦那一声姐?对了!白千桦为什么会叫这个少女为姐?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下,水珑拍拍长孙荣极的手,让他将自己放开。 长孙荣极不松,“你想做什么?” “打人。”水珑淡淡说道。 长孙荣极眉头轻皱,捏着水珑的手指,“脏。不喜欢就杀了。” “没意思。”比起长孙荣极对人命的冷淡,经过现代教育的水珑,虽然不怕杀人却也不会乱杀人。何况杀人有的时候未必是解决事情的最好办法,她用手回捏着长孙荣极的手掌,眨了眨眼睛说:“我不用手碰他。” 细嫩的手指捏在手心里,软软的痒痒的,勾得长孙荣极心头乱跳。他冷眼看着水珑,自以为的凶狠表情,实则毫无威力可言。 “噗嗤。”水珑轻笑,手稍微一用力,果然挣脱了长孙荣极的束缚。他已经无声的妥协了。 清越的笑声,配着水珑嫣然的笑颜,天真浪漫中有股融入骨子的妖媚,让周围的男子心头一阵鼓动,再次感叹长孙荣极的艳福。 他们的目光追随着水珑,见到她身影一动,眨眼之间就飘到了万全祥的面前。 “这轻功不凡啊,难不成是江湖中人?”四皇子低声猜测。 如果不是知道水珑是长孙荣极的新宠,他也想要将她纳入自己的怀里。 这个想法不止他有,大多的男子都有。显然,谁也没有将方俊贤的话当回事,全然不相信水珑的真实身份。 “美,美人?”万全祥目瞪口呆的看着水珑站到了自己的面前,近距离的看着那张勾魂摄魄的容貌,他呼吸都跟着不畅了,“我……咳,咳咳!” 他心急的想要说些什么,脸庞却涨的通红,一声声的咳嗽止不住。众人看着那咳嗽时喷出来的口水,又看着站在万全祥前面的水珑,心中觉得万全祥的行为对水珑来说根本就是亵渎,莫名的升起一丝火气。 如果不是碍于长孙荣极在场,一定有人会忍不住站出来,护在水珑的身边。 “唔,美人,你扶我一把吧?”终于止住了咳嗽,万全祥就死死盯着水珑,朝她伸出手。 这行为,再次犯了众怒。 “好。”水珑轻笑答应。 这一声回答顿时让众人色变,心想这女子未免太单纯了些吧?只有少数的人想起来,水珑走过去的时候,分明是对长孙荣极说要去打人的。 在万全祥兴奋的笑容下,水珑却没有伸出手,裙摆忽然飘起,一脚踹向万全祥的下颚。 ‘咔嚓’一声,万全祥的身体被踹起来,下巴脱落,口水止不住流淌。 “啊?啊啊啊!”万全祥杀猪般的尖叫声响起,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水珑。 他不明白,前一刻还对他笑得温柔的美人,为什么会踢他,还踢得这么用力。 他不明白的还有更多,水珑一脚踹出后并没有停顿,侧身又一个鞭腿将万全祥踢飞。她脚尖轻点,赶在他之前再次将他踢回原地,一举一动英姿飒爽,力与美的结合,红裙翻飞宛若冬日怒放的红莲,灼耀逼人。 只是无论水珑的形态有多美,也挡不住场面的诡异。骨头断裂的声音以及万全祥的哀嚎声传入耳中,在场每个人都面带异色,寂然无声。 直到最后,万全祥背靠着画舫的木板,瘫坐在地上。他口歪脸肿,眼泪鼻涕口水混作一团,一脸惊恐的瞪大眼睛望着水珑,“啊啊”的发着声音,眼看着水珑长腿一伸,裙摆飞扬。 那一刻,万全祥竟然神情一怔,视线不由自主的朝下看,想要看清楚裙摆内的风景。 这死到临头的色胚子行为,除了水珑之外,只有几个人注意到。 长孙荣极眼神瞬间阴沉沉。 啪! 万全祥最终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风景,他整张脸都被一只脚踩住了,将他的头固定在木板上,雪白的靴子慢慢的碾压,那漫不经心的凶悍动作,让周围旁观的人不由寒了寒,却生不起厌恶,甚至觉得……那女子的姿态好生英气好看! 一袭红裳静然的垂落,女子单脚独立,一脚曲弓踩在狼狈男子的面庞,纤细有度的身姿被勾勒得淋淋尽致。只见女子眉目轻弯,清雅的笑容透着股清寒的锋芒锐利,朱红的嘴唇上挑的弧度似有挑衅不屑,让人黯然形愧想去膜拜,又恨不得上去狠狠的啃食,碾碎她的骄傲,占有高高在上的她,让她露出脆弱的神情。 男人们急促的呼吸声和吞咽口水的声音那么的清晰,清晰得让长孙荣极面色发冷。 “哈哈哈哈!”笑声突然,打破了诡异的气氛。白千桦捂着腹部的伤口站起来,大声的的叫好,“打得好,姐,用力打,踩烂他那张臭嘴,让他骂姐,让他狗嘴吐不出象牙!” 他挥舞着拳头起哄,样子毫无大家公子该有的优雅,反倒像街头的小混。 很快,他就乐极生悲了,腹部的伤口因为他激烈的动作裂开,又开始流血。 水珑脚下一用力,将万全祥踩到了地上,再将地上的小短剑踢向白千桦。 白千桦被吓了一跳,连忙躲开,大叫:“姐,你想要谋杀亲弟啊!” 水珑斜眸,“他不是刺了你一剑?拿着,刺回来。” 白千桦一怔,看着地上的小短剑,紧接着又看向那边鼻青脸肿,有口气进没口气出的万全祥。一想到他说过的话,他心中就涌起一股愤怒,脸色也冷了。 “哼!”白千桦轻哼了一声,最终却没有去拿短剑,一副高傲模样的说:“我才不会趁人之危,这次先放过他,等下次碰见了,我一定会讨回这一剑。” 水珑却没有赞赏他的高风亮节,还骂了一句,“白痴。” “诶?”白千桦还以为会得到水珑难得赞美的说。 “对敌人,讲什么面子。”水珑淡淡说道,徒然对万全祥踹出一脚。 只见万全祥就跟个破麻袋似的被踹出了画舫,‘噗通’一声落入水里。 “你叫我来,不就是给你撑腰?给你撑腰,你还不懂灵活利用。” 白千桦先摇头又僵住了脸,弱弱的喃喃,“不是的,我只是听不得他们乱传姐的坏话,我要让他们知道,姐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姐,我知道错了,是我喝酒做了糊涂事……”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不妥。 姐早就说过了随便这些谣言怎么传,她不在乎,反而还乐意他们传着。可是这次自己做的糊涂事却让姐暴露了出来!啊啊啊!我怎么这么糊涂,这么冲动!果然喝酒会误事! 水珑看着白千桦越来越愧疚的脸色,摆摆手说:“不是什么大事,不用那么在意。” 她是无所谓谣言怎么传,却也知道白千桦会冲动也是为她抱不平。反正太后寿辰那天,她的身份也会暴露出来。早暴露和晚暴露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她懒得为这事操心罢了。 何况,太后寿辰也就快了,如今暴露出来,也免了往后的解释。 现在要做的事情是什么?既然出来了,那就将事情一路解决了,让他们忆起属于白水珑的‘美好’记忆。 水珑眼波流转,笑颜清浅,将周围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缓缓的说:“之前谁说了我的坏话,都自己站出来吧。” 众人面面相窥,一会才有一人走了出来。这人身着华服,身材微胖,却是那个之前开口要给水珑疗伤药的男子。他痴痴望着水珑,又很快移开目光,吞吞吐吐的说:“我……呃,小生不是有意要诋毁小姐,只是无知听信了谣言,还望小姐不要生气。”吞吞吐吐说完了这一番话,后面的话就突然急促兴奋起来,“这个,小姐想要什么都可以和小生说,只要小姐说的,小生都愿意拿出给予小姐只求小姐的原谅!” 有了男子的开头,又三名男子走了出来。 水珑望着众人,“只要这四个人?自己站出来的话还能从宽发落,如果是被我抓出来的话……”她轻声一笑,笑声清脆,像是要恶作剧的小姑娘。可有了之前万全祥的一幕,众人就知道这笑声表达的绝对不是天真纯良。 五秒之后,又十人站了出来。这十人里面,七男三女。 水珑侧头对白千桦问道:“只有他们?” 白千桦立即摇头,恨恨的说:“不止他们,除了三位殿下、方俊贤、邱子芸、她,她……”连续点了十只手指数得过来的人,白千桦说:“除了他们,其他人全部都说了姐的坏话!” “小弟,话不能乱说。”一声轻柔的声音响起。一袭白衣清雅的白雪薇走了出来,笑容有几分的勉强,对白千桦轻声说:“小弟,姐姐可没有说这位小姐的坏话,姐姐还夸了这位小姐呢。今日一见,小姐果然是天姿国色。”最后那句话,是对水珑说的。 水珑窥见了白雪薇强忍的紧张,对白雪薇轻轻挑眉,恶劣的放缓了声音,“雪薇,我记得你一向叫我大姐姐的。” 一句话,打碎了白雪薇的自欺欺人。 她趔趄的连续倒退了几步,不可置信的望着水珑,脸色灰白难看,“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是白水珑,你不可能是她!” 不止是白雪薇不相信,所有听到水珑话语的人都不愿意相信。 这妖精般的少女怎么可能是白水珑,这个一颦一笑皆是风华绝代的少女,怎么会是那个木讷呆板的白水珑呢。 之前水珑没有应方俊贤的话,他们还能暗嘲方俊贤认错了,心想白千桦叫她姐也是另有原因。这回水珑亲口承认,他们却怎么都无法自欺欺人下去。 水珑不与她废话,一脚快若闪电,边将白雪薇踹下了画舫,落入外面的湖泊里。 这只是一个开头,紧接着他的身影迅速在人群中闪动,每停留一瞬就将一个踹了下去。她下脚不轻,踢在人身上都能听到闷响,想来被她踢到的位置没伤到内里,却也必定青紫了。 朱绛紫咬牙看着水珑靠近,等她来到眼前时,表情立即化为无尘无垢的纯然,“武王妃,你误会……啊!” 惊叫声伴随着水珑的踹来的腿脚响起,突然一道身影极快的出现,将朱绛紫挡在了身后,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水珑的一脚。 “嗯?”水珑意外的看了男子一眼。 她来到湖泊码头的时候,就隐约察觉到一道目光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人原来是朱绛紫身边的人。看他身法,也属于高手之列了。 背后的疼痛对思归来说算不得什么,他暗松了一口气。这一脚若是踹在朱儿的身上,得让朱儿疼痛好些天。 朱绛紫迅速从思归的怀里抽身出来,愤恨的瞪了思归一眼,想开口训斥他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她抱住。可是碍于长孙荣极和众人的在场,只能憋口不语,暗自用眼神示意思归对水珑动手。 思归却一把拉住她的手,倾身跳下了湖泊,狼狈的落入水里。,请记住本站网址,清爽,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208 跨年快乐 圣尊神色平淡,水珑却看得出他的执拗。‖?爱睍莼璩觉得完全没必要为了个人皮面具和圣尊纠缠,见他不退让的态度,水珑也妥协了。 她的妥协被圣尊看在眼里,嘴角不由的扬了扬,就好像是得到某种胜利。 只是身为胜利者,他却丝毫没有胜利者应该有了倨傲,依旧甘之如饴的为水珑按着腿,无视掉了不远处低头动也不敢动的花花两兄弟,对水珑说起之前被打断的话,“我在长孙荣极那里看到了夙央。” “嗯?”水珑诧异,看向他的目光示意他继续说。 圣尊说:“他们在合作。” “合作什么?”水珑问道。 “没说。”圣尊耸了耸肩,这个不雅的行为被他做出来,随意又优雅。 水珑点了点头,神色看起来并没有多少的变化,就真的像个旁观的看戏人听戏者,只去看之去听,却绝不参与其中。 “这是个合格的观戏人。”圣尊低低的嘟囔,声音小得连水珑也没有听清楚。 她只是朝他看去,并没有去询问他嘀咕了些什么,忽然伸手靠近他的脸庞。 圣尊呼吸一顿,以为她要做什么,却见她只是伸手碰触他脸庞半截面具,找到了技巧将之取了下来。这样的结果,让圣尊心中略微失望又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每次水珑的主动亲近都让他绷紧了精神,必须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去对待,就怕自己会被**战胜了理智,做出什么严重的事情。 要知道现在眼前的女子可是个孕妇,可经不起他的折腾。 想到这一点,圣尊目光略带不满的看着水珑隐藏在毛毯内的小腹。 他这幅样子落入水珑的眼里,不由失笑了。 这个男人,有的时候真的是幼稚的可爱。 她的笑声被圣尊捕捉到,看见她眼中闪烁的光彩,一张容颜更是美得超凡脱俗,抿了抿嘴唇说道:“你在笑话我?” 水珑挑了挑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拿着他的金面研究着,不难找到了技巧,将之一点点跟纸片似的折叠起来。 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金属,也不知道这面具到底是谁做出来的,竟然能够连接得这么紧密贴合,无论是展开还是合拢都找不到破绽痕迹,跟她的苍吟有得一拼。 一想到苍吟,水珑从随身携带的衣袋里拿出一件小物,正是苍吟的组件之一,试着往圣尊金色的面具划去。 苍吟组件在当初万林镇中,林天宝手里展现出来的锋利,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这一划,两者金属相撞,发出丝丝的响声。 一道火光划过,圣尊金色无光堪称朴素的面具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凹痕。 “……”水珑真没有想到,苍吟的组件已经锋利到这样的程度,看来伴随着她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苍吟也发生了一点改变,要不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在面具划出痕迹。 虽然不知道圣尊的面具是什么金属制作,不过她也知道这面具的坚硬程度,毕竟能够被圣尊随身携带的东西,没有一样是不珍贵简单的。 圣尊眸子里也闪过一抹诧异的光彩,紧接眸子一深,伸手去夺水珑手里的苍吟组件。 水珑避开了,看着圣尊,为自己所作所为担当起责任,“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在面具刻点花样,一定比现在好看。” 既然不小心留下了划痕,倒不如刻点花样好了。 她这么一说,圣尊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给我。”他认真的说。 水珑将面具还给圣尊,一脸的纯良之色。 一直以来,水珑对圣尊的神情总是冷静又随意,像这样柔和的神情做得少之又少,每次做出来都让圣尊无可奈何。 也许该说,只要是个男人,面对水珑这幅表情都会无可奈何才对,不但对她生不起一丝的怒火,只怕还会恨不得为她做任何的事情,只求她一个欣喜的笑容。 圣尊自然是生不起气,一开始他也没有生气,只是不 满水珑将话说得那么轻巧,依旧没有认识到自己身体的状况,不懂得照顾自己。 “现在的你可以劳累的去做雕刻吗!”圣尊教育着这只没抓住重点的狐狸。 水珑眨了眨眸子,明白圣尊摆面色是为什么了。她看了眼圣尊的面具,说:“既然你不介意,那我也必要费力了。” 圣尊被她这幅没心没肝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心想这只狠心的狐狸,真是越来越任性无赖了,转眼一想这是自己宠出来的,对方只在自己的面前这般,他又高兴了,甚至心里面还觉得,其实再过度一点也没什么,最好是让对方习惯了自己放纵宠爱,离开自己就不行,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这完全是越来越没有下限的节奏啊! 水珑一会没有听到圣尊说话,却见他眼中波光晃动,不明显的情绪转变,让她产生一种被什么盯上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圣尊上感觉到了,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惊讶的,淡然的看了圣尊一眼,就要将苍吟组件收回。 中途,圣尊的手快速无比的扣住了她的手腕,在她一怔之间,就将苍吟组件给顺走了。 “嗯?”水珑没有发怒,只是看着圣尊,用眼神示意他还给自己。 圣尊不但没有还,还拿着往身后一挡,对水珑认真教育,“这东西太锋利了,放在身边危险。” “放了这么久,我也没被伤过。”水珑说。 “不行就不行。”圣尊执拗。 水珑眯了眯眼,欣赏着圣尊像个孩子般的举动,然后笑着说:“好吧。” 就这么妥协了……就这么妥协了?就这么妥协了! 圣尊眼眸内一闪而过诧异,他觉得水珑妥协的太简单了。 在圣尊疑惑的这点时间里,水珑懒洋洋的又拿出半个巴掌长的尖锐物体,往圣尊的眼前晃了晃,笑眯眯的说:“那个就先借你玩。”反面的意思就是,反正我还有。 “……”圣尊被她孩子气,又像是在逗孩子的举动给弄得哭笑不得。 真想将人绑起来,好好的欺负一番! 圣尊眼眸内暗涌滚动,嘴唇抿了抿,表情却是一副‘你不乖’的样子。 水珑肩头一颤,被雷得不轻,嫌弃般的摆摆手,“别膈应人了,去洗澡换衣服擦药后出来吃饭。” 听水珑这么一说,圣尊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形象确实不怎么样,嘴角有擦破的痕迹,白衣不耐脏,沾了些痕迹。 “好。”圣尊没有急着离去,对水珑说:“在外面呆的时间也不短了,回屋里暖和。” 水珑看着已经弱下来的日光,没有拒绝。 两人一起往楼房里走去,经过花花两兄弟的时候,圣尊淡说:“还不去准备膳食?” 清雅柔和的声线,被花花两兄弟听到了,却像是魔音一样,生生的打了一个颤,连忙应着,僵硬着身躯离去。 两兄弟恍然无知觉去唤人准备做膳,做完了这一切,两两兄弟就不知道做什么了。 一阵寒风吹来,花花两兄弟纷纷打了个激灵,方才回过神智来。 “哥,你看到了吗?”花二没头没尾的朝花一问道。 花一却知道他在问什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木然的说:“不知道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花二说跟着木然说:“我看到个绝色美人!” “你嘴里说的绝色没人还少吗?”花一说。 花二一听就激动了,“不一样,这次的不一样,我敢说,什么无双殿圣女尹灵光,什么合欢派的赵瑜儿,黄山尖岭的叶孤琳……全部,全部都不及……” 花一打断他的话,“如果你没有看错的话,那是我们的少夫人。” “……”花二目瞪口呆。然后他说,“我有些相信,在紫竹院的男人,找的真的是我们少夫人了。” 原先他还觉得那样风华绝代的男子,怎么会看上长相如此普通的少夫人。今天惊鸿一瞥所见,却让他 觉得,哪怕有人告诉他,传说中的圣尊大人也倾慕他们家少夫人,他也不会觉得多奇怪。 那副容颜,注定了祸乱天下,引得天下男子追逐争夺,引得天下女子嫉妒愤恨。 时间好不停留的流淌着,连日来水珑和圣尊再度恢复了之前深居不出门的生活习惯,不过为了给水珑解闷,圣尊丝毫没有阻挡外界的信息传递给她。 例如一个疑是圣尊的男子,杀了黄山尖岭掌门的小儿子。 例如碧剑山庄的人来到了飞镜千山,气势逼人。 例如一向不怎么进入中原大地,也不会参与武林大会的瓦刺鬼门,今年竟然也派人来到了这里,不知道有何目的。 例如亦正亦邪的长乐宫,也大摇大摆的进入了飞镜山谷。 这一年的武林大会似乎意外的热闹,让所有人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 大大小小的矛盾在飞镜千山内不断的发生,却都是闹不大,武林大会按时的到来了。 在武林大会的前一晚,飞镜山谷的谷主冯锦乡宴请所有居住在飞镜山谷中的武林中人。 水珑和圣尊也收到了请帖。 这一晚,两人带着花花两兄弟,一起出了听澜院去赴宴。 162 峰回路转 ——长孙思缘让长孙荣极做选择,是要西陵还是你—— 这句话落入水珑的心中,令她在意的不是最终的结果,而是…… “这一切都是你暗中策划吧。〔?”水珑侧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男人有一张令他陌生的面相,能将假面做得如此真实,她知道的只有公子闲。然而,无论夙央的面庞是多么的陌生,属于他身上的味道和气质,水珑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 夙央反而和她对视一眼后,就将目光放在了他处,淡淡说道:“几年前,我就与你说过,我会毁了西陵。” “恭喜你,你成功了。”水珑真心祝贺。 夙央却轻轻摇头,“不,我还没有成功。一旦长孙荣极选择了西陵,这西陵就依旧长孙的天下。” “把我放在一个国家的价位上,真不知道该夸你慧眼识珠,还是该损你头脑不清。”说着这样损人的话,她的口气一如既往轻柔。 夙央却说:“一个早已腐朽的西陵,远远不如你的价值。” “这只是在你看来的而已。”水珑见下面的打斗已经快进入了尾声,又看了看天色,一副闲聊的态度说道:“舍弃一切的身份光环,我也只是一个人。” “可你的身份无法舍弃,你流着的血注定了你无法推卸的责任。”夙央的语气严厉,带着不可拒绝的深沉,“小龙儿,你逃不掉。”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水珑说着,身影忽然就跳了出去,脚尖点着树梢,眨眼就几十步之外。 夙央一怔,紧随她的身影而去,望着她背影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你真的不好奇长孙荣极的选择。” 水珑的回答就是没有回答。 “他选择了西陵。” 水珑依旧毫无回应,身影灵活的穿梭在山林之中。 夙央微微皱眉。 他的内力比水珑雄厚,不过论身法却并不比她高明多少,最让他惊奇的是水珑在山林之中的那份灵巧和隐藏本事。 当年水珑从他身边逃离,就是利用了地形,一时不查的他就着了她道。这一次他有所准备,她却也恢复了内力,熟练了鬼魅的身影,想要在山林中抓拿她并不容易。 “小龙儿,你逃不掉,此处所有的出路都已经被我……” 刷—— 眼前突然的画面,让夙央一怔,话语不由的停止。 只见水珑迅速的掀开一处草地,从中取出一物,熟练摆好姿势抓拿在手,越发快速的朝前冲去。 前方的景象忽然空旷,那是一处断崖,没有了出路。这样的断崖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必死之地,不过对于轻功高手来说,却未必不能通过。然而没有山林地形的帮助,水珑冒险跳崖也只会被夙央抓住。 因此,夙央算准了这处地形时,也没有布置人马在此守着。 他有十成的把握,只要水珑往这里逃,他都抓得住。除非……水珑能长翅膀飞走。 然而,万事都有个意外,这个意外偏偏就是发生了。 水珑手里拿着简易的滑翔机,终于回头朝夙央看了一眼,朝他挑起一个邪魅的笑容,“可惜,这场追逐赛,你又输了。” 断崖的狂风呼啸,水珑脚下猛然一点,人如飞虹跳下长空。 下一秒,夙央就站到了断崖的边缘,朝下方看去,视线就见那一抹飞影由低到高,由近到远,慢慢的化作一道虚影,最后越来越难以捕抓到。 狂风吹得他长发飞舞,迷乱了他的眼眸。 一种惆怅若失的感觉弥漫心头。 抓不到,越来越抓不住了。 夙央望着已经不见丝毫影子的天空,眼神晦暗不明。 虽然人没有抓住,怀疑的种子却已经种下,只等生根发芽。 一次的情殇,两次的背叛,以她的性子,不会再为情动心了吧。 “暗主。”一道身影猝然从树林中飞出,跪在夙央的面前,“属下无能,没有抓住人。” “嗯?”夙央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怎么回事。” “我等听令封锁祁阳城,入武王府抓人时,却发现府内早已不见沐小主等人的身影。” 夙央沉默了一会,口气听不出情绪,“什么时候,朱鸟殿的人如此不堪重用了。” 男子将头都埋在了地上,“属下无能!” 他无法解释,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沐雪等人是如何逃走的。要知道他们联合长孙思缘,封锁了祁阳城和武王府任何一处,也将公子闲的易容术算在内,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他们到底是怎么跑的呢。 夙央没有说话,约莫三息后,他眸光一闪,“……公主出嫁。” 昨日唯一能明目张胆离开祁阳城的大部队,只有倾颜公主出嫁的那一支队伍。 “去将出嫁东云的队伍拦……”话语说到了一半,夙央又顿住。倘若他们真的是借由长孙青青出嫁的队伍逃离,那么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等他们追上去的时候,人也一定逃走了。 一双多情惑人的桃花眸子冰冷,闪过一抹刺骨的杀意,“杀了!” “是!”保下一条性命的男子,暗中松了一口气。 暗主还是一如既往的重情又无情。对待他们这群侥幸活下来的血脉,只要不是犯了大罪,都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不过对待他人,却是无情狠辣,整整一个送亲队伍,有多少无辜的人,都由他一轻飘飘的一句话,即将断送性命。 日落西山,距离祁阳城足有数百里的一处山边国道上,从祁阳城出发前往东云的送嫁队伍此时就在这里整顿休息着。 “紫玲,公主还没好吗?”这次护送出嫁队伍的军官刘宇朝长孙青青的贴身宫女紫玲问道。 紫玲摇了摇头,“公主实在不舒服,暂时不能赶路。” 刘宇为难的皱着浓眉,“可是现在天色不早了,倘若再不赶路的话,天黑之前怕是赶不到暂住的客栈,到时候……” “咕咕——”一只雄鹰飞过天空,啼叫了几声,那速度让刘宇见了,忍不住惊叹了一声,“好快。” 在他抬头的这点时间里,错过了紫玲神色一瞬的变化。等他再度看向她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常色,对他说:“既然如此,奴婢再去和公主说说。” 刘宇点头,还不忘叮嘱一句,“公主金枝玉叶,实在不宜在山林里夜宿。” 紫玲点头,上去了精贵的马车。不到片刻,她就又下来了,对刘宇笑道:“公主说可以赶路了。” “好!”刘宇松了脸色,一声令下,长长的队伍继续前行。 只是事情不如刘宇设想的那么美好,半路上他们居然遇了强盗,虽然没有多大的损伤就将之解决了,却也延迟了他们的行程。 最终,天色黑暗后,他们也没有赶到居住的客栈,只能在林里夜宿一晚。 月挂树梢头,林子里点着火堆,烧烤着护送士兵们的伙食。一部分士兵们围绕火堆旁小声聊着话,一部分则守在外围随时应付突发情况,按照时间点轮流换班。 无论是头领刘宇还是其他的士兵,都没有察觉到空气中漂浮的奇特香味。 “砰”一声轻响吸引众人的注意力,是一个士兵毫无预兆的倒地昏迷。 刘宇心头一跳,立即高声道:“注意,都……呃!”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后项就被人狠狠的敲了一击,倒在了地上。 一个个的人接连的到底,没一会儿山林内就变得极其的安静。 “青青,好了。”宫女紫玲走到马车前,撩开车帘将里面的长孙青青牵了出来。 这时候的长孙青青却是穿着一身轻便的服饰,头发细看还是新娘的精致发鬓,却不见任何精贵的发饰。饶是如此简单的打扮,却还是遮掩不住她一身雍容高贵的气质。 紫玲拿出一块薄如蝉翼的面具,小心翼翼的给长孙青青敷上,待做好了,再看眼前长孙青青一副陌生的模样,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个激动的笑容,“青青,没事了,没事了!” “嗯。”长孙青青轻轻应了一声,伸手摸在紫玲的脸上。 这两人分明都是女子,举止看着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两人对视的情意,站在一起时的气氛,都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 “现在可不是亲热的时候。”一声揶揄的声音响起,水珑的身影从暗处走出。 “珑姐姐?” “姐!” 两个穿着送亲奴婢服侍的人迎着水珑走来。 如果只看容貌的话,自然不是水珑认识的人,不过一听他们的称呼,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水珑笑了笑,拍了拍穿着女装的白千桦的脑袋,“看来一切顺利。” 谁也没有注意到,她悄然摸了摸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呐,给你。”公子闲丢给水珑一个包袱,“快点换了妆就走。”话语说完,他就伸手搁在沐雪的腰身上。 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手和沐雪的腰身还隔着一丝的距离,并没有真正的碰触到她。否则的话,沐雪又怎么会站着毫无反应。 这时候沐雪的眼睛还缠着白绸,根本就看不见人。 水珑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包袱转身又入了林子里。片刻后,再走出来的人,却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白姑娘相助之恩,青青铭记于心。”长孙青青走到水珑的面前,拜礼轻言。 水珑看向她身边的紫玲,“一场公平的买卖合作而已。是吧,方棋绫。” 方棋绫,原来西陵尚书府的小姐。 这事情要从数日前说起,她手下得知白千桦的下落,就是由方棋绫告知。方棋绫以白千桦的下落为报酬,要求水珑帮她劫走长孙青青,并且给她们南云城的居住权,给予她们一个庇护。 当时得知方棋绫和长孙青青之间的感情纠结,水珑也吃惊了一瞬,接下来的就是恍然大悟。难怪方棋绫一直不嫁人,怎么都不愿意说出传闻和她私奔的那个‘男人’的名字,尚书大人也一直找不到那个奸夫,根本就是因为那个人不是个男人,能找到才奇怪了。也难怪那日观云楼台上,方棋绫的一舞落泪,因为早已知道长孙青青要出嫁东云,她们的感情根本就不被世人理解,有违常伦,也事关国家大局。 却不知道,最终方棋绫是如何下定决心来寻她帮忙,又是怎么说服了长孙青青,答应弃国家大局不顾,计划逃婚。 这些原因答案,水珑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这件事情对她的利益。 原本她就在费脑思考着怎么将沐雪等人人不知鬼不觉的送走,方棋绫的要求合作,对她来说就等于睡觉时有人给她送来了枕头。 她整整利用了五天的时间去计划和实验,最终得到了个万全之策,有了现在的结果。 临走前,水珑对长孙青青说:“你脱下来的那些金银发饰什么的不带上?” 长孙青青愣了愣,“为何带上。” 水珑戏笑,“南云城可不是白吃白喝的地方,那里可是寸金寸土呢。” 无论是长孙青青还是伪装成紫玲的方棋绫都愣愣的,好一会长孙青青才红了脸庞,转身去了原先坐着的马车,抱着个包袱出来。 这两人一个曾经是集万般宠爱于一身的第一公主,一个是尚书府嫡小姐,都从未为银子烦愁过,一时半会都难以将原来的习惯改过来。 “走吧。”水珑正打算翻身上马,忽而腹中又传来一阵疼痛,让她脸色微变,差点摔跤。 这阵痛一会有一会无,之前就差点让她飞错了方向。 “姐,你受伤了?”白千桦眼尖的发现了她的异样。 水珑摇了摇头。霭婴草的毒性对她无用,不该生出这样的疼痛才对。 公子闲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她的面前,一手搭在她脉搏上。他先微微皱眉,然后神情微妙。 “怎么?”这眼神算什么意思。 公子闲神色一展,松开眉峰,露出个欠抽的笑容,“你中毒了。” “什么!?”白千桦和沐雪都吓了一跳。 长孙青青和方棋绫也闻言变色。 “霭婴草的毒对我无效。”水珑冷静的说。 “谁说你中了霭婴草。”公子闲扬眉说,“你中的分明是八瓣雀鸟的毒,哦,也难怪你认错,这两种毒草长得非常像,毒性都很强。” “霭婴草的毒对我无效,八瓣雀鸟自然一样。”水珑眸光微闪。黄清雪会认错两种毒药?比起这个可能,她觉得更有可能是夙央暗中调换了。 他既然这么看重她的血脉,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她绝孕。 “这毒对你的确无效,不过对你肚子那个小的却未必。” 一阵寂静。 无论是水珑本人,还是沐雪等人,都一时没有品味出他话的意思。 这样的情况让公子闲看得很享受,他想如果能看到水珑色变的话,他一定会更高兴。 只是一会儿后,水珑神情一如既往的冷静,甚至比往日更冷静,对公子闲柔笑问:“你确定?” 她的怀孕几率,哪怕吃了紫申玲也小的可怜。何况,她根本一点孕妇的预兆都没有。 “确定。”公子闲也笑,笑得更欠扁了,“不足一个月。” 水珑淡定的给自己把脉,细细感受之后…… “姐?”看着水珑放下手,神色依旧毫无变化的样子,白千桦也猜不准她到底怎么想了。 我有侄子了吗,我马上就要做叔叔了吗?!对了,姐中毒了,那我未来的小侄子没事吧!? 这一点,不止白千桦在担心,沐雪等人显然也在担心。 公子闲笑容越来越贱,他正在等着看水珑崩溃的样子呢。 “药。”水珑淡然的朝他伸出手。 公子闲一怔,“什么药?” “不管什么药,能解决我现在的问题就行。”既然阵痛了半天,孩子还在,就说明毒性被她的身体分解的差不多,对孩子危害不算太大吧? 公子闲一笑,“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弄掉这个孩……” “公子闲!”沐雪怒气逼人的冰冷声音打断了他。 公子闲连忙摆正了心态,暗道:不好,又得意忘形了。话可不能乱说,别说这话会惹小雪不高兴,白水珑更不是好惹的,那位孩子的爹更是恐怖之极! “哈哈哈,开个小玩笑。”公子闲拿出一个瓷胎递给水珑,“这是雪莲人参丸,每天吃两颗,早晚一颗,好好养着,等路过城镇找齐了药材,我再给你做安胎药,大概十天半个月就能好了。” 水珑将瓷瓶收下,疑惑了问了句,“这么麻烦?” “你还嫌麻烦!?”难得的,公子闲严肃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这时候发现的早,等我们赶了一晚上的路,这孩子必是九死一生。” “……”水珑看着自己的肚子,默然的打开瓷瓶,倒了一颗药丸吃进嘴里。 她从未做过母亲,前世组织里和她行动的也多是男人,身边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孕妇,也没有经过这方面的教育,学习这方面的知识,自然对此一窍不通。 对于普通人来说难忍的疼痛,对于她来说却不过皱皱眉就能过去,也无法体会其中的严重性。 “要不,还是坐马车赶路吧?”沐雪迟疑的说。 水珑已经翻身上马,“这时候坐马车,就是个活靶子。” “放心,这女人根本就是个妖孽。”公子闲不知道是夸人还是损人,“中毒怀孕还能飞跃百里来到我们身边,不是要妖孽是什么。妖孽怀着的也是小妖孽,中毒半天都还没死……” “公子闲!”沐雪气得双肩都颤抖了起来。 “……”又得意忘形了! “启程。” 水珑一马当先。\(\) 209 一场背叛 晚宴在飞镜山谷美景最好,地方最广阔的飞花谷中举行。‖! 水珑和圣尊等人来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有坐着的也有大伙站在一块闲聊的。 一路上水珑已经发现了,这次飞镜山谷内来了许多的孕妇,并且看样子还是怀有好几个月的孕妇。这样的现象很奇怪,谁都知道孕妇不宜走动,更何况是来到武林大会这种热闹的地方。 水珑看了身边的圣尊一眼,明白这事情一定和他有关系,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踪身份吧。 连日来一直在闭关的冯岂非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盛宴,他行走在人群中,招呼着一个个顶级门派的人。 “冯兄。”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令冯岂非脸色微微一变,很快收敛又恢复了温和的笑脸,回头去看叫他的人。 来人穿着一身低调的墨蓝色长袍,身上没有佩戴多余的配饰,唯独一柄玉箫挂在腰际。 他面白无须,相貌秀雅,最出色的是那双眼睛,明亮却不逼人,透着一股子睿智的透彻光芒,似乎任何事情都瞒不过这双眼眸,一眼就能看清万物的本质。 这个人有种特殊的风采,独属于他自己的风采,任谁见过他之后都无法轻易忘记。 这个人对于冯岂非来说更是如此。 “原来是碧剑山庄的少庄主。”冯岂非微笑和来人打招呼。 这个走来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代武林盟主的独子,碧剑山庄的少庄主林之笑。 林之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冯兄叫我之笑或者林弟都行。” “这是该有的礼节。”冯岂非说。 林之笑挑眉一笑,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说道:“有句话叫做江湖人不拘小节。” 冯岂非脸上笑容不变,说道:“面对碧剑山庄的少庄主,却不能过于随意了。” “哈哈。”林之笑的笑声明朗,没有讽刺也没有故意的挑衅,就好像在和好友说笑,“这么多年了,冯兄还是一点都没变,一点都不经逗。” 如果是前些年,冯岂非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气闷。不过这时候,他只是眼眸一扫,不见一点的阴霾。 林之笑看出来了,冯岂非成长了,心境成长了。 “咦,那个是不是你的少爷?”正如飞镜山谷对碧剑山庄的顾忌,碧剑山庄也将飞镜山谷放在心上,对于飞镜山谷发生的事情,总能迅速的知晓。 虽然从未见到过圣尊,不过凭借情报,林之笑也知晓圣尊的存着和大概的样子。 冯岂非听到他的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看见了人流中的圣尊和水珑两人。 “林少庄主请随意。”冯岂非立即抛下了林之笑,朝圣尊和水珑两人所在方向走去。 林之笑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腰间的玉箫。冯岂非竟是真的心甘情愿认了个主子,这个少爷到底是什么身份,能够让冯岂非放低身段至此,丝毫没有隐瞒自己身为奴仆的意思,就连碧剑山庄也丝毫查不出这人的背景情报。 “少爷,少夫人。”冯岂非在圣尊和水珑面前半米处站定,准备亲自给他们领路,“座位奴才已经安排……” “就那处吧。”圣尊打断他的话。 冯岂非顺着他手指所指的位置看去,发现那是一处在普通不过的角落处。 这个位置不上不下,自然配不上他飞镜山谷少谷主的主子,不过圣尊开口了,他只能应是。 “少爷,少夫人请。”冯岂非依旧给两人领路。 他贵为飞镜山谷的少谷主,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自然也就将这一幕收入眼中,看着圣尊和水珑两人的目光各含深意。 “这次的武林大会是怎么回事,这么多的孕妇往这跑。” “他们到底是谁,以前都不曾见过。” “能让飞镜山谷的少谷主这么心甘情愿的为奴,身份一定不简单。” 周围的窃窃私语极小,不过隐隐约约还是能够听清几句。 冯岂非感受得到某些人有意的鄙夷目光,他却依旧面不改色。他这么做有利也有弊,利于让少爷看清他的忠心,弊于他人看轻了他。 不过,倘若少爷真入他所想的那样,是那个尊贵无比的身份,那么就算他为奴为婢也一点不亏,还会被人艳羡。 冯岂非眼底闪过一抹孤注一掷的光彩。 他在赌,一直都在赌。 “去做自己的事,不用管我们了。”到了座位处,圣尊对冯岂非这样说。 冯岂非点头,看向圣尊的一眼透着一丝感激。 虽然他已经能够心平气和的在众人面前表现身为奴的一面,不过一个宴会下来一直这样的话,到底会对他的声望威严大损。 圣尊选择的这个位置很妙,不上不下好隐藏又不影响视野,能够将宴会大半只要范围景象看在眼里。 水珑正要坐下来,却被圣尊拉住,他没有解释,朝花一和花二看去。 花一和花二立即行动起来,先将暖炉放在桌子下面点着,又将包好的软垫毛毯拿出来展开铺在椅子上。 水珑只是稍稍一愣,然后平静的坐在了铺得温暖柔软的椅子上,不用抬头看她都能够感受到周围投射过来的视线,以及那些人扭曲的神情。 圣尊就坐在她的身边。 花一又将提着的食盒打开,拿出一盘盘点心,小心翼翼的摆放在桌子上。 水珑看了一眼,笑了。 这一盘盘小点心,瓜子,干食等等,分明就是看戏必备。 他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来看戏的不成? 水珑好笑的看着圣尊。 圣尊似乎猜出她的内心想法,回了她一个笑容,那笑在夜色灯火中,异样的清雅诱人。 两人相视一笑,在别人的眼里,就是感情极好,眉目传情。 远处一桌子,沐雪不动声色的看了长孙荣极一眼,发现他神情清淡,眼眸轻垂,犹如一尊静谧的雕像,浑身上下散发矜贵的气息,似乎觉得眼前的宴会毫无兴趣。 她轻皱了皱眉,王爷是没有发现珑姐姐,还是装得? “小雪。”一旁的公子闲叫了她一声。 沐雪朝他看去,见他眼神透着一丝提醒,便明白他的意思,收敛了内心的想法。 这时候冯锦乡到场了,他站在众人都能够看见的高处,一番公式化的讲话宣布宴会开始。 这次的宴会主要是为了表现飞镜山谷的风度和地位,每年武林大会开始的前一晚都会有,老一辈的人都见怪不怪了。不过,这次冯锦乡的言语却让他们留意了。 “这次冯锦乡言语过甚,似乎有和武林盟主争锋的意思。”峼(gao)山派的掌门苏碧晓对身边的林云冲低声笑道。 林云冲笑着说:“武林大会就是一场新旧变换的大会,就算盟主之位被夺,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话虽是这样说,可是谁都看得出来林云冲的自信,他自信武林盟主之位,依旧会在碧剑山庄。 哪怕不是他,也只会是他的儿子。 林云冲朝林之笑看去,眼神里毫不掩饰身为人父的骄傲和欣慰。忽然,他的眼神一变,看见林之笑走向一桌。 不止他看向了林之笑,角落水珑也看向来林之笑。 因为林之笑走去的那一桌,所坐着的人就是长孙荣极。 因为距离的问题,加上宴会的喧哗,水珑听不见他的声音,不过凭他的嘴型,她还是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多年前,江湖几个门派被夺玉灭门的案子。 “说起来为了这个案子,可废了我不少的心力。”水珑‘看见’林之笑这样说,然后对一个方向挥了挥手。 他挥手的方向走出一个人,一个身材高挑,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袍的男子。 这个足以吸引无数女子目光的男子,他肌肤白皙如玉,相貌比林之笑更为俊秀却不女气,横飞入鬓的漆黑长眉,下面是一双深邃温和的眼眸,最迷人的是他的红唇,边角自然的上翘,斯文又温和。 在满是江湖人的地方,他的气质文雅,一举一动都符合君子如玉的词,使得他更惹人注意。 水珑眸子一闪,神色并不见多大的变化。 如今的她是水珑,不是原来的白水珑,身体残留的原身记忆反应早已被时间磨灭。 哪怕,在几年之后的今天再见到长孙流宪,她比当初更加的从容,因为不在乎,一丝都不在乎了。 没错,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就是长孙流宪。 圣尊一直都看着水珑的反应,发现她看着长孙流宪的眼神就似看着陌生人,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时,心情升起愉悦,轻轻在她耳边耳语,“是夙央救了他。” 水珑点了点头。 这一点她早就有过猜想。 当年她让沐雪传信给夙央,是夙央的接应让她逃离了避暑山庄。之后,避暑山庄被火烧,长孙流宪去向不明。 既然长孙荣极没有救长孙流宪,那么就有可能及时将长孙流宪救走的人,唯有正好也在那里的夙央的人。 “皇叔,许久不见。”长孙流宪来到长孙荣极的面前,微笑的问好。 他的态度温雅,一点看不出来记恨,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两者感情不错。 长孙荣极抬头看了他一眼,竟是点了点头,回应了。 长孙流宪嘴角的笑容更加的浓郁。 他不动声色的环顾着周围,然后状似不经意的问,“怎么不见皇婶?” 长孙荣极淡说:“跟人私奔了。” 这话落下,桌子的沐雪和公子闲面色都微微一变,诧异复杂的看着长孙荣极。 长孙流宪却一点都不惊讶,笑着说:“皇叔无需难过,她那般水性杨花的……唔!” 他的话语没有说完,人就飞了出去。幸好中途被林之笑扶住才没有出丑,不过看他一瞬间苍白的脸色以及嘴角流淌的血液,还是足以让人知晓,他受伤不轻。 “我给你资格说她坏话了?”长孙荣极淡淡的说。 这浑然就是我怎么说都可以,别人就是不能说的架势。 长孙流宪捏紧拳头,低头说:“侄子知错。” 这里发生的小争端被众人看在眼里,苏碧晓对林云冲说:“之笑那边的两人,好像不是江湖中人吧?” 林云冲淡笑说:“之笑交友甚广。” 苏碧晓见他不多说,也就没有多问,转移了别的话题。 这场宴会一直持续到子夜才结束,消失已久的长孙流宪出现,并和长孙荣极共坐一桌,看似‘相谈甚欢’这一点,被水珑都看在眼里。 这一切是谁安排,又是做给谁看,水珑心中都有数,却一时半会也不清楚夙央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为了她忍不住出面,加入这潭浑水中吗? 从宴会回到听澜院的住房里,圣尊给她按完摩离去之前,低声说了一句,“观戏者,可以为戏中内容喜怒哀乐,却不会真正影响到内心。” 水珑回给他一个笑容,然而侧身睡去了。 翌日,武林大会正式开始,人山人海中,水珑坐在一座看台内,看见那个一袭青衣,如仙如妖的男子以暗凰阁弟子的身份,一路过关斩将取得武林升龙榜榜首头名。 看见他和长孙流宪同站武台中,听见长孙流宪微笑的声音传遍全场,“皇叔果然了得,以皇叔的本事,换回西陵实乃的轻而易举。” 长孙荣极淡淡的说:“西陵以后是你的了。” 长孙流宪脸上掩饰不住笑容,低笑着说:“皇侄必不负皇叔。” 这是擂台,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完这番话,长孙流宪就准备认输下台,然而长孙荣极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掌下去便打散了他丹田内力。 长孙流宪口吐鲜血,不可置信的看着长孙荣极。 “做皇帝不需要武功。”长孙荣极的口气淡淡的,像是在说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长孙流宪眼中的恨意止不住,却还是深深的低下头,对长孙荣极说:“皇叔说的是!” 看台内,水珑一声低笑。 她明白了,明白了夙央的意思。 设计一切,煞费苦心,就为了让她亲眼目睹这一出戏。 一出名为‘背叛’的戏。 看台下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人就隐藏在其中,他望着擂台,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纷纷,低声喃喃,“小龙儿,既然一次的生死教训不能让你死心让你醒悟,那么两次呢……这两人前后被你痴恋深爱,如今却纷纷背叛,在他们的眼里你终究比不上江山,比不上大义。看到这一切的你,还会爱上男人,相信男人吗,还能付出真情吗。” 哪怕这其中有半数是他设计,也有他编织的谎言,不过那又如何呢。 “死心吧,小龙儿。”夙央一双桃花眸渗满了复杂的情绪,沧桑得和他模样年纪不符,“做为王者,最不能有的就是感情用事。” ------题外话------ 元旦快乐,怎么感觉最近都在过节,o(n_n)o 133 闹剧落幕 初冬湖泊的水很凉,身上又穿着厚重的衣物。∥*这突然落水,让朱绛紫整个人都愣住了。紧接着涌上来的就是无尽的愤怒羞恼。 思归竟然敢将她抱着跳下画舫! 这样的行为被这么多人看在眼里,最要紧的是被白水珑和武王爷看见了。 朱绛紫脸色涨红,望着思归的眼神都能飞出实质的刀子。她习惯的伸出手,想要狠狠的扇思归一巴掌,或者开口让他滚。只是眼前的情形又让她不得不憋着,表面上的神情看着委屈难受,很是楚楚可怜。 别人也许看不出来朱绛紫可怜面貌后的愤怒,思归却再了解不过了。他心头一慌紧接着又是疼痛,望着朱绛紫张了张口,发出无意义的哑音。 在朱绛紫越发冷厌的眼神下,思归张合着嘴唇,最终低低的解释了一句,“你会受伤。” 他早已明白自己不是长孙荣极的对手,白水珑的武功如何。单凭她的身法也能窥视一二。如果和白水珑动手的话,必定讨不到任何的好。他虽然不惧自己受伤,可是却看不得朱绛紫有危险。 现在谁都看得出来他是朱绛紫的人,他暗中对白水珑动手了,万一白水珑怒及朱绛紫,他怕是也难以抵抗。 他及时拉着朱绛紫跳入水里也是为了朱绛紫免于受到伤害。 这一点,朱绛紫确实并不是不懂,只是对于思归,她似乎早就习惯了无理取闹,半点宽容之心都没有,只在乎自己的心情。 这时候听到思归这句简约的解释,朱绛紫只是挪了挪嘴唇,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她知道,思归是懂得唇语的,不怕他看不明白自己说了些什么。 果然,思归看着她的嘴唇,表情一顿,似乎有一瞬间的悲痛,最后只剩下麻木。 ‘你真没用’短短的一句话,被朱绛紫浅浅无声的说出来。 这句话最近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这是每次她用这么嫌弃的眼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思归还是忍不住被触动。哪个男子能够忍受得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样嫌弃的否决自己呢。 他脑海中依稀的浮现出曾经的画面。 一袭粉装的年幼少女,在他的身边永远洋溢着纯真依赖的笑颜,一点点的回应就能够让她欢天喜地的笑半天,红着脸对他说,思归你真了不起,你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人! 两人在湖泊里的动静并没有多少人关注,在旁人看来,只当思归是朱绛紫的护卫。毕竟是护国公疼爱的孙女,身边有个武功高强的暗中护卫也不奇怪。 虽然这次明显不是危及性命的事件,这护卫的出现未免显得冲动了些。 水珑同样没有多去关注朱绛紫和思归的事情,当思归抱着朱绛紫跳下水的时候,她只是有一瞬觉得这男人倒是识时务,做事果决了当。 朱绛紫暗中狠锐的眼神,她不是没有看见,的确有教训她的打算。只是思归这样一跳,就让她的打算落空了,也懒得继续去理会她。 朱绛紫不是第一个落水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 水珑的动作没有停下,伴随着一声声‘噗通’‘噗通’的声响,一个个打扮精贵的公子小姐们都落了湖泊里,惊叫声音练练响起,饶是他们的脸色带着几分的愤怒或者惊恐之色,却没有一个人胆敢声讨水珑。 这一刻,他们终于忆起来了有关于白水珑的记忆。 残酷古怪、肆无忌惮、嚣张跋扈等等,这些不好的词汇都是用来白水珑此女。 现在这番的行径可不就是白水珑才会做的事情吗。 这个身着红衣,面貌精致的少女,真的是白水珑无疑了吗! 在四皇子等人或惊愣或惊疑的目光下,宽大画舫中的公子小姐们大都都被踢下了湖泊。如今整个画舫中除去水珑,只剩下被白千桦点名没有辱骂水珑的四皇子等人,以及画舫的婢女船员,一开始承认了说了坏话站出来的几人,还有长孙荣极和白千桦。 水珑看向最早站起来的胖公子等人,“你们自己逃下去。” “啊?”胖公子等人神情恍然,很显然不在状态上。 水珑指了指画舫周围湖泊漂浮的男女们,微微挑了挑眉梢,没有说话。这意思却是再明了不过了,只要不是傻子,该是都能明白。 胖公子他们回神过来,也就知道水珑话语就字面上的意思。让他们自己跳下去。 这就是她说的从宽发落? 胖公子悄悄的往湖泊看去,见湖泊里的男女们脸色都很难看。不止是面子上过不去而难看,更多的还是被水珑那一脚踢得难受。这里面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游泳,所以在湖泊里还有主动跳下去的婢女奴仆等等,为的就是护住水里的贵族男女们。 胖公子又回头看了水里一眼,见她似乎也看着自己(?),眼目浅弯似有似无的笑意勾得人心乱神驰。别说是让他跳湖了,若能得到她的一个注目,一个笑颜,就算是要他跳海他也乐意啊。 胖公子的目光灼热,有种赴汤蹈火之感,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对水珑大声的应呵,“得令!” 他这一嗓门立即惊醒了众人,目光不由的朝他望去,就连水珑也不例外。 水珑对这胖公子没有什么印象,这时候见他生得圆润,其实只能算是微胖。肌肤看着就感觉滑腻,一双眼睛不算小,在胖胖的脸蛋上还能显出圆溜,可见他眼睛也算大,这时候黑漆漆的望着她,表情隐约兴奋又严肃认真,让人觉得他像是要去做什么非常重大的事情。 胖公子发现水珑真的看到了自己,脸上兴奋的笑容更加的明显,猛地挺了挺胸膛,然后用赴死般的英雄神情,转身走到围栏旁观,深深的吸了一块气,然后纵身—— “啊!”一声尖叫,胖公子错估了自己的运动能力,没有跳过围栏,脚被围栏挂住了。 如此,他身体还是翻过了围栏,整个人倒挂在围栏外边,脚则卡在围栏处了。 话放上的四皇子等人先在一怔,紧接着就传出一阵笑声,笑声越来越响。 原本沉寂的气氛立即活跃了起来,就连那些落水的人中也有不少跟着笑了,至于画舫上原本也要跳水的人,这时候心底的那份屈辱感也不自觉的消失,轻松了许多。 “喂,阎飞鸿,你也太有才了吧。”白千桦笑得肚子都痛了。事实上,他是真的肚子疼,肚子上的伤口因为他过度的笑声,再次的用疼痛向白千桦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胖公子,也就是阎飞鸿。这时候脸早就涨得通红,既是倒挂着冲血引起,也是因为害羞的。丢脸死了,在美人面前丢脸死了! 这一刻,他眼睛都湿润了,差点就想要流下两条宽海带泪。 画舫上的奴才很明事的走过去,伸手就想要将阎飞鸿扶起来。 阎飞鸿不依,闭着眼睛说:“把我脚扯下来吧!”他宁可去水里凉快凉快,也不要回画舫上去面对美人的目光。虽然美人笑起来一定很好看,不过……真的太丢脸了! 他充满‘壮士一去不复还’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立即让四皇子等人的笑声更加的热烈起来。那个奴才额头落下三根黑线,心想这阎公子没毛病吧,嘴里还是很尽职的说:“阎公子,您说笑呢?”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将这贵族公子亲自丢下水啊。 阎飞鸿沉痛的说:“扯吧,没事儿,我禁摔。” “……”您老禁摔,我不禁吓呀!奴才暗想着,见没人开口管这事儿,到底还是挨不过阎飞鸿的命令,苦巴巴着脸小心翼翼的伸手将他腿扯了下去。 阎飞鸿如愿以偿的落水了,一落水他就打了个冷颤,心想:哇呀呀呀,怎么这么冷啊!对了!我不会游泳啊! 他僵住身子,噗嗤噗嗤的挣扎了几下,人就往下沉了。 幸而刚刚那个扯他脚的奴才没忘记他,想着将功补罪呢。一见到阎飞鸿的状态,立马也跟着跳了下去,及时将沉水的阎飞鸿拉了起来,“阎公子,您还好吗?” 阎飞鸿眼泪都呛出来了,红红眼眶儿望着天空,“我还活着吗?” 奴才被他这奄奄一息的声线给囧得一脸血,话语不经大脑的说:“死了……”才怪呢。 话还没有说完呢,阎飞鸿浑身打了个激灵,双眼一翻,吓晕了。 奴才一口血差点喷出。公子哥儿,您老真不轻,晕了也别死扒着奴才的腿脚啊。这让奴才怎么办啊,奴才没法子划水,跟着您往下沉,说不定真得死了啊! 最终,这奴才脑袋都快沉水的时候,还是被人给救了上来,不过这自然是后话。 这时候画舫上该跳水的还是在水珑的目光下跳了水,不该跳水的则还在画舫上呆着。 一阵笑声之后继而安静,画舫剩下的四皇子等人面面相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四皇子轻咳嗽一声,走上前对长孙荣极行了个礼,语气熟络亲近的说道:“皇叔,侄儿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他一开口,六皇子立即笑呵呵的跟着说道:“皇叔这是给我面子,要知道帖子可是我让人送去武王府的~” 这得意洋洋的口气话语,谁都听得出来他是在活跃气氛,却故意假装不知,顺着他的话语一阵的打趣欢笑,让气氛更加轻松起来。 只是这样却苦了还漂浮在湖泊里的权贵子女们,一个个浸泡在冰凉的水里。在长孙荣极和水珑没有开口离开之前,根本就不敢回到画舫上。 五皇子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水珑,走前一步,低声唤了一句,“皇婶。” 一句称呼让全场都安静下来,每个人再度将目光投到了水珑的身上。 虽然水珑主动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过他们依旧没办法当即接受,不由自主的不断去确认。 水珑对五皇子淡淡点头。 一阵轻微的抽气声又一次的响起。 他们内心里都充满着好奇惊疑,为什么白水珑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这段不在祁阳城的日子,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众人的注视下,水珑淡定自若,长孙荣极却终于忍受到了底线。 他身影一闪就到了水珑的身后,伸手强势的揽住了水珑的腰腹,将她整个人都抱紧贴着自己的胸膛。一番行为做得行云流水无比的自然顺畅,当众人感受到他一扫而过的目光的时,当即有种身体被冰刺刺中的疼痛感。 四皇子等人立即明了的收回了有些唐突的炙热视线。 皇叔(武王爷)未免太霸道了些吧,居然连看都不给多看一眼! 这时候四皇子忽然想起来,当初皇叔对待白水珑可就是这样的吗。当初他还和众多人一样的迷惑,为什么龙章凤姿的皇叔偏偏对白水珑这样的在意独占。先如今看着两人紧贴在一起的画面,顿时觉得一切都显得这么的和谐且理所当然。 难不成,其实白水珑生得就是这副模样,皇叔他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对她情有独钟? 四皇子的怀疑几乎是大多人的心中所想。 “回去。”长孙荣极用下颚摩擦了水珑的发顶,淡缓的说道。 水珑听出他语气透出的不耐。本来以他的性子,想走就走了,根本就不会和人先说一句,更何况是说了之后还不直接走,已经完全彰显了他对水珑的不同。 “好。”水珑侧了侧头,对他露出笑容。 这清雅透出一丝亲昵的笑容,宛若春江暖流立即化散了长孙荣极内心的烦闷。他冷淡的神色也渐渐回暖,嘴角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 “诶!皇叔,难得出来,不如一起聚一聚啊!”六皇子见两人要走,连忙的挽留。 一旁的五皇子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袖,一脸的不赞同。小六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得看事?现在这个情况,哪里是聚会的好时机! 长孙荣极自然没有听六皇子的话,他可恨不得快点离开这里,和水珑两人单独相处。 众人只见他身影一动,人就飘出了画舫外,怀抱红衣少女脚点水面,无比轻松惬意又快速的往码头离去。这一幕,美若画卷。 “姐!姐夫!你们别丢下我啊!”画舫上的白千桦急忙叫喊。 “三公子。”不远处传来向阳的声音,原来在画舫发生闹剧的这点时间里,他已经撑着竹筏来到了画舫的旁边。才靠近画舫就听见白千桦的呼喊,当即就将竹筏撑到了画舫旁边。 白千桦毫不犹豫的跳到了竹筏上,对向阳一脸稳重的说:“做的不错。” 这幅样子和在水珑面前的样子,浑然就是两个极端的对比。 “小弟……”在向阳撑着竹筏要离开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女子柔柔的嗓音。 白千桦习惯的转头看去,看到水中白雪薇的身影。见她面容沾着水滴,一头黑发漂浮水面,眼波莹莹的望着自己,实在充满着美感,犹如出水芙蓉般的美丽。 只是这份美丽,白千桦已经不会去欣赏了,也不会去怜惜保护了。他记得他被万全祥打的时候,白雪薇看到了也没有任何的阻止。他更记得贵女们议论水珑坏话的时候,起头的人就是白雪薇。 “啧。”白千桦眉头皱着,站在竹筏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白雪薇,露出一个往日纨绔邪恶的笑容,“你这个样子,可真难看呐,难怪会被禹王爷嫌弃。他失踪,说不定就是不愿意娶你,躲着你呢。” 白千桦很少会对女人说恶毒的话,除非是真的厌极了。这算是白千桦第一次对白雪薇这么不客气,白雪薇闻言后,脸色徒然苍白,差点扭曲。 在她看来,白千桦一直都是个没有脑子的宠子。这次被白水珑蒙住了,她多努力努力,还是能将白千桦再抓入自己的手心。 只是白千桦现在的态度,已经明显的让她知道。她的想法可能太简单了,那个白痴小弟弟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蜕变,一点点的远离她,从原来的助力变成了她最大的绊脚石。 “走!”白千桦转回头,对自己刚刚听到‘小弟’这个称呼,习惯的向白雪薇看去的行为感到不爽,连带着对向阳的态度也硬邦邦的。 向阳对于他的小孩子脾气,很大度的选择无视,撑着竹竿将竹筏撑向码头。 “还不快将各位公子小姐带上来。”四皇子望着码头的身影消失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转头就对还愣神中的奴才们吩咐。 一阵手忙脚乱中,一群落水的公子小姐们总算回到了画舫上。 “呜呜……太过分了,武王妃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一名女子回到画舫就抱着自己的胸口,低声的抽泣起来。 她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四皇子冷声打断,“这次本就是你们的不该,受罚也是应该,皇婶的坏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女子被吓得脸色更苍白了,哭泣着摇头。 同样被带上来的白雪薇满眼的嘲讽怨恨。 之前以为白水珑失宠了生死不明,就任他们如何说,不做理会。如今见她回来了,变得好看了,就开始装模作样的不准他们说了?真是虚伪!一群虚伪的贱人!||,,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210 圣尊暴光 长孙荣极的出现在江湖人的眼里并不算是意外,哪怕听到了两者之间的对话,对于大多江湖人来说也毫无干系。∑@ 人群中,沐雪难以置信的望着雷他上的长孙荣极,如果不是公子闲拉着,说不定她会忍不住上台去朝他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王爷要背叛珑姐姐。难不成,王爷真的以为珑姐姐另结新欢,喜爱上别人,认为珑姐姐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不成!沐雪不明白,不明白那样喜爱着水珑的长孙荣极,为什么会站在夙央的那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如果连珑姐姐和王爷这样相恋的人都能背叛的话,那么…… 沐雪沉沉的吸着气,朝公子闲看去一眼。 公子闲敏感的察觉到她的情绪,沉声说:“小雪,我不一样,我不会……”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事靠说的根本就没用,最主要还是行动。 江湖升龙榜是年轻一辈的榜单,长孙荣极以暗凰阁弟子的身份一举夺冠,让名门正派众人面子扫地。 在一阵喧哗声中,长孙荣极不耐的说:“还有谁,上来。” 一场场的比试下来,谁都看得出来长孙荣极的武功高强,同龄人中能打败的他的几乎没有。 林云冲笑着说:“真是英雄出少年,这次升龙榜榜首之位,非公子莫属了。” 长孙荣极抬首看向他,淡说:“你来。” 按照武林大会的规矩,升龙榜榜首可以黑龙榜中人,林云冲就是黑龙榜之中。 只是林云冲的身份实在不一般,长孙荣极这一开口,当即让整个场面都为之一静。 “狂妄的小儿!”说话的人不是林云冲,而是流沙派的长老。他飞身而起,进入擂台之中,冷声说:“当真是初出牛犊不怕虎,今日就让老夫给你个教训!” 如果按照平常,流沙拍长老就这么上台对付一个升龙榜的小辈,实在会惹人不耻,不过这次是长孙荣极狂妄在先,众人理所当然就无视了这一点。 长孙荣极没有任何的言语,连兵器也没有拿,带起凛冽的罡风,身影鬼魅的朝流沙派长老而去。 看台上。 一只手,端着一盘精致的糕点,送到了水珑的面前。 水珑连回头都没有,便伸手去拿,目光始终落在擂台中长孙荣极的身上,随口问道:“干嘛去了?” “做戏本子。”清雅悦耳的男子嗓音传出来。 然后,水珑就感觉到一个人站在身后,对方身体投下来的阴影完全将她笼罩,有那么一瞬间,让她产生一种,对方就是黑暗无底的深渊,将她笼罩其中,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沉沦进去,将她完全的吞噬。 水珑勾起嘴角,轻轻一笑。 这个男人,哪怕真的是一个无底的深渊,也能吸引无数人自愿跳进去。 “第一场已经演完了吗。”圣尊将点心盘子放在水珑面前的桌子上,双手从后面伸过来,放在她椅子的两边扶手。 虽然没有碰触到水珑,不过却给人一种他将水珑拥抱入怀,完全保护着的感觉。 “嗯。”水珑淡应着。 圣尊好奇的问:“感觉如何?” 水珑品味着,说道:“演得不错。” 圣尊紧紧的盯着水珑,不错过她一丝表情的变化。大约三秒过后,他笑得开怀,低语,“你真是个合格的看戏人。” 湿热的气息都被耳朵感觉到了,孕妇的身体很敏感,虽然水珑神情不变,那耳朵却染上了一抹浅红,就好似桃花瓣儿,娇嫩又晶莹,看得人恨不得含入嘴里尝尝味道。 圣尊眸子深了深,强制自己移开了视线,将目光放在了擂台中。 “没心没肺。”他又加了一句评语,不过语气中柔和宠溺,却半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 水珑似笑非笑,说道:“你的意思是想我为这场戏心烦意乱了?” 没有一定要圣尊的回答,水珑更好奇另外一个问题,“如果我为了这场戏伤心难过,你就觉得我有心有肺了?” 圣尊薄薄的却不锋利,勾起笑容的时候反而给人无尽柔情之感的嘴唇,这时候就扬起了一抹说不出意味的笑,不像是高兴也不像是生气,矛盾神秘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究。 “你若为了这个青霉馍馍伤心难过了,只能说明之前你对我随言全都是欺骗。”倘若真认定这个人是假的,又怎么会为了这个人难过。 水珑懒洋洋的斜眸,浑身上下透着股慵懒的味道,饶是面上一张普通的容貌,一瞬的妖冶不羁的风情,还是叫突然看到的人愣了愣神。 圣尊也看痴了一瞬,随即轻哼一声,正待开口说什么,却听见水珑懒洋洋的软语先冒出来,“我骗你的话还少吗。” “……”真是太理所当然了! 这幅恃宠而蛮横的样子,却让他该死的喜欢。 明明是气死不偿命的言语,语气却软和,低哑的根猫爪子挠人心似的,一点火气都冒不起来,还被撩拨的心痒痒得,恨不得将她抱紧怀里揉捏疼爱。 望见圣尊那副没有掩饰住的郁闷样儿,水珑眸子笑意一闪,面上的笑容亦是放肆,半点没收敛。 “别不当回事。”圣尊外厉内荏的恐吓水珑,“在这方面你要是敢骗我,我会失望生气。” “我知道,你生气的后果还会很严重。”水珑给他抛去一个眼波。 圣尊被勾得丹田冒火,咬牙说:“是快春天了吗?” 水珑诧异怀疑的望着他的脑袋,“如果我没记错,初雪下了才没多久。”那表情分明像是在说:你脑子确定没问题吗。 圣尊不怒反笑,见她这般灵动多变的神态,哪里能生的起火气,心情早就被她带得轻松惬意不已。这会儿,表情比她更显得诧异怀疑,“那你怎么发春了?” 一旁的花一、花二以及其他的看客,“……” 你们能再旁若无人点吗! 哪怕是江湖,也不带你们这样口无遮掩的! 这是在秀恩爱呢,还是秀恩爱呢,一定是在秀恩爱呢!? 偏偏水珑面皮厚,圣尊也是个唯吾独尊的主儿,哪会去管旁人的目光看法。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发春了?”别的女子,听到圣尊的问话,不羞愤羞恼已经不错了,偏偏水珑还能心平气和的和他争论这个问题。 圣尊说:“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他紧紧盯着水珑的眼睛,“这眼睛在勾我。”又看向水珑的嘴唇,“这嘴说的话,都在诱我。” 瞧着他那纯稚无害的神情,平常人真要信了他说的话。 水珑挑了挑眉,“乖~”跟哄孩儿似的,“别无理取闹了。” 一般人男子被这么说,这么闹,自尊心强点了都得恼了。 偏偏,圣尊还真给安抚了,熄火了。 周围花花两兄弟目不斜视,见怪不怪了。至于别的看客们,一脸无语惊奇——这对夫妻,好生……古怪! “哗——”一阵强烈过一阵的喧哗声忽然响起,也将看台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擂台中,流沙派的长老口吐鲜血,一脸不可置信,嘶声喊道:“你用毒?!” 这句话惊起万般的波澜,随即一声声的惊怒叫声响起。 “我的内力,散了!散了!” “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 “难不成是昨夜的宴会……难怪,难怪冯锦乡那个老匹夫会说出那番话,分么就是要夺取武林盟主的意思!” “林大哥,你说怎么办,我们跟你走!” 意外混乱突如其来,从擂台中流沙派长老第一个毒发开始,然后接二连三的人发现了自身中毒的迹象。 擂台中的长孙荣极冷眼看着眼前的混乱,似乎是觉得没有意识,又觉得吵闹,没有留下一句话便下了擂台。 只要是个聪明人都该知道,武林大会突然发生中毒的事件,还想按照正常的计划进行下来根本就不可能。 混乱很快就被林云冲带头暂时镇压下来,毕竟外围还有许多江湖中人,要是被他们知道居住在飞镜山谷内的他们都中毒了,指不定会有什么不轨之人做出点什么。 眼下,武林大会的现场分为三派,以林云冲带头的一派,如暗凰阁、长乐宫、鬼门等独自不分正邪的一派,还有就是如今最弱势的飞镜山谷一派。 “这就是你安排的新戏本?”水珑淡淡的朝圣尊问,声音不不大,能够清晰的传入圣尊的耳朵里,外人却不听不清楚。 圣尊笑了笑,对她说:“如今不好看,先回去吧。”这算是默认了。 水珑应了他的话,站起身朝外走。 这场混乱她的确没有兴趣看下去,她更看重的还是事态的变化起伏,以及最终的结果。 花一和花二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四人才下了看台,还没有走几步路,就被几个年轻人拦住,“阁下暂且留步,因为这时……” 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迎面赶来的几个飞镜山谷的弟子打断了,“两位大人是飞镜山谷的客人,去留何须经你们的批准!” “武林大派中人都在昨夜于飞镜山谷中遇难,两位阁下昨夜也在,为了两位的安全,还是……”说话的人是别派的人。 这话听着好似是为了水珑几人安全着想,实际上却是威胁怀疑。毕竟昨夜参加了宴会的人都有下毒的嫌疑,尤其是水珑和圣尊等人看起来,好似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又和飞镜山谷的少主冯岂非有特殊的关系,难怪会将主意打在他们的身上。 只是圣尊又岂会受到他们的威胁。 他面带浅笑,看起来纯澈如玉,翩翩君子莫过于如此。 那几个别派的弟子见到他,自然以为他会答应。谁知道,剧痛来的迅速,等人摔出去几米远才感受到,然后还未说出什么狠话就昏迷了过去。 再看圣尊大人,依旧风淡云轻的君子范儿。 “世上怎总有那么多不长眼的人?”圣尊似乎困惑的朝水珑问。 水珑笑着温柔说:“因为世上总有太多喜欢扮猪吃老虎的人。” 倘若你明晃晃的亮出圣尊的身份,拿出你一身的威慑力,谁还敢拦着你的路,谁还敢威胁你,惹了你不高兴,然后他们遭了难,事后还要被你表示:我很无辜,都是你们不好,非要凑到我面前来找虐。 他们才是何其的可悲可叹。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暗地里说我是猪。”圣尊沉下脸。 水珑炸了眨眼,“分明是明面上说的好吗。” 圣尊憋不住笑了,叹息,“胆子越来越肥了。” 水珑挑眉。她胆子从来没有小过,否则怎么会敢来来驯养他。 这么一想,水珑又笑了。倘若他知道她刚刚想到的‘驯养’一词,又得闹了。 “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圣尊盯着她的笑颜,没发觉自己极其容易被她的情绪感染,嘴角也扬起了浅笑。 不对,他该是早就发现了,且试图抵抗过,却毫无作用,只能这么放任自己,越来越沉沦下去。 “嗯?” “笑得这么奸诈,敢说不是想什么鬼主意?” 水珑想了想,后说:“那个长孙荣极是你的人吧。” 圣尊一怔,清澈的眸子里似滴落一滴墨水,一点点扩散,形成幽邃的墨色。 他轻轻的笑,声线也低缓,“怎么会这么想?” 这一刻的他,犹如黑夜的魔魅,神秘不可捉摸。 “其实很好猜不是吗。”水珑淡淡的说。 听澜院就在眼前了。 一会儿的安静,圣尊等着听她说为什么好猜。谁知道,水珑说了那一句之后,就没有了后续解释。 圣尊好奇了,心跟猫爪子挠着似的。对别人,他可以威逼利诱,各种手段手到擒来的让人将知道的都说出来,可是对付水珑,显然个个都不适用,反而只能用向来不在别人身上用的办法——哄! ‘哄’是一门很有学问的技能,在什么样的情况对待什么的人,要用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办法去哄,这都得考虑着,例如对待爱财的人,就拿金银珠宝来哄一样。 这时回到了听澜院的圣尊正哄着水珑,想哄得水珑答案说出来—— 一身清贵的男子,给榻铺着毛毯,拿着软软的靠垫,扶着怀有身孕的女子坐上去。然后拿着热毛巾给擦脸擦手(期间女子有点无语),再端着孕妇爱吃的甜食(确定是孕妇喜欢吃得吗?)送到女子面前。再用一双纯澈无暇的眸子,用温柔得能腻死人的目光望着女子,白净的面容更无害纯良,毫不掩饰着自己的好奇和期待,用清雅柔和的嗓音说:“怎么好猜了?嗯?” 尾巴的那点鼻音,微微上扬得将人的心都要勾走了。 水珑捏起一块甜腻的糕点,手指随着他的声线一颤,然后毫不犹豫的塞进他的嘴里。 她忽然怀念长孙荣极那种口不对心的说话习惯了,至少她还可以装作没体会出他的真意,故意顺着他表面表达的意思,乐得轻松自在,还能看他隐藏的郁闷模样,脑子想象出一副大猫趴伏地上,双耳跟着耸拉下来的画面。 得到喂食的圣尊,鼓着腮帮子,朝着水珑又“嗯?”“嗯?”了两声。 “……”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卖萌可耻吗! 该死的,她还被萌杀了下。 一旁的花一和花二一脸木然,心想:这确定是在哄人吗?为什么他们会觉得,更像是在求着别人哄啊?果然是他们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吧! 水珑似笑非笑的说:“想知道?可以。”等圣尊吃完了嘴里的糕点,慢慢的说:“学学长孙荣极的样子,我就告诉你。” 圣尊眸子一深。 花一和花二背脊冷汗连连。 少夫人,求别闹啊!每次少爷心里不痛快了,肯定不会伤害到您,不过很有可能波及我们这些可怜无辜的花花草草啊! 幸运的是,这次圣尊并没有迁怒,连一个目光都没有施舍给他们。 一只手扣住了水珑的下颚,说是扣实际上更像是珍捧,大拇指指腹摩擦在水珑唇边。这是一种珍爱又强势霸道的举动,细微之处又透露出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纠缠。 花一和花二发现,他们家少爷变了,又似乎并没有变,这本该是他,只是这一面,他很少表露出来——他,一向高深莫测,古怪多变。 从如玉君子,高雅隐士变成清贵孤傲,霸道不羁的王孙贵族需要多久的时间?这一刻,花花两兄弟可以明白的告诉任何问出这个问题的人答案:只需要一瞬间罢了。 白衣的男人单膝跪在榻上,整个人都倾近了榻上的女子,意味深长的望着她,嗓音淡淡的缓缓的,还有一丝永久不变的倦慵,好似天下间任何的事情都勾不起他的兴趣,却丝毫不自知这份慵懒的风情,随时随地在蛊惑着他人。 “仗着有我的宠爱,就越来越放肆了。” 他就像是慵懒的趴伏在自己的领地中的雄狮,华丽柔软的毛发,隐而不露的贵气和野性,叫人看着就心生喜爱和敬畏,被力与美的吸引,又黯然形愧的不敢接近。 花一和花二恍惚的听着圣尊的声音,惊讶的发现,这时他的声线竟然和紫竹院的那位几乎有九成的相像。 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家的少爷的敬畏心理,反正他们就是觉得,哪怕是学紫竹院那位名为长孙荣极的男人,他们家少爷的声音却更有韵味,气势风华更胜一筹。 正所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平日里自家少爷总一副清简的打扮,脾性看着也清润,说话口气更风淡云轻得叫人听得惬意。 哪里像这时候这样,清清淡淡的却给人一种压迫力,就好像有一柄刀子浮在头顶,轻飘飘的随时可能落下来。 冷淡却气势强烈,危险却又韵味惑人。 这不像是模仿,反而像本性如此,本色演出。 水珑笑眯眯的望着他,就好像还算准了这一切,就等着他落网。 “我说过吧。”她笑着说,“让你来扮‘长孙荣极’的话,一定会更……唔。” 话语被打断,一根指头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塞进水珑的嘴里,将她的舌头压着,剩下的手指将她的下颚抬起,令她半昂着头和他面对面的对视着。 “我准许你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了吗!” 这话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就跟黑云阵阵随时就朝自己压下来似的。在水珑听来,却觉得大猫面上张牙舞爪,心里委屈吃着味儿呢。 她淡定的看着他也不说话。谁叫舌头被人压着,也说不成话。 那密长的眼睫毛轻轻一颤,就被圣尊看得仔仔细细,心中一触就松了力道。可就这么放过水珑,犹觉得不太甘心,便用指头挠了挠那说不出好话来的小舌头。 “这次先记着,等没这麻烦的小东西,再一起惩罚。” 嘴里说着狠话,可眼神里,始终看不见一丝阴霾。 水珑看着看着就笑了,笑得双肩轻颤。 圣尊眉梢一挑,倒是想教训她,可是心底冒起来的暖软之意,却怎么都压不下去,只道:“你还没说,为何好猜?” 水珑不再吊着他,说道:“只要认定了他不是长孙荣极,没有一丝的动摇和怀疑,一切都太明白了吧。” “没有一丝的动摇和怀疑吗?”圣尊没有反驳水珑的话,反而认真问:“真的没有一丝动摇和怀疑吗?” 面对圣尊专注不移的视线,水珑笑着说:“没有。” 事到如今,她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再逗弄这只心思简单又复杂的大猫了,“我早就告诉过你答案,他是假,你是真。” “只要认准这个答案,一切都明了了。”水珑伸了伸腿,觉得软榻不够方腿,那边圣尊就已经做到她身边,将她的双腿放在自己的腿上,双手还自然的帮她按上了,眼睛就盯在她的脸上不放。这看着就像是养成了本能一样的行为,让水珑看得好笑又不免感动。 正如他曾经说过的话,一个人无法抗拒他人对她的好。 无论前世还今生,对她好的人不多不少,对她真的人同样如此。不过能对她这么无微不至,好到软化她的菱角,又助长她任性的人却只有这一个。 就算再没心没肝,铁石心肠的人,都得被触动吧。 “简单来说不是你的人,以你任性的程度,怎么会几次三番的放他活路,就算不要他的命,怎么着也得断手断脚,瞎眼断舌……” 圣尊打断她的话,“在你的心中,我便是这般的残忍的人?” 水珑淡淡的说:“你不残忍,只是无情。” “嗯?”危险的看着水珑。 水珑得了便宜卖乖的表情,“除了对某些人以外。” 圣尊撇了撇嘴角,似乎不想看她,却还是没有舍得移开视线。 “再者,”水珑继续说:“如果他不是你的人,不可能学的这么像,这种相像不是短暂的时间能够学会的。他不仅将长孙荣极表面的习性都学得**成,连他的感情也学进去了,这才是真本事。”笑着朝圣尊看去,轻轻的说:“他看我时的眼神,相当的热烈啊,跟多深爱我似的。” 这才是那位‘长孙荣极’真正厉害的地方,如果他在现代当演员的话,一定能拿奥斯卡影帝奖。 正所谓要骗过别人就要先骗过自己,那位‘长孙荣极’必已经骗过了自己,连自己的感情都能骗,将她视为深爱的人,这才能扮演得活灵活现。 水珑还记得那日他入房中,对自己说“阿珑信我”这句话时的表情眼神。 那种深切的感情,让她都恍惚了一瞬。 倘若不是她向来心智坚定,认准了什么就是什么,说不定还真得被骗过去了。 “啧。”圣尊眼中幽光轻晃。 水珑不紧不慢的打趣,“是不是又想去打长孙荣极一顿了?” 圣尊身躯不易察觉一顿,似乎没有明白水珑的意思的“嗯?”了一声。 水珑嘴角掩饰不住笑意,也不去拆穿他,转言其他,“你不反驳我说的话,就是默认我说对了吧。” “我反驳,你就会质疑了吗。”圣尊反问。 两人反问的语气却分明都是笃定的,不需要对方的确定。 柔软的手掌触碰到面颊肌肤,令圣尊一怔,心智便松软了下来,静静的望着水珑。 视线中女子笑容恬淡,有安抚人心的魔力,谁能想到这个女子根本就不是善良之辈,她也只在自己面前才展露这真实柔情一面。圣尊无声的喟叹,单单想到这一点,就倍感满足愉悦。 “他学的是你,学的感情也是你的,所以说你是多深爱我啊?”含着轻柔笑意的问话,似开玩笑般让人轻松惬意,半分没有女子该有的矜持和羞涩。 圣尊却还嘴硬,“他学的是长孙荣极。” “嗯,是长孙荣极。”水珑点点头,随意的说:“可长孙荣极就是你啊。” ——长孙荣极就是你啊—— 这句话和‘你就是长孙荣极啊’看起来似乎没有差别,意思其实也没差,可听入圣尊的耳朵里就是不一样。 圣尊猝然靠近她一分,面无表情却不冷峻,不笑也不怒的样子,让人更加注意到他灼灼的眼眸,清澈又深邃,矛盾得神秘莫测,让人看到之后就像是被吸铁石给紧紧的吸附住,怎么都移不开视线。 他盯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猝然开口说话却不一点不让人觉得唐突,“你说的没错,我的确爱极了你。” 在水珑一瞬的愣神中,他缓缓的说:“不单单只是喜欢,真是爱上你了。” 见水珑没有回话,神情淡然却还被他瞧出那一抹不明显的呆愣无措,竟是有种傻傻般的可爱,让他不由的笑了,笑容将内心所有的宠溺和喜爱都表露出来。 她也有发傻的时候,她也有无措的时候,她也并不如平日表现得那样,对感情上的事情那么的迎刃有余啊……想着想着,就越发愉悦喜爱,一直郁结心头的纠结都被融化了一般,懒得再去计较,只想喜着她爱着她宠着她,何必再去要求她在意自己多少呢。 怎么能不计较!一个转眼,圣尊又恢复理智了。 他就是计较,就是在意,有什么办法。 他就是小气任性,没那种只愿爱人幸福美满,自己怎么样都可以的伟大心怀,有什么办法! 他就是惦记这个女子了,就是要她心里念着的想着的在意的只有自己,有什么办法! 圣尊又凑近水珑一分,就跟逼良为娼的恶徒似的,用温柔又霸道到几乎凶狠的眼神盯着她,说道:“我是爱你,爱死你了,恨不得将你关起来,用**术将你的记忆都变成我,将你吞进肚子里都觉得不够……” “……”浑身冷汗的花一和花二,面色发青。 少爷,您您您您这……真的是在表达爱意,不是在跟仇人说刑法吗! 嘶!吓死个人了! “可是舍不得,看见你就舍不得了。”圣尊似乎也觉得自己之前的言语太吓人了,语气渐渐的放轻,眼神划过一丝懊恼。 不知是懊恼之前说的话,还是懊恼自己舍不得。 “纳姆儿。”这个神圣的称呼,被他用柔雅的嗓音唤出来,虔诚无暇又蛊惑引诱。 “我爱你,比长孙荣极更爱。” 前世水珑最腻歪的就是‘我爱你’这三个字,她宁愿别人说喜欢,也不想别人说爱。因为三个字代表的意义和责任太大,现代人却总用在口花花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多是肤浅的**,一时的勾引,转瞬就忘。 前世她也经常能够听到别人对她说这三个字,教官偶尔说起时的慈爱,队友说起时是一脸的搞怪和玩笑,也有人深情款款跟她说起这三个字,不过结果是她被腻歪排斥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脚将那个想将她压床上的人踹飞。 不过眼前这个男人,炙热霸道的眼神锁定着她,不给她一丝逃避的机会。 一样是有着强烈**的眼神,却没有一点让她排斥的虚伪猥琐,他的**不单单是肉欲,更强烈的是发至内心的执念。 这种发至内心的强烈的情感被他强势,也不允许她逃避的全部传递给了她,产生剧烈的共鸣。 从心脏的跳动,到胸口的闷烫,一切陌生又强烈得让水珑微微失神。 她有种危险的预感……她被什么抓住了,再也逃不掉了。 危险,却给她极致的吸引,让她的挣扎微弱得几乎没有,便无声无息的妥协了。 “只是我的爱,可不是话本里写的什么无私的奉献,也不会伟大得让人歌颂。”圣尊覆盖上她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轻柔的说:“正如你所说,我小气、霸道、任性……还有很多很多毛病,可我就是看中你了,你就别想逃掉。” “独占,独占,还是独占,这就是我的爱。” “你的身心,你的思想,你的感情,全部都该是属于我的。” 圣尊眸光一晃,歪头的幅度很小,对水珑一笑宛若满园梨花盛开,温柔清澈得不可思议,“你怕吗?” “我怕了,你就会放过我吗?”水珑淡淡的问。 圣尊想也没有想,“不会。” 水珑绽开笑颜,灿如夏花,“那我有什么好怕的。” 明摆着没有退路,那就只能放开胆子一往直前了。 “现在告诉我,还喜欢长孙荣极吗?”圣尊说。 “喜欢。”水珑毫不犹豫的回答。 圣尊气势一变,那表情就好像在说: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真是气煞我也! “爱我吗?”不爽了一会,圣尊又问。 瞧瞧这前后的问话,前者喜欢,后者爱,一下体现差别,还想利用文字差别来胜一局。 可惜,水珑不给面子的撇了撇嘴,觉得腻歪的没去回答。 “嗯?”这回圣尊的气势真变了,隐隐暴躁煞气,让人知晓他真怒了。 这可苦了一旁的花花两兄弟,几乎要含泪将水珑当菩萨看了。菩萨啊,求快收了这杀神妖孽,否则他们花花草草就要遭辣手摧残了! 手掌被捏得有些疼了,水珑回首去看圣尊,笑着摇头了摇头,那被他覆盖着抚在他脸颊的手,灵巧的滑到了他处挠了挠。 “从始至终都是你。”情话水珑会说,只看她愿意不愿意说。 在圣尊那双深深的眸子注视下,她泄了一口气,笑着说:“长孙荣极是你,圣尊也是你,以后你爱扮什么身份,爱叫什么名字,阿猫阿狗都行,都是你这个人。” “喜欢的是你,爱的也是你。”说到爱时,水珑眸子深了深,令圣尊感受到她清淡话语后,认真真挚的情绪,就似某种定下就不会变的承诺,“一直都是你。” 一张轻若蝉翼的人皮面具,至水珑的手灵巧的揭开,一点点脱离圣尊的脸庞。 “你到底在纠结在意着什么?” 人皮面具没了,看清里面的脸,却让水珑的一怔。 这是一张清俊尔雅的脸,宛若玉石雕琢,气质清润,实乃难得的美男子。 偏偏……不是属于长孙荣极的脸! 趁着水珑这一瞬愣神的功夫,圣尊也才回神,面颊竟浮现一抹浅红,那眼神有那么一瞬瞬的游离。 他到底在纠结着什么? 听完水珑这一番话,他……一时找不到镇定的心情去圆说了。 会被笑话的!绝对会被笑话的! 这时候,连他自己都要为自己之前的纠结想法笑话了! 不行,先稳住。 “阿珑……”刚叫出口,截然而止。 圣尊默然。露马脚了,完全玩不起去了!(⊙口⊙) 不就是几句好听的话吗,为什么心跳的这么快……怎么就是稳不下来! 水珑眸子一眯,仔细打量着圣尊。 “哼哼。”然后,诡异的笑了两声。 圣尊:“……” 水珑轻哼,“难怪脸皮这么厚,这层下面,还有吗?”她也不去揭。 “没有了。”圣尊微笑,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脸放,“你揭。” 水珑似笑非笑,“别,留着,挺好看的。” 圣尊醋了,危险的说:“有我好看?” “哼哼。”水珑又诡异的笑了两声。 圣尊:“……” 这该死的小模样,真让人又爱又恼。 “阿珑?” 水珑轻笑,“怎么不叫纳姆儿了?” “纳姆儿。”圣尊从善如流,然后一派从容淡定的态度,“不过,阿珑听着更亲近,也只有我能叫。” 水珑说:“那是长孙荣极……” 圣尊不等她说完,截止道:“我,因为长孙荣极是我,所以才能叫。”一想到水珑之前说的话,他便压抑不住笑,“只是我,一直都是我。这是你说的吧。” 这模样落入水珑的眼里,就好像脾气霸道的大猫别扭的撒娇,让她没忍住笑,不打算再逗弄他。 对,一直都是他。 无论他怎么变,本性的东西始终不会变,给她的感觉始终都是一样的。 “一个人看戏难免无趣,连个讨论的人都没有。”水珑看他。 “一直在陪着你。”他扬唇。 大手握着她的手,抚在脸上,又一张薄薄的面具,被两人一同扯下。 明亮日光下,那是一张凝聚了天地钟灵毓秀的绝世容颜,冰雪纯白剔透也不及他眼眸至清明皎,一袭白衣,一抹浅笑,却比真仙更来得出挑绝伦。 水珑没有被这张绝世男颜迷惑,她笑着说:“这张脸也是个破绽,别人看不出来,我却看得分明,那个‘长孙荣极’的脸分明是几年前的样子。” 两人分开不到一年,眼前男子的容貌依旧绝世,却似长开了不少,完全褪去往年几分不太正常的青涩,越发风华绝代。 “公子闲应该和你说过,我这张脸难做。”圣尊,也是身份完全暴露的长孙荣极说道。 这张脸难做,所以看到的人自然就更加信以为真,她反而怀疑了。 水珑扬眉,“我记得公子闲的师傅还没死。” 难保圣尊找不到公子闲的师傅,让对方做出自己的脸呢? 公子闲做不到,不代表资历老的上一代鬼医也做不到。 她思考问题,向来不会只看眼前的证据。 163 报复行动 同一片的月色下,祁阳城皇宫大内却处在急遽的低气压中。∑!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空气,嗅入鼻腔里再到胃里,让人胆寒心惊。视线中满地的狼藉尸体,血水渗入石板砖的缝隙里,哪怕是勤王率领大军逼宫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恐怖的伤亡。 谁能想到,造成这一切的只是一个人,一、个、人! 在之前一场打斗中活下来的士兵们,麻木的搬运着地上的尸体,脸色和嘴唇都呈现出惊惧的苍白。 一道身影旁若无人的走近皇宫内。 御林军们犹如惊弓之鸟,谨慎的盯着那个走来的人。 “夙大人。”明礼浔及时的出声。 夙央看了一路的尸首血污,渐入了主殿看到眼前还没有处理干净的血景,眼中还是不由闪过一抹惊异。 “长孙思缘呢?” “太子殿下去了安泰宫。” 长孙思缘的确去了安泰宫,不过那已经是半个时辰前的事情了。这时的他却站在皇宫内最高耸的地方,身边推着一架轮椅,轮椅之上坐着一个枯槁的老人。 如果有人看见这位枯槁的老人,一定认不出来这人竟是还未过五十岁的长孙泺寅。一头苍苍的白发,满脸的皱纹,干枯的嘴唇,瘦骨嶙峋,身穿一件明黄色华服的他,已经再也看不到当年的威严。 “父皇,你看到了吗?”长孙思缘半蹲着身体,让视线和长孙泺寅平行。他微笑的遥指前方的空旷,一目了然的满城繁华,“这里是祁阳城,西陵的皇城,长孙家的皇城。” 长孙泺寅目光欣慰的看着他,紧接着也顺着他看向了远方,目光之中浮现着不甘和苍凉。 他沉默了好一会,长孙思缘也陪着他沉默着,面容中始终洋溢着阳光温暖的笑容,让人打从心底的喜欢着。 “思缘。”沙哑的声音,几乎让人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我在。”长孙思缘却懂得。 一只手,艰难而颤抖的放在他的头上。 “西陵,西陵……”连话语都颤抖得难以脱口,长孙泺寅眼神透出无尽的光亮,“就靠你了……你是我,我最骄傲的儿子。” “父皇。”长孙思缘却轻轻的摇了摇头,无奈道:“可惜,儿子怕是不能完成你的心愿了。” 长孙泺寅双目圆瞪。很明显,他没有想到长孙思缘会给与他这样一个答案。 长孙思缘却好似没有发现他的异样,缓缓的站起身,指着一目了然的祁阳大城,轻声说:“如今的祁阳城瘟疫盛行,不止是百姓还有满朝文武都命在旦夕,无法保全朝廷的稳健。就在不久之前,皇叔不愿协助我一同治理西陵,并发疯的将一朝文武杀了近半,皇宫御林军更是几乎杀尽……” 他回头看着长孙泺寅的脸色,愉悦的发现他密布血丝的凶狠眼神,以及涨得通红的面庞,又给了他致命的一击,“西陵,真的要毁了。儿子,保不住它。” “长、孙、荣、极!”长孙泺寅一字一顿的嘶喊出这个名字,清晰无比。 “还有一件事,父皇听后千万要节哀。”长孙思缘眉宇凝结愁思,半垂着的眸子,使得眼瞳隐藏在浓密的眼睫下,整个人氤氲在一股忧郁中,“皇奶奶……” “母后?!”长孙泺寅脸色褪尽,呈现一抹苍白。 长孙思缘轻轻的点头,“皇奶奶,被白水珑……”后面的话语无需多说,是个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长孙泺寅的身躯颤抖着,枯槁腐坏的身体内似酝酿着最后的恐怖力量,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父皇,这事不能全怪白水珑。”长孙思缘内心嗤笑一声,他从未对黄清雪有任何的好感,提起她不是为了让长孙泺寅缅怀她,而是让长孙泺寅痛苦。 “不怪她?”长孙泺寅口气充斥着怒火,连带着看长孙思缘的眼神也多了一抹狠厉。 这样的眼神不但不让长孙思缘生气,反而让他越发的畅快。他真的恶心极了对方看着自己的慈爱眼神,以及包含关爱的一切行为。 “父皇有所不知。”长孙思缘笑得越发温暖,“这场西陵之祸就有皇奶奶推波助澜,若不是她有意放任,勤王不可能逼宫。这场祁阳城的瘟疫,也是她和外人联合所为。之后她还劫持了白千桦威胁白水珑,想要杀害她。” “你胡说写什……”长孙泺寅急怒,身躯弹动了一下,想要从轮椅站起来,却有心无力。 “父皇,我没有胡说。”长孙思缘打断他的怒吼,口气一如既往的从容温和,“父皇,您在皇奶奶的心里根本就不值一提,她为了报复皇叔和皇婶,可以完全弃你于不顾,弃整个西陵江山不顾。倘若不是皇叔对皇位毫无兴趣,皇奶奶一定会将您的皇位拱手送到皇叔的面前吧。” “思缘,你在说些什么!” “我只是在说实话罢了。” 长孙泺寅扭曲的脸色和长孙思缘的微笑形成醒目的对比。 这一刻,长孙泺寅终于感觉到一丝诡异,来至长孙思缘身上的诡异。 他眼神的变化怀疑,没有被长孙思缘错过。 “哈哈哈哈。”长孙思缘欢笑出声,越小越大声,清朗的笑声能冲破一切的阴霾。只是他斜睨着长孙泺寅的眼神是那么的冷,冷漠刺骨让人胆寒。 “父皇,你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事情,就是没有杀了我。” “什……什么?” “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长孙思缘靠近他,看似纤长实则健硕的身躯挡住了阳光,将长孙泺寅笼罩在一片昏暗中,轻轻的说:“我的娘不是早亡的兰贵妃,也不是当今的皇后,而是当年楼阳的长公主。” “……你,你……”长孙泺寅惊瞪双目。 “你以为我儿时受惊过度失忆了,却不知道我其实记得很清楚。”一段段的记忆不由的涌上脑海,让长孙思缘有那么一瞬的失神。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看着长孙泺寅轻声说:“我记得你亲手杀了我爹,强行占有我娘,还打算杀了我。可是我娘说,我是你的孩子……哈哈哈,你就信了,你就这么愚蠢的信了。你不知道任何人都是可以买通的吗,那个为我们验证的大夫根本就是我娘的人。” 长孙泺寅一脸的灰白,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的色彩。 他不敢相信,他竟然养了别人的儿子养了这么多年,并且将他当做心肝般的疼爱,计划着将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给与他,连那个位置也早做着准备,就为了让他安然坐上。 难怪,他们之间一点都不像,可是他和他娘却生得足有七分相像,每当看着这张脸,自己就无法忽略他,想将对他娘的愧疚以及痴恋,都补偿在他的身上。 “我一直在等着,就等着这一天。”长孙思缘愉悦的笑着。 他倾身和长孙泺寅靠得很近,幽幽的问:“亲手将自己看重了一辈子的江山,送到外敌的手里,是和感觉?” “……”长孙泺寅重重的喘息,气愤恼恨痛苦各种情绪凝聚,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长孙思缘看着他,一会儿才收回身子,犹如看蝼蚁般的俯视着他,冷冰冰的嗤笑一声,“实际上,一直以来的你,和你恨着的先皇又有何区别呢。” 长孙泺寅一愣,呆愣的昂望着长孙思缘。 “儿时你总对我说,先皇如何疼爱长孙荣极,如何偏心狠毒,不将你们母子放在心上,为了长孙荣极可以将你们弃之不顾,甚至杀害,可是你又如何呢。” 长孙思缘缓缓的笑道:“你何尝不是偏爱我,暗中杀害了多少还未出世的亲生骨肉,又将其他皇子置于何地?四皇子他们为了保命,常年游手好闲,最该被立为太子的勤王,却始终被你有意的忽视,并且防备……” 长孙泺寅嘴唇也没有了颜色。 “这勤王不就是当年的你吗,可惜他却没有像你一样的成功,因为我不是长孙荣极,不如他对皇位那样的不屑一顾。” “还有皇后……”说到这里,长孙思缘露出厌恶的神色,“找一个和娘生得几分相像的人做替身,你真让我恶心。” 哪怕他神色厌恶,不过声音始终温暖温和,反差之大更让长孙泺寅心如刀割。 自己就是被他这幅表象所欺骗! “说完了?” 突如其来的陌生声音吸引两人的注意力。 长孙思缘看到缓缓走过来的夙央,眼神闪过一抹顾忌,很快就隐匿了,微笑说:“暗主怎么有心情来此。” 按计划,白水珑那边由夙央掌管,长孙荣极则由他处理。 他之所以敢对长孙泺寅说黄清雪已经被水珑杀害,就是清楚不管最后是不是水珑动手,黄清雪都会死。 夙央没有向他解释,冷淡的反问,“长孙荣极如何了。” “他的本事比你我想像的还要大。”长孙思缘如实的说道:“一队的弓箭手,三队御林军,十名金牌暗卫,全部被他杀害,如果不是最后他主动离去,损失一定会更大。” 夙央皱了皱眉,“失魂散的效果呢?” “这点再办不好,我也无脸面见你了。”长孙思缘轻笑,侧眸看了长孙泺寅一眼,笑道:“太后真不愧是太后,狠得心对一个孩童就下这种药,到最后便宜了我们。” “我要是结果。”夙央没有心情听他说废话。 长孙思缘诧异他的不耐,难道他那边失败了?表面丝毫没有将心思露出来,将实情告知,“长孙荣极离去时,已经近乎疯癫,双眼赤红是毒深之状,所过之处不分是非的杀虐,连后来出现他的自己人,也被他杀了,由此可见一切正如我们所愿。” “嗯。”夙央垂下眸子,如来时一般,脚步无声的离去。 长孙思缘看着他的背影,在他即将消失转弯处的时候,终究没有忍住的询问了一句,“不知道暗主那边如何?” 夙央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任何的回答。 这样的沉默,反而让张思远更加的确定自己的猜想。 看来,他那边出现意外了啊,真是可惜了。 “父皇,你听得可还尽兴?”回头朝长孙泺寅看去。 长孙泺寅捏紧扶手,嘶声低吼,“孽——障!” 长孙思缘心平气和笑道:“就是您将我这个孽障,捧上了皇位。”遥望着远方,声线飘渺,“不过,很快,这里就不再姓长孙,而是改姓为季了。” “……”孽障!孽障! “父皇……” “别这样叫朕!” “嗯?不喜欢我这样叫?哈哈,事实上我也不喜欢这么叫。那么,长孙泺寅,好好看着吧,看着这西陵江山,如何被楼阳吞并。” “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 一日后,一处小镇客栈里,倾颜公主送亲队全员在客栈内被杀害,无论是婢女还是士兵一个不剩,等到清晨小二唤门的时候才被人发现。 五日后,勤王行刑之日。同日,祁阳城被贴上一道皇榜,论武王长长孙荣极和武王妃白水珑叛国之罪,全国通缉。 当日百姓们围绕在皇榜前,一声声怒骂着长孙荣极和白水珑,更多的百姓将鸡蛋和烂菜叶砸在皇榜上,就好像将这皇榜看成了他们愤恨的人。 “妖女,恶鬼,他们都罪该万死!” “呜呜呜,想那白将军身为一国大将,竟然生出这样恶毒的女儿,这瘟疫,这瘟疫竟然是白水珑故意所放,她会遭天谴的!” “死无葬身之地……”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一声声的怒骂,充满着百姓们的恨意。 在这些不明是非的百姓之中,却也有看得清真相的人。 方俊贤将皇榜上一个个字都看得清清楚楚,看完之后沉默不语。他的面庞笼罩在一顶黑纱帽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到底如何。然而只是站在他的身边,就能够感受到他浑身气势的压迫。 这份无形的气势,让百姓们自然的远离他的身边,给他留下一片空旷之地。 “公子。”一名蓝衣属下轻声提醒,“时候不早了。” 方俊贤停顿了一秒后,才点了下头,然后转身离开贴着皇榜的地方。 他们没有走多远,就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方俊贤默然上了马车,那蓝衣属下自然坐在车夫的位置上,一甩马鞭驾驶着马车缓缓离去。 车帘被方俊贤撩开,他看着慢慢流逝的景色,眼神眯成了一条刀锋般的细线。 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终究是要离去了。也许,大哥说的对,这里本就不适合他。 两个月后,边关传来消息,西陵军队大败,楼阳大军已经攻入境内。 这个消息不止传到了长孙思缘的耳朵里,也不知道是意外还是某些人有意的传到了西陵百姓们的耳朵里。整个西陵,当即大乱,人心惶惶。 不过,让西陵百姓们担忧惊怕的楼阳军肆虐景象并没有发生,反而传来了西陵和楼阳谈合了的消息。西陵愿意并入楼阳,土地和百姓皆归楼阳所有,天底下再无西陵这个国家,只求楼阳善待西陵百姓,将西陵百姓当做本国百姓一样对待。 这样的结果对西陵百姓来既喜又悲。 悲痛祖国的毁灭,欢喜自己不用受到战争的牵连,遭受生灵涂炭的痛苦。 西陵被楼阳吞并的消息很快就被各路人马得知,已经回到了南云城的水珑也不例外。 这其中,也不缺她和长孙荣极替人背了黑锅的那件事。 这时候相比起祁阳城中的低气压,南云城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哪怕曾经的西陵通缉过水珑,说水珑是给祁阳城带来瘟疫的罪魁祸首,这一切也无法阻挡南云城的财路以及它的受欢迎程度。 在南云城的领地范围诸多海岛中一座不引人注目的海岛深处,早已被水珑发出出来,成为暗中培养好苗子的地点之一。 海岛从外围看着没有任何的特备之处,慢慢深入里面的人才会体会它的可怕和诡异,岛上的陷阱和布置是由水珑和一名机关大师合伙建造,没有正确的地图和准备,如水珑这样实力的人硬闯,怕也是九死一生。 岛中央的房屋都建造在树上,做了细致的掩饰,一眼看去都难以发现这些树屋的存在。 嗖—— 一声轻响,一名穿着迷彩服的少年飞跃在树木之间,动作灵敏矫健,犹如林中的灵猴。 只见他四处的跳跃,在四处都长得差不多的林子内来去自如,没一会儿就到了一处瀑布山涧。站在一颗高树上瞭望着,望见山涧旁边的一座阁楼,以及阁楼外院子里的人影后,他就咧嘴笑了。 少年跳下高树,几个起落就到了阁楼院落外。他先特意的拍了拍身上衣服的灰尘,才小心翼翼的走进院落里。 “城主大人,沐雪大人,绿菤教官,楼总管……”等到了众人的面前,他才站的笔挺,对众人行了个礼。 软椅上,水珑抬眸看着少年,目光下移就看到他手中提着篮子,里面放着什么,她不用想都知道了。 她记得这个少年名为柳刃,是她给他取得名字,是这一组少年里成绩最好的一名。 少年柳刃被她看了几眼,原本还显得早熟的沉静脸色忽而就红了,眼睛也有些躲闪,动作略显局促的将篮子递到水珑的面前,高声说:“城主大人,这是我给您摘的翠竺果。” 水珑伸手接了过来,顺道说了一句,“以后不要去了。” 柳刃眼神一慌,显得他年纪该有的几分稚嫩,“城主大人不喜欢了吗?” 水珑将篮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笑了一声,“再过几天就是翠竺蛇交配的时间,它们的凶性会大增。” “我不怕。”柳刃眼神执拗。 这样的眼神让水珑有一瞬的恍惚,却没有被人看出来,她淡淡的笑道:“吃多了也就腻了。” 这个答案才让柳刃不得不放弃了,紧接着他又说:“那我再去别处找找,看看有没有合城主大人胃口的果食!” 周围的沐雪等人都看得好笑,这孩子对水珑的倾慕和敬仰狂热心思,谁都看得明白。这对于身为一城之主的水珑来说,却是好的。如此,才更能保证他们的忠心。 “每天找果子,不用训练了吗?”绿菤故作严厉的训斥了他一声。 柳刃认真又自信说:“我有将时间安排好,绝对不会放松对自身的训练!我一直都会是第一!”最后那句话说出来时,他的眼睛悄悄的朝水珑看去。 发现水珑并没有看着自己,柳刃心里一阵的失落又暗松了一口气。每次和城主大人对视的时候,都觉得好紧张。不过能和城主大人说话真的好开心,这一组人里,也只有自己和城主大人见面次数最多,还能和城主大人说话! 这都是第一名才能有的资格,所以他绝对会保持着,绝对不让别人抢夺了去。 ‘咔嚓’一声轻响,将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水珑嚼着翠竺果,莫名的看着他们。不就是吃个跟苹果一样的水果吗,一个个这么大惊小怪。 柳刃脸庞又红了红。他送了好几次的果子,这却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水珑吃,顿时让他产生一种亲切感,觉得眼前的城主大人并非那么的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水珑吞下了果肉,对楼瑱竹问:“之前我们说到哪里了?” 楼瑱竹正经道:“说到西陵被楼阳占领一事,根据调查,原西陵皇室四处逃散,长孙思缘舍己保国……事实上并非如此,我们的人见到楼阳国来的荣王世子和长孙思缘一模一样,连名字也叫做思缘,季思缘。” 水珑侧头看向沐雪,笑问:“我记得我们在国子监密室听到的事吗。” 沐雪:“记得。如今看来,长孙思缘很有可能不是西陵皇室血脉,或者他早已做好了卖国的打算。” 水珑点头,看向楼瑱竹,将他眉宇不明显的忧虑之色看清,淡笑问:“你在担心什么?” 楼瑱竹眼中闪过讶异,然后释然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城主大人。小生只是担心,既然长孙思缘是楼阳的人,他会不会再度下旨通缉城主大人,和城主大人作对。经小生调查,楼阳当今皇上至今无子,兄弟之间唯有长孙思缘化身的季思缘一个嫡子血脉,如不出意外的话,长孙思缘极有可能是楼阳下一任的……他在楼阳影响力不小。” “放心。”水珑轻轻眯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深不浅的笑意,看似柔雅的笑,再看去却薄凉无比,“他不敢。” “不敢?”不止是楼瑱竹,连绿菤也露出疑惑的神色。 手掌一国之力,还有什么不敢。 “我建南云城为的是什么?”水珑犹然记得当年她初来驾到,身边危机四伏,武功被废,有名无实的权利,只能自保难以反击。 如今,一年又一年的布置和凝聚,为的不就是在这片土地,有自己的一处安身之所,以及话权么。 “他既然选择了和我们作对,就要做好接受我们报复的准备。” 楼瑱竹一阵无语,果然他就不该担心的么。 他家主子不但没有丝毫防备的意外,反而还要主动去报复人家。 “主子打算怎么做?”绿菤好奇的问。 “趁乱打劫。”水珑笑语。 楼瑱竹一惊,猛然想起水珑刚回到南云城时,吩咐他做的事情,“难道……咳,城主大人您早些吩咐黑水、黑炎、黑鸟他们去西陵各大主城,是为了……” 水珑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看着楼瑱竹,狡黠的笑容惊艳了众人,让人一瞬间觉得她只是在恶作剧。然而,只要能够得她一笑,那么陪着她恶作剧又如何? 等惊艳过后,就只剩下惊吓了,她这哪里是恶作剧,根本就是犯罪!大罪! 水珑却轻描淡写的说:“这个世界,武力和皇权并不是最可怕的。经济,也可以毁了一个国家。” 她并不知道那一日,在长孙荣极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戒指也根本就感应不到他的位置了,可她并不相信夙央的话。 西陵的问题,她和长孙荣极不止谈论过一次,对他的打算和心思自然了解。 他,不可能弃她。 这个信念根深蒂固得也超出了水珑自己的想象。 哪怕长孙思缘将消息掩盖的很好,可还是被她的人调查到了那一日皇宫之内,死伤无数的消息,至于后来长孙荣极的去向,则不得而知。 现在怀有身孕的她不宜行走远门,却照样可以将触犯了她的人一点点报复回来。 “楼阳不是吞了西陵吗,我就让这块腐烂的蛋糕,变成一块毒瘤。” 轻柔的嗓音婉转动听,却让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一股危险。 柳刃小心翼翼偷看着眼前的城主大人——她姿态慵懒又所以的坐在软座上,倾城绝色的容貌,玲珑有致的身姿,腰部略显几分的臃肿却不减她的魅力。 这些都不是最让他痴迷的,让他心神鼓动的是城主大人的神情,深藏着锋芒冰凌的眼眸,凝聚世间万千繁华,呈现最勾魂摄魄的潋滟,顾盼之间有股冰寒的危险让人心脏紧缩,紧接着又被那危险之后的绝美所惑,浑身都不禁的酥麻又兴奋。 这是他的城主大人,他一定要更加的出色,长大之后成为城主大人的亲卫军。 …… 在西陵百姓的眼里,西陵就像是被霉运附体,上天的厌弃,接二连三的祸事降临。 也许,现在的西陵已经不能被称为西陵,连皇城都已经被楼阳的人占据,无论是国名还是城名都将改变。 水珑的报复行为,刚刚发生的时候很难被察觉。在她的策划中,庞大的经济流动,带起一阵无声无息的血雨腥风。 一个个商人的撤资,裹着银子连夜离去,让产业瞬间瘫痪,无数的百姓失去了工作。在百姓们惊惶之境时,又以银钱购粮购物,让百姓们有银子在手心安之时,不久他们就会猝然发现,他们缺粮了! 这还不止,因为国家失去了朝廷的治理,各大城市的治安都变得混乱无比,往日不敢出现的恶人、强盗一个个相应而出,让西陵各地变得越加的乌烟瘴气。 以黑水、黑炎、黑鸟为名的海盗团暗中游走四方,走私着货物。 战争财好发,这并非假话,只是这其中也需要好的渠道和本事。 通过这场横扫,南云城今年的账目又大大的添了一笔,同时也让某些人头痛不已。 这场经融风暴犹如滚雪球,一开始小小的一团不引人瞩目,慢慢的越滚越大,甚至带起了雪崩,让无数人见之惊恐。 谁能想到,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刚刚才因为和谈而初安定下来的西陵,忽然之间就乱成了一团糟? 现在已经换了身份的季思缘也因此被烦得焦头烂额,大有将满桌子的折子都一扫而弃的冲动。 他已经猜到了这幕后的黑手,也许该说水珑从未想过隐藏自己,她就是大方做给他看,让他知道做这一切的人就是她,让他明白她如今拥有的能量和影响力。 他知道又如何,根本就无法定水珑的罪,因为没有明确的证据,这其中又牵扯良多。 “噼噼啪啪——” 一阵奇怪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入耳朵里。 季思缘皱眉。 明礼浔立即走了出去,正准备开口询问,突然一个侧身后退,躲过了行刺过来一柄长剑。 这个长期跟在长孙泺寅身边的宫侍,竟身怀不俗的武功。 “怎么回事?”季思缘走过来的时候,明礼浔已经将那个行刺之人抓住。 那人被明礼浔掐着脖子,脸庞涨红一片,忽然朝外面吐了一口唾沫,咬牙说:“你们都是叛国贼,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说完之后,竟然咬舌去了。 “主子,发生了暴乱,兵士已经开始镇压。”一人老报。 季思缘用手揉了揉眉心。 原本以为一切顺利,所以除了祁阳城,西陵其他的地方并没有派多少人去掌管,毕竟西陵刚毁,就让楼阳的人去掌控的话,难免引起西陵百姓们的排斥。 只是谁想到,事情竟会变得如此的麻烦。 “快点解决了,不服者当即处决。”他冷酷下令。 “是。”属下领命而去。 这天夜里的暴乱不知是从何而起,喧哗混乱中一个个都争抢着珍贵值钱之物,宫女宫侍乃至是士兵们互相的撕扯逃跑,往日里有仇的人也偷偷趁乱干起了杀人的勾当。 疯狂中的人爆发出来的力量也可怕的,等楼阳军队整顿安静下来的时候,皇宫大多地方已经一片的狼藉。 季思缘听着属下汇报着情况,更觉得烦躁起来。 忽然,他站了起身,快步的朝外走去。 明礼浔连忙跟上,另外跟随着的还有他的贴身护卫四人。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季思缘来到的地方不是别处,而是西陵的国库。 他拿出钥匙,将厚重的国库大门被打开,入目的景象却让季思缘猝然愣神。 堂堂西陵国库,竟然一地狼藉! 有瓷器的碎片也有被撕扯破散的书籍,真正值钱珍贵的宝物,则一件都不剩! 季思缘一怔之后长长吁了一口气,他来此就是想到了如此的结果,只是当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升起几分的恼恨。 “……殿下,这个。”明礼浔小声说道,将一张宣纸交给他,“这张纸,被钉在墙上。” 季思缘刚伸出手去接又顿住,沉声说:“你念。” 明礼浔不敢违背,将纸打开,便见白白的宣纸画着是一个大大涂鸦,脸色微微一变。 季思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到纸上画着一个……王八!那王八的龟壳上还有一个嘲笑般的笑脸。\(\) 211 纠结什么 从见过水珑真实容貌的震撼之后,再见到圣尊到长孙荣极的变脸,旁观花花两兄弟倒是淡定了不少,极力的去忽略内心那种恨不得将自家少爷毁容的嫉妒。∥ 没错,太让人嫉妒了。这幅长相根本就是女子的克星,男子的公敌好吗。当初见到干兆假扮的‘长孙荣极’他们还没这么强烈的感受,在见到这家少爷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太强烈了,随即而来的就是挫败和自卑。 这个男人生来就是打击同性的吧! 趁着长孙荣极和水珑用晚膳的时候,花花两兄弟悄然的远离,站在一处角落光线暗淡处。 “哥,这次我保证没有听错,我听见少夫人说圣尊了!”花二低声对花一说道,一脸的正经平静。 花一点点头,“我也听到了,而且……”和自家的弟弟对视在一起,意外的并没有多震惊,也许是跟着两人的身边,震惊的次数太多了,免疫力就强大了。接着说:“我觉得少夫人说的是真的,少爷……真的是圣尊。” 花二胸口起伏了两下,没有惊叫也没有怀疑,他说:“我还听到少爷叫少夫人阿珑,我记得……传闻中,那位南云城的城主叫白水珑。” 花一说:“我也听到了,而且我觉得少爷也没有交错,少夫人真的是南云城的城主。” 花二这回胸口没起伏,他异常平静的说:“我更听到少夫人说长孙荣极就是少爷……” 花一没有等他将话说完,就已经打断了,“我都听到了,而且我还是觉得少夫人没有叫错,我们少爷不仅仅是圣尊还是西陵的王爷,叫长孙荣极,是少夫人的夫君。” 两兄弟就这样沉默着,沉默着。足足过去了三分钟,才似有双生子心灵感应的同时回神过来,一样的眼角跳跃着一样的波光。 “哥,难道是我们上辈子造福太多了吗?”花二恍惚的说,“要不然咱们怎么这么走运。” 花一木然说:“我记得,当初你跟我说,遇到少爷他们是我们走了八辈子的霉运。” 花二忽然激动了,“哥,那是圣尊啊,武林至尊啊!还有那什么,南云城城主,那可是富可敌国的大城啊,天下谁人不知的最最有钱的地方啊!天啊!我们发了发了!” 花一无语自家弟弟根本就没有听自己说话,狠心打击他,“再有钱也不是你的,说到底我们都只是奴才。” 花二鄙视的扫了自家哥哥一眼,“啧,天下多少人求着做圣尊手底下的奴才,圣尊都不收呢!还有,还有南云城的居住证,那什么我们既然是少夫人的人,那南云城肯定有我们一个落脚地吧!”天知道,他不断听说着南云城的风采,有多少去一趟。不过因为南云城距离不近,一时也没有找到好时机,等准备动身去一趟的时候,他们两兄弟就已经被撞到了圣尊的手里。 花一再度打击自家的弟弟,“我们是少爷的奴才,不是少夫人的。” “不都一样吗。”花二满怀期待的说道。 他想,此生不仅仅能上一趟传说中的升仙山,还能去南云城潇洒,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时候两兄弟还沉溺在美梦中,却忘记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有得到就一定有付出,看隐凤等人就知道了。 “啧,笑得这么淫荡?”一道娇柔麻骨的声音响起,惊醒了花花两兄弟。 两兄弟转头看去,发现是好几天没见的梁蝶儿。 “你……”花二正准备回口两句,就被花一捂住嘴巴,拉着朝长孙荣极和水珑的方向走去。 花一已经找到了对付梁蝶儿的办法,只要在少爷和少夫人身边就不怕梁蝶儿放肆过度,尤其是在两个主子在吃饭的时候。 梁蝶儿明显看出了花一的意图,嘟了嘟嘴果然没有去找招惹两兄弟。事实上,他来这里本就不是为了花花两兄弟,而是为了正经事。 这时候长孙荣极和水珑吃完了晚膳,两人的面具已经重新戴上,梁蝶儿也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在长孙荣极扫过来的一眼后,便翩然如蝶般的来到了他的身边,悄声说道:“主子,事情已经办好了。” “嗯。”长孙荣极轻轻点头。 梁蝶儿等待着下文,却等候了一会也没听到话,不由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 视线中,他家主子正淡定的吃着糕点,那白皙似骨玉般的手指一块块捏着糕点往嘴里吃,不知不觉一碟子不多的糕点就被他吃完了。 这回哪怕长孙荣极的脸色半点没显露出异样,梁蝶儿也知道他走神了,要不然也不会这样吃糕点吧! 瞧着那糕点,没一块不是甜的,他看着都觉得腻歪。 “主子?”梁蝶儿心想着,这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吩咐,自己可就走了吧,总举得主子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啊。 根据他长久的经验知晓,在主子不对劲的时候,最好有多远离多远,否则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嗯。”长孙荣极应了一声。他眸子一闪,手指再伸向碟子的时候,发现碟子空了。他的手指就这般一顿,然后慢悠悠的收回来,淡定的抽出一条帕子擦拭着手指,半点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妥,更别提是走神了。可实际上刚刚那一会儿,他的确是走神了,走得相当不明显。 “若是没别的事吩咐,属下就……” 梁蝶儿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他的脚步实际上就已经踏出脚步实际上就已经踏出去了半边,准备翩然飞走了。不过长孙荣极侧头朝他看来,露出的一抹浅笑,让他愣神当场。 “蝶儿。” 不知道是不是梁蝶儿的错觉,总觉得主子的声线似乎有点变化,却比往日更迷惑人的心神了。 “蝶儿在~”他本能的反应比思想还快,腰身一扭就娇娇媚媚的应了一声,同时还不忘给长孙荣极一个娇气的秋波。 旁边的水珑看得兴致勃勃,嘴角轻勾。 连梁蝶儿都看出长孙荣极走神了,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她就是不提醒,有意看他的反应。 从揭开了他两层假面后,他就开始走神了,不知道躲闪着什么,偏偏还装正常平淡,装得跟真的似的。 这样子让水珑想起往日和他的相处,甚至坏心眼的想着,这该不会是害羞了吧,难不成揭了两块‘皮’,他的面皮就真的变薄了,经不起一点逗弄了? “去买小鱼饼。”长孙荣极冒出这么一句话。 “啊?”梁蝶儿怔了一瞬,呆呆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的可爱,“主子,您说什么?” 他没听错吧?什么小鱼饼?这和他过来说的事有联系吗? 长孙荣极可不管他怎么想,淡说:“明日我就要看到,去吧。” 果然,果然没好事! 梁蝶儿再悲愤也不敢违抗圣尊的命令,只得自个在心里纠结着,领命走了。 梁蝶儿一走,花花两兄弟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借着收拾饭后用具的理由,端着吃剩下的碗盘远离了这里。 院子里只剩下水珑和长孙荣极两人。 长孙荣极将水珑的手捏住,就像是找到什么极为好玩的玩具,或揉或捏玩的不亦乐乎,垂眸的样子很专注。 水珑看得好笑,之前不是挺能装的挺能说会道的吗,怎么说破了之后,反而就安静了? “他们都不知道你的身份?”水珑开了口。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一般人或许听得不太明白,不过长孙荣极却听明白了。 “嗯。”长孙荣极抬起眸子,看向了水珑。 隐凤只知道他圣尊的身份,却不知道他是长孙荣极。风涧几人知道他是长孙荣极,却不知道他是圣尊。 水珑挑了挑眉,笑着说:“瞒得这么精密,绝对不单单为了迷惑夙央他们,还是为了迷惑我吧?” 长孙荣极之前走神为了就是这个——不想水珑提起他瞒得这么精密的原因。 偏偏他家的小火狐狸就是这么聪明,让他自豪又无奈。 长孙荣极用无辜的眼神望着水珑,“想骗过敌人,就要先骗过自己人。” “嗯?”水珑眼睛一眯,笑容妖冶又恬静,柔和的问:“你以为我会信?” 她的眼神分明没有半点的逼迫意味,甚至砍成柔和,却让长孙荣极倍感压力。 他一个倾身,便压在了水珑的身上,却很小心的没有压迫她的肚子。那只被他把玩着小手如今和另外一只手,被他一同扣在水珑的头顶后方,完全掌控的姿态,以自身的阴影将她笼罩。 “不信我?嗯?”低缓的嗓音,带着隐而不露的危险感。 水珑却不惊不怕,别说以前她就不惧他这般的作态了,现在她身怀有孕,更拿准了他不敢过火。 “你觉得你的话可信吗。”不需要长孙荣极的回答,水珑挑了挑眉,端详着他的冷脸,然后说道:“之前不是挺嫌弃‘长孙荣极’的个性吗,怎么一说破就层出不穷了。” 长孙荣极狡辩,“嫌弃?” 瞧着他那轻微高挑的眉梢,淡淡下撇的嘴角,分明就像是在说:你又在睁眼说瞎话了。 到底是谁睁眼说瞎话啊?水珑乐了,比起‘圣尊’的雅痞君子的作风,她更喜欢他这样在她面前完全没有压抑的多变性子。 在别人眼里极度危险的古怪多变,在水珑眼里却全然是可爱有趣,也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题外话------ 大猫瞒得这么精密的原因,其实……除了玩弄夙央,办正事外,最主要还是内心纠结……这纠结什么……跟阿珑说通之后,他就发觉自己想太多了,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不想告诉阿珑! o(n_n)o我淫荡的笑,大猫很聪明,聪明的太多心思了,想多了就纠结了,在感情方面,果然很稚嫩哈~ 134 吃醋小闹 白水珑没有被弃,武王另结新欢的传言完全是空穴来风,所谓的新宠儿更是莫名须有,从始至终武王爷对白水珑都是情有独钟。∥中,成为他的俘虏。 水珑顺从心意的伸手,摸了摸长孙荣极的面颊,柔滑细腻的肌肤感觉,非一般男子能够拥有。当感觉到长孙荣极不自知的往她手蹭了两下的时候,她的心也不由有种被勾得痒痒的感觉。 该死的,这厮不是故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被这种大型大猫蹭毛的感觉萌得一脸血肿么破! 撵轿外渐渐清晰的热闹声令水珑冷静下来,她贪恋的继续摸着长孙荣极的脸颊,大吃豆腐后,朝他轻松自在的一笑,“我就是戏耍你了不行吗?” 不行吗?用这种勾引人的笑脸来问他行不行,他能说不行吗? 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长孙荣极没有说话,忽然抓住她自己脸上吃豆腐的手,拉倒了唇边,也不知道是惩罚性还是引诱性的咬住她的指尖,舌头划过她的手心,沉沉的眼睛望着她。 水珑非常清晰明了的从他的表情和眼神,看出他无声传递过来的意思—— ‘只有我才能这样包容你’‘我大度的原谅你了’ 如果他说话的话,大概说的就是类似这样的话语吧。 “武王爷,武王妃,长生宫已到,请下撵轿。”外面传来了宫侍恭敬的声音。 水珑将手抽了出来,看也不看手指沾着的口水,恶劣的顺手往长孙荣极的身上衣裳抹去。 长孙荣极稍稍一挑眉,看着被她抹过的衣料地方,没有任何厌恶的情绪,反而觉得心情愉悦。他的小火狐狸好像越来越大胆可爱了。 水珑自然随意的态度让他感受到一种亲近感,这种将他视作不同的亲近感,令他感觉非常的好。 “过来。”长孙荣极拿出一面帕子,拿着水珑的手擦拭。 水珑任他擦着,瞄着他的衣袖内里,“随身带糖就算了,帕子这东西不是女人才带的东西吗。” 长孙荣极不羞不恼,无比自然且理所当然的接了她的话说:“谁叫我的媳妇是个爱吃糖,不让人省心,总长不大的孩子。” “……”水珑被这再自然不过的迅速回答给反攻了。她默默在心里比了一个中指,你妹。 在水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垂眸帮她擦拭手掌的长孙荣极嘴角轻轻勾了起来,眼眸里划过一抹清邪的狡黠笑意。 “好了。”长孙荣极收回帕子,牵着水珑的小手,将她整个人半搂怀里,往撵轿外走去。 撵轿停留的地方是长生宫一处空旷之地,不过这片无比空旷的地方如今已经被堆建起一座座的亭棚,人流很多,来来往往皆是锦衣华服,妆容明艳亮眼,令人眼花缭乱。 王爷的撵轿如此特殊醒目,来往的人群自然都瞧见了。 在撵轿的纱罩中,他们隐约只能看见里面坐着两人,靠得很近举止貌似无比亲近。 这时候撵轿里的人动了。 站在撵轿外面的宫侍恰到及时的伸手,将轿帘撩开,让里面的人走出来。 今日是太后的六十大寿,出于明面上的尊重,长孙荣极和水珑都是盛装出席。 长孙荣极里穿玄色里衣,襟边绣着暗金色清华的纹绣,外面则披着暗红色的长袍,袍子布面的修文繁多却毫无凌乱之感,将他修长却不瘦弱的黄金比例身形衬托得令淋淋尽致。 清风吹拂他墨般的发丝,秀美绝伦的眉眼,流畅犹如水墨画的五官,令远观的人心中惊叹。 在他身边的水珑则依旧一袭红装,同为暗红的衣料和长孙荣极相辅相成,令人一眼就看得两人这是同款的男女衣装。她素面朝天,不施丝毫的粉黛,天然的绝色在遍地的繁华的中更显难为可贵,女子们看后心底不由的升起一股自愧不如。 两人站在一起,偶尔的对视都让人感受到一股特殊的默契和亲近,旁观无法介入。 这一刻,众人甚至不由的产生一种错觉,这场太后的寿宴上,这两人才是真正的主角。 “皇叔,皇婶。”一声热情却不显献媚的声音响起。 水珑抬头看去,便见到前方由勤王带头,带领一众皇子公主们向他们这边走来。这群皇室的血脉,水珑认识的不多也不少。只和四皇子他们相熟些,后面的皇子公主们则连说话都没有说过几句话。 勤王一声叫出后,四皇子们也跟着对长孙荣极和水珑打招呼。 勤王主动笑着说:“皇叔皇婶的座位就是皇侄的不远,就让皇侄给领路吧。” 水珑没有意见,任勤王大献殷勤,都无动于衷。至于长孙荣极,对于这些侄子们,似乎根本就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和兴趣。 皇室们的行动被周围的权贵们看着,每一位路过的人都会顿足做足礼貌。 ‘砰——’一声突响,喧哗的宴会场所瞬间安静了许多。 众人朝事发的地方看去,然后神情大变。只见当今皇上的长子勤王正跌在地上,嘴里咳嗽着,有血丝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他的眼睛则看着面前三步远的长孙荣极,让人不用猜就知道他这样的狼狈是何人所为。 “皇叔,这……”四皇子也被突然的变化吓到了。 在他后面的皇子公主们更僵住了脸。 他们都没想到长孙荣极会这么肆无忌惮,连就话都没有就动手。他们甚至不知道长孙荣极动手的原因,他难道就不知道顾忌下皇室的面子吗! “多舌。”长孙荣极扫过勤王的目光里划过一抹厌恶。他的脾气可不好,除了对水珑这个例外,向来只凭自己的心情做事。 勤王张了张嘴,想要询问什么。他仔细的思考,自己根本就没有说错什么话才对,为什么皇叔突然这样对他? 长孙荣极却根本不想听他说话,脚一抬又一道内劲隔空踢到勤王的身上,绝美的眼眸一闪而过的幽光让人胆战心惊,淡缓的嗓音有股无形的压迫危险,“别再用那样恶心的眼神看阿珑。” 原来如此! 众人这时候才明白了。 原来武王爷动手不是真的嫌弃勤王的多舌啰嗦,而是因为勤王对武王妃有所窥视吗? 众人不由的看向水珑。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多少人去关注她是否真的是白水珑,又到底是什么原因变成了这个模样。每个人都不得不承认,这般模样的她的确美好得不可思议,让人忍不住去观望注目。 勤王会对她有所窥视也不是不可能。 长孙荣极说完,便不再多看勤王一眼,用牵着水珑的手换成了搂抱,用强势的姿态向所有人证明了他的独占欲,以及水珑的所有权。 水珑眼波晃了晃,没有任何的挣扎,态度顺从贴着他的身体。 勤王给他们领路到时候不时向她看过来的目光,她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不在意。 只是没有想到长孙荣极会有这样的一番行为。 感受自己腰身上重重的束缚感,水珑眯眼笑了笑,这吃醋的小脾气闹得可真可爱啊。||,,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212 没有底线 212??e o??漴 ?o??цce?? ? ?ζ?o?? щ?? o飬??k? a顣 糯?y? o?g? ?ц щ? ?ue?? ? ? o?? 棬鲻 ? 6 飬??щ? ?ц?ц?a??鶯? c? yo ?в?? ′yσe лo??ζ? 飬? ц?? σ? u?? λ?? ?塣 ζ?? ?i? ц??糾? ?ц?á 糤?o?飬? p? 鲢??ж仯y? ?i?? 翴?u峤?飬 ц?г? ·磬? ц?? цt??á? ν? 仰?飬 ?仰щ??щ?? ?г??щ??щ?μ ?o?u??ж?щщ?? 赽? 仰?e?? ?ц?keσ?? k?? ?ξ? ? ?t?дe?_?? 164 倒霉催的 “两年前,江湖上曾有位神偷。‖?” 站在季思缘身后的一名护卫中,一名曾是江湖人的男子低声解释,“这位神偷的标志就是留下一纸图画。只是以往不曾有这个乌龟壳上的笑……咳,笑脸。” 明礼浔可能了眼那个忍着笑的护卫,不明白这样人是怎么当上季思缘贴身护卫的。这样不懂得看人眼色和情况,以及神情这么外露,根本就不是个好护卫的料子。 他非常快速的将这涂鸦宣纸撕了,对季思缘说:“奴才这就派人去查。” 季思缘还没有说话,那名护卫又说:“这位神偷在两年前因为得罪了一名不可得罪的人,所以在没有出来办案,渐渐的退隐江湖,有人传言他已经被那名大人所杀,没有想到两年后的今天他又重出江湖了,再次开山之作竟然是盗取国库,真是好胆量好计划,一旦传到江湖上去的话,一定能引起四方关注。” “……”明礼浔心想,这小子其实是在找死吧。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季思缘并没有怪罪这名护卫,反而平静的问道:“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 “不知道。”护卫摇头,紧接着说:“不过根据情报得知,这名神偷曾在南云城出入过。” 又是南云城! 事实上,从知道西陵近日发生接二连三的祸乱都是水珑一手策划,看到国库被盗,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水珑,不过依旧没有证据。 “其实不止是这名神偷。”护卫眼神透着向往,连口气也是如此,“还有很多以前难得一见的人都在南云城出入过,谁叫南云城名气实在是太大了。” “对了,主子。”护卫双眼闪动着星光,殷切的看着季思缘,“您看能不能给属下批个假体,让属下休息几天?这个,属下听说南云城那边都有节假日,还分加班奖金,节假日还有特殊的节目……” “闭嘴。”季思缘总算有了点怒色。 护卫双眼暗淡下来。 季思缘忽然说:“你要假日也可以。” 护卫双眼再次闪亮无比。 这闪光让季思缘莫名的产生一股罪恶股,好像自己不答应他的话,就是罪大恶极。 他颇感无力,他也知道这人的性子不适合做护卫,可谁让这人别的本事了得呢。 “给我查出南云城隐藏的力量,我就准了你的假。” 护卫一脸纠结,“主子,您让属下考虑考虑吧。” “……”明礼浔瞪大了眼睛。主子吩咐属下办事,属下还要考虑考虑,这还算什么属下,算什么护卫。 “可以。”偏偏,季思缘就是答应了。 在他身后跟着的另外三名护卫,丝毫没有惊讶的神情,显然是对此景象早就习以为常。 季思缘吩咐明礼浔,“让人将此处处理干净。” “是。”明礼浔连忙回神,答应下来。 季思缘狠狠的瞪了一眼国库,然后挥袖离去。 他的身影刚刚走出国库大门,那名特殊护卫忽然就窜到了他的面前,用手挡住了一枚银针。 昏暗中,他的手反射着金属的冷光,原来他的手掌戴着一副和肌肤颜色非常相近的手套,指尖和手骨之处都有锋利的尖锐。 这是一副好看又极为残忍的武器。 这一刻的护卫一改之前的不靠谱,身影非常迅速的向前冲去,和暗中杀手缠斗在一起。 季思缘眼神轻眯。能和阔云打成这样,这杀手的实力不弱。 “主子!”一声惊叫。 季思缘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已经反映不及,脸颊被一柄寒匕擦过,湿热的鲜血流淌过脸颊,到脖子再到衣襟的触感,非常的明显让人胆寒。 “呵呵呵呵。”脆亮的女子笑声,让人心情愉悦,脑海里自然浮现一副画面——豆蔻少女俨然而笑,拉着细线放着纸鹤,喷跑在青草绿原之中。 只是眼前的景象显然不如幻想的那么美好,一个浑身笼罩黑袍之中的人,身形鬼魅的靠近季思缘,双匕似蛇一样的灵活,眨眼之间就在季思缘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的血痕。 这杀人意在折磨,根本没有打算真的杀季思缘。 否则,就在第一下的时候,她就可以割破季思缘的脖子,而不是他的脸颊。 三人护卫以及明礼浔迅速的将季思缘包围起来,顾忌的瞪着黑衣杀手。 “嘻嘻,这就是西陵第一美男子?”女杀手娇笑,笑声透出嘲讽和失望,“什么嘛,西陵的人都瞎了眼了吗,这样的小白脸算什么美男子,根本就是假男人。” 只要是个男人,被女人这么质疑讽刺都会愤怒,季思缘也不例外。 他的眼神猝然生冷,深深的看着女杀手。 “别这样看着人家啦,这会让人家……恨不得挖了你的眼睛哦。”前一刻语气温柔,下一刻就宛若厉鬼,说变就变在黑夜之中,让人毛骨悚然。 “嘻嘻嘻,虽然人家很想杀了你,可是真这么做了,人家会生不如死,所以真可惜,为了让人家痛快,就只能让你不痛快了。”女杀手低低的说着话,声音透着兴奋。 “毒蝎子,翠娘!”那边和另外一个杀手缠斗的护卫阔云不确定的喊道。 “百耳通阔云,没有想到你会给人做护卫呢。”翠娘闲情逸的和阔云聊天,然后手段却不停,眨眼就冲到了明礼浔等人的面前。 阔云大叹,“没办法,人穷得没饭吃了,需要赚点外快。” “早说啊。”翠娘说:“我给你介绍个好工作,保准比现在这个赚的多。” “真哒?你说说看?”阔云表现出很大的兴趣。 翠娘嘿嘿一笑,“老娘就喜欢你这种调调,不如就做老娘的入幕之宾……” “我还是做护卫吧!”阔云一脸正经,“做人就必须诚信。” 翠娘呸了一声,“别怪老娘没提醒你,你还当这人的护卫,就有你有一阵忙活的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可欢儿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的好友相见,饮酒作乐。实际上,眼前的景象却是处处惊险,一个失神就付出流血的代价。 “哒哒哒——”的脚步声迅速的靠近而来。 无论是阔云还是明礼浔都暗中松了一口气,这两名杀手都是高手,他们能够拦得一时,却也无法将他们抓拿。现在人马赶来,对他们来说非常有益。 “以多欺少吗,真不要脸。”翠娘嘲讽的骂一句,表情却看不出多少愤怒。她身影一个急遽的后退,对和阔云缠斗的人喊了一声,“喂,我们可以退了。” 那人的声音沙哑,听不出年纪,“色蝎子,看见美男子就下不去手?这么久了就切了他七刀,刀刀不见骨,你当是在打情骂俏?” “呸,就他那样也配称做美男子?”翠娘冷笑,“老娘看着他就恶心,恨不得一刀解决了,偏偏上面不让杀,只能离远点免得恶心了自己。” 两人的对话让季思缘等人一阵恍惚,就在这时候翠娘突然甩出飞刀,直冲冲的朝季思缘的胯下而来。 季思缘反应及时,侧身躲了过去,饶是如此他还是被吓了一身冷汗。 “拿下他们!”难得的,他露出了怒色。 “嘻嘻嘻嘻,你以为我们这么好拿下么。”翠娘伸手勾着自己垂落下来的头发,声音飘忽在夜色中,“我们两个只是开头哦,先给你们打一声招呼,以后来的人可不如我们这么脾气好,喜好层出不穷,小白脸你可要小心了。” “不过,你可要放心,他们都不会杀了你,因为就这么死了的话,真的是太幸运太痛快了。” 她和两外一人的身影迅速穿梭在夜色中,很快就隐匿在黑暗中,让人完全瞧不见他们的身影,最后只剩下那男杀手沙哑的,透出一丝同情的声音—— “谁叫他得罪不好,非常得罪那一位。” 一群装备整齐的士兵赶来,看到此处只剩下季思缘等人,却不见杀手的身影,他们就知道自己来迟了,对季思缘思归请罪。 季思缘伸手擦拭自己脸颊上的伤,挥手让他们下去。 明礼浔掏出帕子递给他。 季思缘并没有接,眼神不明的看着两名杀手离去的方向。 得罪了那一位? 他们嘴里的那一位是谁?难道又是白水珑? 可是,白水珑又是哪里得来的这么厉害的势力? “完了,完了!亏死了,真是亏死了!”阔云大声嚷嚷着,对季思缘哭诉着,“主子,我看要不您这段日子先躲躲吧?不对,只怕躲也躲不了,真头痛啊!” “他们很厉害?”季思缘无视他的夸张行为,一针见血的注重重点。 “毒蝎子啊,那个男的不知道。不过能被毒蝎子都说成厉害的人,那绝对是一流高手,高手中的高手了,听她的意思,这还不止一位。”越说越头痛,阔云拍着脑袋对季思缘问,“主子,您到底得罪了谁啊!” “你不知道,我又如何知道。”季思缘近来得罪的人,阔云都清楚。 “哎,看来这假期是不能有了。”阔云低声嘟囔。 季思缘看了他一眼,心中也略松了一口气。有阔云在的话,他也能更安心一些。 这一夜,正如毒蝎子翠娘所言,的确只是一个开始。 西陵各地越来越乱,说成民不聊生还不至于,却是一种风气的恶化,以及人心的变化。 在西陵百姓的眼里,他们的生活会变成这样,完全是楼阳的错。如果不是楼阳侵入他们的国家,他们一定还在安居乐业。 楼阳侵入吞并了他们,却无法给与他们平静,更让他们心中恨意浓深。 不知道何时起,西陵百姓渐渐组建起了民军,大有进攻到皇城,夺回祖国的意思。 这些说的是西陵百姓们的情况,再说皇城季思缘这边。比起百姓们的痛苦,他的痛苦一点都不小,甚至更大。 明礼浔就是看着他变化的人之一。 这日明礼浔又端着补品来到御书房,一眼看到坐在案几前,眉头紧皱的憔悴男人,心中不由一叹。 短短十几天,季思缘就像是老了数载。 一向犹如暖玉的肌肤变成憔悴的苍白,双眼下面是浓重得无法掩饰的黑眼圈,脸颊有三道浅红的伤疤还没有淡去,头发长短不一,看着杂乱。幸好他本就生得好,所以饶是如此,也不会让人看得生厌。 明礼浔的目光又朝他的身上一扫,看到他左手垂着不动,心中又是一叹。 他知道,季思缘的左手废了,左手的无名指和尾指的骨头都被碾碎,使得指头软绵绵的像两根肉面。 每次季思缘看到自己的左手,都会露出痛苦和厌恶的神情。 他的身体包裹在锦衣华服里,遮挡住了里面的惨败,众横交错的伤痕,以及让人苦不堪言的毒药。 阔云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了,因为他的本事也挡不住一波又一波人来对季思缘的折磨,他已经启程去了南云城,希望找到水珑谈谈,也是想从那里找到季思缘被下毒的解药,以及更多的情报。 南云城没有国界和身份的界限,这里聚集了各国特产,也聚集了各种稀奇古怪之物,流动的商品让人不敢想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就开始依赖信任南云城,有什么需要都会来南云城淘。 明礼浔收敛了内心的思绪,将补汤放在桌上,对季思缘劝道:“殿下,先休息会吧。” 季思缘放下毛笔,看了眼青瓷盅。 明礼浔将盖子打开,一股清香立即冒了出来,“已经让试过了。” 季思缘眉梢一松。 这些日子当真是他这辈子最难熬的日子,相比起儿时伪装的那段日子还要难熬。儿时他至少还有能力反抗,这段日子却让他发现,他是多么的无能无力。 睡觉时,随时可能会冒出一个人来,似乎要收割了他的性命,偏偏又没有,目的竟然只是单纯吓吓他。 吃饭时,随时可能会吃出虫子,或者毒药,恶心死他,又让他饱受毒发的痛苦。 办公时,随时可能被打晕,然后被人脱光了衣服,丢在露天大道上,遭人围观。 休息时,…… 反正,他根本无法断定什么时候会有祸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无论他布置多少人,无论他多么的谨慎,最后都会被人得逞,遭到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有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瞬的自暴自弃——自杀。 下一刻,他就会唾弃生出这样软弱想法的自己。 他一直觉得,自杀是弱者的行为,他不愿做那个躲避一切的弱者。 暖暖的汤水喝下胃口,温暖了整个身体。季思缘微微的眯着眼睛,他以前从未觉得,一碗汤就能让人这么的幸福。 明礼浔又给他倒了一碗,季思缘正要喝的时候,忽然透过剔透的汤面看到一个鬼面的倒影。 他汗毛直竖,猛然抬头朝房梁看去,却不见一人。 “殿下?”明礼浔一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同样不见一物。 季思缘右手都被汗水浸湿了,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将汤碗移到一旁,表示不想再喝了。 “城内瘟疫还没有得到解决的办法吗?” “是。”明礼浔应道,“根据调查,这瘟疫是从国公府传出,最大的嫌疑人是朱绛紫,只是此人早已失踪不见,至今没有消息。”顿了一下,他接着说:“最后和国公府有接触的人是白水珑。” 季思缘说:“你我都知道,瘟疫是太后和人合作而为,白水珑没有理由……” 明礼浔说:“奴才的意思是,也许白水珑早已查到了一切,才将朱绛紫劫走,封闭瘟疫解药的办法,意在报复。” “……”这个理由的确不是没有可能。 “白水珑,又是白水珑。”季思缘揉着太阳穴。 他之前怎么都没有发现,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难对付,还这么的麻烦。 一旦招惹了她,就惹得一身腥,洗都洗不干净。 “殿下……这瘟疫传染性很强,如果这么放任不管的话……”明礼浔为难道。 季思缘皱眉说:“将沾染了瘟疫的人都抓起来隔离,之后怎么做,你该明白。” “……是。”用火将那些人活活烧死。 明礼浔垂下眼睛,心想……这真是造孽啊。 这时候,远洋之上一艘海船缓缓的行驶着,在船上装着一个个大箱子。 甲板上,一名穿着紧身衣,戴着个圆帽的精瘦老人坐在木棍上,瞧着二郎腿儿,笑着一脸的贼样,“哈哈哈,我跟你们说啊,我就这么……这么,嗖嗖嗖的就进去了皇宫,然后就用这个,轻易将国库打开……” 在老人周围或站着或蹲着几个年轻人,一脸兴趣的看着老人。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老人深色更加的得意,大声宣扬自己的战绩,“那西陵国库,真他妈的……穷啊!连我们南云城城主府库房都不如,老子我看不上眼的丢到地上就摔……” 一个少年轻哼,“什么我们南云城,您老还不是我们南云城的人呢,居住证还没呢!” “呸呸呸,怎么说话的!”老人得意洋洋的说,“城主小儿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我干好了这一票,就给老子居住证和身份证!” 213 只给我看 这个时间还没有入夜,厢房内没有点灯,整个空间显得昏暗。〔!. 尤其是人刚从外面进来,光线的变化没有办法一瞬适应,不免就看不太清楚事物。 这对于长孙荣极来说并不算什么,他现在除了怀中的女子,根本就不想费任何的心思去关注其他方面的事情。 只是很多时候老天爷就喜欢和人作对,越是不想发生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一入水珑平日睡觉休息的房间里,虽然视觉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其他的感觉却更加的敏锐。一瞬间长孙荣极就察觉到了厢房里隐藏的几道气息,他一点都没有在别人窥探下做那档子事的打算,更何况他要是做了,怀中女子的身躯不就也要被隐藏的人看到了吗。 一想到这个,长孙荣极眼神黑沉沉的,怒气半点没有掩藏。 “滚。”他现在没功夫去处理这些蝼蚁,死人会影响他的兴致。 安静昏暗的房间一点动静都没有。 “噗嗤。”水珑低笑一声,她懒洋洋的躺在长孙荣极的怀里,从外看来就好像小鸟依人的羞涩妇人。 也只有长孙荣极才能看见她满眼戏谑的意味,偏偏她的表情却疑惑着,再无辜不过了,似乎在奇怪他之前的那句‘滚’的意思。 一看见她这副样子,长孙荣极心底因为暗处人升起的烦躁也都消了。他朝水珑勾了勾唇角,低头在她勾人的眸子叼了一口,放开时见她无语的眨了眨眸子,那表情有一丝童稚的可爱感,让长孙荣极看得大喜,视线也不离开她的身上,冷淡倦懒的说道:“房梁两只,床顶一只,风帘后……” 不紧不慢就说出了十个人的藏人地,长孙荣极对水珑说:“老鼠真多。” 水珑望着他,那眼神有刻意的鄙夷,表情依旧柔和恬静,轻声说道:“我记得,你说过房间的卫生安全问题都由你负责。” 让这么多老鼠进来,就是你的问题。 长孙荣极失笑,他分明最不喜欢就是别人不合自己的心意,稍微惹他不爽了,他就可以变着法的报复,由此可见水珑评价他一点都没错,他实在够唯吾独尊的任性霸道。 偏偏对于水珑越来越放肆的言行,他反而不会生气不爽,反而越看越喜欢,只想让她更放肆一点,放肆时那多变灵动的表情可比她冷静的样子有趣好看多了。 这显然也是在今后促使长孙荣极越来越纵容水珑,甚至有故意培养她在‘任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意图,没底线了的原因之一。 只是喜欢归喜欢,他脱口而出的话却是,“你这是在责怪我?嗯?” 轻缓的嗓音配合着他清淡的表情,是个人都不敢承认是,早就吓得连忙否认,生怕惹恼了他。 “明摆着就是在责怪你好吗。”水珑笑着说。 长孙荣极沉默的看着她,大约三秒之后才挪了挪嘴唇,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问道:“那为夫去处理干净可好?” 水珑没有说话。 长孙荣极知道她这是默许了,轻柔的将她放在一张铺着软垫的椅子上,转眼就化身清风,来到了床榻前。 别的地方不藏竟然藏在阿珑睡觉的地方,这是什么企图! 长孙荣极无声的冷哼,不等那藏身的人反映过来,便将人抓住,一巴掌将人拍得半晕倒在地上。 这可怜的探秘者,如果知道长孙荣极第一个找他的原因,怕是会后悔得内流满面。他也不想的好吗,他来的时候,房间能够藏身的地方都被人占了,要不然他也不会选床啊。他又不是来暗杀的,只是来探秘的而已! 可惜,他没有办法向长孙荣极解释,想来长孙荣极也不会听他的解释。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这人,因为不想水珑见血,二则是觉得就这么杀了对方太便宜了。 从长孙荣极轻易抓住第一个人开始,其他地方藏身的人就知道长孙荣极是真的知道他们的存在,并且有绝对的实力将他们解决了。 当即,每个人心里都有了决策。 “这位少侠,老夫是玉峰山庄的人,来此并无恶意。”一名身穿深蓝色长袍的老者跳出来。 他来这里的确不是为了杀人,却并非真的没有恶意——找机会抓拿两人,这才是他来此的目的。 因为上流门派中人突然中毒,昨夜参加了宴会的人都有嫌疑,长孙荣极又和冯岂非关系不浅,自然不会被这群站在林云冲这边的人放过。在得知长孙荣极和水珑两人竟然没有留下,他们要求两人出面示众,却遭到了冯锦乡毫无余地的拒绝,这就让各大名门正派中人惦记了,打算暗中将两人抓拿。 现在林云冲他们中毒,偏偏飞镜山谷的人却没有问题,这实在太遭人怀疑。一再遭到冯锦乡的拒绝抗拒后,他们也就不打算给冯锦乡面子,干出了这种在他人地盘抓人探查的举动。 安然坐着的水珑这时发出笑声。 藏在别人的厢房里,管你有没有恶意,这样的行为已经是一种挑衅了。 蓝衣老者听到了她的笑声,菊花一样的脸不由的红了红。分明女子的笑声清雅婉转,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很好听,可听进老者的耳朵里,就是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好像自己隐藏的心思在对方眼里无处遁形,从而发至内心升起一股羞耻感。 只是老者也知道自己所为不妥,要他向两个无名小辈道要他向两个无名小辈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两位有所不知,因为中毒一事……” 长孙荣极根本没有兴趣去听老者的解释。 一道道外放的内力打出去,便让蓝衣老者脸色发青的憋住了嘴。 房梁上的两只‘老鼠’也被打了下来,正好落在老者的身边,如果不是老者躲闪的及时,一定会被砸中。 “少侠,我可是玉峰山庄的人!” 蓝衣老者声音冷了下来,有意用气势去压迫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嘴角一撇,便露出了一股再明显不过的不耐烦的表情,那种俯视丝毫不将人放在眼里的眼神,越发的让蓝衣老者发怒。 水珑看得津津有味,心想:这人不仅能有本事让任何人对他产生好感,也有本事让任何人对他恨得牙痒痒。 这不?不需要一句话的挑衅,单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一个风淡云轻的眼神,就让那什么玉峰山庄的老人气得脸色发青。 “嗯?”一股危险的感觉传入心中,让水珑不得不将心思从长孙荣极的身上收回来。 五枚飞镖,以不同的方位射向水珑,角度之刁钻明显是不想给水珑活路。 水珑脸色一变,犹如被吓呆了般,呆坐在椅子上没动。 一道身影眨眼就来到了她的面前,将那致命的飞镖击飞,狂躁的怒火升腾长孙荣极的胸口。 虽然他清楚的知道这点小本事,根本不可能伤害到水珑皮毛,不过他还是怒,敢杀他珍爱的人,那就该死! 软绵温热的触感从手掌传来,使得长孙荣极气息一顿,回头过去就看见水珑。她表情惊喜,满眼信赖儒慕的望着他。 呵—— 长孙荣极一下笑了,涌入脑海的狂躁怒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明知道她这样是装的,一定是一时兴起就做了这副姿态,不过那样的眼神还是非常的取悦他。 “现在知道怕了?”捏着她的手,长孙荣极状似没有看出她的伪装,嘴角上扬显得几分得意,用哄孩子的口气对她说:“我给你报复回来。” 说完也不顾水珑的反应,伸手一吸将之前打飞的飞镖吸回来,还没有碰触到自己的手里,半空又打出去。 昏暗中,人痛苦的惊叫声非常的清晰。 这人的叫声之大用了内力,是想将声音传出去,引起混乱。 不过这声音才起来就消了。 长孙荣极从暗处走出来,手里隔着白帕子拉着一根布条,布条后面绑着一个个人。 “少爷,少夫人?”门外传来花一的声音。 刚刚那人的叫声虽然只有一瞬,却够大。本就离房间不远的花花两兄弟听得听出,立即就赶了过来。 长孙荣极手掌一挥,布条将之前本昏迷的人以及那名自称玉峰山庄的老者绑了起来。 “你……”老者冷笑,他以为凭借一条布条就能绑住他吗。 “别说话。”长孙荣极不喜的说,打断了老者又准备的长篇大论。他最厌烦这种看不清局势,又喜欢啰嗦的人,吵得人心烦。 接下来他连挥两掌,用的招式和之前擂台上干兆打碎长孙流宪丹田的一样,表面看不出任何的伤痕,却让那蓝衣老者和昏头转向的年轻人都闷哼吐血,一脸的灰白。 “玉峰山庄不会放过……唔!”老者的嘴巴被堵上了。 水珑看过去一眼,发现堵着老者嘴巴的却是一只鞋子。 她不由自主的朝长孙荣极的袍子下看去。 长孙荣极没有错过她的视线,右脚一踢带起袍子,让水珑看到他完好无损的双鞋。 “他那张嘴会脏了我的鞋。”长孙荣极朝水珑说道,那表情分明就是嫌弃。 在他看来,蓝衣老者的嘴都不及他鞋子干净。 不过事实上,长孙荣极的鞋子着实珍贵,无论是用的料子还是做工,都是极品。 最算知道这些,水珑还是忍不住勾唇一笑,给长孙荣极翻了个白眼,随即眼前出现一只手,肌肤白皙五指修长骨干分明美手。 水珑想这要是被手控的人看见了,一定离不开视线,这个男人除了脾气大了,还真让人难以找到缺点。 “想什么?”长孙荣极见她没有立即将手握上来,便主动的去抓她的手,紧紧的包裹入自己的手里。 水珑被他的力道一带站起来,跟着他身边走着,问道:“去哪?” “这里脏。”不管去哪也不要在这里。 一想到这十个人侵入这块地方,不知道‘玷污’了多少地方,他就心情烦躁。 如果水珑知道他这时候的想法的话,一定会告诉他这叫做领域意识,通俗点说就类似于别的动物在自己的窝边撒了尿,留下了气味,掉了几根毛发。 ‘咯吱’轻响房门被打开,一直候在门外的花花两兄弟便看见自家两位主子……以及后面长长一排被拖在地上的人。 这…… 花花两兄弟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惊讶无奈和担忧。 从住进飞镜山谷里面来之后,他们的心灵和自信就被不断的打击着。 之前长孙荣极一举抓出十几个暗藏的人,他们毫无所觉。这一次,长孙荣极再一次在房间里抓出十个人来,他们却连这些人怎么进去的都不知道。 长孙荣极没有责怪花花两兄弟,本来他就没有指望他们保护,将他保护,将他们留着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没变化过——伺候人。 一甩手,将捆成一条的十个人丢到花花两兄弟的面前。 “扒光挂去最显眼的地方。”这个惩罚,长孙荣极说出来时再随意平常不过了。 花花两兄弟一怔,额头滑落一滴冷汗,没有任何的反驳就领命了。 长孙荣极当即再次将水珑抱起来,往隔壁的房间去。 这次老天爷总算没有再次作死,长孙荣极居住的房间并没有别人光顾。也许是因为他的房间太没有人气了,看起来就好像没有人居住的一般。 水珑一眼就将长孙荣极居住的地方看清楚,和她居住的那间厢房布置完全无法相比,除了干净无尘之外就再没有特别的地方,也正因为这份干净才使得这房间更像是个没人居住的客房。 想来这间厢房为什么没有人光顾,是因为他们在外人的眼里是夫妻,夫妻两自然是居住在一间房间里,也就想不到隔壁的房间才是长孙荣极的居所。 “又走神了。”长孙荣极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水珑说:“我在想你自作自受。”望着眼前的男子,她的眼神哪里有半点走神的茫然,清晰分明的印着男子的面相。 “嗯?”长孙荣极似没明白她的意思,将她放在床上坐着,自然的弯身去脱去她的鞋袜,将她露出来的精致双足都捧在手心里,感受温度正常才安心。 “噗嗤。”水珑笑出声,勾了勾脚趾头,挠在他的手心处,调笑着,“你这样子……可真是……”却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 “真是什么?”原先被那十人打断,好不容易隐忍下来的火热,再次被水珑的言行勾了起来。他一脸莫名,眼神黑黝黝的让人倍感压力,行动缓慢的靠近水珑,不过那手一点都不慢,压在水珑身体两旁,下体挤入水珑的双腿间,迫使着她的双腿张开,真真是上下左右都被堵着,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说说看,真是什么?”声线突然温柔,连笑容也温柔了,不经意就已经和水珑面对面不到三寸。 “真是……”水珑认真的想了想,然后仰头朝长孙荣极的嘴唇叼了一口,在他一愣之间,笑道:“惹人喜爱。” “哼。”长孙荣极面色丝毫不显露他内心的愉悦,勾起水珑的下颚,“又放肆了,敢调戏我?” 水珑没有说话,轻轻眯着眸子,眸子内波光晃荡,似乎有千言万语的情意转眼又让人觉得清净疏离,分明人就在眼前在身下却远不可及,勾起人心疯狂的征服欲。 “你真的是狐妖转世吧。”一声叹息,暗哑的嗓音磁性性感,也彰显了长孙荣极这时候被挑起的欲。 不需要水珑的回答,他便堵住了她的嘴唇,厮磨痴缠欲罢不能,却迟迟没有攻入城池。这时咬着她的下唇说:“这副样子,只准在我的面前做,听到没有?” “为什么。”水珑懒懒的说。 因为嘴唇被咬着,她的声音也模糊着,配着慵懒的语气,甜糯得让长孙荣极身体更紧绷了一分。 他眉宇轻皱,盯着水珑的眼神,犹如道士盯着妖孽,要将她完全收服,不准她为祸人间,“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这天下间能有哪个男子逃得过她有意的勾引?一想到别的男子拿充满欲的眼神盯着她,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还是她有意勾引出来的,他就想将哪个人碎尸万段。 长孙荣极无声的哼哼两声,才似烦她多问题,没一秒又解释给她听原因,口不对心的说道:“这般粗劣的媚术给别人看见只会被笑话。” 水珑挑挑眉。 “也只有我看着会喜欢。”长孙荣极又说了句好听的话,却也是真心话,他是喜欢极了。捏了捏水珑的饱满却不显胖的下颚,磨着她的嘴唇淡淡说道:“你被笑话了便也等于是我被笑话,笑话我的人都该罚。” 这口不对心的样子,还真是久违的熟悉,让人手痒!水珑冷笑了笑,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捏住了长孙荣极的左脸颊,还扯了扯。 “想看我真容?”长孙荣极没有躲闪,问。 “你就自恋吧。”水珑终于说话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就被势不可挡的舌头冲了进来。 “唔!”水珑微微睁眼。 这次的亲吻不比之前,太炙热太霸道也太痴狂,才缠绕住舌头就吮吸啃着,将她的气息口气都给吞噬了。 半透明的口水因为过于激烈亲吻来不及吞咽,滑落嘴角。这时候,两人却都无暇去管。 他下身的温度和硬度隔着衣料完全传给了水珑,由于两者贴得太紧,他站着的位置又正好在她双腿间,使得两者的密处几乎贴合,就隔着两者的衣料。 ------题外话------ 我只是说蠢蠢欲动……按照现在的潇湘禁h的程度,也不能写啊……瞧你们激动的,一个个的闻着肉香冒出泡来了,嘿嘿嘿……暴露哦亲~ 135 水珑劣根 在众多皇子公主们的眼里,长孙荣极对付勤王的行为是不将皇室的脸面放在眼里,肆无忌惮在众多权臣贵族面前,丢了自家皇室的脸面。〔~ 事实上,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如果不是水珑在长孙荣极的身边,让他的心情总处在不错的份上,以及看在太后寿诞,宴会热闹懒得闹大的话。现在的勤王根本就不可能只是被踢两脚的事情,甚至可能瞎了双眼,或者失了性命。 长孙荣极真正的残酷,连水珑也没有真正的见识到。只有长期跟着他身边的风涧等人才了解一二,也因此在见到长孙荣极这段日子来的变化,才会时常的表现失态。 且不说他人的想法如何,长孙荣极已搂抱着水珑入座。 他们的位置处在最前方,身边就是皇上和太后的位置,只是现在这个时间两人还没有到。 “皇叔,皇婶。”隔了两人几个座位不远处坐着的人就是倾颜公主长孙青青。 长孙青青刚刚并没有随勤王一起去迎接两人,不过也将之前的闹剧看见了。她神情看不出任何特别的神情,态度端庄优雅的对两人问好,一瞬打量在水珑面容的目光,也只浮现一抹惊艳赞叹,并没其他多余的不好的情绪。 长孙荣极朝她看去一眼,微微的颔首,态度没有丝毫的亲近。 水珑轻笑了一声,对长孙青青说:“许久不见,倾颜公主还是一如既往的动人。” 这样的态度,长孙青青当初和她见面的时候就见过了。只是分明是和当初一样含笑的眉眼,柔雅中透出一丝潇洒的痞气的气质,说话的言语跟风流公子似的,偏偏换了一副容貌做出来,却有种勾魂摄魄的魅惑,那斜睨的眼梢更似带着钩子,无时无刻勾着人的心神。 长孙青青一怔,心头竟也被这般的美景给迷惑得漏了一拍。她收敛心神,对水珑态度依旧端庄的说:“皇婶唤我青青即可。若说动人,青青可比不得皇婶。” 水珑眯眼,眼里的波光犹如被碾碎的日光,明辉得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这其实也是水珑的一种习惯的劣根性。 这时的长孙青青身着一袭色彩斑斓却不庸俗的华衣,多彩的衣装穿着她的身上,丝毫没有将她的明艳压下去,反而衬托得她越发耀眼。她面容画着淡妆,盘着精致的发鬓,几枚扇形的金玉发簪插在发内,衬得她的秀发越发的有光泽且乌黑。 她坐姿非常的得体优雅,表情像是被精准的计算器计算出的神态,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将身为公主的端庄高贵气质御驾得浑然天成,让一般人根本就不敢窥视。 这样的美女,让人觉得非常有挑战性,也让人很想去打破她高高在上的光环。 水珑想,这就是属于长孙青青的魅力,为什么能被称为西陵第一美女称号的原因。她的容貌不是西陵权贵中最美,身份气质却是年轻一代女子中最高不可攀的。 前世的时候,水珑和一群兄弟逛夜店的时候,就对这类美女感兴趣。 别误会,这种兴趣并不是情爱的兴趣,那时候的水珑对爱情根本就没有概念。她的兴趣只是习惯对于强大一类事物的兴趣,一种征服欲,一种劣根性。 她从来没有觉得和兄弟们有什么区别,兄弟们逛夜店找美女陪,她自然也找美女陪,只是对于类似长孙青青这样的美女,格外有逗弄的兴趣罢了。 这时候他们这最前排没有多少人,长孙青青的主动打招呼,让正无趣的水珑有了交谈的兴趣,无比自然习惯的有了这样的一番态度,一点点的痞气的逗弄。 这就类似于现代上流社会的宴会里,一个美女正经的来打招呼,一个性格不羁正无聊的帅哥,忍不住就去逗弄逗弄美女一样。 水珑没有注意到旁边长孙荣极的脸色已经有些变化了,她一手搁在椅子的扶手上,撑着自己的下颚,微微歪头的动作却透出股说不出的魅力,浅眯的眼眸里波光晃动,有丝丝的狡黠笑意以及不容忽视的强势,对长孙青青嫣然笑道:“青青的夸奖,让人听着真高兴。” 一声‘青青’被她叫得自然无比,并没有刻意的魅惑,却谁都看得出来她有意的逗弄,这份逗弄的雅痞之气,让人哭笑不得却不无法惹人反感,甚至让人莫名的心跳。 这时候的长孙青青就有这样的感觉。 她惊诧水珑的态度,对于身为女子的水珑竟然这样逗趣自己感到哭笑不得,却在对视上她波光莹莹的双眸时,又莫名的升起一股慌张和不受控制的心悸,有些恼意却发现升不起一点的反感厌恶,甚至在她强势得不容反抗的注视下,微微燥红了脸颊。 “皇,皇婶!”长孙青青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似恼气的一声低呼,有着一丝数不清的娇憨之感,让人觉得她似在害羞的娇怒。 水珑的笑意更深,嘴角痞气也更浓了些,无辜的问:“嗯?怎么了?” 长孙青青被她的态度弄得哭笑不得,却觉得她分明一脸什么都懂的痞气笑容,配着故作无辜的狡黠眼神说不出的灵动好看,不由的想笑,又觉得不应该,便是忍着,不过望着水珑的眼神,分明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端庄疏离,让远处的人看到的时候,还觉得两人的关系很是不错,交谈甚欢。 “青青?”水珑疑惑的叫她。 长孙青青不由自主的轻瞪了她一眼,不过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瞪人的目光里分明是含着笑意的,让她这个瞪目显得毫无威力可言,甚至有点‘打情骂俏’的感觉。 一向端庄大气的公主,突然露出这般的表情,带着点少女的娇气,令周围关注着这里的贵公子们都看得一呆,惊艳于长孙青青美丽的同时,更好奇长孙青青什么时候和白水珑的关系这么好了,竟然还和她这样的娇闹。 “哈哈。”水珑被瞪了反笑,那清脆的笑声,让长孙青青更有种说不清的羞恼,朝她看去时,正好对上水珑斜望过来的目光。 少女眼神溺满了干净的笑还有中故意的痞气,眉心的天生朱砂也越发炙热逼人,绝美的风姿令人动容。便是身为女子的长孙青青,也看得一呆,一瞬间竟然产生一种,愿意付出所有来换取眼前美好的冲动。 “哼。”一声冰凉轻声响起。 长孙青青顿觉得神智一清,表情瞬间大变随即难看,更多的还是羞恼。她这么会升起那种可怕的想法和冲动,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这时的水珑则被长孙荣极紧捏着手腕,不得不朝他看去,想也没想就脱口问:“怎么了?” 长孙荣极看出了她神情的关切,暴躁的怒气稍微缓解了一些,不过脸色依旧不好看,口气更冲冲的,“过来坐!” 这口气实在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命令了。 水珑倒没有生气,疑惑的是长孙荣极为什么会突然发火。虽说他的情绪向来是来突然去的也突然,不过也不会那么没根没据的。 长孙荣极不满她慢腾腾的行为,还以为她乐意,捏紧她的手就往自己这边扯。 水珑顺着他的手力站起来,笑着问:“坐哪?” 她柔和的嗓音和顺从的态度,让长孙荣极没办法继续有些粗鲁的行为。他定定的看着水珑,冷声说:“坐我腿上。” 水珑眉梢轻轻一挑,“这不合规矩,对太后不敬。” 现在这个时候可是黄太后的寿诞,每个人都必须毕恭毕敬才是。如果她真的坐到了长孙荣极的腿上,等于是在长辈的寿诞上失礼,是对黄太后的大不敬。 “啰嗦。”长孙荣极神色冷淡,根本就不将水珑的话放在心上,拉着她的手再次用力。 水珑顺势坐在他的腿上,无辜的一笑,“这都是你逼得啊。” 长孙荣极被她无赖的态度给惹笑了。不过才笑了一声,他就憋住了。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过这只四处勾引人的小狐狸! 他先怒后笑再怒的神色变化都被水珑看在眼里,懒懒的翻个白眼,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的性格向来喜怒不定,变化多端是他本色,她早就习惯了。 两人的行为和对话都被周围的人看清楚也听清楚了,众人神色各异,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不动声色的继续观察的两人,心里则想:武王爷未免太不将太后放在眼里了。 别人的想法长孙荣极不知道,他的心思全部都落在水珑的身上。这时候捧着她笑得无辜的脸庞,冷冰冰的质问,“我逼你?这么说,你还不乐意被我抱着了?” 他生得极好看,秀美的脸廓菱角流畅,这样的面容该是犹如水墨画般的温柔。不过平日里他浑身的气势太压迫,眼神太犀利逼人,所以总会让人忽略了他的俊美,对他更多的是敬畏。 尤其是当他发怒的时候,那种恐怖的气压更加的吓人。一般人被他这样看着,说不定能被吓晕过去。当所有人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想着水珑会怎么样的时候,却见水珑笑容不变,慢悠悠的说:“乐意,非常乐意。” 长孙荣极听她这么一说,满腔怒火再次被浇灭了大半。 他不满的盯着水珑。这只小火狐太狡猾了,错过了事就会卖乖,让人打不得骂不得,只能自己憋着难受。 “你乐意被我抱,我倒不乐意抱你了。”长孙荣极凉凉的说。 他嘴里这么说着,偏偏没有任何将水珑推下怀抱的动作,一手抱抱着她的腰身呢。 水珑暗想:你要不乐意抱着我,急躁的把我拉过来是怎么回事,现在好收紧我的腰又是这么回事? 她哪里会不明白长孙荣极在说别扭的话,觉得好笑却知道不能将那份戏谑露出来,表面上还是一脸柔和的笑容,主动的伸出手抱住长孙荣极的脖子,往他怀里又靠近了一分。 不需要要任何的言语,一个轻微的动作就让长孙荣极的怒火又灭了大半。 这样大半大半的浇灭下去,估计不用一会儿,他就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 两人坐在一块儿,水珑觉得顺毛顺得差不多了。这就不再继续看他,自然的伸手旁边的桌子,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 入口软滑丝丝甜的味道,让她吃两口就没什么胃口了,顺手喂到长孙荣极的嘴边。 长孙荣极本来还想质问她两句,知道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可当点心送到自己嘴边的时候,他那只剩下一小小撮的怒火的火苗儿,‘噗兹’的一声就憋屈的灭成了灰。 他憋着脸张嘴咬了水珑喂的点心,心情很微妙。 水珑的行为让他高兴,可是她一脸自然的神态,又让他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甚至于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他在无理取闹,她温柔的不问理由的包容他一样。 好憋屈,好郁闷,好纠结,好忧郁! 长孙荣极面无表情的接受着水珑的伺候,等一大半的点心都被他吃完了后,他才闷闷的旧事重提,“这么乖,是知道自己错了吗。” 水珑诧异的抬眸,她错了什么。看了长孙荣极几眼,她就说:“嗯,知道错了。” 长孙荣极更闷了,她的表情分明就告诉他,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偏偏还答应了这么快。 如果别人胆敢这样敷衍他,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不过对方是水珑,给长孙荣极的感觉就只有郁闷,反而是让自己难受了。 “那你说说,你做错了什么?” 水珑说:“我不该和青青说话。” 长孙荣极一怔。他原本以为水珑是在敷衍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没有想到水珑会回答的这么快,并且还真的说中了答案。 他不知道,水珑前一刻是真的不知道长孙荣极是闹什么脾气,她也没有觉得自己做出了什么。不过好好的回想了一番之前的行为,从她和长孙荣极坐在这里,她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和长孙青青说话,那么唯一能够让长孙荣极生气的也只有这件事情了。 水珑这么快这么坦然的回答,反而让长孙荣极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她说她知道错了,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还能说什么呢,难道惩罚她?这么一来,倒显得他特别的小气了。最主要的是,原本他暴躁的怒火早被灭得一点苗苗都不剩下了,根本就做不出任何惩罚水珑的事情。 最终,难受的还是只有他自己,憋得难受。 “以后不准随便勾引人。”最终,长孙荣极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警告。 她怎么勾引人了?水珑眨了眨眼眸,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淡然的点点头。 她点头的态度依旧自然随意,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让长孙荣极有种自己小题大做了的感觉,再一次只有自己憋得难受。 水珑见他脸色不渝,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就浮现一头大猫蹲墙角,一脸哀怨望着自己的画面。 ‘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长孙荣极一脸冷淡的看着她的笑容,不言不语。 水珑的笑容愈发的灿烂,凑过去往他嘴唇亲了一下,笑眯眯的说:“现在可以让回去坐了吗?” “你不是非常乐意被我抱着吗?”长孙荣极神色被她亲吻后,有了明显的好转。只是听到她的话后又冷了,连口气也冷冷的。 水珑淡定的无辜反问,“你不是不乐意抱着我吗。” 长孙荣极被她更哽了下,狠恶的瞪了她一眼。虽然他自己半点瞪人的自觉也没有,觉得只是平常的看了她一眼,冷声说:“免得你伤心难过,我还是勉为其难的抱着你吧。” 他这话,也只有那些对她不相识的人会相信。 水珑没有半点羞恼的神色,正要说话时,余光忽然一扫,望见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往这边过来。 在这个时候,能有这样阵势的来人,除了寿星黄太后还能有谁呢。 水珑对长孙荣极轻笑问:“真不放?” 长孙荣极也看见了那边的队伍,只是稍稍的扫了一眼,眼神里面毫无多余的情绪,眨眼就将目光再次放在了水珑的身上,似不耐烦的说:“啰嗦。” “哈。”水珑当然不会被他的态度吓到。 反正被他抱着抱着就习惯了,抱着反抗不了就享受的宗旨。水珑想长孙荣极的双腿可比座椅要软和舒服多了,美男伺候何必不要呢。何况,长孙荣极的行为,等同于打了黄太后的脸。 浩浩荡荡队伍越来越靠近,也让众人看到撵轿的影子。 “太后驾到——” “皇上驾到——” “庆王驾到——” 一共三声高昂的通传声响起,被在场的所有人听到。 水珑眼波一闪,再度朝那边看去。 庆王爷? 传闻中的西陵第一美男子,当今圣上长孙泺寅最宠爱的儿子,最近这些年都不在西陵皇城内。 只是水珑却知道,这位庆王爷分明就在皇城里,至少曾经在。 国子监藏书阁的那一次发现,她可没有忘记。||,,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214 尊贵图腾 “呵呵。『!”他忍不住笑了,笑声沙哑,却依旧别有味道。舌根和嘴唇的疼痛让他明白,刚刚身下的女子有多么渴求着他。 “真是只色狐狸,这么欲求不满,嗯?”一张普通的假面,却因为幽光潋滟的眸子充满性感神秘的韵味,每说一句话都觉得喉咙干渴,气息更灼热能融化了冬天的空气,“说说看,这段日子是不是总惦记着我,想着我?” (大删删删——图腾剧情需要必) 他伸手一吸,拿来床榻的软枕,铺展放在床榻中央,然后将水珑翻转俯卧在上面,不会压到她的肚子。 ‘撕拉’的声音响起,水珑视线还没有调整过来,就感觉到背脊一凉。 凉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因为一只放在背上抚摸的手而升温。 “阿珑……”从上方传来低哑的叫声,那柔情的声线让水珑身子一颤,眯了眯眼眸。该死的,她竟然会因为一声叫声发软,真是够了! 长孙荣极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若是发现了,说不定又会高兴的说几句羞人的话。 他的视线都落在了水珑的背脊上,那白皙细腻的肌肤,密密麻麻浮现着一幅绚丽的火红图腾。 犹如火焰燃烧在白雪中,鲜明的对比给人更强烈的视觉震撼。 这图腾犹如凤尾,又像是火莲,神秘绚丽尊贵,仿佛古老的传承,由十几条主线环绕,细致去看又觉得其中还有更多的丝丝缕缕,让人眼花缭乱。 这幅美景并非长孙荣极第一次看见了,不过每一次看他都会着迷,并非因为图腾本身着迷,而是因为图腾生在水珑的身上,是为水珑的一部分才着迷。 “都烧成这样了。”暗哑的低笑声暧昧的冒出长孙荣极的嘴唇,他手指顺着图腾的纹路滑动,感受那图腾似活了一般的高温。 这幅图腾代表着她对他的情动。 她越动情,图腾就会越鲜艳欲滴,犹如活了一般的火焰升腾。 阿珑…… 阿珑。 阿珑! 他每一下亲吻每一下抚摸,嘴里或呢喃或抵唤着她的名字。 (大大大大删——)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长孙荣极一声轻哼,声音一瞬剧烈然后慢慢消停。 情事后的空气弥漫着一股味道。 长孙荣极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眼中一抹烦闷一闪而逝,只余下隐忍,放开环抱着水珑的手,轻声说:“等会,我去准备热水。”准备下床去披衣。 半途手臂被水珑拉住。 “你这样去打热水?”水珑扫了一眼他挺直的,无法忽视的。 长孙荣极也无奈,用无辜的眼神望着水珑。 水珑被他看笑了,拉着他的手一用力,就将他拉倒了在床上。 “往日却不见你这么热情。”长孙荣极说道。以前他想做多点,她却不肯。现在他也想要她,可是她的身体却不允许。用怀疑的眼神看了水珑一眼,危险道:“阿珑不会是有意的折腾我吧?” 如果是的话,这账他继续记着,等孩子生了一回讨回来。 水珑斜了他一眼,见他说话随意,实际隐忍得额头满是薄汗,脸颊嫣红的样子,心软了下便说不出逗弄他的话了。 (删——) 终于等长孙荣极释放了后,水珑就随手拿起被单往嘴唇擦了擦,对长孙荣极挥了挥手,意思是可以去准备热水了。 长孙荣极慵懒的眯着眸子,从一场释放中渐渐会神,却没有动,性感低柔的唤:“阿珑……” “想都别想。”水珑直接打断他的意图,无情的扫了一眼他再次精神的某根。 “……”长孙荣极看着她,注意到她眉宇间的怠倦之色,最终还是选择忍着了。 等生了之后再慢慢算…… 水珑不知道长孙荣极又在心里记了一笔帐,看着他起身在衣柜里找了件干净的外袍披上,出门去准备热水。 一去一来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等两人都清洗干净后,长孙荣极又换了干净的床单和被子,再将水珑放在床上,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这是两人重逢几个月来第一次共枕而棉。 长孙荣极抱着水珑的腰身,嗅着她颈项的清香,低哑的嗓音在安静的夜里愈加的磁性温柔,“这腰胖得都抱不住了。” 水珑不惊不怒,懒洋洋的说:“能把你的棍子缩回去吗。” “我也想。”长孙荣极声音丝丝的委屈,好像受害者是他。 “我可以帮你。”水珑危险的说着,却一动没动。 长孙荣极轻笑一声,对她说:“阿珑胖成这样我都喜欢,阿珑也该喜欢我的一切。” 水珑没有回答,已然闭上眸子。 “不说话便是默认了吧。”在她耳边低语,无需她的回答。 长孙荣极抿唇无声的轻笑,和她依偎而眠。 翌日,是连日雪天里难得的大晴天。 如今在飞镜山谷中能有心情去关注天气的变化,并且心情美满的人也只有长孙荣极了和水珑了。 清晨两人一出门,便看见了梁蝶儿的身影,紧接着是餐桌上放着的一碟满满的小鱼饼。 “今日放假。”在梁蝶儿期盼紧张的目光下,长孙荣极淡淡丢下的一句话。 “主子圣明!”梁蝶儿眉开眼笑,大呼着往外跑。 长孙荣极望了一眼他望了一眼他的背影,轻声说:“看来还很有精神?” 才跑出去没多远的梁蝶儿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了个狗吃屎,然后一改之前花蝶戏院的翩然姿态,跟个七老八十的老朽般弯腰驼背的往外走。 长孙荣极悄然去看水珑,见她眉眼里闪动着笑意,满意了。 一顿早膳用完后,几人就再次出了听澜院,前往昨天的看台。 这一路上走着见到飞镜山谷的弟子都一脸的沉静谨慎,可见这时事态的紧张。等两人走到武林大会举办地的时候,可以看见密密麻麻的人群,无论是冯锦乡还是林云冲等人都在其中。这群人自然也将他们两人看入了眼中,无数的视线都落在了他们的身上,表情眼神各不相同。 “就是他们……” “没什么特殊之处啊……” “居然敢……太大胆了……” 窃窃私语从人群中传出来,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清完整的意思。 长孙荣极看向昨日两人坐着的看台,显然已经被封锁。不过他若真想在那里看的话,封锁了也没用。 “两位请留步。”一道清朗的声音从两人左侧方传来。 水珑脚步一顿,长孙荣极也随着她停下,与她一起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朝他们走来的男子年轻俊朗,穿着一袭低调的青竹色简单袍子,长发束成马尾垂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白净的面庞,面带浅笑的样子很让人心生好感。 这人是水珑认识的,正是当今武林盟主独子林之笑。 想当初在西陵见到他,他也是这副打扮,坐在方俊贤的身边,自成一派气韵。她虽然猜出了他江湖人的身份,却也没有想到他是武林盟主的独子,这样的身份同等于国家的王孙贵族了。 水珑的眸子里不免闪动着几分的打量之色,在她打量着林之笑的时候,林之笑同样在打量着她,那双眸子一如当初,似乎能轻易将人看透,望着她的目光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芒。 两人不动声色的对视,很快就被一只手给遮挡了。 长孙荣极一手勾住水珑一缕秀发,目光却看着林之笑,一样的浅笑,却比林之笑更了份难得的纯净,气质如雪似玉,让人对他的好感自然狂涌,“碧剑山庄的少庄主?” 清润尔雅的嗓音,犹如清川流淌心田。 林之笑一怔,讶异的看着长孙荣极,笑着点头,“正是,不知道阁下是……” “我记得碧剑山庄主子姓林,你是叫什么……滞销?”长孙荣极似乎眉头听到林之笑的话,慢悠悠的截断了他。 “正是林之笑。”林之笑不见生气。 “哈哈。”爽朗的笑出声,在林之笑不明的目光下,长孙荣极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怎么会有人取这个名字,滞销?难不成做父亲将儿子当商品了,知道不好销售?”说着,仔细打量了林之笑两眼,温声安慰道:“其实你生得还算过的去,总归会有几个人喜欢的,不要难过。” “……”林之笑挪了挪嘴唇,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长孙荣极眼神太干净,气质太清润,神情太纯良,让他看不出一点虚伪。 偏偏他说的话,实在让他哭笑不得。 这一瞬的沉默,让他再去解释自己的名字也不适合了,只能把闷气咽进肚子里,对长孙荣极和水珑说:“两位往这边请,座位已经准备好了。” 由碧剑山庄的少庄主亲自领请,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只是这在江湖人眼中的大面子,在长孙荣极和水珑看来,却什么都不是。 长孙荣极一手环抱着水珑的腰身,不顾林之笑的邀引,带着水珑去他看中的位置。 这一举动看在林云冲那一派人的眼里,面色顿时就不好了。至于冯锦乡那一派,自然是截然不同的解气。 “起来。”长孙荣极对看中位置上的人说道。 众人都朝他的方向看来,发现他选中的位置所坐着的人后,表情再次变化,大多都是幸灾乐祸。 这处坐着的是一名看不出年纪的人,他身材矮小,看起来只有一米五,穿着黑底金纹的华丽衣袍,模样生得也年幼的少年样,鼻子以下的部分被黑底金纹的面巾遮挡,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眸子。一眼看去会让人觉得他不过是个少年,不过再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神态并不似孩子,竟有股诡异的沧桑感。 这个人对于江湖中许多人都是陌生的,因为没有见过他,不过他的名讳江湖人一定不会陌生——长乐宫的宫主,平玖。 长乐宫虽然沉静了几年,如今再度浮出立即就引发了江湖上的几件大事,平玖和他容貌不符的残忍谨慎性格也被江湖中人所知。 在众人的注视下,平玖动了。 他平静的站起身,然后退到一边,伸出一只手往自己的座椅一摆,清脆的少年嗓音传出,“请坐。” 众人:“……” 这发展完全不对好嘛! 尤其是玉峰山庄的人,咬牙切齿的盯着平玖,恨不得扯着他的衣襟叱问他一句:你平日最喜欢我们面前显摆的残忍嚣张劲儿呢?都到哪里去了! 长孙荣极一挥手,嫌弃般的将平玖之前坐过的毛垫子挥掉。 嘶—— 众人紧张的吸了一口气,又看向平玖,想要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平玖却依旧毫无要发怒的意思,其实他下半部分的脸被遮着,众人也看不出他是否真的如表面这么平静。 一直跟着水珑和长孙荣极后面的花一和花二立即走上前,将拿在手里的专属毛毯铺上去,又将小鱼饼的盘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一切就绪后,长孙荣极才让水珑坐上去,又拉过旁边长乐宫的人主动让出来的座椅放在她的身边紧挨着后,落座。 “看够了没?”长孙荣极捏来一块小鱼饼,喂给水珑,扫视全场一眼,淡淡的说:“之前在做什么,现在就接着做什么去。” 好一副怡然自在的看戏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来看戏的不成!? 众人无语又郁闷。 这时候云峰山庄的现任庄主苏绝说道:“经过一夜的调查,下毒一事已经有了进展。” 水珑一口将小鱼饼的鱼头给吃了,然后偏了偏头意思是剩下的让长孙荣极自己吃了去,视线落在了说话的苏绝身上。 她感觉到,苏绝在说到事情有进展的时候,分明朝她这边看了一眼,那句话是在针对她。 ------题外话------ 狂删3000——全删除光了!图腾剧情需要,不能删,求给过!! 165 一败涂地 这位满脸得意的老人,不是别人就是前些日子盗取了原西陵国库的神偷,曾被江湖人熟称为龟老儿,他本名叫什么,很少人知道。(@ 有人问起来的时候,龟老儿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自己也忘记,便叫龟老儿,丝毫不觉得这名字多扭曲。 一切正如阔云所言,龟老儿的确是曾经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四处挣扎了整整两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南云城这个福地,让他能够安慰下来,不用再成天的担惊受怕。 其实,在南云城发展起来的这段时间里,暗地里不少人物都投靠到了南云城里。这里面有国家通缉的犯人,有江湖独行的游侠,也有像龟老儿这样,因为惹了惹不起的麻烦,投靠到南云城的。 这些人各自都有自己的原因,同时都身怀不小的记忆和本事。 南云城吸引他们的到来,不止是因为南云城能够给他们一个难得的安居之处,更重要的是南云城实在是个好地方,吃喝玩乐样样不缺,新奇不断,惊喜无数,可谓闹市中的天堂。 这里四通八达,想要的情报和宝物更加容易得到。这样的好地方,谁不愿意呆呢。 现在南云城的居住证早就价值千金,可谓是有价无市。谁能想到,当年西陵的毒瘤,短短几年的时间,反而成为了全大陆人都眼馋的蛋糕,谁都恨不得上来咬一口。 龟老儿一想到即将到手的居住证和身份证,那心就像是要开出了一朵花儿,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 好啊,好啊,多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龟老儿享受的叹息一口气,扶了扶差点被海风吹走的圆帽,心想着:凭南云城的财力,再加上那帮家伙的实力,将来就算是一国之君,只怕都要对这南云城礼让几分。 真不愧是将老子折磨了两年的家伙,真不愧是传闻中的那一位,竟然能够想到这么多稀奇古怪之物,这份才情智慧,老头子算服了! 在龟老儿的心里认为,南云城能有今天这一切的成绩,都是他心目中想的那个人所为,水珑不过是个倾世红颜,勾得男人愿意将这一切送给他而已。 这样的思想就造就了龟老儿对水珑不怎么尊敬的态度。 一个果子狠狠的砸在龟老儿的脑门。 果汁炸开,将龟老儿糊了一脸,也将龟老儿游走天外的思绪砸了回来。 “嘿,哪个混小子砸的!?”龟老儿一手抹脸,不高兴的质问。 之前那个开口反驳他的少年站出来,不服的瞪着他,“我砸的!” “你小子真敢!”龟老儿似笑非笑,神色透着几分的恐怖。 少年不惊不怕,反而气势更足的瞪着他,“我就敢,谁叫你对城主大人不敬!” 龟老儿莫名,“老子怎么对她不敬了?” 少年说:“你对城主大人的称呼不敬!” 龟老儿一听,回想之前自己的称呼,不就是一声‘城主小儿’吗,有必要这么认真嘛,何况…… “老子可比城主大了几辈,叫她小儿怎么了,就是叫她一声孙女,小娃娃,那也没错。” 这回不止一个果子,连续几个果子都砸了过来。 之前还面带笑容听他吹牛的少年们,现在全部冷脸瞪着他。 饶是龟老儿脸皮再厚,被这么多双年轻的眼睛瞪着,也颇有些尴尬,灵活的闪避果子的袭击,嘟囔着,“这么认真干嘛。” “你对城主大人不敬,我们南云城不欢迎你这么的城民!”少年年轻气盛,冷声说道。 “这可不是你们说的算。”龟老儿哼笑两声,跟个老顽童似的和少年们互瞪起来。 一会儿的时间过去,领头的少年冷声说:“我们走!” 一群少年就这么远离龟老儿的身边,走到甲板的另一处,和之前围绕龟老儿身边的情形完全相反。 龟老儿郁闷,他本来就是个老顽童的性子,也最爱和这个年纪的少年们嬉闹吹牛,慢慢海上航途里,要是没有人理会他的话,他非得闷死了自己不可。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悲催的生活,一时半会都受不了寂寞。 “我说,你们都被洗脑了吗!”龟老儿郁闷嚷嚷,“一个女娃而已,比你们都大不了多少,有必要嘛。” 领头少年冷哼,冷冰冰的望着龟老儿,“你不是南云城的人,又怎么知道南云城当年的苦!曾经的我们只是没有死,根本就不算活着!” 他后面的少年激动起来,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正是豆蔻好年华的少女,猝然站起来对龟老儿低吼道:“城主大人是我们的大恩人,是我们南云城的保护神,我们是南云城的人民,是城主大人的人民!” “没错!南云城的人民就是不能对城主大人不敬,如今的一切都是城主大人给我们的!安全,舒适,希望,这些都是我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谁敢对城主大人不敬,就是和我作对!” 少年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吵闹着,清脆的声音被海风吹散,船上年长的人都没有出声阻止。 “喂喂喂,够了,够了,老子错了还不成吗。”龟老儿随意的认错,态度说不上诚恳。见少年们依旧一副冷淡的样子,他摇了摇头,眼眸闪过幽深之色,“这回老子倒是真的有些佩服那个小女娃……咳,是城主大人了好吧,行了吧。” 如果只是靠男人的赠送,南云城的百姓不可能这么的信服爱戴她。能够将南云城的百姓们洗脑至此,的确够让人佩服的了。 “嘀——”一声空灵宛的,悠长的,宛若海浪又似龙吟般的声音响起。 船上的少年们瞬间都安静下来,从怀里掏出一面黑色的面具,面色的面具上画着一只简约的红色鸟纹,遮挡了他们所有的表情。 在那一瞬间,前一刻还容易激动,因为一句话就冷脸瞪眼的少年们,气质猝然变化。 冰冷,沉默,随时都可能变成出鞘的利剑,给与敌人致命的一击。 在他们的身上,龟老儿感受到了一股高深莫测的威胁感。 “海盗团,黑鸟。”龟老儿低声喃喃一声,望着船上都戴上面具,化身无情兵刃的所有人。 他虽然听说过他们,这时却是第一次亲眼看他们行动,这也是他第一次坐上这艘船。 刚上船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了,这只可以说是白水珑暗中培养的势力,怎么会如此的随意松散。 这一刻,他方才明白,是他自己看走了眼。 远处依旧是汪洋的大海,不过隐隐约约有几艘船只影子。 这几艘船就是他们早就联系好的合作方,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交换货物。 龟老儿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就纠结着,“我说你们一个个戴着面具,就我一个露着脸也太别扭了吧,面具给我也来一个。” 没有人理会他。 这面具岂是说有就有的,且不说这面具材料特殊,每个面具都刻有他们的名字,是他们身份的证明,也是他们的荣耀。 诡异的安静让龟老儿浑身都不自在,他压了压头上的圆帽,又嚷嚷了一句,“快点交易完了回去,我还想去城里的‘醉生梦死’里玩玩。” “除非你自己跳海走。”少年的领头的声音在面具后面发出,透着听不出年纪的沙哑。 他头稍微偏了偏,因为面具的遮挡,让龟老儿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自己,又是用什么眼神看着自己,“城主大人交给我们的任务,可不止这些。” “什么!”龟老儿向来就是老奸巨猾的主儿,一听这话他就明白了。感情他这是被白水珑卖了吧!说什么盗了西陵国库就给居住证和身份证,可是接应他的人是这只‘黑鸟’。 黑鸟将他带到了大海上,一时半会都不打算回去,还得办事。 他现在跟着他们一起,如果不想半途而废,让居住证和身份证泡汤的话,肯定得和他们一起干,还不能故意偷懒。 这时候正被龟老儿不断暗中诅咒的水珑,默然打了一个喷嚏。 旁边时刻看护着她的沐雪犹如惊弓之鸟般的颤了下肩膀,然后快速走过来搭住水珑的脉搏。 “我没事。”水珑叹了一口气。 沐雪依旧认真的检查她的脉搏,发现真的没事后,依旧不放心,“珑姐姐,你还是寻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养着,等将孩子生下来再……” 水珑望着周围山清水秀的风景,说:“我现在不就是了吗。” 沐雪说:“珑姐姐哪里有好好养着的意思,日日为各种事情翻烦心操劳!” 水珑说:“放心,等忙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她低头看着自己已经隆起来的肚子,神情有一丝的异样。 竟然真的怀孕了啊。这肚子里面,就是她和长孙荣极的孩子?一个新的的生命,流着她和长孙荣极的血么。 也许是身为女性无法改变的特性,肚子里的新生命,还没有出世,就让水珑不由的心软。 她又侧头朝沐雪看去,见她似乎要反驳,便笑着已经先打断了她的话,“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清楚,不会拿孩子的命开玩笑。” 沐雪闻声,也不知道怎么劝才好了。 绿菤的身影像一直碧鸟飞来,落在水珑的面前,先行了礼后,说道:“主子,一个自称是季思缘贴身护卫的男人来了城里,说是想和主子谈谈。我已经和他说了,主子不便,他就让属下将这个交给主子。” 水珑将绿菤手里的信封接过来,抽出里面的信纸。 不到片刻就将里面的内容看完了,水珑将信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轻笑了出声,“只凭这条消息就打动我,当我傻的吗。” 沐雪将桌子上的信件捡起来看清了内容,心中微微一惊。 这信上写着的是有关于长孙荣极失踪的经过,并且简略的提起季思缘的倒霉日子,以及祁阳城的惨状,以诚恳的话语请求水珑能放过季思缘。作为回报,阔云会倾尽所能,帮她寻找长孙荣极的下落。 虽然珑姐姐嘴上不说,脸上的笑容分明轻松了许多。这段日子,珑姐姐其实都有在担心武王爷吧。沐雪心想着,对水珑轻声说:“这上面说的杀手……是不是有人陷害珑姐姐?” 沐雪记得,水珑并没有派杀手去行刺季思缘。 “算在我头上也没无所谓。”水珑笑道:“如果我有这样的人手,也乐意这么玩。” 沐雪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又及时打住了。现在还没有找到武王爷的行踪,贸然猜测这事是武王爷所为,只会给珑姐姐添更多的思念。何况,如果这事真的是武王爷所为,那么武王爷为什么不过来找珑姐姐呢? “绿菤。”水珑叫道。 绿菤立即应道:“在,主子吩咐。” 水珑说:“告诉这个阔云,解药让他自己在商城里找,至于祁阳城瘟疫的解药,马上就会有商人出产了,让他自己多注意注意,到时候出钱够买就成。” “是。”对于水珑的吩咐,绿菤没有任何的异议。又在原地等候了一会儿,见水珑已经没有了别的吩咐,这才离去。 院子里再一次只剩下水珑和沐雪两人。 沐雪将桌子上的信件收了起来,对水珑轻声说:“珑姐姐,王爷武功那般高强,一定不会有事的。” “有句话说的好,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水珑挑眉一笑,幽幽叹息,“像他那样的祸害,老天可收不了他。” 沐雪仔细去看水珑的神色,发现她丝毫没有强颜欢笑的意思。那眼眉里透着的淡笑,神情的自然,都透露出她对长孙荣极的信心。 “照珑姐姐这么说,这天底下可不就谁都想做祸害了。”沐雪打趣着。 水珑眼波一晃,流转的波光从眼瞳划至眼梢,刹那之间的妖冶叫人心脏停顿。她笑得透出几分的猖狂,轻笑说:“祸害也不是想当就能当得成的。” 今时今日,在诸多人的眼里,她就是那个祸国殃民的祸害,祸水,恨不得剥除的眼中刺,肉中钉。 水珑的答案让来打南云城的阔云无可奈何,幸好南云城无愧于它如今的名声,没有多久就让阔云找到了救治季思缘的解药。 一路从南云城赶到祁阳城,阔云回到宫中再见季思缘的时候,差点没有将他认出来。 眼前这位形容憔悴,瘦可见骨形,双眼布满血丝,形象糟乱的男子是谁? 这还是当年被称为西陵第一美男子的庆王爷吗! 阔云震惊了,同时又满心的苦涩,以及无可奈何。 天下之大,一山更比一山高,堂堂一国继承人,却被人活生生的折磨着,而无力反抗! 相比起阔云的震惊,季思缘自己却显得淡定许多。 他吩咐人准备了午膳,让阔云和他一起吃,吃完后没有去书房,反而就在大院里和他说起了正事,“这趟去南云城结果如何?” 阔云将解药拿出来,又将水珑的回答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季思缘,说完后就和季思缘一起沉默了起来。一会儿后,他主动开口,“主子,要不我们先回楼阳吧,这里的事可以交给他人处理。” 在楼阳本土里,更比这里更加安全些。 只是在季思缘看来,他对这片土地可比楼阳熟悉多了。他费尽心思造就这一切,怎么可以就这么说走就走!这不是他想要得到的结果! 季思缘脸上的不甘之色太过明显,他伸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然而等真正的手落桌面的时候便发现,他的手现在是多么的无力。 阔云看后又一惊,刚打算询问立即又闭上了嘴,望着季思缘的眼神却还是没有掩饰住一丝同情。 这一丝同情之色被季思缘捕捉到了,便犹如刀刃插在他的心口。 他怒,他恨,他现在很想将自己身上的疼痛罪过都从别人的身上讨回来,例如白水珑。只是理智又告诉他,不能再招惹白水珑了。 这次的西陵之乱,是白水珑明目张胆的示威,向他表现出她的力量。 她既然能将西陵的钱脉控制到如此的地步,那么这些年她在楼阳中又布置了多少的暗线?当年年会比武,她向楼阳东云两国要求通商权,是否早就算好了这一切。 他不能为了个人恩怨,至楼阳不顾。就算他想这么做,楼阳现任皇上,他的亲舅舅也不会答应。 “殿下——!”明礼浔的身影由远至近,额头上流淌着汗水,他紧紧抿着唇,苦涩的说:“不好了!” 这段日子,传来的都是不好的消息,季思缘早就习惯了。他疲惫的揉了揉额头,烦躁的问:“又生了什么事。” 明礼浔艰难的说:“大批的西陵兵马,都私逃了!” 季思缘双眼一瞪,急促的喘着气,想斥骂又不知道该骂些什么,最后竟‘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主子!” “殿下!” 几日后,季思缘从昏迷中醒来,就从阔云手里接到了一封密函。 这密函是从楼阳传来的,命令他返回楼阳,西陵的事自有他人来管。 季思缘看着密函,心头一片的寒意。 这场他自认为赢得干净漂亮的仗,最后竟是输的一败涂地吗。 215 该看戏了 “西陵灭国一事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在西陵灭国之前,西陵皇城发生过一场瘟疫。∥的我真该死。” 水珑被他惹笑了,扭头脱离了他的手。 “大网?看来一直以来我的直觉都没有错,你也在算计我?” “用算计这个词太过了。”算计这个词太过了。”长孙荣极说。 水珑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 长孙荣极看着她,眼神游离了一瞬,又转回来,表情淡定,慢慢说道:“你若连真的我和假的我都分辨不出来的话,活该难过受伤。” 他原本是这样想的,不过亲眼看到她,就怎么都做不到了。 水珑挑眉,并未生气反而还笑了,“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其实你心里却担心我认错,要不然凭你的本事,连装个陌生人都装不出来?” “……”长孙荣极瞳仁缩了缩。 正如水珑所言,以他的本事要假装一个人,完美的伪装成另外的性子,实在易如反掌。不过亲眼看到她后,他就没有办法做到冷静理智,总是故意在她面前露出破绽,用语言去暗示提醒。 他想,倘若这时候阿珑没有认出他的身份,依旧在他和干兆之间怀疑着,最后看到这一幕幕‘长孙荣极’背叛的画面,露出一丝难过的神情,他是否还能平静的继续伪装?做不到!只是看着她设想一下,皱眉头,他就胸闷得像杀人! 幸好,他的阿珑始终这么聪明特别,对他情深意重,绝对不会被外人迷惑了。 “担心?”长孙荣极轻轻的哼笑一声,对水珑露出一个倾尽温柔的笑容,“这不过我的策略。” 水珑注意到的不是他那足以沉溺天下女子的温柔表情,而是他的眼神,就好像是孩子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得意洋洋的眼神。 她忍不住受了他的感染,扬起轻松惬意的笑,饶有兴趣的问:“什么策略?” 长孙荣极贼手又不老实了,总喜欢往她的下颚伸去,两指尖又挑起她的下颚。 这样的动作常常出现在的纨绔子弟戏玩良家女的时候,不过被长孙荣极做出来,却是风采迷人的雅痞之气。 他悄然靠近水珑,凑近她的耳边,像是即将要说的话,是什么极为隐秘重大的事情。 “掌控你的策略。”低低的嗓音,湿湿的口气,充满着低沉的磁性,性感温柔且危险。 水珑斜眸,看见极近的距离,长孙荣极在昏暗中的面容,那一抹勾起的嘴角一分得意,两分清邪,七分势在必得的轻柔霸道。 “如果你真的想要掌控我,就要做到不被我发现察觉,否则就不要做……”他缓缓地说着这句话,声音低缓犹如海妖的诱惑。一杨眉,那双在昏暗中越发让人无法忽略的眸子,波光如深海的水纹,让人沉溺让人窒息,“这句话,是阿珑教我的,我一直记得。” 水珑呼吸一窒。 长孙荣极收回脑袋,那张普通的容貌再次暴露在日光下,眼神那样纯净,笑容那样的无害,“以退为进,真亦假假亦真,阿珑觉得,我做的如何?” “好,很好。”水珑真心的赞赏。 当真的爱上了,很多的事情看在眼里也就不一样了。 哪怕听到长孙荣极这么说,她竟然毫无生气的感觉,反而忍不住想笑。 因为……无论他怎么算计布置,他为的都是她。 能够让他费尽心思,装乖取巧,隐忍退让,慢慢去谋取的……也只有她了吧。 “不过,我觉得吧……”水珑笑眯眯的望着长孙荣极,“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喜欢你了,为什么你还要费劲心思来谋取我的喜爱?” 长孙荣极眉毛不经意的抖了抖。 水珑似乎没有看见,还作着疑惑的表情,接着说:“是怀疑我说谎了,还是对自己没有自信?对了,我还记得以前你说过,你之前是走火入魔,心智倒退了的状态……”不甚在意的瞥了瞥长孙荣极,“我早就发觉了,你的性子变化似乎是有点大,难道是恢复了?你之前的话还挺针对‘长孙荣极’,这难道是吃自己的……”醋? 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水珑的话。 长孙荣极淡淡的看向那个被他一掌挥出去的人,“偷偷摸摸的在做什么。” 地上的那人根本就无法说话,只能吐着血。 长孙荣极不再理会他,回头再去看水珑,表情淡然又纯良,“嗯?” 那表情,完美的释义了“你刚刚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这句话。 水珑微笑的说:“该看戏了。” 逗猫果然是个让人身心愉悦的运动。 一看到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她脑海就自然浮现一头大猫竖着耳朵,一双眼睛眯成月牙的淫荡弧度,嘴巴咧到耳根子的q版画面,然后不由就想逗逗,打击打击他。 不过,不能逗过,炸毛了可不好。 这里也不是个将话讲清楚的好地方,更不是个好时机。 ------题外话------ 明天开始万更…… 136 太后寿宴 浩浩荡荡的队伍靠近过来,阵势实在奢侈繁华。∷?明黄金红宝蓝等等都是明艳高贵的色调让人眼花缭乱,只见成排的宫女宫侍拥戴中,两顶撵轿中坐着黄太后,以及皇上和皇后。 撵轿有轿帘遮挡,让看不太清楚里面人的装扮,不过旁边行走的一名风采卓越的男子,却叫人看得清清楚楚。 男子很难年轻,年约二十,模样生得极为的好看。这份好看非说菱角分明的俊美,却是一种令人眼前一亮,暖到心底深处的舒服。他的肌肤是属于富贵家庭才样的出来的白皙细腻,他有一双弯弯的长眉,最吸引人注目的便是眉毛下的一双星眸。 这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眸呢,犹如杏眼圆滚水亮,尾端又有一丝桃花眼的清魅风流,然而他的眼神至始至终给人的感觉都是充满着剔透的明亮,令人感受不到一丝桃花眸的轻佻,被看着时不由的就会他产生了好感。 一眼去看他整体的面容时,就会发现他不仅是生得好看,甚至有几分说不清甜美。甜美这个词汇本该是形容女子的才对,用在男子的身上可谓贬义。不过用在这个男子身上的时候,却让人感觉不到恶意,他的甜美没有任何的娇柔做作,是属于让人见之心悦的美好,想要与之亲近的独特魅力。 今日的他显然也是盛装打扮过,头戴明蓝四方发冠,身穿一袭蓝色的宽袖长袍,袍子的款式繁复贴身,绣纹特殊透着股贵气,腰上该有的配饰一个不少,将他衬得一身贵气庄重。 “西陵第一美男子果然名不虚传。”水珑将男子看清楚,知道这人就是西陵的庆王爷,长孙思缘。 “啧。”一声冷漠不屑的声音响起。 水珑一听,差点没有忍住笑出来,无比自然的接着自言自语说:“不过比起帝延,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长孙荣极脸色不变,将冷淡不屑的眼神从长孙思缘的身上收回来,冷淡说:“男子的容貌有何好比较的。” 水珑抬起眸子看着长孙荣极的面容,笑眯眯的说:“人都是视觉动物,总是会喜欢好看美好的东西。” 长孙荣极垂下眸子和她的目光对视一起。沉默了半响,他忽而展颜轻笑。一个轻柔的笑容,化散了他平日浑然天成的凌冽的气势,柔和的五官越发充满灵韵,眼中晃动的波澜黯然了周围的繁华。 水珑被这突如其来的美色惊了一瞬。 紧接着,就见长孙荣极笑容越发明了了些,捏着她的下颚,缓缓说:“看出来了。” 他眼底的得意,没有被水珑错过,不由的好笑,“看出什么来了?” 长孙荣极弯眉笑着,眼底有得意也有一丝促狭,“看出我的阿珑还是只好色的小狐狸。” 水珑被‘我的阿珑’这样甜腻腻的称呼给腻歪了下,不过总算还是习惯了,反应不大,眯着眼睛凑近看长孙荣极,“谁叫男色太美。” 她的坦然倒是让长孙荣极觉得有趣又好气,故意冷着连说:“倘若他日看到比我更好看的男色,你是不是也这么发花痴过去。” 水珑懒懒的挑挑眉,很无辜的说:“男人不该这么在意的去比较容貌哦。” 长孙荣极被她哽了下,学着用她原话来回敬,“正如阿珑所言,人都是视觉动物,总是会喜欢美好的东西。我虽不愿比较,却见不得阿珑贪恋他人美色。” 水珑无辜问:“天下间还有比帝延更美的男色?” 这问题可不好回答,如说有便是妄自菲薄,若说没就是过度自负。水珑期待着长孙荣极的回答,却见长孙荣极定定的看了她一会,便是笑得颇有一丝别样邪意,缓缓说:“没有。” 水珑闻声伸手抚摸上长孙荣极的面颊,摸还不止竟然还轻轻的捏。 这行为亲昵的很,不过也周围旁观的人心惊,心想白水珑可真大胆,竟然敢对武王爷做出这样的行径。最最让人吃惊的是,武王爷竟然还任由她的作乱,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 长孙荣极任她在自己脸上又摸又捏了一会,见脸色带着好奇,不由淡淡问:“怎么?” 水珑很认真的说:“想看看你这张脸皮到底有多厚。” “……”长孙荣极一怔就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一时也觉得她越发的大胆了,却没有任何生气的情绪,还觉得颇为的有趣好笑。 他长这么大,从没有人胆敢对他这么放肆,更别说言语里暗中嘲讽他了。这初次的感觉却并不坏,至少发生在水珑的身上并不坏。望着怀中少女故作的姿态,眼中狡黠的光彩,意外的灵动可爱,让他心中痒痒,觉得越发喜欢水珑这种轻松随意的亲近态度,比起当初不卑不亢恰到好处的相处要好太多了。 “那看出来了没有?”长孙荣极心情愉悦,唇畔带着浅笑,不过口气依旧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水珑耸了耸肩,“超出预料,无法估算。” “呵呵。”长孙荣极笑出声来,捏着水珑的下颚,淡说:“书中有言,情人眼里即为最好。在我眼里,阿珑即为最美。” 见水珑神情不变,他的大拇指摩擦着那吸引他目光的朱红嘴唇,入手的触感柔软湿润,一如所想的舒服美好,他嘴角轻勾起来,继续说道:“阿珑这么喜欢我,自然视我第一。” 话语说得可自信了,水珑却分明听出他口气中的一丝霸道的告诫。 水珑乐了,斜睨着他俊美的面容,“这面皮果然厚得无法估算了。” 长孙荣极徒然用力按了她的嘴唇,表情冷冷的不过眼神里分么透着笑意。 当事人一点自觉都没有,却把周围听到他们对话的人都惊讶坏了。 虽然他们都听说了长孙荣极喜爱白水珑,不过没有亲眼看见的话,始终有些怀疑。不过这回两人的相处和对话却让他们不得不信了。虽说水珑是长孙荣极的正妃,不过身为人妻,还是王爷的妻子,对王爷本该是充满尊敬,哪里能够这样话里话外打趣甚至是嘲讽。 虽说他们都听得出来这嘲讽没有任何的恶意,大多就好似好友之间的玩笑,不过在重规矩的皇室里却不应该。如今长孙荣极对于水珑的打趣好不生气,还顺着她嬉闹,言语举止里都透出一股说不清的自然亲近,实在让人惊讶。 长孙青青和两人离得最近,不仅将两个的对话听得听出,就连两人的神情变化也看得明白,心中的惊讶比别的人更大。从未想到最不受看好的一对,反而感情最和睦,没有皇室夫妻的相敬如宾,反倒像普通热恋的情人轻松亲昵,看得好生让人羡慕。 长孙青青无声的轻叹一声,压下心底的艳羡,看到浩荡队伍已经到了眼前,便站起了身。 不止是长孙青青站立起身,在场的众人都站了起来。 这全体一站,顿时就让还在坐着的水珑和长孙荣极两人特别的醒目。 水珑侧眸看去,看见前方撵轿已经被放下来,里面的人也相继走出来。目光和黄太后的投来的视线对在一起的时候,确定看到黄太后眼神一瞬的冰寒,轻轻一笑便从长孙荣极的怀里站起来。 长孙荣极的手还放在她的腰身上,顺着她一起站起身,目光稍稍扫过那边撵轿罢了。 虽说水珑和长孙荣极都站了起来,不过慢腾腾的动作谁都看得明白,这样的态度已经是明显的对太后不敬了。众人心思各异,心想黄太后最疼爱武王爷这个儿子,只是看样子武王爷的对太后却不多敬爱啊。 长孙泺寅眉头不可察觉的轻皱了一下,转眼就露出笑容,亲自走到黄太后的身边,扶着她走,一脸孝顺的说:“母后,儿子领您走。” 今日的黄太后穿着一身太后的华服,头发也盘成繁重端雅的发鬓,插着金簪,画着华美的妆容。一眼看去,就连皇后就在她的身边黯然失色,不及她的华丽和美艳,令看到的人都心中惊叹:难怪当年先皇对太后情有独钟,分明已经是做奶奶的人了,却保养得如此年轻美丽,看着也不过三十来岁风韵犹存的模样。 一些心思龌蹉的人更是想着,这样风韵犹存的美人,却已经是寡妇一个,也不知道平日里她若是空虚寂寞了,也不知道是如何度过的,真是可惜了。 黄太后和皇上等人落座后,在场的众人这才跟着坐下。 长孙荣极坐下后,放在水珑腰身上的手依旧用不容反抗的力道,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这一幕落到黄太后等人的眼里,都是微微色变,却谁也没有开口训斥。 这时,太后的寿诞宴才算真正开始。 欢乐的丝竹乐声中,伴随着一声声的击鼓,一条条的绸缎被宫侍挂了起来。这些绸缎上写着一排字样,正是每个官员所送寿礼记载。 这送寿礼可是个脑力活,送轻了没有心意,送重了有贪官的嫌疑。当条幅一条条被挂起来的到时候,这些官臣们都不动声色的去看条幅的内容,拿着他人给自己做比较。 官员送礼的条幅被挂起来,接着就是皇室儿女们的寿礼。 一个接着一个将自己的礼物送上,水珑看了一会,发现大多人送的都是玉石翡翠类没有新意的礼物,倒是她稍微知晓的几人的送的礼物略微不同。四皇子送的是一串佛珠,长孙青青送的是一件亲手缝制的华衣。这礼物送出的时候,全场都惊了一瞬,谁也没有想到尊贵的倾颜公主竟然会女红做衣,且绣工这般好,比起锦绣坊都不曾躲让。 这件礼物心意十足,果然惹来黄太后和皇上的赞赏。 水珑饶有兴趣的旁观着,心中忽然想到,她若记得不错的话,近年来西陵的局势并不好,一场寿宴花费这么大的巨资,个个送的礼物也多是精品宝贝,偏偏国内遇到灾情国家却拿不出钱财去赈灾?连军队的军资也很拮据。 分明这里随便一件精品宝贝价值的钱财,就足够解决一地的灾情。 “在想什么?”长孙荣极察觉到水珑的走神。 水珑眨眨眼睛,一脸毫不在意,却无辜的说:“我忘记准备寿礼了。” 长孙荣极轻笑,忍不住伸手捏了她的鼻尖。分明就是没有任何准备的心思,也根本就没有去在意,偏偏说得这么无辜可怜。 水珑侧头躲开长孙荣极的手,斜了他一眼。捏鼻子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腻歪了。 长孙荣极笑意更浓,“我准备了。” 水珑挑挑眉,“看不出来,挺孝顺呀?” 长孙荣极被她有意酸溜溜语气给真的惹笑了,“噗嗤”失笑的声音不大,不过还是能被坐在身边周围的人听见。 在两人右边依次就是皇后、皇上、太后,左边便是水珑的空位置,再过去坐着的人便是庆王爷,长孙思缘。 “皇叔皇婶在聊些什么,这么开心?”说话的人就是庆王爷。 他眼里透着笑意的好奇,水亮澄澈的眼眸很迷人,好奇的样子竟让人觉得有些可爱,却毫无女气感。这是属于成熟男人的可爱,倒是比少年的可爱更特别和有魅力。 水珑眯眼深深的望进他的眸子里,还没有多看两眼,头就被某个霸道的家伙捧了回去。 长孙荣极冷眸扫了庆王爷一眼,淡缓语气透出的不耐意味特别的明显,“没你的事。” 庆王爷一怔,随即笑了,有些促狭意味的偷笑,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自顾自的点点头说:“嗯,皇叔和婶婶亲热,是没我的事。” 他这样的行为言语,却让人生不起讨厌的感觉,反而不自觉的对他放下戒心。 水珑心想,一个特别的人。 “想什么。”长孙荣极抬起她的脸再次问道。这次的口气却没有上次那么淡和。 水珑想也没有想说:“想你。” 长孙荣极分明知道她说谎话,在听到的时候还是不由的心头一跳。表面冷淡的看着她,一副看透了她的神态。 水珑觉得他真是越来越小气爱吃醋了,不过小脾气又实在可爱。有时候她还真有点担心,按照他这么吃醋的频率,她有的时候是不是该有意的让让他,免得他被自己憋炸了。 脑海里浮现一只大猫跟气球般的鼓大,大猫脸就成了被撑成了面饼,她一个没忍住笑了出声,还有闲心的想着:最近她脑补能力似乎越来越厉害了。 长孙荣极不清楚她突然笑些什么,隐隐有感觉她的笑容一定是为了自己,又觉得想的未必是什么好事,心情便复杂的又闷又喜,转头看向周围,发现许多人痴迷的眼神看过来,便将这股闷气迁怒到了他们的身上,发射着一道道冰寒的眼刀子,将那些敢窥视他阿珑的人碎尸万段。 庆王爷也被迁怒了,虽然他觉得自己挺无辜的,眨眨眼睛心中想:这位传闻的皇叔气势果然恐怖,被他看着的时候竟连自己也有几分胆寒。 他这么想着,正好发现送礼的人都快完了,便站了起来朝黄太后走去。一早就准备好的宫侍推着一座笼罩在红绸之中的一人高巨物一起走了过来。 庆王爷对黄太后躬身一拜,笑容可掬的说:“皇奶奶,这是子初在外游历时寻到的一整块美人玉,亲手按皇奶奶画像雕琢成品,望皇奶奶喜欢。” 子初是庆王爷的字。 伴随着庆王爷的话语说完,红绸被拉下,露出那一人高的玉雕。 全场不由发出一阵惊呼声。 不止是这玉雕通体莹白,质地诱人,更主要的是玉雕雕琢的美人天姿国色。这雕像被雕琢得行云流水几乎难寻瑕疵,玉雕美人以回眉一笑的姿态成型,眉眼的笑意和唇畔的灵动都被完美的雕琢出来,便连衣摆飘飞的那股柔美也是如此。 水珑看到这座玉雕也不由赞叹一声精品。 她余光扫到黄太后的脸上,却意外的发现黄太后的脸色似乎有异。 这雕像莫非有什么问题? 只见黄太后紧紧盯着玉雕,那眼神不像是看见什么喜爱之物,更像是看到什么厌极的东西。不过这点失态并没有保持多久,黄太后就恢复了如常的笑脸,对庆王爷说:“子初有心了,哀家很喜欢。” 如果黄太后不是变脸太快的话,水珑还可能会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不过正是她变化的太快,才她确定自己刚刚的感觉没有错。她视线从黄太后的脸上流转到别处,立即又发现了一处黄太后的可疑——黄太后紧抓着椅子扶手的手,用力得已经可以看见骨节感,指尖都泛白了。 水珑勾了勾唇角,又看了眼玉雕。 按道理说,是个女人看到自己年轻时的美态被雕成这样精致的玉雕,都该高兴才对。哪怕黄太后某些方面有些变态,也不至于厌恶自己的雕像才对。 “皇奶奶喜欢便好。”庆王爷笑得眉眼弯弯,那股澄澈明亮之气令在场不少女子们芳心暗跳。他又朝黄太后一拜,笑道:“子初恭贺皇奶奶生辰快乐,万寿无疆!” “好好好。”黄太后神态尽是疼爱,“好孩子。” 庆王爷回身坐回原位,侧头却是朝水珑和长孙荣极这边看来,态度自然的好奇笑道:“早听闻皇叔常在外游历,身边一定有许多好玩珍贵的东西,也不知道皇叔会送皇奶奶些什么?” 长孙荣极看都没看他,还捧着水珑的脸,也不准她看。 庆王爷笑容更加的浓郁,似乎为的就是看这一幕。||,,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216 水珑出手 当所有人的心思都用在中毒一案上的时候,长孙荣极和水珑却姿态惬意,言行随意得让人无法涉入其中。∑,得到更多的消息,也可以让南云城的势力遍布更大。 大部分人没有想到这一点,却不代表林云冲想不到,以及别的些人想不到。 不过他们还没有考虑好怎么说,水珑就已经再次开口,不给他们任何的机会。 “至于你说的什么,我的性子?人尽皆知?”水珑嘴角勾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环视全场,和她对视上的人都不由的回避,觉得她的眼神有种古怪的危险感却又充满魅力。 “我想杀人的话,需要杀毒吗?”如此狂妄的话,在有了林云冲此时的情况,便让人无法反驳。 水珑脸色一冷,声音传遍全场,“如果我想杀人,完全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觉,哪有你们在这里跟我唧唧歪歪的份!” 安静…… 明明是这样狂妄的话,这样肆意大胆的姿态,却没有一个人能上前去反驳她,质疑她。 166 十两酒家 树木枯零,落叶纷飞中透出秋季的几分萧瑟气氛。‖。 也许在别人的眼里,秋季却是丰收之季,黄金季节,让人欢喜。对已经破裂的西陵百姓来说,有是只有寒心苍凉。 季思缘启程去了楼阳,楼阳新派来之人以雷霆手段浓缩占据西陵进土地富饶之地,舍弃混乱不堪的地方,不管百姓的死活和贫苦。 这样的做法自然让百那些被放弃的百姓们愤恨,可惜他们微小的力量无法动摇楼阳这个庞然大物,经过时间的推移,西陵也发生过几起百姓起义的事件,不过都被军队镇压下来。 最终,西陵之乱经过破国之后六个月才算稍微平稳下来,西陵国土被楼阳所有,一些被放弃的外围之地则成为了混乱的无主的地方。 这些无主之地是江湖人最喜欢行走了地方,没有皇权秩序,没有管理县衙,有的唯独实力说话。 活下去是人的本能,当折腾过去了之后,人们就会想尽办法的让自己活下去,安定下来。哪怕活的艰苦,活得贫穷。 时间渐渐的流逝,等亲身经历过西陵之乱的原西陵百姓,现在的无国界人民回神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们生活的地方,不知不觉就成为‘江湖’,不时就能够看到江湖儿女的行走。 一座座的产业建立起来,标着各大门派的图腾,也有开得隐秘不露身份的。随着时间的过去,这些因为国乱和某些人的恩怨而遭难的地方,竟慢慢的回复生气和热闹起来。 只是这种江湖的热闹和国家管理的城镇自然不一样。 说起江湖,就不得不说起这段日子江湖上的动荡。 长乐宫再度的浮出,瓦刺鬼门人现身中原,十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即将到期。最最惹人瞩目的是,传说中升仙峰的圣尊再度现身江湖,犹如昙花一现,让人只闻传说,却不见真人。 然而,像他这种跺跺脚就能够让整个江湖都震一震的人物,一旦出现,稍微一个念头必闹得江湖鸡犬不宁。 这番,就是如此。 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十字门被一夜灭门,经江湖眼线所传,这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门派就是被一人所灭。 存活下来的目击者,说起当日的见闻时,身体都会忍不住的发抖,压抑不住的恐惧和星峰让他的神情扭曲。 这天,这名活下来的目击者,就坐在北风岭的十两酒家中,又开始向人吹嘘他的见闻了。 北风岭位于东北的方向,提到北风岭就不得不提桃花巷。这桃花巷并非真的一条巷子,却是一片桃林。桃林里面布置有九转八弯的道路,到了季节桃花盛开的时候,人走在里面便如在仙境。 不过,这桃花巷也不过是他物的陪衬罢了。真正主角还在这桃花巷里面,那就是十两酒家。 十两酒家被甘家的人一代代传承下来,专业酿酒卖酒,副业贩卖消息。他们不管什么酒都只卖十两,收钱也只收十两,不过是十两银子,还是十两金子,又或者是十两……他物,这些都不一定了。 十两酒家的待客位置很大——能不大吗,全露天置,在天下地上摆着一张张的桌椅板凳,石头也能当座位。那个挂着十两酒家牌匾的木屋,根本就不是给客人进去坐的。 这时候,露天下坐着好几桌的人,中间位置的瘦小男子喝着酒,聚精会神的吹嘘着,“那天我本是和人约好了在雨竹林内比武,白天烈日下犯浑,就地寻了一棵树就小息了一会儿……就在这时候!”他的神情猝然一变,像是入了戏,又重见了那日的景象,双眼大睁,双肩轻颤,透过虚空看到了什么一般,嘘声弟语,“叮铃……叮铃,我听到了银铃的声音,好像能摄魂的天魔音。” “我一个激灵就醒了,然后我就看了……看到了……”不知道是有意吊人胃口,还是入戏太深。 在座众人的兴趣都被他传神的演说给带动了起来,有人忍不住低声的催促,“看到了什么?快说啊,你看到了什么?” 瘦小男子说:“我看到,一架轿子。一座被人抬着,乘风而行的撵轿。传说中的那一位就坐在轿子里,我看不清他的身影,只看到他戴着金色的面具。” “是乾坤金面吧,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里面刻有万般变化?”一人禁不住问道。 瘦小男子不耐说:“隔着纱又那么远,我怎么看得清楚。”然后他继续说:“别吵,听我说!当时我想,这是哪个门派的,青天白日的这么大阵势。然后我就看到那位从撵轿下来了……” 艘小男子的述说非常的传神,再加上他出色的‘表情演出’非常的吸引人关注。 从他的述说里,让人们的眼前不由自主的呈现出一幅生动画面——男人乘轿而来,独自下轿信步走进林中,找到十字门隐藏的门派地,一人屠杀全门。 “白天杀人不比夜里,我看得清清楚楚,以身法称霸的十字门杀手们,就好像是孩子一样在他手底下毫无反抗之力。” “这也太奇怪了吧,打不过他们难道不会跑吗,只要分散跑……” “十字门向来团结,何况依我看,他们似乎要守住什么东西。” “圣尊难得一现,也不知奥他到底生得什么模样,真想亲眼看看啊。” “说不定你见过,自己却不知道呢。” “圣尊啊,那就是个快升仙的老头子罢了——”清亮柔媚的声音横插捡来,带着一股子的随意气儿,“我说杜丹,每天在我这里吹嘘同样的事,你不烦我都听得烦了。早些换些别的说,或者就别说。要不然我就不让你再来我这酒家了。” 一抹靛蓝色的身影出现众人的视线里,她一手撑在吹嘘的瘦小男子桌沿,斜着猫眼朝男子横了一眼。 身在他人的地盘上,不得不按照他人的规矩办事。杜丹无奈的点点头,“知道了,甘大小姐。” “我更喜欢你叫我甘大老板。”女子容貌清丽,这一笑宛若桃花盛开,看得人一瞬的晃神。 女子没有在杜丹桌前停留多久,一个转身向前走了几步,就又到了一个桌子前,将手中的陶瓷酒瓶给人放下,甜甜的笑道:“客观,你要的酒。”她的眸光在客人的腹部流连了一圈,“这酒是我新酿的,对身孕无碍,也不会反胃,客观好好品尝。” “会的。”回答她的声音婉转轻柔,纯粹的动听至极。 在座众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的传到了这一桌,想要看看有这样好听声音的女子到底生得何等的模样。 一眼看清了真人,众人顿时惊艳了,心想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位美人——女子肤白细腻,细眉俏目,清秀脱俗的容貌让人一眼看着就不由的生出怜惜之心,恨不得将她将她抱入怀里好生疼爱。 这清秀女子穿着一袭水蓝色的儒裙,宽松的衣裙依旧难掩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让人知晓这女子是个有喜了的孕妇。 她的气质很特别,衣着打扮不像是江湖人,更是官家的大小姐。然而一举一动又有种赏心悦目的潇洒,不似大家闺秀那么矜持得体。 当不小心看到女子的眸子,对上她视线的时候,那黑亮眸子的坚韧冷静和外表柔弱的强烈反差,会让人不由的愣住。 这个女子,实在特别的很。 “你的声音真好听!”甘大老板眼睛一亮,笑眯眯的说:“我喜欢你的声音,也希望你能喜欢我酿的酒,到时候可以再找我买。” “对了,我叫甘木甜。” “白牙。”女子同样笑眯眯的说。 同样的笑容出现在女子秀气柔弱的脸上,反而生出一股忧郁系的美感,又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总让人觉得这女子不该真正像生得这般的柔弱。 不过,这时候大多人都没有心情去关注容貌这点了,他们觉得更古怪是女子的名字——白牙。 如果这个名字不是假的,那么给女子取了这个名字的父母,到底安得是什么心啊! “白牙,好~我记住了。”甘木甜没有任何的怀疑,笑着转身离去。 至于白牙……也就是盗用了自家前世宠物白狮子名字的水珑,也淡定端着青瓷酒品给自己和同坐的沐雪,公子闲倒酒,慢悠悠的品了一口。 清冽爽口,过齿留香,毫无刺激性,果然是给孕妇喝的酒,一点不烈,也一点不会让人反胃难受。 沐雪本来还想先检查一番,谁知道水珑喝的这么快,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也端着酒杯饮了一口。 桃花巷十两酒家的酒是真的好,这是经过了几代人承认的。 饶是南云城的酒水也好,却是胜在新奇。如果将配方交给甘家人的话,必能更快的掌握,并且举一反三。 甘木甜到来的插曲没有影响众人的闲情逸致,没一会儿人人又聊起来了江湖近段时间的热闹事,从他们的嘴里听到最多就是圣尊\长乐宫\暗帝\瓦刺等等…… 这几个人或者门派,水珑通过情报组织已经知道了不少,也发现很多江湖势力和各大国家朝廷也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更发现江湖之大之复杂,甚至要超过了一个国家。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可见江湖才是这世上最大的泥潭。 从中,水珑也知道了,如今江湖地位最高最神秘的就要属升仙峰的圣尊,以及暗帝。 这并非是说这两人就是江湖中最厉害的人。 真论起厉害的人,老一辈的人如公子闲的师傅前鬼医,如南寻踪迹的水半仙……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厉害人物。只是他们大多都归隐,不理世事,不现人前,不知死活。因此,自然被人排除在这个时代之外。 天色渐渐的晚了,太阳往西边落去,留下一片金红色的霞光。 十两酒不过些许,一人一杯很快就喝完了。 水珑放下酒杯起身,朝桃林走去。 沐雪和公子闲跟在她身边。 三人的身影隐没桃林,别人只当他们走了,却不知道水珑等人实则是去了别处。 一间建筑在一汪湖泊里的水榭小楼,水车将湖水撩起又落下,发出清脆的溅水声,夕阳将湖水照出金红的粼斑,整个就是一幅如画的景色。 水珑轻盈的踏着湖水,上了小楼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外面软榻上,咬着糕点的甘木甜。 “你早就知道我要来。”水珑在她面前说。 甘木甜听她话语是笃定,笑着说:“千面鬼医可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只为来我酒家喝酒。” 公子闲听到了自己的称号,就站了出来,摸了摸鼻子说:“还是我暴露了?” “被你骗了几次,我又怎么还会认不出你!”甘木甜恨恨的说。 按照十两酒家的规矩,卖给一个客人只卖十两酒。 当初公子闲就凭借着自己易容的功夫,换着脸来卖酒,一人就买了几十两,事后还跑到甘木甜面前来晃荡炫耀,坏心眼的挖苦对方。 公子闲瞄了沐雪一眼,对甘木甜说:“你可别坏了我的名声,一切只能说你技不如人。何况,为了这事,你家那位也没来找我的麻烦。” 甘木甜轻哼了一声,没有拿捏着这事给人脸色看,很快又恢复了笑脸,说道:“你们要买什么消息。” “北武海七门的一切。”水珑说。 “咦?”甘木甜满脸惊讶,下一刻想掩饰都掩饰不住了。对上水珑似笑非笑的眼神,她讪笑一声,坦然说道:“我以为你会买长孙荣极的消息。” 这句话已经明了的昭显她猜出了水珑身份的事实。 “你知道?”水珑淡然的反问。 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你如果知道,我就买。 “不知道。”甘木甜摊手,“所以我之前还想着,你们这次要白跑一趟了。”她瞄了公子闲一眼。 公子闲说:“多少年的事了,小女子就是记仇。”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然又忘记了在场的三个都是女子。一次性,就将三人都给得罪了。 甘木甜将视线放回水珑的身上,收敛了随意的笑容,说道:“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啊,北武海七门的事情,我知道的的确不少,不过这价格嘛……”她故意的停顿了一下,吊着人的胃口,见眼前三人都一副淡定的神色,就失了不少的兴致,慢慢说道:“我要十两金丝蛇草。” “可以。”水珑答应下来。 甘木甜笑道:“爽快。” 后面的公子闲暗地在心里吐槽:能不爽快吗,现在天底下谁不知道南云城日进斗金,遍地是宝。 “对了,附送你一条消息。”甘木甜忽然说道:“当初祁阳城的瘟疫是朱绛紫身边一名名为尹儿的婢女所为,那个婢女本是鹰翼山庄的庄主叶天龙所扮,他最擅长的技艺之一就是缩骨功。” 对于祁阳城的事情,水珑本就没有兴趣去管,也没有特意去查这件事情的真相,倒没有想到甘木甜会和她说这个。 甘木甜知道她有疑惑,等了半会都不见她发问,没办法就只能主动朝小楼里面喊了一声,“阿归,小猪,把我准备好的礼物给客人送过来。” 一会儿后,两道身影从房里走出来。 这一男一女,正是水珑等人熟悉的思归和朱绛紫! 当初她将朱绛紫抓住丢给思归后就没有管两人的去向。 朱绛紫的姣好的面容上有一道从左边眉梢到右边脸颊的伤疤,那是当初她吵闹,被长孙荣极嫌烦一道劲气所伤。 在她的身边就是双眼绑着黑色布带的思归。 只见思归手里提着酒坛子,朱绛紫小心翼翼的扶着他,一双眼睛都落在他的身上,一瞬看到水珑等人的时候,立即就将视线收回去,像只怯弱的兔子,“思归,有台阶,小心点。” 水珑发现朱绛紫的眼神很古怪,纯净胆怯像个孩子般的眼神…… 甘木甜已经解释说:“思归和我有些交情,以后就是我酒家的人了。这位是小猪,脑子有问题,以前什么事都忘了,现在脑子里只惦记着思归。” 思归将手里提着的两坛酒递给水珑。 他眼睛虽然没了,可是曾为高手的他,五感敏锐,加上一段日子的训练,也能正常生活了。 水珑将酒接过来,掂量了下,“这得几十两吧。” 甘木甜笑说:“十两只是对普通的客人,你们,我可不敢怠慢。” 水珑明白她的意思,先是赠送消息,又是送酒,是为做个中间人,让她放过思归两人。 事实上,他们本就没有什么恩怨,让两人走了之后,她就没有再惦记过他们。 “谢了。”水珑提着酒,转身就走。 沐雪深深的看了甘木甜一眼。 甘木甜笑容不变,打趣了一句:“白牙姑娘慢些走,小心孩子哦。” 这句话落下,沐雪才收回视线,随着水珑离去。 今天来问消息的是个叫做白牙的人,怀孕的自然也是白牙。 甘木甜贩卖消息,却也知道有些消息能卖,有些消息不能卖,有些事情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如果不是认出了公子闲,她也不会猜到水珑的身份。 白水珑竟然怀孕了! 这个消息得值多少钱啊,可惜这钱不能赚。 217 输的彻底 众目注视中,那一袭白衣清华的男子缓缓走到女子的身边,拿出帕子擦拭着女子的手,嘲笑:“汗是用手擦的吗,也不嫌脏。(.” 水珑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淡淡的说:“不嫌。” “我嫌。”长孙荣极细细将她的手都擦干净了,连指缝都不放过,然后将帕子随意的丢弃在地上。 水珑看了那落地的帕子一眼,心想:总是忍受不得自个身上有点脏,却一点不在意周围如何,果然够唯我独尊的。 擦干净的双手被长孙荣极捧在手心里揉捏着,一股子腻歪让水珑无语的翻了翻眼皮,想要抽出手却见长孙荣极低垂的眼眸,一抹浅笑在他唇畔浮现,温柔得让人心沉宁静,无法拒绝他让他露出黯然的表情。 “……”这家伙! 长孙荣极悄然抬起眸子,察觉到水珑的不忍,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明显。 这段日子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她对他更真实任性了,不过也对他更加心软放任了。 这代表着她心里真如她说的那样,将他放在了最大的位置上。 在外人的眼里,却为台中两人的言行感到震惊,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圣尊的身份。 传闻中宛若神祇一样的圣尊大人,竟然对一个有妇之夫这么温柔,且还是身怀有孕的有妇之夫! “如果白水珑真的生的那幅画那样的容貌,就算她怀孕了,曾经是别人的妻子,我也愿意要啊……”这个念头,在许多男子的脑子里浮现。 “真是个淫wa荡fu,有了身孕还去勾搭圣尊大人,当着自己夫君的面前和别的男子亲密,真不要脸!”这是诸多羡慕嫉妒恨的女子心理活动。 无论他们的内心如何的想,只要他们没胆子说出来,水珑和长孙荣极也不会将他们的看法放在眼里。 又是一声轻响,原来是林之笑被长孙荣极一掌击飞。 林之笑在半空翻转,安然的落地时除了脸色苍白些,也不算狼狈。他朝水珑两人这边看来,挪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 长孙荣极没有等他的话语说出口,就已经说道:“让他在上面凉快凉快,免得头脑还不清醒。” 他话里说的是谁,是个人都明白。 事实上林之笑刚刚朝那边去,被长孙荣极击飞,就是为了将林云冲解救下来。 听到长孙荣极这番言语,林之笑虽然有心想要解救自己的父亲,却最终无力办到,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对长孙荣极点头说道:“父亲无意针对白姑娘……” “林之笑。”水珑一双眸子不偏不倚的看着林之笑,那双眸子冷静的似乎可以洞察一切,“我一直认为你的眼睛比一般人都要雪亮。” 一般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的事实,他林之笑会看不出来吗。 林之笑没有躲闪她的逼视,嘴角的笑容更加的苦闷了些,“当理智被情感支配的时候,眼睛也就花了。” 他承认自己有偏袒自己父亲的意思,不过谁叫林云冲就是他的父亲。哪怕这件事情他知道的不多,林云冲已经做了,他就只能站在林云冲的这边,明知道敌人强大也不容得他退缩。 林之笑侧头去看狼狈不堪的林云冲,眼神有一丝责备。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不和他商量,如果他知道事情大概的情况,也就不用这么被动,也能考虑到底该做还是不该做,能做还是不能做。 林云冲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青白的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线。 这件事情不是他不愿意告诉林之笑,只是他无法抗拒,得到吩咐的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了。 “下毒一案是叶天龙所为,事情就这样,就这么了吧。”长孙荣极一语断案,拉着水珑的手就准备下擂台。 “圣尊这么做不觉得太独断了?”一道冷淡悠远透着淡淡嘲讽的声音响起。 一道身着玄黑色衣裳的人落在擂台上。 众人疑惑的看着这个面容普通,却一身气质非凡的男子,心想这人是谁,竟然敢和圣尊平等对视,质疑他的话音。 “本尊还以为你要龟缩到什么时候。”长孙荣极微微一笑,“暗帝?” 哗—— 全场喧哗,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台上的四人,尤其是长孙荣极和夙央的身上来回转动。 今年的武林大会是怎么回事,不仅仅圣尊出现了,连暗帝也跟着现身。 可惜一看他们的相貌就知道他们一定是易容了,让人无法他们真实的相貌。 夙央看了一眼身旁的干兆,断定有他在,圣尊就不会叫自己的真实名字。 “这么说来,你一直在等着我现身?”夙央对长孙荣极说。 长孙荣极眼神嘲弄,“设计了这么长的一出戏,主角要是不出来,还有什么意思。” 夙央没有回应他这话,目光在水珑的身上一转而过,落在了叶天龙的身上,说起了武林众人最在意的事情,“圣尊说下毒的凶手是叶天龙,可证据呢?” “本尊的话就是证据。”长孙荣极淡淡的说。 他身上自然有一股让人信服的魔力,尤其是当他有意相让人信服他的时候,更是如此。 夙央说:“我不觉得被武林正道敬重信仰,却暗地里建立长乐宫,为害江湖的圣尊的话有什么值得可信。” “什么!?” “长乐宫是圣尊大人建立的?这怎么可能!” “不会的,圣尊大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底下人都被暗地一句话给弄懵了。 “呵呵。”长孙荣极像是听到什么极为好笑的事,笑得捏着水珑的手,对水珑说道:“你说他傻不傻,他之前就拿这个威胁过我,现在就真拿这个来说事。” “傻。”在长孙荣极和夙央之间选择,水珑的心自然是偏向长孙荣极的。 长孙荣极笑的更愉悦了,“你也这样觉得?可是他这么傻的话,会让我赢得很没有成就感,没意思。” “赢得没意思,总比输的一败涂地好。”水珑耸了耸肩。 “阿珑说的是。” 两人一唱一和,不止让夙央感到郁闷,连底下的人也面面相窥,觉得一阵的哭笑不得。 本来沉重的气氛就被两人三言两语破坏得一干二净。 长孙荣极回头看向夙央,“长乐宫分明是暗帝的所有物,偏偏要送到本尊的手里,这样真的好吗?” 长乐宫到底是谁的所有物,又是谁建立的。水珑并不知晓。 不过凭借着她对夙央和长孙荣极的了解,她直觉夙央说的话才是真的,这长乐宫真正的主子是长孙荣极。 偏偏,长孙荣极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的功夫,那是极为了得的,水珑最是深有体会。 只看他那清净无瑕的眸子,一脸天然的淡然无欲的神情,就会让人觉得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怎么会欺骗人呢!事实上,他就是有着骗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夙央显然低估了长孙荣极的脸皮,面对长孙荣极这样的反驳,他一眼看向平玖,不慌不忙的说:“长乐宫宫主对你如此恭敬,你如何解释?” 长孙荣极坦然道:“他不恭敬,本尊就废了他。” 众人:“……” ——难得的长孙荣极有闲心关注到众人僵硬的面色,侧头扫视众人一眼,声音清润如泉水,“邪门魔教中人,何须对他们客气?” 这句话可谓是对上了所有自命正道众人的心,一下看向长孙荣极的眼神也越发的崇敬,心想:真不愧是圣尊大人,要是就是这份强势霸道,最好将这群邪派都打压下去! 啪—— 夙央甩手,丢出一地帖子书信,“这些都升仙山递给长乐宫书信,上面盖着的印章你该不会不认得吧。” 底下的人听到了他的话,都伸长了脖子想要去看清楚。只是下一秒,就见长孙荣极挥手,雄厚的内力将一地的书信炸成了渣渣。 夙央:“……” 众人:“……” 长孙荣极一派世外高人的清冷模样,轻笑一声,“拿这种虚假之物出来糊弄谁呢?” 夙央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看着长孙荣极的目光满是说不出的意味。这种无赖的臭小子怎么会被敬为圣尊,怎么会被碰到和他同等的高度!他差点一个没忍住,就将心里的话都给骂出来了。 一旁的干兆表面冷沉着一张俊脸,内心却给长孙荣极鼓起了掌,同时也默默的同情着夙央。升仙山谁不知道圣尊性情多变,处事根本不能用常理去理解。你说你干嘛为了营造气氛把那么重要的证据都丢在地上,拿在自己的手里多好,看吧!这不就被圣尊全毁了,有理都说不清了! 夙央如果知道长孙荣极会干出这种无赖的事,他绝对也不会顺手就丢出去了。 “你以为毁了这些就安然了吗。”夙央又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没有像之前那样丢去在地上,“这是长乐宫的账本,其中记载着这些年来掠夺各大名门的财物,以及上供给升仙山的贡品。” “一本账本能说明什么?”长孙荣极无趣的扇动眼睫毛,神情一抹慵懒却是惹得台下女子低声尖叫。 水珑朝台下环视一眼,察觉一道太过犀利的敌意目光,然后就看到人群中一个鹤立鸡群的女子。 一袭白衣,一条红菱,那容貌宛若雪山红梅冰冷孤傲,实在是个难得的绝色美人。 虽然和这个女子并不认识,不过通过书籍了解到江湖中的众事,让她立即就猜到了女子的身份,黄山尖岭的叶孤琳。 就这么一会,又招惹了一个绝色女子? 水珑淡然的收回视线,看向长孙荣极。 “她连阿珑百分之一都不及,有什么好担心的?”长孙荣极低头对她说。 虽然他一直在和夙央对峙着,不过并没有减少对水珑的注意,见她和台下叶孤琳的对视又看过来的目光,便开口安慰。 水珑没有回答,视线转到了干兆的身上,和他深沉的眸子对视在一起,见他这么努力的表演着,若是不配合未免太浪费他的苦心了。 两人的对视被长孙荣极和夙央看在眼里,心思各不相同。 眼看着长孙荣极就要忍受不了,要将水珑的注意力招回来的时候,水珑已经垂下了眸子。 “我累了。”水珑再抬起头,表情已经冷淡得透着股无趣怠倦,对长孙荣极说:“快点结束吧。” 长孙荣极一时也看不出来她是真的累了还是假的累了,不过既然她嘴上已经这样说了,没有继续看戏的兴趣,他当然会满足她。 “平玖。” “圣尊大人。”平玖走前一步。 长孙荣极嘲讽扫过夙央一眼,对他说:“暗帝说长乐宫是本尊所有,你且说是或者不是?” “长乐宫一直以来都归圣尊所有,何须他人来确定所有权。”平玖一双露出外面的圆眼弯成月牙儿。 长孙荣极淡淡看着平玖,没有愤怒也没有辩解更没有慌张。 他这样的表情反而让众人更加的迷糊了,圣尊到底是被冤枉的还是真如暗帝所说那样,一直以来将武林名门正派玩弄鼓掌之中,暗中建立邪派残害武林忠良? “你这妖人,休要污蔑圣尊大人!”一道冰冷的斥骂声响起。 众人看见叶孤琳飞身上台,来到长孙荣极的身旁,对他摇身一拜,然后冷眼看向平玖,高声说道:“倘若你真的是圣尊大人的人,现在该做是极力的反驳,保全圣尊,哪里会是这样一番作态,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圣尊大人的人一般!” 她的话让众人一阵恍然大悟。对啊!倘若平玖真的是圣尊的人,不是该维护圣尊吗,怎么会这么快就承认他是圣尊的人? “准你说话了?” 清泉般声音传入叶孤琳的耳朵里,让她表情一变,转头幽怨的看向长孙荣极,挪了挪嘴唇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长孙荣极没有理会她的伤心难过,似乎是刚刚将问题思考清楚,目光俯视着前方,让所有看到他目光的人都有一种被睨视的压力,不自觉的闭嘴放轻呼吸。 “没错,长乐宫是本尊所有。”长孙荣极一开口,就犹如一道惊雷,将所有人炸得目瞪口呆。 “圣尊大人!”叶孤琳惊叫。 长孙荣极对夙央好脾气的问:“现在可以将账本给本尊了吗?” 夙央眼底闪过一抹疑惑,说不清此时的心情,将账本丢给了长孙荣极。 反正这本是假,就算长孙荣极毁了,他也不怕。 事实再一次出乎了夙央的所料,长孙荣极隔着帕子将账本接住,像是账本上有什么肮脏之物。他随意的翻看了几页,摇了摇头,面露遗憾,“本尊还以为有什么好东西,堂堂长乐宫竟然穷成这样?”看了一眼平玖。 平玖低头,“宫中弟子人手众多,又停工不干活两年,只出不进难免有点穷迫。” 长孙荣极将账本丢向冯锦乡,对平玖说:“上面写的都吐出来。” 平玖苦兮兮的说:“圣尊大人,全吐出来,长乐宫就不用活了。” “长乐宫不是本尊的吗?”长孙荣极淡淡的说:“本尊的话不用听了?” “……遵命。”平玖低头应是,无意中去看了夙央一眼,声音带着几分不甘心。 那一抹悄然去看夙央的眼神被不少人捕捉到,立即就产生了一堆的怀疑和想法。 谁也知道平玖这时候想的是:太好了!老子早就不想当这个宫主了,手底下一堆不让人安心的家伙,麻烦死了!哎呦~暗帝,真是太谢谢了,居然这么有本事查到长乐宫是圣尊大人所有,让老子脱离苦海! 这时候夙央也算是看出长孙荣极一番手段后的意思了。 他这根本就以退为进,迷惑人心。 人心是不可靠的,同时又是最可靠的。只要众人的心都向着你的话,你说证据是假的,那么证据就会是假的! 这小子才多大点岁数,为什么能够这么灵活擅长玩弄人心!? 夙央心惊,忽然觉得眼前男子能够被江湖人敬为圣尊并不过分。 “暗帝送了本尊这一份大礼,本尊如果不回送点什么,实在过不去。”长孙荣极的声音再度响起。 紧接着十几个身影出现在擂台上,他们占成一排,手里拿出书信展开,让全场众人观看。 虽然书信不大,不过练武之人耳目非同常人,哪怕有的看不清楚信中的内容,却能够看清楚那信中的印章。 “金乌派,血刀门,静心派,白莲寺……”长孙荣极每念一个名字,总会引起一阵骚乱,“还有玉峰山庄,你们总是声称自己是武林正道,却和暗帝暗中通信合作,做尽恶事。” 每个被长孙荣极念出名字的门派掌门都张口无言,因为证据就摆在眼前,长孙荣极冷淡的眼神更让他们倍感压力。 “刚刚声讨怀疑本尊时,你们的声音是最大的吧。” “圣尊大人,不是的……我,我,我都是被暗帝逼的!都是他逼得!”静心派的掌门惊叫出声。 紧接着金乌派的掌门也跟着惊叫出声,“我说,我什么都说,求圣尊大人饶命!是林云冲,全部都是林云冲,是他告诉告诉我,只要我站在他那边,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就会给我解药!” “刘保你血口喷人——!”林云冲怒吼。 金乌派掌门刘保红脸狰狞回吼他,“事到如今你休想再威胁我,我一人死没什么,却不能连累整个金乌派的根基!” “你——噗!”林云冲想说什么,气急攻心吐血。 这时候长孙荣极清越的嗓音响起,净化了两者激发出来的浑浊气氛,“这么说,本尊抓错人了?”他低头看了看地上不知死活的叶天龙。 “圣尊没有抓错。”又一道陌生的声音想起来。 走出来的人身穿异域服饰,左脸颊纹着一道黑红的符文,看起来诡异又有一丝别样的妖冶。 “当年在西陵投放毒物的凶手的确是叶天龙。”来者幽幽一笑,邪气逼人,“他毒物的来源来至我瓦刺鬼门。” “哦。”长孙荣极兴致缺缺,淡淡应了一声。 来者不在意他的态度,却看向了水珑,又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却意外的邪气又诚恳,并不惹人讨厌,甚至带着一丝讨好之意,“说起来,因为我门处理不当,将毒物卖给了不该卖的人,让白姑娘受了冤屈,实在过意不去。” 长孙荣极一看就明白了,这厮上台来不是正义感爆棚,也不是吃饱了没事做跑来凑个龙套演演戏,而是打他家阿珑的主意。 一瞬,他看着来者的目光意味深长。 来者自然感受到了来至他身上的危险感,很快就收回了放在水珑身上的目光,站定了身躯笑着说:“这次的毒依旧是叶天龙下的,正如圣尊所言他和白姑娘有仇,就见不得白姑娘好。只不过,只凭叶天龙这个小角色,根本就没办法以一己之力进入飞镜山谷,还在飞镜山谷中下毒成功。” “你的意思是有同谋。”冯锦乡说。 “没错。”来者毫不犹豫的看向了干兆,“不瞒诸位说,我门中人无意中看到这位长孙公子和叶天龙有联系。” “……”又被泼了污水的干兆默然无言。为什么每个戏本没有安排的人出现后,都是来针对他的……虽然他现在扮演的是‘长孙荣极’这个身份。 干兆很无辜,他真心没有和叶天龙接触过。 “我没有。”所以,他说了。 他说的时候,还不忘看向水珑,像是说给她听的。 水珑和他对视一眼,撇开头。 干兆表情一变,紧抿着嘴唇,一脸的压抑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这样的演技让身为他主子的长孙荣极暗中点头:真不愧是他培养出来的替身,连他自己都难以看出异样,真不知道阿珑是怎么一眼就看出分别的。 夙央虽然清楚‘长孙荣极’不会这样做,不过他注意到水珑的态度,便不打算辩解了。 一个国家加上暗凰阁的名声、几个多年布置的奸细门派,只为了换水珑断情断爱,冷心冷情,值得吗? 也许大多人都会觉得不值得,夙央却觉得值。 西陵没了他可以再慢慢谋算,水珑却只有一个,再放任她沉沦下去,再想拉回来就更难了。 夙央的沉默果然让众人认定了这次的毒和‘长孙荣极’有关,自然就和暗凰阁有关。 鬼门来者也意外夙央竟然没有帮干兆辩解,不过这也省了他的麻烦,跟着又嘲讽了干兆一句,“长孙荣极,将自己的罪恶都推到白姑娘的身上,你真不算个男人。” 这句话之前沐雪已经说过了,这次再被他说出来,却更加的让人觉得可信。 众人看着干兆的眼神有鄙夷有惊疑也有遗憾…… 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竟是这般狭窄小人的性子,真是可惜了。 一道剧烈的罡风打向鬼门的男子。 鬼门的男子似乎早有预料,早早的躲避。只不过他还没有松一口气,就被不知道从何处发出的又一道无形内劲打得脸色一白。 他目光迅速转动,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最终看向干兆,“这是恼羞成怒了?” 干兆眼神暴躁的看着他,内心则想:第一下是我打的没错,可第二下分明是圣尊打得,着脏水怎么又泼到我身上来了。算了,泼着泼着就习惯了,等事情过了,面具一扯,啥事都没有。 “白姑娘,鬼门对南云城海上交易很感兴趣,有时间的话可以来瓦刺武林一聚,鬼门必将白姑娘尊为上宾。”鬼门男子极快的说完这句话,人就犹如鬼影飞快的隐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长孙荣极盯着水珑。分明贴了一张假脸,打扮也简单,装模作样得跟情商怨妇似的,怎么还能招惹男人!?真是狐狸精转世吧! 水珑瞥了他一眼,挪动嘴唇,无声的回了他一句,“她连帝延百分之一都不及,有什么好担心的?” 长孙荣极嘴角一抽。 这句话分明就是之前他对她说的话。 “暗帝,可要留下来一起看这场武林大会?”他斜眸邀请夙央,口气却一点客气都没有。 夙央看向水珑,深深的一眼后,转身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的离去不见。 干兆也随着下了擂台,身影如龙似风,放眼看去没几秒就看不见他的背影了。 “我没有输。”空气中,只剩下夙央这句话响着,渐渐的消散。 夙央想,他并没有输,他此行最大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让水珑断情断爱,和圣尊一斗不过是顺便,他也没有真的要和圣尊完全闹翻。 按照事情的进展,以及水珑的反应来看,他的目的达到了,所以他并不算输。 长孙荣极捏着水珑的手,朝夙央离去的方向露出一抹浅笑。 不用多久,他会让他知道,他输的彻底。 太阳渐渐升上了上空,阳光温暖普照,将连日来的积雪都晒得化为雪水缓缓的流淌,楼顶的青瓦水滴掉落地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 长孙荣极揽着水珑一起朝擂台边缘走去,声音被每个人听得清楚,“本尊记得,新的的武林盟主必须战胜前任武林盟主。” “是。”冯锦乡已经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极力压抑着情绪,声音还是溺出了一丝颤抖。 长孙荣极微笑说:“飞镜山谷这次协助本尊查破暗帝的阴谋有功。” 冯锦乡说:“圣尊大人言重了。” 长孙荣极说:“林云冲已经无力再战,就让年轻人对年轻人吧。” 这话听着,就好像你多大了一样。 水珑好笑的勾了勾嘴角。 “圣尊大人说的是。”现在当然是长孙荣极说什么就是什么,冯锦乡对身后的冯岂非说:“还不上去?” 冯岂非沉沉的点头,飞上擂台。他年纪比林之笑略长几岁,模样生得却清秀有余,看起来反倒比林之笑还年轻,俨然一位难得俊朗美男子,让台下的侠女们看得暗中心跳。 “林之笑,可敢上来一战?” 林之笑轻轻的摇头,却眼神坚定,还是朝冯岂非走来。 他知道,冯家站在圣尊那边,事情进展到了这一步,武林盟主的位置必然会落在冯家人的手里。 可是他还是要迎战,因为不战而败不是碧剑山庄中人会做的事,他有属于他的骄傲。 两人拿的兵器都的剑。 这一战并没有水珑和林云冲打起来那么气势犀利,却更加的让人惊心动魄。 林之笑一发现冯岂非处处克制他的剑法之后,他就弃碧落剑法不用,用别的招式和自己的本能反应来打斗。 “来的好!”冯岂非本来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胜之不武,不过为了一直以来的夙愿,他便不打算退。然而看到林之笑弃碧落剑法不用,他反而高兴了起来,同样没有用飞镜山谷的武学,和他完全只凭本能反应打斗在一起。 肩膀林之笑一剑划破,他不怒反笑,越战越勇。 不到一会儿,两人就都身带伤势,打得难解难分。 两人的打斗在别人眼看是精彩无比,在水珑和长孙荣极的眼里却觉得无趣。 到了他们这个层级,冯岂非两人的功夫真的不够看。 “走吧。”水珑说。 长孙荣极欣然答应。 两人的背影在众人目送之下离去。 这一路走来,不少人偷偷在两人周围晃过,希望得到注意,不过都是失望而归。 水珑对长孙荣极说:“这次你赚翻了。” “怎么说?”长孙荣极问。 “一个西陵,外加一个武林盟主。” “长乐宫的财产都没了。”他也是有损失的不是吗? 水珑嗤笑,“那些什么金乌派,玉峰山庄……等抄了他们,还不够抵一个长乐宫的财产?” 在所有人的面前将玉峰山庄那些门派和暗帝的关系挑出来,这些门派还有活路?最后肯定会被抄,得到的财富会没有他的份? “还有,你既然安排了这出戏,怎么可能没有将一切安排好。”水珑眯了眯眼,笑得邪气,“长乐宫真的那么穷?” “其实……”长孙荣极无辜的说:“我事先搬走了五样东西。” 不用说,这五样东西才是长乐宫财富里面最珍贵的。水珑不用问了,心里都明白。 “因为阿珑爱财,我才专门留下给阿珑的。”长孙荣极说。 “你真有心。”水珑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长孙荣极显然对这样的反应不怎么满意,他想着等阿珑看见了自然就不会这样冷淡了。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想提醒几句吊吊水珑的胃口,逗弄她,却因为眼前出现的几人,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走吧。”水珑看见面前的人,便露出了笑颜。 “珑姐姐……”沐雪欲言又止。 公子闲目不斜视。 水珑脱离长孙荣极的环抱,走到沐雪的身边,捏上她的脸蛋,“不知道的看你这副表情,还以为你嘴里的珑姐姐已经死了。” 这个时候还打趣她!沐雪哭笑不得,弥漫于心的苦闷愤怒因为水珑的笑容消散了大半。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水珑能够这么平静。 一定是在强颜欢笑吧。 之前在擂台上,珑姐姐的样子分明就是在意的。 也是,怎么会不在意呢,哪怕是没感情的人,被这么背叛也会愤怒,更何况珑姐姐对武王爷是真的动了情的,还为了武王爷坏了孩子…… 沐雪的目光落在水珑肚子上,眼睛立即酸涩了,如果不是怕感染到水珑伤心难过,说不定她真的要落下泪来。 武王爷怎么能这么无情,在珑姐姐怀有身孕的时候,做出这番…… “心思全写在脸上了。”水珑放开手,摸了摸沐雪的头发,轻声说:“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边走边说。” 不想她想的哪样?沐雪看着水珑,见她眼神温柔,不由的被安抚了。 这里唯一一个不合时宜的人就是叶孤琳。 “圣尊大人!”叶孤琳朝丝毫没有看她一眼,随着水珑离去的长孙荣极喊道。 只是她的呼喊并没有让长孙荣极停留,叶孤琳快步的追上去,然后屈膝跪在地上,仰头朝长孙荣极说:“圣尊大人,求圣尊大人让琳儿回去吧!” 眼看长孙荣极始终不理不睬,叶孤琳嘴唇都咬出了血,“琳儿不求别的,哪怕和原来一样,只要伺候在圣尊身边就行!” 这句话带着一丝暧昧,让人不由都会误会。 长孙荣极看着水珑,见她没有丝毫的反应,真不知道该高兴她对自己的信任,还是该不满她竟然毫不在意。 “圣尊大人,您不能这么对我,您不能!” “当初你求着本尊让你走,如今又求着本尊带回你,你当本尊是什么?”长孙荣极不耐烦的朝她说道。 事实上,他分明不耐烦,语气依旧看不出情绪,神情眼神异常的清润。 叶孤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 她以为,她以为只要自己表现出足够的热情和本事,就能够得到圣尊的主意和宠爱。可是……从她离去后,再无没办法见到圣尊一面。 “圣尊大人,您……您真的这样抛弃我的话,我,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她嫉妒,快嫉妒死了,嫉妒那个被圣尊护在怀里的女子,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为什么能够得到圣尊的青睐! 为什么圣尊大人宁愿宠爱这个残花败柳,也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 长孙荣极的脚步停留了一瞬。 叶孤琳愤恨的眸子一下亮了,犹如看到了所有的希望。 长孙荣极回头看向她,眼神闪动着一缕波澜,面带浅笑,轻声说:“我很期待。” 叶孤琳愣神。 “如果你真的能够给我闹腾点事的话。” 空气中只剩下这一声清润如泉的声音,这么清澈又冰凉刺骨。 叶孤琳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茫然望着长孙荣极的背影,以及他随时随地侧头看着身边女子的眼神,那种她始终求而不得的眼神。 午时,林之笑和冯岂非的打斗终于结束,最终的结果是冯岂非险胜,两人都狼狈不堪,一身破烂沾满血迹,却没有伤到根本。 武林盟主的位置毫不意外的落在了冯岂非的头上。 原先被长孙荣极点出来的几个门派的人马都被包围,等待冯岂非的发落。 林云冲被林之笑救下来的时候,一瞬犹如老了十岁,看着林之笑的眼神透着愧疚,随后满眼狠戾的看向冯岂非和冯锦乡等人。 “之笑,失去的我们早晚会夺回来!” 林之笑摇了摇头,低声说:“爹,这件事怪不得谁,我们既然选择站在暗帝这边,输赢就不再我们能决定的事情。” 林云猝然瞪向他,眼神透着丝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们快走吧。”两人难得意见不合,这里却不是争辩的好地方。 林之笑扶着林云冲快速的离去。 虽然冯岂非应许他了,不会讲他们逼到绝路,但是指不定别人仇视着他们两父子,一个两个人他们不怕,不过一群两群人就不相同了。 “两位现在处境很尴尬啊。”一身鬼门服饰的男子无声无息的来到林之笑父子身边。 林之笑认出这人是之前上台去指认干兆和下毒有关的鬼门男子。 他环顾周围,果然发现不少人暗地里跟着他们,眼神不善。 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说的就是他们这般吧。 如果是以前他们自然不惧这么宵小,不过这时他们父子两都受着伤。 “在下名为柳桑。”鬼门男子笑道。 林之笑微笑说:“你想说什么?” 柳桑赞赏的看着林之笑,“真不愧是江湖有名的名门少侠,事到如今还能这么镇定。”话语一止,他也不打算客套,说明了来意,“我家门主请两位去鬼门做客,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 林之笑和林云冲的脸色都随之一变,暗中蓄力。 柳桑看到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他们想歪了,立即摆摆手,“两位不要误会了,我不是威胁两位的意思,是真的请两位去做客。” 林之笑紧紧盯着他,见他虽然长相邪异,不过眼神清明,的确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只是瓦刺和本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两地的武林中人也甚少有来往,鬼门又是瓦刺盛名已久,在本土都有很大名气的门派,无缘无故在他们落魄的时候邀请他们去做客,怎么看都没有单单是去做客那么简单。 不得不防。 林之笑拒绝道:“多谢好意,不过……” 柳桑打断他的话,“实话和你们说了吧,你们现在的处境实在不好,没有鬼门的庇护,就凭你们现在的情况,能不能走出飞镜山谷都是个问题。” “不需要你好心!”林云冲如今最听不得就是这种话,当即发作了。 柳桑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不理会林云冲,依旧看着林之笑说:“林少侠无需多担心,鬼门会帮助林少侠并不为别的,只因为门主和林少侠有情义,请两位去鬼门做客也是门主的意思。” 林云冲诧异的看向林之笑。之笑什么时候和瓦刺的人有关系了? 林之笑自己也疑惑,“不知道贵门主的名讳?” “林少侠去见了不就知道了。”林桑不予多说。 林之笑暗自思索着。 鬼门的门主与自己有交情,之前柳桑又上台去指认干兆(长孙荣极),看样子分明就是有意的针对对方,事后又对白水珑示好…… 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他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答案,又觉得不太可能。 “走吧。”林之笑答应了柳桑。 如果真像他想的那样,那么先去鬼门避避难的确是个好选择。 “请。”柳桑领路。 一路无阻的走出飞镜山谷,来到一处山坡崖顶,这里站着一排排鬼门中人。 走到尽头的时候,林之笑就看到了站在崖顶边缘处的一名男子背影,身穿紫色的华服,身材挺秀笔直,在日光下反射的紫光让人眼花。 柳桑对林之笑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林之笑扶着林云冲在一旁休息,然后独自朝崖顶边缘处走去。 他没有急着侧头去看紫衣男子的容貌,视线从此处朝远方看去,隐隐约约看见一顶云轿被四人抬着,行走在山岩绝顶中如履平地,后面还跟着几只高大的鸟兽,鸟兽的爪子挂着摇篮,里面隐约可见人影。 这是…… 虽然看不清楚云轿和摇篮中人的相貌,林之笑没过几秒还是猜到了里面人的身份。 圣尊! 以及……白水珑。 137 让她开心 在之前水珑和长孙荣极的聊天声音不大也不小,却足以让身边的人听见。∑?无论是黄太后还是长孙泺寅都知道水珑根本就没有准备寿礼,长孙荣极又用那般不在意的口气说出他已准备,却也不知道准备的寿礼会不会太过随意。 原本黄太后入宴的时候,他的表现已经够不敬了。倘若寿礼再出问题的话,那么就真真是打了黄太后的脸面,也让皇室大大的丢脸。 长孙泺寅想到这一点,心情非常的不渝,却被他隐藏的很好。 他心里自然是不怪庆王爷多嘴的,他想,以子初的性子,一定觉得之前白水珑和荣极的话语只是在开玩笑,对自家的人总是会很亲厚的他,说话时总是过于随意,没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 如今,他也只能期望着,长孙荣极不是真太不明事理了,做出让皇室丢脸的事情。 也许上天难得听到了长孙泺寅的祈祷,长孙荣极虽然毫无动静,却见一名宫侍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放置着一个玉雕盒子,走到了黄太后的面前。 宫侍将盒子打开,众人顿时嗅到一股悠远的清香,浑身通常立即就知道玉盒内的玄黑之物很不普通。只听那宫侍不卑不亢的说道:“武王爷武王妃送上千年凝云芝一株,祝贺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宫侍话语一出,立即又引出了一阵的喧哗声音。 如在场都是权贵之人,哪里会不认得珍贵之物。一些珍玩玉器好寻,灵丹妙药难找。如凝云芝这种好东西本来就是有价无市之物,平日里能得一株百年已是难得,更被说是千年凝云芝,那已经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了吧。 黄太后看着凝云芝的目光透着再自然不过的喜爱。 这一点水珑能够理解,只要是个正常女人应该有无法抵挡凝云芝的诱惑。这是养颜护肤,抗老去皱的好宝贝,对于黄太后这种年纪不小,却恨不得永保年轻的人来说,真真可谓是锦上添花让人惊喜。 水珑注意到黄太后在宫侍将话念完后,便朝已经忍不住朝他们这边看过来。那含着莹莹笑意的眼神,犹如少女娇气以及少妇的风韵融合魅力实乃动人。 只是一想到她窥视的是长孙荣极,水珑就抖了抖身子,表情不变的对上黄太后的视线,慢悠悠的说:“祝母后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 她表情口气都透着浓浓的诚恳之意,却让满心欢愉的黄太后被浇了一盆冰水一样的难受。 被自己心中最厌恶的儿媳妇说着‘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话语,便越让她认识到自己的年纪和他们相差到了何等的地步。尤其是‘漂亮’一说,倘若是以前的白水珑说出来倒是没有什么,偏偏如今视线中的少女名明艳无双,谁能在她的面前被夸赞一句漂亮呢。 黄太后被膈应得不行,尤其是发现长孙荣极的心思都在水珑身上的时候,原先的欢愉就完全化为了汹涌的嫉恨火焰,灼烧着她早就腐烂的心灵。 这里面唯独没有看出蹊跷的人似乎只有庆王爷。 他面带惊讶的看着玉盒内的凝云芝,侧头对根本就没有看他的长孙荣极和水珑赞叹:“真不愧是皇叔,这份礼物一出我等都不及。” 他干净透彻的言语犹如划破沉黑的阳光,令一瞬沉寂下来的气氛恢复。 黄太后看上去毫无异样,看似是对长孙荣极和水珑两人说话,实则只是对长孙荣极一人说罢了,“都有心了。荣儿为这个没有少费心思吧?” 她单体的提名让长孙荣极稍稍抬头,看了眼被宫侍收下去的凝云芝,摇头淡道:“没。” 事实上他是真的没有花费什么心思。 一如往日,黄太后生辰的礼物都属肖泉准备。以前他不在祁阳城的时候,每到他血脉上的亲人生辰时,肖泉都会准备寿礼命人送过来。长孙荣极自己本身却都不知道肖泉准备了些什么礼物,反正都由着他去安排。 长孙荣极神情冷淡,任谁也看不出他是真的漫不经心,还是假的漫不经心。 水珑却知道,黄太后想听到的绝对不是这个‘没’字答案。虽然黄太后笑容依旧,却是被有心的水珑捕捉到了她一瞬的不自然,想也知道她的心情一定不佳。 对手越难受,她就越高兴。水珑一点都不掩饰自的心情,嘴角翘着愉悦的弧度。 长孙荣极视线专注于她的身上,将她一颦一笑都收入眼底。虽然并不太乐意水珑的心思都在外物上,不过看在这样对她很是灵动别好看的份上,加上也没有做出超出底线的行为,他就大度的包容了。 寿礼送完后,寿宴中的丝竹之声更加的响亮,令寿宴的气氛越发的欢腾。 宫女们成排的走来,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糕点送上。 长孙泺寅对黄太后一脸笑容的说:“母后,待会有玉茗院组织的戏剧,必得您喜欢。” 黄太后点头,对长孙泺寅慈爱的微笑。 只是她的容貌着实保养得好,不知晓的人看着她比长孙泺寅好年轻。两人坐在一起的时候,不像是母子更像是真正的皇上皇后,倒是令万皇后从始至终都成为陪衬。 万皇后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脸上的笑容隐隐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有酒有菜后的寿宴显然就是个热闹的预兆,在黄太后的一声笑声以及长孙泺寅的挥手请众人随意后,寿宴便更加的热闹起来,也有人离座行走。不过这些离座的人,大多都是外围些的人,最前方陪伴着黄太后的皇室子弟,自然不敢随便离座去他处玩闹,免得让失了黄太后的好印象。 水珑喝了几口酒,眼见着前方的舞台正在准备着戏班子,懒懒的扫了一眼后,便从长孙荣极的怀里起身。 长孙荣极立即就发现了她的异动,“嗯?”的一声鼻音,询问她的意思。 水珑毫无忌讳的说:“如厕。” “噗。”一旁正在喝酒的庆王爷一不小心喷了,眼神犹带一缕幽怨和讶异的看着水珑。 水珑朝他扫了眼,一脸的坦然,半点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事实上,她就是故意的,天生的略根性,只要她有心要装的话,倒是很难被人看出来,不过她就是喜欢做得明目张胆,让人知道却无可奈何的那种憋屈才是她的乐趣。 长孙荣极一眼横庆王爷,冷冰冰的脸色透出的危险警告已经很明显。 庆王爷对这份危险很敏感,当即收回了目光,不往两人多看一眼。 他的这份识趣让长孙荣极不喜微消,想也没有多想就抱着水珑起身,半途却被水珑用手压住了腰。柔软的小手用不容置的力道压着他的腰身,分明没有任何暧昧的暗示,却让长孙荣极还是有一瞬的心痒,对水珑问:“不是要……” 水珑打断他的话,“你还跟着不成。” “……”长孙荣极挪了挪嘴唇,差点脱口就说自然。不过在水珑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下,终于思及到了某些不恰当,喉咙的话语便消失了。 如果是前世兄弟们要跟着她一起去上厕所,她一定无所谓,并且会有意去女厕,心安理得的去看兄弟的出洋相,甚至会自导自演一出来做娱乐。这样的情况,前世不是没有发生过。 只是对于长孙荣极,别说事后他会怎么闹,她也没兴趣让他被众多女子视线凝滞。 长孙荣极放开她腰身的手,一副冷淡从容的态度,“去吧。”没一秒又嘱咐了一句,“早点回来。” 周围听到他话语的黄太后和长孙泺寅等人,脸色都有细微的扭曲。 只是他们脸色扭曲的理由各不相同,却都算看出来了长孙荣极对水珑在意到了何等的程度。不过是去如厕罢了,有必要这样认真的嘱咐吗。 水珑也笑了,轻然的落地,在隐隐约约的实现中,离开宴席。 天色已晚,长生宫内被点起一顶顶的灯笼,红红的无比的喜庆。远离了宴会的主要席位,四周的环境有些空寂,尤其是远远的听着宴席处隐约传来的喧闹声,更衬得热闹的更热闹,安静的更安静。 水珑走出净房,门外有提着灯笼的宫女迎上来,给她照明道路。 “武王妃,请这边走。”宫女的声音柔柔弱弱,似乎对水珑很敬畏。 水珑瞧了她一眼,见宫女半低着头,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看见那柔白的肌肤和优美的颈项,好似天鹅昂项般的美好。虽然看不清宫女的长相,却依旧给人一种特别迷人的魅力。 水珑心中一个念头闪过,忽而停住了步子。 周围的环境有什么不对。 “咦咦咦咦~”天真的稚嫩声音响起,透着欢愉的笑意,好似恶作剧一般的说道:“警觉性很高呀,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呢。” 水珑脚下一闪,躲开射向自己的灯笼,看见对面绿衣宫女抬起头来。这一刻宫女给水珑的感觉再没有一点的美感,原先柔白的肌肤变成了一张死人般的蜡白,五官看起来说不清的诡异,反正就是让人心底发毛。 水珑早已不是初到这个世界只能凭元神白水珑记忆了解一切的她。 几乎是宫女说话的同时,她的脑袋就迅速的转动起来,想到了几种可能。 她从来没有想过黄太后会放过她,只是她一向有她的原则。在黄太后没有触犯到她的底线之前,她也不会过界。正如黄太后膈应了她,她会翻倍的膈应黄太后,不过黄太后要她命的话,她自然也不会再放过对方的性命就是了。 “太后的人?”水珑慢悠悠的问。 宫女笑嘻嘻的说:“什么太后呀,人家不知道啦。”她的笑容诡异极了,目光灼灼的望着水珑,“姐姐长得真的好漂亮,人家好想这么漂亮。决定啦,人家要将姐姐的脸皮给撕下来,做成自己的脸,这样就可以一直一直看着啦。” 一般人见到这样诡异的一幕,哪怕不被吓昏也要被恶心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水珑好不作伪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似笑非笑的瞥了宫女一眼,“就你和太后一样老妖婆的年纪,这一声姐姐,我可消受不起。” “你说什么?”宫女面色微微一变,故作天真的诡异眼神闪过阴冷的怒色。 “人老了连耳朵都不好使了吗。”水珑对宫女笑了笑,一字一顿轻轻缓缓的说:“老~妖~婆~” 不得不说,前世被十三位性格各异实力强悍教官教育出来的水珑,平日里既有身为头领的冷静从容,不过本性里却带着一种劣根性,能将人气死不偿命的腹黑个性。 “哼哼哼,姐姐真可恶!我可要生气啦!”宫女扭曲着脸,嘴里吐出的却还是稚嫩天真声音。 水珑慢悠悠的说:“小心点儿,别气坏了那张死人皮。” “……”宫女眼睛里面的怒火如果可以实质化的话,水珑一定已经被无数的眼刀子给撕裂成无数片了。 水珑活动了下手脚,轻笑说:“我就知道,回来就一定没有几天安静日子。正好,这段日子再不动动手脚,只怕手脚都要生锈了。” 宫女被她从容的态度略微惊了一瞬,随即就学着她的笑容也轻笑着,“姐姐真不乖,分明怕死了还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姐姐,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吗?为什么周围都没有人,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很没有力气呀~” 水珑一本正经的说:“因为人都被你吓跑了!” “……”宫女脸色扭曲到了极点。 对于敌人,水珑可一点都不会去同情。她眉梢一挑,讶异说:“难道我说错了吗,要不你自己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若论气人,一般人真不是水珑的对手。原本习惯了他人被自己吓个半死,如今却是自己被气个半死的宫女面色阴沉得已有锅底有得一比,她的声音也终于发现了变化,犹稚嫩天真变得沙哑尖锐,“小贱人!这是你自己找死!” 水珑掏了掏耳朵,“少说点话,真心膈应人。” 在宫女印痕的注视下,水珑漫不经心的笑容一顿,柔和清幽的眼神渐渐冷凝,被冷静的凶残凛冽代替,偏偏她的表情依旧是浅浅的微笑,“对了,我忘记说了,你这点迷雾瘴气对我来说不管用。” 凤眼果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至宝,跟她的身体还有不可告人的联系。不仅仅消除了多年来她体内的毒素,更使得她对于邪毒一类外物难侵。 当发现周围的环境有异,鼻尖有一股淡得可以忽略不计的味道时,她就隐隐猜到了宫女的手段。不得不说这个世界有些药物的效用实在不一般,跟神经毒素一样,能够让人产生严重的幻觉,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什么?”宫女一怔,随即表情大变。 因为她看见水珑身影矫健快速的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对方凶狠冰冷的眼神让人心惊胆战,对方刁钻致命的招式,更让人觉得恐怖吓人。 宫女着急的躲避,心里愤恨的想着:该死的黄贱人不是说这个女子内力在一年前被废了吗,这样高深的轻功身法没有雄厚的内力支撑,怎么可能施展得出来! “动手!”宫女嘶吼一声。原来周围还有她的帮手。 一个个黑衣人出现,犹如滑腻的毒蛇,缠向水珑。 水珑不惊反笑,唇畔的笑容浅浅却透出一种肆意不羁之气,犹如潜伏已久终于张开了利爪獠牙的兽,将妄图挑衅它的猎物尽数凶残的撕裂。 这时候的宴席处。 长孙荣极一人独坐在座椅上,耳边不时响起黄太后的声音。他淡淡的听着,偶尔点点头作为回应,心思却早就飞了,不满的想着,不是早就嘱咐了要早点回来吗,又野到哪里去了。 “荣儿,今晚就留在宫中吧。”黄太后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长孙荣极淡说:“阿珑不喜欢。” 他的回答太快速且直接,淡缓的口气不容置疑。 黄太后双眼里的流露出一抹失望和无奈,“荣儿还真是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呢。”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的嫉恨有多么的疯狂,恨不得明天一睁开眼就能看到白水珑失去了面皮,浑身腐烂的尸体。 长孙泺寅插口说:“容极,母后连日想念着你。在母后寿诞的日子里,你便顺了母后的意……” 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长孙荣极明显不耐的脸色给惊住了,后面的话也自然的消散。下一刻长孙泺寅脸色就微微难看起来,为自己竟然怕这个和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弟弟感到屈辱和恼怒。 只是无论他怎么的否认,在看到长孙荣极明显不耐神色,逼人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他的确有种心悸的胆怯感。 在长孙荣极思绪着要不要去找水珑的时候,一名棕衣打扮的男子来到了他的身边。 “发生了什么事?”长孙荣极一看到他,便冷淡的出声问。 一旁的黄太后心头暗暗一跳,心想:鬼脸童姥本事诡异高强,做事向来谨慎精细,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破绽。 棕衣男子挪动着嘴唇,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站立的方位恰到好处,让只有长孙荣极才能完全看清他的唇语。 长孙荣极等他说完,沉默了半响,才说:“阿珑爱玩就让她玩开心了。”||,,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217 两小家伙 “你可真够狼狈的。~。”身边传来男子嘲讽的声音。 林之笑释然一笑,说:“没办法,输的人总是比较狼狈。”他终于回头去看那人的相貌,“没有想到是你……哦,不对,在来之前,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午日的阳光如此的耀眼,尤其是高顶之上更是如此。 紫衣男子沐浴在阳光中,那比女子还要艳丽精致的容貌,也越发显得犀利逼人。 他眉峰一扫,眼神划过一抹光芒,朱红的嘴唇勾勒一抹笑,是让人触目惊心的极艳,却毫无女子之气,反而气势压人。 林之笑对他了解,清楚这人就喜欢做这副嘲讽人的姿态,连说话也是如此,实际上却并没有多少恶意。 “看在相识多年的情分上,记得给我待遇好些。”玩笑道。 男子撇嘴说:“少不了你吃的。” 说完,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远方。 林之笑见他心思不定,眼神悠远,无声的一叹。 这白水珑没有刻意招惹,都让一个个男人为她牵肠挂肚,倘若她有心祸世,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奉劝你一句,不要去想白水……” 他的话被打断,“如果是我……我会比他们做得好,我不会背叛她。” “喂,你……”林之笑眼神诧异,他以为他对白水珑的感情应该不深才对,毕竟他们……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 “既然她都可以和长孙荣极分开,我为什么不能放手一搏?”男子冷笑说,那狭长的凤眼里仿佛有刀光剑影。 林之笑张了张嘴唇。 男子的话又响起,“我原本想,看到她被背叛,看到她受伤,我会高兴,谁让当初她执意要嫁给长孙荣极!可……结果是……”手揪紧了胸口的衣襟,眉头拢成了一座高峰,那唇畔的笑容始终嘲讽,这回却是苦涩的自嘲,“愤怒,烦躁,心疼……偏偏就是没有高兴。” “我恨不得把长孙荣极打得满地找牙!”他徒然厉声说,表情更是凶狠。 林之笑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无语,“那为什么你没有这么做?” 男人一僵。 林之笑疑惑。 一会儿都听不到男子的回应。 忽然,林之笑就自己想明白了,“你打不过他。” “……”男子看向他的眼神恨不得杀了他。 林之笑摸了摸鼻子,讪笑一声并没有被男子的眼神吓到。等了一会儿,他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没有想到,长孙荣极竟然会这样对待白水珑。” 越想越觉得奇怪,摇着头苦笑着说:“如果不是他……我真的要怀疑他是不是别人假扮的话,可是谁能将长孙荣极那种人扮演的这么像?” “这世上也有你看错的事情。”男子撇嘴嘲笑。 林之笑说:“本来是没有,现在却一件件的全部发生在你们这群人的身上。我看错了长孙荣极,看错了白水珑,也看错了你……”回头看向站在远处的鬼门弟子们,“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和瓦刺有关系,还会是鬼门的门主。” “……”男子挪了挪嘴唇,似乎想解释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两人相继沉默着,遥望远方已经看不到如同白云的云轿,不过心思却没有办法收回。 男子忽然问:“你看圣尊如何?” “看不明白。”林之笑毫不犹豫的说。 那个人,犹如沧海又似无垠天空,随时随刻都可能产生变化,很多时候看过去都澄澈得宛若明镜,让人觉得内心一点肮脏都无法潜藏,可……他不相信,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够这么干净,倘若他真的这么干净的话,早就被世道吃的一干二净,哪里还能将暗帝玩弄鼓掌之中。既然他并非真的这么干净,却能够让人觉得他干净无暇得无法产生丝毫的厌恶,那只能说这人太可怕太高深。 “我说的是,他对白水珑如何。”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圣尊的高深莫测。 “感觉和长孙荣极很……”顺口说出的话语中途停止,林之笑想起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忽然觉得自己根本就无法再自信的分析这方面的事情,摇头说:“别问我,我都说了他这个人我看不明白,又怎么能够猜到他的心思?尤其是感情这种复杂的心思。” “啧。”得不到自己满意的答案,男子恼怒却并未怪罪。 …… 季节变换,万物回春。 青山绿水如画,一处少有人迹的层叠山脉被忽浓忽薄的雾气弥漫。 “啊呀呀呀~”清脆比莺啼更悦耳的声音忽然传出来,似有山谷回响久久不绝,为这如画山水景色更添了一抹灵气。 烟波浩渺忽然被某物冲破,只可瞧见一头巨大的白色生物如风吹过,四蹄踏在晚宴陡峭的山岩上竟如履平地的平稳且迅速,眨眼的时间就从高耸的山头跃下了山林平野中。 “白帝,上树走!”孩子清脆的嗓音充满着乐趣,叫人听着就想去瞧瞧,有这般自信灵动声音的孩子,到底是生得什么模样,是不是就跟传说中仙童一般可爱精贵。 那巨大的白色生物竟然似能够听得懂人的话,四蹄往地面踏出一个浅浅的坑,巨大的身体就真的腾空直接跳上了四米高,跳到了一根粗壮的树干上,又毫不停顿的继续的跳跃,便轻而易举的在树木之间飞跃,细小的树枝被它撞得摇晃着发出沙沙的声得摇晃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阿妴。”依旧是那道清脆的孩子嗓音,“我们这样下山了,真的没问题吗?” “姬儿~”明明是一样的嗓音,从话语来听却似是两人在说话。这回话的人叫出‘姬儿’时,语气说不出的荡漾,让人一听就知道他刻意的成分,“别怕,有哥哥在哦~” “别叫我姬儿!”恼怒的口气,天生好听的声线让人听着却更觉得可爱,“你别得意,明天就改我叫你姬儿了!” “哼哼~那也得是明天!喂喂,你现在是女孩子,不能这么凶,要温柔!” “人家这不叫凶,叫娇!” “是~我的姬儿妹妹可真矫情~” “……可恶!” 听着这迅速的对话,可以得知这并非是一个孩子在刻意的假扮两人说话的自娱自乐,而是真正有两个孩子在争吵着,且两个孩子的嗓音几乎一模一样。 山林渐渐的远去,明亮的日光从头顶普照下来,白色巨大生物冲出了山林。 它的速度这才慢下来,足以让人看清它的长相和身形。 这是一头巨虎,白色巨虎。 额头略深的银灰色王字斑纹,身上也有着非常规律的银灰色斑纹,让它看起来非常的神武俊美。倘若老虎里面也分美丑的话,这头巨大白虎绝对是里面的绝色,往老虎堆里一站那绝对是所有雄雌都要倾慕的对象。 仔细看去,这巨虎的背上竟然坐着两个小娃娃。 孩子大约五岁,小小的坐在白虎上尤其显得可爱却又透着几分的诡异。 日光下,孩子的肌肤被照得跟白雪软玉似的,用晶莹剔透来形容都为过。最最让人吃惊的是孩子那精致的五官,一眼看去真的会让人误会是仙童下凡。 这是一对双生子,前面是孩子穿着鹅黄色的裙子,后面将抱着他的孩子则穿着明黄色的袍子。 明亮又可爱的颜色将两个孩子衬得精贵无比。 这时候后面的男孩拿出一张地图,仔细的看着。 “不是看过一遍了嘛。”前面的姬儿对阿妴说道。 阿妴一本正经的说:“这样子才有感觉嘛。” 姬儿翻了个白眼,用手拍拍白虎的脑袋,“白帝,快点跑哦,天黑之前要找个人住的地方。” 白虎打了个鼻鼾,人性化的点了点头,抬起厚掌子快奔起来。 白虎的速度很快,尤其是它认真狂奔起来的时候,更是行动如风,根本就看清楚它的身形,让人不由的想起话本里说过的神兽白虎能够御风的传说。 “他们是?”白虎背着两个孩子迅速的消失不见,一个身影则走出了山林。 李英是个独行客,江湖中最不缺少的就是像他这种独自行走的亡命之徒,他们有好有坏,李颖就是其中算不得好也不算最坏的那种。 他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被人追杀,然后迷失了。 这片山林看着普通,可是真正进入之后却仿佛走不到尽头。他已经这里迷失整整十天了,倘若不是这座山林里还有生物,最近又下了几场春雨的话,他说不定真的会被困死在里面。 今天他再一次在林子里找着出路,无意中听到有孩子的声音,一开始还以为是幻觉,可是连续十天的困境让他还是不由去追随那孩子的声音。当他顺着声音赶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道疾如狂风的白影,以他引以为傲的轻功竟然也追不上,只能凭借着那身影留下的声响和还未消散的树枝波动跟随着,谁知道这一跟竟然让他跟出了山林。 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等出了山林,他就想着有这等灵兽的人一定是高人,那听到的孩子的声音就是那高人的孩子,这会儿正是高人带着孩子外出呢。 本考虑着要不要出去试试引起高人的注意力,谁知道那白虎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高人的身孕,只有两个半大不小的童儿。 哪怕他见识不怎么样,却也看得出来那俩个孩子身份一定不凡,还在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出面去接触勾搭,那白虎就已经再一次化作狂风离去了。 算了,这样的孩子一定有大背景,谁知道暗处有没有藏着人保护,要是以为自己意图不轨将自己就地处决可就不好了。 李颖释然的想着,施展轻功朝前方飞跃而去。他不是要跟着那两个孩子,只是眼前的路只有这一条,何况以白虎的速度,如今早就已经远去了吧。 然而他才动身没有多久,就听到了一声大吼—— “喵呜——!喵呜呜!” 声音够大,不过最终传出来的叫声却让李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这,这到底什么生物的叫声!? 他不是没有听过奶猫的叫声,不过很明显猫咪绝对叫不出这么震耳欲聋的声音。 他绝对只是因为好奇才会想去看看!李英这样对自己说着,用最快的速度朝声音发出的地方赶去。 视线中,十几成年人围绕着一头白色的巨虎,在白虎的身上还有两个孩子。看那白虎打着变鼻鼾,低低的咕噜声从它喉咙里冒出来,配着它冰冷充满危险的冰蓝色眼眸,让人触目惊心。 “喵呜!”不过等到这白虎一张口,吐出来的软萌软萌的叫声,就让人不得不汗一下了。 李颖扶额,居然真的是这头白虎叫出来的声音,到底是哪个天杀的这么抱杀的这么抱暴殄天物啊!这么威武的一头凶兽,居然被培养出这样的叫声!太可惜太可悲了! 某两个暴殄天物的家伙如今正慢悠悠的从白虎的身上滑下来。 “臭臭的。”姬儿捂着鼻子嫌弃的说。 “姬儿乖,来~给你帕帕。”阿妴也不知道打哪里抽出一块帕子给他捂鼻子。 姬儿皱着眉头,那小模样看得人心疼的要命,哪怕是男人也是如此。 “喂,你们!”阿妴仰头看着眼前的众人,小小的身子散发出来的贵气,让众人一阵心惊。这深山老林哪里来的这样出色的孩子! “你们挡住我们的路了!”孩子稚气的声音,却诡异的充满了危险。 在孩子的目光逼视下,十几个大人竟然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一步。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又不由的恼羞成怒——他们竟然被一个几岁的孩子给吓着了! “喂,小子,看在你年幼的份上,将这头白虎留下,我们就放了你们。”不知道是不是这一群人的领头,身穿一袭青衣,长相温和的男子。这时候竟然摆出一副凶狠的嘴脸,让本来看得过去的长相立即就狰狞了,那双眸子打量在两个孩子的身上,冷笑了两声,“你们要是不听话的话……呵呵,看你们的长相,送去青楼楚馆过不了几年一定能成为头牌。” “阿妴,青楼楚馆是什么?”姬儿朝阿妴疑惑的问道。 “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被他们这样说出来,肯定不是好地方啦! “哈哈哈哈!”听到两个孩子的话,那群人立即笑了出来。 暗处的李英看得心急,心想这两个孩子的暗卫呢?怎么还没有出来? 他哪里知道,两娃子是偷偷跑出来的,哪里有带什么护卫。更重要的是,他们受到的教育也完全和普通人的不一样。 “居然这么就缠着不放!”李英心中暗骂。 这群人他认识,正是将他追杀入林子里的元凶,原本以为过了十天这群人应该走了,谁知道竟然还在外面候着,分明就是等着他落入网中。 出面,还是不出面? 李英自认自己不是个好人,他会想到要不要出面,一是因为两孩子生得太可爱,勾动了他一丝同情心。二则是因为两孩子一看就身份不凡,倘若救了他们说不定能够得到极大的好处。 没有等李英想清楚,眼前的局面就已经变了。 从那个疑是领头的男子第一声惨叫开始,接二连三的惨叫跟着响了起来。 只见十几个男人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都面色狰狞痛苦的倒在地上痉挛着,没过多久就一个个的断气,并且化为了一滩冰蓝色冒着薄烟的水迹。 李英早就被吓呆了,空气传来一阵淡淡的香气,让他不由的抽了抽鼻子,回过神来才发觉这香味竟然是从那几滩冰蓝的水迹传出来的。 ……这是谁干的?这两个孩子? “呐~姬儿,不臭了吧?”阿妴转头去看姬儿,样子可爱天真。 和之前面对那群人的冷漠冷酷浑然不同,形成两个极端。 “阿妴好厉害哦。”姬儿毫不吝啬的夸赞。 ……我去,为嘛会觉得这两孩子好可怕!? 李英抖了抖,默默的想要无声无息的离去。 只是事与愿违,孩子稚嫩的声音响起:“树上的叔叔,你在跟踪我们吗?” 李英左右环顾,再看了看自己的脚下,发现自己脚下的树枝,木木的转头去看向两个孩子。 隔着不怎么茂盛的枝叶遮挡,三者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这让李英知道了,孩子叫的就是自己。 我能不能假装没听见啊? “阿妴,三爷爷说过,如果有陌生人跟踪我们的话……” “一是意图不轨,二是意图不轨,三还是意图不轨!” “所以,这位叔叔是想对我们意图不轨呢?还是意图不轨呢?” “姬儿放心,我有信心在他逃跑之前将他解决了。” 两个孩子一模一样的声音,旁若无人的商量着,表情都非常的认真,并非是故意的吓人。 “小朋友,叔叔没有恶意的。”李英觉得自己要是在不出声的话,估计真的要被人道毁灭了。 他考虑再三之后,只能在内心流着海带泪的跳下树枝,朝两个孩子走来,边走边说:“叔叔是怕你们被坏人欺负了,才会跟过来看看。” 姬儿逼视的看着他,“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刚刚我们被欺负的时候你都没有出来。” 其实你们真的只比三岁小孩大不了两岁的小孩罢了!李英真想这么跟他们说,不过没这个胆子。咧着嘴笑得僵硬,“哈哈,哈哈哈,那是你们太厉害啦!” 得到夸奖的两个孩子同时摆出淡然的表情,不过眼睛里分明闪动着星光。 这表情一瞬间将李英萌的不行。天呐,这到底是哪家生的孩子,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可爱,长大之后还不得祸国殃民啊! 李英忽然很想看看两个家伙的父母,既然孩子长得这么可爱的话,父母一定是绝色吧! “唔……虽然你长得猥琐,不过心地还是不错滴。”阿妴点点头,一锤定音。 李英倍感忧伤。他长相,猥琐?不少红颜知己都说他俊俏迷人呐! 姬儿说:“既然你这么想要保护我们,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一起走吧。” 阿妴对此没有反对,看样子也是这样想的。他们要去找娘亲,不知道要走多长的路,有个人玩挺好的。 李英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已经被两个孩子列为了玩具的行列。 “这个,我觉得,你们都这么厉害了,是不需要我保护的。”虽然俩孩子是很可爱没错,不过他绝对没有忘记两孩子的可怕,刚刚两孩子将十几个人灭成了水的画面,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你是在怕我们吗?”姬儿疑惑问。 李英还没有回答,阿妴就已经说了,“嗯,他怕我们。” “为什么呐?”姬儿不明白。 “因为他打不过我们。”爷爷们说了,强者总是会让弱者惧怕的。 “这样哦。”姬儿遗憾的看着李英,“其实我比较喜欢别人心甘情愿,不过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就给你喂毒药好了……” “……其实我很愿意!”李英把血往肚子里咽。真想抓着这两娃的pp打几下! “真的?”姬儿眸子一闪,淡淡的问。 孩子终究还是个孩子,情绪还不会隐藏,哪怕表面冷淡,不过那眼神里面的高兴已经隐藏不住了。越是这样口不对心,就越发显得可爱。 李英一肚子的气瞬间就被萌得一干二净。 他心想:好吧,这两孩子这么厉害,就当是受他们保护好了,睡觉咱的仇家多呢,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不是吗。 “你们这是要上哪啊?”他好奇的问。 两个孩子加上一头白虎,这样单独出行,还出现在山林里,未免太奇怪了。 “我们要去找爹娘!”姬儿和阿妴异口同声的说道。 两孩子那洋溢着的高兴的表情,和充满儒慕的眼神,让李英一下子愣住了。 这一刻,他才觉得这两个孩子才是真正的孩子,想着爹娘的孩子。 “你们爹娘叫什么,是什么身份,现在在哪里?”李英问道。 姬儿和阿妴一转头,一模一样的冷淡表情,怀疑的眼神。那防备的样子,就好像他是什么恶人一般。 李英立即将之前认为他们可爱,认为他们只是单纯的孩子的想法全部碾碎了。 会觉得他们可爱的他真是眼瞎了吧!真是的,难得发一次善心,竟然被这么怀疑,真是太伤大人的心了! 这时候姬儿和阿妴一起重新坐在了白虎的悲伤,白虎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狂奔,反而回头看了李英一眼。那一眼的鄙夷,让李英再次差点吐血。他居然被一头畜生给鄙视了,擦!偏偏他还没有办法反驳,谁叫他真的跑不过这头畜生,人家白虎的速度分明就是为了迁就他的! 李英在黯然伤神中,施展着轻功跟着白虎的屁股后面…… 没错,就是屁股后面。虽然他有心要跟在白虎的身边,不过白虎似乎是有心要打击刺激他,每次他一提速它也提速,就是让他跟不上。 一次两次三次,李英发现自己改变不了现状,只能苦巴巴的脸,好像百年怨妇似的。 “喵呜,喵呜呜~”白虎打着鼻腔,低低的冒着那诡异的不符合它形象的叫声,那人性化的叫声就跟在笑似的。 其实,有着威武外表和威武名字唯独没有威武叫声的白虎君,的确是嘚瑟的笑着。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畜……”一个畜生的生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白虎君一尾巴给甩了过去。 李英反应及时的躲闪开了,看到草地上一道几寸深的痕迹,额头一滴冷汗流淌下来,干巴巴的说:“有什么样威武无敌的坐骑。” 满意了吧,满意了吧!哼,管你多厉害,你还不是给人骑在身下?李英内心鄙视着,自我安慰。 “喂,白蛋,你不高兴了吗?”姬儿回头看了一眼他。 李英没反应过来,见姬儿有点儿不高兴了,才囧着脸问:“请问,白蛋是叫我吗?” “当然了。”姬儿理所当然的点头。 “我叫李英,谢谢。”李英继续囧着脸。 “嗯,白蛋。”姬儿点点头,再次问:“你不高兴吗?” “我能高兴吗!我能高兴吗!”咆哮了两句,李英用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就变了一副**的笑脸,说:“主子,我怎么会不高兴呢?” 姬儿年纪虽然小,不过胜在基因优良,心智什么的都比同龄人高出几倍。他分明就看出李英不高兴了,隐约还想到了他不高兴的原因,认真说道:“白蛋,你这样是不对的!” “……”老子不对在哪里了啊!? “你跟踪我们,意图不轨!可是我们没有杀你,却将你留下来了,你应该感恩!”姬儿认真说。 瞧着他那认真的样儿,李英气就不由的散了,却还是挺无语的,“是,是是,我感恩。” “你在敷衍我。”姬儿一下就看出他的敷衍了,大度的说:“算了,看在你还算合我眼的份上,我愿意纵容一下你。” “您的纵容真的让小人受宠若惊了!”李英做出夸张的表情。 姬儿矜持的点点头,“好好干,我们会罩着你的。” 姬儿才回头,李英就开始吃牙咧嘴,被下一秒朝他看来的阿妴捕捉个正着。 李英表情立即僵住了。 阿妴本来还不怎么高兴他居然在背后搞小动作,不过看到他这副表情,就忍不住笑了忍不住笑了。 小孩子本来就长得可爱漂亮极了,这一笑就像是茉莉花开似的,青涩可爱又纯净可人。 “白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笑容没有保持多久,阿妴就恢复了冷淡的表情,属于孩子的纯净眼睛又有着孩子不该有的冷静,让李英看得暗中心惊,“哼,你们大人就是这么复杂,看我们小就以为我们好骗!你跟踪我们真敢说一点不轨之心都没有吗?” “嘶……”李英莫名的吸了一口凉气,他竟然产生躲避一个孩子逼视的冲动。 “我们长得这么漂亮,穿得又好,还有白帝这样的珍贵白虎,一看就知道很值钱啦!”阿妴理所当然的说道,“你跟踪我们,一定有想从我们身上得到好处的心思,这也算是不轨之心哦!既然有不轨之心,我们就有理由惩罚你,你凭什么不高兴,凭什么委屈。” 一副你无理取闹,真是不懂事的表情。 李英一方面心惊着孩子的早慧,以及可怕的洞察力,一方面又被孩子可爱的表情弄得好笑不已,最后就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表情了。 “是,是,是,主子说的是,是小人不懂事。”嘴上这样敷衍的应着,一刹那他又觉得孩子说的并没有错。 倘若这两个孩子没本事的话,他哪里会让自己委曲求全,说不定早就上前去哄骗去了。 这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教育出来的啊? 李英好奇的打量着的两孩子,忽然问道:“不知道主子叫什么名字?” 咦? 为什么两孩子会僵住了? 他的问话有什么问题吗?问题在哪里?是因为名字? 一个个问题冒出李英的脑海里,全因为他发现两孩子在听到他的问题后,那明显僵了僵的小小背脊。 “哼!”姬儿一转头,漂亮的小脸有一抹薄薄的红润,让李英看得恨不得去捏两把,亲两口。别误会,他绝对没有恋童癖,只是觉得孩子可爱,都会产生的感觉。 “你只要记住,穿袍子的是阿妴,穿裙子是姬儿就行了!”姬儿说完就转回头。 只是看着他的后脑勺,李英就能够感觉到他还没有消散的怨气,却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生气。 “好的,妴主子,姬主子。”李英也觉得这个办法挺好,毕竟两个人不仅仅生的一模一样,连声音也一模一样,如果两个人换衣服穿的话,他一定也认不出来两者的区别。 两娃娃加一个清俊男人,还有一头威武的大白虎就这样上路了。 一路上走了大半个时辰,李英才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们还没有说,你们的父母叫什么,要去哪里找啊!这样乱走可不好。”这两娃娃的样子太招人了,自己也不是好的,仇家一堆,这样行走在江湖之中,指不定要引起多少麻烦。 “你只要跟着就行了。”无论是姬儿还是阿妴就没有多说的意思。 这让李英不禁的猜想,难道他们父母的身份有问题,不能随便说出来? 江湖中绝色的男女不多也不少,能够生出这样好看的娃儿的更是极少。 李英一路上无聊,就在脑子里将两孩子的容貌和江湖中有名的俊男美女中对比着,却花了半天也没有想到真正相像的。 难道不是江湖的人? 李英郁闷的瞧着两萌娃子,忽然目光就定在那阿妴那明黄色的衣裳上。 明黄色,皇室……国家…… 李英隐隐约约觉得那样子和某个见过的人很像,偏偏一时半会又找不到那个点,这种感觉真真是郁闷无比。 一行人越走越远。 这时候,浓雾弥漫的山脉,除非山中人,否则谁也不知道这竟然是江湖传说中的升仙山。 升仙山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会被江湖人传的这么神乎其神?其实这座山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高不是最高的,矮也不是最矮的,不是漂亮的也不是最丑的,用一个词汇就能够将它形容,那就是‘平庸’! 然而它最不平庸的地方就它被一群不平庸的老不死霸占了,擅长奇门遁甲之术的老家伙为了自己后半辈子不被打扰,就给这座山布置下了一道道的阵法。擅长毒药的老家伙,闲着无聊就给山上种下一株株的毒草。擅长暗杀术的老家伙,觉得不能让自己这一身传奇的技艺失传了就太可惜了,所以不时就捡几个小家伙,专门训练起来看门。喜欢养‘宠物’的老家伙,专门培养着一个个‘宠物’,不时就放它们去溜达溜达…… 其实事情就这么的简单,一座平庸的山,就因为这群闲不下来的老家伙,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一个极其难以闯入的神秘山峰。 某一天,这座上的一个老家伙来回来一个孩子,孩子太聪慧太妖孽,让这群闲的蛋疼的老家伙起了收徒之心,最后争执不下,由这个孩子一句话解决:全学! 好!全学!抱着要让这妖孽的孩子收起傲气,老家伙们就真的全教了,把孩子往死里的虐,死命的给他灌知识。 谁知道,这孩子太妖孽,他们一群老家伙教的死去活来,这孩子学得却轻松无比。 最后老家伙们没东西可教了,反过来被孩子‘孝顺’得死去活来,就这么全部被收服了,这孩子不过出山几趟,就无缘无故打下了一个圣尊的名头。 然后,这座山……无缘无故变成了圣尊的山。再尊的山。再然后,这座山……无缘无故被称为了升仙山,最最然后,这座山……无缘无故总能收容到一堆稀奇古怪的人,稀奇古怪的土族,构成了一个大家庭。 这时候,升仙山的一个峰头,两个老家伙正在下棋。 黑衣的老者落下一个黑子,说:“听说那两个小妖孽跑了?” 白衣的老者落下一个白子,说:“跑了。” “跑多久了?” “两个时辰罢。” “嗯……”黑衣老者沉吟,一会儿后说:“现在去追,还追的回来吗?” 白衣老者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去研究棋局,“估计追不上了。” 白帝的速度,比得上那两个大妖孽,迟了两个时辰,他们这群老家伙也追不上。 “唔……”黑衣老者继续沉吟。 “你嘴角翘起来。”白衣老者戳破他真正的情绪。 “嗯哼。”黑衣老者咳嗽了一声,摆着严肃脸,“可惜我发现的晚,想追也追不上了。” 白衣老者说:“他们会在镇子里休息,你现在连夜的追,该是追的上。” 黑衣老者落下黑子,“这一步下的好。”貌似没有听到白衣老者的话。 “喂喂喂!”欢脱的声音响起,让人想到性情开朗的年轻人。不过现实是一个蓝衣的老头子跟猴儿似的跳过来,一开口就对两人说:“我听说,那两个皮猴儿跑了?” “你听说的晚了。”白衣老者依旧风淡云轻。 “哎呦,这可怎么办,他们才多大啊,这么跑出去遇难了怎么办!”蓝衣老头子焦急的说。 白衣老者落下一个白子,淡淡的说:“你可以去追。” 蓝衣老头子立即严肃的说:“不行,我家花花正在生产期,我不能离开它!” “妴儿和姬儿跑了?”阴测测的嗓音响起,又一个穿着灰衣服的糟老头子出现。 他就跟鬼影似的,来的无声无息。 白衣老者点点头。 “姬儿,我可爱的好姬儿,肿么不见了?你们看见我家可爱的孙子了嘛?”橙衣的帅老头子出现。 啪—— 棋盘碎了。 黑衣老者看了白衣老者一眼,双手放在双腿间,像个乖乖的学生。 “妈的,一个个唧唧歪歪够了没有!”白衣老人连骂人都是风淡云轻的表情,偏偏那张嘴跟机关枪似的,矛盾得让人目瞪口呆。他指着面前的黑衣老者,“你,机关小弩。”再指着蓝衣老头子,“你,白帝。”又指向灰衣阴测测的糟老头,“你,神兵玉竹丝和袖中剑。”最后指向橙色衣服的帅老头,“还有你……” 橙衣帅老头委屈的打断他,“我没给啥……” “没给啥?”白衣老者瞪眼,“对,你是没给啥,你只是在他们偷跑的前一天,将珍藏了一辈子的七色铁果给喂进他们肚子了!” 听到白衣老者的话,旁边几个老头子纷纷看向橙衣帅老头,一脸的不甘心。 难怪,难怪那两个家伙最喜欢的是这家伙啊!谁知道他背地里给了多少好东西!这是犯规犯规!要不是担心溺爱了会让两家伙长歪了,他们早就将看家的东西都给了! 事实上……升仙山上至和两个小家伙一起训练的大人,下至蓝衣老头子养的小动物,纷纷觉得:尼玛,你们已经溺爱的无边了!居然还敢说神马怕溺爱!? “看什么看!”橙衣帅老头发现自己曝光了,昂着脖子对白衣老者说:“你就知道说我们,你自己呢?嗯?” “我什么?”白衣老者继续风淡云轻。 “哼哼哼。”橙衣帅老头笑起来很有魅力,看得出来他年轻的时候绝对是绝色美男。对白衣老者一挑眉,吊着众人的胃口:“你以为你瞒得住他们,瞒得住我吗?” “什么?”众老头一起看过来。 橙衣帅老头指着白衣老者说:“他,把自个的令牌给交出去了!” 众人纷纷看向白衣老者,眼神绿油油的。 ------题外话------ 两小家伙对外人比较冷淡,对自己人才会露出孩子性情,例如撒娇、伤心、任性等等。 两小孩对名字问题敏感,不知道大家看得点什么没有~o(n_n)o哈哈~ 167 祸从口出 水珑出了南云城的消息极少人知道,就连绿菤等人也不得而知。∥!她走的突然,加上戴上了公子闲制作的易(这也被禁)容面具,一身和往日不一样的打扮,大摇大摆的走出南云城的城门,也没有人将她认出来。 无论是谁第一眼看到现在的水珑,都会觉得她是个扶风弱柳,惹人怜惜的女子。 正如这时,水珑站在河边山路中央,看着一名身穿布甲,手持血色大刀的壮硕男人挡在自己的面前,一副担忧怜惜的望着自己,浑厚的声音有意的放轻,对她说道:“姑娘,你没事吧?” 男人生得不差,甚至可以说很有男人味。硬挺的五官,配着炯炯有神的眼睛,深深注视某个女子的话,很容易让女子受不住的面红耳赤。 这是个很能给人安全感的男人。 只是这个男人显然怜惜错了对象。 水珑默然的翻了个白眼,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她没有回答男人的话,斜眸朝一旁看戏的公子闲瞟去。 这一切都因为公子闲给她的易(禁)容面具太过具有欺骗性了。 她向他要面具的时候,只说了一句随便,不容易被人发现她的身份就行。公子闲就给了她一张这样的脸——肤白如雪,黛眉如柳,杏眼无辜,一点朱唇饱满微翘,陪着她原本的脸型,可谓脱俗至极,堪称难得一见的清秀美人。 这样的脸配上她的衣着,更衬得她柔弱如水,一击就碎的脆弱。 的确,这样的脸蛋和打扮,绝对不会有人将她联系到白水珑,但是行走在混乱的江湖中,却也是麻烦多多,这些麻烦俗称——烂桃花! “姑娘?”罗震天顺着眼前宛如落水仙子的人儿视线望去,看见一个穿着蓝衣服的白面书生。 对了,书上都说,大家闺秀都喜欢白面书生。难道,这个小白脸其实是仙子小姐的心上人? 罗震天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瞧瞧,仙子小姐穿的是蓝裙,小白脸穿衣的也是蓝衣,这分明就是‘情侣装’啊! 公子闲正被水珑一个眼神吓得摆正了姿态,随后就被罗震天针尖一样的眼神刺得莫名其妙。 他没做什么,为什么这壮汉这么仇视他。 如果公子闲知道了罗天真现在的想法,一定会大呼冤枉。他心心恋恋的都是他身边的这位啊,不会也不敢惦记那只妖孽啊,他还想多活几年好不好。 “我说。”水珑慢悠悠将视线收了回来,挑了下眉梢,透过罗震天的肩头看到前方的人,“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吧。” 好……好温柔的声音!果然是个温柔如水的人儿啊! 罗震天激动得脸红耳赤,盯着水珑的眼睛不放。 他觉得他的春天到了,他的小仙子刚刚那挑眉的动作真漂亮,那是在给他眉目传情吗。 若是一般弱女子被罗震天这么一双黝黑的眼睛盯着,说不定会被吓晕了过去。水珑却觉得眼前的男人,跟个讨食的大狗似的。 她纤手往前一指,轻笑说:“去把他们解决了。” 罗大狗狗嚎叫一声,“好咧!”人就冲了过去。 前方是一群穿着白色门派制服的人,他们之前就是追杀罗震天而来。原本这块是水珑三人暂时休息的地方,水珑正在河边洗手,一支飞镖刚好飞向她,她稍微一歪头就避了过去。 只是罗震天却看成是意外,是水珑好运才没有被打中,紧接着就有之前他询问水珑是否安好的一幕。 “走吧。”水珑看都没看罗震天,对沐雪和公子闲说了一句,脚下轻点就踏到了水面上,踏水过了河。 沐雪不善武功,看着水珑过河,她抿了抿唇。那厮公子闲压抑着欢喜的心情,故作自然的揽着她的腰身,将轻柔的抱着一起过了去。 落地的时候,他就自觉的放开了手,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沐雪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说出责怪的话,也不见动怒。 水珑走在前面,实际却将他们的互动都看在眼里。 公子闲是个冷情的人,可越是冷情的人一旦动情就格外的深刻认真。他不屑于玩弄爱情,既然对沐雪表现出喜爱,那就是认真的。从他来到沐雪身边后,一举一动就看得出来他对沐雪的感情。 沐雪性子柔和,可能够走进她心的人极少,虽然她对公子闲态度算不得好,不过正因为在意才会生气。 这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水珑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两人原来有一段时间以病人和医生的关系朝夕相处,两人之间的感情纠纷也是从那时候开始。 她不打算多插手两人的感情,他们能走到哪里,且看他们自己的发展了。 “嘿,白牙。”公子闲朝水珑叫道。 在外行走的日子里,水珑就一直盗用自己前世宠物的名字。 “嗯?”水珑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 浅眯着慵懒的眼眸,里面的波光迷离,无意中透出的风情让公子闲也是一怔,下一刻回神在心中又暗骂一声,妖孽啊! 幸好现在不是她原来的脸,要是没有易容,用她自己的脸行走在这世间,不知道会祸害出多少痴男怨女。 “你以前是驯兽的吗?”见水珑的眼神危险起来,公子闲连忙说出之前想说的话。 水珑意外的笑了一声,“做个驯兽师也不错。” 毛茸茸的生物,训练起来格外有意思。(请注意,她心里想的毛茸茸的生物,绝逼不是卖萌可怜的宠物猫咪和狗狗。) “果然。”公子闲叹了一口气。果然他的感觉没有错啊,这妖孽之前根本就是将那个大汉当成战兽使唤了吧! 可怜那壮大汉还一点自觉都没有,听话得让人汗颜啊。 沐雪该是也想到了这一点,轻声笑着。 她一笑,公子闲也就跟着乐,很快他就乐极生悲了,眼前水珑轻眯着眼望着他,轻笑着说:“你还没有找齐制作面具的材料?” 在之前遇到一出类似的烂桃花之后,水珑就让公子闲给个新面具,偏偏公子闲说身上没有了,要制作面具的材料复杂,一时半会找不齐。 公子闲看出来她看似柔和的眉眼里透出的危险,连声笑道:“快了,快了。” 一阵狂风吹来,这风却是被一个人带起。如今就站在水珑三人的面前,一脸焦急的看着水珑,大声说道:“姑娘你没事吧?我转头就看不到你们,还以为你们被人抓走了!可急死我了,顺着你们的味道,才找到这里!” 顺着味道…… “你属狗的吧。”公子闲吐槽一句。 罗震天就看他不顺眼,一听他说话就用充满凶光的眼神瞪着他,冷冰冰的说:“倒还有点脑子。” 这意思,竟然是公子闲猜对了! 我觉得你没脑子!公子闲如此想着,戏谑的摸了摸下巴,不明白男人怎么这么仇视他呢。 忽然看到罗震天不时用殷切的眼神望着水珑,他脑海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感情这厮是将自己看成情敌了! “如你所见,我们好的很。”前路被壮实的男人挡住,水珑不得不停下步伐,淡淡的看着男人,“你挡路了。” 罗震天连忙让开道路,眼见水珑要走,他又一个闪身挡在了水珑的面前,一抬头对上水珑看过来的眼神,他脸庞一红,呐呐不知道言语。 这娘兮兮的样子让水珑看得一阵无语,“有什么事痛快点说。” 罗震天饭条件吼道:“敢问姑娘芳名。” “白牙。”水珑说。 罗震天说:“嘿嘿,因为我每天都有刷。” 水珑:“……” 公子闲、木屑:“噗。” 罗震天被喷笑惊醒,事后发觉自己说的话,脸庞涨得通红,结巴的说:“姑,姑娘是说,姑娘芳名,白牙?” 水珑也被他逗笑了,点了点头。 她这么一笑,罗震天当即被迷得找不到北,傻兮兮的说:“哈哈哈,好名字,好名字。” “好在哪里?”水珑饶有兴趣的逗他。 “好,好,好……”罗震天好了半天,半响才说:“好在贴切。” 果然不能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好话。 “罗刹,长乐宫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不速之客又来了一个。 红衣女人从天而降,一头梳着灵蛇鬓的头发迎风飞舞,细长的眉毛下一双同样细长的眸子,血红的嘴唇像是能滴出血,落地时长裙飘然,款款走来姿态妖娆,妩媚之气扑面而来。 乔沥沥一眼扫过水珑,当即下撇嘴角,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楚楚可怜,跟朵一捏即碎的白花似的女子了。 罗震天皱着眉峰,朝乔沥沥看去,冷声说:“那边的人都解决了?” 这幅冷脸的样子和之前他的傻样形成鲜明的对比,倒是很具有威慑力。 水珑挑眉,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如果之前她看到罗震天这幅样子,也不会想到罗震天有那么憨傻的时候,果然人都不能貌相吗。 乔沥沥不高兴的说:“我帮你将人拦着,还以为你是要追什么重要的逃兵,谁知道竟然是为了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罗震天冷声说:“什么来路不明的女人。人家白牙姑娘因为我受到牵连,我自然要护人家周全。” “噗——白牙?哈哈哈,什么烂名字!”乔沥沥掩嘴笑着。 “魑魅!”罗震天眼神凶狠。 乔沥沥被他一喝也冷了脸,“为了一个外人,你对我发脾气?”她心想都是那个小贱人的错,朝水珑看去。却发现,水珑三人早在他们争吵的时候,走出去了百米开外。 这一点不止乔沥沥发现了,罗震天也发现了。 他连忙追上去,“白牙姑娘,你别生气,她就是嘴欠。” 水珑说:“她说什么了。”她根本就没兴趣听他们的争吵。 罗震天当即眼睛发亮看着她。白牙姑娘果然太善良心宽了,故意装作没有听见,免得让我们为难。 水珑一看见他的眼神,直觉他一定脑补多了。 从乔沥沥嘴里听到‘长乐宫’的时候,她就没有和他们纠缠的意思。 长乐宫,江湖有名的邪派。行事风格诡异,隐匿了几年后,今年又重新浮出水面,一出来就搅得江湖一阵混乱。 “罗刹,我说你眼睛瞎了吗?”乔沥沥跟过来,黑着脸对罗震天说:“你没看出来人家根本就懒得理会你吗,人家这是将你当成癞蛤蟆了,啧!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无知大小姐,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家去吧,外面可不是你这种小白花能玩的地方。” 水珑淡淡的朝乔沥沥看去,“小毒蛇,我不是你的情敌,别逮着人就喷毒液。” 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被人一次两次的明嘲暗讽不反击,也是看在乔沥沥是个女人的份上。 乔沥沥嗤笑,朝罗震天看去,“罗刹你好好看看,这可不是什么真的小白花,嘴里厉害着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谁家的暗子,故意等在这里勾你上当!” 罗震天皱眉,“够了!”朝水珑看去,抿了抿嘴,竟大胆的说:“姑娘,实不相瞒,我真喜欢你,一眼看到的你,就喜欢了!” 当时他被笠山的人追杀,想寻个空旷的地方将他们解决了,谁知道跑到河边就看到一道蓝色身影——她蹲在河边,一手撩着水似玩儿。忽然,一缕秀发滑落,她用手挽过耳际,露出雪白的面庞,小巧可爱的耳朵,低垂的眉眼全是温柔,唇畔的笑容灵动脱俗。 罗震天当时心若洪钟狠撞,悸动不已。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看见湖水所化的精灵仙子。 以上就是罗震天的心动历程,他也将这段心动历程解释给了水珑等人听,紧接着再度认真说:“白牙姑娘,我喜欢你!我想娶你为妻!” 正紧张等待答案的罗震天没有发现,在场无论是水珑,还是公子闲、沐雪的神情都很古怪,至于乔沥沥,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水珑还没有说话,公子闲已经捂着额头,拿出一瓶随身带着的眼药水递给罗震天,诚恳的说:“你眼睛有问题,记得每天早晚用。” 罗震天一巴掌拍上去,“滚!” 至于水珑,此时她只能感叹一句:脑补帝真是无处不在。 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吧! 她的确蹲在河边,不过她才没有闲情逸致撩水玩,她根本就是在洗手,自认为自己的姿态毫无娴雅可言。后来,头发的确滑落下来了,她也的确将头发挽到耳朵后面了。只是她真不知道自己哪里眉眼温柔了,笑容哪里灵动脱俗了。 事实真相分明是……水珑听到了追杀声,眯了眯眼睛,眼神分明是一片的薄凉冰冷,嘴角习惯性的勾了勾,心情分明是幸灾乐祸以及打算看戏,尤其是避过了一枚飞镖后,还想着趁机落落井下石教训那个乱扔暗器的人。 “罗刹!你眼睛瞎了吗!”乔沥沥怒吼着,“你看清楚,看看她的肚子,她分明有了身孕,早就是个不洁的女人!” “嘴巴放干净点!”沐雪冷眼看向乔沥沥。 “怎么?她要是真干净,还怕人说?”被嫉妒蒙蔽了心的女人是毫无理智可言的,乔沥沥眼神嘲弄,“我就说了怎么样?你们能怎么样?” 在她看来,眼前三人,一个是小白花,一个是小白脸,剩下一个是病秧子,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敢在外行走的。 “喂,我可只会对一个女人怜香惜玉。”公子闲眼神透出几分冷意,“你再敢对她这么嚣张的话,我会弄烂你的脸哦。” 乔沥沥被他的眼神一刺,心中莫名生出几分危机感。 她心智一清,眼神就冷静了下来,看着三人的眼神也有了一丝警惕,“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何目的!” “路过。”水珑淡淡的说,懒得和他们再纠缠下去,对罗震天说了一声,“别跟着。”就带着沐雪,错过他的身躯,朝前方施展轻功,眨眼就在百米之外。 公子闲朝两人看了一眼,幽幽的来了一句,“祸从口出哦。”人就也跟着水珑,快速的入了林子里,心里还想着:为什么这次要带着小雪啊,让我抱着飞多好啊! 罗震天还沉溺在水珑怀孕的打击中,事实上之前他真的没怎么注意到水珑的肚子,因为儒裙宽容,不易看人的体型。 他才回神又被水珑和公子闲表现出来的身法实力震住了,好一会,他才怒吼,“哪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竟然让自己怀孕的妻子在外行走不管!” 乔沥沥等来等去,竟然等到是这么一句话,内心极度的不爽,冷声说:“说不定人家根本就没有成亲,只不过是个荡妇……呃!” 一枚石子,谁也没有看见从哪里出现,快得不可思议,就这么划过乔沥沥的脖子。 乔沥沥愣了愣,紧接着脸色越来越苍白,她茫然的望向罗震天,手指颤抖的捂着自己的脖子,触手一片的粘滞鲜血。 “谁!?”罗震天也被吓了一跳,抽出大刀。 “罗……罗刹……”乔沥沥害怕得眼泪都出来了,“我不要,不要死……” “放心,死不了。”低哑的嗓音,清朗宛若石潭清水,淡淡的又缓缓的是他人学不来的特殊调子,让人听完之后却觉得依旧絮绕耳际,恨不得再多听一些。 只是,这好听至极的声音内,侵染着的那份无情危险,就好像是包着糖果外皮的毒药,在品尝过了甜蜜后,才会发现。 罗震天试着通过声音去寻找那人的位置,却发现根本就找不到,心中一阵的惊骇。 “不知道我等何处得罪了阁下……” “一来就听到脏话,耳朵跟本尊抗议了。” 罗震天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又一次响起来的声音打断了。那人的声音口气分明平淡,没有刻意的打断,可是当他的声音响起,就让人不自觉的退让。 只是听到这理由,罗震天顿觉一阵的汗颜。 耳朵会跟人抗议,屁! 偏偏这人说得理所当然,让人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叮铃—— 叮铃——叮铃铃—— “铃声?”罗震天侧耳倾听,却觉得这铃声隔空传来,一会有一会无,宛若幽冥的摄魂音一般。 视线里,犹如幻影般,远在天边的白影,眨眼就到了眼前不到十米处——四人高抬着的撵轿,红金木白银纱,银铃碧玉扣,里面隐隐卓卓的身影。 罗震天脑海里猝然撞入一个设想,然后就被自己的设想吓住了,脸色变得阴暗不明。 乔沥沥也看着那高轿子,才一眼她就觉得隔着纱帘,一双慑人冰冷的魔眸刺向了自己,让自己无处遁形,有种魂魄都要冻结了感觉。 “唔。”撵轿里的人,闷哼了一声。 罗震天浑身都紧张的紧绷着。 “连眼睛都跟本尊抗议了。” “……”虽然话语古怪,可是罗震天笑不出来,因为伴随着这句话说完,撵轿的纱帘无风飞扬,一道身影眨眼就站到了面前,扑面而来的凶杀冰冷气势,让他脸色煞白,一刀狠狠插在地面才稳住身躯。 乔沥沥却没有那么好运,她一口献血喷出,人就摔在地上,滚出了两米远。 她艰难的抬头,只见一双绣着金丝的白面鞋子,以及月白绣着银海的衣摆。 她不敢抬头,巨大的恐惧感,让她眼泪止不住下滑。 “别哭。”低哑清朗的嗓音,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柔错觉。 没错,温柔……只是错觉。如果沉溺进去了这份错觉里,那么迎接的只会是万劫不复。 “我怕我会忍不住挖了你的眼睛。”那人轻声说,“那得多丑啊,你说是不是?” “虽然,你已经够丑恶了。”听不出厌恶的纯粹干净的声线,却说着与之不符的残忍至极的话。 乔沥沥张着嘴,却叫不出声音,随即她觉得浑身一凉,一袭红裙支离破碎,一丝不挂。 “阁……”罗震天不好往乔沥沥那边看,当他移开眼睛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眼前金色面具后的一双眼睛。 一双澄澈毫无污垢的眼睛,幽光轻晃间的潋滟涟漪,连身为男人的他见了都有一瞬的痴愣,然而随即而来却是一股彻骨惊魂的寒凉——他看着乔沥沥一丝不挂的肉体,就好像看着一滩烂猪肉般的冷漠。 219 一家四口 白衣老者淡定如初,“这算什么,我的产业都是琴棋书画风雅之物。∥。”眼看着众老头大有群攻自己的意思,他立即不给他们出声的机会,一转话题,“两个小家伙一直呆在山上也不好,没有同龄人的朋友,山上也全是稀奇古怪性子的人,对他们的成长很有影响。” “说的不错。”蓝衣老头子最单纯,一下被他转移了目标,伤心囊过的叹气,“刚出生那会儿多可爱啊,现在才几年,就跟他那妖孽的爹小时候,几乎一个样了!” 他摸着自己的胡子,一下没摸着。 呜呜呜呜,这胡子可是他好不容易重新长起来的,十几年前被大妖孽烧了,十几年后又被两个小妖孽烧了,多悲哀! 偏偏他被烧的那会儿还挺开心,对两个小家伙讨好的脸儿怎么都生不起气。 “这怪谁?”白衣老者一哼,“怪只怪你们培养他们的手段和培养那家伙的手段一模一样!” 几个老头子表情讪讪的。 谁叫那妖孽的孩子也这么妖孽,让他们见猎心喜,怎么都舍不得这两块瑰玉浪费了。他们绝对不会承认,也有一种欺负不了大妖孽,就欺负他的种这种报复心理。 “现在是什么世道?”阴测测的灰衣糟老头说:“他们的血脉和智慧都注定了他们不能天真无邪的成长,不能一辈子受别人的保护,虎父不应该有犬子。” “嗯嗯,同龄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让他们一直呆在山上也没用,还是下山历练一下好。”橙衣帅老头说,“反正凭他们的本事智慧,加上他们的爹娘,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就是了。” “哎呦,白帝这才走一会儿,我就想得不得了了!”蓝衣老头子捧着心口。 “想孙子就想孙子,找神马借口。”黑衣老者鄙视。 这时候一道身影从远方巡视的往这边靠近。 等人影近了,他们看清后,不免一惊。这大妖孽怎么来了? 才这么一想,来人就当着他们的面将面皮给扯了,露出一张中年的脸。 “干兆?你不是去……等等,难不成?”白衣老者难得露出了惊容。 他们虽然身在山中,不过对江湖上的事情也知道不少,例如干兆假扮长孙荣极去迷惑夙央,这件事情他们早几年就知道了。 刚知道的时候,也才明白长孙荣极一直在偷懒,让他们发恼又无奈。 如今干兆回来,代表了什么? “被发现了。”干兆直接说。 长达几年的时间,终于被发现了。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白衣老者无奈的说。 为什么偏偏是两个小家伙下山的时候? 他们对夙央不了解,却知道他和白水珑、长孙荣极之间的恩怨,常常当做戏来听着解闷。 如今干兆被发现了,难保夙央会做出点什么。 夙央既然是暗帝,自然有一番本事,保不准就会祸及两个小家伙。 “担心也没用。”黑衣老者安慰道:“就凭他们是他的孩子,我们就该放心。” “没错。”橙衣帅老头跟着说:“你见有谁能让那妖孽吃亏?”不等众人回答,他想起什么,又说:“哦,除了我们家媳妇以外。” 众老头都点着头。 以前那妖孽同样小小年纪就在外面行走,身上可没有他们赐予这么多的神兵利器,一袭布衣行遍天下,经历的危险处境可多了,他们都能够平静的看着,非常有信心他能够安然的度过。 这次换做了他的孩子,他们为什么就不能放心了? 所谓的隔代疼也是就是这样。 长孙荣极,他们是疼爱的,不过他从小到大表现得都太强悍了,一开始他们也有打压他的意思,如今更加成为了他半个下属的存在,对他有种本能的信任感。 长孙妴和长孙姬却是他们看着出生,看着长大的,将他们真正看做自己的孙子对待,加上他们的年纪大了闲的蛋疼自然更加喜爱孩子,尤其是像双生子这样生的雪雕玉琢又聪慧的孩子,可谓是将他们疼进骨子里,容易关心则乱。 “儿孙自有儿孙福,受天命所归的人,自然能够福泽安康,化险为夷。” 轻轻的叹息声,由白衣老者的嘴里说出来。他看着远方,眼神悠远,那声音犹如空谷传来,自带一股飘渺的神秘感。 黑衣老者嗤笑一声,慢悠悠将地上的黑白棋子捡起来,“白老头又开始装神棍了。” 蓝衣老头子、灰衣服糟老头、橙衣服帅老头跟着一脸鄙视的看着白衣老者。 他们这群老家伙平日里没事儿干,最喜欢的就是互相找麻烦,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一次鄙视某个人的机会。 白衣老者风淡云轻的看着他们,完全不将他们的鄙视放在眼里。这是一种境界,一种被众老头称之为‘脸皮厚到了一定程度’的境界。 “白老头,给你三天的时间,记得还我一个棋盘。”黑衣老者没有放过白衣老者。 这个被白衣老者轻轻一指压破的棋盘是他的,别看这个棋盘看起来破旧又普通,实际上却是难得的珍宝木制作。 白衣老者想要说什么,黑衣老者已经哼笑的打断他,“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就是看自己要输了,才会借题破坏。” “……”白衣老者皱眉。啧!这群老不死的,每一个是真傻的! 的! “枣子。”蓝衣老头儿看向被几人忽略掉的干兆,问道:“这个消息传给那妖孽了嘛?” 干兆直接忽略蓝衣老头儿对自己的称呼,不卑不亢的说:“圣尊不在山上。”他被发现之后,立即就赶了回来。得知长孙荣极不是山上,便来找这个老家伙了。 虽然这段日子他都不在山上,却能够想象几个闲的蛋疼的老家伙会对圣尊孩子的疼爱,这事情关系到他们的安危,自然不能耽搁了。 蓝衣老头儿点点头,然后嘴里发出尖锐的声音。 不到一会儿,天空传来一道破空声,一头巨大的飞禽朝这边俯冲过来。 这一幕没有引起在场任何人的惊讶,眼看着那飞禽落地,乖顺的走到蓝衣老头儿的面前,用尖嘴蹭了蹭蓝衣老头儿。 “诶~我的乖乖小乌乌呦,帮爷爷去送封信呦。”蓝衣老头儿伸手一扫,从一旁的树上摘下了一片黑子,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便在树叶上留下一道道痕迹。然后将这片树叶放在飞禽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吊坠里面,拍了拍它的头,接着挥手。 被叫做小乌乌的飞禽站次高飞,那份灵智虽然无法和白帝相比,却也是难得。 “好了,我还要全去照顾我家的小花花,先走了~”蓝衣老头儿说完,人影一跃上树,比猴儿还要灵活的离去。 “嗯……我还要去睡美容的午觉。”橙衣老者优哉游哉的离去。 阴测测的灰衣糟老头子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身影,跟无声无息来的时候一样,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消失了。 干兆一声告辞,迅速的离开。 原地再次只剩下白衣老者和黑衣老者。 除了棋盘破了,棋子收回了棋盒里,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 当长孙荣极收到了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南云城境内的一座海岛上。 这些年来南云城的财富早就累计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水珑也没有继续往钱财发展的意思,她的精力都放在了暗中实力的培养上。一开始南云城发展的就太快,钱财是够了,本地的武力还是有待提高。如今随着时间的过去,一直以来被培养的人马终于有了成效,一下就将南云城武力提高到了几倍。 从水珑生了两个小家伙后升仙山上住了一年的时候,然后就在升仙山和南云城两边跑,偶尔也会去他处办事。 近五年来发生的事情不多也不少,暗杀陷阱什么的更不在少数,不过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本来按照长孙荣极的打算,夙央不可能直到五年后才知晓自己受骗,全因为两个小家伙的出生让他改变了主意。 虽然他初为人父,对做父亲这个职业还不太了解,但是本能上他还是会为两个小家伙着想,不希望他们小小的还没有成长,就处在一个混乱的局面上。 结果是干兆做的很好,利用‘长孙荣极’的身份将夙央哄骗着,水珑四处行走着却也绝对没有大动作,看起来和‘圣尊’的关系也不深,给夙央留下一个并没有对‘圣尊’动情的假象,也就稳定了整整五年的平静局面。 不过这平静只是相对他们而言,至少这五年来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未必平静,西陵突然重新被长孙家所有,和楼阳的关系紧张。东云更是和几个小国发生了战争,每战每胜,气势如虹。 长孙荣极所在的这座海岛名为‘龙虎岛’,非常非常俗气的名字,不过长孙荣极觉得寓意还算不错,勉强就接受了。 花一从小乌乌那里得到消息,便朝岛上的一间露天厨房走去。 这间厨房很大,且干净,如果不是那炉灶,让人一眼看到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这是个厨房。 花一看到坐在一张腾翼上,晒着太阳,手里拿着一本册子看着的长孙荣极。 居家的宽松靛青色长袍,没有太多的绣花点缀,连衣襟的带子都没有系好。一双笔直的长腿慵懒的伸着,从那洁白的裤子印出来浅浅弧线来看,就可以让人知晓这是一双肌理线条感极好的双腿。花一暗中嫉妒着,视线继续往上,悄然在长孙荣极的双腿间腹部下的位置瞄了一眼,看不出点什么不过耐不住他内心歪歪:这个男人随便什么地方都这么得天独厚了,这块地方应该来点缺陷,才能让自己这些普通人有信心活下去啊! 他想着,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视线继续往上。 然后就看见长孙荣极放下了书册,露出那张俊秀绝伦的容貌,犹如远山之黛的长眉,写意风流凝结眉宇,笔墨丹青都难以形容绘制的眸子,此时微微的垂着,低睨着眼前的花一,悠然的一抹浅笑意味划过墨黑的眼瞳,朱红的嘴唇,似笑非笑。 花一顿时额头冒出了冷汗,收敛了自己的视线。 主子,你这样真的太打击人了!连身为男子的自己看到你这样慵懒的样子,都忍不住心脏跳了跳……这让别的男人怎么活啊! “主子,这是山上传来的消息。”花一表面上不卑不亢的将手里的树叶递上去的。 忘记说了,五年前他和花二也随着长孙荣极一起上了升仙山。 想当初他两兄弟初上升仙山那是激动得无以伦比,然后接受了一系列不堪回首的训练折腾,才明白升仙山真的不是那么好上的,圣尊的手下更不是那么好当的。 哎……往事不提也罢! 长孙荣极没有伸手去接,“说。” 花一不奇怪的将树叶收回来,禀报着,“两位小主子偷跑下山了。” “嗯?”长孙荣极眉梢稍微的一挑,然后认真的算了算,“哦,快五岁了,这么大的人了,也该下山历练历练了。” “……”五岁的孩子,用‘这么大的人了’这句话来形容真的对吗? 长孙荣极注意到花一的表情,淡淡的问道:“身为父亲,我是不是该更多关心他们一些?” “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花一木着脸说。 长孙荣极摇了摇头,“怎么越来越木纳了。” 花一依旧一脸木然。因为山上的‘前辈们’告诉我,被您老看上了,呆在您老的身边,唯有木纳才是最安全的。 “注意他们的行踪,去给他们安排多点玩具。”长孙荣极考虑了一下,说道。 “主子。”花一想了又想,最终问道:“您说是玩具是?” 长孙荣极不满的抬眸扫了他一眼,“能锻炼他们各方面能力的有益玩具,这个都不知道吗?” “……”懂,只是给自家五岁的孩子找麻烦,这样真的对吗?花一自然不会觉得长孙荣极所谓的玩具,真的只是小麻烦那么简单。一个不好,可是真的会受伤的啊! 忽然,花一想起来在升仙山那会儿,和两个小主子一起训练的时候。这个说起来真惭愧,他们两兄弟,竟然和两个三岁的娃儿一起训练相同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他们两兄弟还输给了两个小主子。qaq 当时两个小主子不是没有受过伤,不过在别人面前他们却都不会哭,哪怕眼泪到眼眶了都不哭,一转头看到主子和主母的时候,才会哭得稀里哗啦,博取疼爱。 这一幕被升仙山的人看到了,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真不愧是两个妖孽浓缩的结晶! “你觉得我对两家伙太严厉了?”长孙荣极表情淡淡的,貌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花一吓了一跳,他可不敢说长孙荣极的不是,更不明白长孙荣极怎么会有闲心和自己聊起这个,难不成是又想整蛊自己了? 一会儿没有得到回答,长孙荣极扫了花一一眼,那一眼的目光让花一不得不开口,“这个……主子,我觉得吧,小主子他们还小?” “不小了。”长孙荣极微微皱眉。 小?他不觉得啊,他这么大的时候,完全可以独立了。 何况,看两个小家伙的表现,学习的成绩,都很不错,显然不小了。 花一明白长孙荣极的思维一直异于常人,也不和他争论年纪的问题,换个角度说道:“可是这玩具……?” 他没有将话说完全,不过长孙荣极自然是懂得。 “路途无聊,为父给儿子准备玩具,不好吗?” 奴才敢说不好吗?除非是不想活了!花一无言以对。 长孙荣极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册,淡淡的说:“他们是男孩,不能无知没实力。” 他们是他和阿珑的孩子,只能将别人当玩具,绝对不能成为别人手里的玩具,没有足够的心智和实力,将来别说得到保护自己想要的一切,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 从长孙荣极的心思就可以知道,他对两个小家伙绝对是在意的,并且深深的放在心上,只是习惯不表露出来。 “可万一受伤了……”花一说。 长孙荣极声线透出一丝鄙夷,“受点伤算什么?”受伤了,会痛了,下一次才会知道怎么去不让自己受伤。 花一张了张嘴,一句话涌上喉咙,却在要脱口的时候立即回神的憋回去,表情一下扭曲了。他刚刚差点说,那万一出现意外,伤及性命怎么办? 这要是真的死了,可就连后悔都来不及了啊! 这话他自然是不敢说的,毕竟这真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长孙荣极却似猜出了他心中所想,“你以为山上那群老家伙都是死的吗。” 哼,他就不信那群老家伙会不知道两个小家伙跑出来了。 两个小家伙跑这么一趟也好,刚好让那群老家伙出一次血。 “……”花一这时候才想起来山上还有传说中那群隐世不出的老人家们。他是没有见过几次,却也知道他们的本事,以及……财富。 “你知道什么叫‘玩具’吗?”长孙荣极对着木然的花一说,“玩具就是给人玩的,从来没有玩具能够杀了主人。” 既然他说了是要给儿子送‘玩具’,那么就只能是‘玩具’。 他对自家的儿子还很有信心的。毕竟,是他和阿珑的孩子,流着阿珑的血呢。 “属下明白了。”花一点头。 长孙荣极轻轻摇了摇头,“木头脑袋,烦我说这么多。” 花一心说:其实属下真的没有要求您老给属下解释这么多的,其实属下也很不明白,您老怎么会有这个闲工夫跟属下说这么多了。 谁也不知道,长孙荣极会说这么多,其实是他心里也迷茫,他初次做父亲,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一时之间就想找个人谈谈,来判断自己所为的正确度。 这就好像当年他不明白怎么去对一个女子好,怎么去疼爱一个人,会去假装不在意的态度去询问水珑的需求一样。 “……肉有什么好吃的,真是个麻烦的女人。”长孙荣极没有再理会花一,拿起书册站起来,走到放置着一排材料的架子上。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长孙荣极研究膳食了,可每一次看花一都还是忍不住揪心的想:这反了,真的反了好吗!怎么主母在外面办事,主子却在家里给主母研究伙食呢!堂堂圣尊居然沦为煮饭夫,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了,圣尊的名声估计得全毁了……当然了,这也得有人信才行。 “圣尊大人要是不想做的话,属下可以代劳。”花一这样说。 “嗯?”长孙荣极没有回头,将瓶瓶罐罐拿下来,又将手里的书摊开放在桌子上,淡雅的嗓音透着不屑,“就凭你们的手艺,也想对阿珑的口?” 花一无话可说了,明明看起来有条有理的,偏偏嘴上又说着麻烦,属下愿意代劳了,又嫌弃不愿意。果然主子的心思太复杂,我等不能猜之。 足足过去了大约三分钟,花一才猛然想起来,他还有条消息没有禀报给长孙荣极,居然是和长孙荣极聊着聊着就忘记了。 希望……主子听到这条消息,不会怪罪自己! “主子……” “别烦,滚。” “还有条消息……” “嗯?” 花一顶着压力,说道:“干兆被发现了身份,如今已经回山。” “也该发现了。”长孙荣极似乎并不意外,从笼子里抓住一只兔子,兔子一双耳朵被他拽在手里,四肢缩着吊着半空中。他低头看着兔子,眉头稍微有一丝皱痕,兔子拿红红的眼睛盯着他,水润水润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花一竟然会觉得,主子……有几分诡异的可爱。 “阿珑差不多该回来了吧。”长孙荣极自言自语,提着兔子往水池走。 这时候,一名和花一生的一模一样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不用想这人自然是花一的双生弟弟花二。 “主子。”花二一进来,直接就开口说:“主母走了。” 一阵清风吹过面庞,花二只觉得眼前一花,视线就被突然出现眼前的人占据。 长孙荣极问:“走了……是什么意思?” 花二吞了吞口水,说:“听传口信的人说,主母去找小主子们去了。” 话语落下,花花两兄弟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滞危险起来了,不过眼前长孙荣极的表情分明淡淡的看不出变化。一会儿,他朱红的嘴唇轻扬,慢慢的说出一句话,“小孩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花花两兄弟:“……”对不起主子,我们真的太不该了,居然听出了您这句话背后的浓浓酸味。 我们家主子不可能这么别扭!不是么!是么!么! 长孙荣极没有心情继续理会他们,将手里的兔子一丢,人一掠就不见了。 那只逃过一劫的兔子痴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太阳渐渐的下山,夕阳的光芒金红又昏暗,普照在海面上形成一种瑰丽的斑粼,一艘船正在这一望无际的海域上行驶着。 ——大船的甲板上,一道纤细的身影就站在这里,一袭红裳比夕阳更热烈,不像夕阳正在慢慢的迟暮,这红色却如火越燃越热烈。分明是一道再纤细不过的身影,偏偏却给人一种难言的压力,让周围看到她的人,都不敢随意的靠近。 这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中途改变目的,坐船打算去接自己孩儿的水珑。 她之所以会知道两个小家伙跑出了升仙山,全因为这时候正站在她身边的秃子。 秃子之前一直被她安排在两个小家伙的身边,一看到两个小家伙离开了升仙山,它就迅速跑回来告信了。 本来她的心理和长孙荣极差不多,觉得小孩是需要经理挫折和历练的,不过到底是身为女子,心思比长孙荣极细腻些,前世做任务也曾经伪装过中年女性,知道小孩子还需要父母的关爱才行,否则很容易养成一种极度冷漠连父母都亲近不来的性格,因此她虽然忙却也不会忘记回去和两小家伙相处,不时就会给他们带东西。 这一次得知两个小家伙偷跑下了山,明白两小家伙的本事和一身宝物,按道理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她也不会为此动身去找他们。 偏偏,当从秃子那里得到消息的时候,水珑就产生一种说不清的烦躁感,好像隐隐要发生什么事情,关乎着两个小家伙的安全,这就让她不得不动身了。 一直以来水珑的直觉就很准,尤其是和两个小家伙更有种说不清的联系感,这种感觉被她归于血脉的问题。 这一世她的身份血脉有多不同尊贵,凭多年的了解和夙央的态度,已经猜到七七八八了,血脉之间有特别的联系也不让她感到意外。 只是如果可以的话,她真不想要这种血脉,除了练功迅速无比,百毒不侵之外,这血脉的大多问题她都不了解,夙央却清清楚楚,这是个极大的隐患,让她很被动。 例如曾经黄太后对她用过的药物,因为她的不了解才容易中招,谁也不准夙央手里有没有什么准们克制她的东西。 “咕咕~”似乎的感觉到水珑心情的不爽,秃子低低的叫了两声。 水珑侧头看它,一指往它额头弹了一下,目光望着前方的海洋,轻声说:“稳定了五年的平静,也许真的已经是极限了吧。” 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真是让人兴奋又烦闷。 “咕咕。”秃子歪头。 水珑一笑,没有说话。 而这时候正被水珑担心的两个小家伙在做什么呢? 他们正背着夕阳,骑着大白虎,悠哉悠哉的步入一个名为临海城的地方。临海城是个名副其实沿海的城镇,镇子内并不算繁华却也不贫穷,听说这临海城还是故意模仿南云城建造,只是不太成功,除了形有几分的相似,完全无法和南云城相提并论。 阿妴和姬儿进入临海城的时候,立即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无论是两个孩子的长相气质,还是他们身下的白虎,都太招人眼了。 然而面对众人的目光,阿妴和姬儿都没有任何胆怯,平静的就好像在逛着自己的家的后花园似的。 反倒是李英被看得有点儿别扭,抬头去看看两个小家伙,心中暗自吐槽:他们该不会是故意想要招惹人来找麻烦吧? 只是一路上的结果的是根本没有一个人敢来招惹他们。 三人一虎走进一家名为宜人居的客栈,由于客栈的柜台太高,阿妴直接稳稳的站立在大白虎的背脊上,朝柜台上目瞪口呆的老板老气横生的说:“准备一间最好的房间。” 他加重最好的那两个字。 老板一怔,盯着他认真点表情,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事实上,他的确笑了,却没有笑的太夸张,因为阿妴的眼神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至少在同龄人中绝对属于倍儿有压迫力的。 “好的,这位小公子打算住几天?”老板问。 阿妴淡淡的说:“一个晚上。” 老板说:“承蒙惠顾,三两银子,这是房牌。” 阿妴低头往自己腰间挂着小包包掏了掏,掏出一片金叶子放在桌子上。 老板一看就看出那金子的成色极好,眼睛闪了闪,尴尬的说:“小公子,这太多了。” 阿妴小眉毛皱着一个小包包,“又没说全给你,要找钱的。” 老板说:“这个……”他想说,这个不好找啊,这金叶子的成色太好,他不好算。 “阿妴,快点,累~”姬儿的懒洋洋的声音传出来,阿妴就不打算多说了,黑漆漆的眼睛盯着老板。 这回老板看着他可爱的样子笑不出来了。这哪里来的小孩,眼神咋这么吓人嘞! 后面的李英看了一会,本来还想看两个小孩的笑话,不过后来想想他们要是不高兴了,估计最先倒霉的就是自己。故而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跟老板说:“用这个付,另外上一桌……呃,最好的饭菜!”反正他是看出来了,这两小孩要啥都是要最好的。 “好的!”老板感激了看了李英一眼,默默的抹了额头一把不存在的汗水。 只听说过越漂亮的女子越毒,还真没听说越可爱的孩子越难缠,这回算是长见识了。 “嗯……白蛋做的不错,这个赏给你了。”阿妴用眼睛睨了睨桌子上的金叶子。 只是他的身高哪怕站在大白虎的身上都和柜台只能说持平,这样的睨视怎么看怎么不适合。 李英见他一副‘我是体恤手下的好主子’看似淡薄又骄傲的神情,就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只是下一刻听到那一声‘白蛋’,他的笑容就变成了抽搐。在阿妴和姬儿的目光下,‘兴高采烈’的收下了金叶子,对两人一拜,说:“主子真的是太大方了。” 听到周围隐隐约约的嗤笑声,他自我安慰,只是说一句好话就得一片金叶子,这样的好事别人求着要都还没有呢! 阿妴矜持的点点头,跳下白虎,再伸手给姬儿,“来,姬儿,哥哥扶着你。” 姬儿睨了他一眼,还是伸手到他的手里,慢慢的滑下白虎。 两个小家伙手牵手,一起选了个桌位。 这一番行为可把客栈里的年女老少都萌得死去活来。 “这是谁家的小孩?” “绝对不是临海城的本地人……” “一看就是精贵家的小孩……” “别管他们了,接着说我们之前,那个千年大国嘲凤的宝藏……” “行了,这个你也信?嘲凤?那是百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你还没有生了,吹什么牛皮。” 客栈酒楼不愧是最八卦场所之一,耳边断断续续的都是人们说话的声音。 李英本来以为阿妴和姬儿这种一看就是大家出生的小孩,一定不会喜欢这种混杂的地方,谁知道他们竟然视若不见,耳边无闻一般,自顾自玩起来了,四只小手互相你抓我,我抓你,你躲我也躲。 李英一头的黑线,果然小孩啊……好幼稚,抓手有什么好玩的。 然而,眼看着两小孩的动作越来越快,擒拿手的招式也越来越犀利直接同时又复杂,看得李英眼花缭乱,额头就冒出了一滴滴的汗水。 这汗水绝对不是无语出来的,而是被吓出来的。 “你们在干嘛?”一颗汗水低落桌面,轻轻啪的一声,惊醒了李英。他问出声,听到自己沙哑的生意。 阿妴和姬儿同时回头,一模一样的扫了他一眼,异口同声的说:“玩游戏啊。” 李英注意到他们说话的时候,那手都没有停止。 这……能叫游戏吗?根本就是生死厮杀啊! 李英绝对相信,他们任何一人对对方抓到的话,最轻也是断根指头骨,重的话一只手废了都有可能。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手速这么能这么快,怎么能学这么厉害的擒拿术,玩得这么淡定。 这么快的速度,一不小心伤了对方也根本就停不下来啊! 偏偏,就好像是回应李英的想法,一声轻微的‘卡擦’声,两个小家伙的手停下来。 “我赢了!”阿妴翘了翘嘴角。 姬儿看着自己左手一根无力的手指,淡定的用右手抚摸上去,只听到轻轻的一声响,他就活动了活动那根手指,觉得没问题了,对阿妴说:“上次是我赢了。” 李英汗颜的看着两小孩,颤颤的问姬儿,“你不疼吗?” “疼呀。”姬儿点点头。 “那你……”李英不知道怎么说,你表情怎么一点疼的样子都没有啊。 他的表情太传神,姬儿说:“这点疼算什么。”他又不是真的娇滴滴的女孩子! 只是他似乎忘记了,只要是个孩子都有喊疼的权利。 李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幽幽的望着两个小孩,心底冒着酸。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小孩的话,他觉得好心疼嗷嗷嗷。 很快,姬儿再次说的话,就将他冒起来的心疼心酸打击得一干二净,“你没资格让我喊疼。” “这个还需要资格的吗?”李英咬牙的说。 姬儿点点头,理所当然的说:“我既不渴望你的疼爱,也不需要你的疼爱,为什么要向你喊疼。” 真是……太不可爱了!李英才不承认,他心酸了。为毛,为毛不渴望老子的疼爱! 阿妴点点,说:“跟外人喊疼最蠢了。” 我是个外人,原来我还是个外人……李英继续黯然伤神。他似乎忘记了,之前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和两小孩做自己人,觉得自己是在忍辱负重的说。 这时候小二上菜来了,一盘盘样子精致的菜肴,看的李英胃口大开。 两小孩却抽了抽鼻子,眼神带着点嫌弃。 阿妴给姬儿端饭,把筷子递给他,“姬儿,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唔。”姬儿拒接,拿着筷子给阿妴夹菜。 同时将一大盘牛肉端给白帝,见白帝人性化的一脸嫌弃,还打着鼻腔,姬儿认真说:“白帝,吃得苦中苦,方为虎中虎。” 李英想看着白虎和两小孩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表情,心想: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畜……咳,宠物。 “喵呜——!”白虎不清不愿意的叫了一声,去吃牛肉。 “噗——” “咳——” “唔嗯嗯,快……水,我喉咙咳咳咳卡卡卡卡卡住了!” 白帝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叫声,带来的杀伤力可谓是巨大的。 “啧。”白虎又打了个鼻腔。切,真是少见多怪~一群土包子! 从小被培养出来,没有见过同类(白色的老虎)的白帝,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的叫声有多诡异。山上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们,也完全只看笑话不告诉它事实。 如果它明白真相了,估计就没办法这么淡定了,更不会心中得意洋洋的认为自己的叫声多威武,每次叫出来都能将人吓坏。 “我没有吹牛,嘲凤宝藏再现,南云城的白水珑就是千年嘲凤最后的血脉,只要得到了她就能够得到了嘲凤宝藏。”一个人激动的站起来,一掌拍在桌子上,脸庞张红的瞪着自己对面的人,看样子是对方一再的质疑让他感到自尊心受伤了,声音非常的激烈,“你知道长生不老药吗?那东西,可是千年嘲凤的国宝,嘲凤会灭国就是因为这个!” 谁也没有注意到,两小孩同时停顿的筷子,那眼神出奇的相似,闪过一抹冷锐的光。 这个人,在给娘亲找麻烦! ------题外话------ 【丑颜倾城,王妃不好惹文/洛檬萱】 一对一,宠文,男主女主身心干净 楚卿蕴,国公府嫡女,先皇指婚给太子;却在大婚前日,惨遭羞辱抛弃。万念俱灰,服毒自尽。 再次醒来,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 都说她奇丑无比,那是你没有见过老娘真颜好么? 都说她胆小怯弱,那是你没有看过老娘发威好么? 都说她胸无点墨,那是老娘一直保持着低调好么? 且看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顶级私人保镖,穿越之后,如何亮瞎恶人狗眼。! 138 招蜂引蝶 棕衣男子说了些什么,除了长孙荣极之外,没有人看到或者听到。‖!不过长孙荣极的话语却毫无遮掩,别说坐在他身边的黄太后等人,只有身怀武功五感稍微敏锐些的人,一般都能够听到。 ——阿珑爱玩就让她玩开心了—— 这话包含的深意很浓郁,让不少人心思活络起来。在太后寿宴的时候,白水珑还能玩些什么呢。如果是别这话的主角是别家的贵女们,听到的人还不会想太多,不过事关白水珑,那么这其中‘玩’的意味就耐人寻味了。 黄太后神色无异的询问:“华阳那边是生了什么事么?” 按道理来说,现如今已经嫁给长孙荣极为妻,成为武王妃子的水珑,黄太后不该再称呼她郡主的称号。不过太后要这么称呼,也没有人去提醒责怪她,个个装作没有注意。 一些心思明亮的人则知道,黄太后并不喜欢白水珑这个儿媳。 不过想想也是,哪家人会喜欢这样肆无忌惮,目无尊长的儿媳呢。 长孙荣极语气淡缓没有喜怒,“一些不开眼的虫子碍了阿珑的眼罢了。” 黄太后一听,哪里会不明白是事情暴露了。不过瞧着长孙荣极的态度,不似发现是她安排的才对。一想到长孙荣极竟然会这么快的察觉到水珑出事,一定是派人暗中保护这水珑,对她可谓上心极了,黄太后就不免捏紧了手掌。 “这……”黄太后面露担忧之色,以及一抹冷意,“谁这么大胆,竟然在皇宫中闹事!” 长孙荣极不言不语,看也没有看黄太后一眼。 他的态度太冷淡,令人只觉高深莫测,一丝喜怒都不露于表现。 黄太后一时也猜不出他如今到底是什么想法,随即又想到他在水珑面前时的嬉笑怒怨,神情情绪尤其的鲜明活跃,可比这时候看着好相与多了,心中的恼恨就更浓了些。 所以说,这人真不能比,任何的东西一旦有了比较,立即就能分个高低来。 “荣儿怎看着一点也不担心?”黄太后状似无意的试探。他倒是想听到长孙荣极毫不担心的答案。 长孙荣极端起身边桌子上的酒杯,清清淡淡的说:“一群虫子罢了,还能这么着了阿珑不成。”言尽时,酒杯送到了唇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垂眸望着酒杯的眉眼晃过一抹动人的波澜,唇畔也洋溢一丝笑意来。 虽然他的口气极为的清淡,黄太后依旧从中品出了一抹不屑冷厌。 她启唇,话语却在看到长孙荣极神色变化时顿了下。目光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酒杯,接着看到他优雅写意的饮酒姿态,隐含一抹说不清的温柔来。她看的一痴,随即眼瞳一瞪,色泽暗沉闪过一抹阴郁。 她想起来,这酒杯可不就是之前那个小贱人喝过的么。 只不过是一个酒杯罢了,便能让荣儿露出这般的温柔神色来,真真切切的温柔,她都不曾拥有过的殊荣!打小荣儿性子就早慧冷淡,对感情很是凉薄,怎么偏偏就对那个该死小贱人如此上心! 倘若继续这么下去,只怕荣儿不但不会厌弃了那小贱人,反而还越发的对她喜爱在意。那么她还有下手的机会么。 黄太后觉得心田被尖刀利刃活活剐着般的疼痛,一股浓重的恨意和恶意上涌。她不仅对白水珑恨着,对长孙荣极也爱恨交加,如何都释怀不了,心里想着:真乃养不熟的白眼狼! “皇奶奶和皇叔在说些什么?”庆王爷的声音响起,略微压低的说道:“我怎么听着,好似皇婶遭了难?” 黄太后用眼神安抚他,收敛了内心的波澜起伏,对长孙荣极再次试探道:“荣儿可知道是哪个大胆之人所为?” 长孙荣极眼梢微抬,不甚在意的余光落在黄太后的脸上,怠倦却疲懒的口吻说道:“还未查。” 他眉眼如诗如画,这般随意的看眼时,便有一股潇洒不羁的气质。只不过这份如画的俊美迷人里,又神秘高深得让人莫名的惧怕,总觉得这个人犹如深海,只能远观不能真正的靠近深入的了解,否则结果必定是窒息身亡。 黄太后一怔,后知后觉的的想到。对了,荣儿看样子也是才知道小贱人遭遇了麻烦,这时候又怎么会知道是会谁下的手。她真的是气糊涂了,偏偏问了这样一个糊涂话。 “母后,我已经派人去了。”长孙泺寅在两人谈话的时候,已经派人往女流如厕的地方赶去。 他神色懊恼难看,心中迁怒水珑。真的是麻烦,偏偏在母后寿宴里生事。希望这事不要闹大了才是,若是将母后的寿宴弄砸了,不仅仅是对母后的不敬,也是对皇室名声的大损。 他却也不想想,倘若真的有人能够在太后的寿宴里要水珑的命,那也是皇宫的守卫不够森严,他这个做皇帝也很有责任。 “好。”黄太后应许一声,又不放心的对长孙荣极吩咐,“荣儿,未免不必要的恐慌,你便留在这里吧。” 他既然说了不担心,那么留在这里也该无碍才是。 长孙荣极轻轻颔首。 黄太后见后用手帕遮住唇角,掩饰住那一抹没有忍住笑意。 虽然不知道荣儿为何对小贱人那么的有信心,不过就凭小贱人被废去一年的武功,跟鬼面童姥以及十二鬼士斗根本就不可能。何况,除了他们,她还有后招,不怕小贱人不中。 只要小贱人死了,以荣儿的性子只怕失望多余伤心,不会深究才对。 其实,黄太后对长孙荣极的性子也算了解,所以长孙荣极对她不算亲近,却只是稍稍不同也能够让她满意。 在黄太后的眼里,白水珑至于长孙荣极最多不过是稍微兴趣,还算喜爱的玩具罢了。往日白水珑容貌木讷配着暴虐的个性,于她看来长孙荣极不久就会失去兴趣将之厌弃掉。谁知道,回来后的白水珑竟然容貌大变,连同为女子的她都要为对方的相貌感到惊艳,更何况是男子了。 一想到长孙荣极也许会真的被水珑迷走了魂,她就怎么都放不下心。她虽然对长孙荣极在外的势力不清楚,却也猜想得到他绝对不简单。如果任由着两人继续这么发展下去,指不定白水珑在长孙荣极心中的地位就强压过了她,到时候长孙荣若是帮着白水珑对她那就什么都迟了。 这便是黄太后无法继续心平气和的慢慢来,着急着将水珑除掉的原因。 真算起来,她的担心还真不是多余的,她对于长孙荣极的猜测也的确很剔透,也将他的心思猜中了七八成。 只是她却想不到,长孙荣极之前在情商方面实在干净得几乎天真,因为没有这方面的念想,他对别的女子自然冷淡且厌弃,谁知偏偏就对水珑上心了,且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后一发不可收拾,感情升温的速度极快,也被水珑调(禁)教的很好,没有只凭自己一门心思霸道的做事,知晓了怎么去尊重水珑的意愿等等,也就没有让这份难得的情爱走上歪路,对于的水珑的感情也自然不像对待侍妾宠儿那般的浅薄随意。 倘若黄太后不是那么的自信,从长孙荣极对水珑表现出一丝不同,也就长孙荣极将水珑囚禁在海边的避暑山庄的时候,就知道早早除掉水珑的话,那么那时候的长孙荣极必定会像黄太后想的那样,最多只是稍稍的失望和遗憾,哪怕查出来是太后做的,也不会对她出手。 毕竟这样的事情,长孙荣极在小时候就经历过,也都知道是太后所为,一样的不在意。 这些黄太后自然不知道,等她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追悔莫及,只能悔恨当初。 她不会明白,长孙荣极如今能表现得这么的平静,且不去理会多少的态度。全然只因为他知道水珑自己就能够应许这些的糟心事,也对他说过她自己会解决,不需要他多插手。 倘若水珑有个三长两短,黄太后哪里还能在这里谈笑风生。 偏偏这些黄太后完全不自知,自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却不知道自己在他人的眼中已经形同跳梁小丑。 一旁的庆王爷张了张口,无声的看着黄太后和长孙荣极。 他听出来他哪位皇婶必是出事了,不过哪位权贵敢在太后寿宴的时候招惹武王妃呢。他也有感觉这出的事不是贵女之间拈酸吃醋的小事,极有可能是人命关天的事。他往年还在祁阳城的时候就知道白水珑常年遭刺杀的情况,也许这次也是如此。 如果白水珑遭了杀手,长孙荣极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他真的……喜爱她吗。 庆王爷考虑再三还是开了口,“皇叔,你不亲自去看看?” 黄太后眉头轻轻一皱,长孙荣极态度怠慢的朝庆王爷看去,清冽的眼眸很逼人,让庆王爷心神暗跳,便听他淡缓清晰的声音,“少惦记着阿珑。” 一听他口气是没有半点威胁意味的,偏偏就是让人觉得心惊,让人惶恐,总觉得自己如果不按照他说的话做,就一定会遭到了眼中的祸端。 庆王爷既惊又觉得几分好笑。这位皇叔可真霸道。 现在的白水珑与当初比起来的确变化了许多,不是指的她那张绝美容颜,却是那副性子,配着那般的容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看着着实迷人极了。 倘若白水珑还是闺中女子,他自然会去试试。不过既然早知道她是有夫之妇了,还是自己的皇婶,又怎么会去惦记着对方呢。分明他表现的也没有半点暧昧讨好之意才对,只是平常的看了看皇婶,和皇婶说了两句话,就让皇叔惦记到现在。 这未免过于…… 咳! 庆王爷默默的将那个用在皇叔身上不太好的词汇咽回喉咙里,对长孙荣极诚恳的说:“皇叔多虑了,我对皇婶可半点不好的心思都没有!” 长孙荣极斜睨了他一眼,“好的心思也不许有。” “呃。”饶是庆王爷也被他的话给硬生生的膈应了下。 长孙荣极无声的轻哼一声。阿珑想要什么他自然为她做,何需别人多为她着想。 万一阿珑记得别人的好意,岂不是又分散了阿珑的一份心思。 “啧。”长孙荣极嘴角浮现一缕不满的意味。想想都觉得不高兴,阿珑是他的人,哪来那么多脸皮厚不知趣的家伙献殷勤。 “思缘。”长孙泺寅这回说话了。他可看出了黄太后一瞬的不满之色,知道黄太后不喜欢白水珑,庆王爷为白水珑说话可不就是惹太后不高兴吗。他教训庆王爷说:“我已派了侍卫过去,不会有事。” 虽然是教训的口气,面色却是浓浓的关爱。 庆王爷是长孙泺寅最疼爱的儿子,单从这一幕就能看出来。 庆王爷点头应是,不再提起白水珑的事儿。 前排的几人却没有看后面权贵中,几人离去的身影。 灯笼普照的路道,繁华装饰的明艳。 “喂!”一声少年的低喊,一道深蓝色的身影挡在了方俊贤的身前,朝他不算客气的说道:“你去哪里,这条道多是女眷行走之地。” 方俊贤嘴角一扯,带出惯有的冷峻嘲意笑容,“白小公子又是要去哪里。” 白千桦毫不忌讳的仰头说道:“我去找我姐,你呢?难不成是寻那个女子幽会不成。” 方俊贤听着他坦然的话语,心底燃起一抹艳羡。艳羡他能够这么毫不忌讳的表现出对白水珑的熟络亲近,也艳羡他对白水珑的维护态度。这些都是他无法得到也不能得到的。 方俊贤想了想,说:“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否则怎会拦我。” 白千桦哼了一声,他拦他只是猜测罢了,听了他这话才完全确定了。 “如果你也是想去找我姐的话,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姐见了你只会觉得碍眼。”白千桦说话不好听,神色却没有多少恶意。 在他看来,方俊贤和水珑就是天生般的冤家,反正就是合不到一块儿,两人从小到大就没有好相处过。 白千桦会去找水珑,是因为太久没见水珑回来,怕她出来什么事,也是想要趁她不在宴席里,邀她一起去别处玩,实在觉得主宴里无聊的紧。 不愿意方俊贤去找水珑,不止是觉得两人天生冤家,还有就是觉得这里多是女眷行走的地方,要是方俊贤和水珑有什么争执或者是别的,又传出什么对水珑不好听的流言就不好了。 白千桦警告完了,也不听方俊贤的回应,转身就快速地走了。 方俊贤原地顿足了一会儿,神色微微的变化着。 他会去找白水珑是因为隐隐听到了前排长孙荣极的话,说是心里关心白水珑呢,也许也是想找个借口去和白水珑单独说说话,让她记了自己一份情,妄想两人的关系能够稍缓和些,毕竟长孙荣极也表示了白水珑一定不会出事。 方俊贤神色莫辨,最后化为一抹自嘲的笑意。 方俊贤啊方俊贤,什么时候你竟然也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不过是份不该有的情罢了,该断就断,哪里有这么多的顾虑犹豫。 他渐渐收敛神色,收紧了手掌,想了想还是继续前行。 在暗处看看吧,倘若真的没事,那便无需出面了。 方俊贤和白千桦两人离席的消息,很快就被人传到了长孙荣极耳朵里。 长孙荣极耳朵抖了抖,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却让人觉得气势更强了,尚未去看他的脸色,只坐在他身边就能够感受到一股子的压迫。 在座的大多都是人精,哪里不知道长孙荣极心情不佳。 “又是生了什么事情?荣儿怎不高兴?”黄太后对他最是关注不过了,一感觉他的变化,立即的关切的出声询问,心中却是另外一番的猜想:莫不是那小贱人出事了,若是死了就再好不过了。 长孙荣极捏着酒杯,半响没有喝里面的美酒,将酒杯搁回桌子上,冷淡的说了句,“招蜂引蝶的小狐狸。” 黄太后眼睛一亮。这不是什么好话儿,瞧着荣儿这面色,莫不是小贱人没死,却和别人勾搭上了,做了什么见不得人勾当? 虽然她清楚事情真是这样的话,白水珑也一定是被人陷害了,却不妨碍她乐意这样想。 如果水珑在这里的话,所想和黄太后一定不一样。 长孙荣极这样的脸色和说话语气,外人看着必定觉得他是在嫌弃‘小狐狸’。水珑见了的话,却知道他这生闷气发小脾气呢。 ‘招蜂引蝶的小狐狸’这话里对水珑绝对毫无恶意,多是包容宠溺,所有的恶意都凝聚在那‘蜂’和‘蝶’上去了。 他家的阿珑那是顶好顶好的,能招蜂引蝶那也是小火狐有魅力,该死的是那些蜂蜜啊蝴蝶啊没有定力和眼力,明知道那小火狐是他的,还没脸没皮的往跟前凑。 长孙荣极站起身,毫不理会黄太后的挽留询问,一步步步伐看似从容不迫的离去。 ------题外话------ 帝延:一群没有定力和眼力的虱子!╭(╯^╰)╮ 方俊贤:炸毛傲娇小野猫。→、→ 水珑:是大猫,带虎斑儿的。o(n_n)o 帝延:……吼嗷!(‵′) 水大(正经状):别闹,人都怒了!(偷笑)嘿嘿嘿嘿嘿……,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220 命运相遇 嘲凤,那是百年前的千年大国,关于这个国家的秘闻大陆的人知道的并不多。‖@这就好像是默契,从嘲凤灭国之后所有关于嘲凤的消息都被封锁,只有如今四大国和一些权势滔天的人才知晓,并且知道的也不全面。 如当年,水珑在西陵国子监的书库里看到有关嘲凤的书籍,那书籍的确提到过长生不老药,以及嘲凤皇族的得天独厚。 这样的书籍被藏在国子监藏书阁无数书籍中,想要找到本就困难,何况大多人看到也不会一下就信以为真。 大陆上也不是没有嘲凤国的消息,甚至有关于长生不老药,以及倾国倾凤美人之说,不过这些传言盛极一时就被各大国打压,不准百姓乱传魏违令者轻则关入大牢,重则当地处决。因此,传言才一点点的减少,到了如今早就没有百姓再去关注嘲讽的事,甚至将之遗忘。就算偶然听到,大多普通百姓们都可能不知道嘲凤为何,完全当做话本来听,没有真正的上心。 临海城只是个不出名的小城,这间客栈更是不出名的小客栈。 这名激动的男子的叫声很大,让整个客栈都随之安静下来。 在场的人也许一时不清楚嘲凤国是什么,但是对那话语里提到的‘南云城白水珑’‘宝藏’‘长生不老药’这样的词汇绝对熟悉。 现如今无论是各国还是庞大的江湖,还有谁不知道白水珑的存在?那可是怀着身孕,也能将武林圣尊迷得神魂颠倒的妖女啊!至于‘宝藏’和‘长生不老药’这两者,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虽然大部分的人还是觉得激动的男子是在胡编乱扯,不过也不少好奇心茂盛的人,叫起来,“那边的,你说的宝藏和长生不老药是怎么回事?这又和白水珑有什么关系?” 一脸激动张红的男子见有人回应自己了,立即就露出了笑容,兴致勃勃的说:“你们不知道,我一个兄弟是在皇宫办事的,他偶然听到秘闻。当年嘲凤毁灭,皇城却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等等,你说的嘲凤是什么?”有人问道。 讲故事的人最喜欢的就是有人感兴趣,不怕你问就怕你不问。 男子一脸笑容的说:“嘲讽国啊,那可是几千年来唯一一个统一了天下的强大国家,且保持了千年的繁华之久,他们信奉着神兽嘲凤,曾被天下人称之为真正的天子,得天独厚受天眷顾!嘲凤的皇族每一位都生得绝色的美貌,天赋绝顶……咳咳,最最重要的是嘲凤有一国宝,惹天下人尽艳羡垂涎的国宝,那就是长生不老……啊——” 尖锐的叫声,打断了男子的长篇大论。 众人看去的时候,就见到男子痛苦的捂着嘴巴,一根筷子竟然戳进了一边脸颊,又从另一边穿过去,正好将男子的嘴巴封住,却不会伤及他的性命。 这是谁做的? 众人心中惊疑不定,左右环顾,却找不到出手的人。 只有李英额头冷汗滴滴,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两个小孩。 之前两小孩将人化作水,他只当是小孩的身上有什么保命的秘药,自身功夫不怎么样。然而刚刚看到两小孩玩起互相擒拿手,他就觉得两小孩太不简单了,没过多他就觉得眼前一花,耳朵里就听到一声尖叫,然后他抬头看到姬儿的筷子少了一根。 如此,他哪里还会不明白,男子戳穿嘴的筷子就是姬儿不见的那根筷子。 他快泪了,默默的稳住自己颤抖的手指,心里在咆哮:这两小孩到底是吃什么长得,不会是妖怪化身的吧! “吵死了。”姬儿嘟囔着说。 阿妴抬头朝小儿的位置喊了一声,“再来一双干净的筷子。” 小二一怔又怔,好一会才明白眼前的状况竟然是两小孩弄得。他脸色一白又一红,一句话没有说就跑去拿筷子了。 客栈再一次的安静下来,不过这回众人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两小孩的身上。 “啊啊,啊呜呜呜……”之前还说话说得兴高采烈的男子,这时候只能可怜的发出可怜的哽咽声,眼神惊惧又愤恨的盯着两小孩。从他的神情来看,他似乎想质问小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因为少了一根筷子,姬儿不得不停下进食,一转眼看到男子指责的眼神,他轻轻歪头,不耐的说:“都说,你很吵了。” 那水亮水亮的眼睛,分明透着一丝警告。 只要男子再继续这么‘嚷嚷’下去的话,他说不定会下更重的手。 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孩子,却还让男子吓得声音一顿,竟然真的不敢违抗。 一会儿小二颤颤的将新的一双干净筷子送了过来,姬儿伸手去接的时候,那小二还浑身打了个颤,让姬儿看了他一眼,浓密的眼睫毛扇动着,黑黑的瞳仁里扇动着疑惑。 他长得很吓人吗? 雪雕玉琢的小孩,黑曜石一样的眼眸,露出疑惑时更似水晶般纯净剔透。 这幅样子的姬儿让小二哪里还记得住害怕,那眼神早就变成了惊艳和喜爱——小孩子的可爱漂亮,总是不分男女不分年级的招人喜爱。 姬儿满意的点点头,心想:他果然还是很招人喜欢的! 他前后的对比不止让小二默然无言,旁观的众人也是如此。只听说过女人善变,没有想到小孩子善变起来,一点也不差。 一顿饭差。 一顿饭菜吃饭,阿妴和姬儿就手牵手朝楼上走去。 大白虎摇摆着尾巴,悠哉悠哉的跟上去,期间回头看了李英一眼,那人性化的眼神似乎在说:还不快点,真是一点都不懂事。 如果李英是现代人的话,一定会以竖中指来表达自己内心汹涌的情感,不过正因为他不是,所以他依旧只能默默的吐槽什么样的主人配什么样的宠物。 客栈老板给他们安排的客房的确是最好的之一。 不过这最好的对于从小吃穿用度都极好的两小孩来说,完全可以说是简陋,房间里漂浮着的劣质熏香,跟让他们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李英在后面再次看到两小孩露出嫌弃的表情,他猜想着两小孩会不会无法忍受,然后开始任性的闹腾?毕竟从两小孩的衣着打扮和行为举止都可以看到一股贵气,那绝对是养尊处优才能有的气质。只是这一次就跟之前吃饭的时候一样,两小孩分明嫌弃却依旧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嘴里嘟囔了两句嫌弃的话,手脚上的动作却不慢,抽出帕子包着手在客栈里左摸摸又擦擦。 李英一开始没有看明白,过了五秒才清楚他们这是在检查房间,同时收拾房间! 真是矛盾的小孩! 一身贵族气质,趾高气昂的小孩哪怕生得可怕,也会让人看得不喜。可是他们却不一样,一身清贵却没有刻意的拘谨,不时说的话高傲得让人不爽,却生不起气。原本以为他们必是养尊处优的院中花,谁知道他们对于一些事情看得比大人还清楚,却依旧带着几分稚气的理解,原本以为他们遇到不如意的事情就会撒泼折腾人,偏偏自力更生的能力又一点都不差。 姬儿优先将香炉用帕子抓起来,朝窗外丢出去。 “嗷呜!谁丢的!”底下传来一道惊怒的叫声。 “……”姬儿的表情显然囧了一下。他也没有想到,甩手一丢就会砸到了人。 阿妴瞥了他一眼,“乱丢垃圾不是好习惯。” “你没资格说我!”姬儿圆瞪着眼睛看着他。 阿妴耸了耸肩,斜睨着他。那眼神似乎就是在说,算了,不和你一般计较。 姬儿轻哼哼,朝李英看去,“白蛋,这本来是你的问题,因为你尽责,我才会亲自动手……” “姬主子,我这就下去处理。”李英不用等他说完,就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说这么多理由,不就是要将责任推卸给他吗。真是的……为毛我还会觉得这样好可爱,比一生不吭的样子可爱多了,并且让他更安心些。 姬儿看着他离去,轻轻一挥手就将门关上了,让白帝守在门口。 “你感觉到了吗?”姬儿跳到窗边,直接坐在窗沿上,话是对阿妴说的,眼睛却朝下方看去。 外面是一个小院子,有走廊和水塘。被他丢出去的香炉就躺在草地上,旁边还站着一个捂着脑袋四处乱看的人,似乎是想要找到砸他的人。 那人年纪不大,十岁左右,穿着一袭名贵的锦衣华服,长相阴鸷颇具气势,不过因为白嫩的肌肤而显得不那么让人害怕。这时候他左边脑袋流着血,旁边看样子是护卫一样的人要给他包扎,却被他不耐烦的一手甩开,表情恶狠狠的。 这时候,他似乎也看到了姬儿,两人的视线对在一起。 姬儿看到那大男孩一瞬的呆滞的表情,阴鸷的气质也一下消散得无影无踪,再看那五官竟也是生得极好,只是和姬儿他们的精致不同,这种好看是如刀如锋一样的好看,面部的每一笔每一划都给直接了当。 姬儿绝对不承认自己有点儿嫉妒了。 爹娘的长相都很漂亮,却就是太漂亮了,无关性别的漂亮。虽然长大之后,根本不会让人错认性别,可是凝聚了他们精华的两小孩却还小,那模样精致的根本分不出男女。 只要是个人看到他们的样子,再得知他们的名字,长孙妴还好,长孙姬一听就会觉得是个女孩儿。 了撇嘴角,姬儿收回视线,看向阿妴。 阿妴不知道他为什么变了脸色,便朝他的方向走出来,边走边说:“当然感觉到了,娘亲来找我们了!”一提到这个,他脸上不由的露出笑容,毫无瑕疵单纯只为高兴而笑的笑容,能让看到的所有人心神融化。 “咦?”话语说完,他也走到了窗边,看到窗外那大男孩。 对方的表情已经没有那么呆了,只是眼睛还直直的往这边看。 阿妴和姬儿真不愧是双生子,一看到那大男孩后的反应和姬儿如出一辙,一凝眸一撇嘴再一撇头。 “啊~我头晕了,头晕了。难道这就是姨姨说的恋爱吗?”底下的大男孩捂着脑袋摇晃着,疑惑的抬头看着窗口两个一模一样的脸蛋,嘟囔着,“姨姨说,恋爱会让人晕头转向,难过……我晕了,居然看到了两个仙女妹妹,是我太贪心了嘛?” 仙女妹妹?嗯哼,仙女……妹妹…… 姬儿和阿妴同时动了动耳朵,然后行动非常一致,伸手用内力吸来最近的东西,往下面丢下去。 这回大男孩看到了,却不知道躲。旁边的护卫速度极快的挡在他的面前,用自己的背脊挡住了那‘凶器’。 “放开,你挡住我了!”大男孩视线被挡住了,表情立即凶煞。 护卫不敢违抗,侧开身子。 只是那窗户已经关上了。 大男孩视线往地上一看,看见一个枕头和一个茶壶。 茶壶碎了,枕头沾染了泥土。 大男孩连忙走过去将枕头捡起来,还遗憾又疑惑的看了眼那破碎的茶壶。仙女妹妹不是只有一个吗,难不成那不是他的幻觉,真的有两个? “公子,您的伤!”护卫尽责的提醒。看着那鲜血流淌着,他觉得比自己流血还要来的心慌。不对,他自己流血的话,从来不心慌。 “没事儿!”大男孩摸了摸自己额头的伤,随意的用手擦拭,嘴角勾起一抹欢快的笑。 护卫一看到他这个笑话,表情就惊恐了。天啊,这是他认识的那个狠戾的工资吗,这笑怎么看着有点傻啊! 大男孩心里欢乐啊,没有想到被砸一下就给他砸来了一个仙妹妹,这就是话本里说的缘分吗!比起仙妹妹,这点伤势算什么,就算再被砸两下也没什么啊! “走,去还枕头去!”大男孩说道,抱着枕头刚准备轻功上窗户,忽然察觉这样的行为太唐突了。 虽然平日里他放肆惯了,不过怎么也不能给仙妹妹留下不好的印象。 护卫跟在他的身后,一脸的无语。是个人都知道这枕头是用来砸他的,哪里还用他还。这……公子,该不会是被砸傻了吧? 这个念头刚起来就被护卫给排除了。千万不能啊,公子要是傻了的话,他也活不了了! 李英刚刚走出走廊,来到院子的时候就看到大男孩一脸血的朝自己这边走来,那大男孩双眉浓黑细长,直直的冲入鬓发,一双眼睛说不出是什么眼,却很好看又诡冷,薄薄的嘴唇跟刀削出来的一样,抿着一抹笑。 他觉得,这男孩更适合冰冷残酷的表情,便似黑暗的少君,充满危险却不可否认有难言的魅力。不过他笑起来,也并不难看,只是有点怪异,让人觉得他似乎很少笑,至少很少像如今这样带点傻气的笑,所以有点儿不自然,古怪得让看到的人反而忍不住发笑。 李英汗颜,为什么最近遇到的孩子都这么的怪,每一个一看就知道不简单。虽然,他遇到的只有三个而已。 一看到大男孩额头的伤,他就知道受害者就是这位了。 “这位小公子。”李英对大男孩弯了弯腰。 谁叫他现在是那两小孩的得力属下(自认的,真相是玩具兼苦力),必须要为自家主子擦屁屁。 大男孩皱眉,“滚一边去。”然后不顾李英,直接越过他继续前行。 “……”李英黯然伤神。我去,现在的孩子是肿么了肿么了,都变异了吗!怎么一个个这么有个性! 他默默的注视着那大男孩,看对方‘气势汹汹’的朝自己之前走来的方向走,就猜到对方是要去找两小孩的算账了! 这要是找想去了,两小孩怪自己办事不利咋办?李英立即追上大男孩的脚步,朝他说道:“这位小公子,这个……” “本公子今儿心情好,别来招惹我,否则叫你生不如死。”大男孩一开口就直接把李英伤得不行。 瞧着大男孩斜睨过来的眼神,里面凶光闪闪,盯得李英心惊肉跳,心想又是一个养尊处优且本事高强的孩子!靠,你们这群死小鬼,这么厉害还要不要我们这些大人活了! “我不是坏人……”忍不住辩解。 “眉稀眼斜,宇高瞳小,笑容不正,手指有茧,用暗器的,步伐飘摇,轻功还算不错,说话时眼神有异……”伴随着大男孩冷嘲的声音响起,李英额头就开始冒汗了。 “你不是大恶,却绝非善人。”大男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嘶——”李英直接吸了一口凉气,脱口而出的话竟然是,“这样笑才适合你,之前那样傻毙了!” 护卫:“……”佩服,好生佩服!小哥,你是我的偶像! 李英:“……”别,千万别佩服哥,哥是吓傻了,悔不当初啊! 一阵诡异的寂静,两者的心理活动大男孩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他只知道他的好心情也饶不了眼前的男人了。 狂暴冰冷的气势在不算宽敞的走廊爆发,将周围都的花草吹得四处飞舞,且大片大片的折断粉碎。 “你们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啊!?”李英属于那种越紧张口头上就越犯二的家伙,不过行动上一点都不二。只听他现在叫的话,就知道他现在已经紧张得不行了。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跑,转身准备跑的时候,心里还是狂暴的想着。这世界疯了,这世界的孩子也疯了,一个个都是妖孽转世!一个两个都这么狠,这么聪明,这么厉害! “想跑?”大男孩冷笑着,一掌打出去,就在李英的面前炸开。 这一章虽然没有打在李英的身上,余波却还是将他炸得身子一歪,就这么一歪的功夫,背后就中了一招,让他闷哼一声,双眼惊惧同时闪过一丝希望。 他察觉到了,这大男孩没有直接杀了他的意思,可能是想像他之前说的那样让自己生不如死。 不过也因为这样,他说不定还有机会逃命! “对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能把时间耗在这里。”大男孩突然低语的一句话,一瞬间打破了李英的希望。 “喂喂喂,我道歉,我道歉,为了一句话就杀人,未免太狠了吧!”李英绝望”李英绝望的大吼。他心底还有一丝的希望,脑海里忽然浮现两小孩的身影,希望将声音传出去,被他们听到。 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一天,可悲到祈求得到两个小孩的求助。 大男孩被他的声音震得轻轻的皱眉,表情阴鸷冷漠,“我早就说过了,叫你别来招惹我。” “我也不想啊……”李英也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一来就说明来因不就好了,偏偏那么出嘴欠说那么多废话。 祸从口出,古人诚不欺我啊! 大男孩没有给他机会,一块石子踢出去,雄厚的内力包裹使得那石头飞得如风如电,以现在的李英状态根本就躲不开。 他的眼神越来越的绝望和不甘,大吼一声:“眉细眼睛歪,鼻尖嘴巴薄,活像个刺猬小黄瓜!” 护卫:“……”偶像,你安息吧。 大男孩先呆了呆,然后面庞浮现一抹红晕,让他看起来倒有几分诡异的可爱。 “去死,去死!”他恼怒的低吼。 “喵呜——!”更诡异的吼叫声,一道白色的光影眨眼而至,扑向李英的位置。 一声地裂的声响,之前被大男孩踢出去的石头砸在空地上砸出一个坑,却不见李英的尸体。 至于李英去哪里了?他正在那坑旁边两米的位置,狼狈的瘫坐在地上。 虎君在他旁边鄙视的打了个鼻腔,冰蓝色的兽眼盯着李英,就好像是在看不成器的小弟。 李英注意到它的眼神,一点原来的怨念都没有了,这时候他只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庆幸。 从他出江湖到现在,这还是他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咦,好漂亮的白虎。”大男孩本来恼怒坏了他事的家伙,一眼看到白虎君的时候,就忍不住露出了喜爱的眼神。 白虎君的外表实在是太神君英武了,那洁白无瑕的皮毛,条理分明的银斑,以及冰冷傲慢的冰蓝色的眼睛,无论是男女都会喜欢,更何况男子骨子里就有种对凶猛野兽的喜爱。 “喵噗~”白虎君心智难得,听懂了大男孩对它的夸赞,非常得意的打了个鼻腔吼了一声,瞄着大男孩。嗯哼,还算有眼光,看你难得这么有眼光,本虎爷就给你听听虎爷的叫声,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虎中虎! “……”大男孩表情一囧,皱了皱眉,本来喜爱的眼神变成了嫌弃,挥了挥手,“算了,带着种东西,真丢人。” “喵呜!?”虎爷听错了嘛?这矮冬瓜说神马!? “你和他是一伙的?”大男孩面对白虎君冷声说道。 白虎君瞥了李英一眼,想了想打了个鼻腔。哼哼,这个小弟的确很不成器,不过跟在虎爷屁股后面跟了这么久,虎爷还是认了。 “正好我还没有吃过白虎肉。”大男孩一扯嘴角,露出一个阴邪的笑容,盯着一人一虎的眼神犹如死物。 有的人阴邪的笑起来,让人看着无比的讨厌,甚至是厌恶,让人觉得这就是个大奸大恶的人。可是有的人明明是邪气的笑,阴冷的笑,却能形成一种让人心动的魅力,哪怕心里讨厌却无法否认这人笑的漂亮。 如今朝这边走来的阿妴和姬儿看到大男孩的笑容,他们就不甘不愿的觉得,这人属于后者。 对方的那张脸长得犹如刀削的菱角分明,却又不会像异域人那样的深刻,这就好像陡峭的山峰,却依旧有山水草木的秀气,给人的感觉就是漂亮,阴暗系却好不阴柔的漂亮。 这要是长大了,就可以称之为俊美了。 罡风吹得群花飞舞,却威力可怕的逼向白虎君和李英。 大男孩不觉得凭这一章就能够将两者击毙,因此他挥出一掌的同时,人跟着朝白虎军和李英冲去。 掌风中途被挡住,大男孩来不及惊讶,就发现眼前出现一个人,一个小小的身影,然后眼睛里面看到的就是一双纯净漆黑的眸子,平静得犹如一汪明镜湖,带着一丝丝冷意,以及渗入骨子里的矜贵骄傲。 大男孩觉得自己就要沉溺进这片湖水里面了,心跳的无法控制,他忘记了收手,眼睛就盯着对方的眼睛看,喃喃的说:“我稀罕……” “你稀罕,我就会给你吗?”姬儿撇嘴说。他以为对方说的是白帝。 两人的掌对在一起,极其一股巨大的风,吹动两人的头发,同时倒退。 姬儿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他和阿妴的内力经过一系列的天材地宝养成,绝对可以和一个成年人,甚至是中年人相比,一般高手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没有想到这个男孩竟然和他不相上下,甚至还更一些。 对方看着他的眼神,让他说不出的腻歪。不过在升仙山的时候,那几个老家伙看他的眼神,一点不比对方差,所以他还能够面色平淡的承受住。 只不过那几个老家伙是他们的爷爷,是自己人,被自己人这样看着他不觉得什么,被一个陌生人这样看着,他始终觉得不爽。 “你眼睛有问题吗?”姬儿淡淡的对大男孩说。 一旁帮白虎君和李英挡下了一掌的阿妴走了过来,看看姬儿又看向大男孩。 别人不知道姬儿的心思,他却再清楚不过了。姬儿的不爽,更多的还是对对方容貌的不爽,谁叫他现在是‘姬儿’呢。 倘若他有对方那样的容貌,他想他就再也不用被再也不用被叫做‘姬儿’了。 “没有。”大男孩立即回答,他的目光转到了阿妴的身上,惊讶的在他身上打量,发现他一身袍子的装扮,又看向姬儿,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是龙凤胎,我还以为有两个仙女妹妹……嗯?” 仙女妹妹四个字才出口,阿妴和姬儿就动手。 他们才不管两打一公不公平,何况看看对方的样子,就知道比他们大了好几岁。 一边护卫之前就见识两个小孩的本事,知道他们不是普通的小孩能够相比,立即就准备过来帮大男孩的忙。 大男孩却已经开口,“不准过来。”这可是他和仙女妹妹亲密接触的时候,哪里容得别人插手。 他心情愉悦又兴奋的和阿妴、姬儿打在一起。 一直以来他都找不到能够和他打在一块的同龄人,身边的人无论是大人还是同龄的人对他都太恭敬了,眼神里不是惧怕敬畏就是隐藏的厌恶等等,每个人面无表情的就跟傀儡一样,让他厌烦得不得了。 如今终于碰到了两个能够和他打在一起的孩子,比他还小几岁的孩子,不过大家都是别人眼里的孩子,算起来也可以算是同辈了。这让他忍不住兴奋,尤其对方还是他一眼看到就觉得喜欢的人,就更加的愉悦了。 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就是与众不同! 大男孩心里这样想着,打着打着就觉得郁闷了,嘟囔着,“你们干嘛专门打我的脸?” “打得就是你的脸!”阿妴和姬儿异口同声的说。 “……”大男孩以为他们的招式就是这样,不过又觉得不对劲。他记得自己的样子还是挺好看的啊,为什么会惹他们这么讨厌呢。 啪—— 大男孩眼睛上留下一个大青印子。 “喂,要打就好好打。”阿妴不高兴的说。 他下手的时候,明明对方也可以打到他,偏偏对方犹豫了一下。 大男孩听出他稚嫩清脆声音里透出来的不满,张嘴就准备说他对仙女妹妹下不去手,不过在看到阿妴和姬儿眼神里面的锐光就说不出来了。 他明白了,他有自己的骄傲,这两个小孩也有自己的骄傲,不允许对方的让步。 “得罪了。”大男孩认真的说了一声,然后眼神渐渐的冷却下来,嘴角微微本能的勾起来,形成一个说不清是残忍还是诡异的笑容。 “……”好像恶魔哦。 阿妴和姬儿对视一眼,察觉到对方的想法,也看到对方眼睛里面的兴奋。 他们何尝不是和这个大男孩一样,在同龄人甚至是大人里都找不到对手。 虽然大家都和他们玩的很开心,不过除了那几个老爷爷对他们可以放肆的疼爱,其他人对他们还是有着一层隔膜,那层隔膜叫做尊敬。 三个小孩,有一个共同点,也可以说是身世过于强大,本身过于出色的小孩,都会出现的共同点,那就是没有朋友,同龄人的朋友。 他们的出色让其他的小孩无法靠近,他们的骄傲也让他们无法伪装自己去迁就那群普通的小孩,就算他们愿意伪装迁就,他们的早慧和对世事的理解也让他们和普通的小孩谈不到一块,这样的小孩童年总是容易孤独,幸运的能有父母的关爱,不幸运可能连父母的关爱都没有。 只是上一辈的关爱,和同龄朋友带来的欢乐总是不一样的。 如果说之前三个小孩打在一起的是因为莫名其妙的恩怨,那么现在则完全是因为内心跃跃欲试的兴奋。 三个小孩打得难解难分,旁边两人一虎看得却是冷汗淋淋。 此时此刻,大男孩的护卫和李英的心情诡异的相似,他们想的是:现在的小孩都是吃仙丹长大的吗!? 远远的听到了有脚步声朝这边靠近。 护卫知道自家公子的性格,便朝李英和大白虎说:“阻止外人靠近。” 只凭他一个人的话,没办法照顾全部的方向。 白虎君打了鼻腔,对他的话语不理不睬。李英勉强的站起来,苦笑了笑。他这个样子,能阻止得了谁啊? 护卫无语,靠人不如靠己。 “不用了。”大男孩的声音忽然响起。 护卫看去,发现打斗在一起三个小孩已经停手分开了。 “白蛋,热水!”姬儿吩咐李英。 阿妴也皱了皱眉,不过眼神里闪动着的却是欢悦的光芒。 这一场打斗虽然没有分出胜负,不过可以说得上是畅快淋漓,让他们心情愉快。唯一的后遗症就是出了一身的汗,粘滞在身上不舒服。虽然可以用内力蒸发了,可阿妴和姬儿都习惯运动出汗后用水洗澡。 英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不管这么说这次两小孩救了他,他还是记在心上了。 “去我那里吧。”大男孩突然说道。 阿妴和姬儿看向他。 有句话叫做男人的友谊都是打出来的,却也不假。至少现在他们看对方那张脸,不觉得讨厌了。(其实是嫉妒吧?) 事实上,现在大男孩看起来实在有点狼狈,那漂亮的脸一块青一块红的,左脸颊还有点儿肿,连五官都看不太明白了,还怎么会让两小孩‘讨厌’呢。 大男孩笑了笑,这一笑扯动嘴角的伤口,让他微微‘嘶’了一声。 一个精致的小银盒在他眼前出现。 大男 大男孩注意到的却是拿着小银盒的白嫩小手,然后看到姬儿的脸。 “吶,送给你了。”姬儿说。 大男孩一瞬亮起来的眼神让姬儿抖了抖肩膀,又觉得他笑起来真有趣,不由也跟着勾了勾嘴角,不过很快又压下去,将盒子丢到他的手里。 “快点拿去,笑起来傻毙了。” 李英和护卫:“……” 同样的一句话,之前才引发一场杀身之祸,现在空气却弥漫着股温馨舒心的感觉。 大男孩接着药盒子,收敛了笑容,认真说:“以后不会了。” 公子,您真的没有被砸坏脑袋吗?护卫忍不住看了看大男孩和姬儿,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爱情果然会让人变傻,哪怕是几岁的孩子也一样,尤其是早熟的孩子…… 大男孩收了药盒子,没有急着擦,小心的放进自己的衣兜里,接着说:“我住的庄子离这里不远,有大浴池,比住在这里好。” 有更好的地方,阿妴和姬儿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他们也不觉得大男孩能有什么阴谋。 三个人认识,完全就是个意外。 只是三个小家伙现在却不知道,这个意外将改变多少事情。 见两小孩答应,大男孩眼睛一眯,又忍不住要笑。不过想到姬儿之前的话,他就硬生生将嘴角的弧度压低,最终形成一个邪气逼人的笑。 李英看到了差点没有惊叫:这笑看起来好奸诈啊! “我牵着你们吧?”大男孩朝两小家伙伸手。 得到的是两个小家伙一样的斜眼。 大男孩惊讶的看着两个小孩,“这就是双生子吗,居然这么像。我听说双生子有互相感应的能力,你们是不是也有?”如果不是两个小家伙穿着不一样的衣服,他估计也分辨不来两人的区别。 阿妴和姬儿没有回答他的话。 大男孩却不觉得被冷落了,他现在处在一种从未有过的兴奋中,觉得有很多的话想要说出来。 他觉得自己交到朋友,还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 这两个人,无论是能力还是心智都和他相当,是他的同类,不会惧怕他,不会排斥他,会对他冷眼相对,敢对他发火敢无视他。 这样真好…… 大男孩非常庆幸这次自己跑出来,来到这个地方,遇到这两个人。 “对了,我叫卫溯,回溯的溯。”大男孩说道,随后又叫了句,“卫是我养父的姓。” 阿妴和姬儿感受到他的真诚和希望。 他在后面加那一句,其实就是想告诉他们,他没有谎称自己的名字,不过却也未必是他现在的名字。 本来他完全可以不说,说出来了却是对他们的一种认真。 阿妴点了点头头,“阿妴。”又看向姬儿,“姬儿。” “姬儿。”卫溯低头看着姬儿。 姬儿总觉得他眼神有点怪异,不过现在看着也不算太讨厌,点头叫了一声,“阿溯。” 当卫溯对他们产生一种难得知己感觉的时候,他们何尝没有一样的感觉呢。 这一声‘阿溯’算是初步的认同了。 卫溯眉宇间犹如天生的阴鸷冷意都消散了不少,让他看起来并不那样难以亲近。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一眼就对两小孩产生一种亲切感和喜爱的感觉。 ------题外话------ 阿溯的打算是:年纪小不要紧,可以慢慢养,主要是对上眼,对上感觉~ 水大╮(╯▽╰)╭:其实这娃根本不懂爱情,有点想多了。 168 圣尊别闹 一丝不挂的白皙滑腻身躯,阳光照耀下像是能散发荧光的暖玉,配着乔沥沥下巴的血迹,以及满含泪水恐惧的眼神,充满着凌虐的美感。∷~ 只要是个男人,看到这一幕,都该有几分心动才是。 然而,罗震天却知道眼前的男人不但没有心动,反而厌弃,不屑于多看一眼。金色的面具在阳光下不反光,冰冷的金属质地,温暖的色泽,矛盾得就像他这个人一般。 “来人,将她的嘴处理干净。” 两人出现,一人面无表情的抓住乔沥沥的下颚,用最粗鲁直接的手段扯出她的舌头,一手持刀了当的割下去。 “……”乔沥沥瞪大眼眸,眸子里渗满了痛苦和疑惑。 她不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男人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只因为她说了脏话,让他听得不舒服了吗?如此任性的理由,就这样的对付她,比长乐宫的宫主还要性子古怪残忍。 黑衣手下知道自家主子的习惯,早在下手的时候就用了小手段,让乔沥沥叫不出任何的声音。 剩下的一人已经取来了水,将之倒在乔沥沥的嘴里脸上,冲洗她一嘴的血污。 两人做完了这些,面无表情的恭候在一旁。 “呜呜……”乔沥沥嘴里发出轻微的抽泣声,朝罗震天投去求救的眼神。 “敢问这位大人,可是圣尊?”罗震天已经有了八成的肯定。 天底下有谁敢假扮圣尊的打扮?天下间又有多少人能有这么高强的武学实力!两者交加在一起,也就只有那一位传说中的人了! 乔沥沥听到‘圣尊’两字,神情再次大变。 长乐宫在江湖中肆意妄为,不将礼法放在眼里,让无数江湖中人顾忌。可是,这些人里面绝对不包括圣尊,倘若眼前的人是圣尊的话,她就算死在这里,宫主也未必会为她讨回公道。 金面人没有回答罗震天的话,在罗震天看来却是默认了。他神情一正,诚恳道:“圣尊大人,魑魅并非有意冒犯,望圣尊大人高抬贵手。” 金面人圣尊朝他的方向一歪头,轻微的动作透着随性,以及一丝诡异的纯澈可爱,“好啊。” 罗震天一怔,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圣尊竟然这么好说话?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圣尊伸出手,白皙无暇的手,随意的抬了抬,再看向罗震天,低哑嗓音透着似有似无的笑,“本尊抬了。” “……”罗震天憋闷得一口老血堵在心口。 “本尊应了你的话,你是不是也该应本尊一回?”圣尊问他。 罗震天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却不敢反驳,点着头。 他觉得,男人的声音清雅纯粹,听不出一丝胁迫,可是偏偏就是让人不敢反抗,似乎只要不如了对方的意,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男人的脸被金色的面具遮挡,没有丝毫的笑声传出来,不知道为何,罗震天就是觉得男人笑了,笑得风华绝代。 有一种人,无需容貌,他浑然天成的气质,就足以倾倒众生。 现如今,他就见到了一位,就在他的眼前。 “本尊观你眉目含春,情根歪长,长久下去必生祸事,重则有血光之灾。”圣尊轻缓说道。 罗震天心情一半无语一半惊惶。早就听闻圣尊十项全能,能观天象,也能算人相。难不成真如他所言,自己遇到桃花劫了? 一抹水蓝色娴雅柔美的婀娜身影冒出他的脑海。 “白牙姑娘……”不自觉,他已经呢喃出声。 “白牙?”圣尊伸手掐算,轻说:“你前世与白牙有缘,可惜今世相克,不得亲近,不得想念,否则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四个大字落在罗震天的心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圣尊说这话时,似乎别有深意。 “未免你英年早逝,本尊便给你许一门亲。”圣尊说。 罗震天莫名不安,迟疑道:“圣尊说要我应下的事,就是这?” “没错。”圣尊颔首,淡淡对手下说:“给她喂下媚娇娃。” “啊……啊唔!”乔沥沥惊惶闷哼。媚娇娃的名声,她早就听说过了,这是再贞烈的女子也会变成荡妇的春(禁了)药。 黑衣男人只听命行事,不会顾忌乔沥沥的反抗,轻易就将药丢进她的嘴里。 “这……”罗震天越发的不安了,心中已经有了个不好的猜想。 圣尊说:“本尊不委屈你,你若实在不喜欢她,便放任她不管。不过,本尊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找个女人成亲。一个月后,若找不到,这血光之灾就难躲了。” 罗震天默然了一会,然后僵着脸问:“圣尊大人为何这么看重我,不但为我看相,还如此为我着想费心。” “本尊看你顺眼。”圣尊声音一如既往的清雅磁性,动听得轻易摄了人的心神,尤其是这句话的尾巴,微微拖缓的特殊调子,意味深长得像羽毛拂过人的心头,痒得人静不下心来。 罗震天觉得,这个‘顺眼’真的很让人不安。 不等他多想,那边乔沥沥的药效就已经发作了。 她白皙的身躯浮现出诱人的酡红,眼神渐渐的迷离,却依旧还有几分的清明。额头已经冒出了汗水,晶莹的汗珠沾在肌肤上,更显得肌肤的剔透。一丝不挂的她开始扭曲身体,在看到身边最近的男人时,迫不及待的朝男人爬过去。 媚娇娃的药效极其的厉害,它能够让再贞烈的女人都变成荡妇,还能让人动情的同时保持着几分的清明,让人事后完全记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不会像一般春(禁)药会中药的人体软无力,反而会让人的血液更加的流畅,活力无限,精力无穷。 乔沥沥本身就是妩媚的美人,身子更是不错,如今这副淫(禁)荡的样子,尤其是惹人。 只是在场的男人,却没有一个动心。 那名属下见到乔沥沥的靠近,在没有得到主子的命令之前,他不敢擅作主张,便任由着乔沥沥蹭着,俨然不动神情不变,像是一尊石雕。 罗震天见到这一幕,无比的头痛。 他和乔沥沥同出一门,对她没有情爱,却有同门之情,怎么也不能放任着她这样不管,然而真要和她发生关系,却又不怎么乐意。 他太清楚乔沥沥的性子了,他们没有发生什么,她就对他纠缠不清了,倘若真发生了什么,那就更不得了了。 气氛一阵的安静,圣尊不说话,罗震天也不知道说什么,便只剩下乔沥沥咿咿嗯嗯的不满足呻吟响着,让罗震天觉得好一阵的尴尬。 “你看,”圣尊忽然笑了一声,朝罗震天问:“她这般像不像荡妇?” 罗震天愣了一瞬,错过最佳的回答时机,再想回答的时候就显得别捏了。 圣尊也没有非要答案,他对那个受着乔沥沥磨蹭的属下淡说:“别留味道。” 属下立即避开乔沥沥的碰触,将身上的外衣脱去,人朝不远的湖泊而去。 罗震天才一个转眸,发现色圣尊的身影已经不见,连那轿子也是如此。 原地上,只剩下乔沥沥和他。如果不是乔沥沥媚态横生,明显中了药的样子,他也许会以为一切都不过是幻觉。 从偶遇心动的湖泊仙子,到天下传闻的圣尊,一个接着一个的古怪,来的突然离得更是突然迅速。 “真的只是巧合吗?”罗震天禁不住怀疑低语。 眼前的情况却由不得他多想其他,因为乔沥沥已经朝他冲了过来。 乔沥沥的武功身法都不差,在媚娇娃的刺激下,更是厉害。 罗震天一时不查,竟也被她扑倒在地上,然后就被乔沥沥上下其手。他神色闪过一抹恼怒和纠结,最后眼神一凶,就将乔沥沥抓了开来,抓着她朝最近居民地方向而去。 “我不是你的良人,你也不是我心中所恋。”他对乔沥沥说。 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早就知道自己和乔沥沥性子不符,饶是看得出来乔沥沥对他有意,不过那份意思更多的只是一份不甘心引起,觉得他不受她的勾引而升起的不甘心和挑战欲。 在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对方的情况下,和对方发生关系,哪怕最后他负责了,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何况,乔沥沥并非第一次,长乐宫中她的居所里就养了几个男宠。 只是近年来才遣散。 …… 日落西山时,天空早已一片的黑暗,都因为天空被一片浓黑的乌云密布遮盖,厚重得好像要压下来。 这林子里的天气说变就变,白天时还是晴空万里,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下午就成了电闪雷鸣。 从第一滴雨水落下时,就成了一个预兆,即刻就变成了倾盆大雨,打得林子里树叶哗啦啦的响着。 人算怎么都不如天算,在这样天公不作美的情况下,水珑三人也只能无奈的淋雨了。 幸好,这林中竟有一座废弃的庙宇,三人迅速进入庙中,就此停留休息。 三人里面淋雨淋得最厉害的反而是公子闲,水珑有内力护体,雨中行走时专门以内力外发,抵挡了雨水,身体只是有些湿气罢了。 公子闲为什么这么狼狈,全是因为他将自己的衣服脱给沐雪做雨伞用了。 水珑坐在一张还算完整的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瞄了一眼正在偷着乐的公子闲。别以为她不知道,公子闲的功夫也不差,不至于没有了件衣服就变成落汤鸡。他根本就是借机使用苦肉计,博取沐雪的感动和同情。 不过他这招用的的确不错,看沐雪不时看向他的眼神就知道,她是真被他的一举一动勾动心神了。 “我去找吃得,你们在这里等会儿。”公子闲自觉的做苦活,先点着了火堆,又拿出瓶瓶罐罐,边往周围撒着各种药粉,边对两人说着。 水珑没有意见,沐雪低声说:“摘些果子。” 这话水珑一听,就知道是为了自己。 “好。”公子闲任劳任怨的离去。 他也不怕两人有什么意外,就凭两人的本事,江湖上大多人都伤不了她们——哪怕水珑这时有身孕。 这次没有沐雪在身边,公子闲也没有刻意的折腾自己,利用内力外发抵挡雨水,使得他身体周围都有一股热气升腾。 雨天里猎物不好找,公子闲已经做好了长时间作战的准备。然而,他才走出破庙没多远,一丝诡异空灵的铃声就传入他的耳朵里。 公子脸色一变,仔细去追寻铃声。这铃声有特殊的规律,一般人听着会觉得头昏神迷,分不出在哪里传来。实际上,知道了方法,就能够辨别铃声的方向和……意思。 大约行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公子闲终于看到了一片林中空地,停留着的一座撵轿。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下轿子,心想无论见过几次都觉得好奢侈啊。 一眼看着好似没有什么奢华的,仔细打量都会发现这撵轿每一处的材料都珍贵无比。只看着雨水不沾的白纱,日晒不朽的木架都知道了。 如果他有这么一架撵轿,还怕什么日晒雨淋,真是想走哪就走哪。 这个心思瞬间划过脑海,公子闲表面上丝毫不显,走到撵轿前面,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圣尊大人。” 两人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帘,公子闲稍微抬起眸子,就对上一双不容直视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又垂下眸子。 他是江湖人称升仙山的人,因为他的师傅前任鬼医就隐居在山上。一直以来升仙山对他都毫无要求,他也觉得只是挂个名罢了。传说中的升仙峰他只去过一次,圣尊他也只见过一次,一如如今,给他记忆最深就是这双看着无尘无垢,却让人莫名心惊的眸子。 只要看到这双眼睛,偶尔对上这个人的视线,就会让人自然的忽略他的容貌,让人觉得容貌已经不重要。 谁知道有一天他就得到了一个命令,听说由圣尊亲自发话下来的命令——跟在白水珑的身边护她周全,禀报一切有关她的情报。 今时今日,就在这个林子里的这次,是他第二次见到圣尊。 他的心情并不如表面上的这么平静,实际上他非常的好奇,圣尊到底为什么会对白水珑起了兴趣。 胡思乱想中,公子闲竟然走神了,一句“想什么呢?”的问话将他惊醒,额头就冒出丝丝的汗水,应话说:“圣尊大人突然到访,让我有些惶恐。” 圣尊却笑了一声,没有什么温度也不寒凉的淡淡笑声,最是让人宽心放松,“本尊一点都没觉得你惶恐,要不怎么还有心情玩水呢。” “玩水?”公子闲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感情是自己这一身落汤鸡的形象误导了对方。 “这幅样子倒是挺有趣的。”圣尊若有兴趣的问:“白水珑也和你一样玩得一身湿?” 公子闲一时查不准他的意思,最终选择实话实说,“白水珑有雄厚的内力护身,也没有这个闲情逸致,所以一身干干净净。” “也是,怀有身孕的人,玩得一身湿的话可不好。”圣尊说。 公子闲身体浑然一僵。我去!幸好说了实话! 这次他总算听出了圣尊的意思,这根本就是在诈他啊,要是真让白水珑一身湿,可不就是保护不周了吗! 一名男子提着个精致的食盒以及两个油纸伞递给公子闲。 公子闲疑惑的接过来,“圣尊大人,这?” 圣尊说:“晚膳。” “……”公子闲沉默了一瞬,压抑着内心的惊疑和纠结,轻声说:“圣尊大人,这深山老林的哪里来这么精致的饭菜,我我出来打野食的。” 圣尊声线透出了一丝清冷,“你身为大夫,不知道有身孕的人需好生养着吗?” 公子闲心道:我当然知道,只是我身边跟着的这位根本就不是普通人,那是个妖孽,不能用正常人去衡量的妖孽啊!除了肚子慢慢大了,她哪一点像个有身孕的人! 这心理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嘴里解释着,“情况所逼。” “是吗。”圣尊没有责怪他。 然而这样不声不响的回答,比起责备更让公子闲心慌。他想起来从别人那听说到的圣尊折磨人的手段,肩头一抖,立即说:“以后我会准备更妥当。” 圣尊抬了抬眼睫,对他的补救不置可否。 一个属下又走了过来,这次递给公子闲的是一篮子水果。 公子闲默然的看着,强忍着内心越发的纠结,挤着声音说:“圣尊大人,这血朱果,普通山林怎么也没可找着吧。” 如果这等品质的血朱果随便一个山里都找得到的话,那还能称得上世间难求吗。 圣尊淡说:“遇到好人了赠送,救落难人的馈赠,或者见到贵人,你动了劫物的心思,随便寻个理由就行了。” 公子闲:“圣尊大人好心智,可是我手头上的东西太贵重……”所以,根本就说不通啊说不通! “脑子呢?”圣尊不咸不淡的问一句。 公子闲说:“在脑门。” “好生用着。”圣尊说:“多想想,别生锈了。” “多谢圣尊体恤。”公子闲默默的说,然后在圣尊摆摆手的姿势下,走了。 他知道东西都送到他的手里,那就必须给送到水珑的手上,做属下的就没有拒绝主子的权利,除非你做到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回去破庙的路途,公子闲走得一身萧条,默然望天不断纠结着到底怎么去圆手中的麻烦。 不知不觉他就走到了破庙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调整了一番面部表情,然后一步步的走进破庙里。 “回来得挺快。”水珑先看到了公子闲的身影,目光一扫就将他手里的东西收入视线里,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沐雪自然也看到了,“这些东西……”怎么看都不该是山林里所有。 公子闲笑了两声,将一张小桌子搬过来,然后将自己的外衣做了牺牲,铺在桌子上。这时候他才打开了食盒,食盒一共六层,第一层是干食,二到五层一层一道材料,第六层则是几个小叠的精致点心。 这一看,样样菜肴精致清香,还散发着热气。 公子闲心中大骂,这到底该叫我怎么圆啊! 无论是水珑还是沐雪都看出不对头了,水珑笑了一声,“好本事啊。” 她也不问由来,公子闲顺着她的话,笑着说:“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东西放在一块,却一个守着的人都没有,我就顺过来了。” 沐雪抿嘴说:“这东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所有。”很快她的视线就被过篮子吸引过去了,看着看着就瞪了眼睛,迟疑道:“这是……朱果吧?这色泽,还是血朱果吧?” 公子闲继续笑,“对啊,所以说是个倒霉鬼,便宜了我们啊!”他笑眯眯的将一叠叠菜肴摆在桌上,内心早就纠结死了,“正好白牙怀有身孕,多吃点补血养身的宝物好。” 事关水珑的身体好处,沐雪也心动了,事实上一开始她就不赞同水珑出门。只是,这些东西真的太不普通了,“你……”她不知道该怎么问,按理说这些东西这么珍贵,公子闲没道理那么傻,会拿出来惹她们怀疑才是。 难道说,真如他说的那样,刚好碰到倒霉鬼,就将东西顺过来了? 公子闲从容的说:“放心吧,我知道有这些东西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不过我做的毫无痕迹,没人能发现。何况,就凭我的本事,就算人找过来了,我还还不起吗?” “吃吧。”水珑已经拿筷子了。 公子闲见她如此,默默的松了一口气,也提着一口气,总觉得水珑不可能这么容易相信他才对。 沐雪也真饿了,见水珑动筷子了,也就看了公子闲一眼,跟着吃饭。 然而,三人平静的用饭时间很快就被打破了。 密集凌乱的脚步声从远至近,哪怕有雨声的遮掩,依旧被水珑三人察觉。 三人对视一眼,继续吃饭。 这次进来破庙的人一共有十八人,都是男人,穿着一样的服饰。 白色的布面,袖口和衣摆领子的地方绣着黛绿色的藤蔓纹,大多都带着暗器甲。 这样装扮的人,水珑三人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三人再度对视一眼,都心知肚明,他们真的被罗震天他们给牵连了。 “师叔,就是他们!”王俊毅一看到庙里三人,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对身边的尖脸,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说道。 被他称作师叔的王道云目光流连在水珑三人的身上,一会儿后似乎是觉得三人完全不具备威胁,神色就变得轻松又倨傲起来。下一刻,他的目光锁定在果篮子里,眼神先是怀疑,紧接着惊讶,再到惊喜,快步的朝水珑他们的饭桌靠近过来。 “喂,既然都是避雨的,就各占一地,凑过来干什么。”公子闲放下碗筷,对王道云不客气的说道。 王道云眉目一冷,“小兄弟好没礼貌。” 公子闲说:“我不觉得自己需要对一只贪财好色的小蝼蚁有礼貌。” 这句话可将王道云气坏了,他脸庞涨红,冷声说:“好狂妄的小子,果然是邪教长乐宫的妖人,今日我就王道云就替天行道,除去你这个祸害!” 一掌蕴含了十成的功力,打定了主要将公子闲毙于掌下。 王道云见公子闲还坐在椅子上不动,内心得意不已。这是被吓傻了吧!只要将这小子杀了,害怕两个小娘们吗!到时候,无论是宝贝还是美人,都归他所有了! 只是愿望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王道云的手掌还没有碰触到公子闲,就在离他脑门两尺之地停了下来,然后身体抽搐的倒在地上。 “妖人,你用了什么邪术!”好痛,好痛啊!身体好像散架了一样,内力混乱不堪! “师叔!”王俊毅连忙跑过来,将王道云扶起来。 他不扶还好,这一扶就让王道云一道内气真真的乱了起来,在他身体里撞击着,终于受不住的一口血吐出来,一脸的灰白。 “妖人,你给我师叔下了什么毒,快将解药交出来!”王俊毅朝公子闲大吼。 公子闲笑了,“看得出来是下毒还算有点脑子嘛。” 他之前在圣尊那里受到的憋闷,总算有地儿发泄了。 正当公子闲恶劣的玩心起来,水珑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要闹出去闹。” 现在三人就属她最大,背后还有那个隐藏大靠山在,他未来的幸福也把握在她的手里,公子闲自然不会反对她的话。 他站起身,晃了晃头,笑眯眯的朝王俊毅说:“来,小子们,咱们出去好好聊聊。” 王俊毅莫名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其他笠山的弟子也是如此。 躺在地上的王道云狠声说:“妖人,你长乐宫盗取我笠山至宝,如今还这么的猖狂,早晚有一天,你们都会不得好死。” 公子闲顺脚将他‘轻飘飘’的踢了出去,“左一句妖人,右一句妖人,那我今天还真的要当一回妖人了。” 水珑已经吃饱放下碗筷,一手拿着一颗血朱果把玩着,目光淡淡的落在公子闲的身上。 沐雪无奈江湖事端多,尤其是最近更是多事。西陵国破就好像是个兆头,连平静了好几年的江湖也动荡了起来。 “珑姐姐,你肚子已经五个月了,该寻个地方安定下来。” “嗯。”水珑将血朱果放入嘴里,轻声说:“边走边看,遇到好地儿就暂时呆着……” 她神情古怪的摸了摸肚子。 生孩子啊…… 221 交换信物 “快,快,快,他们在这边!” 远远的听到有这样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一群人打算追捕着另外的一群人。「!” 这人的声音透着嘲笑,尖锐无比,让人听着就能够感觉到他的疯狂和恨意。 “是那个人。”姬儿对阿妴说道。 这个声音他听得很清楚,就是之前客栈宣传娘的男人。 妴点头。 两小孩一起跳下白帝的背脊,隐藏在黑夜的树干中。他们心里想着卫溯,朝下面看去,发现卫溯速度也不慢的跳离了白帝。 “喵吼!”白虎君从喉咙里传出一声低吼,冰蓝色的眼睛里面似有冰火跳腾,身躯灵活的跃起,一双爪子露出锋利的爪牙,抓向那压下来的大网。 大网的材质很好,被白虎君抓了这一下也没有损坏。 白虎君却不慌不忙的,利用抓着大网的爪子狠狠的往下拉,身体狂奔。 它的力道之大堪比几个成年人,猝然之下让下网的人也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被巨大的力道拉得一晃。 虽然没有被直接拉出身形,不过却由于这一下的趔趄,让他们的藏身之地暴露了! “白帝,做的好,明天给你奖励肉肉!”姬儿脆亮的声音在雨夜山林中响起,犹如精灵的夜歌。 紧接着他的行为不仅仅让暗处的杀手目瞪口呆,也让藏身准备动手的卫溯吃惊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惊艳欣赏,还有闲心想着:不愧是本公子看上的人,好漂亮好漂亮哦! 只见姬儿竟然凌空站立着,看上去就好像是在浮空,再看他娇小纤细却不显得瘦弱的身体,小巧精致的脸蛋,淡然骄傲的表情,真真让人产生一种小仙童下凡的感觉。 姬儿可不管他们的震惊,他在半空中跳跃飞掠,没一会儿就听到一声尖叫声,然后就是人体落地的声音。 “姬儿,别杀完了!”阿妴小手里射出一枚枚小针,对犹如暗夜精灵飞舞般的姬儿说:“要问他们话!” 之前在客栈里说娘的坏话,现在又有意的对付他们,分明就是有目的! “知道啦!”姬儿软软脆亮的声音回应他。 卫溯眼尖的看到一道黑影极快的射向姬儿,他想去帮忙已经来不及,不由的惊叫一声:“小心……呃!” 视线中,姬儿小小的身体倒挂在空中,那个偷袭他的人反而无缘无故的断成了两截! 不对,并不是无缘无故。 这时候卫溯才注意到付空中极细小的丝线,正滴着血,很快就滴光了,那丝线就恢复了原来的洁净无暇,再次隐匿黑暗中,几乎看不见。 如此他也明白了姬儿为什么能够在空中行走了,一定是他身边布置了很多这样的丝线,只是旁人很难看见。 这么锋利又细小难见的丝线,想要控制好绝对不是简单事情! “又要洗了!”姬儿不高兴的说。 虽然玉竹丝水火不侵,纤尘不染,不过每次沾了人的血,他都要洗一洗。 暗夜中,三个生的漂亮的孩子在暗杀者的眼里完全变成了恶魔的存在。 “怎么会这么厉害!”这个念头在每个暗杀者的心中浮现,渐渐的就弥生了害怕的情绪。 只是无论他们是否害怕,他们都不能逃跑,不能弯成任务的代价就是死! 明月被一抹乌云遮蔽,整个视线内的光纤也一下黑了一阵,一场猎杀和反猎杀就在这场月夜中进行又结束。 三个孩子站在一起,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因为他们没有找到一个活口。 他们却不知道一个身影偷偷的离去,无声无息。三个孩子没有察觉到,不过某个白虎君却抽了抽鼻子,打了个喷嚏,猝然跳上树,灵活的几个跳跃就到了偷跑的人面前。 “为什么老虎会爬……”树! 这人悲愤不甘心的想着,下一刻知道自己被发现一定跑不了了,哪怕在不甘心也准备自杀。 一个肉肉厚厚的肉掌子朝他的脖子一拍。 “呃!”男人目瞪口呆的被拍晕了。 他最后的念头是:为什么会爬树的老虎,还会拍晕人,最后还会露出一个讥笑!? 139 主谋太后 白千桦接近女子如厕之地的时候,却没有看到水珑的身影。〔?在来来往往贵女们诡异的目光下,他再厚的脸皮也隐隐有些发热,心想:莫不是姐一个人偷偷去别处玩了吧,怎么一路上都没有见到姐的身影。 “你看见武王妃了吗?”白千桦朝一名提着灯笼的宫女询问。 宫女摇头轻语:“回公子的话,奴婢并未看见。” 白千桦疑惑四处张望,怎么说时间也不短了,怎么会不见姐的身影呢。难不成姐走的是小道回去了?这样也没道理啊,大路不走走什么小道。 暗处跟着的方俊贤却瞧出蹊跷来,他想起来从长孙荣极那里听到的话语,越发觉得白水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的长乐宫四处都有人,想要生出什么事情来,却不容易被人察觉发现的地方…… 方俊贤朝西方一个方向看去,眼底闪过一抹怀疑和了然,转身就朝那个方向快速跃去。 …… 啧—— 长剑入体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时又莫名的血液沸腾。 水珑抽出染血的长剑,目光扫到不远处想要逃跑的鬼面宫女,甩手间长剑脱手,刺入那逃跑的宫女背脊,便听到那宫女尖叫一声,人趔趄了一步却还急着逃跑。 水珑又岂会那么简单的放过她,脚下一点就到了她的面前,连续两脚踹在她的膝盖上,毫不留情的踢碎了她的膝盖骨,令宫女没法的跌倒地面。 “姑奶奶饶命啊!”宫女这时候哪里还会不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少女的对手。她反应很快,面部一阵的扭曲,竟然便恢复成为一个童稚可爱的女孩面容,眼泪汪汪满是哀求的神色,尤其的令人觉得可怜,惹起人的同情怜惜之心。 “咦。”水珑讶异看着宫女的变脸,心中也是一叹。 不说她才发现的这处地方布置的阵法,以及能迷惑人心智的瘴气幻药,就说宫女这份变脸的本事就实在奇特的很,比起现代的易容化妆可都要方便多了。 从来到这个世界见识了越来越多的稀奇之物,以及内力武功的强悍之处,水珑早就不敢对这个世界的高手有任何的轻视怠慢之心。 “姑奶奶,大小姐,我是无辜的啊!”宫女不仅仅是变脸厉害,这态度神情变化得更是厉害。前一刻的嚣张,这一刻就变成了小羊羔般的可怜哀求着,“这事儿都是黄清雪那个老妖婆让我做的,我也是被逼无奈,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一条性命吧!” 黄清雪? 水珑想了想,才想起来黄清雪这个名字可不就是黄太后的名字吗。 “这样快就承认了?”水珑似笑非笑,对宫女说道:“黄太后既然敢派你来,就一定有了完全的把握才对。” 宫女脸色微微一变,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年纪不大,心智却这么的冷静谨慎。 “不瞒大小姐,那老妖婆给我吃了毒药,倘若我事情没有办好,或者背叛她的话,必活不下去。” 水珑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对这宫女倒产生了一点兴趣。这人的性子倒是特别的很。 宫女一脸泪痕,坦然的说:“我不是大小姐的对手,如今大小姐要杀我也是易如反掌。现在能坦白一切,能求得大小姐消气的话,还能多活一时半会。” 水珑哑然失笑,“你还真是说变就变啊。” 宫女见她似乎心情略好,连忙继续讨好献媚的说道:“反正事后我都是要死,大小姐何不暂时放了我,杀了我也是脏了大小姐的手……啊啊啊!”求饶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化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原来是水珑一脚碾压在她的手掌上,隐隐可以听到手骨的碎裂声。 水珑轻声说:“你以为我傻的吗?” 宫女疼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再次涌出来,哭痛得毫无矜持。 “快快快,找到了武王妃了!”一阵喧哗的声音响起,很快就见一对的士兵跑了过来。 水珑才转头看去,便见一队士兵来到了她的身边,一名看似领队的中年男子一脸惊色,看着眼前的一幕,对着水珑就跪了下去,“我等来迟,让武王妃受惊了!” “没……嗯?”水珑刚说话,忽见一道冷光极快的想她刺来。 跪地的领队本来就和她离得近,这突然的袭击让人防不胜防。水珑哪怕及时躲开了要害,也要被刺伤。 士兵领队目光凛寒,以为水珑这次必是在劫难逃。谁知道水珑一惊后,脸色就露出笑容,那笑容浅浅的却有一种妖异残忍到极致的魅力极恐怖。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想着水珑有什么后招不成,便被一股庞大的劲气给推了出去。 士兵领队被推出去足足三米远,身体狼狈的在地上翻滚着,等稳下来的时候嘴里不由就喷出一口血,满眼不可置信的瞪着水珑,“怎么可能,你的内里不是被废了吗!” 他曾与水珑在皇宫武场有过几次交手,心中明白哪怕是前一年水珑内力没废的时候,也玩玩不如如今的她。这种庞大恐怖的内力,分明就不该是这么小年纪的少年该有的才是。 他一招没有得手,就知道今天不是水珑死就是他亡,脸色变得及其的苍白难看。 他是太后身边的人,往年不是没有帮太后做过同样的事情。原本以来这次也会一如既往的顺利,以为失去内力的水珑就和普通的大家闺秀差不多的无力,谁知道竟然阴沟里翻船,连那么谨慎小心,那么近距离的偷袭都没有成功。 “还不快动手!?”士兵领队对那群还在发愣的士兵们大喝。 一喝将士兵们惊醒,他们迅速的抽出兵器,朝水珑冲去。 这一刻他们谁都明白,要么速战速决,否则被人发现了,就是他们必死。 面对着二十人的围杀,水珑不惊不怕,单凭他们还不足以对她造成生命威胁。却让她再度的明白,倘若不是她早早得到了凤眼果,恢复了一身浑厚的内力,遇到今时今日的情况,怕是根本就无法正面面对,只能寻找机会逃脱。 水珑轻轻的微笑,眼神越发冰寒无情,忽然一脚踩在地上宫女的胸口。 “唔!”宫女闷哼一声,想要趁机逃跑的身子再度软了下去。 她痛的有一口进没一口气出,她知道水珑如果想要杀她的话,轻易就可以做到。既然没有立即要了她的性命,一定是拿她有别的作用。 至于什么作用,宫女隐隐已经猜到了。她眼珠子隐晦的打转,内心思绪挣扎着。 倘若不是那老妖婆报了错误的情报,她哪里会这么悲惨。这次她输了,也等于那老妖婆输了。如此看来,那老妖婆也一定不知道这个煞星根本就没有废了内力…… 经这一次后,两人的仇怨是真真的结上来了,自己如果想要活命的话…… 宫女内心正在不断思考挣扎的时候,水珑已经和那些士兵打在了一起。 暗红的血,没有生气的尸体,红衣的女子。 方俊贤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眼见着女子面带浅笑,手段却凶残的斩断一名男子手臂,血珠子喷洒,令他的心田轻轻的一顿,然后见到女子无意的斜睨过来一眼,那一眼的目光冰冷清冽,刺亮得充满着侵略性,令周围万物都失了色。 方俊贤感受到一股剧烈的心悸,在这样的一眼目光下,悸动得过于剧烈,几乎产生了闷痛感,令他的呼吸都跟着不畅起来。 那一刻,他脑海里忽然浮现一声呢喃:完了…… 他完了。 前一刻才选择的遗忘逝去割舍,全部都成为了泡影。浮上脑海里的是难以自持的渴望,以及冲动,贪婪。这一切的源头,就是视线中,红衣如血的残忍少女。 “玩够了吗?” 一道冷沉的声音忽然想起,惊醒了方俊贤的神智。 他心头一惊,侧头看去,根本没有发现长孙荣极的身影到底是何时到来的。 长孙荣极冷冰冰的视线扫到了他的身上,那眼神没有掩饰的浮现不耐和厌烦。只不过一瞬的目光,长孙荣极就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人影眨眼就到了水珑的身边,没有看清楚他怎么动手,剩余的人连惨叫剩也没有,便被个个分尸落地,死状难看恐怖极了。 水珑看后轻轻的挑了眉,用脚点了点唯一还剩下的宫女,对长孙荣极说:“这个人带走。” 长孙荣极没有问多余的理由,颔首。 一名棕衣男子出现,将地上无法反抗的宫女提了过去。 水珑看了一眼,心想有长孙荣极在着实方便很多。 这皇宫可谓是黄太后的地盘,在她地盘里,水珑自然没有办法在身边带着人,不过长孙荣极显然不再此列。就不知道以黄太后的性子,又能否容忍长孙荣极一而再再而三的扫她的脸面呢。 长孙荣极伸手就揽着水珑的腰身,力道强势得丝毫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怎么了?”水珑问了一句,她身上的清冽之气还没有完全消失,有种不羁难驯的魅力,很能激发人的征服欲。 这样的她,无疑是迷人之极的 长孙荣极扫了方俊贤一眼,脚步不停的往前走,对水珑说:“忘记答应了什么?” 水珑稍微想了想,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眨了眨眼睛,轻声说:“我受袭了,你不安慰我,还教训我?” 长孙荣极所有的理直气壮都被这句软话给融化得一点不剩。 水珑见他被哽得没话说了,嘴角轻轻一勾。她会说她就是手痒了,长久来一肚子的闷气发在了这群人的身上,才会选择用最直接的手段对付他们,耽误了回去的时间了么。 反正她不会说,未免听长孙荣极的讨伐,稍微的‘撒娇’是值得的。事实证明,她做的很好,效果很成功。 方俊贤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垂下眸子便见两人融为一体的倒影,心头一阵说不定的闷痛感,让他觉得一阵的烦躁以及空寂。 他着急的赶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所有的心思又有什么意味。偏偏感情总是最无法理解和控制的,有的时候分明是再没有意义的蠢事,也会做得义无反顾,做了一次又一次。 长孙荣极和水珑还没有走出多远,就又见到一队士兵赶来,和他们一起的还有白千桦。 “武王爷,武王妃!” “姐!大姐夫!” 他们一见到两人身影立即叫了出声。 这个距离不仅让他们看到长孙荣极和水珑两人,也看到了后面的方俊贤,以及一地的尸体。无论是白千桦还是那群士兵,面色都微微一变。 “姐,你没事吧?!”白千桦立即走上前,着急的伸手去抓水珑。 他以为水珑是受了什么伤,才被长孙荣极抱在怀里。毕竟在后面躺着的尸体,足足几十具,一想到这么多人对付水珑,他也难免担心水珑受了伤。 “嗷呜!”他的手还没有碰到水珑,就被长孙荣极一脚踢了出去。 这一脚不算重,只将白千桦踢了个趔趄,没有受伤也没有跌倒。 “我没事。”水珑看了长孙荣极一眼。 长孙荣极觉得水珑的眼神很传神,似乎在无声的用眼神说着:迁怒无辜的人很没脸皮哦~ 长孙荣极又喜又恼,觉得她这眼神很灵动狡黠,却很又恼她眼神里的戏谑意味,冷着脸伸手往她的脸捏了一把,滑腻柔软的触感很好的安抚了他内心的暴躁。 “武王爷,皇上担忧两位的安危。”护卫低声恭敬的提醒。 “嗯。”长孙荣极颔首。 护卫见此,不再多言,挥挥手命人去处理远处的一地尸体。 长孙荣极抱着水珑走在前面,白千桦连忙跟上去,随意的拍拍身上的灰土,目光不时的打量在水珑的身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水珑好笑的看着他的样子。这小子在她的面前根本就知道掩饰,心思完完全全都展露在脸上。 “这也不是我第一次被暗杀了,不用想太多。” 白千桦还在思绪着怎么向水珑询问,谁知道耳边就听到水珑的这句话。他张了张嘴巴,耳朵微微红起来,嘿嘿的讪笑着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姐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不等水珑回答,他就高兴的说道:“我和姐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嗷呜!” 这句话再度惹来长孙荣极的冷眼一枚,以及脚下神奇的出现一道无形的劲力,将他绊倒了。 “姐夫……你能别恶作剧么。”白千桦哭丧着脸说。 虽然不疼不痒的,不过好丢脸的好不好。 “嗯?”长孙荣极斜眸过去,冷淡的表情隐有一丝嫌弃,“我做什么了?” 这一声很平静的问话,缓缓的尾音,让白千桦打了个寒颤,立即就说:“姐夫你什么也没做,是我见鬼了!” “噗嗤。”水珑没忍住,笑了一声就持续的笑着,身子就笑得轻颤。 这两人一起的时候实在有趣的紧。 长孙荣极和白千桦同时看着她,紧接着两人的视线再度对视在了一起。白千桦一脸崇拜讨好的笑,长孙荣极一脸冷淡,似根本就不想和他多接触,偏偏又不真的将他排斥出去。 两人之所以有这样的相处模式,全然是因为水珑。 白千桦胆敢在长孙荣极面前口无遮拦,是因为知道有水珑在,长孙荣极不会伤他。长孙荣极分明嫌弃白千桦,却依旧只是无伤大雅的小惩,也全然因为知道水珑在意他。 不知不觉,三人就回到了主宴中。 宴席里依旧热闹非凡,众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三人,看到水珑被长孙荣极抱着,发鬓略乱的样子,心思就转动了起来。 黄太后看到水珑的时候,抓着绣帕的手猛然的收紧。无论怎么样水珑的样子,都和她计划中的不一样。按道理来说,她出动的人手实力非凡,水珑怎么也不该毫发未伤才对。 “华阳这是怎么样?”等两人回到座位时,黄太后一脸担忧的询问。 水珑脸色淡淡,侧头和黄太后对视在一起,缓缓说:“遭到了暗杀。” “谁如此大胆,竟然在母后寿诞动手!”长孙泺寅闻言,脸色立即难看。 水珑扫过他一眼,发现他神色不似作假,是真全心为黄太后着想,也为黄太后而怒,隐隐还有迁怒自己的意思。也许是迁怒她白水珑名声太臭,树敌太多,才会惹来暗杀,让黄太后的寿宴有了次瑕疵和危险。 “泺寅!”黄太后不高兴的看了长孙泺寅一眼。 长孙泺寅神色略缓,不过眼底的怒气依旧不消。 水珑这时才紧接着开口,“暗杀我的刺客说,背后的主谋是太后。” 一句话,不轻不重,却让前几排瞬间安静下来。 这安静太突然,也让后面关注前面权贵们莫名的安静下来,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不到十秒的时间,寿宴竟然安静得只剩下丝竹之音。也许是这突如其来的安静让弹奏的乐师也被吓唬了下,连续弹错了几个音。 这错音就像是众人的心思,一般的错乱起伏。,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222 水珑救子 “他们还有同伙。(*” 卫溯感觉到护卫的抗拒,就将他放在一棵树旁靠着,对姬儿和阿妴说:“靠海边有一艘船,那里还有人。” 从之前的暗杀来看,卫溯已经知道这次几人的目标分明就是两小孩。他没有去思索更多的理由,既然是对付两小孩的,那么自然也是他的敌人。 “船?”姬儿眼睛一亮,想到什么,表情掩饰不住高兴。他也没有打算演示,这里没有外人。 “抢了。”阿妴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所想的也是自己所想。 溯奇怪的看着两小孩,船有什么好高兴的,难道他们没有坐过船不成。 护卫和那个昏迷的人被放在原地,两小孩和卫溯则一起朝海边靠近。 山林的边缘就是礁石和海水,空气里海洋的味道更加的浓郁了,月色中海水波光粼粼,呈现出神秘的深蓝色和绚丽的银白,让的确还没有看过海的两小孩看得很喜欢。 娘亲就在这片看不到尽头的深蓝中呢! 阿妴和姬儿心里一下浮现的念头几乎一模一样。 卫溯一刻都没有错过两小孩子的表情,他自然将这些理解成初次看海的喜悦,见两小孩笑得漂亮干净,还心想:果然是弟弟妹妹,年纪还小,看到喜欢的东西就掩饰不住表情,唔……这样子很可爱呐,以后他们喜欢什么,我都给他们找来好啦。 两小孩不知道卫溯突然冒出来的忠犬想法,他们目光很快就找到了他说过的那艘船。 这船不大不小,看起来很结实,应该可以在海上自由的行走好一段时日。 “动手。”阿妴做了个手势,左手的机关弩射出小针,将刚刚走出来的男人给击倒。 这一下立即惹来了传中人的警觉,不过等发现姬儿等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两个小孩加一个大男孩就好像敏捷的灵猴,迅速的来到了船内,凭着出色的技艺和船中不多的人打斗在一起。 这一次和之前一样,每个不敌的人都会迅速吞毒自杀,他们的反应绝非普通势力可以培养出来的,还有两个漏网之鱼及时逃入了海中,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姬儿三人站在船中甲板边缘看着没有任何气泡冒出来的海面,表情都有点儿冷。 他们从小就受到各种精英的训练,不过这回绝对是三人第一次独自行走江湖,第一次面对危险他们虽然没有受伤,不过处理得并不算完美。 卫溯眸光一闪,忽然朝海面挥出一掌。 轰隆! 海面上炸成一声巨响,海水炸开。 “咦?”阿妴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了,跟找到好玩的游戏一样,也往海面上挥掌。 轰隆隆——轰隆的爆炸声不断的响起,大约过去了两分钟,三人的内力好像源源不绝,海面上终于漂浮出两个黑衣人的身影。 只是两人显然也失去了生命,不是是被炸死的,还是明知道逃不掉了,自杀而亡。 这样的结果也是没办法,两小孩和大男孩对视一眼,都一副‘就这样了吧’的表情。 姬儿将两根手指放在唇边,吹出笛子般的声音。 然后白虎君的身影就窜出了树林,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护卫以及扛着着昏迷人的李英。 “嗯?”阿妴和姬儿略微诧异的看着李英。 第一个跳上船的是白虎君,然后李英就继续他苦力的身份,先扶着护卫上船再扛着昏迷的杀手一起跳上来,对着阿妴和姬儿就说:“两位小主子,我来迟了~” “你来干嘛。”阿妴毫不犹豫的说,口气淡淡的,似乎李英的到来是很莫名其妙的事。 李英一头黑线。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来干嘛,就是看到白虎君驮着三人离去之后,他就不由自主的跟上去了,可惜速度根本就跟不上白虎君,还是根据目测的方向和白虎君的声音才追到了这出树林,赶上了两小孩的行程。 看站在船上的两小孩,他明白如果自己慢了一步的话,真的就要被抛下了。 这两个喜新厌旧的!李英腹诽着,心底竟然产生一种莫名其妙被背叛的伤感。 “我来当然是跟着两个小主子,伺候两位小主子啊。”李英心理活动很强烈,表面的回答却不慢。 姬儿歪头,“可是你不是真心想要跟着我们,跟着我们的。” 童音清脆悦耳,一下就传入人的心田,让李英一愣,得知原来他们一直都看得很明白很清楚,那双童真干净的眸子,并不是单纯的干净,似乎能够看透人心思的特质也并不是别人的错觉。 李英挪了挪嘴唇,一时说不出话。 其实他自己都没明白,到了俩个小家伙的面前了,他也没明白,他为什么要跟上来。 只是中途的时候,他有想过,两小孩会不会突然想起自己,然后回来找自己,自己就这样走了的话,两小孩伤心怎么办啊,伤心还只是其次,他们万一生气了还记仇了,全江湖统计自己咋办?这两小孩一看就是大势力的小孩,根本不是他这江湖小虾米能得罪滴! 不论是什么理由,李英来了就是来了。 “白蛋,开船。”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个问题将李英折腾得百般纠结,当事人则已经不在意,一转身就吩咐另外的事。 “诶?”李英呆了呆,他刚想说自己不会啊,可是两小孩子外加卫溯都是两小孩子外加卫溯都没有注意这个问题,转身就往船内居所走去。 他们的作息很规律,今天熬夜的够晚了,该睡了。 “噗~”白虎君也悠哉悠哉的跟进船中楼阁里。 楼阁外的甲板上只剩下李英和一个昏迷的杀手,一个重伤的护卫。李英目光落在那个护卫的身上,见他靠在楼阁旁边,一副有口气进没口气出的样子,嘴唇挪挪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咬牙说:“不就是开船吗,有什么难的。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不成。” 给自己打足了气,李英抓起船的缰绳,一刀子切断,隐约感觉到有什么重物沉入水底。 李英只是顿了顿就没有在意,开始去调整船帆,边走边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偏偏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也就抛在脑后了。 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天明日朗太阳普照的时候,一艘孤零零的船漂浮在海面上。 李英是被一巴掌打醒的,他怒瞪双眼,高声骂道:“是哪个王八羔子!?”视线中出现一个巨大的老虎头,冰蓝色的兽眼就这样看着的时候,跟能够冰封了人的心脏般,让李英也不由的受惊了。 “咳咳,原来是虎大爷啊。”足足三秒后,李英才反应过来,皮笑肉不笑的喊道。 白虎君双眼一眯,露出一个人性化的笑容,丢给李英一个赞赏的心神。不过,别以为拍虎屁就能逃避错误!虎爷可是最公正不阿的! 李英见白虎君一笑又一怒的样子,倍感无奈,揉了揉眼睛站起,主动朝白虎君问道:“虎大爷,你又是干嘛啊?” “康当——”声音响起,一个大盆子被白虎君用爪子拨过来。 肉!虎爷饿了,早饭呢!? 李英理解能力不差,见到这一幕毫不犹豫的说:“我去找小二……呃!”话语突然断住。 他转头看向周围,入目之处都是汪洋,别说是小二了连一根草都看不见。 “啊啊啊啊!”撕心裂肺几乎要冲破天际。 阿妴和姬儿以及卫溯几乎是同时从船中阁楼走出来,脸色漆黑,卫溯阴测测的声音传出来,“你鬼叫什么?” 如果李英不是两小孩的人,他绝对会把他踹下海喂鱼! 李英一脸悲愤的侧头朝三人看过来,然后就被三个孩子的表情吓得一颤,整个人就跟个幽怨的小媳妇似的。 卫溯本来长得危险,一副阴冷的表情看得吓人也就罢了,两小孩竟然也不点都不差,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势,让人忽略了他们漂亮精致的容貌。 “……小主子……”李英快要哭了,他不敢说,真不敢说。 他呐呐无语,两小孩和卫溯却也渐渐注意到了现在的情况。 “这里是哪里?”姬儿疑惑的问道。 阿妴看向李英,李英躲避他的目光,阿妴当即抿嘴,肉肉的腮帮子也有点鼓起来了,看起来非常的可爱他却没有自觉。难过升仙山的那群老家伙喜欢折腾他们,实在是他们生闷气的样子,比平常的表情要可爱有趣多了。 卫溯直接逼问李英,“你弄的你不知道?” 李英觉得自己再不说话的话,绝对会被人道毁灭的。他呐呐的开口,“小主子……没有说目的地。” 虽然话语是在尽量的推卸责任,减少自己的错误,不过他心里却恨不得拍死自己,小孩子想不到这些也就罢了,为什么昨夜他也没有想到,竟然什么都没有考虑就这样把…… “靠!不会吧!”李英突然惊叫,快步跑到一边抓起昨天晚上被他切断的绳子,然后欲哭无泪。 他终于明白了,他昨天竟然把船锚弃了! 现在他们不知道在海上的哪里,没有船锚固定船身还不知道会被飘到哪里去。船上面也不知道有没有食物和淡水……就算有,如果运气不好,在海上飘个十天半个月都没有找到岸地的话,他们在强大也会死吧!? 李英颤颤的看向三个孩子,又看向外表神武的大白虎,一身伤的护卫……除了那个依旧昏迷中的杀手,貌似这里每个人的命都比他值钱多了! “你竟敢怪罪自己的主子?”一声狠戾的呵斥响起。 卫溯盯着李英的眼神更加的阴鸷。 李英一惊,连忙说:“不敢!”同时屈膝跪地。 因为这次的事情危害真的很大,他也是真的怕了。 “的确是我们考虑不周。”姬儿平静的说,他抿着嘴唇,表情认真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 他这样反而让李英愧疚了,满心的负罪感。人家不管多妖孽都还是个孩子,最大也不会超过六七岁的孩子(李英不知道两小孩子真实年纪),自己一个大人竟然不敢承认错误,第一时间做的还是推卸责任。 卫溯依旧不满的说:“就算你有责任,作为下属也没有资格责怪主子!何况,如果什么事情都要主子亲自操办考虑完美的话,那还有他们这群家伙干嘛!” “我去船舱看看。”虽然没有真的做过海船,不过这方面的知识阿妴还是不缺少的。 大约三分钟后,阿妴从船舱出来,开口说:“我看了,船舱里有水和食物,最多可以保持我们十天。” 没有人怀疑他的判断,姬儿问道:“如果正常的吃,能几天?” “三天。”阿妴说。 两小孩平静的态度感染了李英,让他也不由让他也不由的平静了,不过内心还有更浓的惭愧感。 他们两个孩子面对这样的问题都能够这么平静,他堂堂已经及冠的男人竟然吓得心慌意乱,真是太失败了。 “白蛋,去做饭。”阿妴用小腿踢了踢李英。 “是!”李英回答很快,行动也非常的快。 他一走,阿妴和姬儿就一起走到了昏迷的杀手身边。 这个人就是之前想宜人居说起嘲凤一事的激动男人,虽然他的容貌不一样了,不过他两边已经止血的脸颊暴露了他的身份。 两小孩的动作很快又熟练,将他的手脚绑起来,又检查了他的身体,将他的下巴歇了后,姬儿抽出一枚银针,刺在男人的一处穴道上。 “嗯?”男人疼得身体一个痉挛,然后慢慢的睁开眼睛。 入目看到两个小孩,男人毫不犹豫的咬舌,切脉,控制内力逆流……所有能够找死的行为他都在一瞬间做了,可是没有一个成功的,发现这一点后的男人苦大仇深的看着面前的两小孩,心说:你们是杀手组织培养出来的吗,为什么啥都知道!? “说,你是谁派来的,想要对我们做什么。”姬儿一开口就直白的问。 男人翻了个白眼,露出个嘲讽的表情,如果他的嘴巴能用的话,他一定会说:“小朋友,别天真了,老子连命都不要了,还会告诉你这些吗?” 虽然他嘴巴不能说话,不过他的表情倒是很转身的完美表现出他想要表达的话语。 “阿溯,交给你。”姬儿毫不犹豫把人丢给卫溯了。 “咦?”卫溯一怔,他还想看看两小孩会用什么手段逼迫对方说出真相,要是用的办法不好,他还考虑着教他们一些有趣又实用的刑法。 姬儿理所当然的说:“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一定擅长这个。” “……我觉得你不是在夸奖我。”卫溯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的怪。 “我在夸你。”姬儿认真的说。 卫溯一看到他认真的表情就觉得可爱有趣,不在意他话的真假,点点头对他自信的说:“交给我吧!” 这种费心的事情怎么可以让仙妹妹做呢,就算姬儿不说,他也会凑上来帮忙的。 半个时辰后,李英端着饭菜走出来,就看到一个被挂在甲板外面的男人。 因为知道那人的身份,李英并不意外,心神却忍不住颤颤,心想要是他们运气不好,真的漂浮在海上没有尽头,在死之前他会不会也会被小孩丢吊上去? 这个问题的答案必须到了那一步才会知道,李英希望永远都不回有那么一天。 食物端上桌,一共四盘炒面。分别是阿妴、姬儿、卫溯和那个受伤护卫的。 因为有错,李英决定饿这一餐,反正人一天不吃饭也不会问题。 只是他自己都愿意饿了,有人却不愿意。 阿妴和姬儿都没有去端晚,一脸不高兴的看着李英。 李英被他们看到心惊胆战的,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做错了,小心翼翼的问:“小主子?有什么问题吗?”随后他就露出一个羞愧的表情,为难的说:“我的厨艺就这样,实在没办法,小主子们将就将就?” “白帝的呢?”姬儿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一堆话。 “诶?”李英看向趴在地上的白虎君,说:“老虎几天不吃饭都不会有问题……” 啪! 阿妴打断他的话,“给白帝准备,还有你的!再废话,就把你丢海里去!” 稚嫩的声音不容置疑,李英孩黑黝黝的眼睛,里面光彩闪烁着让他心惊,感觉到阿妴是真的生气了。 特殊时刻就要特殊对待不是吗,明明老虎耐饿……他又不是要把吃的给自己,而是要给两小孩,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只会意气用事! 李英没有反驳阿妴的话,转身又去准备了。 阿妴稚嫩的声音依旧强势的响起,“现在你是我们的东西,我们就不会让你死,别再违抗我的话,要不然我真把你丢了!” 他才没劲和李英解释那么多,不懂他们的人,没有资格说他们,他们也不需要听! 就算他们错了,也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不需要外人来唧唧歪歪的教育! 两小孩从骨子里就遗传了父母唯吾独尊的性子。 英低头应着,快步朝船舱走去,表情阴郁。 老子只是为了自己吗?居然这样说老子!好啊,最后死了的话也无所谓,有你们这群妖孽陪着,老子也值了! 李英心里头也冒着一股火气,决定再也不要费心了。 一天,两天……十天,半个月! 一艘孤零零的船,漂浮在一望无际的海洋里,船身有点破败,看起来像是经受了过什么责难。 这艘船正是阿妴和姬儿如今所在船。 他们已经在海洋中漂浮了半个月,整个半个月。五天前他们船舱里的失误就吃完了,不过这并没有使他们丧命,事实上半个月来,除了遇到一次暴风雨的磨难外,他们过得还不算太悲惨。 这全是因为阿妴和姬儿在水珑哪里听说过很多海上生存的技能,凭借着这些技能,他们吃鱼和海水过滤后的淡水,挨过了十天的时间。 只不过老天就好像见不得他们好,让他们遇到了最大的磨难——他们飘到无风区飘到无风区来了! 这里风平浪静,海水平静得像一面蔚蓝色的镜子,能够印出天空的白云,让人的视觉都要产生错乱感,好像自己正漂浮在天空中一样。 景色很美,很美,却也安静的能够将人逼疯。 这艘船上的人又是否疯了呢? 只见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坐在假扮的蔚蓝上,一脸平静的拿着跟鱼竿钓鱼,海风吹拂着两个小孩的头发和衣服,远远的让人看着就感受一股扑面而来的惬意轻松感。 “……”不远处的李英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任何的话。 这段日子早就已经将他曾经升起过的怒火磨灭了,如果不是有两个小孩的话,他早就几天前就该死了。小孩从来没有减少过他的食物,表现也一直平静……这让他终于服了,真的服了这两个比自己小太多的两个孩子。 这时候,哪怕两个小孩将他丢到海里喂鱼,他也毫无怨言。 “明知道钓不到鱼,这样有意思吗?”卫溯翻身坐到他们的身边。 他可知道两个小孩的鱼竿都没有鱼饵,连钩子都没有。之前在海里抓鱼,都是用那个到现在还死活不松口的男人去引诱的,用血腥味去引诱食肉的鱼类。 反正他不是他们一伙的人,用他来做诱饵他们一点都不觉得过意不去。 “你不懂。”姬儿老气横生的和他说。 卫溯觉得他表情真好玩,伸手想去捏他的脸,却被他敏锐的察觉到,一个眼神飘过来,让卫溯讪讪的放下手,眼神又有点不甘心。 这么久了,他感觉已经和仙妹妹和仙弟弟很熟了,可是就是没办法有太多肢体上的亲近行为。 “我不懂什么?”卫溯无聊的说:“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有意思吗,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离开这里。” “你想到了嘛?”阿妴回头看了他一眼,拉了拉鱼竿,人小小的动作却很纯熟,那种风韵真像个七老八十老头儿在垂钓一样,偏偏这种感觉放在一个几岁的小孩子身上,只会让人绝对好笑又可爱。 “没有。”卫溯很苦恼,不过一看到两小孩就能放松心情了。 “所以不用想了。”阿妴装模作样的从鱼线尾巴那里抓了抓,就好像抓了一条小鱼下来,然后又将鱼线甩出去。 卫溯不赞同的说:“就是因为没有想到就才更应该想。” 姬儿说:“一个办法是有遇到的船接援我们。”他们早就在娘亲那里听说过了无风区的危险,谁知道这么倒霉,竟然真的让他们碰到了。 皱了皱秀气的眉头,姬儿接着说:“还有一个就是有条大鱼,把我们的船退出去啦。” “前一个更靠谱一点。”现实又不是话本,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真的有能推船的大鱼,也一定不是来帮他们的,只会把他们的船推翻了,然后吃掉他们。 姬儿不说话了,阿妴也没有开口。 卫溯看着两小孩的脸色,虽然不明显,但是他还是看出来他们看起来没以前那么精神了,不由的烦躁起来,用手敲击着栏杆发出“扣扣”的声音。 “喂,你这样要把鱼吓跑了!”阿妴不满的抱怨。 卫溯喷笑,穿破他的谎言,“你那里哪里会有鱼。” “哼,你心里想着有自然就有。”阿妴和他对嘴。 卫溯听到这种孩子气的话,不由的无语,轻轻哼着说:“算了,你们不想,我来想。” “反正就这有两个办法,怎么想都没用。”姬儿收了鱼竿,拉住卫溯的袖子,带着点兴趣的说:“我们来下棋玩吧。” “你现在还有心思玩?”卫溯不是抱怨,只是真的觉得好奇,为什么两个小孩都能这么淡定,好像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你们不怕死吗?” “当然怕了。”姬儿翻了个白眼。 他才不要死呢,他才多大啊,世界这么大他还有好多东西没有看,好多东西没有吃,他还想要和娘亲一起做海盗,跟爹爹一起练武,等长大了还要去折腾山上的爷爷们! “那……” 姬儿知道他要说什么,拉着他的袖子就将他拉到甲板上,边说道:“都说了办法只有那两个,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到了。烦也是等着,不烦也是等着,当然要找点让自己平静又高兴的事等着啊。” 他们哪里会不烦,他们也想早点见到爹娘啊! 都不知道娘亲现在这么样了,会不会担心他们啊! 可是山上的训练和爷爷们的教育告诉他们,越是这样的情况越不能烦不能着急。 他们为什么要钓鱼?当然不是觉得钓鱼好玩,只是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姬儿的话不但给卫溯的触动很大,给李英和护卫的触动也一样。 护卫和李英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神表情的惭愧,他们竟然连个孩子都不如,只知道在这里着急,越着急越烦躁,越烦躁就越费精神,产生轻生绝望的念头。 “姬儿说的对!”卫溯看着姬儿的眼神火热火热的,果然是他一见钟情的女孩,真是太了不起了! 姬儿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一拳头朝他的眼睛打去,留下一个熊猫眼。 “嗷呜!”卫溯痛呼一声,疑惑的看着姬儿,“不是说下棋嘛?怎么突然打人啊?” “我突然想玩打架了。”姬儿昂着下巴,一派理所当然的说。 卫溯能卫溯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人家要玩,他当然就陪着玩呗!只是啊,为什么每次都要打脸啊,为什么啊! 这样在无风区又呆了半个月,再漂亮的风景看了半个月也会腻味,尤其是像无风区这样毫无波动的风景。 “啊啊啊啊啊!” 这天夜里,睡不着的卫溯就站在甲板上,嘴里发出一阵清啸,很快就消散在广阔的海域里。 他站在甲板上,阴鸷的望着平静的海面,有一种破坏欲在心中蔓延。 既然不喜欢这平静就打破它吧! 卫溯狠狠的朝水面上挥掌,将海水炸出一道大水柱,水柱涌起又落下,荡漾出一道涟漪,使得海面不至于那么单调。 看到这一幕,卫溯心中的郁气才消了不少。忽然,他眼睛一亮,对刚刚走出来的两个小孩说道:“姬儿,阿妴,我想到办法了!” 本来脸色不愉的两小孩听到他的话愣了下,李英和护卫也抬起头,一脸惊喜的看着他。 卫溯指着海面,又挥出一掌,这次他有好好的计算,挥掌的方位把握的也好,水柱落下产生的波浪将他们所在的船推动了一点点的距离。 虽然只是一点点的距离,却让李英和护卫都亮了眼睛。 这说明卫溯的办法真的有用,至少他们不用再继续停留在这里苦苦被动的等候了。 “不行的。”阿妴严肃的说道。 “为什么?”卫溯皱眉,怎么不行?只要连续不断的轰炸,产生的波浪会更大,总有一天会将他们推出去。只是……这很消耗内力,恢复也需要时间,这样的消耗对身体不好,阿妴和姬儿还小。 “我一个人来就行了,虽然花费的时间会多点。” “不行的!”姬儿也跟着说了和阿妴一样的话。 卫溯眉宇凝聚了一抹戾气,如果是别人他早就发火了,对两小孩却有特别的耐性,“为什么不行?”他认真的问。 “娘亲说过,海里有很多大家伙。”姬儿解释说:“比蛟兽还要大,又麻烦的海兽。尤其是无风区这块,绝对不能弄出大动静,否则会惹来麻……” 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船身突然摇晃了一下。 这轻轻的一个摇晃,让船上出现一种诡异的安然,几个人你瞪我我瞪你,谁也没有说话。 大约十秒后,李英发出一声干笑,“哈哈哈,这是余波未消?” 几人瞪着他。 余波未消?怎么可能!卫溯打出来的波浪,根本就不可能让船身这样晃动下。 “喵吼……呜呜!”白虎君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身体弓了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扑杀出去。它冰蓝色的眼睛闪动着兽性的光芒,充满着谨慎和顾忌。 野兽对危险的直觉总是异样的敏感强烈。 三个孩子不认为这里会出现让白帝顾忌谨慎的人,既然不是人的话,那就只能是…… “小心……”点!阿妴的提醒还没有说完,船身突然剧烈的一个起伏,让他们反应不及,身体腾空而起。 幸好几人都不是小脚色,半空翻转就安然的重新落回了的穿身上。只是双足落地不代表安全,他们还没有缓一口气,船身就开始不断的抖动,一根巨大的尾巴忽然从船的侧边出现,狠狠的打在船身上,几乎要将船身打成两节。 “姬儿!”阿妴对姬儿大叫。 “我没事!”姬儿趴在地上,等尾巴收回海水里,就朝他那边跑过去,拉住他的手。 两个孩子表情都很镇定,不过互相之间都从对方颤抖的手感受到了对方的紧张和害怕。 他们第一次见到海兽,第一次出海,第一次知道海上的危险和可怕。 “杀了它!”阿妴对姬儿说。 儿点头。 因为不杀了它的话,死的一定是他们。 不要死,绝对不要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那边,传来卫溯的叫声。 如果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绝对不回哭,也绝对不会这么难过,可是现在他眼泪弥漫了眼眶,强忍着没有流下来。 他死了没关系,这祸是他惹出来的,可是他不能看着两个小孩跟他一起死! 卫溯视线因为眼泪有些模糊,却狠戾逼人,他拿出和两小孩交换的袖中剑,疾步朝再一次冒出的尾巴冲去。 “我们还没死,你哭丧啊!”姬儿不高兴的大叫,一点不慢的也冲了过去。 三个孩子合抱在一起都没有那个尾巴粗,尾巴青黑色还有鳞片,看起来非常的坚固又狰狞。 只是三孩子手中的兵器却没有一样是普通的货色,划在这条尾巴上面,也能破防。 “吼!”海底不知名的怪物传出一声吼叫,刺痛人的耳膜,让两小孩脸色一步,嘴角都流出了血。 尾巴的受伤显然激怒了海怪,它单独露出来的尾巴狠狠的摇摆,看样子又要潜入海内。一旦让它潜匿,接下来一定是可怕的偷袭。 突然,打算陷入海水中的尾巴断了,很细却很深的伤口,让尾巴折断,还差三分之一的深度就能让尾巴完全断掉。 鲜血跟下雨一下的落下来,把船上的人都淋了个透。 这时候就算有洁癖都不能在乎了。 “吼吼吼!”连续不断的超声波,这样的疼痛对于还怪来说,就等同于人被斩了一条腿,了一条腿,偏偏还没有完全斩断,吊着那里刺心的疼! ‘啪啪啪’是船身承受着巨大的撞击传来的破碎声,船上的他们左右摇晃,面色都不好看。 他们知道,如果船毁了沉了,哪怕他们杀了这头海怪,他们也无法在海中活下去。 终于,海船从中间断裂,然后满满的下沉,还怪也总算露出了它的全体。 “姬儿,把碧螺丹给我。”阿妴对姬儿喊。 姬儿却好像没有听见,身体一跃就浮在半空中,实际上是站在玉竹丝上。玉竹丝交缠在船上,在船身还没有完全沉的情况,他利用船帆的高度,跳跃在空中,之前斩断海怪尾巴的东西,也是这几乎无形的玉竹丝。 碧螺丹是他们身上带着最毒的毒药,一颗放入水井里的话,可以毒死一个村的人。 不过这药必须吃进肚子里才有效。 阿妴叫姬儿给他,显然是想自己去冒险。不过姬儿没有答应。 小小的一颗毒药,能不能毒死这个巨大的海怪,他们不能确定,不过肯定能够让它受影响,升仙山老爷爷的珍藏可不是那么普通的! 海怪似乎知道让它受伤最重的就是姬儿,当时就朝姬儿而来。 巨大而狰狞的头颅,像蛇又像鳖,满嘴的海腥味熏得姬儿头脑发晕。 他眼睛紧缩,闪动着害怕厌恶又坚定的光彩,趁着海怪冲向自己,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碧螺丹丢进它的巨口里,然后身体向后退。 “吼!”海怪刚要吃了他,却又被刺痛了。 因为姬儿面前缠绕了玉竹丝,如果还怪敢继续俯冲向他,绝对会重伤。 海怪也是知道痛的,它的动作一顿,一双猩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姬儿,用身体不断的搅动着海水,使得船一歪就这样被海水吞没了。 没有支撑的东西,玉竹丝的作用也随之失去。 还怪就惦记着姬儿,当即抄起尾巴朝姬儿拍去。 “唔!”姬儿眼睁睁看着,已经躲闪不及,眼波剧烈的颤抖,眼泪弥漫眼眶。 啪! 尾巴拍打巨大的水花,并没有姬儿的尸体。 他被卫溯及时抱开。 内力雄厚到一定的地步,只要拥有水中行的身法秘籍加个精妙的控制,就能做到脚踏水面不沉。 曾经长孙荣极对战蛟兽的时候做过,如今卫溯也做到了。 他抱着姬儿站在海面上,嘴里吐出一口血,脚下也一沉一浮的不稳。 海面到底不是地面,站立海面消耗很大,以卫溯他们的本事也无法保持多久。 海怪又一尾巴扫来。 卫溯眼神闪过一抹孤注一掷的狠戾,抱着姬儿飞身躲开,将他丢出去,自己则跳到了海怪的背上,快速的朝海怪的头颅跑,同时用袖中剑刺它的皮肤。 只是袖中剑够锋利却不够长,给海怪的海怪的上海并不大。 他以为他这样做能够吸引海怪的注意,哪知道海怪就是认定了姬儿,在海中游动的速度非常快,几乎眨眼就到了姬儿的身下,张开大嘴即将将姬儿吞入口中。 “不——!” “姬儿——!” 卫溯和阿妴同时尖叫。 “娘!娘,娘亲!爹爹!爹!呜呜!”这一刻,姬儿终于忍不住叫出心里面最渴望的两个人,眼泪弥漫眼眶,手上却不慢的射出玉竹丝,依旧不放弃求生的希望。 “咕嘶——!” 一道尖锐的鸟啼刺耳得好像要刺破天空,黑影如同闪电,在黑夜中很不显眼,眨眼从远方天空来到眼前,爪子抓住姬儿衣襟。 千钧一发之间,兽口夺食! “畜生!” 一声女子冰冷至极,几乎掉出冰渣的声音在黑夜中,波涛中依旧清晰入耳。 姬儿和阿妴双眼发出最亮的光彩,所有人都朝声音的地方看去。 一抹红影,脚踏海水眨眼就是百米的到来。 169 人若美玉 “快,动手,将她们抓起来!” 王俊毅慌乱的目光扫到水珑和沐雪的时候,忽然就安定下来,闪动着明亮的光彩。∷! 这声音落下,他手中的暗器就朝沐雪射去。 只要不是真丧心病狂的人,一般都难以对孕妇动手。因此,王俊毅要抓女人威胁公子闲,也本能的从水珑和沐雪之间,选择了沐雪。 然而,他这样的行为却是真正的激怒了公子闲。 “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一声比一声轻,公子闲见到沐雪躲过了飞镖,心中的怒火却没有因此消散。他身影如电,滑到王俊毅的面前,一巴掌将王俊毅拍出一米远,又朝剩下的笠山弟子说:“都滚出去!” 地上的王俊毅大声喊道:“抓住她们,不怕他不束手就擒!” 十几个笠山弟子没有犹豫,一个个的朝水珑和沐雪冲去。 公子闲回头看了水珑一眼,“不是我不想出去闹,只是他们不配合,没办法。” 水珑没有说话,对沐雪做了个闭息的手势,然后就仔细看着公子闲的手段。 虽然早早就发觉到了空气中被下了迷雾,不过公子闲下药的手法精妙,饶是水珑一时也没有发现他是从何处将药散出来的。 笠山弟子一个接着一个倒地,显得那么的无力。 王俊毅和王道云见此,哪里还会不明白,他们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王道云对王俊毅使了个眼神,然后大声呼喊,“妖人,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失败者的几句台词真是长久不衰啊。”水珑幽幽的叹了一声。 在几人的注意力到被王道云吸引去了的时候,王俊毅使尽全力爬起来,朝破庙外冲去,将怀里的烟火点着送上天空。 水珑、沐雪、公子闲的目光都朝外面看去。 王道云以为他们看的是外面升空的烟火,面色的古怪是因为怕了,“哈哈哈,你们逃不掉的!你以为我们笠山只有这点人吗。这里早就被我们的人包围了,你一个人打得过我们十人,那百人,千人,我看你还怎么打!” 外面的王俊毅也看着迅速升空的信号弹,看到信号弹还没有完全升空炸开,就被一道黑影挡住了。 “砰——”“咕——” 两道接连响起的声音,信号弹被打断,没有发挥出它原本的作用,那个破坏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则用一双死鱼眼瞪着破庙外的王俊毅,暗红的尖嘴透着死亡的气息。 “该死的畜生!”王俊毅望着半空的黑鹰,狠狠的骂了一声。 他连续射出几道飞镖,不管有没有打中黑鹰,纯属发泄心中的愤恨,然后捂着胸口朝远处逃去。 半空中的秃子又怎么可能看着伤害自己的凶手就这么跑了,它长吟一声,身影如电的俯冲向王俊毅。 王俊毅觉得身后狂风阵阵,他惊疑的回头就望见一个巨大的黑鹰靠近自己,紧接着他的双肩衣领就被黑鹰双爪抓住。黑鹰的双翅猛拍着,谁能想到这一头展开双翅有半人高大的黑鹰,竟然有这么样的神力将个高大的成年人带飞。 “啊啊啊啊啊——”王俊毅恐惧尖叫,眼睁睁看着地理双脚离里面越来越远,视线不断的拔高。 在一定的高度后,黑鹰停止了升空。 王俊毅恐惧的抬头,惊恐的对上一双高傲惹人厌的死鱼眼,那兽性的鹰眼里透着诡异的人性光芒。这时候闪动着的光彩,带着促狭和冷漠,以及泄愤的情绪。 如果黑鹰能够说话的话,也许这时候它会笑眯眯的来一句:拜拜~路上好走。 双爪用力的一甩,王道云在空中无法借力,只能绝望的感受着高空下坠的压迫力和死亡的接近。 “咕。”秃子低啼,冷漠看着一条人命经它的爪子结束。 很快,秃子也乐极生悲了。一片叶子,以肉眼难办的速度划过它的脖子,冰寒得让它打了个寒战,身躯僵硬着就朝下面坠去。 “咕咕!”王俊毅刚刚经历的一切这回轮到秃子自己体会。 幸好,半空时,秃子就再度掌控了身体的平衡,姿态不算美的稳住了。 一条雪绫飞来,缠住了半空中的秃子,一股力气从他处而来,秃子就苦瘪的被扯过去了。 秃子瞪眼,想它羽毛如刀,比一般剑刃都要锋利,竟然割不断这条看起来柔软顺滑的雪绫! “秃鹰。” “咕!”哪个没眼色的蠢货,它分明是价值连城的赤金鹰。 “烤了。” “咕!”大人啊,神人啊,你是最最善良的大善人,吃什么不好,偏要吃鹰!鹰皮糙肉厚不好吃啊! 秃子瞪眼看着前方,死鱼眼往上抬,再往上抬,变成了斗鸡眼才看到那个要烤了它吃的罪魁祸首。 禽兽对于危险和比自己强大的生物总是特别的敏锐敏感,金色的面具出现在秃子的视线中时,它的身躯就更僵了。 “主子,此乃赤金鹰。”黑衣人属下说。 “咕咕咕。”总算来个识货的了! 黑衣人属下半跪下身,“请主子赐下利刃,属下的兵器难伤赤金鹰毛羽。” “咕!”还是要吃?为什么啊,你们没吃过好东西是不是! “赤金鹰通人性,懂人语。”圣尊没有应许属下的请求,望着面前秃头恶眼的黑鹰,忽而问:“你可是在心中骂本尊?” “……”秃子很想摆个无辜可怜的眼神表情出来。可惜,面瘫死鱼眼早就被某只暴力训练成型,想变都变不了了,欲哭无泪。 “这是默认了,嗯?”痒人心的上挑尾音,将秃子吓得心都快麻木了。 不见圣尊有什么动作,束缚着秃子的雪绫猝然收紧,似要将秃子的骨头都碾碎。 “咕咕咕——”有损秃子高傲形象的尖叫传得很远。 高大的撵轿依旧在被四人抬着,似慢实快的行走。前方,就是没有了牌匾,被时间风霜腐蚀得破败的庙宇。 …… 叮铃——叮铃铃—— 清脆的银质器物敲击声悠悠响起,回荡山林里,竟连雷声都盖不过去。 水珑、沐雪、公子闲的目光都朝外看着,王道云猖狂的笑声才说完,慢慢也察觉到不对了,他隐约中也听到了外面的异响声,王俊毅的怒骂以及古怪的鸟叫,最后只剩下那摄魂的铃声。 这一刻的破庙里寂静无声,气氛也被那铃声带得诡秘。 庙内所有人里面,若论心情复杂的当属公子闲。这时候他在内心里不断的夸赞自己,没有想到他的随机应变能力如此的了得,连他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瞧瞧他的表情做的多自然多迅速太适合啊! 可是,圣尊大人,您到底是闹那般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出现啊! 您既然要出现,那让我带着一堆难以解释的好饭好菜好点心好果子回来干嘛! 公子闲这回真的是超常发挥了,他的表情的确做得无比的到位,水珑悄然朝他扫来一眼,也没有从他的表情看出任何的破绽。 破庙的门前,渐渐出现了迟来的某人某物——一座云轿被四人抗在肩上,云轿四角挂有银质的串铃,清脆的迷音就是从这串铃摇曳传出。 雨水连绵不断的从空而降,构成一片没有尽头的水帘,那四人共抬的云轿从雨中来,竟然滴水不沾纤尘不染。白云纱,朦胧影,一切似入了梦,视线里只剩下这雨雾中的轿,轿子里的人,成为天地中央的聚光点。 “咕咕咕——!”尖锐特俗质感的鸟啼打破美好的画面。 水珑目光朝熟悉的叫声方向看去,对上了自家兽宠的死鱼眼视线。 也许是主人和宠物之间的心有灵犀(大雾!),水珑感受到了那双死鱼眼背后流露出来的苦逼和求救。她视线一转,就落在了轿子云纱遮蔽中,那里面有道似有似无的视线,不断萦绕在她的身上,恰似不经意却又似水雾般连绵不绝,粘黏不放。 “这是我的晚膳。”轿子里,传出悦耳清越的嗓音。 水珑轻柔的回了一句,“这是我的宠物。” “我逮着了它。”他说。 水珑善解人意的说:“很麻烦,拔毛、挖肺、清洗、放血什么的。” “也是。”这样一听,这顿晚膳真的很麻烦。雪绫抖了抖,却没有放开秃子。男人清雅的嗓音低幽,透出一丝令人心软的无辜,“可是,我饿了。” 水珑从未见过,一个男人无辜起来可以这么自然,毫无扭捏懦弱感,却能无限的激发出人的感情,以及让人心动,没有刻意的勾引却摄去了他人的心神。 这,只是一道声音罢了。 “果子给你。”反正就是白的来的东西。 水珑指了指桌子上还放着血朱果。 雪绫松开,可怜的秃子终于得了自由。 如果可以的话,它真想痛哭流涕的扑向水珑,渴望主人给它一个温暖安慰的拥抱。不过,这明显不可能。 “你真好。”清幽低哑的嗓音说着柔和的话,令人如沐春风,心神摇摆。 水珑想,倘若轿子里男人想要勾引某人的话,用声音就足够了。无论男女,只要他稍微花费点心思,就能轻易博取他人的好感。 云纱晃动,那人站了起身,从轿中走出来。 一如云轿干干净净的人,和破庙的环境毫不相符,为破庙增添了不止一成的颜色光亮。 金色的无光面具遮盖了他的容貌,连眸子也在面具后面神秘无比,倘若他不愿,谁也别想窥视他的眼眸。 “没想到深山老林里能吃到好食。”他走到水面面前不到一米,一身气息不属于温润却人畜无害,充满神秘未知的特殊魅力。 水珑耸了耸肩,浅笑着瞥了公子闲一眼,“我也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将公子闲惊得不轻,“我觉得,深山老林里能吃到这样好东西的人,该是你才对。” “嗯?”疑惑的鼻音,毫无破绽。 不远处的公子闲身体控制不住的僵了一下。 这样的反应并没有引起怀疑,毕竟他之前就说了,这些东西是无意中盗取而来,至于原来是主人是谁,他也不知道。倘若他真的不知情,以圣尊这样打扮人出现在这里,的确很让人怀疑他就那个被盗窃了苦主,身为盗窃者他理应尴尬紧张。 水珑没有向圣尊解释的意思,公子闲却不敢不解释,要是让圣尊怀疑自己告诉了水珑真相,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哈哈。”公子闲干笑了两声,实诚的说:“这些东西是我在一处无人之地好运得到,咳!这位……你可有丢什么东西?” “你运气真好。”圣尊没有看公子闲。 这话却没有说明他到底丢还是没丢东西,更让人怀疑事情的巧合——也许,这些东西真的是他的,只是他不怪罪不承认罢了。 沐雪悄然看了公子闲一眼。 公子闲一阵苦闷无奈。这样倒是将他之前的谎言圆过去了,不过能不能别在他的身上挂个小偷标牌。 在圣尊伸手去拿血朱果时,一名属下快步走来,从盒中取出一块白帕子,将血朱果包裹擦拭,再呈向他。 圣尊似是没有看见,亲自拿了果子,送入口中。 这也让水珑见识到了他这面具的特殊性,鼻子以下的部分,原来可以缩入上层。 他的下巴形状极好,肤白细腻有暖玉一样的润泽感,短短绒毛不仔细看的话很不明显,看仔细反而觉得那短软的须毛有一丝青稚的可爱。他的嘴唇薄薄,却不显得刻薄,朱红的颜色和水润,让人有上去啃咬两口的冲动。 只凭这两点,就可知晓他的容貌定是生得极好。哪怕事有意外,上部分并不如下部分那么的完美,也一定不会让人讨厌。 水珑打量着他的脸,目光没有多加掩饰,一会儿后才收回来,眼瞳深处的失望一闪而逝。 “你以为我是谁?”圣尊吞下血朱果,朝水珑问。 水珑毫无忌讳的说:“一头离家出走的大猫。” 也许,不管是谁被形容成一头大猫,都会有那么一瞬无语。哪怕对方说的那个人,其实并非自己。 圣尊沉默了两秒,然后用听不出情绪的口气问:“和这只秃鹰一样的宠物?” “人。”水珑说:“我的男人。” 圣尊的目光往她的肚子看了一眼。没了吃血朱果的胃口,淡淡的说了一句,“果子不管饱。” 这话题转得无比自然随意。 水珑瞥了他一眼,又打量了一眼他的脸。 “别透着我看别人。”圣尊说。 水珑说:“谁叫你们都这么任性。” 圣尊再度沉默。 不止是圣尊沉默了,那个帮他用帕子擦果子的属下已经吓得跪地,四个抬云轿的人也低着头,兜帽完全遮挡了他们的脸,却依旧让人感受得到他们内心的惶恐。 公子闲内心大嚎:妖孽啊,你能不能别这么大胆啊!再这么下去,他真怕自己得心脏病啊! 寺庙里的气氛就这么诡异的沉寂下来,让人心不安。 公子闲很想说点什么来活跃气氛,可惜他开不了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里面最轻松的当属一切的罪魁祸首水珑,她一眼就看得出来眼前的人不简单,偏偏直觉这人对自己没有威胁性,尤其若有若无的熟悉感,让她想去亲近。 水珑转身将桌子没怎么动的点心碟子端过来,放在他的面前,“吃不下果子,就吃这个吧。” 圣尊微微低首,淡道:“不想吃。” 水珑轻声一笑,差点习惯性的问一句:那你想吃什么。 话语到了喉咙,下一刻就清醒过来,没有鲁莽的做出怪事。 不过她一声浅笑,眉眼里还消散的柔和雅意却被圣尊瞧得正着。 水珑觉得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一下变得灼热了些,她忍不住抬眸,去瞧眼前人面具后的眼眸——一双至清无垢的眸子,不是初生孩童不懂世事的无知透彻,却是无法形容的浩荡无垠,映照世间万物不留痕迹的明净。 这双眼眸比长孙荣极更纯粹无暇,长孙荣极的眼神是清冷又逼人的,这个人则是高深莫测的,因为太干净所以反而分不清深浅。 一秒,两秒,三秒…… 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旁观人则纠结无比。 沐雪担心水珑的安危,公子闲不明白圣尊的目的。 最后,水珑冷静的时收敛了眼中的情绪,笑容没有变化,实则已经没有了温情流露。 圣尊侧头,对跪着的人淡说:“烤鹰。” “咕!”秃子目瞪口呆。 它做什么了?它到底做什么了?为什么躺着也中枪! 黑衣属下领命,朝秃子走过去。 水珑看了一眼那人的匕首,说:“以他的兵器,拔秃子的毛就得拔半天。” 圣尊没说话,那黑衣属下自然不敢主动再朝他请求要神兵利器。 水珑轻叹了一口气,“在这样的地方和天气,能吃到这些已经不错了。” 她易容后的容貌娇柔楚楚,这时眼睫轻垂的弧度,投下淡淡的青影印于眼帘,柳眉轻皱凝集的一丝愁丝,犹如蛛丝缠粘住人的心魂,一点点的紧缩,让人心酸心疼。 公子闲见到这一幕,微微张开嘴巴,眼睛里面无法掩饰震惊。 之前他还未自己的表情感到自得,现如今见识了水珑的神情变化,才觉得自己之前的自得是多么的可笑。 之前他可以说是本色演出,那么水珑这算什么!? 妖孽瞬间变仙女啊! 她不止是驯兽师,还是个戏子吧! 可惜,圣尊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公子闲前一刻才想着,下一刻就听到圣尊的声音响起,“你先吃。” “嗯?”水珑抬起眸子。 圣尊觉得那双眸子灵光万千,有着毫无胆怯的勾引——如果水珑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送上一个微笑,然后说你眼睛有病,该治。 “你吃给我看。”低幽的嗓音,轻轻缓缓的才是真真有勾引人的意味,“也许,看你吃,我就有胃口了。” 多理所淡然的语气,多莫名其妙的理由,这确定不是调戏吗。 水珑说:“你吃不吃和我关系不大。” 圣尊说:“对别的饰物没胃口,我就会想吃烤肉。鹰肉。” “咕。”黯然伤神的秃子继续黯然伤神。 水珑眯了眯眼,从糕点碟里挑了一块最甜的。 那人真如他所言,直白的盯着她吃,等她吃完后,舌头舔过唇瓣,露出个清浅的笑容,“好像很好吃。” 这笑容无邪轻柔,偏生配着他舔唇的动作,以及盯着水珑嘴唇的视线,说出的那句话就变得无限暧昧,惹人遐想。 “你可以试试。”水珑将那碟点心推向前。 圣尊颔首,去拿了点心。坦然的行为,让水珑怀疑,之前是否是自己想多了,他真的只是对点心来了胃口。 抬眼见他吃完了一块,水珑好心情的问了一句,“好吃吗?” 圣尊看着指尖的白糖粉,说:“听说喜欢甜食的女子,性子软,缺乏安全感,敏感又喜撒娇依赖他人。” 水珑说:“听说喜欢吃甜食的男人,任性傲娇,敏感霸道,时常容易炸毛。” “我不曾听说。”圣尊说。他又拿起一块糕点,嘴角上扬的弧度又高了些,笑容简单自然,“我挺喜欢甜味。” 水珑有一瞬的走神。那头大猫,对于自己的口味,可是好几年了,都不肯承认自己的喜好,真是别扭到了一定的程度,可爱又可气。 “你觉得,我是不是如你听说的那样?”圣尊饶有兴趣的问。 水珑想也不想的回答,“我和你不熟。” “那等熟悉了,再回答我。”圣尊了当的说。 “嗯?”这话听着,怎么好像有长久的打算。 你一言我一语中,一小碟点心被圣尊吃完。实际上,这一小蝶不过四块罢了。水珑之前吃了一块,剩下三块,又被水珑试吃一块,剩下两块就落入圣尊的肚子。 公子闲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两人这就好了?一点事都没发生! 破庙外,雷雨依旧不停,寒风不时的吹进来。 圣尊接过属下呈上来帕子,擦拭手指,垂眸扫过地上的笠山弟子,吩咐道:“将他们丢出去。” 几个黑衣人立即出现有了行动。 “等等。”水珑阻止他们过于迅速的动作。 黑衣人根本就没有听她的话,圣尊轻声说:“耳朵聋了?” 一个个黑衣人立即僵成了木头、石头,跪在地上。 水珑看了圣尊一眼,然后朝公子闲说:“把他们的外衣都扒下来。” 公子闲无奈做苦力,谁叫她们两人,一个是孕妇加未来媳妇的姐姐,另外一个是自己的未来媳妇,两个还都是女子。干粗活的人,只能是他了。 “做什么?”圣尊问水珑。 “垫着睡觉。”水珑应道。 圣尊嘴唇微微一抿,目光轻飘飘的扫在公子闲的身上。 正在扒人衣服的公子闲,觉得如芒在背,有苦难言。 223 母子互动 萌夫223 浓黑的夜晚,明月都被乌云遮蔽,幽蓝色的海水和狰狞的海兽,波涛海浪看起来更加的恐怖吓人。(# 红色的身影宛若破开黑暗的熊熊烈火,灼入所有人的心间,撞入所有人的瞳孔深处。 卫溯蹲在海兽长着狰狞鳞片的背脊上,望着那个突如其来的人,被震撼地一时忘记了所处之地,当感觉到身体下面一阵强大的晃动感,他才恍然回神已经被抛飞出去。 狂风打在脸上身上,刺激着身上的伤口刺痛。 一只手抱住他的腰将他带起,卫溯闻到淡淡的香味,心里产生一种亲近喜爱感。 他的视线恢复正常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放在一块漂浮在海面上的木板上,腰上的手和鼻尖萦绕的香味都远去。 他不禁抬头望去,红衣如火,绝色妖颜,一柄长枪被她拿在手里,和海兽尖锐的牙齿碰撞。 谁能够想到纤细的身体,竟然有着这么大的能量,可以和海兽硬碰硬。 水珑手里的这柄枪并不是完整的苍吟,而是半成品。里面大半都是几年来她找到的苍吟组件,还剩下没有找到的部分,则被她暂时用别的材料自造代替。 饶是如此,长枪的锋利加上她的内力加持,还是一举将海兽牙齿击碎。 “吼!”海兽像是受到了强大的伤害,吼叫着翻转着身体。 它一双猩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红衣小人(以它的提醒来说,人类的确很小),分明小得跟它牙齿差不多,却让它产生一种危险的感觉,就好像在深海遇到的海王兽。 兽类对危险的直觉总是很准,海兽灯笼大的眼睛和水珑的眼神对上的时候,巨大的身体晃动了下,然后猛然朝一旁的海面俯冲。 珑岂会让它就这样逃脱。 脚步朝水面一踏,巨大的波浪在她脚下面晃开。 这一幕落入卫溯等人的眼里,让他心想如果他有这样的本事,一定能将之前坐的船冲回平常的海域。 这个波浪当然没办法对海兽造成什么伤害,水珑人影已经消失在原地,跳上了海兽的身躯之上。她做的事情和之前卫溯做的一样,不过比他更稳更绝更快。 从海兽的背脊冲向海兽的头颅部分,她只用了不到三秒的时间。 这几秒也让海兽已经扎入了海水里。 巨浪翻滚,海面上的阿妴等人都灵活的翻转身体站稳。 一秒,两秒,三秒……五秒…… 这时候时间对于海面上的卫溯等人来说,变得格外的漫长,他们都紧紧的盯着波涛渐渐减弱的海面,猜测担心着下面的情况。 在无风海域波浪总是消停得特别快,当海面上只有慢悠悠的一些余波的时候。忽然,一汪巨大的猩红在海水中扩散弥漫,这么大范围的血泊绝对不是一个人能够流出来的,不过也不能保证这里面有不有人的血。 “快让开!”天空姬儿的声音喊出来。 从他这个,可以看到一大巨大的黑影正在往海面靠近,正好是阿妴等人站着的地方。 阿妴毫不犹豫的选择一个方向踏着水面远离,卫溯一怔也不慢的跑,白虎君四蹄并用的划着水,至于李英和护卫看到众人的行为,也立即用轻功踏水,不过他们无法站立水面上不动,一旦停下来就会半个身体浸入水中。 哗啦! 一个巨大的兽口冲出了海面。 这一下并没有吞下一个人,海兽毫不犹豫的几乎冲,尾巴也冲出了海面,不断疯狂的拍打,带起一阵又一阵的巨大海浪。 它陷入了疯狂! 这一点从它的行为,被所有人看出来。 水珑呢? 在这个时候,逃跑的众人都分出心思去关注这个问题,想着那个红衣绝世的女子去了哪里。 难不成被这海兽吃掉了吗? 唯有阿妴和姬儿对水珑有着绝对的信任和信心,他们相信娘亲一定没事,他们的娘亲可是被称为南海龙王的人,怎么可能在海上出事,一只小小的臭虫怎么可能吃得了他们的娘亲! 巨大狰狞的海兽,已经被两个小家伙称之为小小的臭虫。 两小孩子似乎忘记了,之前就差点被这小小的臭虫吃掉了。 “姬儿!”阿妴的声音通过内力喊出来。 姬儿也注意到了,那头疯狂的海兽竟然到现在还惦记着姬儿,秉着反正要追杀个人,那就追杀这个伤它最深的小孩。它猛然从海中跳起来,竟然足足跳了十几米高,速度还极快,带起巨大的罡风和腥味朝天空的姬儿咬来。 这时候整个身体也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海蛇一类的怪物。 再一次面对海兽的袭击,姬儿表现得非常的镇定。 在空中和秃子比速度?别开玩笑了!何况娘亲还在呢,娘亲才不会让他被吃掉! “吼——呜!”半空中,海兽忽然从喉咙里吼叫出一道凄寒的声音。 这一次众人很聪明的捂住了耳朵,在满脑袋嗡嗡的声音中,看到半空的海兽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声息和生命,身体无力的朝下面栽下来。 因为它腹部朝上的栽落,几人才注意到它腹部被划开的一道巨大伤口,女子一身红衣也不知道是被鲜血染红的还是如何,一手执枪,一手拿着块半个巴掌大的青绿色东西。 轰隆!。 轰隆! 海兽完全落地,水珑也重新站在海面上。 珑来到阿妴的身边,把手中是长枪收成一节半个手臂长的铁棍,放在腰上的扣带里,用手臂把阿妴抱起来,朝一个方向掠去。 卫溯眼神黯黯的看着她的背影。 这里是无风海域,以她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单单用轻功身法走出去并不是难事,可是他们这些人却做不到。 她会回来救他们吗? 卫溯皱眉,就算女子的内力雄厚,本事了得,这一来一去的消耗也是很大的,就算她有心相救,一个晚上也没办法把他们都救走吧。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因为视线中远处一艘海船慢慢的显出身影。 这里是无风海域,无法开风帆驱动,这个船却是靠人力结合物力行驶,可见船里的人不少。 这艘船的出现,给了李英等人希望,一个个都朝船的方向冲去。 一头海兽的血有多少?那只能说很多很多,这么浓重的血腥味,不知道会引来多少更可怕的家伙,他们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呆了。 船上已经有人端着毛巾、清水和水果等东西迎接过来。 “少主子,你们没事吧?” “哎呦,我们的宝贝少东家,快快,来喝点水,嘴唇都干了。” “毛巾,快擦擦,受苦了吧?”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的给两个小孩献殷勤,送关爱。这阵势看的赶到船上的卫溯等人目瞪口呆,心里也终于明白了,原来这是两小孩的自己人啊,看来还是专门来找他们的。 那……这个红衣女子是他们的什么人?亲姐姐吗?几人看着水珑,猜测着。 卫溯目光不断打量在水珑的脸上,越看越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一样,却又不是真的见过。毕竟这样一张脸,见过的人谁能忘得掉呢,一看看见就是心魔一样的存在。 “呜呜呜,娘!” “娘,娘!” 两个小孩推开那群围绕他们身边的粗糙汉子们,泪眼汪汪的朝水珑跑过去。 这形象可把卫溯和李英等人吓坏了,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们两,差点以为他们是不是被吓疯了,还是鬼上身了。 水珑无语看着一人抱着她一条腿的两小孩,早把手里的兽胆递给被人拿着,然后一只手摸一个小家伙的脑袋,轻声说:“现在知道怕了?跑出来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阿妴扯着水珑的衣服擦眼泪,然后被刺鼻的血腥味给刺激了,想丢掉又舍不得,就这样扯着不放,昂着头说:“我们想娘亲和爹爹了。”软软脆脆的声音,听得周围的那群粗糙汉子们都捧着心肝要尖叫了。 水珑在他脑袋一弹,“别跟我玩这套。” 姬儿拉着她的衣服,吸引她的注意力,“真的,真的,我们想娘亲和爹爹,想跟娘亲一起!” “娘,我们已经很厉害了,比他们,他们……”阿妴小小的手指往那群望着他们眼冒桃心的粗糙汉子们,指了一圈后还觉得不够,又指向李英和护卫,“都厉害多了哦!” 小小的人儿,严肃的表情,认真的语气。 哪怕是被小家伙狠狠的打击了,这群汉子们还是生不起气,萌啊个萌啊! “他们能够帮娘的,我们都能帮娘!”姬儿也跟着说,一双眼珠被眼泪洗过之后,就跟被雨过天晴的露珠儿似的水亮剔透,“娘,我们想跟着你们,不想躲着……” 他们很小,很多事情不懂,却因为早慧同时又懂得很多。 他们比同龄人懂事很多,又聪明稳重很多,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能比得过成年人。可他们终究是个孩子,敏感的内心,倔强的执拗,渴望和父母在一起的温暖亲昵,以及身为男孩子,不愿意被保护在背后的自尊心。 所谓出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这种性子很危险又容易惹事,却是很多成年人都已经失去找不回来的冲动血兴,一往直前的勇气。 水珑看着两个小家伙,精致的五官隐约都有她和长孙荣极的影子,整体却谁也不像,这是独属于他们自己的风貌。 珑无奈的伸手擦拭他们眼眶的眼泪。 她初为人母,只凭学过的理论和自我的感情去对待他们,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好。既然他们这么想,那就让他们这样做吧。 她和帝延的孩子,可以犯错,却不能软弱得无法自己做出选择和判断。 他们选择错了,可以记得教训,然而改正。如果连选择的勇气和决心都没有,那才是真的没用。 阿妴和姬儿得到她的答案,当即眉开眼笑,去拉她的手放在脸上蹭着,那副童稚的样子别提多可爱纯真,看得人就觉得他们只是两个受宠的无忧小孩。 李英已经无语望苍天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两个骄傲自持的两小孩吗! 卫溯也看得很惊讶,不过更多的还是一股说不出来的羡慕。 他从来没有爹娘这样疼爱着,无论是养父还是姨姨,他们对他都没有像这样温柔过,更不会抚摸他的头,跟他嬉闹。 “好了,先去换一套衣服。”水珑拍拍两小孩的脑袋瓜子,“你们不嫌脏,我还嫌臭。” 对上她逗弄打趣的视线,阿妴和姬儿都一下红了脸。 因为见到水珑高兴,又是劫后余生,他们一下子都忘记下子都忘记了自身的情况,现在被水珑挑明出来,才发现自己现在真的是又脏又臭,幸好他们身上的这套衣服的布料特殊,不会沾水也不容易脏,看上去才没有太狼狈。 不过被那一层层浪水打下来,就算衣料特殊,他们身体里面也被淋了个彻底,湿湿黏黏的极度不舒服。 “妴少主,姬少主,水和衣服都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绿菤走过来,对两小孩说道。 “娘亲,一起洗,一起洗嘛~”阿妴拉着水珑的手,撒娇。 姬儿也拉着她另外一只手,小小的力气当然是拖不动水珑的,不过水珑还真没忍心拒绝,不过没拒绝的同时还是故意说了一句话,“不怕你们爹知道?” 两小孩身体一僵,姬儿迅速的说:“哼,谁怕他啊。” “我有说你们怕他了吗?”水珑慢悠悠的说。 阿妴嘟着嘴巴,继续撒娇,“我知道娘亲最好了,这是我们和娘亲的母子互动,娘亲才不会拿这个和爹爹说的。” 如果被爹爹知道他们和娘亲一起洗白白的话,他们绝对会被爹爹轮白白的! “谁知道呢。”水珑没有给他准确的答案。 大猫有趣,小猫逗起来也是格外的有趣,有益生心健康。 水珑笑着看两小孩纠结犹豫的脸色,朝一个人说:“给他们安排。” 她话里的他们正是卫溯几个人。 “喵呜!”白虎君跑到水珑的身边,用硕大的脑袋往她的身上蹭了蹭。大主银,你肿么可以忘记我,肿么可以! 珑一看到白虎君的形象就喷笑了。 白虎浑身漂亮英武的皮毛都湿哒哒的垂着,幸好它的身材还是不错的,哪怕没有了皮毛的装饰也不会显得瘦弱难看,不过这张老虎连却怎么看怎么囧,怪这怪它长得真的太冷艳神骏了,一旦狼狈起来这反差就更大,显得格外的有趣。 “绿菤,给白帝处理下。”怎么说都是跟她姓的,还是她家小孩的玩伴,当然不能怠慢了。 “好的。”绿菤笑着拿着大毛巾给白帝擦拭着。 夜色中无风海域,这艘巨大的海船速度不慢的行驶离开。 水珑带着两小孩入了她居住的房间里,洗浴间里放着热水,并没有放满一个浴桶,只是个大水盆,旁边放着帕子。 因为在海上长达一个月对两小孩的寻找,水珑也没有时间和心思去补充足够的物质享受,如今船上储备的清水并不多,不能随便的挥霍。 两小孩见此并没有任何不满,在水珑的示意下把衣物脱了,露出两个小豆芽的身体,从上往下看一模一样。 如果这时候卫溯等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讶,卫溯更可能为他自认为的初次恋爱黯然伤神。 因为两个小孩下身也是一模一样的,都长着一个小苗苗。 这是两个男孩! “过来。”水珑拿起一旁放在小盒里的香皂,给两个小孩轮流擦出泡泡,见两个小孩享受的眯着眼睛,那副餍足的表情让她脑海浮现出长孙荣极的模样,记得有的时候她给他洗头的时候,他也是这种表情。 “真不愧是父子。”水珑轻笑一声,对两小孩说:“好了,自己搓。” 阿妴和姬儿一起嘟了嘟嘴,看样子还不满足,阿妴刚想说什么,姬儿拉着他的手摇摇头,脆脆的声音说道:“娘身上也脏会不舒服,不要折腾娘亲。” 水珑一挑眉毛,故意说:“还是阿妴会孝顺娘亲。” 一旁的阿妴嘟嘴,“娘,你叫错了,我才是阿妴!” “哼哼。”水珑哼笑着,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别人认不出来你们,我会认不出来?” 先出生的是阿妴,后出生是姬儿,不管两小孩怎么换衣服,她都能够分辨出来,长孙荣极也一样,只不过长孙荣极却懒得去分,会按照他们换衣服的情况叫他们的名字。 “不管,不管,今天我才是阿妴,他是姬儿!”阿妴任性说道。 “好吧。”水珑不和他争,拿着帕子给他擦拭身体,“谁叫你们现在没穿衣服,所以我叫错也情有可原。” “嗯哼~”阿妴点点头,抬起胳膊让水珑擦得方便,矜持的说:“看着娘亲认错的态度良好,我就原谅娘亲好了。” “真的太谢谢你的宽容大量了。”水珑捏了捏他的脸蛋。 阿妴勾了勾嘴角,不过由于水珑拉扯的脸让他矜贵的笑容有点变形,半点矜持贵气都没有了,只剩下让人捧腹的好笑可爱。 阿妴口齿不清的说:“不用谢,谁叫你是我的娘亲呢。” “娘,娘,该给我擦了!”姬儿等了一会儿,见水珑和阿妴打闹得开心,他不甘寂寞的凑过去。 “欠你们的。”连那头大猫都得不到她这么全套的服务,也就这两个小家伙能够让她做到这一步。笑着让阿妴去给头发冲水,水珑又拿着帕子给姬儿擦身子,问道:“下山后都遇到些什么事情跟我说说。” 阿妴和姬儿立即把一个多月的旅程都和水珑说了,说起有趣的时候,和自己发威的事情,他们眼睛就会格外的凉,面上不显眼神却分明写着快夸奖快夸奖我的信息。 一旦得到了水珑的承认和夸赞之后,两个小孩就像是得到了最喜爱的蛋糕,笑得特别的满足。 门外来送热水的绿菤,听到里面传出来的脆亮笑声的脆亮笑声,嘴角也忍不住勾起来。忽然注意到前方转角处站着一个人,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穿着黑色偏大了的长袍,头发披散着没有扎起来。 这个孩子…… 绿菤想起来这个大男孩是和两个少主一起来到船上的,刚开始在甲板上见到他的时候,她还惊奇了一下,心想两个少主怎么会和这样的孩子在一起,会不会被对方骗了。 实在是卫溯刚上船到时候形象真的太凶残了,他的长相本来就危险,刚刚经历一场厮杀,眉宇间的狠戾疯狂爆棚,脸上和身上都是血,看起来就好像是黑暗的杀神。 虽然,看他的身高和模样,还只是个没有长大的杀神。 可,这也让看到的人更加对他更加的排斥——这么小就这么重的戾气,长大了之后还了得? 如今,这个大男孩洗干净了脸,穿着大一号的衣服,袖子和衣摆过长,反而让他看起来有几分的纤细娇小感,苍白的脸色使得他的五官更清晰。此时,他眉目低垂,嘴唇微微抿着,望着房间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绿菤竟然觉得这样的大男孩看起来有点脆弱。 这时候卫溯也发现了绿菤,他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不说转身离开。 绿菤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卫溯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咯吱。 她面前的门这时候被推开,两个收拾干净的小家伙走了出来,身上就披着之前的外衣,手里还抱着一叠小小的中衣。 “妴少主,姬少主。”绿菤立即和他们打招呼。 妴点点头,对她说:“我们一盆水,我们要洗衣服。” 姬儿跟着说:“不用多,我们衣服很小的。” 绿菤惊讶的看着两个小孩,连忙说:“衣服给我们洗就行了,哪里要少主们亲自……” 阿妴不等她说话就打断了,“不要,我们衣服都是自己洗的!” 姬儿也轻轻点头,看着绿菤的目光带着抗拒。 绿菤算是明白了,对方根本就嫌弃他们吧!想到水珑和如今住在南云城的那位,他们的衣物也都是亲自动手洗,根本就不给别人动手,再看眼前两个小家伙,也就释然了。 什么样的父母教什么样的孩子,习惯相同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好的。等属下把热水给主子送进去,就给少主去取水。”绿菤端着热水往水珑的房间内走去。 等水珑擦身穿上干净的衣裳走出来的时候,阿妴和姬儿也已经洗好了衣服,他们所在的大船也出了无风海域。 甲板上被放着几张桌子,上面摆放着丰富的菜肴,尤其是在这样的大海上,更加显得难得。 “这是干嘛?”水珑随便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两个小孩连忙在她身边坐下,像左右护法似的,看得人好笑。 “嘿嘿。”船上的船员张虎说:“老大,今天可是我们第一次见两位少主,当然要好好的庆祝一番了,大家说是不是啊?”他朝周围的人看去。 “是,是!”一群人跟着起哄。 水珑对船员一向放纵,船上有船上的规矩,只要不犯大家平常都可以像朋友一样相处。 一开始的时候,船上的人对水珑还很拘束敬畏,经过这些年依旧敬畏不过更多的还是敬爱,相处起来也淡定了许多,至少不会再随便对她的脸发呆发傻。 虽然,目前为止大部分的人还是不敢随便抬头直视水珑的样子。 “我看是你们想喝酒了吧。”水珑也不生气,和他们打趣了一声。转头捏了捏两个小孩的脸蛋,见他们淡然矜贵的表情,心底有一股子逗弄的心思冒出来,就是想打破两个小孩这种正经认真的样子。 忽然理解现代的父母为什么都喜欢逗小孩了,现在的她不一样有这种冲动吗。看向周围的众人一眼,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肆意又慵懒的笑容,“今天你们的确辛苦了,就放你们一晚上的假,今天随你们怎么喝,不过要是明天起不来,耽搁了工作的话……” “嘿嘿嘿,放心放心,绝对不会。”张虎看了水珑一眼,就受不了的低下头,心想平常老大不笑还好,这一笑有几个男人受得住啊。 罪过,罪过!在这个没有几个女人的船上,还每天面对老大这个绝世美人,这叫他们的日子怎么过啊! “你们坐。”水珑任由他们去闹了,抬头看到卫溯和李英几人,随意的说道。 李英和护卫不敢真坐,卫溯看了她一眼,慢慢的坐下了,挪了挪嘴唇带点僵硬的说:“伯母好……” 水珑现在的年纪也不小了,不过看上去真的很年轻,也就二十左右的样子,这一声伯母别说卫溯叫得不自在,后面李英和护卫听着都举得怪异。 “哈哈。”水珑大笑,对卫溯说:“不习惯叫这个就随你习惯的叫好。” 她洒脱的言语和气质感染到卫溯,让他不由的也慢慢放松下来,说道:“那我叫你白姨吧?” “都说随你了。”水珑摆摆手,伸手把两小孩喜欢的点心拿到他们面前的碟子里。 阿妴和姬儿眼睛亮了亮,一起伸手去吃,还朝水珑展露笑容。 水珑也不由的勾起嘴角,对他们说:“不要总跟你们爹学。” 正如每个男孩子都喜欢学习自己崇敬的父亲,会不自觉的关注父母之间的互动,和父亲的威和父亲的威风的样子。 阿妴和姬儿也不例外,不管是表面那种淡然的,还是语言上的傲娇,都和长孙荣极一个样,只是还做不到长孙荣极那么高深,那么厚脸皮而已。 两个小孩也不知道是真的天生喜欢吃甜食,还是又是不自觉的学习父母,对甜食情有独钟。偏偏见多了长孙荣极和水珑吃甜食时的互动,也跟着不是水珑拿给他们的话,他们就是不表现出自己的喜欢。 如果说长孙荣极能够装的没有外人察觉到他的喜好,那么两个小孩则还做不到。 他们那笑弯了的眼睛,瞳孔里闪耀的光彩,全都暴露出了他们的心思。 “学爹爹什么?”阿妴吞下嘴里的糕点才问道。 “傲娇。”水珑说道。 阿妴歪头,思考了一会儿,转头对姬儿严肃的说:“我知道了,娘亲是在说我傲,姬儿娇。” “你才娇气!你最娇气!”姬儿抓起一块糕点,往阿妴的嘴巴里面塞去。 “唔唔,姬儿要温柔,温柔!”阿妴口词不清的说。 两个小孩没一会儿就闹在一块儿了,只为了一个幼稚的问题,自己闹起来还不算还要把水珑也拉进来,问她到底是谁对谁错。 面对这样的情况,水珑不慌不忙的参与其中,偏偏谁也不帮,反而把他们给逗得只能联手,一起对付他们新的敌人——他们的娘!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露出会心的笑容。 张虎悄悄的感叹,“哎~看到这一幕,忽然有种马上回去找个女人,生一群娃娃的冲动。” 旁边的人立即打击他,“就你?生的出少主他们那样漂亮聪明的娃娃吗?别妄想了,小孩是恶魔,像少主他们这么乖巧的孩子,也只有主子他们生养得出来!” 正在吃肉的李英心说:你们是没有看到这两个小孩真正恶魔的时候,当你们看到了,你们就会发现你们嘴里的恶魔小孩,其实多么的幼稚可爱。 一直默默站在卫溯身后的护卫悄悄看着自己的主子。 今天的主子很奇怪,他从来没有看主子情绪这么低落过,竟然连话都不怎么说。 “如果我也有娘亲的话,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卫溯看着眼前母子打闹的温馨欢乐画面,忽然觉得心脏微微的抽动,喉咙也发痒发涩,吃进嘴巴里的东西也根本尝不出味道,“本公子的娘亲,一定很漂亮,很厉害,又很温柔,跟她一样……” 只是越想卫溯心里就越难过,明明看着眼前的画面觉得难受,又舍不得离开。 “娘亲,娘亲,带我们一起去啦,一去好不好?” “嗯嗯,我们要去看,我们都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两个小孩忽然撒娇,听到他们声音众人都不由将视线投射过来。 水珑说:“之前不是还说想到爹娘的身边吗?你们爹在南云城。” 姬儿无所谓的说:“可以让爹爹来找我们啊,我们是要跟在爹娘的身边,不是单独一个哦!” “没错,让爹爹来找我们!身为男人,是不应该让妻儿受苦的!”阿妴说得一本正经。 两人的话让周围的成年人们听着又不禁的哑然一笑。 “海会龙鱼混杂,你们去不怕被人贩子拐卖了?”水珑笑着说。 两小孩子一起露出鄙视的眼神,居然拿这种偏小孩的话骗他们,是看不起他们吗?太可恶了! “娘亲,一起去好不好,要不然娘亲放心别人送我们回南云城嘛?”阿妴继续撒娇。 姬儿也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水珑。 两个小孩平日里不撒娇,一旦撒娇起来的威力惊人。 水珑依旧不为所动,“我可以亲自送你们回去。” “这样海会娘亲就不能参加,这多可惜!我们绝对不能影响娘亲的工作!”姬儿一本正经。 阿妴忽然幽怨的盯着水珑,用小小的手指指着水珑,这个姿势和表情还真像个被玷污了清白的黄花大闺女,“娘亲,你太过分了!你逗我们逗得还不够吗,你这是要我们哭嘛!?” “聪明的熊孩子。”水珑朝他脑门一敲,懒洋洋的说:“你要是真哭给我看的话,说不定我还真答应了。” “……”阿妴眨眨眼睛,似乎在考虑着事情的得失。 “老大,其实带两个小少主去也没事吧。反正大家都是合作,以老大的本事,只要少主呆在老大的身边,一定不会有危险吧。”哎呦,两个孩子那撒娇的样子,他这个大老爷们的心都软了,老大还能这么淡定,真了不起。 “娘,你没有信心保护我们吗?”阿妴拉着水珑的手,认真的说:“那换我们来保护娘亲。” 水珑一句话那他们打击的彻底,“刚刚被救的人没资格说这话。” 阿妴和姬儿一脸郁闷。 “好了,晚上少吃点甜的,等到岸上再说。”水珑笑了笑,揉揉两小孩的头。 两小孩立即从她这话听出她的让步,当即眉开眼笑。 这次的船有海图又有专业的船手,他们也花费了两天的时间才终于见到了陆地。不过这陆地却不在西陵境内,而是到了东云国的境内,一座不算繁华却不贫困的临海城镇。 一行人下船直接租下一个庄子住下,也总算洗了一个热水澡,穿上合身的衣服。 庭院里,水珑和两个小家伙玩跳棋的时候,卫溯时候,卫溯带着他的护卫来访。 “阿溯,你也来玩啊。”姬儿朝卫溯招手。 卫溯抿了抿嘴唇,低声说:“我是来辞行的。” “嗯?”本来正和水珑玩得开心的阿妴和姬儿都停下手,朝卫溯看过去,眼神有点急。 两个小孩的表现都被水珑看在眼里,她也不说话,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看三个孩子的互动。 “为什么啊?”阿妴心中挺不舍的,表面上却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卫溯捏着手,又听见姬儿说:“我们才刚刚说通娘亲带我们一起去海会玩,还要吃东云国的美食,看四处的美景……”他的话语传入卫溯的耳朵里,羡慕得心情更加的烦躁。 “这么好玩的事情,为什么要走啊?”姬儿失望的看他。 卫溯一怔,“你们想带上我一起?” “什么叫带上啊,我们不是一直一起嘛。”阿妴莫名起来的看着他。 “…溯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本来以为,两个小孩的娘亲找来了,他们就不需要他了,反正他们跟他们娘亲在一起很开心,有没有自己根本没差别。 谁知道,两个小孩竟然一直都把他算在内。 卫溯眼神里不由的露出高兴的神采,他看向水珑。 他已经想起了水珑的身份,她会答应姬儿他们和自己交往吗? 水珑笑着说:“我去海会要办事,没多少时间陪他们玩。” 从看到卫溯不惧生死去救姬儿,手里又拿着两小孩给的袖中剑,她就没想到要阻止两者之间的交往接触。 “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一起去吧。”就算没有那两个原因,她也不会干扰两个小孩交朋友,无论交到的朋友是好是坏,都是他们需要经历的。 溯脸颊红了红。 “阿溯不走了?”姬儿露出笑容。 溯点点头,眉宇连日来的阴郁也化开了。 水珑让三个孩子一起玩,自己则去书房写了一个条子,让秃子带去给南云城给长孙荣极。 从她出来找两个小孩到现在一个多月了,按照那头大猫的性子,一定会炸毛,就不知道这次相见后,他又会怎么闹腾。 水珑揉了揉腰,笑着叹了一口气。 事实正如水珑想的那样,长孙荣极的确炸毛了,全身的毛都炸开了,心想等找到她,一定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心软,要把她关进房间里,要她一点点的肉偿! 一个月啊! 不对,是一个月零四天! 长孙荣极通过所有情报网,得到的消息全是水珑在海上,今天在海上明天在海上后天还是在海上。 他就不明白了,找个那两个兔崽子需要一个月都在海上吗?难不成在看海景?一眼看去永远都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如果不是情报一直都没断过……显然是水珑也不想他担心,所以每次都会把消息传出来,长孙荣极真的要以为她在海上遇难了。 虽然长孙荣极对海域不熟悉,他还是毅然的登船,踏上了追妻之旅。 140 喝醉酒了 啪—— 长孙泺寅拍案而起,脸色冰冷的望着水珑,一字一顿说:“你说什么!” 水珑平静的和长孙泺寅对视一起,轻轻说:“我说,暗杀我的刺客说,背后的主谋是……” “够了。『#”黄太后突然出声,将水珑还没说完的话语打断。她看向长孙泺寅,“坐下来,这样成什么规矩。” 长孙泺寅也察觉到自己激动了,倘若刚刚水珑真的说出来了,如此安静的环境下被全场权贵听见,哪怕他可以说水珑是一派胡言,一样会有人暗中猜想怀疑些什么。 “华阳。”黄太后脸色淡淡的看着水珑,一会就转到了长孙荣极的面容上,低声说道:“看来这事有点误会,一会华阳和哀家好好说说。” 这话听着似是对水珑说的,实则却是对长孙荣极说。 长孙荣极没有任何的反应,看不出他对这话有什么意见。 水珑轻笑,“好。” 直来直去的口无遮掩,可不就是白水珑的特征吗。她既然敢说,就不怕被惩。 宴席进展到了这一步,没过多久黄太后就离席了,吩咐着贵女们随着她一起去他处聚会。至于在场的男子们,则同样聚集一块的饮酒作乐。 池塘、明月、红灯、花圃。月光照耀池塘闪烁着粼粼的光斑,玉石亭榭红木阁楼,大红的灯笼悬挂着,红艳艳的灯火将人的面色也照得红润无比动人。 莺莺燕燕的女子们围绕着黄太后,一个个献殷勤拍马屁,做得无比的自然,欢笑无数。 黄太后似乎是刻意要忽略掉水珑,将她唤到了这里后便不管不顾。 “武王妃,听闻你又遭刺杀了,可有受伤?” 水珑抬头看着来到面前穿着粉紫色衣裙的年轻少女。 在这群贵女中,她是难得也没有化妆的素面朝天,越是这样干净的装扮,越能凸显她甜美干净的容貌。这也说明,她很清楚自己的魅力在哪里,并且很会灵活利用。 水珑还没有说话,朱绛紫紧接着又说:“回来时武王妃还是被武王爷抱着的呢,想是真的哪里伤着了吧。武王爷也真是的,怎么就任由武王妃一人独行,将武王妃丢在这里不管不顾呢。” 话语听着似乎是为水珑打抱不平,实则充满着嘲讽得意。 水珑眼波一晃,“你就这么想找死吗?” 朱绛紫被她的眼神吓得浑身一僵,心底隐隐有些害怕。她知道自己不是水珑的对手,不过想到这里太后在,水珑该是不敢做什么的。 她就看不惯水珑的从容写意,如何都忍不住想来打压她几句,让她难受。 朱绛紫抿着嘴唇,看着水珑那浅笑的面容,眼底嫉恨一闪而逝,很快就化为了楚楚可怜,轻声说:“武王妃子,我是真心喜爱武王爷,只要能跟在武王爷的身边,我定不和姐姐争宠,姐姐为什么就是……” “别乱叫姐姐。”水珑打断她的话语。 抬头往太后那边看了一眼,水珑对朱绛紫挑眉一笑,“和太后比你还是太嫩了。我暂时不能对太后动手,不代表不能对你动手。” “什么?”这关太后什么事,为什么拿她和太后相比较?朱绛紫吃惊水珑的话语,如何不会想到黄太后的那惊世骇俗的心思,只以为是太后不喜欢水珑,所以处处排斥着水珑。 “把脖子遮遮,吻痕都出来了。”水珑又说。 朱绛紫眼睛一瞪,猛的后退一步,伸手遮挡在脖子处,脸色惊白。 水珑戏笑的看着她的失态,目光在她脖子流转了一眼。 那痕迹很淡很淡,几乎已经快看不出来,对于一般闺中女子来说,怕是看不出什么。不过对经验丰富的人来说,定能一眼就看出这什么痕迹。 真心喜爱帝延?顶着别人的吻痕,来向她述说,真心喜欢她的人? 水珑扯了扯嘴角,心里隐隐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不是吃醋也不是嫉妒,而是厌烦。厌烦别人用这种虚假的感情去加注在长孙荣极的身上。 水珑站起身,几个跨步就到了朱绛紫的面前,倾身在她耳边低语,“别再让我听到你喜爱不喜爱帝延的话。” 朱绛紫脸色一变,见到水珑嘴角勾勒的一抹不屑,心底的恨意和羞愧犹如烈火焚烧。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却化作了一声尖叫,腹部的剧痛让她脑袋一空,人就飞了出去。 噗通—— 落水的声音将众人惊起,个个朝声音的地方看去,便见池塘里朱绛紫的身影。以及岸上那一袭红裳的肆意少女,一脸平静微笑的任由她们看着,似乎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水珑从容的飞身而起,脚点清水人影飞快的过了池塘,去了对岸。 众女看到这一幕,都惊呼出声,心中艳羡。这种好功夫,实在不是她们这些闺中女子们能够学得,瞧着这踏水而行的风姿,当真好看得让人羡慕的紧。 谁也没有看到黄太后的脸色变得极为的难看。 水珑在离开之前朝她看的一眼,那一眼的挑衅和冷锐无比的明了,接下来轻松踏水而去的行为根本就是打她的脸。这是告诉她,她武功如初,内力雄厚,之前自己的计划,在她的面前根本就如同调料小丑,并且还打草惊蛇了。 黄太后捏碎了手里的白瓷杯子。这小贱人,小贱人! 原来不是荣儿保护的好,而是自己算错了她的武功了吗。 没关系,只要荣儿不怀疑自己,那么她就不怕斗不过这小贱人! 在黄太后的心里,认为长孙荣极毫无反应,就是没有帮着水珑的意思,说明在他心中,自己的地位并不比小贱人低。 也许在荣儿的心里,小贱人也只是个玩物,暂时对她感兴趣,随便宠宠罢了。黄太后心中不无这般庆幸奢望的想着。 池塘的对岸,假山环绕。 “姐!” 水珑走入假山中,没几步就听到了白千桦的叫声。转头朝白千桦看去,毫无意外的笑道:“叫我什么事?” 之前她和朱绛紫面对面的时候,忽然就看到池塘对面白千桦的身影。见他作着招手的姿势,这才将朱绛紫踢下水后,踏水来到了这边。 “自然是有好玩的。”白千桦满脸笑容,伸手拉着水珑,一副小儿心性的说道:“之前去找姐就是想叫姐和姐夫一起去玩了,只是谁知道……算了,不说那个了,姐,你跟我来!” 水珑任他拉着……袖子,随着他走出去。 如果长孙荣极在的话,一定又得看他不爽了吧。水珑想着,嘴角溺出一抹轻笑。如果不是长孙荣极一而再再而三的教训,他也不会自然的抓她袖子,而不是手了吧。 白千桦走的快,没有一会儿,就将水珑带到了一片宽敞的空地里。 这片空地却聚集着不少的年轻男女,看样子都是偷偷跑出来,来到这里玩闹。 在一旁站立着好几位宫女和宫侍,面前桌子排放着一个个似灯笼一样的东西,以及笔墨红缎。 “姐,姐,快来。”白千桦兴致高昂,松开了水珑的袖子,却招呼着她往宫女那边走。 在场的众人也看到了两人的身影,嬉闹声音也轻了不少,看着水珑的目光各异。 水珑看了几眼就知道了他们在些什么,不过是简易的孔明灯。看着白千桦兴致勃勃的样子,水珑不由感叹古代娱乐真的太少了,只是放个孔明灯也可以成为这么令人兴奋的游戏。 这样对她来说,却没有任何的坏处。一旦南云城建设好了,想来一定能给各国带来一阵风波吧。 她走神的想着,手里就被白千桦塞了沾了水墨的毛笔。 “姐,在这里写愿望。”白千桦拿着红缎,满脸笑容的说。 明亮的灯火照耀在白千桦的脸上,令他的笑容更加的明亮无暇,脱下了一切的伪装和尖锐,只向她展露出最纯然的本性天真。 水珑也不由的露出笑容,笑容柔和,“嗯。” 没有注意到白千桦和周围几人呆滞的目光,水珑拿着毛笔,接住白千桦拿着的红缎尾端,挥手几笔写下了一排字。 写完后,水珑就学着旁人将红缎系在孔明灯上,从宫女那里接过火烛,侧头看向还呆呆的白千桦,笑说:“不放?” 白千桦恍然回神,面颊涨红,张开口却说了一句,“姐,你真好看。”说完之后,白千桦自己就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这呆呆傻傻的样子太丢人了。 水珑斜了他一眼,倒没有打趣他。 白千桦连忙拿着自己孔明灯,凑头去看水珑写的红缎,却见一排方方正正的字体,一个都不认识,“姐写的是什么啊?” 水珑没有去解释。她写的中国的汉字,和西陵的字体不一样。当初接收了原身白水珑的记忆,一切原身的才能也一并接收了,这才免了她从新学本国文字的悲剧。 两顶孔明灯慢悠悠的飘向空中,没多久就混入众多灯火里。 水珑侧头看向身边白千桦笑容满面的脸,沉默了半响,问道:“你写的什么愿望?” 白千桦仰头说:“我要做大将军,要保家卫国!” 水珑笑着说:“我让你做海盗的大将军好不好?” “啊?”白千桦一怔,然后瘪嘴说:“姐,你别开玩笑了!” 水珑淡笑不语。 白千桦被她看了一些,脸就被看红了,眼珠子左右摇摆,“我要做大将军,像老家伙一样的大将军,能保护国家,保护姐的大将军。做海盗的话,不是给姐丢脸吗。” 水珑伸手一掌搭在他的头上,使劲的揉了揉,“你懂什么,前者打了胜仗只能得个英雄的称号,打到的土地财富都得交公,后者打到的都是自己的。照你这么说,我要当了海盗,你还觉得我给你丢脸了?” “嘿嘿嘿嘿,姐,你要是海盗,也是最厉害的海盗!”白千桦连忙溜须拍马。 水珑拍拍他的脑袋,没有说话,心底隐隐有些说不出的情绪流淌。 无论是对诸多人或物都没有兴趣,无情的长孙荣极,还是年纪轻轻,小儿心性不减的白千桦,对西陵这块土地这个国家都有着归属感,无论对其中的某些人某些事多么的厌恶,依旧不会看着它灭亡。 她呢,来到这里不过一年,无论她怎么去融入,都无法否认她对西陵没有深厚的感情。如果不是白千桦和长孙荣极这些人,她甚至愿意为了自身的利益,在西陵灭亡的这条路上添一把火。 也许,在她心底深处,依旧藏匿着一丝回去的希望和念想。 时间渐渐过去,天色也越来越晚,寿宴也接近了尾声。 水珑和白千桦回去主席时,却不见长孙荣极的身影。水珑寻人一问,才知道长孙荣极之前被长孙泺寅招去,然后一直没有回来。至于他现在在哪里,却没有一个人答得出来。 水珑对此并不在意,凭着无名指戴着的戒指,她就能够知道长孙荣极的方向。以长孙荣极的本事,在皇宫中根本就不可能吃亏。只是一想到她明知道长孙荣极在皇宫,却不声不响的自己回去了,长孙荣极知道了后,一定会生气吧。 像今天这样长时间不粘在她的身边的状况,可是少之又少的,以水珑对长孙荣极的了解,已经猜到了他一定想自己主动去找他。 “姐,我今天去武王府住吧?”白千桦主动说。 水珑拍拍他的脑袋,看了一眼远处分明是在等白千桦,却一脸不露的白将军,失笑说:“滚自己的窝去。” 白千桦哼唧一声。看样子还想继续努力,水珑却不听了,朝着感应到的长孙荣极的方向行去。 这一路行走,便见一路的明亮,宫女宫侍见着了她都屈身行礼。并没有过太久,她就到了祥明宫后的莲园。只见莲园外被十几名的宫女宫侍把守,见到水珑的身影后,脸色微变化。 “奴婢见过武王妃。” 水珑透过他们看向莲园里面,隐隐卓卓中看到里面的几道人影。明明看不清楚里面的人,她却一眼就已经断定了某道影子就长孙荣极,踏步走了进去。 宫女宫侍们面面相窥,皆不敢拦着。 莲园里的风景不如上次夏日她来时的美丽,在冬季月色下显得孤寂寒凉,别有一番韵味。 水珑看见长孙泺寅和黄太后坐在一起,不远处莲池岸边一块巨石,蹲坐一人,容貌清俊,风华卓越,身影却莫名寂寞孤傲,令人觉得难以触及。 这时候,那人准确无误的转头朝水珑看来,瞳孔印着小小的水珑,嗓音低哑的命令,“过来。” 水珑深深看他一人,随即‘噗嗤’一声笑了。 这人这幅样子倒是和当初她初见他的感觉一样,既冷又霸道,好像一座孤峰,陡峭得难攀,高入云端的难触及。不过经过后来的相处,如今再见他这样子,给她更多的感觉却是可爱。分明看是想她靠近,去给他顺毛啊。 黄太后脸色冰冷。她分明吩咐了所有人,不得将荣儿的去向告知,为什么小贱人还能这么及时的赶到这里! “母后,儿子先告退了。”长孙泺寅说。在水珑来的前一刻,他就已经说要走了,现在他留下更没有任何的意义。 黄太后点头。 在长孙泺寅离去的同时,水珑也朝长孙荣极靠近过去。 她走到长孙荣极身边好友两米距离,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也听到了他略喘的呼吸。 长孙荣极突然伸手,将慢腾腾的她抱进怀里,紧接着冷酷的喊了一声,“滚!全部滚出去。”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听到的人都吓了一跳。 “荣儿……”黄太后咬了咬唇,眼神已经快压抑不住阴郁。 “滚。”长孙荣极没有等她将话说完,这次口气更轻缓些,却给人的感觉更恐怖。 黄太后脸色一变,挥挥手让人离去,不过再离去之前,还是说了一声,“天色已不早了,荣儿和华阳今日便在母后宫中过夜吧。” 按规矩过来,两人在长辈宫里过夜,是不该有房事的,否则就是对长辈不敬。黄太后虽然知道长孙荣极是个肆无忌惮的主儿,却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怎么都不愿意让他们今天做那档子事。 人渐渐的走尽了,莲园里的光亮薄淡。 水珑感觉到长孙荣极埋在自己脖子处的呼吸灼热,抱着她的姿态也尤其是粘人暧昧。 “阿珑……”长孙荣极的声音丝毫没有了刚刚对待黄太后他们的冷酷,低低的缓缓的竟然透着些撒娇的意味,更多的还是诱惑,“我被下药了。” 水珑眼皮一翻,差点没笑出来,故作紧张道:“嗯?被下了什么药?” “合欢散。”长孙荣极低低说,似乎还怕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挺了挺腰,利用那块的灼热强势的向水珑证明着事实的真相。 水珑紧张,“那怎么办!”忽然恍然大悟,伸出手指指着面前的莲池,“现成的冰水,跳下去吧。” “不跳。”长孙荣极嘟囔,不知道是不是将脑袋埋在了她脖子的缘故,声音闷闷的。 水珑被这声音魅到了,忍不住侧头去看长孙荣极。 “阿珑,我难受。”长孙荣极抬起头,目光和水珑对视在一起。 他的眼眸深邃又纯澈,无邪得犹如稚子,却没有稚子那种不经世事的脆弱感。渴求的,炙热的,诱惑的,单纯的望着水珑,潋滟的眼波勾得人心动摇。 水珑一怔,眼里浮现一抹怀疑,“你……醉了?”不会吧!,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224 天外来客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在惊涛骇浪之中,海船就形同一片可怜的孤叶,被海浪拍打得四处的晃动,好像随时都会葬身海底。(?. 船上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船手,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依旧沉稳的尽力做到最好的反应。 一个个行动起来,却还是不免被海水冲入船内,有人被冲入了海中。 长孙荣极稳稳的站在甲板上,长发和衣袍被狂风吹得飞舞,宛若龙子现形。 只是这时候根本就没有人会去注意这番景象,喧哗声雷声海浪声音混合在一起,形成恐怖的一种现象。 “啊!”去扶住船帆的人,忽然被一阵海浪打飞出去,眼看着船帆因为没有人掌控就要开始乱晃,别人想去控制却有心无力,不是在晃动的船身上站不稳赶不及时,就是有别的事情要做。 这时候一道身影迅速的来到之前被拍飞的那人位置,伸手抓住了那即将甩飞的绳索。 “主子!”花花两兄弟和别的船员都看到这人,正是长孙荣极。 他站在甲板中央,在剧烈晃动的船身上站立平稳,好像现在他站在地方不是惊涛骇浪中,而是再平稳不过的平地上。 长孙荣极极快的将绳索束在一个稳定之处,人飞身而起就到了上方,熟练的将差点缠绕一起绳索解开,再将一掌拍下,正好将船帆转到最正确的方位。 由此开始,船中的众人就可以看到长孙荣极的身影四处的出现,每次有什么困境的时候,他总能够及时出现解决,竟然让海船在惊涛骇浪中一次次安然的度过,也让船中的人渐渐的更加冷静下来,看到了生还的希望。 时间慢慢的过去,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船中的人只感觉到海浪渐渐的小了,狂风暴雨也是如此,抬头去看天空的时候,还会发现天空的乌云似乎也产生了变化,目光所及的边缘可以看到一处较为正常的天空,那里应该是乌云的尽头,说明到了那片天空下的话,应该不会有雷雨。 “咦……起雾了?”花一抽了抽鼻子,诧异的看着周围弥漫的白雾。 “你看花眼了吧!”在他不远的花二对他喊道。 这样的狂风暴雨中怎么可能会起雾,应该是将雨幕看错了才对。 不过很快不需要花一辩解解释,所有人都看见了一点点浓厚起来的雾气。一开始还是像烟雾一样薄薄的漂浮,不知不觉就浓郁到连天空都慢慢的模糊,暴雨似乎也在不自觉的情况消失了,雷声海浪声……所有都似乎理所当然的不见了。 如果现在有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看到这艘海船奇怪的消失在了海域中。 白雾,浓浓的白雾。 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天空是白色的,连地面也是白色的,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长孙荣极站在一片空白中,环视周围一眼,然后用脚朝下踩了踩,产生心田中的是一种奇怪的,好像踩在棉花中的触感,无力又飘渺。 他记得,之前他在船上,经历了暴风雨,然后空气了雾气,再之后他就出现在这样故意的情况中。 “幻阵?”长孙荣极自言自语,寂静的空间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响起,然后毫无回音的消失,让人不自觉的产生一种漂浮无依的孤寂感。 “不对。”很快,长孙荣极又否认了自己的猜想。 这天下还没有哪个幻阵能够让他毫无察觉的中招,不是他过分狂傲,而是既然是阵就一定有窍门,不可能这么浑然天成。 浑然天成……浑然……天成?难道是天地异象? 长孙荣极从容的行走在白雾之中,如果他现在还在船上的话,他记得他前方五步有一根柱子。只是他走了五步,伸手一摸,空无一物。再往左边走,依旧毫无阻碍。 天地总是会自然形成一些奇怪的地方,例如奇毒无比的瘴气林,沼泽地,例如沙漠的海市蜃楼,例如日食等等。 长孙荣极又试着将五感都封闭,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断定这是一处天地形成的奇景,就不知道还有什么奇怪的功能,又会继续多久。 他安静的站在茫茫的白雾中,心里想着水珑,想着她居然一声不响的就跑了(花二来禀报被他自动忽略),现在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自己不在她的身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招惹了一堆的苍蝇,还有那两个小家伙,一定趁着自己不在,跟阿珑不断的腻歪撒娇。 “哼!”一声轻哼,长孙荣极摸着下巴,又开始思考找到小狐狸后,该用什么办法折腾。 忽然,他察觉到周围的雾气产生了一丝波动,好像被风吹动,又好像是被什么吸引扭曲。 长孙荣极眸子一闪,朝着感受到变化的地方走过去。 一幅模糊的画面似光影又似倒影的在长孙荣视线中闪过。 那是一片蔚蓝的海洋,海洋的海水倒映着月光。 这画面一闪而没,却已经被长孙荣极看得清清楚楚,约莫五秒后,那画面再一次的出现,不过再次一闪一闪,断断续续的,每次呈现的时间并不长久,似乎随时都会破碎。 长孙荣极见三次都是那夜色的海面,并没有继续停留在这里,而是继续往前走。 朝前方走了十几步,长孙荣极又看到一个画面出现,这幅画面让他眼中产生了一缕波动。 这次出现他视线中的依旧是夜色的海水,海中却是夜色的海水,海中却出现了三艘奇怪的海船。从模糊的画面中,长孙荣极还是看出来那三艘海船是用钢铁的材质制作。 通体用钢铁制作的船,能够漂浮在海面上的吗? 这个问题被大部分人听到,一定会大笑着说那个问这个问题的人是白痴。不过长孙荣极却不觉得的惊讶,他看到画面中三艘船以极快的速度行驶在海面上,他就觉得这是可以的,眼前的画面不就证明了,这时间上并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次看到的画面,又断断续续一隐一现了两次,长孙荣极并么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便继续往前走。 前方正如他的所料,依旧有闪烁不定的光影画面出现。 这次是一艘船上,船头甲板站着两个衣着奇怪的人,他们都将头发剪的很短,一个人的手里还拿着奇怪的东西,放在眼睛上,长孙荣极猜测了一下,就想到那应该是跟千里镜一样的工具。 他们的嘴巴在动,并没有任何的声音冒出来。 长孙荣极根据他们的嘴唇上下挪动的弧度,淡淡的将他们的对话念出来—— “安军,怎么样?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有!一点动静都没有!” “说不定这次龙王没有行动……” “不可能!”“太安静了,就是因为太安静才不对劲。这加维斯海域一直在龙王的狩猎范围之内,所有经过这里的船都会被她打劫!” “干!要不是这船除了那狗娘养的东西会开,老子非要把他丢下去喂鱼。竟然敢在开船的时候喝酒,开错了别的航路就算了,偏偏开到龙王的狩猎网里,这可是整整一艘船的军火,要是被抢了,我们都得死!” 后面的画面已经没有意义,长孙荣极跟个看戏的人一样,浅浅的扬起嘴角,“龙王?海盗么。” 他竟然被勾起了一点兴趣,也许是因为在这样白茫茫的世界里,有这样的戏剧看也算是一种难得的消遣。 继续的往前走,他看到一个身材纤细的人‘惊慌’的跑到甲板上两个男人面前,大叫着船舱被人打乱了。 虽然听不到那人的声音和那人的长相,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传出一股难言的心悸感,总觉得那人并不是真的惊慌,还有……他放在背后的手,太白皙小巧了,根本就不该是男子的手。 “真笨啊。”看到甲板的男人听到女扮男装那人的话后惊慌离去的身影,长孙荣极低笑一声。 他的兴趣的已经完全被勾起来了,总觉得继续看下去会很有意思。 “小叶子,可以出来收货了。”女扮男装的人,这样笑着说。 她是对谁说的,长孙荣极不知道,他的目光仔细往她帽檐遮挡的耳朵看去,发现那里似乎有点奇怪东西。 画面闪烁的越来越快,越到后面也越清晰越多,当长孙荣极走到某个地方的时候,视线中是十几个光影交缠在一起,混乱中长孙荣极依旧能够分辨清楚每一幕。 当看到少女出现在船舱门口,手里拿出一根半截手臂长短的铁棍,双手极快的往铁棍一扣,半截黑铁棍拉长到整整一米六,顶上尖锐枪头寒光洌洌,他就不淡定了。 这个设计跟阿珑近年来做出的长枪一模一样! 长孙荣极认真的看着少女的动作,也没有错过任何人的一言一语,看到男人惊叫“龙王”“苍吟,果然是你”等等的话语,他的眼神一下深邃起来。 一个画面中,少女真实的容貌也完全暴露在长孙荣极的视线中。 这少女有一头及腰的黑色头发,一张颜色近乎苍白的脸,双颊泛着嫣红,还有一道像是刚刚被划破的新鲜血痕,长长的秀眉,大大的眼睛,浓浓的眼睫,挺翘的鼻子,朱红的小嘴。 这少女长相看来好像还没有十六七岁,不过从她的眼神和整体的体型,他就觉得她年纪应该有二十了。 她很漂亮,并不是魅惑人心的漂亮,而是一种精致的漂亮,精致到可爱,像是用水晶雕刻的妖精娃娃,该放在宝盒里珍藏,而不是站在血泊里,手拿着滴血的凶器。 不过,亲眼看到这一幕,看到她柔和的笑,说出凶悍的话,却并不违和,有种特殊的魅力。 长孙荣极眼神阴郁的看着画面中女人脸颊的伤,还有甲板上一个个双眼发直看着她的壮汉。 该死! 他心底有股怒气,可惜眼前只是画面,并不是现实的人,他有气也不能真的朝他们发出去。 女人和叫着她“queen”“老大”的人们开始进行抢劫的行为,将三艘船的东西往自己的船搬。忽然女人喊停,让他们全部停止继续搬货的行为,全体撤退。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被她叫做小叶子的邋遢少年朝她问。 直觉。她这样说。 “直觉?”长孙荣极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这句话,可是阿珑最喜欢说的呢。” 正如水珑的直觉一直很准,画面中女人的直觉也很准,她才这样说了撤退没多久,天气就忽然聚变,狂风呼啸暴雨淋淋,一艘艘奇怪的船都背狂风暴雨打得晃动不已,不过看他们的情况并不算差,应该是能够安全度过这场天灾的。 不过,事情就是出现了意外。 小叶子忽然被甩下船,女人跳出船去救,那把有趣的长枪分段成铁链和倒钩,连接着她和船。 她和船。 按道理,把小叶子救上了穿,女人也能利用手中武器和船的相连,安然的回到船上才对。 可是! 长孙荣极看着女人背后忽然撕裂的天空,一个诡异的黑洞,黝黑看不见尽头,女人似乎没有注意到,等她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她就这样被吸进了那个诡异的黑洞里,连被她叫做苍吟的长枪一起。 “水珑——!”长孙荣极学着光影中小叶子的嘶喊口型,叫出这个名字。 之后他就这样看着,看着画面不断消失又出现的重复画面,一脸的高深莫测,慢慢的他的嘴角轻轻的上扬,“水珑?水珑……呵呵。” “白水珑,水珑,这就是原因么。” 长孙荣极想起了很多,想起来练功走火入魔,导致心智倒退回到西陵,派人打听了水珑的情报,得到的信息。 从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就觉得她和他调查的结果不一样,不过他向来不会在意那些外来之物,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理解、感觉。 为什么人人都知道阿珑痴恋过长孙流宪,他看到的却是阿珑对长孙流宪毫不在意? 为什么人人都知道阿珑残忍嗜杀,他看到的阿珑却是冷静理智的,该动手的时候动手,不该动手的时候就算动手,也一定想好了全身而退的对策,绝对不是情报说的那样不懂人情世故。 “原来真的是天外来客吗?”长孙荣极笑着的说道。 也许有人问,为什么长孙荣极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这一切,为什么他一点都不怀疑,就这么断定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像这种神奇的事情不是应该怀疑是自己的幻觉,等有了证据之后才能相信吗。 就算没有证据,也应该亲口问过水珑,得到她的答案之后才能断定才对吧。 偏偏,长孙荣极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用说水珑的话来说就是个唯吾独尊的人,他不惧怕神鬼之说,他也对自己极为的自信,相信自己的判断和感觉。 他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和想法,只要自己喜欢就行了,管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是他喜欢的,就算是指鹿为马那也是行的,别人要是敢来质疑他,就得做好和他作对的准备。 这样说来的话,阿珑并没有喜欢过长孙流宪,我就是阿珑真正第一个喜爱的人!长孙荣极因为浮现脑海的这个想法,一双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眼神里透露出浓浓的独占欲。也只会是最后一个! “等等。”长孙荣极笑眯了的眼睛忽然又睁开了,里面闪动着凶光,“当初阿珑听到那个和尚嘴说到天外来客的时候,表现得似乎很在意,并不是怕自己被人认为鬼附身,而是在意他的话,和他说起的水半仙。” “还有这些年来,阿珑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找寻苍吟的组件,也没有停止过寻找水半仙,这不是说明她对原来的世界很留恋!” “阿珑……是不是,想、回、去!” 长孙荣极为这个猜测动了怒,脸色冷冷的毫无情绪,一双眸子幽深的犹如深渊。 倘若现在有别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被这副样子的他吓到。 他的周围还有十几道的光影在闪烁着,这回再看这些光影,他更多的是注意水珑和她身边那群人的一些细微的互动,水珑对他们的笑,水珑对他们说的话,水珑为救他们毫不犹豫…… 砰—— 狂暴的掌风将一层雾气打散,就好像是打中了什么开关,眼前的光影开始剧烈的闪烁晃动,就好像是老旧的电视机,终于不负重点熄火。 整个空间一阵剧烈的白光闪烁,使得长孙荣极不得不闭上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嗯?” 东云国,诏安城内。 今日的街道特别的热闹,一队兵马疾行,将街道上的百姓们都驱赶两旁,引来百姓们的惊怒。 “这是干什么?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领头的那个不是刘大人吗?他这么着急是去哪里?” “谁知道,说不定是看到什么美人,这是要带兵去强抢美人了。”说这话的人显然是心情不好,开了一句玩笑。 只不过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事情还真的被他说中了一半。 诏安成的刘秉承带兵来到的地方是一个偏远的庄子,马在庄子的门前停下,他翻身下马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打扮,确定无碍之后,才走上前去亲自敲响了大门。 170 他在的好 十几个笠山弟子的外衣加起来不少,质地也不错。〔@公子闲拿在手里,心想还是水珑想的周到,他怎么就没有想到扒人衣服这一点呢——现在他们在深山老林的破庙里,季节也快入冬,天气到了夜晚尤其的寒凉,躺在地上睡的话,既脏又冷。 这次不用水珑提醒,公子闲就在破庙里寻来了健全的木板,铺在一个略显干净和不透风的释放,然后将那些人扒下来的衣服,一件件的铺垫上去,一件件的混合起来,倒也有几分的柔软。 这时候外面已经完全入夜,月亮被乌云遮掩,偶尔才露出来洒下清寒的柔光。 公子闲办好了事,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圣尊,再看向水珑,说:“这里你和小雪睡吧,我守着。” 水珑点头,示意了沐雪一眼,转身朝铺好的简陋床铺走去。 她才转身,手就被人抓住了。 水珑手腕灵活反转,滑出了那人的束缚,目光清淡的看向圣尊。 圣尊放下手,轻声说:“你睡轿子。” 温雅的嗓音,透着暖春的温曦,捂热了人的心,也温暖了空气,让人不忍心拒绝,从而忽略了对方温和话语深处那抹不容拒绝的霸道——他是个身居高位已久,习惯了说一不二的人。 只是,就算敏锐的体会到了那份霸道又如何,外在的那一层温雅,已经足以让人沉沦,无法去计较其他。 水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座低调奢华的云轿,明明是薄薄的云纱,偏偏就是让人看不清里面清晰的景象。 “不……”才一字冒出来,后面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眼前的男人,微微抿起了嘴唇,轻微的神情变化,却让人打从心底生出无限罪恶感,好像拒绝了他是一件非常罪大恶极的事情。 水珑眯了眯眼睛,直直盯着圣尊。 面对水珑逼人的目光,圣尊毫无退让,那双眼睛永远纯澈,情绪浮现时,让人先看到是那潋滟的惊艳,从而忽略了那极致美丽下的真实情绪。 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着实让人摸不清头脑,一时轻松一时紧绷,两人自己全然没有自觉,却将周围旁观的人吓得心脏一上一下,差点没有吓出病来。 公子闲轻轻咳嗽了两声,想要打破两人之间那股诡异的气场,干巴巴的说了一句,“这入夜后的天气可真冷。” 沐雪瞥了他一眼,眼里有一丝不显的笑意。最近他吃瘪的时候格外的多,尴尬无奈的样子可比平常可爱多了。 公子闲的努力并没有完全白费,至少圣尊没有再和水珑沉默的对视下去。他退了一步,朝云轿走过去,一手撩开了轿子的云纱帘,露出里面的景象——白绒毛毯,两个柔软圆筒形抱枕,靠背也铺着毛毯,看着非常的柔软舒适。 这轿子说是坐轿,倒不如说是移动软榻(床),那里面铺着的皮毛不用亲身去体会,单单看着就能感受它的温暖柔滑,圆筒抱枕也可当扶手枕头靠背,布面的银丝金线的绣花,如轿子的外表一样低调尊贵。 圣尊弯腰将圆筒抱枕摆放一旁,从轿子一个暗格中取出一叠薄被,放在毛毯上。 他白皙的手掌,压在毛毯上,压出浅浅的凹陷,侧头看向水珑,说:“很软。” “看得出来。”水珑这几年见多识广,对这个世界的宝物也了解甚多。几眼就认出来,他手底下的看起来不厚的毛毯是雪云虎的皮毛,看似薄实则柔软如雪,却又温暖像人自然的温度,极其的顺滑。 最重要的是这种皮毛水火不侵,不染尘土,极其的美观又舒服,还够又抗性,是个人得了都会哪里做保命的宝贝,谁想这人竟然拿这么大一块,做……毯子! 这该说他暴殄天物,还是视钱财为粪土,会物尽其用会享受呢。 一想到会享受这一点,水珑又不由的想到了长孙荣极。 那头大猫可不就是一样极其会享受,又爱干净吗。 这回不止圣尊发现水珑走神了,连公子闲他们也发现了。 公子闲心中大骇,心想:妖孽啊,平常不见你这么迷糊啊,你对谁敷衍不好,偏偏在对待圣尊的时候这么敷衍随便,一个不好就要拿命来赔的啊! 那群抬轿子,处理笠山弟子的黑衣人们,早就已经惊魂麻木了。 不少黑衣人已经做好了,处理水珑的准备。 可惜,他们的准备都白费了,圣尊并没有生气,反而等水珑回神后,才轻轻的问了一句,“你很想他?” 水珑眼中寒芒一闪。 圣尊轻勾嘴唇,“离家出走的大猫。” “你管不着。”水珑淡说。 圣尊说:“大猫岂有眼前的人好?” 水珑挑眉,“撒娇,炸毛,偷腥,暖床,磨爪子,你会吗。” 圣尊笑了出声,“果然是头……大猫。”金色面具后面,一双流光如梭月般的眸子,遥望着水珑,坦然说:“你所说的这些,我只会暖床。” 他歪头,笑容无害请问,“需要我先暖了,你再睡吗?”手压了压下方毛毯。 话题又被他带回了原处,水珑反问:“一定要我睡这?” 圣尊神情透着认真,“孕妇要保暖。” “如果我拒绝呢。”水珑说。 圣尊无辜的说:“我会想见血。” 一身神秘如墨玉般气质的人,清醇的嗓音比甘泉更清澈,半张面容被遮掩,这遮挡不去他神情带来的春暖盎然。 偏偏,他的话语内容,让人胆战心惊。 公子闲神情一变,他可不认为圣尊那么好脾气,所说的见血是自己出去打猎。他要见是人血,破庙内的人,可能是他,也可能是她…… “白牙。”忍不住提醒水珑,怕她以为圣尊是在开玩笑。 因为第一次见到圣尊的人,只怕都会被他气质迷惑,不会相信这样浑然干净神秘的人,会做出血腥的事。 他这一声提醒,没有吸引水珑的注意,反倒带来了圣尊的飘忽一眼。 一个眼神,让公子闲紧紧的闭嘴了。 “如你所愿。”水珑说道,从容的走向云轿。 在水珑走到跟前,圣尊又从暗格里取出一双单薄的拖鞋,放在毛毯上。 水珑眉梢一挑,眼神看不出变化,就在她准备换鞋子时,又听到圣尊说:“等会。” 不待水珑询问,庙外就进来了两人,他们手里端着的分明是洗漱用具。 两人在看到站在轿子前的圣尊和水珑,显然有些闹不清情况,端着水盆和器具恭候在圣尊面前,一时没有动作。 圣尊手指触碰水盆里冒着热气的水,该是在实验着水温。然后满意的点头,吩咐他们,“放下。” 两人察言观色能力不错,略微迟疑的将器具都放在水珑和圣尊之间。 圣尊挥手让他们下去,回头看向水珑,“泡泡热水。” 水珑默然无言。 如果这个人没有让她怀疑,给她熟悉感的话,她一定能够从容冷静的应付这一切。可惜,这世界没有如果,正因为这份特别的感觉,以及这个人的神秘,便让她对待他的态度处在一个微妙的境地。 公子闲表情已经扭曲了。 四个站在轿子周围的抬轿夫,身体和面容被遮掩在黑袍兜帽内,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不过那身体的僵硬紧绷感,却已经明显得能够被人凭直觉都感觉到了。 如此可见,圣尊这样的行径,到底是有多么的震撼人心。 圣尊侧身走出去,朝四个抬轿夫看了眼。 四个一直充当着木头人的抬轿夫就像是被打开了开关,一齐有了动作。他们从轿子的四角拉出银铃,四条抽出时如细绳一样白绫,解开了束缚就成了展开的白云纱,被四个抬轿夫高抬,围城一个正方形,遮挡了外面所有人的视线。 “啧……真是,高调啊!”公子闲见此,低低的嘀咕了一声。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羡慕嫉妒恨了,这真是居家旅行必备的好东西啊。 可惜,这天下间他也就在圣尊这里看到。 这不仅仅需要财势就能拥有,还需要那份会享受的心啊! 天下间有钱的人何其多,可能做到圣尊这样的,却是少之又少。让人看着羡慕,却不敢有任何的声讨。 水珑望着周围的白纱,发现这白纱也古怪的很,外面看里面看不见,里面看外面却是足有八分的清楚。 她看到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朝这边看着,嘴角似有似无淡淡笑意。 这样的笑,清浅宛若花瓣清落山涧般的清新迷人,可水珑偏偏从中品味出一丝藏而不露的势在必得,势不可挡的霸道。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次也不例外。 这个人……一旦认定,就不会放过。 她无法退让,只能正面迎击。 水珑慢慢的眯起眸子,不再去看圣尊,脱去鞋袜,坐在柔软的毛毯上,将双足泡在热水里。 温热从脚心一下流过全身。 “……真是会享受啊。”水珑轻叹一声。 一直以来习惯了风餐露宿,就觉得没有什么。可一旦得到过更好的待遇,人本能就会变得贪图享受。 水珑忽然想,她赚了那么多钱,留着也没用。 她会算人的心理,造出那些让人享受的玩乐,偏偏在自己的身上,却怎么都不会,总会忽略。 “那头大猫不是也会享受吗,那些钱就交给他挥霍。”水珑笑了起来,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一想到长孙荣极时,她的笑容总会比平时多了不一样的光彩。用公子闲的话来说,就是引人犯罪,动人心魄。“有他在的话,总是过得很好。” 第225章 海上相遇 萌夫225 —— 庄子是在普通不过的庄子,不过住在庄子里面的人对于刘秉承来说却一点都不普通。(! 从大门口走进庄子里面,刘秉承心里面既激动又忐忑,他即将要见的人可是名传天下的奇女子,南云城的城主的白水珑。 传闻中白水珑长得绝色倾城,亲眼见到的人都会被她迷去心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居然来到了他掌管的诏安,他自然要好生对待,只要能和她交好的话,诏安城一定能够成为方圆百里之内最富庶的城市。 “刘大人,快请喝茶。”领着刘秉承进入主屋的人,连忙给他上了最好的茶水。 刘秉承意外这人对自己的客气,表面态度谦和的点头喝茶,心里则奇怪的想着:早就听说白水珑为人嚣张,连王孙贵胄的面子都不会给,她手底下的人同样如此,对待一国国君都能不亢不卑,怎么对自己这般的客气? “这位小哥,不知道你家主子什么时候到。”刘秉承放下茶杯,对候在身边的男人问。 “啊,就来就来,刘大人莫怪。”男人口齿不清,看样子对刘秉承还很敬畏。 刘秉承心中更奇怪了,朝身后的近卫看了一眼。 近卫明了意思的走上前,将手中的锦盒递给男人。在男人受宠若惊般的神色下,刘秉承说:“今日突然到访还是我考虑不周了,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刘大人太客气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急急的响起。 刘秉承抬头看去,见到来人约莫四十来岁,面庞和身体都显得富态。他匆忙的走过来,站在刘秉承的面前屈身一礼,笑容满面的说:“不知道刘大人亲自来访,有失远迎还请刘大人莫怪。” 这话说的怎么好像他就是这个庄子的主人一样?难不成白水珑看不上自己,随便派个人来应付? 刘秉承想到此处心情有点不愉,表面上还是谦和的表情,对中年男人说:“兄弟客气了,其实我来此主要还是想和贵主子谈点事情,不知道是否方便?” “嗯?”富态男人一怔,尴尬的说:“刘大人在说什么?这个……小人就是这庄子的主人啊。” “什么?”刘秉承站起来,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表情立即难看起来,“住在这庄子的不是白城主吗?” 富态男人不傻,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连忙说:“刘大人如果是说前两日在这里居住的人,在昨夜就已经走了。” 白城主?那是谁,竟然让刘大人这么小心翼翼?原来他家里还住过这样有身份的人! “……这!”刘秉承面色立即难看了。 他们不知道一辆马车早就出了诏安,刘秉承想要见的水珑等人就在这马车之内。 “别人不都说东云国富国民强的嘛,那我们刚刚遇到的那群人是什么?”说话的是阿妴。 大约几分钟前,他们遇到了一波强盗,见他们只有一辆马车,周围没几个人守护,就以为他们好欺负。当阿妴走出去的时候,更是引起一阵哄笑,说要将他带回去当童养媳来养。 这群强盗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因为阿妴心情好,并没有要他们的性命,不过在他们身上下的药也足够他们一阵好受了。更重要的是,阿妴带头三个孩子前往强盗窝,专门把他们老巢给洗劫了。 阿妴打开一个包裹,两只小手开始慢悠悠的数着银子,从小碎银到大锭的银子,样子认真的可爱。 卫溯疑惑的看着他,随口说道:“这银子有什么好数的,阿妴要是想要银子的话,我给你。”刚刚说完,他的表情又闪过一抹尴尬,悄悄的抬眼去看边上坐着的水珑。 谁都知道南云城的富庶,当论天下第一富城,可比一国国库,甚至还要超出许多。 在南云城的少城主面前提钱,还说要给他钱财,实在是太可笑了。 “你不懂。”阿妴笑眯眯的捻起一锭碎银,“这是我亲手赚的钱!” 卫溯哑然,看到他的笑容,就是想打击打击他,打趣道:“原来阿妴是靠打劫赚钱的!” 阿妴却没有被他打击到,把手中的碎银放下,淡定的说:“盗只不过我一个小兼职罢了。” 卫溯被他理所当然的口气弄得颇为无语,不过看到他淡定的脸色也觉得很好玩,嘴角由不得露出扬起来。 然后只见阿妴把银子放在包囊里包好,对水珑兴致高昂的说:“娘亲,以后娘亲想吃什么,想玩什么,跟阿妴说就可以了,阿妴给娘亲买!”他扬了扬手里的包囊,“不是别人给的钱,是用阿妴亲手赚的钱哦!” “乖~”水珑伸手捏捏阿妴的脸蛋。 “我也给娘亲买!”姬儿不甘寂寞的说着,不满的看着阿妴,“阿妴,这可不是你一个人赚的,还有我的份!” 阿妴看了一眼,勉为其难的说:“好吧,算是我们两个给娘亲买!” “这个……”又一个声音响起。 卫溯刚刚冒出个声音,就见阿妴和姬儿,以及水珑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在六双眼睛注视下,卫溯眼中一闪而过尴尬,好像是准备做什么极为重大的事情,无声的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的开口,“好像,这里面也有我一份?” 车厢寂静了一瞬。 这让卫溯不由的紧张,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黯然,表面上却还是一副平常的表情,挪了挪嘴唇就准备说开玩笑。 “我的花销可不低,你们确定要供养吗?”低笑声,从水珑的嘴里说出来。 卫溯一怔,发现她这话不止是对阿妴和姬儿说的,也包括了自己。 “娘亲放心吧!”阿妴昂起头,“我们一定会把娘亲养的白白胖胖,不会让娘亲受一点苦的!”漂亮的眼睛去看姬儿,又看向卫溯,问道:“你们说,是吧!” “嗯嗯。”姬儿点头。 卫溯眼波闪动,眉宇化不开的喜悦,跟着点头。 如果外面的护卫看到此时他的样子,一定会惊讶的合不拢嘴。 在他认知里一直阴鸷凶狠的公子,竟然会露出一副小儿乖巧的表情,这实在是太奇怪,太诡异了! 可惜,护卫正骑着马跟随在马车旁边,没有见到这一幕奇景。 “娘亲你就放心了。”马车里,姬儿也跟着说了一句话,“就算把我们卖了,也要给娘亲最好的。” 水珑挑了挑眉,慢悠悠的说:“我可舍不得卖了你们。” 阿妴和姬儿都因为这句话亮了眼睛,一闪一闪的望着水珑,一副‘就知道娘亲最爱我们了’的表情。 然而水珑接下来说的一句话直接将他从天堂打下凡土,“卖了你们是会亏本的。” “怎么会!”阿妴不满的说。 水珑煞有其事的说:“怎么不会,我在你们身上花费了多少?嗯?” 姬儿说:“那娘亲可以把我们卖贵点。” “贵了怕别人买不起。”水珑无奈的耸肩。 阿妴和姬儿用幽怨纠结的眼神盯着她,直到卫溯说了一句明白话,“为什么你们要商量卖自己。” 阿妴和姬儿:“……” 下一秒,他们看向水珑的眼神更加的幽怨。因为他们明白了,他们又被他们的娘给玩了,不知不觉被她套了进去。 “哈哈哈哈——” 马车内忽然传出来的一阵欢笑声音,连外面的护卫和李英两人都听得清楚,脸色都为之一变。 这是公子的笑声?护卫心中诧异,低头往马车看去,恍惚的想起多久没有听过公子笑过了?好像从来没有过,就算是笑也是充满恶意无声的笑,从来没有像这样笑出声,清朗的属于少年欢乐纯粹的笑声。 “公子,很开心吧。”护卫低声喃喃,眉宇舒展,扬起笑容。 这一趟从诏安离开一路向北,每一个地方水珑等人都没有停留超过三天,一路玩乐眨眼半个月过去,他们再度回到了海上。 这次回到海上不止是因为海会将近,剩下的路途必须走海路。还是因为,十天前秃子就带消息回来,说是长孙荣极并不在南云城,早就出去寻找他们,之前还有消息来往,半个月前开始就开始断了消息,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一开始得到这个消息,水珑也没有在意,只等着他找到了,好好给他顺顺毛。然而这一等,竟然等了十天也没有见到长孙荣极的到来,这就让她不得想一些坏结果了。 以长孙荣极的性子,一旦生气不可能躲着她不见,反而会更快的抓住她,然后什么账都算到床上去。 这回他久久不见踪影的情况太诡异了。 一想到海上不比陆地,哪怕是长孙荣极那样妖孽的人,一旦倒霉起来遇到什么天灾也并非那么好应付。 “娘,爹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姬儿拉着水珑的手,人小鬼大的安慰。 秃子带回来的消息,他们也知道,一想到正是他们随便出海,让娘亲出来找他们,爹爹才会也跟着过来,从而在海上遇到危险,他们就一阵的不安。 水珑好笑的看着姬儿黯然的脸色,拍怕他的脑袋,“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别人还没有怎么样,自己就先露出一脸的衰样。” “我的样子才不衰,我是天底下最俊的!”姬儿骄傲的昂起头。 一旁的卫溯自然的来一句,“姬儿,你说错了,你是漂亮,等长大了一定能和白姨一样的漂亮!” 姬儿瞪着他,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虽然被人拿来和娘亲一起称赞他是很高兴啦,不过为什么是漂亮,他这是俊!英俊的俊! “噗嗤。”看着小孩们的互动,水珑心情不由被带动起来。 这些天她哪里会看不出来卫溯对姬儿的特别对待,这小子分明是有养媳妇的意思。 可怜的家伙,还不知道这根本就是两小子,尤其是‘姬儿’还是每一天或者几天就会换一个人当,这家伙还一点没有察觉,每天用看媳妇的眼神看姬儿。 两个小孩不说,她也乐的看戏。 “娘亲,快看,那边有船。”阿妴突然指着左边的方向。 水珑比他更早就注意到了,远远的就将左方向来的船看得清楚,从船体的装饰看出它来至哪里。 这是东云国的海船。 东云国本来就是个临海的国家,比任何一个国家都注重海军和海商的发展。 如今海会将近,在这东云国的海域范围内,会遇到东云国的海商也不奇怪。 很快,随着船队的靠近,水珑就发现了不对劲。这支船队行动太有纪律了,船上的人站姿笔挺,那种特殊的气质唯有军人才拥有,无论是现代的军人还是这个时代的军人。 因为水珑也有这样的海军,当初在西陵带回来的人,还有暗地里接应过来的白将军等人。 他们小部分对她安排成南云城的城卫队,大部分还是放在了海上,成为一队队海商海盗。饶是已经换了身份,可是他们身上的那股军人气质和几率依旧没有改变,水珑也没打算让他们改变。 没过多少时间,左边船队就靠近了他们的船,两者距离不到三米。 水珑浅眯着眸对方的船队分布开来,看似和她所在的船队并肩而行,实际上却是已经将她的船只包围。 “白姨,他们?”卫溯对水珑低声一语,眉宇闪过冷然的戾气。 他也看出来了对方的意图,不管对方到底有没有恶意,这样的行为已经属于一种冒犯。 水珑对卫溯摇摇头,一转眼就看到阿妴和姬儿站在了她的身前,一副保护她的姿态,让她哭笑不得。 “船上的可是南云城城主?”对方一艘离他们最近的船,一个长相英挺的男子朝他们看来。 当看清楚三孩子和水珑的长相,那男子显然一怔,同僚推了他一把才回神过来,连忙低下头去没有继续多看。在他的心里面却已经确定了南云城城主的身份,如今谁不知道南云城城主倾城绝色,一点朱砂颜如玉。 “我们乃东云国海上皇商队伍。”男子又自报了家门,接着恭敬说道:“我家主子请南云城城主船上一聚。” “要聚就来我们船上聚。”脆亮稚气的声音,口气却淡然嚣张无比。 男子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说话的人不是水珑,而是她面前的孩子。至于是哪个孩子,他分辨不出来,谁叫两个小孩子的表情都差不多。 “南云城主?”他家主子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么能被这般怠慢。 “娘亲,这人的耳朵有问题,听不到我说话,我们不要理会他。”阿妴回头对水珑说。 水珑拿了块水果喂到他的嘴里,笑着说:姬儿也张着嘴,伸着脖子,一副求喂食的样子。这样子可比他们老子可爱多了,水珑自然乐于服务。 旁边的卫溯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点羡慕,不过叫他做出和姬儿一样的姿态,他还是做不到的。何况……就算自己做了那副样子,白姨也不会真的喂自己吧…… “想吃就吃啊,盯着我嘴里的干嘛。”姬儿把个小碟子递给卫溯。 “我觉得姬儿嘴里的更好吃。”卫溯脱口这样说。 水珑一挑眉,护卫和李英表情一变,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卫溯。 几人的眼神太过诡异,让卫溯想不注意都难,他莫名其妙的看着三人,心想自己说错了什么吗?还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最后他把视线定在自家的护卫身上,有问题还是找自家的护卫询问更妥当。 护卫接触到他的目光,脸色闪过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说他也没有想到早熟的公子,原来也有单纯的时候。 刚刚卫溯的那句话,怎么听怎么都有点暧昧了。 这就是大人和小孩的区别,明明小孩一句很普通的话,却被他们听着带上颜色了。 当然,这也不排除是因为卫溯表现的太早熟,让人觉得他说这句话就跟大人说的没什么区别,尤其是大人都知道他对姬儿有那么点心思后。 “流风?”见护卫不说话,卫溯沉沉催促一声。 “公子……”护卫流风没办法,刚准备说话的时候,忽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也吸引了卫溯的注意力,让护卫逃过一劫。 之间一个身影从对面船上飞越过来,还有男子磁性性感的声音,“那就在贵方的船上相聚吧。” “你说聚就聚啊,先过了我这关再说。”阿妴小小的身子一跳,便跃上了半空挡在来人的面前,握着的小拳头毫不犹豫的朝来人的面部打去。 “原来你们真的不是故意针对我的脸,而是对谁都这样。”卫溯见到这一幕,转头对姬儿这样说。 姬儿没有形象的犯了个白眼,他才不会告诉他,他们就是针对他们的脸,才会打他们的脸蛋的呢。 “哼,我们像是那种人嘛?”姬儿白眼翻完后不高兴般的看着卫溯,好像卫溯说的话侮辱了他。 “不像!”这时候回答像的人绝对是傻瓜,卫溯显然不属于傻瓜的行列。下一刻,他就飞身而起,加入了阿妴和那人的战局中,“阿妴,我来帮你。” 这些日子都没有碰到值得动手的人,身体都快生锈了。 “你们太过分了,怎么可以以多欺少呢!”姬儿鄙夷的喊道。 “还是这个小妹妹善良可爱。”被两个男孩围攻的男人听到声音,给了姬儿一声赞赏。 姬儿表情一冷,冷艳高贵的说:“就算要以多欺少,也要加上我一个才行啊!”说完,她也冲上去,一拳头打中了一瞬愣神的男人。 男人顿时鼻子流了两条血,他咬牙切齿,“白水珑,真不愧是你的女儿,跟你一样……古(bei)!灵(bi)!精!怪i)!” “承蒙夸奖。”水珑咬着一个苹果,眯眼笑着,对姬儿说:“姬儿,还不谢谢人家叔叔对你的赞美?” “放心吧娘亲,我一定会好好谢这位老叔叔的!”姬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141 有点古怪 “你……醉了?” 水珑怀疑的看着长孙荣极,竟没办法从他的神态看出什么蹊跷之处。∑!这一刻,长孙荣极没有前些时间的冰冷,哪怕是形成面具般的伪装冰冷也没有,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说清的魅力。 这种魅力浑然天成,正如他的容貌一样,宛若凝聚着天地钟灵毓秀的自然。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清雅写意,一个眼波的流转,纯澈中透着无邪,勾得人魂都不能自主。 只是这样的他,却毫无脆弱易碎之感,反而更突显神秘。 他疑惑似的眨了下眼眸,眼睫毛低垂,漆黑的眼珠子恍若浸水的宝石,温柔水亮得不可思议,“你说醉了,那就是醉了吧。” 水珑被他的态度惊住了,很快化为一抹兴趣,“醉了,就是这个样子吗。” “嗯……”缓缓的低哑的鼻音,长孙荣极似乎不想回答。他的气息喘着,双手将水珑抱得更紧了,身体贴着她的身体摩擦,低声说:“我难受。” 隔着不算薄的衣服料子,水珑都能够感受到他强势的那处轻轻的弹跳。她哑然,无论醉了还是没有醉了,这厮都是一头色猫吧。 “别装了。”水珑低笑,推拒了下他。 长孙荣极没有说话,只有越发剧烈的喘息声,啃着近在咫尺的耳朵,轻轻重重的好像是在吸吮着糖果。 “嗯?”水珑诧异的发现长孙荣极的体温和气息真的有些怪异,尤其是他这时候的行为没有了平日里过度的强势霸道,反而更像个孩子的执拗和单纯,不由道:“真的吃药了?” 长孙荣极的嘴唇从她的耳朵,移动到了她的颈项。 水珑痒得侧了侧脖子,回头盯着长孙荣极的面容,“你是故意吃的吧。” 长孙荣极神态略显慵懒,静静的也看着水珑,眼神分明并不强烈却给水珑一种被锁定专注入心的感觉。一个恍惚间,便见长孙荣极忽然一笑,笑容坦然无邪,“啊……被发现了。” 这种天然的神情,这种恶作剧般的天真口气,让水珑再次恍惚了下。 这是变相行的承认了水珑的话。 水珑觉得眼前一花,眼前的景象就发现了变化。她这是被长孙荣极从巨石抱了下来,正被他抱着坐在一张放置在这里软榻上。 “来。”长孙荣极拉着水珑的手,轻缓的说:“帮我舒服。” 水珑被手掌感受到的灼热体温给灼了下,眯眼看着面前似天真却直觉更加高深莫测的男人。看见了他眼神里明晃晃的欲望以及期待,想了想就笑了,“只需要手么。” “当然不是。”长孙荣极皱了皱眉,似乎不满水珑的话,认真说道:“全身,你全身的每一处都要用到,一处都不能放过。倘若你望了哪一处也没关系,我会记得。” 无论他的态度多么的温柔无邪,那份骨子里的霸道强势始终没有变化。 水珑挑挑眉,试着抽了抽自己的手。毫无意外,她的手被抓得动弹不得。眼前慵懒侧躺在的软榻上的男子表情无邪,乃至于因为她试探的动作浮现出一丝的委屈,任谁都无法知晓在这样一幅神情后是毫不退让的态度和强势行为。 “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水珑没有再退让,反而倾身凑到了长孙荣极的面前,一手撑在了长孙荣极的身侧,犹如将长孙荣极整个人给禁锢在身下,态度上的强势比起长孙荣极丝毫不差。 长孙荣极眼波幽光一晃,微勾的嘴角任她舔舐堵住。 静谧的夜色,明亮的月色,稀稀疏疏的衣料摩擦声,交叠着还有男女纠缠不清的喘息。 莲园外的宫女宫侍们早就不见了踪影,周围也不见任何人的巡逻,任谁也无法窥视里面的春光艳色。 大约百米之外终于走了一名穿着深衣的宫女走了过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提着灯笼的宫侍。瞧着他们行走的方向正是在这边,只是还没有靠得多近,就被突然出现的一名男子挡住去路。 “武王爷有令,谁也不能入内。”男子的声音冷漠得几乎机械。 深衣宫女不卑不亢的说:“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过来请王爷和王妃……” 男子毫无所动,意思明了根本就不给宫女丝毫的面子。 宫女试探的朝前走了一步,眼前寒光一闪,便见一柄匕首抵着她的脖子,一缕鲜血顺着她的脖子滑落。宫女面色一白随即涨红,看着男子的眼神闪过愤恨,却也不敢妄动了。 在两人对峙的时候,宫女忽然看到前方缓缓出现的人影,立即后退了两步,弯下身子行礼。 男子也回头看去,敬畏的低着头。 长孙荣极抱着水珑一路走来,看也没有看男子和宫女等人一眼。 宫女却忍不住抬头朝长孙荣极看去,昏暗的夜色下,年轻男子头发披散,浑然矜贵气息中犹有一丝惑人的慵懒,眉眼之间似还有一缕没有散去的情se,看得人不由的脸红心跳。 宫女心驰神乱,看了一眼后就不敢多看,视线下移就看到了正被长孙荣极抱在怀里的水珑。她的头发也略微的凌乱披散,遮着半张容颜,露在外边的下巴白皙细腻,嘴唇朱红红肿,以及脖子和耳朵处一连串怪异的红痕,让宫女立即就知道了之前两人做了些什么。 “哼。”一声轻轻的鼻音响起,宫女一怔,就觉得双眼一痛,世界就黑了。 在宫女身后的两名宫侍白了脸,低着头浑身颤抖,差点连灯笼都没有捏住。 水珑微微抬眼,透过空隙看透躺在地上,捂着双眼口申吟的宫女,昏沉的脑海闪过一抹诧异,还没有多看两眼,就被长孙荣极的手遮住了眼睛,耳朵听到他淡倦的声音,“带下去。” 一旁低着的男子二话不说就抓住了地上的宫女。 “不,不要,奴婢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啊!”宫女惊恐的叫喊。突然她的叫声截然而止,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没有了任何的声息,一双眼睛却还充满惊恐和不甘的大睁着。 水珑的视线被长孙荣极遮住了,却不妨碍她的听觉和感觉。 “死了?”水珑朝长孙荣极问道,声音还不可掩饰的有些低哑。 长孙荣极说:“吵。” 他的口气一如既往的淡缓,连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似乎宫女的性命根本就不值一提,连一丝痕迹都无法在他的心中留下。 水珑心底一丝怪异更胜了些,却不知道这怪异到底来至哪里。 祥明宫中灯火通明,宫女和宫侍驻守岗位,见到长孙荣极和水珑到来的时候,立即就有人迎接上来,也有人往里面通传去了,看样子黄太后到现在还没有休息。 长孙荣极直径走到一处偏殿里,里面早就被人收拾好,连浴池里的热水也都放好。 长孙荣极挥手让所有人出去,亲自给水珑脱衣解带走进浴池里。 热腾腾的水浸泡着酸软的全身,水珑眯了眯眼,还没有完全放松身子,就被一双光滑却坚固的双臂抱住。她身体本能的一僵,然后很快的放松下来,斜眸看着的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一脸平常的和她对视,手指探入水里,无比自然的摸到她的密处,“阿珑累了,我给阿珑洗。” 水珑本就敏感之极的身子,才经过一场情事的身子哪里能经他这样的撩拨。微眯的眸子里晃过一抹潋滟光芒,分明寒锐清冽却给人一种直入心尖,窒息颤栗的惊艳感。 “你还想来?”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长孙荣极觉得自己要是自己点头,怀里的这只小火狐立即就会露出利爪。他抿嘴一笑,摇摇头,笑着说:“分明是阿珑想要,却故意问我。” 水珑撇嘴,低头看着水里他胡作非为的手。手脚这么不规矩,偏偏脸上的表情这么理所当然,着脸皮厚得果然是超出了预料。 长孙荣极勾了勾手指,感受到怀中人无法自持的轻颤,抿笑的唇发出低低的笑声,正经认真的说:“湿黏黏的,还不想承认吗?既然阿珑想要的话,我可以再给……”他边说还边往她的身体凑。 在两人即将完全贴在一起,也在水珑似笑非笑准备动手时,长孙荣极的动作忽然一顿,抽出了他作乱的手,轻眨了眨眼眸,眼眸波澜一晃,越发正经的说:“差点忘了等会有正事。” 水珑被他一来一去的动作弄得腰身略微发软,眼眸里氤氲薄薄的生理水雾,王着长孙荣极的目光闪过一丝疑惑,“正事?” 前一刻对方的言行举止倒是她的熟悉,不过是什么是正事能让这色大猫停下吃肉呢。 “嗯。”长孙荣极应了一声,却没有多解释到底是为什么事。拿着浴巾继续帮水珑洗着身子,动作看似正经却总给水珑一种若有若无撩拨的意味。 水珑眯眼打量着长孙荣极,总觉得有些怪异啊。 约莫半个小时,两人沐浴好。长孙荣极随意穿着亵衣然后披着一件中衣,拉着同样披头散发,倦怠无比简单甚至是单薄的水珑走出了浴室。 “去哪?”水珑总觉得今天夜里的长孙荣极有些古怪,又找不到古怪在哪里。非要说些些不同的话,就如现在的行为比平常更多些肆意不羁,竟做出洗完澡就拉着她跑的这种事。 “办正事。”长孙荣极回头看了她一眼。 水珑一怔,古有形容美人‘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一直以来都是用来形容美女,这时水珑却觉得用在长孙荣极的身上一点不为过。 他不媚不妖,回首的笑容清隽无暇,风华绝代。 水珑回神后就来了兴趣,忆起之前在浴池里长孙荣极说的正事。她倒想看看,让这色大猫不吃肉都要办的正事,到底有多重要。 十几分钟后,水珑终于再一次的体会到,长孙荣极有的时候是多么的不靠谱。 宫楼高榭之上,水珑低头看着被长孙荣极送到自己手里的孔明灯,无语对身边的长孙荣极说:“这就是你说的正事?” 长孙荣极一脸矜贵的颔首默认了,手里捏着朱砂石,磨着墨。 水珑瞧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又好笑又无语,再次询问确认,“你说的正事就是给我看被你射下来的许愿灯?”在她手里的这一盏孔明灯,也就是白千桦说的许愿灯,分明就是之前她被白千桦拉着去独放的那一盏。 只看孔明灯下面系着的红缎上写着的文字就知道了。这天下间,能些简体汉字的人,也许就有她一个。 这时候的这盏孔明灯中央被插着一支羽箭,也不知道是什么被射下来,之前她放了之后也没有去注意。 “不是。”长孙荣极淡定的磨着朱砂,认真的神情透着股雅静。 水珑等着他接下来的答案,然后就听见他接着说:“正事是你和我一起放许愿灯。” 我摔! 水珑哭笑不得。这也能叫正事吗,她果然不能期待他在不靠谱的时候,能说出什么靠谱的话来。 长孙荣极停下了磨墨的动作,回头看水珑,“阿珑生气了?” “生气?”水珑挑眉。她生什么气。 长孙荣极轻叹,“好了,别生气。等正事办完了,阿珑要多少次,我都满足你。” 水珑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他。低头再次看了一眼手里孔明灯系着红缎的文字,心底不由的升起一丝复杂的情绪。还没有等这点情绪升腾,就被突然靠近的体温给打断了。 长孙荣极伸手将她手里的孔明灯拿开,丢垃圾似的丢到一边,“放许愿灯要虔诚,愿望也只能许一个,这个还没有完全升空所以不算了。以后只准和我一起放。” “你还能再幼稚点吗?”水珑失笑。 长孙荣极无声轻哼,抱着她走到了桌前,一手握着她手,拿着毛笔开始沾着砚台里面朱红的朱砂墨。 “……”水珑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后背隔着薄薄的衣料,贴着长孙荣极温热的胸膛,近得可以感应到他的心跳。 砰,砰砰,砰砰砰—— 一股说不清的安心和安逸感弥上心跳,水珑颤了颤眼睫,一向挺得笔直坚韧的背脊慢慢的放松下来,不觉的更加贴近背后的温热胸膛,犹如无时无刻保持警惕的野兽收敛了所有的利爪以及戒备。 在她身后的长孙荣极垂下眸子,看着怀里人的头顶,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弧度。 两人的双手相握,握着沾着朱砂的毛笔,移到红缎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字。 红的朱砂墨,红的红缎,混合在一起根本就看不清到底写了什么。不过经自己的手,经自己的眼,水珑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笔一划写下的到底是什么。 她眼波晃动,新湖涟漪荡漾,直到最后一笔写完,依旧无法平静。 长孙荣极放开她的手,面带笑容的将红缎绑在了孔明灯上,再交到水珑手里,“拿好了。” 水珑看了他的笑脸一眼,脑袋里一晃而过白千桦的笑脸,两张不一样的笑容,却一样带给她心神的触动。 长孙荣极手里拿着火烛,点着她手里的孔明灯后轻轻说:“可以放了。” 他轻笑的面容在烛火和月光下,犹如有流光晃动,不似了凡人,反而像是月仙投影化形,近乎虚幻的美丽神秘,用温柔蛊惑着世人。 水珑眨了眨眼眸,又看了眼系在孔明灯上的红缎,在长孙荣极又催促的一声下,慢慢放开了手。 这盏孔明灯孤单独一,慢慢的升空。没有全体的繁华绚丽,却在这片空寂的黑夜里凸显独一无二的暖意。 长孙荣极将烛台放在露天的楼栏上,走到水珑的背后,双手将她的腰身环着,下颚搁在她的肩头,低低的笑着,就笑着半会都没有说话。 “发癫呢?”水珑陪着他沉默了半响,听着他的笑声,不由的也笑了。 长孙荣极捏着她的下颚,眯着眼睛喃喃的说:“越来越大胆了。”一手朝后一吸,就将放在桌子上的小酒坛拿到了手里,递给水珑。 水珑什么话也没有说,兴致勃勃的接过酒坛,一个侧身脱离了他的怀抱,伸手撑着栏杆就坐在露天的楼栏上,由高处俯视着长孙荣极,打开了酒坛的盖子,仰头喝了一口。 长孙荣极看她喝得豪爽,也和她一样,拿着酒坛喝。 这一夜,两人默契的喝着酒,偶尔说说话,气氛竟是说不出的自然温馨。倘若有旁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产生一种无法插入参与的感觉。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水珑脑袋都昏沉沉,背靠着柱子,双眼闭着。迷蒙间,感觉到长孙荣极的靠近,知道他又将不算轻的脑袋搁在了自己的肩头,心想这厮越来越习惯这动作了,耳边忽然听到一声低低的,透着酒香的清醇声音,“阿珑,一直陪着我吧?” 水珑微微睁开眼眸,却只看到长孙荣极头顶的墨发。 “阿珑,一直陪着我吧。”依旧是这句话,却没有了询问,霸道危险,以及一丝孩童般的执拗和恳求。 恳求? 水珑低笑,长吁一口气,又闭上了眼睛,只剩下一声梦呓般的呢喃,“你醉了。” 长孙荣极抬头,眼眸幽深,深处隐有血光。 一伸手,将已经睡过去的水珑抱入怀里,一手揉着太阳穴,低笑,“真是只狡猾的狐狸。”,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226 完颜少麟 萌夫226 —— 两船之间被三个孩子缠斗的男子一看就不是凡人。〔~ 他长相英挺俊美,眉毛斜飞一看就知道是向来嚣张自信的人,眉毛下是一双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薄薄的嘴唇,此时抿起来的样子,就犹如一柄锋利的刀锋,让人望之生畏。 这般俊美的容貌配有一头自然微卷的黑发,没有被簪子或者发冠束缚着,只在脑后简单的绑了个小束,大部分都披散着,让他看起来有种特殊的慵懒风情。 因为和三个孩子缠斗,海风呼啸中,他微卷的黑发飘扬,身着的玄色衣袍翻飞,令他看起来风度翩翩,气质迷人。 只可惜,这里的女子太少,他最想要某个人的注意,对方却连多看他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你们这三个兔崽子!”男子气恼又惊异的叫了一声,忽然寻了个空子往水珑所在的地方跑了过来,“不跟你们完了我可是受邀来做客的。” “啊!临阵逃脱的胆小鬼!”阿妴叫到。 男子撇嘴,露出一个几分邪魅的笑容,回嘴道:“我这叫做以退为进,你们这群小鬼,三打一还有什么话说?” 一直看戏的水珑插了一句嘴,“你先擦擦自己的鼻血再卖弄风骚吧。” 虽然男人生的是挺帅的,不过一鼻子的血,加上脸部的几块淤青,再帅的人也要打折扣。尤其是露出那种具有技术性的‘邪魅’笑容,没有一张正常的脸和符合的气质,是很容易变成猥琐的。 男子的嘴角一抽。 这时候阿妴三人也回到了船上,两个小孩又跟左右护法一样一人站在水珑的一变,姬儿斜睨男子,说:“你也不看看多大了,我们三个加在一起的岁数都比不上,你还好意思说什么三打一?” 卫溯也跟着说:“姬儿说的不错,你应该感谢我们没有下重手。” 眼看着男子被哽得无语的样子,他不由的扬了扬嘴角,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样很好用呢。 事实上,不止是三个孩子没有下重手,男子一样也没有下重手。 他们大家都很有分寸,何况本身也没有深仇大恨。 “算了,不和你们一般见识。”男子随意的拉来一张凳子,坐上去后又自顾自的捏了一段桌子上的糕点吃,那副好像在自己家的样子,让阿妴等人看得很惊奇,又不由的看看水珑。 “娘亲,你和这位叔叔很熟吗?”阿妴悄声问。 从老叔叔变成叔叔的称呼,全看水珑的态度如何。 虽然两个小家伙平日里表现的很自傲霸道,不过该有的礼貌礼仪他们都用,一旦乖巧起来绝对可以乖巧的让人觉得这两人真是两个小天使,当然反之……亦然。 “不熟。”水珑毫不犹豫的回答,瞥了神态怡然的男子。 这是大实话,她很男子是真的不熟,他们真正见面不过一次,还是一次大乌龙。 如果不是男子的长相实在让人见过一次难忘,还有就是两者的初见太乌龙的话,一般只见过一次的人,水珑早就该忘记了。 妴和姬儿看向男子的目光,立即就淡了许多。 “女人,你这样说就不对了。”男子动作优雅的擦拭手指沾有的糕点糖粉,放下帕子就不打算再去拿糕点吃了,实在是对甜食无爱,抬头直视着水珑的容颜,优雅笑道:“我们怎么说都一起进入过新房,我的第一次都给了你。” 全场也许只有水珑这个当事者依旧能够从容淡定不变,其他人全部都被男子的话吓坏了,呆的呆,傻的傻。 阿妴和姬儿也不例外,下一刻就见姬儿反条件转头看向水珑,抛开生死般的大义说:“娘亲,虽然这样很……很对不起爹爹,不过为了娘亲,我一定不会告诉爹爹!” 水珑无语的看着他,伸手扯了他的腮帮子,笑眯眯的说:“你这样,还真叫我不知道该感谢你,还是该责怪你。” “唔唔,啊?”姬儿睁圆了眼睛奇怪的看着她。 “我觉得,应该先灭口!”阿妴冷静的盯着男子。 卫溯感觉到事态的眼中,向前踏一步,说了一句,“白姨,我一定会捍卫你的名声!” “敢逗我?”水珑微笑。 “不敢!”三个小孩同时摆出再纯洁不过的表情,一副乖巧的样子看着水珑。 护卫一头的黑线,默然的盯着他家公子‘纯良无害’的样子,莫名觉得压力山大。公子,您别这样,属下有点接受无能。 “女人,”唯恐天下不乱的男子似乎非常乐于看到这一幕,用低哑性感的声线说:“那一夜过去后,你的温度我一直都忘不掉,想你勾引我的样子,抚摸我的小手……” “还有踹你命根子的脚。”水珑淡然的接住他的话往下说,一只脚悍然的踩在桌子上。 男子的表情略微一僵。 水珑歪头,浅浅的笑容勾起,眼神里面似有千言万语,“既然你这么想念的话,我不介意让你再体会体会。” 她的口气轻柔,再单纯不过了。不过男子就是从中体会到了她的认真和让人他心颤又兴奋的狠意。 “你又勾引我。”男子告状。 饶是他意志坚定,见过的绝色不少,在眼前这个女子面前,也无法完全的从容淡定。 她的美丽的确超乎了一种凡尘,不过最美的还是她特殊的气质,倘若她态度随意还好,一旦有心戏弄,随便一声柔声密语,一个眼波流转,便勾得人心不稳。 儿啐了一声,鄙夷的说:“就凭你还想让我娘亲勾引?脸蛋比不上爹爹,身材比不上爹爹,武功比不上爹爹……”似乎懒得说了,直接用表情和眼神来代替所有的语言:你浑身上下哪里比得上我爹? “真不可爱。”被比得一文不值的男子伸手要去捏姬儿的脸。 中途他的手就被卫溯给打掉了。 男子挑眉看卫溯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一看你就知道想泡我娘。”阿妴一语惊人,淡淡的看着男子,见男子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他已经先说:“想泡我娘亲,却对我们这么不客气,你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因为我知道,就算我对你们客气,你们也不会给我机会。”男子洒脱的说道,却并没有否认阿妴之前的话。 姬儿说:“知道就好。” “可是我这人就喜欢挑战。”男子朝姬儿露出邪魅的笑容。 如果姬儿真的是女孩子,说不定还会欣赏一下他的笑容,不过世上没有如果。 事实上,看到男子的笑容,姬儿只有……真想再揍上去一拳的冲动。 “说罢,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这时候,水珑开口了。 她一说话,孩子们就自动的没有再排挤男人,站在她的身边跟小守护骑士似的。 “在此之前,我先自我介绍一番吧。”男子微笑的站起来,深邃的眸子凝望着水珑,是一种能够将人沉溺的色泽浓度。他微笑着,微微弯身对水珑行了一个怪异的礼仪,动作优雅贵气,让船上的人看了都不免赞叹一声,这男人是真的很有魅力。 这一幕同样落入男子船队人的眼里,令船上的人个个瞪大的眼睛,眼神透着几分的不可思议。 甚至还有人欲上前,大声呼喊着什么。 男子没有去注意周围的状况,对水珑笑道:“我的名字为,完颜少麟。” 水珑眸子里闪过一抹浅浅的幽光,便在没有过多的反应,“东云国的国君。” “错了,东云国的国君叫完颜少华。”完颜少麟摇头说:“我知是……” 水珑没有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手掌军权,又控制着东云的海商和七成经济,至于你们东云的朝中有多少是你的人,我不清楚也不需要清楚,这凭这些已经足以说明,东云一直都在你的手里,完颜少华不过是个傀儡皇帝。” “女人,你这么清楚东云的事,会让我觉得你对东云不轨。”完颜少麟低声说。 他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让三个孩子一齐冷冷的看着他,似乎随时都会上来和他干在一起。 “屁话少说。”水珑说翻脸就翻脸,比完颜少麟变化还快,不耐烦的挥挥手。 完颜少麟愕然,这话题分明就是她提起来的好吗。 一眼看出他内心的想法,水珑淡淡的说:“没别的事,就滚回自己的窝里去。” 完颜少麟不走,他坦然的坐着,慢慢的说:“白水珑,你知道吗,我得到一个消息……也许,不止是我还有别的国君或者庞大势力之主都得到了一条消息,有关于你的消息。” 水珑平静和他对视,没有再赶他离开,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完颜少麟说:“有人告诉我,你是千年大国嘲凤唯一的皇族后裔,身怀嘲凤宝藏的地图,这嘲凤宝藏不止藏有嘲凤全国的财富,更重要的是有嘲凤名动天下的国宝,长生不老药。” “一国财富对于像你我这样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听到之后也可以一笑而过,可以不在意不为此费心冒险。”完颜少麟深深的注视着她,声音深沉,“不过长生不老药不一样,哪怕可能是假的,可哪怕只是一丝的可能,都会引起他们的野心。” 171 神圣称呼 《王牌悍妃,萌夫养成》最新章节 一会儿梳洗干净后,外面的四个抬轿夫将云纱放下,又有人过来将熟悉器具搬走,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 圣尊还站在原地没动,清醇的声音透过雷雨传来,犹如夜灵的催眠曲,“好好休息。” 四个抬轿夫又举起了外层的云纱,不止隔绝了外界的目光,也隔绝了外面的寒风。 水珑看了一眼外面的人,坦然的进入轿子里,目光打量着轿子内的布置。 清雅简单是其次,只要是还是舒适,无论是看着还是呆着都给人一股子的舒适感。 忽然,一丝熟悉的清香嗅入。水珑眸光一闪,俯身往身下的毛毯靠近,抽动着鼻翼,嗅着这清新宜人的香味。 这股香,很熟悉。因为是出产至她南云城的香料,以及手工香皂。 水珑就着俯身的动作,将整个身体都埋入了柔软的毛毯内,扯过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薄被,附在自己的身上。 她没有打算现在去问那个男人这个香味是怎么回事,毕竟南云城的特制香皂和香料,一直对外有流通,以那个男人显露出来的财势,要弄到实在是太简单了。 云轿外,公子闲很无奈自己没法做到圣尊这样,不过他也舍不得自家未来媳妇受苦,将原本铺成两份的简易床榻合成一个,便更加的柔软舒适,才让沐雪过去睡。 沐雪默然的看着他,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在公子闲期待的目光下,什么话语都没有冒出来,转身去睡觉了。 两个女子都睡了,破庙里就只剩下圣尊和公子闲还站在原地——四个木头人似的抬轿夫自然被忽略。 “如果我所料不错,您是圣尊大人吧。”公子闲装模作样的说。 圣尊嘴角上扬的浅浅弧度还没有消散,侧头看向公子闲,没有任何的言语。 公子闲一怔,看着那人的笑,有种自然的好感油然而生。下一刻,他就被自己的反应吓住了,好感!?对圣尊的好感?天啊,对这个人产生好感,影响了自己的心智的话,被对方怎么卖了都不知道! 这时候,圣尊手指往面具一触,金色的面具又化为了整块。 “隐凤。” 一个全身包裹在暗红近黑紧身服中的人猝然出现,她手里拿着一件洁白的斗篷,走上前去亲给圣尊披上。 半途,圣尊伸手阻止了她的行为,将斗篷拿在自己的手里,披身系带,拉上兜帽,完全遮盖了一切。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公子闲觉得这一刻的圣尊,一减浑然天成的至清至纯的气质,变得神秘无情起来,犹如话本里写着的铁面无私的司法天神。 圣尊的身影快速无比,眨眼就出了破庙,隐没雷雨中,白面金丝的衣袍飞跃在雨幕中,像极了腾云驾雾的银白游龙。 公子闲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圣尊到底去做什么,暗地嘀咕一声,便靠在沐雪不远处的墙壁,闭目养神。 相比起雷声阵阵与雨水倾盆中破庙内的安静祥和,这时候外面的世界,却阴谋叠起,杀气如虹。 三十一个人,统一穿着深绿色的衣服,穿梭山林大雨中,无视落在身上的雨水,和周围的环境以及深夜几乎融为一体,让人难以察觉。 在他们的面前突然冒出一人,白衣金面,站在一片高大茂盛的树丛中,雨水顺着他白色的斗篷滑落,却一点都没有沾湿,可见这布料是不沾水的。 三十一位绿衣人同时停下疾奔的步伐,默契的围成一个圆圈,将出现在这深夜狂雨中的圣尊包围。 “圣尊大人。”三十一人首,面庞左眼角画着暗纹的中年男人走出来。 “真慢。”圣尊轻轻叹息了一声,声音里有一丝无奈,“分明给你们留下了线索,怎么才到。” 毕宿申一惊,神情更加的紧绷,“圣尊大人,我家主子无意和您结仇。” 从十字门被屠门,他们一直追赶着圣尊,可是无论如何总是慢了一步,无法赶到圣尊的面前。这次以为是好运,找到圣尊的踪迹,终于见到了他的本人。哪怕知道竟然是对方故意留下的线索给他们,对方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毕宿申心中升起不安,暗中做了个手势,让周围的三十人做好准备,随机应变。 “你家主子很大方。”圣尊轻说,“屠他暗势一门,搅和他的生意,也只派人追本尊一路,为告诉本尊,无意和本尊结仇。” 毕宿申听不明白圣尊的意思,说:“圣尊大人与我家主子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次圣尊突然来犯,让主子很疑惑。” 圣尊说:“江湖众人总将本尊与暗帝搅和一块比较,本尊忽然觉得不痛快,就想找暗帝麻烦。”停顿了一下,他苦恼的说:“你觉得,本尊是不是太任性了?” 毕宿申一阵黑线,哪里感回答是,便说:“圣尊大人,主子让我等给您传话,希望您结束这场无意义的……” “无意义?”圣尊清幽的声音打断他的话,“他说本尊做的事无意义?” 毕宿申浑身肌肉本能的紧绷,急促的后退一步。 在他原来站着的地方,像是被利剑狠狠的削过,形成个三寸深的凹陷。 “这话本尊不爱听。”圣尊轻缓的说:“本尊做了这事就有意义,屠他一门又如何,啰啰嗦嗦讲什么风度大道理,下次本尊就端了他的分部,搅和了他的生意,有本事就来找本尊打回来。” 这无赖的话语被他说出来,那也是风度翩翩,清雅怡人,叫人生不起一丝的讨厌。不过,毕宿申无语啊,堂堂圣尊大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 “拳头大就是道理。”圣尊说。 毕宿申又惊住了,原来之前他竟然一个恍惚,就将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本尊做事哪需你们来唧唧歪歪的讲评。”圣尊口气透出一丝的凶煞,不过隐匿在清醇优雅的声线中,让人察觉不出。 “现在本尊想杀了你们,如果你们非要个理由的话,那就是本尊看你们看你们不顺眼,这个理由还满意吗?” 优雅的声线,轻缓的语调,混合着雷雨细腻中,让人心神都跟着恍惚着。足足愣了一秒,才体会到圣尊说了些什么。 这一秒的代价就是人头落地。 三十一个人,一道半柱香的时间就只剩下一个,那就毕宿申。 鲜血很快被雨水冲刷,味道也被山林的潮湿清草味混合。 圣尊望着面色苍白的毕宿申,慢条斯理的说:“回去告诉暗帝,想和本尊谈条件就亲自来。” “咳咳咳。”毕宿申张嘴就被灌进来一口寒风,呛得脸庞涨红。 圣尊静静看着他的狼狈,隐凤又出现在他的身边。 “如何。”圣尊朝她问。 隐凤说:“减弱了。”紧接着又说:“主子见到白姑娘后,情绪平稳了八成!”这真是个可怕的数据,感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圣尊低笑了一声,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接着问:“还有多久恢复。” “最短两个月,长则半年以内。”隐凤说。 圣尊颔首,雨水顺着他头顶的兜帽布料滑落下来。 他仰头望着天空,面具后的双眉轻皱,“天不从人愿,说变就变。” 隐凤没说话。 一滴雨水巧合的落入面具的眼洞里,让圣尊不由的眨了下眼眸。他回头去看极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隐凤,忽而饶有兴趣的说:“隐凤,与本尊打个赌如何?” 隐凤想也不想的回答,“主子请说。” 圣尊说:“本尊赌明天是个大晴天。” 隐凤说:“属下也觉得明天是打晴天。” “一样的选择,算什么打赌。”不满,不满。 “那属下选明天是阴天。”明知道您老不喜欢雨天,属下还选雨天的话,不是找罪受吗! “输了的人,可要接受惩罚哦。”圣尊轻笑,清润尔雅。 “……”隐凤祈求换班! 明璇那个该死的,什么时候不病,偏偏在主子出行的时候病了,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根本就是故意躲避轮班。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雷雨下了大半夜,在太阳渐升起的时候散开,这是个温暖的大晴天。 水珑脑海有一瞬的茫然,下一刻猝然睁开眼,坐起身子——她竟然睡过头了。 其实怀孕的这段日子,她也察觉到自己容易疲惫和嗜睡,不过行走在外时,她都没有表现出这些。 也许,是因为突然的舒适和熟悉味道,让她放松了警惕? 水珑摸着身下的柔软,晃了晃脑袋。 外面传来一道清醇的嗓音,“睡得还好?” 一早起来就听到这种赏心悦耳的声音实在是一种享受。 水珑掀开薄被,将外衣穿好,还没有撩开轿子的纱帘,就见到外面一个低头的人,端着梳洗用具放在轿外,然后持续低着头出去外层的云纱外。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见水珑一眼。 水珑没有犹豫走出轿外,穿上鞋袜。 等她梳洗好,走出外层的云纱后,就见外面沐雪和公子闲他们也都穿戴整齐的站在外面。 很快,她的视线就被一桌子精致的早餐吸引。散发着热气的小笼包,水晶饺,玉米粥…… 水珑根本不用用心去想,就知道准备这一切的人是谁了。 公子闲可没有这么细心,何况他们身边都没有带人,要去买这些的话,就必须自己亲力亲为。不像某人,身边总隐藏着一个个苦力,随时等着被他奴役。 圣尊说:“趁热吃。” 水珑看了他一眼,然后淡定的招呼沐雪和公子闲,“上桌。” 人家既然明目张胆的献殷勤,伺候人,还是那种不准你不接受的伺候,她又何必去拒绝呢。 公子闲心中大叹一声水珑的冷静坦然,见沐雪都已经大胆的上桌了,他再犹豫的话怕是会被察觉出异样,便也跟着吃起早饭。 这一吃后,公子闲立即不负责任的想……其实有圣尊跟着也不错,只要圣尊不针对自己的话,真的是太方便了。 饱食一顿后,水珑朝圣尊望去,笑说:“给颗糖。” “啪啦”一声,公子闲的勺子不小心落地了。 沐雪也有些惊讶,不过被公子闲的反应吸引,就淡定下来了,还向他扫过去一个看不起的小眼神——真经不起吓。 圣尊似乎也愣了下,望着水珑没说话。 水珑不知道,她这时候一身打扮,配合着那自然形成的轻柔笑容,寻人要糖的样子,有多么的有趣可爱。 一会儿后,圣尊才应,“糖?” 水珑问:“没有?” “没有。” “你不是喜欢甜食吗。” “这与随身带糖有何关系。” “既然喜欢,当然要带着。” 圣尊笑了,“这么说也对。”停顿了一秒后,他坦然的说:“我喜欢你,所以想随身带着你。” “叮咚”公子闲的碗也翻了。 水珑却非常淡定,可以说圣尊从出现后,对她表现出来的特别和殷勤都太明显不过了。 圣尊又说:“你既喜欢,我就随身带糖吧。” 水珑眯着眼眸,笑得纯然无害,“我喜欢的是那个会随身带着糖盒子的男人。” 公子闲有种冲上去捂住水珑嘴巴的冲动,你要不要这么坦率啊,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当做了替身。 圣尊果然沉默了,接着他说:“不要这么着急对我告白。” “……”周围的人早就全部风化。 圣尊的声音透着纯粹的欢悦,让人不忍心去告诉他真相,“你可以更了解我之后,再告诉我。” 水珑摸了摸肚子,“我以为你长眼睛了。” “自然长了。”圣尊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微笑说:“所以接下来路你都要坐轿子,不能行走。” 水珑眯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好啊。” 两人一言一语顺畅的对话,竟然就决定同行了。说起去哪里,水珑只说去最近的城镇,圣尊就应了下来。 当几人出了破庙,看见外面被两人牵着的两匹马时,水珑再度觉得,做这人的属下真不容易。 “你每个月给他们多少工钱?”水珑问圣尊。 圣尊说:“这个该问管账的。” “应该不少吧。”水珑说。 “为什么?”圣尊饶有兴趣的问。 水珑毫不避讳的说:“没钱,谁愿意干这份活。” 圣尊用疑惑的眼神朝自己的手下扫视过去,“这样吗。” 一群手下整齐跪地,身体都要趴伏在土地上了,全然是全身心臣服的状态。 圣尊无辜的看向水珑,“看,他们很愿意。”那样子让人联想到背后的话——我可一点都没有逼他们哦。 水珑认真的点头,“看出来了。”你到底是坏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才能一眼就将他们一个个大男人吓成小鹌鹑。 圣尊专属的轿子让水珑坐了,圣尊却骑上了马,这一幕再度将长期跟在圣尊身边的人吓得不轻。 一名牵马的人没有忍住,悄然的朝水珑看去一眼。这一眼才看到一片蓝色的衣角,双膝就猛然一疼,摔倒在地上。视线里的画面从蓝色的衣角变成金色面具,这人恍然惊觉自己做了什么样的傻事。 “真不小心。”圣尊摇头,对其他人吩咐,“抬他走。” 两个人将那倒地无法行走的属下抬走了。 这两匹马圣尊骑一匹,剩下一匹不用说就给了沐雪。 公子闲虽然有心想要共骑,可也要沐雪同意才行,要不然就太唐突了。 水珑看着公子闲苦闷的样子,朝和轿子并排骑马而行的圣尊问:“马好像少了。” “有吗。”圣尊淡然。他后知后觉的看向公子闲,然后说:“原来还有个人啊?” 你可以装得再夸张点。水珑心中想着,却被圣尊这明目张胆的忽略行为惹笑了,真是任性的感觉。 “喂,你叫什么?”水珑眼里闪过一抹极快的灵光,不被任何人察觉,懒洋洋的问道。 圣尊:“你先说。” “你可以再孩子气点吗?”水珑笑语。 圣尊淡然一笑,“如果你喜欢的话。” 水珑耸了耸肩,“白牙。” 圣尊朝轿子里伸手,手撩开了云纱,就要触碰到水珑的时候,被水珑避开了,“干嘛。” “想捏你脸。”圣尊没有得逞,似乎很遗憾,隔空动了动手,似乎无形中捏着什么,他说:“说谎连脸都不红,这张脸该不会是假的吧。” 水珑笑而不语,眸子直直盯着对方眼睛。 倘若是一般人,被她这么盯着,不出三秒就得不好意思,出现尴尬,呆愣等等反应。偏偏圣尊不是凡人也,对水珑的鄙视淡然以对。 大约十秒后,圣尊眼睫毛一颤,然后垂下去,遮住他大半的眼瞳。然而如此,水珑却觉得他和自己对视的眼神,反而更加的炽烈灼人起来。 “别一直盯着我看,我会想……”圣尊眨了眨眼睛,波光潋滟动人心魄。 想什么,他没说,不过是个人都能明白他眼神毫无遮掩的信息。 水珑说:“我觉得你的眼神,不像是在劝退我,反而是在勾引我。” 圣尊头一歪,分明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还是让人觉得他在疑惑,以及在笑。 “纳姆儿。” “嗯?”水珑一怔,然后问:“这是在叫我?” 圣尊应说:“嗯,白牙不是你的真名,那往后我就叫你纳姆儿,你可以叫我鲁罗桑。” “少数名族的土语?”一听这种独特的读音,就知道一定不是中原语言。 圣尊点头,却没有解释这两个称呼的意思。 也许,只是普通的一个少数民族的名字?也许……有更深层的意思? 他没说,水珑也没有问。 沐雪觉得有一丝的熟悉,努力的在脑中回想着,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后,她才想起来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 这称呼,分明是个极少古老的民族,对于……命定妻子和丈夫之间的神圣称呼! 227 嘲凤消息 萌夫227 “所以你信了。(!.”水珑听完完颜少麟的话,神色毫无变化,淡然的朝他问道。 完颜少麟轻轻的摇头,“信与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感兴趣。” 这样明目张胆的言语,让三个小护法立即冷眼相对。 “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水珑问道。 完颜少麟说:“不知道,不过我想你心里面一定有答案才对。”细长迷人的眸子深邃的望水珑的眼眸里,“无论这条消息是真是假,一定是非常熟悉你的敌人所传。” “很好。”水珑点头,下一句就是,“你可以走了。” 完颜少麟表情一变,纠结的说:“女人,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怎么说我也把一大这么重大的消息告诉你了。” 水珑淡然的说:“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知道。” “可一定会比现在晚!”完颜少麟说。 “需要我跟你说一声谢谢吗?”水珑态度看起来非常的诚恳。 也只是看起来诚恳而已,至少完颜少麟知道这女人内心一定半点感谢的意思都没有。 “世人都说你铁石心肠,冷血冷情,看来一点都没错!”他不满的说。 水珑伸手拦住身边的三个不高兴的‘小护法’,对完颜少麟说:“既然清楚还多说什么,我这里没什么招待你的,早点滚回自己的窝里去。” “谁不知道南云城的富庶,居然说什么没东西招待,女人你……”完颜少麟显然不想就这样走了,不过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中途就被水珑的动作打断。 整个人翻身而起向后退了三步远,完颜少麟额头都可以看见薄薄的冷汗,他虚惊一场后不由恼怒,盯着水珑的一只腿,挪动着嘴唇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水珑好笑的看着他的反应,看来都好几年过去了,这个男人对那一夜还真的是记忆犹新,否则也不会条件反射的这么厉害。 “无事!”完颜少麟朝准备过来这边的侍卫们冷斥一声。然后再看向水珑,哼笑说:“本来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不过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我没心情了。” “那请便。”水珑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兴趣。 “……”吊胃口失败的完颜少麟无可奈何的转身离去,背影萧条狼狈。 “你们进来。”水珑对身边的孩子们说了一声,当先的往船入阁楼走去。在她的身后,阿妴三人立即跟上去。 四个人合坐在房间的一张桌子旁,水珑开门见山的说:“有什么话就说吧。” 阿妴和姬儿都惊讶的看着她,可爱的表情让水珑习惯的伸手捏捏他们的脸蛋,笑着说道:“从那家伙说起嘲凤宝藏的时候,你们的表情就不对劲了。” “很明显吗?”姬儿揉了揉自己的脸皮,差点没有跑到镜子前去看了。 “不明显,放心,那家伙看不出来。”自家的小孩,当然还是自己最懂。 “娘亲真厉害。”阿妴不放过拍马屁的机会。 两小家伙对水珑的殷勤劲儿,让一旁的卫溯每每看得无语又好笑,好笑又羡慕,羡慕又喜爱的。 “说吧。”水珑放开两小孩。 两小孩互相对视一眼,由姬儿先开口说道:“我们忘记了一件事。” “嗯……”阿妴跟着点头,连接得非常的好,“在出海找娘亲之前,我们抓了一个俘虏,后来把他一起带在了船上。” “那个人!”卫溯插了一句嘴。他也想起来了,之前他们船上死不松口的俘虏,后来被他们拿来当鱼饵。时间久了他们也懒得用心去逼问那个人,直到在无风海域遇到海兽,危险之中谁还记得那个俘虏。 现在想想,那个人被他们捆绑在船上,被海兽搅起的惊涛骇浪中,怎么也不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 “那个人有什么问题?”水珑问道。 姬儿说:“我们在客栈里吃饭的时候,听他说起过嘲凤宝藏的事情,我们觉得他是在造谣给娘亲添麻烦,就出手教训了他一下。” 阿妴接着他的停顿说:“后来他带领了一群人追杀埋伏我们,那群人的功夫不弱,还是训练有素的死士,见不敌我们就自杀,后来抓到的那个人虽然被我们活抓了,也死不开口说出背后的人。” 两人说完,房间里有一会儿的安静,卫溯看着不说话的水珑,低声说:“这样说来的话,嘲凤宝藏的秘密不止被大陆各大权高位重的人知道,还有可能已经在平常百姓中流转起来,会不会同一方所为?” “娘亲。”两小孩看着水珑,眼神透着些许的自责担忧。 如果他们不忘记,不贪玩的话,可以早点让娘亲发现这一条消息,早作准备。 他们年纪虽然还小,不过却也能够体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否则当初就不会直接出手教训那个人了。 “哎呦!”两个小孩同时痛呼一声,因为他们两人的头上都被拍了下,凶器正是水珑的手。 “早就告诉你们了,万事不要想太多。”水珑拍完就开始帮他们揉着脑袋,把他们打理得柔顺整齐的头发都揉得一团乱,“慧极必伤,脑瓜子还没有发育好就思虑太多的话,不仅会白头发还会伤了根基。” “娘……”两小孩万脸蛋憋红,伸手去解救自己的头发。 不过他们越想水珑放手,水珑越是不放开,最后把他们的头发完全弄散了,挑挑眉毛,逗弄道:“才几岁就这么爱美了?” “俊!是俊!”两小孩微鼓着腮帮子,什么淡定从容都在他们无赖娘的面前破碎得一干二净。 “啧。”水珑收手,看着两小孩生来柔顺的头发,没一会儿就自动恢复了整齐,转头去问卫溯,“小溯说,他们是不是很漂亮?嗯?” “嗯嗯,漂亮!”卫溯几乎是反条件的回答,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被水珑坑了,面对两小孩瞪过来的目光,不由的去看水珑,却见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分明是不打算参与。 肿么会有这样的长辈! 卫溯算是见识了,不过表情悲愤的同时,他内心又觉得轻松好玩。 这种轻松的相处,完全可以展现一个不同真实自己的日子,他真的很喜欢也很珍惜,不希望失去。 “你才是漂亮,你就跟花姑娘一样漂亮!”姬儿朝卫溯狠狠的说道。 卫溯一副宠溺包容的模样看着他,让姬儿有种无力可施的憋闷感,眼眸内波光闪闪,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水珑看着两个小孩的注意力已经被转移,轻笑着让他们出去玩,自己则在房间里思考着嘲凤一事。 从刚发现身上玉佩的秘密,她就已经对自身有了怀疑,之后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更让她确定她的确是嘲凤的遗孤,嘲凤的皇族血脉。 百年前嘲凤被灭,为什么被灭怎么被灭?一直没有完整的真相,不过凭夙央一直表现出来的执念,让她觉得也许嘲凤就是被如今的四国所灭,所以他才会这么执意想要搅乱天下,让四国毁灭逼她在乱世中崛起。 如果正如完颜少麟所言,全大陆各大权高位重之人都得知了她身份的秘密,这些是夙央所谓,她倒不觉得奇怪。不过居然宣传到世人皆知,这就不像是夙央的作风了,除非他真的想要和她完全决裂。 “早晚都要经历这一场。”水珑喃喃自语,望着窗外的海景,“现在的我已经有一斗的资本。” 从怀疑自己的身份开始,她早就想到了早晚有一天要经历这一场劫难,所以并不觉得惊慌惊讶。 她无意争权扩土做王成皇,却不代表她会被动的承受压迫。 “夙央,不管这一切是不是你所为,也该要有个结果了。”就算夙央不来找她,总有一天她也会去找夙央。 她不允许始终有个不定因素在头顶上漂浮着。 “娘亲,娘亲,你快过来,我们亲手做烤鱼哦!”脆亮纯粹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水珑眉眼里浮现慵懒的笑意,柔和的笑意柔化了她菱角,让她美得灵雅脱俗。 “你们亲手做的烤鱼?确定是能给人吃的吗?”她漫步走出来。 三个孩子听到她的声音,都回头去看她,看到她的模样实在让人没办法想到,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 “当然是给人吃的,第一个就给娘亲。”姬儿端着个碟子,第一个送到水珑的面前。 水珑低头看到碟子里的鱼肉,细嫩润白的样子,卖相倒是真的不错。再抬眼就看到小孩期待的目光,她笑着评价,“嗯,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那当然了,娘亲你快尝尝!”姬儿听到这话,眼睛里面立即亮起了光。 水珑非常给面子的夹起来吃光,边吃边对姬儿点头。 “娘亲,也尝尝我的!”阿妴不甘落后。 卫溯随之过来,手里也端着碟子,“白姨,还有我的。” 三个漂亮的孩子围着一个漂亮的女人,个个笑容满脸的样子就好像一幅温馨的画卷,让船上的人看得也不由的会心一笑,心情跟着轻松愉悦。 不远处,完颜少麟站在甲板围栏边,同样将这一幕收入眼中,眼神越发的深邃。 ------题外话------ 发烧了,头昏沉沉,身体跟着火一样从里面烧起来,皮肤都觉得刺刺的疼,真难受!(*+﹏+*) 172 你背错了 万林镇就是水珑几人这次出了深山老林后的目的地,这里本土人大多都姓林,所以就组成了这万林镇。∥? 远离国家朝廷管束的城镇,和临近皇权的城镇无论是风气还是人土风情都不一样。万林镇没有守卫,一眼看去行走的人,衣着各异,有统一制服的门派中人,也有独行侠。 在这样的地方,真的很少能看见衣冠庄重典雅官家贵女或者贵公子,哪怕见到打扮不一般的男女,浑身的气质也和那闭门不出的官家贵女,或者长期行走好友之间,附庸风雅的官贵公子不同。 轿子在万林镇不远无人的地方停下,水珑下了轿子——这样一座轿子要是坐进去的话,不知道要吸引多少人的注意力。 圣尊也下了马,旁边有人接过他的缰绳,拉着马安静的跟着。 “第一次来这里?”圣尊轻声询问。 水珑点头。 圣尊嘴角轻扬,“我给你引路如何?” 水珑挑眉笑道:“我能说不需要吗。” “当然。”圣尊毫无被拒绝的恼羞成怒,他说:“我可以跟着你走。” 这话细细品味,无赖得让人哭笑不得,偏偏这人笑得清澈无邪,嗓音清雅悦耳,是个人都无法讨厌他。 公子闲已经学会淡定了,无视吧,圣尊的心思哪里是我等凡人能猜想的,他爱怎么变就怎么变,反正只要不波及到他们这些池鱼就好了。 一行人不紧不慢的朝万林镇而去,等到进了城门,视线中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只不过他们看着水珑等人的眼神充满着怪异的情绪,怀疑、戒备、惊艳等等,各不一样。 水珑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也许他们来错了地方——当然,这只是一时的感觉而已。这里是里他们最近的居民地,如果不来这里落脚的话,他们今天就又得风餐露宿了。 现实证明,水珑的野兽一样的直觉一向很准。 一队穿着玄黑色衣袍的人马迎面朝他们走来。 带头的人是个年轻人,看起来也就是二十三四的样子,不过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都显示着他的老脸和早熟。 林奇是林家堡二房的长子,属于这一辈年轻人中的佼佼者,年仅二十二就坐上了内院精卫队的队长。 今天他在街道上巡逻,经人禀报说万林镇又来了外人,和情报上的人很是相似,便飞快的朝这边赶来。 第一眼他看到就是行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男人面戴面具,遮挡了所有的神情,却给人一种芝兰玉树,如玉君子的感觉,以及一抹神秘,未知的危险。还有那个女子,身穿儒裙,清秀脱俗犹如一株碧水绿藁,竟也给他一丝相同的危险感。 这俩个人都不如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林奇心中谨慎,表情也越发的小心起来,等走到水珑和圣尊面前一米处停下,说道:“在下是林家堡中人,名为林奇。” 水珑没有说话,圣尊更没有想要理会他的意思。 一个万林镇的林家堡,在万林镇里可能是一头巨龙,不过在真正一流家族或者高手的眼里,就如蚯蚓一般。 林奇接着说:“事情是这样,最近万林镇出了点事……” “你挡路了。”清淡的嗓音宛若三月的风,有着春日的暖,也有着冬雪笑容的凉,体会起来回味无穷。 林奇一怔,本能的抬头朝说话的男人看去。 两人的身高分明相差不多,不过对视的那一瞬间,却让林奇觉得自己渺小得不可思议。 这种感觉哪怕是林家堡的堡主也没有办法给他,一时间他就明白眼前这个男人,自己绝对得罪不起。 他连忙后退让开几步,对圣尊低头,“抱歉。” 圣尊没有回答他的话,又回头对水珑说起之前两人聊起的话题,“这里虽贫,不过也有一处地反,勉强值得一观。” “……”林奇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的穿戴。 衣料是很好的流丝布,戴着的玉佩也是不错的紫玉。 他再看看周围,自家的兄弟们穿戴也不错,街道上的路人本土人个个打扮足有半成新,哪里看着贫穷了! “你算哪根葱,胆敢嫌弃本少爷的地盘,信不信本少爷现在就将你抓起来,打得你满地找牙!”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林奇一听这声音,心道一声:坏了! 这个说话的人是大房的幼子,名叫林天宝,今年十六了,却还跟没长大似的,沉不住气。这也是因为他年纪最小,所以被家中宠爱啊,养成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本来按照他的本事,是没办法进入精卫队的。却耐不住他受宠和身份,最终还是被安排了过来,被他带着。 只要是个长眼睛的人,应该都能看出来眼前这几位身份不一般,在他们看来万林镇的确属于贫穷落后之地也说不定,根本没必要为这个事和对方发生争执。 偏偏,林天宝就是个长眼睛却不喜欢用脑子的人。 他大步的走上来,一张嫩白的娃娃脸很讨喜,哪怕一脸倨傲的等着水珑几人,那表情依旧是可爱居多,让人难以对他生怒。 水珑看了他一眼,却是想起了白千桦。 这个时候,白千桦也不知道在海上那块地方了。 从她将白千桦接到南云城后,就让他跟着南云城的孩子们一起训练,也将他在黑炎中任了个职,让他真正开始经历生死搏斗。 圣尊没有看林天宝,对于他来说,对方不过是只苍蝇,在耳边嗡嗡而过罢了,根本就不值得去关注。 最主要的还是,他现在心情不错,所以不会去计较对方言语的挑衅。 林天宝从小到大哪里受到过这样忽视,他瞪着一双眼睛,眼珠子灵活的转动着,却朝林奇大声说:“林奇,你别忘记了任务。他们分明就是外来人,还和画像上的人很相似,就这么放他们离开的话,可是失职!” 林奇心头一怒,这小子凭自己受控,从来不会对他这个堂哥表现出一点的尊敬。 表面上他却是一副陈静的神情,对林天宝说:“这事我自然会对堡主解释,不需要你来忧心。” 林天宝咬牙,“林奇,你敢不听我的话!” 林奇脸色也冷了下来,“我才队长!” “只要本少爷的一句话,你以为你这个队长还当得下去吗!?”林天宝得意的说。 林奇无意和林天宝在大街上争吵,便无视他的怒瞪,狠狠的甩袖要走。 林天宝涨红了脸,他回头便见水珑和圣尊两人竟然也走远了。一想到他们一个个竟然相继的无视自己,一向受尽宠爱的林天宝怒由心生,出动了身边的暗卫,“将他们拦下来。” 四个人从暗处出现,朝水珑和圣尊袭来。 不远处的林奇停下脚步看到这一幕,内心不由的升起一丝嫉恨。 林家堡的暗卫都是精挑细选,艰难培养出来的。他努力的向上爬,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也只被赏了一个暗卫。可林天宝这个游手好闲的宠儿,却什么都不做就得到了四个,等于是多出来了四条命! 那边,水珑和圣尊就好像没有看见四个暗卫的偷袭,依旧步伐不变的朝前走。 这时候圣尊正说起万林镇那处勉强可以一观的地点特色,水珑笑眯眯的等他说完了,慢悠悠的来了一句,“鲁罗桑,你背错了。” “……什么?”圣尊先是被那一声‘鲁罗桑’给震愣了下,接下来的话没有听清。 水珑脑海自然浮现出一人呆愣自然萌的形象,笑容就愈加的浓郁了起来,重复之前的话,“我说,你背错了。” “背错?”圣尊再度反问,清雅的嗓音听不出任何的异样。 水珑轻轻点头,对他眨了眨眼眸,“万林镇最出名的是它的山水,其中当属万雀林里的幻里潭最美。幻里潭一共被改建八处,不是五处,最天然的一处,是东方最末尾的一潭,不是中央。” 圣尊沉默不言。 水珑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了声音,伸出手拍了拍圣尊的肩头,满是笑意的眼睛,故作同情安慰的看着他,说:“你背的那个,是三年前的版本了。” 圣尊继续沉默,无意中微微的弯着腰,让水珑的手更好的搭在他的肩头上,不过看上去又像是泄了一口气的颓废可怜样儿。 某一暗处的隐凤早就大汗淋漓,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看着上面的讲解。 “该死的明璇,难道他不知道万林镇产生了变化了吗,这是要害死我了啊!”无论怎么看,这地图的讲解都没有表明日期,谁知道会是以前的版本啊。 以往圣尊大人本就不怎么下山,更不会来万林镇这样落后的地方,谁知道情报书库里关于万林镇的情报资料没有更新啊! 最最最关键的是,谁会想到圣尊大人有一天会为这么讨好个女人,还专门背书背地图,假装自己来过,就为了给个女人引路! 隐凤狠狠的将地图收回怀里,心里不断是思考着,现在装病、跑路、求饶……哪个结局会美好点。 这边隐凤在为自己的人生纠结,那边林天宝的四个暗卫已经被人拦截。 圣尊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知道?” 水珑淡定说:“你可以看地图看情报,我为什么不行?” 圣尊声音透出一丝委屈,“我真来过。” “嗯,你来过。”水珑眼睛里面的笑意都快要溺出来了。 “你敷衍我。”圣尊貌似不高兴了。 水珑挑眉,盯着他看了足足三秒之后,才幽幽的笑道,“我就敷衍你了,怎么样。” 圣尊眼神一暗,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眸,那双弧度未变的眼眸,凝满笑意之后灵动潋滟得像是摄入了世间三千繁华,璀璨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水珑察觉到了他视线的变化,从温暖清澈到如狼似虎,急遽的变换,叫人防不胜防。 “那就换你给我引路,作为补偿。”圣尊这样说,眼神却没有减弱那份强势,却被镀上了一层温柔。 这就好像一头狂兽,在用它锋利的利爪,在你的身上撩着。爪子是那么的锋利让人颤栗,动作却是那么的轻柔,不会伤到你分毫,只留下淡淡的红痕,不见一丝的血。 水珑并不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些什么,所以对于他的话,完全不置可否。 “一群废物!”一声低吼响起,勾住所有人的注意力。 水珑感觉到一道风声响起,想也没有想就伸手去接——她知道,这是暗器带起的风。 一个人的手比她更快,一节深海蓝色的尖锐物体,被圣尊抓在手里。 在这节尖锐的一头,还被一条细丝绑着,细丝就被林天宝抓着。 这时候,林天宝猛的用力拉回细丝,将那尖锐的物体抽回。 “嗯?”似乎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才会让圣尊冒出这样一声疑惑的低吟。 水珑朝他的手看去,见他的手心竟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控制不住的往外流淌,一滴滴落在地面上,‘啪’的一声轻微的响,都被水珑听得清楚。 圣尊垂首,视线从自己的手心再到地面,一会儿都没有回神,似呆了般的站着。 水珑眼波一跳,分明感觉到圣尊浑身气势的混乱变化,他的肩头轻颤的频率,肉眼几乎都看不出来。 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暗处的隐凤见事不妙,连忙现身,呈上一个瓷瓶。 圣尊一伸手,却将那瓷瓶甩开,破碎在地上。一颗浅褐色的药丸在地面滚动着,散发着淡淡怡人的药香味。 公子闲一闻就闻出来就药香味中包含的几种药材,眼睛瞪得大大的。暴殄天物啊!这么珍贵的药,竟然就这么丢在地上了! “主子,属下有事禀报,请移步他处。”隐凤早就被圣尊叮嘱过,一旦有意外,让他失控的话,就找理由让他离开水珑的身边——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失控的预兆。 隐凤知道,圣尊大人不想让身边的女子发现他的异样。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用自然正当的理由,将圣尊大人招离这个女子的身边。 圣尊向前走了一步,下一刻他就走不了了。 “止血的药都没吗?” 水珑将圣尊的手扶住,一瓶药粉往他手上倒。 这药刺人的很,让一时没有防备的圣尊,没有忍住的‘嘶’了一声,手往里缩。 “嗤。”水珑笑出声来,将药收起来,“多大的人了,这点痛都受不了?” “只要是痛,就没人会喜欢。”圣尊说。 他的声音有一丝的沙哑,却更富有磁性,清醇得晃人神智。 隐凤惊讶的眨了眨眼睛。圣尊大人,这是恢复了吗? 只听见圣尊的轻笑声传出来,隐凤就完全确定,圣尊大人这是真的恢复了!然后就听见圣尊说:“会喊疼的人,才会招人疼。” 水珑翻了个白眼,“你真率直。” “谢谢。”圣尊嗓音里的透着的笑更纯澈浓了些。 水珑放开他的手,“你随身都带着帕子吧,自己绑起来。” “不会。”圣尊回答不急不缓,无比自然。 水珑朝隐凤看去。 隐凤立即面瘫的说:“圣尊大人,属下先告退了。”说完,人就迅速的隐去。 圣尊慢慢的说:“不是说有事禀报吗。” 隐凤脚一软,差点跌落地面,“圣尊大人何时想听了,属下再行禀报。” “嗯。”一声淡淡的音,对隐凤来说,可谓天籁。 她立即头也不回的消失。 水珑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的表演,下一刻人就左移了一步,躲开了那飞射过来的暗器。 这次她总算看清楚了,那暗器那么的熟悉,分明就是她苍吟的组件之一。 “你帮我……”圣尊的话也停了,他看见水珑抓住了暗器的细丝。 那边,林天宝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这冰蝉丝可是涂着毒的,没有抹上解药,就用去碰的话,哼哼。 ‘叮’的一声,冰蚕丝却断了——被圣尊一个弹指掐断。 林天宝惊讶的长大嘴巴,东蚕丝坚韧无比,怎么可能被人徒手掐断! 他又怎么会明白,圣尊的这手,只要他不愿的话,一般的利器都没有办法伤及。因此,在被那暗器所伤,还被割出那么深伤口的时候,他才会讶异。 细细的冰蚕丝缠绕到了林天宝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和死亡的威胁让林天宝回神,就见到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的面前,断掉的冰蚕丝一头就被他隔着白帕,控制在手里。 这也说明,自己的性命这时也被他控制在手里!——林天宝惊觉这一点。 “这蚕丝有毒,解药只有我才有,如果你不想那个女人死的话……”林天宝难得聪明一回,没有再说什么狠话,出口就抓住要点。 只是…… 水珑拿着那柄造型怪异的暗器,随意的将冰蚕丝割掉,手指毫无瑕疵,哪里有一点中毒的样子。 林天宝再度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结巴的喊道:“我,我爹是林家堡的堡主,我,我是他,是他最疼爱的儿子……”然后,他发现自己脖子的蚕丝松了,脸上不由的露出得意的喜色。果然,他们还是怕了吧! 细丝又紧,将林天宝脖子的肌肤划破一道细细的血痕。 林天宝双腿一软,差点没有吓尿了。 细丝再度松了,还没有等林天宝放松,细丝又紧……一松一紧,再松再紧…… 如此反复了好几回,林天宝就几乎没有了个人样。 水珑终于研究好了那节暗器,朝林天宝这边看过来。 圣尊也在这时候松开了手,遗憾的摇了摇头,“细软的东西,真不好控制。” 228 到达海会 萌夫228 —— 一连四天的海上航行,一路上遇到的船队也越聚越多,其中大多的海商船队都和南云城有合作关系,得知水珑在船上后,接二连三的来拜访。∑? 这时候水珑的船上,她和三小孩外加一个男人坐在一起。 这个男人长相普通,不过却有股说不出的韵味,宛若干山流水的舒畅韵味,表面平庸气质却高洁,令人一眼看到就容易产生好感。 只是谁虎想到这样一个气质高洁的人,不是一个文人秀才也不是高山雅士,却是一位商人,生意做得很大的商人。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和水珑合作生意做多的生意人,董弼。 两人三孩子坐在一起聊天喝茶(三孩子喝的是果汁),看起来非常的和谐,不过看在某些人的眼里,却非常的碍眼。这某些人里面,当属完颜少麟为第一。 想他上去她船的时候,无论是她还是那三孩子就没给他好脸色过,把他利用完就踹走。现在对待另外一个男人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瞧瞧他们还对他笑?怎么不像对他一样,六个小拳头打上去?真是太气人了! 完颜少麟抿着嘴唇,恨恨的盯着对面船上的景色,心想那男人长得没自己好看,权势没自己高,气质没自己迷人,年纪还比自己不知道大了多少,凭什么对他这么客气,对自己却是排斥的态度?! 如果三孩子听到了完颜少麟的心中想法,阿妴和姬儿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因为这位董先生不打打他们娘亲的主意,规规矩矩的很风度!不像他那样风骚! 至于卫溯?他是站在两小孩这边的。 船上甲板中,董弼放下茶杯,没有转头去看完颜少麟,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犀利的视线。 “你身边的位置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呆的。”董弼对水珑一声轻叹。 水珑正在看手中的图纸,听到他的话,头也不抬的说:“什么意思。” “从我坐在这里,就犹如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董弼幽默的说道。 水珑悠然一笑,“你现在的态度让我觉得你非常享受这样的情况。” 董弼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因为坐在这里,被明里暗里数道逼人的视线凌迟着,不过他还真没有畏惧。身为飞鹰商会的会长,他有着属于自己的傲骨,岂容他人几眼的逼迫就安然退让。 “有关嘲凤宝藏的事情,你怎么想的?”董弼略带好奇的问道。 水珑淡淡的说:“能怎么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见机行事吧。” 因为在海上,离陆地距离太远,传递消息实在不方便,这几天来水珑也是通过各大商队了解到如今大概的情况局势,听董弼所言,有关嘲凤宝藏的事情不仅仅他知道了,连普通百姓的地方也渐渐的传开,看这消息扩展的速度,只怕不出一两个月,就会人尽皆知。 嘲凤宝藏是一回事,眼前水珑在意的是另外一回事。 她手里有几张图纸,是董弼带来给她的。图纸上所画的东西,对水珑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正是她苍吟剩下的组件。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寻找苍吟所有的组件,凭借她和长孙荣极的财力物力人力总算找到了大部分的组件,让她加些别的材料复制出不完整的苍吟,剩下的组件她依旧没有放弃寻找,却一直没有消息,谁知道如今竟然会出现在的海会上。 根据董弼所言,他也不知道这东西是谁拿出来交易,不过却将消息传给了各大商会。为什么没有传到水珑的手里,是因为水珑没有跟南云城的大部队走,选择了和小孩单独秘密行动。 在这么巧的时间出现剩下的苍吟组件,不用董弼提醒,水珑也猜得出来这其中必有针对她的阴谋。 “和我想的一样,你的反应果然很平淡。”董弼忽然笑出声,随后对水珑说道:“既然如此,我也放心了。” “嗯?”水珑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笑道:“你放什么心。” 董弼说:“我可不希望我最大的合作商遇害。” “听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对长生不老药不感兴趣?”长生不老,这四个字对于人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哪怕董弼和她一直以来合作的很愉快,不过她并不认为董弼会因为所谓的交情就放弃这么大的诱惑。 “自然感兴趣,不过人生在世百年,时间少才更懂得珍惜。”董弼笑的洒脱,无需刻意夸张的表情就能够让人感受到他的诚恳,“如果世上真的要长生不老药这种奇物,必然不会多,且看这天下群雄一堆,我不过一介商人,哪争得过他们,既然争不过倒不如早早放弃这个念想。” “你倒是想得开。”水珑笑道。 董弼又说:“更主要的是,我可不想招惹你家那位。”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伸手摸了摸头。 虽然额头的伤口早就不存在了,不过记忆依旧犹新,每每想到长孙荣极的时候,他都会觉得额头隐隐作痛,真是让人无奈的很。 “说起来,怎么不见他?”长孙荣极会放白水珑一人行走在外,招惹无数窥视者吗? 水珑挑眉,“天下人都知道,长孙荣极背叛我了吧?” “我不信。”董弼自然听说了,不过他不信,“也许是没有亲眼所见,所以我不信。” 水珑没有继续戏弄他的意思,淡淡一笑没有去回答他的问题。 长孙荣极现在在何处,连她也不知道,只能信任着他没有生命危险,一旦无事了一定会第一时间出现她的身边。 董弼见此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轻轻挥了挥衣袖,整理衣摆,准备离去前对水珑低声说:“那个人不好对付,你可别大意了。”他悄然的朝完颜少麟的方向看了一眼。 凭完颜少麟将那天晚上的事记了这么多年,就知道他不好对付了。 轰隆! 忽然之间,天空响起一声惊雷。 海上行船中的人对此都见怪不怪了,这两天晴天万里可不时总会响起几声晴空惊雷。 董弼却发现水珑的表情变得严肃,这种冷静严肃的神色她很少会露出来,这一表露就让董弼莫名心跳剧烈了几拍,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总觉得天气有点奇怪。”水珑眉头轻皱着。 董弼一怔,虽然对水珑无意,不过偶尔还是会为她的容颜走神。就如此时,看着她皱眉的样子,是个男人看到了都会忍不住产生怜惜的情感,很想付出一切为她解决忧愁。 哎……幸好她自身有本事,又有个那样的男人在身边,否则这般的容貌当真是祸不是福。 “海上的天气历来如此,前一刻晴空万里,下一刻就可能大雨倾盆。”董弼如此说算作了安慰,然后施施然的离去。 水珑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两秒,然后说道:“如果没有必要的事情,还是不要在这场商会上逗留太久。” “你有什么发现?”董弼回头看她。 “很不好的直觉。”水珑给他一个非常不负责任的回答。 这样的回答在董弼等人听来的确很没有说服力,尤其是配上水珑那副无所谓的表情,更加的让人觉得她只是随口一说。不过如果是在现代的话,水珑这样的回答对于她的兄弟们来说,才是最有力的回答。 董弼虽然没有太在意,却也没有完全不在意,对水珑点点头然后继续向前走,离开了水珑的船。 “娘亲?”阿妴和姬儿一人拉着水珑的一只手,昂头望着她。 两个小孩一模一样的眸子,亮晶晶的透着关心的眼神,漆黑的眼瞳内印出她的倒影,让水珑感觉浑身有股说不出的力量,对他们笑眯眯的说:“放心,没事。” 以前的水珑不怕死,她在任何的困境下都会倾尽所能的求生,不过最终无法求生成功的话,她也无所畏惧,并不觉得死亡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她怕死了。 那头大猫,还有这两只小猫…… 帝延,阿妴,姬儿…… 她害怕死亡,害怕和他们阴阳相隔,更害怕她的死亡会给他们带来无可磨灭的阴影和创伤。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娘都能轻松的解决了,你们说呢?”水珑笑得肆意的望着两个小孩。 两小孩被她自信的态度感染,互相对视一眼,眼睛里面的担忧也一点点的消失,闪动着璀璨的光彩。 “当然了,阿妴的娘亲是最厉害的。”阿妴毫不犹豫的拍马屁。 姬儿昂头,翘着嘴角说:“也不看看娘亲是谁的娘亲,自然无所不能!” 一双肉邪恶的落在了两小孩的脸颊上,然后往外扯了扯,水珑哼笑,“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在夸你们自己吧。” “娘亲~”两小孩露出一样可怜兮兮的眼神。 船上的气氛再次恢复温馨欢乐,一点没有被周围影响。 翌日,海会地点到达,地点是一座海中心小岛,小岛周围已经被各个海商、海盗、海军等的船只围绕。 173 你跟我走 林天宝的四个暗卫已经身首异处,周围行走的人群也被眼前的变故吓得远离,让中间的街道变得尤其的空旷。(@ 林奇急急的走过来,对圣尊躬身道歉,“实在抱歉,让几位受惊了。”这话才刚刚说完,他自己就先脸红了,心中暗道一声自己真是急昏了头,居然冒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眼前的情况,无论怎么看就不是对方受惊了,而是自己这边的人受惊了才对。 林奇见圣尊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悄然的对身边的人做了个手势,将已经吓得双腿发软,神情呆滞的林天宝扶起来搬运到一旁。 等林天宝被搬离危险地带后,林奇总算松了一口气。无论他对林天宝多么的不喜,或者记恨。对方都是堡主最宠爱的小儿子,如果对方在这里遇害的话,他说不定也得赔命进去。 “两位大人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等就先告退了。”知道圣尊等人无意听自己话废话,林奇说完就急急忙忙的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只是,事实不如他所想的那么简单。 水珑忽然说道:“之前你说林家堡要找我们?” 林奇脚步一顿,回头去看水珑,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嘴上说:“我看几位大人不是……” 水珑不等他说完,就微笑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去林家堡走一趟吧。” 林奇嘴里发苦,说不出拒绝的话,最终破罐子破摔了的点头了。反正,天塌下来了,也有更高个子的人先顶着。 圣尊看着水珑,水珑对他说:“你有别的事,可以先走。” 圣尊说:“我很闲。” 暗处的隐凤再度流汗。您老闲得夜里不睡觉,连夜赶路赶折子的处理事务,剩下的时间,全部都用在这个女子的身上了。 林家堡坐落在万林镇东边,这一块就被林家堡包围,青山秀水间坐落一座座的阁楼玉宇,对于看惯了各种美景建筑的水珑等人来说,也不过一般罢了。 这也难怪圣尊会说,这里贫。 林奇亲自迎接水珑等人进了林家堡的大门,守门的人见了,很快就有人将消息传到了林家堡的堡主林佑痕的耳朵里。 林佑痕年纪已近半百,不过生活得意,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出头,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袍,看起来高大健硕,整个人的形象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个帅老头。 “这是怎么回事?”林佑痕迎上来,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林天宝的狼狈惨状后,立即就沉下来了,可见他是真的疼爱这个小儿子。 林佑痕的声音就好像是个开关键,一下将呆愣的林天宝给惊醒了。 林天宝眼睛转了转,恢复了灵光,看到林佑痕后就露出了惊喜和希望的光彩,他声带哭音,“爹,爹,他们要杀我,他们要杀了我!” 林天宝本就生得讨喜的娃娃脸,看着稚嫩可爱,哪怕身为男子,这样作态也不会惹人讨厌,反而让人觉得可怜。 林佑痕见他样子的确凄惨,尤其是脖子的血狠,更刺痛了他的眼。 林奇生怕堡主因为爱子失了冷静,立即出声说:“堡主,事出意外,并不能全怪客人。”他悄然将意外和客人两个词,咬重了音。 林佑痕头脑一清,视线又落在了水珑和圣尊的身上,见两人风貌气质,心头又一紧,心想:差点坏了事。 林天宝却愤恨的瞪向林奇。 在他看来,现在这里是林家堡,他的父亲就在他的面亲,天下间还有谁能对他无礼。 这该死的林奇,根本就是故意和他作对,巴不得他被人欺辱,到了爹的面前,还绑着坏人,实在该死! 林天宝眼神礼的狠意没有隐藏,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楚。 林奇垂下头,不去和林天宝对视,袖子里的拳头却悄悄的握紧。 “几位客人先进屋吧。”林佑痕笑容满脸的对水珑和圣尊几人说。 林天宝听到这句,表情立即就变了。他朝林佑痕大喊,“爹——!他们算什么客……”人,他们伤了我啊! “将小少爷抬去疗伤。”林佑痕打断了他的话,对手下的人吩咐。 两人立即有了动作,强势的将林天宝扶起来,往外离去。 “爹,爹!”连天宝全心的不满,却无法反抗林佑痕的命令。 林家堡的大厅里,大厅的中央地面铺着暗红色,绣着山水的地毯,两旁共有八个椅子,最上方则只有一张主人大椅,主人大椅两旁微下点地方,还有两张椅子。 这样的布置让人一看就知道林佑痕是个很强势自傲的一个人。 林佑痕非常自然的入了大厅,就坐在了那个主位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水珑等人,表面上该故意表现出温和的笑容,招呼着他们,“几位请坐。” 水珑随意的坐下,圣尊就坐在她的身边。至于公子闲和沐雪,也就着自己最近的位置坐下。 林佑痕眼中一闪而逝满意的光彩。 四名婢女端着托盘走过来,给水珑四人身边的桌子摆上了茶水糕点。 等她们下去了,林佑痕微笑着说:“这是林某在南云城那边新得来的精品绿茶,几位可以好好品尝。” “啧。”公子闲冒出一声古怪的笑声。 林佑痕眉头不可察觉的一皱,朝公子闲看去。在他看来,这四人做主的是水珑和圣尊,自然就不打算给公子闲什么好脸色看,却也没有表现得太明显,颇有风度般的问道:“这位公子这等反应是为何?” 公子闲端着茶杯,动作几分随意却又别有风韵的用盖子拨动茶叶,对林佑痕似笑非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林堡主果然是能人,居然能拿南云城精品茶叶待客。我记得不错的话,南云城的东西只要带上精品两字,那东西就得有限量,一般人可得不到。”在他心里却说:在南云城的城主面前炫富,拿南云城的东西在南云城主的面前显摆,果然是能人啊! 林佑痕不知道公子闲心底的嘲讽,脸上还不由因他的话露出得色,故作谦虚的说:“公子夸大了,实际上林某所得也不多,只是几位是难得的贵客,这才拿出来接待几位。平常的时候,林某自己都不舍得喝。” 一杯茶被圣尊端起,轻飘飘的一推,就隔空速度极快的射向林佑痕,随之而来的他清澈悦耳的嗓音,“真是好可怜,本尊这杯就让给你喝好了。” 林佑痕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不过反应却也敏捷。他极快就伸手去接茶杯,笑着说:“无需公子好心了……呃。”话语半途中断,因为他手里的茶杯翻了——他没有接稳。 茶杯入手的那一刻,林佑痕才知道,这茶杯带来的劲力有多强。 一辈热茶都洒在他的衣裳上,沾染了一片的湿痕。 林佑痕的面色一黑。 圣尊轻声说:“你不接受本尊的好意也就罢了,何必打翻。” 这恶人先告状的功夫,用得可真活了。 林佑痕眉宇浮现着怒气,见婢女走过来递帕子,一挥手就让人下去,对圣尊皮笑肉不笑的说:“公子莫要误会,只是林某老了,反应不及。” 圣尊看向他,约莫一秒后,善解人意的说:“看出来了。” “……”林佑痕紧紧的握住椅子的扶手。 “咳咳。”咳嗽声来得突然,打破了气氛上的不安。 公子咳了两声就憋住了,对众人说:“咳咳,你们继续,我老毛病了,不用在意我。”他真不知道,一向高深莫测的圣尊大人,还能有这样的一面。 暗处的隐凤心想:少见多怪!等在圣尊大人身边呆久了之后,你就会明白,这一点都不好笑,尤其是针对你的时候! 这时水珑抬头,朝林佑痕看去,微笑说:“林堡主可能被人骗了。” “什么?”林佑痕条件反射的问道。 水珑嗅了嗅茶杯内的茶香,并没有喝就放下了,说:“林堡主这绿茶的味道闻着不对。” 林佑痕瞳仁一缩,表面却看不出任何的变化,笑着说:“不知道有何不对?” 水珑反问:“一定要我说出来?” 林佑痕捏着扶手的手掌不由的用力,盯着水珑的眼神也渐渐的锋利起来,并没有说话。 两人对视大约两秒后,水珑的就移开了过于逼人的视线。这完全被某头大猫给激发出来的习惯,每次她看一个人过于久了的话,那头大猫就得有行动。 “也许,是林堡主用的水不对,用普通的井水泡的话,味道不会那么纯正。”水珑慢悠悠的说,眉宇之间见疑惑。 林佑痕觉得自己就像是站得高峰,随时自己放手一搏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只是站在个小土坡上,这样的波澜起伏,让他整个人都一颤,瘫在椅子上。 很快,他就恢复了神态,见水珑四人似乎都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后,笑着对水珑说:“原来姑娘还是个懂茶的人。” 他不是没有看见水珑的肚子,却是有意还称呼水珑为姑娘,为了报复水珑前一刻让他失态。 一个还被称之为姑娘的女子,却怀有身孕,这怎么看都不是好事。 由此可见,林佑痕是个小心眼的人。 水珑神色不变,说:“林堡主不打算说说,有关于请我们来此,和画像的问题吗?” 林佑痕觉得谈话的节凑完全被对方掌控了,这种失控的场面让他非常不喜。沉默了一瞬,就笑着说:“我看几位舟车劳顿,今天就先在林家堡内好好休息一晚,有事情明日再谈吧。” 水珑却没有依他说的做,“林堡主既然不说,那就换我说吧。” 林佑痕眉头已经不由的皱起来了,他想眼前这位看起来柔软无比的女子,怎么会这么的难缠强势,和她的长相未免太不符合了。 深蓝蓝色的暗器被水珑拿在手心里,朝林佑痕问:“这个东西,你还有多少,又是在哪里得来?” 这节暗器林佑痕又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这个东西说起来也奇怪,来得奇怪,材质更加的奇怪。林佑痕得到后,就命人熔炼过,可就算将它丢进熔炼炉里多久,都不见它有任何的融化迹象,更别说破损了。 “姑娘知道这是何物?”听她的语气,怎么都像是认识这东西一般。 水珑说:“这是我的。” 林佑痕嗤笑,“姑娘在说什么笑话。” 一道无形的劲气划破了林佑痕的嘴角,让他还显得嘲讽的笑容定格。 圣尊轻笑说:“既然觉得是笑话,就该大声的笑。” 前有茶杯沾湿了衣襟,后有内力划破了嘴角肌肤,两次的挑衅让林佑痕怒气冲冲,不过也让他明白自己不是眼前戴着金色面具人的对手。 他强忍着怒火,露出个不大自然的笑容,说道:“这东西来得无比奇怪,却是从天而降。”见几人安静听他说着,他就看了水珑一眼,继续道:“那晚,林某正在院中饮酒,忽见天空有火光,本以为是眼花,也以为是飞星,谁知那火光越来越近,最后就落在了林某院中。在空中飞来的时候,还是脑袋那么一大团的火光,在地上砸出两尺的深坑,得到却是这么小小的一样东西。” 见水珑四人都毫无异色,林佑痕心中冷笑,装作开玩笑般的对水珑挖苦嘲讽道:“如果按姑娘所言,这东西是姑娘的,莫不成姑娘也从天外而来?” 水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旁边的圣尊饶有兴趣的朝她问:“天外仙界好玩吗?” “你怎么不说天外魔界?”水珑和他打趣。 圣尊说:“话本里提起天外便说仙,难不成你是妖魔?”不等水珑回答,他就自顾自的说:“也许,真的是了。” 水珑瞥了他一眼,不和他争辩这幼稚的问题。 不过,就因为他们这一言一语,就将林佑痕忽略个彻底了,连他之前故意嘲讽的问题,也跟着无视。 林佑痕是敢怒不敢言,有苦只能自己憋着,憋着几乎要内伤。 水珑一开口就直接再度进入主题,“如果林堡主还有相同材质的东西,就请物归原主。” 林佑痕心说,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如果你说这林家堡是你的,那是不是我这个堡主之位也该拱手相让? 他的沉默让人感受到他的不愿,水珑心平气和的又说:“我可以出价买。” 林佑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出任何意气用事的话,却是又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温和的说:“既然这东西是姑娘的,自然得物归原主。只是东西暂时不在我的手里,等明天取来了,再给姑娘吧。” “可以。”水珑轻笑应着。 水珑四人被安排在林家堡的青竹园居住。 夕阳即将落山之际,水珑看见圣尊蹲在自家睡觉的阁楼楼顶,一袭白色的长袍,铺在青褐色的瓦片上,犹如泼墨画般好看。 只是她不知道,她将对方看成一幅绝美墨画时。她在对方的眼里,何尝不是一道勾魂摄魄的景。 水珑欣赏了一会气质美男,就收回目光往屋子里走。 “不准走。”那人喊道。 水珑停下了步伐,笑着看他。 他还在屋顶没动,目光透过面具的眼洞盯着她,“你答应给我引路。”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水珑记得分明,她根本就没有承诺他任何事。 圣尊跳下了屋顶,落在了她的身边,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轻声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笑,笑是透过声音传达给人的,“这次我背对了,所以还是我给你引路,你跟着我走。” 水珑看着他扯着自己衣袖的手,觉得这个动作真是可笑幼稚,又纯洁美好得让人心神触动。 “走吧。”她了当的说。 圣尊扯了扯她的袖子,那金色的面具也变得暖和了起来一般,透着温暖柔和的笑。 不远处朝这边走来的沐雪,见到远离里一起站着的两人,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她心中奇怪,珑姐姐分明没有忘记武王爷,也一直在寻找武王爷的线索,可是为什么对待这个男人的时候,总有些特殊呢。 在她失神的这一瞬,圣尊已经拉着水珑朝外行走。他的步伐走得不快,没有运用轻功,水珑也不急,随意的随着他走。两人的背影,在后面看着,竟然尤其是相衬。 沐雪见此又是一阵的失神,原本要脱口的呼唤,不由的憋回了喉咙里。 幻里潭被林家堡掌控着,要进入的话需要林家堡的准许。 不过圣尊和水珑没有走正门,走的是偏道。 水珑看着眼前已经见过一次的云轿,那四个抬轿夫已经准备就绪了。 圣尊说:“坐上去。” 水珑失笑了一声,“你真以为我这么没用?”她遥望山头,不过是轻功登山罢了,对她来说毫无影响。以她的轻功水品,完全可以做到如履平地。 无论是哪个孕妇,走在平地上都不会有任何问题不是? 圣尊想了想,挥手就让他们下去了,抬了抬水珑的衣袖,说:“有我在,确实不需要他们。” 水珑无语他孩子气的行为,收手。 谁知道,他抓的死紧,就是不放手。 分明他的表情都被面具遮挡,水珑就是体会到了他的偏执。 229 过度章节 萌夫229 —— 海会是聚集天下海商以及经常海上行走的人的一场盛会,也可以说是一场大型的商会。「.舒睍莼璩这里不仅仅有前者说的那些人,还有更多慕名而来的游人,就和阿妴和姬儿等人的目的一样——游玩。 海洋广阔,谁也没有完整的海图,谁也不知道海洋到底有多大,其中又有多少海岛,岛上又存在着多少少数的人族以及特殊的物品,所以海商的商品绝对是最丰富又新奇的。 举行盛会的海岛被建立一座座简朴的木屋阁楼,每座阁楼房屋都会标志各大商会的名字或者特征。 水珑等人一下船立即就引来了无数的瞩目,不过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姐!” 水珑几人一虎才下船走了没到十几步,耳边就听到了一声清朗的年轻声音响起。 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这个声音,水珑还是一瞬就认出叫她的人是谁。 一行人抬头看见,迎面一个年轻的男子面带笑容的朝他们大步走来。 男子面容俊俏,眉宇却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冷意,饶是此时笑着,笑容也不太明显。他行走的步伐跨越很大,身材健硕却不显得魁梧,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袍,让他看起来非常的冷峻沉稳。 水珑挑挑眉,将他眼睛里面闪动着的璀璨喜悦看得清清楚楚,并没有被他的表象迷惑。 “姐!”能够这样叫水珑的人,且叫得这么理所当然的天下间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白千桦。 水珑对他点头,“进屋里说。” “嗯,这边。”白千桦自当领路。 一会儿一行人进入了一座四合院内,李英和卫溯、护卫去了别的屋子,留下水珑母子三人和白千桦呆在一个院子里。 “这就是我的侄子和侄女?”一入院子里,白千桦就恢复了本性,一双眼睛直盯着阿妴和姬儿,像是打量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啧啧有声的叹,“这不愧是姐的崽子,长得真好看。” “娘亲……”阿妴和姬儿一齐看向水珑。 “嘿~是小叔在跟你们说话哦,你们叫娘干嘛?难道还怕生?”白千桦莫名其妙的说,眼睛里面闪动着戏虐的光彩。 “没关系。”水珑似笑非笑的扫过嘚瑟的白千桦一眼,对两小孩说:“不用顾及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们小叔从小就耐操干。” “哦。”阿妴和姬儿同时点头,接着一齐看向白千桦,对他露出笑容,“小叔。” “诶。”白千桦喜滋滋的应了,同时怀疑的看着两个小孩。总觉得姐刚刚说的话不对劲啊,可两侄子侄女多可爱啊,一看就是乖巧听话耐蹂躏被逗弄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吧。 “小叔。”姬儿昂头,精致可爱的面容完全暴露在阳光下,一双眼睛黑黝黝得跟黑珍珠似的纯粹,“娘亲常常跟我们说,小叔很武功很厉害,总让我们向小叔学习。” “……不会吧?”白千桦反条件说。 “啊?”阿妴一脸疑惑,“难道娘亲是骗我们的?其实小叔很没用?很没用?没用嘛?” 白千桦:“……”其实你真的不用那样重复,又重复的! 所以说童言无忌,孩纸天真的残忍,听听这‘单纯’的猜测,立即就将白千桦给伤了。 他这要是承认了,岂不是在自己侄子侄女心中地位大减吗!(其实,目前你在他们心中,真心没啥地位。) “不是,小叔的意思的说,姐真是太直接了。”白千桦认真的对两小孩说:“做人要低调,小叔一向崇尚谦虚,不爱炫耀。” “原来是这样啊。”两小孩表现得非常的淡定,升仙山上什么极品没有见过,还会被这点小无耻给镇住?开玩笑! “那小叔,我们走吧。”阿妴说道,选了一个方向走去。 白千桦愣住了,“去哪里?”他们刚刚说的话题和要去哪里有关吗? 姬儿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是去找个空旷的地方,请小叔赐教了。” 白千桦:“这……” 阿妴回头,“小叔?” 两小孩都是一副奇怪的表情,好像白千桦不跟着一起走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这让白千桦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拒绝的话,随着阿妴和姬儿的方向走了两步,回头朝水珑看一眼。 水珑浅笑不变。 “姐?”白千桦叫了一声,总有种不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用顾及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侄子从小就耐教练。”水珑说出一句和之前对两小孩说的差不多的话。 耐教练?也就是说真的让我去教导训练他们了?白千桦如此想到,便笑着和阿妴他们走了。 正所谓一朝失足千古恨,说的便是白千桦这样。 大约二十分钟后,阿妴和姬儿扶着白千桦回来了,水珑看了一眼,见白千桦脸上没有伤痕,唯独衣裳沾了不少的灰尘,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被打得无法走路了,反而像是累极了走不稳路。 白千桦一回来就投给水珑就一直用幽怨的眼神望着水珑,好像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娘亲,小叔真的好谦虚。”把白千桦扶在椅子坐下后,阿妴和姬儿又回到了水珑的身边,阿妴开口说道。 水珑注意到白千桦听到他这个话后表情很憋闷,顺着问道:“哦?” “对啊。”姬儿认真的点头,“不管我们做什么,小叔都不愿意施展出全部的实力,就是不肯碰到我们一下。” 累瘫了的白千桦继续默然无语。 姬儿转头看向他,“最后为了不让我们自尊心受伤,还假装累瘫了让我们扶着他回来……其实我们都明白他的苦心的。” 被这样一双纯粹的眼睛看着,白千桦无法怀疑他话语的虚假,内心泪流满面表面则露出‘你们真是乖孩子’的欣慰笑容,对两个小孩说:“小叔没有让你们,你们真不愧是姐的孩子,真是太厉害了……” “我们懂得。”阿妴和姬儿表情纯善。 白千桦再次被哽得不行,最终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水珑,暗暗说道:“真不愧是姐夫的种!” 他自以为这么小声,两小孩一定听不到,却没有发现两小孩悄然的抖了抖耳朵。 “好了。”水珑拍拍两小孩的头。 两小孩立即恢复乖乖的表情,漂亮得像两尊水晶娃娃,看得白千桦又一阵称奇。真不愧是姐啊,无论是姐夫还是这两个小崽子都被调教得乖巧的不得了。 下一刻,他又想到了别的。似乎姐夫在姐的面前越温柔,在外人的面前就越危险,难不成这两个小孩也……? 白千桦怀疑的眼神自然被两小孩注意到了,不过两小孩一点没有受到影响。 “不是叫你别来吗?”水珑淡淡开口。 白千桦听到她的话,注意力便不在两小孩的身上了,眼珠子左右摇摆,低笑笑道:“这个,因为我刚好就在这边附近,接到姐消息的时候已经到这边来了。” “来了也可以走。”水珑说。 “姐……”面对老头子都不会这么心虚,可是一到姐的面前,就好像什么都瞒不下去了。白千桦无法直视水珑那双冷静犹如明镜的眸子,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垂着眼睛,说道:“已经来了,再突然走的话,会被有心人怀疑的吧。” “怀疑又能这么样……算了。”看出白千桦不打算就这样单独离去,水珑不再追究这个问题。之前两小孩把他一顿折腾,也算是教训过了。 “接下来在海会的时间,你就陪在他们身边。”水珑用眼神示意这两小孩。 白千桦立即说:“姐,我是来陪你办事的,不是来照顾小孩的。” “呵呵。”水珑回了他一个笑。 白千桦觉得这个笑很奇怪,浑身一凉,低头去看两小孩。 阿妴和姬儿依旧一副乖巧的样子,不过给白千桦的感觉就是变了。如果过之前俩个小孩是精致的水晶娃娃,那么现在的他们则像是两尊依旧精致,却高高在上的仙童,气质矜贵安 静,那两双如出一辙看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 “小叔,”阿妴轻轻的唤道。 “诶!”白千桦立即应道。 另一边的姬儿淡淡的说:“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这感觉……肿么这么像姐夫啊啊啊啊啊!我好像……惹两小孩生气了?白千桦后知后觉。 “姐,这么点大的小孩,不是应该听不懂我们说的话的吗?”白千桦傻傻的对水珑问。 水珑不咸不淡的又给他加深一道仇恨值,“你当他们是白痴吗?”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白千桦欲哭无泪。他肿么忘记了,像姐和姐夫这种人,生出来的小孩肿么可能是正常的小孩! “和小叔玩,娘去办事。”水珑笑着的对两小孩说道,站起身。 “嗯,娘妻不要太累了。” “娘亲做完了,要陪我们哦。” 阿妴和姬儿一起送她。 水珑点头,又看了眼依旧在原地黯然伤神的白千桦,好笑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两小孩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尤其是对自己人,她倒不担心白千桦出什么事。 174 我没有装 水珑没有在扯袖子这件事情上和圣尊多纠结,毕竟只是袖子罢了,连手掌都没有碰触到,再扭捏就显得太矫情了。~* 两人腾空而起,脚点树叶枝干,轻功之强控制之敏捷,倘若有人看到的话,一定会为之惊叹。 圣尊见水珑果然行动如风,灵巧平稳后,真不知道该放心还是该遗憾。她这么有本事的话,他就没有办法英雄救美,和她有更进一步亲近了。 眼看就要到目的地时,圣尊忽然脚下‘无意’的一滑,人就失去了平衡,朝下面栽下去。 他的手还抓着水珑的袖子,这一栽自然就带着水珑的动作也一顿。不过水珑反应迅速,第一时间做的不是去救圣尊,却是狠挥手,想将自己的袖子扯回来,任由圣尊栽下去。 只可惜,这时候水珑身上衣裳布料好处就体现出来了,经过这么大力的拉车,那衣料还完好无损。 水珑翻个眼白,圣尊已经借由她这道甩手的力气朝她靠过来,一手‘慌乱’的揽住了她的腰身,胸膛就和她靠得很近,泄了一口气说:“好险。” “你可以装得再像点。”水珑毫不留情的戳穿他。 哪怕水珑没有见圣尊出手多少次,却也知道这人的武功了得。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在小小的登山上失足。 圣尊无辜的望着她,“我没有装。” 水珑不和贫嘴,挑了挑眉,说:“可以放手了吗?” 圣尊似乎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抱在她的腰身上,不慌不忙的松开了手,还不忘评价了一句,“你腰好圆。” 水珑半点没有平常女子听到这种话时的恼羞成怒,非常淡定的说:“以后会更圆。” 你能指望五六个月的孕妇腰身如水蛇,或者婀娜多姿吗。 圣尊轻笑了一声,随后笑容又消失了,轻声询问:“你对每个初见的男子,都这么自在随意,任由他们的靠近吗?” “并不是每个初见的男人都是纠缠不休,武功高强的无赖。”水珑淡淡的回应他,柔和的声线半点听不出来她话语里的恶意。 “你的夸赞,我收下了。”圣尊扬眉。 水珑瞥了他一眼,这种将话听成另外一种理解的脑补能力,也和那头大猫尤其的相像。 只是相比起大猫故作矜持的傲娇模样,这人却要自在多了,可见他的脸皮有多厚。 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水珑并没有说出来。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原因的话,哪怕圣尊的武功再高,她若是不愿,也不会对他这么放开放纵。 一抹璀璨的霞光没任何遮挡的投射过来,原来两人谈话的时候,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一处山顶楼台。 这里是专门观看日出日落和幻里潭全景的地方,两人来的时间把握的刚刚好,这时候正好是日落之际。 叠叠层层的山峰远观过去犹如一副山水巨画,那金红色的落日就是点亮着青山秀水的一点艳光,绮丽炫目得让人难以挪开目光。 不过,在某人的眼中,这艳光远远不如身边沐浴在这艳光之中的人来得好看。 “好看吗?”圣尊轻声问。 水珑慵懒的背靠楼台的圆柱,眯着眼眸说:“还行。” “在想什么?”圣尊差距到水珑的走神。 水珑依旧懒洋洋的说:“蛋黄。” “嗯?” “一个咸鸭蛋的蛋黄。” 圣尊沉默了一瞬,然后笑了出声。营造出来的浪漫的气氛就这么烟消云散,反而透出浓浓的和谐清闲之感。 “原来是饿了吗。”圣尊这样理解,然后伸出两只手,握成拳头放在水珑的面前,“选一个。” “你多大的人了。”水珑鄙视的看着他。 圣尊坦然面对她鄙视的眼神,“这和年纪无关。” 水珑算是明白了,这人的脸皮已经厚到了一定的程度了。 她随意伸出手指,指在圣尊左边的手。 “真可惜。”圣尊轻叹了一声,眼神遗憾的望着水珑。在水珑透着一丝疑惑的目光下,手速无比快的朝她伸去,将一颗颗粒塞进她的嘴里。至于右边手里,则被他喂进自己嘴里。 水珑愣了愣,很快就被嘴里酸甜让人浑身发麻的味道给刺激了。她眉头一皱,就要将嘴里糖吐出去。 只是圣尊更快一步的伸手捂住她嘴,“你选的,不准吐。” 水珑斜了她一眼。 圣尊手掌一颤,却像是触电般的收回来,露出下半张脸的嘴唇轻抿,像是隐忍着什么。 水珑敏锐的感觉到,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 这来的快速又猛烈,被他压制得也很快。幽暗深邃退却,呈现出来的依旧是那纯粹的清澈,瞳孔中印出水珑的脸。他问,“不好吃吗?” 水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一会淡淡的撇开目光,说:“忘了。” 在他捂住她的嘴的时候,她就一个没注意,将那颗糖给生吞了,不过嘴里还残留的酸甜怎么都没有那么快去掉。 圣尊像是猜出来了结果,他张开嘴,一颗糖被他双齿咬着,对水珑纯然无邪的说:“我这是甜的,你要吃,我可以给你。” 水珑相信他这时候真如气息和神态看起来那么的天真无邪才有鬼了,这动作行为分明就充满着引诱和暗示。 “谢谢,不过我觉得你嘴一定是酸的。”水珑淡然说。 “为什么。”圣尊好奇的问。 水珑说:“陈醋喝多了。” 圣尊狡辩,“我从不吃醋。” 水珑看看他,然后低头看到栏杆处爬动着的一直蚂蚁,幽幽的来了一句,“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圣尊低头,侧耳似乎在倾听着什么,一会儿后,对水珑认真说:“它说它信。” 水珑笑着说:“也只有这种没脑子生物才会信。” 圣尊手痒,有种想要将眼前的女子绑起来,狠狠打她一顿屁屁的冲动。不过这样的冲动,他可不敢实施,不说他们之间暂不熟悉,就说水珑现在的孕妇身份,也不能随便的折腾。 这时候天际之间完全昏暗了下来,远山的日头已经完全下落。 圣尊和水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好像是来看日落的,怎么就这么聊天聊着聊着,什么都没有看成就没了呢。 “看完就回去吧。”水珑站起身。 圣尊又扯住了她的袖子,“去幻里潭沐浴。” 幻里潭的出名不止是因为它的景美,更是因为它潭水的神奇。并非温泉,泉水却始终温暖,常年用此潭水泡澡的话,有助温养身子。 水珑来到万林镇的时候,的确有去一趟幻里潭的打算,谁知道圣尊的动作比她更快。 “我守着。”圣尊又说。 暗处的隐凤麻木的脸色已经做不出任何的表情了。 她拿出一本小册子,用南云城买来的铅笔在册子上画写着——今夜,圣尊大人邀女同观日落,谈话内容……(一字不漏的将两人对话记录),日落后,圣尊大人再邀女前往幻里潭沐浴,主动请缨留守!圣尊大人主动要求给人做看守人!(在后面花了一个圆圈,圆圈里写了这么一排字)记录此册人思:圣尊大人莫非是想一试偷窥贼的感觉? 这本小册子前面已经有了好几页写满了字体的页面,可见这并不是隐凤第一次记录。 眼看那边圣尊和水珑已经出发,隐凤连忙将小册子收起来,无声无息的跟上去。 她心想着,这本册子只要记录好了,一定能够流传千史! 水珑和圣尊前往的地方正是最东方最末尾的一潭,一盏盏路边灯盏被点燃,照亮了山路。 水珑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圣尊早先的准备,等到了幻里潭最末尾一潭时,景色果然不一般,不过那水潭周围布置上的纱帐,显然不是原有,也该是圣尊早早布置的才对。 “你在里面,我看不见。”圣尊说。 水珑也看出那纱帐的材质是和云轿一样的。她走了过去,撩开云纱帐,看见里面水潭旁一张小桌,摆放着一叠衣服和沐浴的用具。 火红的衣裳,犹如秋天的枫叶,红的那样热烈又张扬,向人们昭显着的繁华绚丽,不准他人的半分忽略。 水珑不由朝不远处的圣尊看去,隔着距离看不清他的眼神,却能感受到他清澈却专注的视线锁定。 水珑挪了挪嘴唇,用听不见声音的唇语呢喃,“如果不是,为什么这么多相似。如果是,为什么刻意隐藏。” “你说什么?”圣尊清雅磁性的嗓音在黑夜里,给人的迷惑感更深。 他看见站在云纱帐旁的女子朝他看来,眼神透着莫名的光彩,可惜嘴唇的挪动幅度太小,让他也看不明白她到底在低语着什么。 水珑眉梢一挑,却是对圣尊扬唇轻笑,轻柔的笑容中似有似无的清魅叫人心乱神驰,“我说,你可以一起洗。” 圣尊哪里想到会得到这样一句话,他身躯一紧,眼神猝然的幽深感觉危险之极。他静站了一会没有动,随后坚决的摇头,“不。” 水珑神情不变,对于他的回答似乎毫无意外。 圣尊接着说:“等你孩子生了,我再陪你洗。” 这话被他说得无比的自然,似乎在说着今天天气不错一般。 天知道,看见水珑笑容轻柔诱惑,说出那样一句邀请之语的时候,他内心有多么的的激动。不过,他也看出来,倘若他去了,迎接的绝对不是水珑的温柔相待。最最主要的是,面对自己喜爱的人,和对方共浴,这种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他怕会忍不住伤了对方。倘若不伤了对方,那么难受之极的绝对就是他,为此还是忍着呆在远处比较好。 水珑对于圣尊的话不置可否,她收回目光,转身入了云纱帐内。 隔着一层薄纱,水珑轻说:“你既要玩,那就玩一场吧。” 这句话,悄然的隐没在空气中,没有被任何人听到。 当水珑享受着沐浴,圣尊站在不远处宁静守望着的时候。另一边,林家堡的堡主林佑痕和他最宠爱的小儿子林天宝却是怒火冲天。 林佑痕听着属下的禀报,说是幻里潭守卫的人都被处理掉了,这时候幻里潭完全落入了他人的掌控中。一想到水珑和圣尊在他的地盘上都敢这么放肆,他既怒又心生警惕,毕竟对方越嚣张就越显示出对方的实力,让林佑痕不敢轻举妄动。 “爹,他们实在是太过分,太放肆了!您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林天宝在林佑痕身边煽风点火。 林佑痕拍了拍他的脑袋,说:“这两天你就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要出来惹事。” “为什么!”林天宝没有想到林佑痕竟然会变相性的禁他的足。 林佑痕依旧好声好气的说:“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要听话。” 林天宝嘟囔了一声,还是答应了下来,只是表情依旧不情不愿的,对林佑痕说:“那爹,你可千万要给我报仇,还有我的飞梭也要给我夺回来。” “好。”林佑痕对这个小儿子的疼爱,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安抚好了林天宝后,林佑痕就独自去了一座院子里。在院子里一间偏房的床榻下有一处暗道,林佑痕就走进这暗道内。 暗道的底端是一间暗室,这时暗室里关着两个人,一个健硕高大的男人,和一个身姿婀娜,长相妩媚的女子。 如果水珑几人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够认出来,这两人就是和他们有一面之缘的罗震天和乔沥沥。 林佑痕来到的时候,罗震天就睁开了双眼,冰冷凶狠的盯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林佑痕轻哼,拿着指桌子上的茶杯,便朝罗震天摔去,正中他的面庞,给他脸庞划出几道血狠。这样一手,可算是将林佑痕在水珑和圣尊那里受到气发泄了大半,他也就露出了笑容,对罗震天说:“看来长乐宫的罗刹使精神不错。” 罗震天咧嘴一笑,说:“还死不了。” 林佑痕说:“林某不让你死,你自然死不了。” 他们的动静惊醒了乔沥沥,却见乔沥沥睁开双眼,眼睛里血丝弥漫,竟是透着几分神志不清疯狂。 林佑痕见两人都醒了,就得意的说道:“今日两位的同伙也到林家堡。” 罗震天一听到同伙一词,立即就想到了之前林佑痕朝他们逼问的内容,他不动声色的说:“什么同伙?” “你再装也没用。”林佑痕冷笑说:“一个白衣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一个穿着蓝衣长相清秀的孕妇,还有一书生模样的男人和病弱的女人。” 罗震天脑子里当即就浮现水珑等人的身影,以及……圣尊!只是圣尊怎么会和白牙姑娘走了一起?还是说只是巧合,圣尊大人只是刚好也来此? “啊啊啊!”相比起罗震天的不动声色,乔沥沥却露出了惊恐的尖叫和神色。 她自然是听到了林佑痕提起的白衣金面的男人才会如此。 林佑痕见到她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找对人了,那几人的确是长乐宫的同伙。 林佑痕胸有成竹的说:“明日就是长乐宫魑魅使和我大儿子订婚的日子,我想长乐宫的人一定不会错过。” 罗震天冷声说:“老匹夫你会后悔的。”他故意没有对林佑痕说出圣尊的身份,只要对方敢对圣尊动手,最后的下场不用想也知道。 林佑痕嗤笑,“罗刹使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我想长乐宫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叛徒。” 罗震天表情越发的凶狠,他现在更担心是水珑的安危。 这一切本来跟白牙姑娘毫无关系,却因为自己将她牵扯进来,就算白牙姑娘身怀武功,可她一个孕妇,万一有个意外,就是一尸两命啊!罗震天想着,眼神不由透露出几分的担忧。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是意外,那日他带着乔沥沥连夜赶到万林镇这个人多的地方,本打算寻个干净的男人,给点银子给乔沥沥解毒。谁知道,乔沥沥已经被身体的情毒给折腾得疯狂,竟然挣脱了罗震天的束缚,一眨眼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等罗震天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竟然在对林佑痕的长子林天赐霸王硬上弓。 这事被林佑痕发现后,知道两人是长乐宫的人,也没有对两人发难,反而好生的接待着。 罗震天心想怎么样都是自己这边的人亏欠了对方,对方这样的礼待自然不能驳了对方面子,便留下来和林佑痕喝喝茶,谈了两句。 这一杯茶喝完之后,他就察觉到不对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便在这间暗室里,被林佑痕禁锢,哪里还会不知道自己这是中计了。 林佑痕慢条斯理的喝完了一杯茶,又向罗震天逼问了几回长乐宫的据点,见罗震天依旧不开口,拿起旁边放置的刑具就往他的身上招呼,等到外面都到深夜的时候,他才放过了罗震天,冷笑道:“现在嘴硬也没用,长乐宫惹了不该惹的大人,不用多久必会覆灭。” 罗震天喘着气,身上是众横交错的鞭痕,看起来很恐怖。他回以林佑痕一个似狼般的笑容,露出两颗尖牙,说道:“反正你一定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不管长乐宫是否会覆灭,惹了圣尊大人的林佑痕,必定活不到看到结果的那一天。 230 你们先走 章节名:230你们先走 萌夫230 在海会上逗留了三天,水珑依旧没得到苍吟最后组件的消息,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在谁的手里。∥! 连日来她的感觉越来越不来,尤其是天空打起响雷的时候,她皮肤的鸡皮疙瘩都会冒起来。随着时间的过去,不止是她,连白虎君也有些暴躁不安起来。 今日水珑把阿等人都叫到身边,开口就说:“返回南云城。” “为什么?”白千桦疑惑道:“姐想要的东西还没有找到吧?而且这次海会的重头戏还没有开始,这关系到海域的地盘归属……” “我说返回。”水珑打断白千桦的话,淡淡说道:“东西只要还在就不怕找不到,地盘也能慢慢争。” 白千桦向来听水珑的话,尤其是见她此时的表情,虽然平淡却给他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所有的反驳就都憋回了喉咙里。 “娘亲说去哪就去哪。”阿握着水珑的手,纯粹的笑容能够驱散一切的阴霾。 旁边的姬儿也露出一样的笑容,乖巧的望着水珑。 小孩的笑容让众人不由的心静下来,虽然很想去捏捏小孩的脸,说几句逗弄的话,不过一想到两小孩的性子和身份,他们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走吧。”水珑也笑道。 南云城本来就是海上的三大巨头之一,他们的动向向来能备受众人的关注,这次他们离开的行动很低调,却还是让人许多人发现了,引起许多的议论猜测,以及……一些人的阻止。 码头前几百米一行人阻止了水珑几人的去路,身穿一袭暗蓝色长袍,长相俊美气质宛若曼陀罗的男子站在最前头,微笑的望着水珑,说道:“海会才开始,女人你怎么就要走了?” “我要走就走,需要理由吗?”水珑冷淡的说道。 没一会儿的时间,周围已经聚集越来越多的人,望着中央的两方人。 “只是觉得太可惜了。”完颜少麟低叹道:“我来这场海会本来就是为了你,你要是走了,我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他的直言不讳让周围爆发的小声的议论,隐隐约约出现最多的词汇便是“东云的大将军”“南云城城主”“祸水”“妖女”等等。 “闭嘴!”“住口!”“再敢说一句……”连续几道呵斥声响起,全场随之一静。 南云城怒视着周围的人,似乎谁再敢多说一句水珑的坏话,他们随时都会出手教训。 “哈哈,就算长孙荣极不在了,你身边总是不缺维护者。”完颜少麟打趣道。 这句话再次让周围的人脸色一变。 如今天下知道当初武林大会真相的人还很少,他们知道的就是长孙荣极背叛了水珑,所以觉得完颜少麟这句话就是故意揭水珑的伤疤。 面对这样一位绝世美人,还能狠心伤害,当属长孙荣极之后的又一狠男人!众人心叹。 水珑一眼扫一干冲动打算上前教训完颜少麟的众人,然后抬头朝完颜少麟浅浅一笑。 这一笑,宛若净水妖莲绽开,纯净和妖娆结合,透出的却是野性不羁的韵味。 全场众人都为这一笑,神智一怔。 “啪!”紧接着,响起的一道声将众人惊醒。 放眼看去,水珑早已不在原地,而是站在了完颜少麟的面前。 她的手还在完颜少麟的脸颊上没有放下,可想而知刚刚那一声拍肉人出至何人之手。 完颜少麟表情一变再变,最后化为一抹深沉,眼眸幽幽的望着水珑,缓缓的说:“女人,我的第二次也给你了。” 旁观的众人当即绝倒。我去,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暧昧! 水珑昂头,轻笑说:“如果你再死缠烂打下去,我不介意再拿了你的第三次。” 犹如两者的身高差异和视线的角度,完颜少麟一眼注意到的是她昂头时,弧度优美皮肤白皙滑腻的颈项,像是引诱着别人去啃咬吸吮。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移开视线放在水珑的脸上,对上她一双冷静清明的眸子后,心思也跟着清醒过来。 这个该死的女人,每次把他引诱得不能自我,她则冷静得毫无所动,如此越发显得她的轻而易举,他的全力以赴……如果不将这个该死的女人的征服镇压,他怎么都压不下这口气! “有句话叫做事不过三。”完颜少麟露出邪魅的笑容,随即他就感觉到火辣辣的左脸颊被摩擦。 痒痒的,令人躁动。 下一刻耳边捕捉到掌风,努力的偏头,躲过了又一次的耳光。完颜少麟眼角闪过得意和一抹怒意,对水珑说:“我说过,事不过三……呃唔!” 水珑施施然的收腿,随手挥了挥衣摆,对脸色涨红隐忍着疼痛的完颜少麟笑道:“所以,这个第二次,是不是也给了我?” 面对完颜少麟愤怒的怒视,水珑淡然处之,“看来是了。” 周围围观的众人和白千桦等人面色都变得很奇怪,看着完颜少麟的眼神,颇有点同情的意味。 “原来老叔叔说的第一次是这个啊。”童言无忌。 水珑揉揉姬儿的头发,对众人说:“走。” 一行人再次往前走,眼前东云国的人则走前一步,依旧意图拦住他们的去路。 “真的想打架吗?”水珑对完颜少麟问。 “你已经动手了,还问我?”完颜少麟恼怒的说。 水珑无辜道:“这也算打架?”她眼底凶光隐隐的闪烁着。 这让完颜少麟觉得,只要自己一点头说要动拳头,对方就会化身凶神,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情。 “我说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你,你这样走了会让我很为难。” 水珑从袖子里面抽出半个手臂长的铁棍。 完颜少麟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再说废话,而是提起他物,“难道你不想要这个了吗?”他拿出一张图纸,上面画着的正是苍吟剩下的组件。 “不要了。”水珑眼神冷淡,似乎对图纸上之物毫无兴趣。 完颜少麟神情一变,意味深长的看着水珑,“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走,连这个都不要了。为什么?你有什么阴谋?” “阴谋?我倒觉得是你铁了心要把我留下来,连我喜好都调查的这么清楚,在这样的预谋下我为什么要留下来?”水珑反问他。 下一刻,她的身影一闪,便到了完颜少麟的面前,冰寒的长枪尖锐抵着完颜少麟的脖子。 她的身法之快,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传闻嘲凤皇族都是天生的天之骄子,他们不但生得倾国倾城,各项本事也了得,皇族血脉几乎都能成为绝顶高手。”一个声音在人群传出来。 这声音突如其来,用的手段也了得,让人没办法轻易分辨出说话的人在哪里。 “让路。”水珑眼中冷光一闪,对那群东云国的人淡淡说道。 “让。”完颜少麟对他们说。 东云**人一个个散开,让开了一条道路。 “走。”水珑对阿等人说。 他们走了两步就发现水珑没有跟上来,便都停下了步伐看向水珑。 “你们先走,我之后就到。”水珑淡然的说道,用眼神止住了所有人的劝告,“一路返回,就算中途要停下等我,也必须是我规定的区域。” “娘亲,你要快点哦。”阿第一个开口说道。 姬儿随后说道:“如果我们等烦了的话,就会来找你哦。” “知道了。”水珑对两小孩露出柔和的笑容。 这笑容看得周围的人又一阵炫目,更让完颜少麟对两小孩产生一丝嫉妒羡慕的感觉,不由的脸色又沉了一分。 南云城的人一齐去了码头,登上了船行驶入海洋内。 “这回你可以说了吧?为什么要急着离开,又对他们说那么一番话。”完颜少麟缓缓问道,伸手把脖子的枪头拨开,“还有这个,差不多也该拿开了吧。” 水珑笑着放下枪,“只是觉得这场海会对我意图不轨的人似乎太多了,这个理由够不够?” “够了。”完颜少麟讶异她态度的变化,不过她这样柔和的态度对他来说很受用,可耻的他内心还因此产生了一丝喜悦甜蜜感。撇开眼睛,手掌轻抚着自己依旧发麻的脸颊,同样笑着说:“谁叫,我也是其中之一呢。” 他明摆着不会简单将水珑放走。 “嗯?”正在这时候,无论是完颜少麟还是周围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刚刚放下长枪的水珑会突然出手,一招快若闪电刺穿了完颜少麟的手臂。 长枪抽出,带起血珠子洒在半空,趁着水珑容颜妖冶绝世,眼眸如冰寒锐。 “你!”完颜少麟低吼一声,脖子再次被长枪抵着了。 这一次,他是真的毫无准备,实乃没有想到水珑会出手,且这么狠。 “把东西交出来。”水珑柔和的声线一如既往。 这样的变化让旁观的众人都感觉浑身生寒。 哪怕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那也必须消受得起才行。 且看这位东云国权倾一国的王爷将军,才和美人相处一会就浑身带伤还见了血,惨烈得让众人心寒无比,对水珑更加不敢升起不该有的幻想。 “什么东西。”完颜少麟顺口问了一句,随后灵光一闪,不需要水珑回答已经明白。冷声一笑,嘲讽的看着水珑,“刚刚才说不要,现在又惦记了?” “少废话。”水珑长枪往前几分,划破了他的脖子,见对方流血眼神没有一丝的波动。如果对方刚刚不拦着她的路,她是真的没打算现在就要,只等以后有机会再得到。 “没有!”完颜少麟咬牙硬气说。 水珑挑眉,“不怕死?” 完颜少麟从她的眼神看出她的认真,只要他继续回答没有的话,她绝对敢一枪将他的脖子刺穿。 这个女人,真的……该死的狠毒无情,冷些残酷! 偏偏,就是这个女人,让他一直惦记在心,无论如何都无法忘怀,使得他看被别的女人都觉得索然无味。 完颜少麟此时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水珑对待长孙荣极的一幕幕,她对长孙荣极的轻声细语,柔情蜜意……一幕幕最后定格在西陵登云楼台上的倾城一舞,那勾魂摄魄的影舞,记忆犹新的宛若就发生在昨日。 那副海图是他交给完颜少英设计比舞,当时他就做了伪装隐藏在东云使者一行人中,本来是想看水珑出丑,谁知道对方却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给他一场这样的惊艳。 正如当时完颜少英说的那样,他是个喜舞的人,喜欢女子跳舞。 一场舞,一抹倩影,就这样深深的铭刻在他的心里。 日日月月年年无法忘怀的想念,屈辱恼恨和喜爱的感情经过岁月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他也说不清的感情,说爱算不上,说恨也算不上,既然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是什么感情,那就不需要去弄清楚了,就是想将这个女子征服,将她占为己有。 想看她为自己哭,为自己笑,在自己身下雌伏! 完颜少麟的眼神跟孤鹰一般锐利深刻,慢慢的说:“怕。” “不过,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将东西交给你?” 水珑不说话,用激进的行为代替语言,枪头又往他的脖子近一分。 完颜少麟闷哼一声,不怒反笑,“看来那群家伙走了,你就毫无亟待了是吧。” “是。”水珑答道。 “那我告诉你,我死了,他们也活不成。”完颜少麟说。 水珑挑眉,“为什么?” 完颜少麟无所畏惧的说:“这周围早已被我的兵马包围,这个理由够了吗。” 周围一阵喧哗,对完颜少麟怒视。 这里可不止有白水珑,还有他们这些人!完颜少麟竟然暗中包围了这里,就算目的和他们无关,也会让他们产生不安感。 “白痴。”水珑淡淡的笑骂,施施然的收回长枪。 她的行径再次让周围人愕然,怎么前一刻还杀气腾腾,下一刻就轻描淡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叫做重重拿起轻轻放下,这就是了! “你以为我怕被他们知道吗。”完颜少麟根本就不怕这个真想被众人知晓。 “不,我知是觉得,你很白痴。”水珑朝他笑道。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让完颜少麟怒火滔滔,却无法爆发。 这时候,已经行驶出数百米外的南云城众船,迎面遇到了另外一艘船。 这是一艘普通的海船,船身上有一个白兰花蕊的标志。 “咦?”船上卫溯看到这个标志,神情一变。 “怎么了?”阿和姬儿一起看向他。 这时候这船已经靠近他们,船上的人也看到了卫溯,立即喊道:“公子!” “好像是……我姨姨的人。”卫溯也在这时回答两小孩。 175 定亲宴上 章节名:175定亲宴上 翌日天还没有全亮,林家堡中人就忙碌了起来。『!一番布置之后,林家堡立即就显露出几分的喜庆之色。 万林镇中第一酒楼林家酒楼就是林家堡开办,到临近中午的时候,一阵的鞭炮声立即吸引了众多人的注意力。 不知道是从何处开始传出来林家堡要办喜事的消息,人们爱看热闹的天性就体现了出来,一个个的往林家酒楼赶去,没有过多久就将林家酒楼下方的空地都站满了。 眼看着林家酒楼围栏挂着大红花束,以及红绫,还有周围围绕的林家堡中人,人们就更加确信了林家堡是真的要办喜事了。 “今日林家堡大少爷定亲,由万林镇的众位作证,来者皆有喜钱。”林家堡的总管林觉站在林家酒楼的二楼,面对下方的众人说道。 他的话语才说完,周围几个婢女提着花篮,从中拿出叮叮作响之物,朝下方撒去。 这洒出来的可不是花瓣,却是实实在在的铜钱以及碎银。 铜钱碎银虽小,却是不劳而获之财,众人立即兴致高昂,纷纷举手心想能好运的多抓一些。 这边热热闹闹时,那边林家堡水珑几人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因为林家堡的人亲自送来了帖子。 水珑看着帖子上写着‘林天赐’和‘乔沥沥’的名字,没有任何的感想。 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名字就是之前见到的人,自然没有明白林佑痕的用意。 倒是一旁的公子闲解释道:“乔沥沥,这是长乐宫魑魅使的名字。也就是之前我们见到那个女人。” 经公子闲这么一说,水珑也就想起来了。 她将帖子丢在一旁,“我只要苍吟组件。” 公子闲他们不知道所谓的苍吟组件是什么意思,却明白水珑的意思。 也许是水珑几人长久不出,林佑痕那边等得不耐烦了,就派了和水珑几人有过一面之缘的林奇来请。 林奇心中无奈,却违抗不了林佑痕的命令。在见到水珑等人时,态度放得无比的尊敬,以下属的口气对几人说:“几位大人,堡主让我来询问,几位大人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公子闲和沐雪没有说话的意思,圣尊更是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最后做决定的权利就完全落在了水珑的身上。 水珑淡笑说:“林家堡办喜事,和我们这群外人没什么关系吧。” 林奇说:“几位是林家堡的贵客,岂能怠慢。”不等水珑继续拒绝,林奇就将林佑痕交代下来的话说出,“堡主说了,大人想要的那件器物,就在定亲宴后交给姑娘。” 水珑眸光一闪,低笑出声,“这是威胁我吗。”并非疑问句,所以不需要任何人的回答。 林奇大惊,连忙解释,“大人莫要误会,堡主绝无这样的意思。” 他的解释没有人听进去,水珑站起身,“那就走吧。” 林奇见她动作潇洒,大红色的裙摆荡漾,宛若满山杜鹃花盛开繁华艳丽。哪怕她浑身上下都没有多余的饰品,却已然让人觉得不容逼视。 他张了张嘴,没有紧皱,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心中的话。 这次是大少爷的定亲宴,水珑这一身红装,穿得如此精髓,岂不是抢了主角的光彩。 “几位大人,真的打扮妥当了吗?”最终,林奇还是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 水珑侧头朝他看去,那厮圣尊清雅磁性的嗓音响起,“啰嗦。” 这衣裳是圣尊给水珑准备,他人哪有评头论足的资格。 林奇满头冷汗流淌,连忙认错,连头也不敢抬起,就怕看到圣尊的视线。 在林奇的带领下,水珑四人从另外的路来到了林家酒楼。 这时候的林家酒楼已经完全被林家堡包下,除了他发油请帖的人能入其内外,其他人的都只能的围绕在外。 水珑四人来到的时候,林家酒楼二楼已经差不多坐满。这些人都是万林镇中或附近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看到水珑和圣尊四人时,他们的神情各异,大多都在猜想着他们的身份。 林奇将水珑四人领到二楼视线最好的位置上,这位置就在主位之下。这一幕落入在场他人的眼里,则有着不一样的含义。 “林堡主呢?”水珑落座后,朝林奇问。 林奇应道:“堡主正在处理各项事宜,片刻就到。” 水珑随意的点头,就任林奇离去,侧头看着楼下围绕的人群。 “二少爷,小少爷。”不远处传来呼叫声,原来是林佑痕的二儿子林天翔和小儿子林天宝到了。 林天宝依旧是那副拽样子,在他身边的林天翔却是一副文人模样,一身洁净的青色衣袍,秀气的长相,一点不像是个江湖人。 林天宝一路走到主桌上落座,看到不远处的水珑几人,毫不掩饰不满和怨愤的情绪,冷冷的哼了一声,却没有做出什么不妥当的行为。 林天翔也没有主动向水珑等人问好,不温不火的样子,让人很容易将他忽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没有多久二楼的座位几乎满座。 林佑痕的身影也终于出现了,在他身边还跟着两个人。 一个是水珑几人见过的罗震天,另外一个陌生的很,瘦脸薄唇,高耸的额骨,让人看过之后,很容易将他记住。 林佑痕一来就说了好几句的客套话,紧接着才步入正题,“我想在座的各位大多对乔沥沥这个名字很熟悉吧,不满诸位说,这位乔沥沥并非同名,而是真正的长乐宫的魑魅使。” 他话语说完,立即就有人站起来,惊讶的说道:“林堡主,你应该知道,长乐宫可是出了名的邪教,你居然和邪教结亲,这不是……” 林佑痕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微笑的解释,“我想诸位误会了,实际上并非是我林家堡加入了邪教,而是魑魅使和罗刹使改邪归正,加入了我们名门正派。” “什么?!”“这怎么可能!”“林堡主在说什么笑话……” 一道道惊异声响起。 林佑痕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他不动声色的看向水珑和圣尊他们,当看见水珑一身红装的时候,眉头不由的轻皱了下。 果然是长乐宫的妖人,装神弄鬼最爱惹人不痛快!林佑痕将水珑身穿红装视为她有意找茬。 “看来诸位是不信林某的片面之词了。”林佑痕不慌不忙的拿出一块令牌。 这令牌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属于长乐宫。 林佑痕又指着身边的罗震天,“这位就是长乐宫曾经的罗刹使。”他伸手猝然将罗震天的右边袖子撕开,露出整个手臂上的刺青,一头罗刹刺青。 江湖中人都知道,长乐宫有一项他人学不来的刺青手段。长乐宫中人按照地位的高低,会在身上刺有相等的刺青。 在场的众人就盯着罗震天看,像是盯着什么新奇的奇物。像万林镇这种地方,在整个江湖中不算末尾,顶多也只能算中间,很难见到一流门派中人。 林佑痕笑着说:“这事说起来也归于一个情字。长乐宫的魑魅使和林某长子相恋,竟已修成正果。为此,林某发现后本来严厉反对他们,谁知那魑魅使正心未泯,选择了叛变长乐宫。既然人家女孩有这份决心,做父亲的岂能让他们伤心难过。” 这样的事情一般只能在话本里看到,没有想到显示中也发生了,还是在自己的眼前发生。在场的众人听着林佑痕的讲话,神情都有些恍惚,看着罗震天的眼神也变得莫名。 一人忽然打趣道:“那魑魅使是为了林堡主的儿子改邪归正,那这罗刹使是为了什么,难道也是为了林堡主的长子?哈哈哈,那林堡主的长子生得天仙一般不成,竟连男子也迷得神魂颠倒?” 林佑痕眼里闪过一抹怒气,心想这人未免太过口无遮拦,不过表面他还是一副温和模样,解释说:“韩兄说笑了,这罗刹使却不是为了林某长子,是为了那魑魅使。” “哦?”这话本一样的故事,可将众人的好奇心勾起来了,像听故事般的兴致盎然。 林佑痕说:“罗刹使对魑魅使用情至深,哪怕魑魅使要下嫁林某长子,也不愿离开她的身边。” 众人听后,一个个状似同情,实则嗤笑的看着罗震天。 “看不出来,长乐宫凶名在外的罗刹使还是个痴情种子。” “情之一字可真是难以理解啊。” “既然这么喜爱的话,何不去抢亲得了,哈哈哈。” 众人将罗震天当笑话般的看着,水珑的笑声自然的淹没在这群声音中。她笑,不是嘲笑罗震天,却是在笑林佑痕编故事的本事,“真是狗血洒一地。” 圣尊轻笑说:“林家堡可以改行做出书。” “八卦报刊吧。”水珑说。 两人的话语不大,在众人的声音中并不突出。不过当一个人去专门关注某个人的时候,那么计就算周围的噪音再大,也能够听到那人的声音。 因此,水珑和圣尊的谈话内容,被林佑痕听得一清二楚,他们的表情也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林佑痕有心让他们难堪,谁知道最后怒火中烧的反而是自己。 “两位就坐在这一桌吧。”林佑痕看着罗震天身边的瘦脸男人,指着水珑四人的桌子。 瘦脸男人向前走一步,罗震天也沉默的向前走一步。一步步的就走到了水珑四人的桌子坐下。 水珑朝罗震天看了一眼,发现他的目光就落在自己的身上,那眼神蕴含的太多的情绪所以显得尤其的复杂,不过不难看出里面的担忧。 从他出现到现在就一句话没有说过,有脑子的只要想一想,都能知道他出了什么事。 “好看吗?”圣尊问道。 这句话却不知道是问水珑还是问罗震天。 两人听到这句话后都收回了视线,不过神色却完全不同。 罗震天的表情冷硬中不难看出一丝的僵硬,水珑则自然太多了,淡淡来句,“没你好看。” 罗震天心中大惊,心想:白牙姑娘果然不知道眼前这人是圣尊大人吧,要不然怎么敢这么轻佻的说话。圣尊大人的脾气可不好,倘若为此怪罪白牙姑娘的话…… 他的满心的担忧最终被圣尊笑着说的一句话打破。 “有眼光。”圣尊如此说。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从林家酒楼二楼可以看到远处渐渐行走的队伍。 队伍最前面骑马的男人就是林佑痕的大儿子林天赐。 他年纪二十好几,长相端正耐看,不过面色略微苍白,眉宇带着疲态,显得几分的憔悴。在喜庆华贵的服装包裹下,不但没有将他包装得更有生气活力,反而更衬托出他面色的憔悴。 不过,林天赐满脸笑容的样子倒是让不少人忽略了他的脸色,看着他的笑容,会让人觉得他是真心高兴这场订婚,也正好符合了林佑痕说的他和乔沥沥的两情相悦。 实际上连天赐会笑得这么高兴,全是因为林佑痕之前和他说,只要他和乔沥沥定亲成功,将来林家堡主的位置就是他的。 由此,他岂能不高兴?笑容岂能不真心? 至于林佑痕会不会真的将位置传给他,还不是由他一句话决定,到时候林佑痕反悔了,林天赐也根本反抗不了。 这一点,林天赐还不知道。 队伍越来越近,下面的人群自然的分开一条道路,迎接着林天赐到来。 在林家酒楼的门口,连天赐翻身下马,转身去后面的轿子,将里面的一身红装的乔沥沥抱着走出来。 乔沥沥生得本就美艳,一番精致装扮之后,更具妩媚多情,让围绕人群中的男人们看得一阵的咽口水。 为此,林天赐心中更加的得意。这次定亲之后,他不仅仅能成为林家堡下一任堡主的继承者,还能得到这样一个美娇娘,实在是快意。 两人在众人的拥戴下,很快就上来了林家酒楼的二楼。 外面又响起来炮竹声,伴随着人们大声的起哄声。 “爹。”林天赐一来二楼就对林佑痕行礼。 “好,好好。”林佑痕笑容满面的答应着。他看了乔沥沥一眼,说:“人到了,就开始吧。” 这次的定亲宴办得快速却也热闹,在天女散花般的铜钱碎银中,人们显得格外的兴奋。 一直到最后,林天赐和乔沥沥站在二楼的围栏处,当着众人的面前,相互握着手,大胆唇吻了一下后,这场定亲就算完全成定局了。 林佑痕一直在等,等着水珑等人发难。谁知道从始至终,水珑四人都自顾自的聊天喝茶,半点没有动手处决长乐宫叛徒的意思。 这和他所料的不符,以长乐宫一直以来的行为作风,只要发现叛徒,一定就地格杀勿论。 “林堡主。”吃宴的时候,水珑的声音突然响起。 林佑痕心道一声终于来了,他面带笑容,说:“请说?” 水珑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失魂散,这种药可不好得,价钱更不便宜,用来招待我们,会不会觉得暴殄天物了?” 林佑痕神情一变。之前茶水的问题,他还以为水珑当真没有发现,可这次水珑说的这么明了,却是让他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水珑放开鱼肉,又用筷子凭空夹着什么,对对面的瘦脸男人笑着说:“傀儡是种很有趣的玩具,不过用人来做就不可爱了。” 瘦脸男人用阴测测的眼神望着水珑。 宴会上的人立即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体会到了水珑话语的意思,他们立即放下了筷子,惊魂不定的看着自己桌子上的饭菜。 面对众人不安以及林佑痕等人谨慎的逼视,水珑筷子一动,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崩断声响起,她就放下了筷子,对林佑痕说:“我觉得定亲宴到现在也差不多算结束了,林堡主是不是该将承诺我的东西交给我。” 林佑痕一时拿不定水珑的意思。她明晃晃的将下毒的事说出来,却又自然的忽略,只提起那件器物。这到底是打算先得了宝贝之后再发难,还是说那件东西真的那么珍贵,比遵守长乐宫的宫规,解决长乐宫的叛徒都要重要? 如此一想,林佑痕立即就犹豫了。 这样的天赐至宝,怎么可以拱手让人!? “原来姑娘竟为了宝物,如此血口喷人!”林佑痕恶人先告状。紧接着他看向在场的众人,说道:“诸位,倘若饭菜有毒,诸位早就毒发了才对,哪里会能坐在这里听这妖女妖言惑众。” 这么一说,众人立即就倾向了林佑痕这边。 水珑早就预想过这样的结果,不惊不怒的淡道:“林堡主这是不打算给我了。” 林佑痕冷声说:“昨日林某收到笠山好友的传信,得知几位实为长乐宫的妖人,先夺取了笠山派的宝物,这次来此又为了夺取我林家堡的至宝么。” “砰——”的一声巨响,竟是罗震天拍桌而起,一桌子的饭菜就这么破碎落地。 如此一来,等于是毁了下毒一事的证据。 水珑朝罗震天看去。 只见罗震天眼瞳惊瞪,分明是满眼担忧和劝退的意思,可是他的动作却大开大合,杀气十足的朝水珑攻来。 231 姨姨其人 萌夫231 从对面的船上跳跃过来一个人,因为众人听到了卫溯的话,知道卫溯和两小孩的关系,因此也没有阻碍这个人的进入。‖. “小公子。”长相清秀靓丽的女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卫溯,说道:“您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可知道会让小姐担忧?” 卫溯往对面的船看了一眼,“姨姨也来了吗。” “是的。”女子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艘船上的众人,目光尤其在阿妴和姬儿的身上停留了一会。 这时候对面的船上又来了一人,这次是个长相温雅的男子。 “小公子,这次主子过来就是为了接您回去。”男子一来就如此开口说道。 卫溯皱眉,为难的看向阿妴和姬儿,“你们去跟姨姨说,我还不想回……” 男子没等卫溯把话说完,就将他的话语打断了,“小公子,主近局势不安定,您呆在外面很危险。” “你是在怀疑我的本领吗?封绝?”卫溯不高兴的说道,眼神阴鸷冷酷。 他这副样子白千桦等人都没有见过,这一见心中不由惊疑了下,尤其是白千桦心想着,这两天带这三个孩子,小溯属于三个里面最乖的,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一面。 “我不是这个意思。”封绝对卫溯弯身行礼,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温声说道:“小公子应该明白,主子只是关心小公子才会这样做,小公子不配合的话会让主子难过的。” “如果小公子是舍不得这两位朋友的话,倒是可以请两位小少爷去家中做客。”封绝看出来卫溯对两小孩的在意。 “做客?”卫溯眼睛一亮,他的确想请两小孩去自己家中玩。下一刻,他眼神就恢复了冷静,对封绝冷声道:“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我只是给小公子提议,并没有别的意思。”封绝说。 “你看够了没有。”姬儿忽然开口。 卫溯讶异的朝姬儿看去,然后发现姬儿和阿妴的脸色冷淡。通过这段日子对两小孩的了解,卫溯知道这是两小孩心情不好的脸色。 他顺着两小孩的视线看去,就看到清秀女子。 “梦铃?” 女子梦铃低头,依旧面无表情的说:“奴婢只是担心小公子。” “你的眼神让我觉得你心里有算计。”姬儿依旧冷淡的说道,清脆的嗓音一针见血。 卫溯眼神立即冷锐如冰,“梦铃,我念在你是姨姨的人,不处罚你。滚回去!” 梦铃诧异的抬头看向卫溯,似乎没有想到他会为了个外人对她如此。一旁的封绝面色也有点奇怪,打量着卫溯和两小孩。 “我自己去和姨姨说,你们别留在别人船上碍人眼。”什么叫做胳膊往外拐,看现在卫溯的言行就知道了。 这艘船上当属阿妴和姬儿的地位最高,受到所有船上人的喜爱和疼爱,他们必然表现出对梦铃他们的不喜,白千桦等人自然不欢迎他们继续留在这里。 铃和封绝是会察言观色的人,答应着和卫溯一起回到了对面的船上。 卫溯和梦铃、封绝三人一起去了对面的船,他的护卫却还留在阿妴等人的船上,可见他不想回家,是打算继续和两小孩结伴而行。 “他们不是来海会吗?怎么跟着我们走了。”李虎疑惑说道。 白千桦想也不想的说:“应该真的只是来找卫溯小子的吧,见到这小子了,就不打算去了。” 两小孩则看着卫溯走进对面船上的阁楼里,大约过去了五分钟,对面船上阁楼里走出封绝和另外一个男人。 封绝笑着说道:“两位小少爷,我家小公子请两位过来一聚。”边说话边飞身过来,做出要亲自迎接的样子。 阿妴和姬儿互相对视一眼,也没多想就准备过去。 “别过来——!” 一声高吼,嗓音正是属于卫溯。 阿妴和姬儿的表情立即变了,冷冰冰的看着封绝,阿妴也用内力喊道:“被骗了?” 难道这船上的人并不是卫溯的姨姨?可如果不是的话,卫溯又怎么会对船上的人这么熟悉。 “没!不用管我,你们快走!”卫溯的声音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 阿妴和姬儿对视一眼,正当他们准备动手动的时候,对面卫溯的身影忽然冲撞出来,对两小孩喊道:“你们走,这是我的家事,我会处理!” 两小孩注意到卫溯认真暴躁的眼神,三者对视了三秒,阿妴淡淡说道:“我们说好了,要一起游玩南云城。” “嗯,我记得,我一定按时到场。”卫溯听到小孩脆亮的声音,暴躁的心情得到纾解,露出笑容。 “要是你敢爽约的话,知道下场。”姬儿给了他一声威胁。 正在三孩子交谈时,那长相温雅的封绝已经冲到了两小孩的身前,“主子有请,两位小少爷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妴冷哼一声,姬儿则嘲讽的望着他。 嗖—— 一支极快的小箭从阿妴的袖子内射出,正中反应不及的封绝眉心。 封绝临死前双眼瞪大,充满惊惧和痛悔。他太轻敌,根本就没有想到两个看着像脆弱水晶娃娃的小孩,竟然身怀不弱的武功,反应更快,最最重要的是动手狠绝迅猛一点不比他家公子差。 “动手!”另外的男人一声令下。 十个身影从船上暗处窜出来,往两小孩冲去。 “谁敢动手!”卫溯怒极了,一声高吼差点震破人的耳膜。 “可以了。”一道清冷的女子嗓音从阁楼内传出来,“一场误会罢了。” 误会? 南云城几艘船上的人一个个露出冷笑。这都准备动手强抢人了,最后就用一句‘误会’作为解释,还有比这更无耻的吗。 “好一个误会!我们南云城还真怕过谁,想抢人是吧,那就来啊!”李虎冷面叫喊。 对面没有反应,也没有那女子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想解释,还是根本就不屑和李虎说话。 阿妴对卫溯说:“你不来吗?” 卫溯抿嘴说:“我会去找你们。” 妴和姬儿点头,然后返身不再看卫溯。 白千桦冷声道:“加。” 南云城的海船迅速的行驶,没多久就超越了对面的船。 卫溯目送着他们的离去,直到看不到他们后才再次转身走进阁楼里,看着房间内坐着的年轻女子。 “姨,你为什么要对付阿妴他们!”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女子淡淡说道,柔和的视线却隐藏着针锋。 卫溯没有回答女子的话,再次说道:“难道姨也在意嘲凤宝藏?还是说,姨想对付的人,根本就是白姨?” “白姨?”女子放下手里的茶杯,落在桌子上发出冰冷的声响,“溯儿,你这个样子让我很难过,我养你这么久,那个女人才和你相处不到一个月吧,你就把我们放在一个位置上了?” “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卫溯皱眉。 “不管你要说什么,我只知道就在刚刚你胳膊往外拐,联合着外人给你姨我难看!”女子的声音忽然尖利起来。 提起这个,卫溯昂头毫不避让的和女子对视,抿嘴说:“我只是觉得姨对阿妴他们没安好心。” 啪! 女子忽然站起来,扇了卫溯一巴掌。 五个手指印留在卫溯白嫩嫩的脸颊上。 “没安好心?没错,就算我不安好心又如何?”女子冷声说道:“溯儿你要记清楚你站在谁的那边,才一个多月怎么就让你变傻了呢?别跟我说你是什么好人,你做的坏事杀的人还少吗?今日我要做什么,你就该配合,而不是和我对着干!” “我的好孩子,如果今日你配合我,一切都将顺利无阻。” 卫溯抿嘴不说话,眉宇的阴鸷逼人,小小年纪就有让人不寒而栗的威慑力。 女子看着这样的他,眼神闪烁着莫名的光彩,似嫉妒又似厌恶,不过被隐藏的很深连卫溯也看不出来。 “看来你是真的喜欢那两个孩子,姨姨又没说不给你,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将他们完整的送到你手里,还能让他们对你唯命是从……” “够了!”卫溯冷厉的打断女子的话,“我要的不是像家中的那群活死人,他们不一样!姨,别动他们,不管你们上一辈有什么恩怨,也不要牵扯在他们的身上!” 女子嘲讽一笑,“这种事情是说不牵扯就能不牵扯的吗?他们的身上流着的血脉,注定了他们的命运!” 见卫溯开口还想辩解什么,女子先一步说道:“别再说了,你和他们只能是仇人,不可能成为朋友。” 卫溯双眼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子。 “知道吗?不用多久,你可能就会成为杀死他们母亲的帮凶之一哦。”女子轻笑出声。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我,告诉我!”卫溯惊了。 原本他隐隐就察觉到姨和白姨有恩怨,可不曾想是能祸害对方性命的仇怨。 “唔!”在忍不住冲上前去质问女子的那一刻,卫溯步伐忽然虚浮,脑袋一阵发昏。他急怒的看着女子,“茶……姨姨,你在茶里下药了……” 女子没有说话,看着卫溯昏迷跌倒在地上也没有伸手去扶。 “小姐。”这时候,梦铃走进来。 “养不熟的白眼狼。”女子一脚发泄的揣在卫溯的身上。 梦铃低头不语。 如果之前白千桦能上船来一观的话,一定会发现这位卫溯的姨姨很眼熟。 她容貌妍丽,一双细眉丹凤眼生得盛气凌人,分明就是早年不知所踪的白灵蕊。 176 别讲道理 章节名:176别讲道理 水珑坐在原位没动,指尖连续的弹动。(@ 瘦脸男人神情大变,看着水珑的眼神也充满着震惊。他没有想到,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子,本事竟如此的了得,将他的控线根根的打断。 “他的命线在我手里。”瘦脸男人用唇语说道。 他想,以这女子能看见他控线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他说什么。 水珑轻笑,“管我何事。” 她和罗震天本来就没有深刻的交集,两人算起来也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罗震天同样惊讶水珑的武功高深,听清她的话语后,虽然知道她的回答没有错,却还是止不住内心的黯然。原来自己在对方的心里,却只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罢了。 眼看水珑迎刃有余的对付着罗震天,林佑痕心中也不由的惊讶,心底更升起一丝不安。 这一丝不安很快就被他忽略了,他想只要有那位大人的帮助,除非是升仙山上的圣尊亲临,否则谁能扭转乾坤? “等等。”林佑痕得意的神色还没有保持多久,猝然朝圣尊看去。 因为脑中忽然想起圣尊,自然也想起来了传闻中圣尊的打扮。最近的传闻,圣尊不就是一袭白衣,面戴金色面具的形象吗。可以说金色的面具,就是圣尊大人的标志了。 林佑痕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脸色惊疑不定,不断的找借口说服自己,“不会,绝对不会。圣尊大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又怎么可能和一个孕妇这般的亲近,这根本就不可能,这人不过是长乐宫的妖人!” 这样想着,林佑痕又心安了下来,大声说道:“来人啊,将长乐宫的妖人拿下!” 他气势如虹,只等着那位大人派下的高手出动,将长乐宫的妖人都一网打尽,从此之后他林家堡就可以名声大震了。 一秒,两秒,三秒……整整五秒之后,一个人都没有出现。 林佑痕眼里闪过讶异之色,再度喊道:“长乐宫妖人在此,还不将人拿下?” 他的声音消散,依旧没有人出现。 这一刻,在场的人哪里还看不出蹊跷。尤其是林佑痕,一喊再喊也不见有任何的变化后,让人觉得他就像个跳梁小丑般的搞笑。 “林堡主,你林家堡莫非没人了?”一直以来,最是嘴欠的那个人又开口了。 林佑痕脸色闪过一抹惊疑不定的狠毒色。 一早他就吩咐了林家堡的人无需出现,因为这次动手的人,该是那位大人派来的人才是。 莫非那位大人中途反悔,将人都撤走了?这应该不可能才是,那位大人不该会怕了长乐宫,也不该为了这件事破坏了自己的名声。何况,这位傀儡师还在这里。 在林佑痕暗自疑惑的时候,一声巨大的响声吸引了他以及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见瘦脸男人翻滚倒地,一口鲜血喷了满脸,眼眸大瞪全是惊惧的神色。 “热热身就好了,别玩累了。”圣尊朝水珑轻巧的说道。 这自然的口气,好像他们之间有多熟悉一般。 水珑不置可否。 罗震天弯身朝圣尊行礼,“多谢大人相救。” 圣尊刚刚那一掌,不止打飞了瘦脸男人,也打断了他控制着罗震天的命线,速度之快让瘦脸男人防不胜防,还没有来得及将罗震天处决,自己就先遭了难。 罗震天这一礼以及大人的称呼,以及就让在场的人都笃定了圣尊和水珑四人就在长乐宫的妖人。眼看着林佑痕似乎处于下风,立即就有胆小的人偷偷的离开座位,想要远离这个是非地。 “大人,我并非有意……”罗震天也发现了这一点,立即就朝圣尊认错解释。 虽然他有心让林佑痕误会圣尊的身份,使其得罪圣尊遭到报应。这时的行礼道谢,却是真的没有算计的意思。算计圣尊?那不是嫌自己活得长安逸长久了吗! 罗天真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林佑痕打断了,“罗刹使,之前你说什么弃暗投明,竟是欺骗林某的吗!” 到了这个时候,林佑痕依旧恶人先告状,将自己摆在高高在上,清清白白的受害者的位置上。 罗震天一听到他的话,脸色黑沉难看,一双眼睛瞪大如牛,朝林佑痕道:“老匹夫,纳命来吧!” “厄削大人。”林佑痕朝瘦脸男人叫道。 厄削将手放在唇边,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等候一秒后,发现没有任何的回应和动静,神情越发的难看。 “你们是在找他们吗。”圣尊说话了。 伴随着他的话语,一个个身影出现,这些出现的人手里都拖着俩具尸体,尸体应该死去不久,浑身满是伤口,让鲜血流淌着,没多久就让楼内弥漫一股子的血腥味。 水珑眉梢轻微皱着,孕妇对于一些味道很敏感,让胃口很不舒服。 她站起身,就要离开时,袖子又被某人拉住了。 “去哪?”神尊挥了挥袖子,便将无形的腥味挥去他处,拿了块帕子递给水珑。 水珑接过帕子放在口鼻处,顿时闻到一阵清幽宜人的香味,让她胃口一缓。这竟像是专门为孕妇准备的香味,无比的有效。 “去拿东西。” 她早就想过林佑痕不会那么听话的将东西交给她,所以让沐雪放出蛊虫去查探东西的所在。 林佑痕有一点没有撒谎,他的确将东西拿到了林家酒楼。她原本打算闹剧过后之后再去拿,却在刚刚听沐雪说,有另一伙人去了东西的所在。 她可不想再多跑一趟,所以现在赶过去最好。 “坐着等。”圣尊说。 水珑眸光一闪,便明白了那伙去拿东西的是圣尊的人。既然对方主动做这个跑腿的,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重新坐会原位上,水珑作为旁观者看戏般的看着林佑痕等人的神情变化。 这一场由几人带来的血猩场面,给林佑痕和厄削的震动实在不小。 “你不是长乐宫的人。”厄削忽然惊瞪着圣尊,眼神充满惊惧的怀疑,“你是,是谁?” 圣尊反问:“你家大人没有告诉你要对付的人是谁吗。”无需厄削的回答,圣尊就遗憾的轻笑说:“看来你家大人一早就将你放弃了。” “不会的!”厄削摇头,不过的表情和眼神不如他摇头动作那么的坚决。 他想起来接到任务命令的时候,上面只说了对方是长乐宫的人,便再无任何的交代。难道,自己真的早早被放弃了,这次的任务根本就是无解的死局? “无论你们是谁,今日都休想离开这里。”林佑痕凶狠的声音传来。 众人朝他看去,发现他和罗震天打斗在一起竟然不落下风,功力之深根本就不如表露在外的一般。这一幕,立即就让在场万林镇的原住民明了了,林佑痕这厮以往一直在隐藏实力! 这时候就见林佑痕摆脱了罗震天,长啸一声。 在林家酒楼的周围屋檐出现一个个手持弓箭的人,已经将弓拉成了满月,对准着这边。 林佑痕冷笑着看着众人,他向来就是个谨慎的人,哪怕以为得到了那位大人的赏识,替对方办事,也没有将一切都压在对上的身上,依旧自己留了一手。 “林佑痕,你这是干什么,我们这些人可都还在这里!”二楼的客人们见此立即不干了。 这不是拿刀拿剑的对打,而是弓箭啊。一轮箭矢射过来的话,根本就难分敌我,指不定就祸及了他们这些无辜的人。 林佑痕说:“这实在是林某没有别的办法才会出此下策,诸位请各自小心。若诸位能帮林某一起抓拿这长乐宫的妖人,也能让这事尽快的结束,事成之后林某必定重谢,诸位也能得到江湖众人的敬仰。” 他这一番话说得客气,实则暗含威胁。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大多都听出了他话语的意思。不由的在心中怒骂他的无耻,暗恨自己参加了这场定亲宴,被带入了这趟浑水中。 “如果四位愿意改邪归正的话……”林佑痕一副正气浩然的神态,对水珑四人说道。话语半途被一只鞋子打断,那鞋子快速无比的甩在林佑痕的脸上,掉落时给他的脸留下了一个红彤彤的鞋印。 全场就这么寂静下来,下一刻就听到‘噗——’‘噗嗤——’连续的喷笑响起,再到轰然的大笑。 林佑痕脸色黑成了跪锅底,冰冷刺骨的目光环视四周,最后落在水珑一桌上。 他只记得鞋子是从这个方向飞出,却没有看清到底是谁丢的。 “好,很好!看来你们是打算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事到如今,林佑痕也忍不下去了。 他高高举起手,猛然挥下。 ‘嗖嗖搜’连续的不断的射箭破空声响起,一支支的箭矢射入林家酒楼里,让楼下的百姓们心中大惊——这是发生了什么?之前还听到里面的笑声挺大,不是正在热闹的时候吗,怎么会来这么一场凶机。 一个自喻聪明的人说:“一定是林家堡安排的特别节目吧。” 也许真的是呢。不少人这样想着,因为他们看见那箭矢的头头绑着一个个水囊,说不定是什么特别有趣的节目。 这时候在林家酒楼二楼的客人们可不这样想,当他们看见一支支箭矢飞进来,冲破了那水囊后,空气渐渐弥漫起浓郁的怪味。 这种怪味被人嗅了之后浑身发软,头昏目眩,更甚者还会口鼻流血。 “林佑痕,你这该死的老家伙!快把解药拿出来!”谁都知道,这味道有毒了。 林佑痕不慌不忙的说:“诸位放心,事后林某自然会将解药给予诸位,不会让诸位有任何的问题。” 事后,事后,又是事后! 众人听到他的话后便是怒火中烧。 倘若林佑痕事败,或者他自己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岂不是要他们这些人陪葬?! 林佑痕不再理会这群客人们,视线落在了水珑等人的身上,眼睁睁看着他们神情无疑,毫无瘫软昏迷的兆头,心身不由的暗跳,冷声说:“你们以为装模作样就能逃过此劫了吗?” 公子闲无语看着林佑痕自欺欺人的模样,不紧不慢的说:“紫雀尾,属于软经散和散功散中的翘楚,制作者千面鬼医公子闲。” 林佑痕心中越发的不安,表面却依旧镇定,说道:“倒是有见识。” 公子闲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对林佑痕诚恳的说:“我觉得你根本就是个笑话。” 之前拿南云城的出产在水珑这个南云城城主面前显摆,现在又拿紫雀尾在他这个制作者面前使用,这根本就自找无趣难堪。 “隐凤。”圣尊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心情,叫来了苦力解决。 隐凤的身影伴随着他的声音出现,没有片刻的停留就跃到林佑痕的面前,手中的短刀朝林佑痕脖子划去。 林佑痕惊得汗毛全都竖起来了,急剧的向后退去,勉强躲过了这致命的一招,不到紧接着那索命的刀锋又来了。 “左边的。”在隐凤片刻间就施展出十招,终于刀子眼看就要刺破林佑痕的心窝时,圣尊的话语淡淡的传来。 隐凤隐藏在黑色面布后的嘴角一抽,生生的将这刀子折回来,朝林佑痕左边吓得脸色发白的林天宝刺去。 ‘滞’刀入血肉的声音响起,隐凤抽刀,鲜血猛然喷洒。 “嗯?”圣尊鼻音响起,磁性的鼻音蛊惑人心,听不出喜怒。 隐凤心头一跳,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位孕妇,可不能任由自己的喜好继续下去。她连忙又将刀子插回林天宝的伤口,不偏不倚的堵住了血口子。 “爹——!”林天宝尖叫,声音越来越低,眼神之中全是绝望和求生的欲望。 林佑痕愣住了,刚经历生死之间的他没有那么快回神。等他双眼恢复清明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胸口染血,绝望倒地的画面。 “天宝!”林佑痕惊叫,神色惊怒愤恨。 “后面。”圣尊清淡如风的声音再度响起。 隐凤就好像个声控的杀人机器,瞬间朝后方的林天赐冲去。 “啊!别过来!”林天赐趔趄的朝后逃跑,将搂着的乔沥沥推倒前方挡刀。 乔沥沥双眼空洞,不过面对杀机,身体还是本能做出了躲闪的动作。 隐凤一脚将她踹开,掠到林天赐的面前。圣尊说了杀谁就必须杀谁,杀错了人的话,指不定惹了圣尊的不高兴,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 “住手——!”眼看着大儿子就要接连惨死,林天佑悲愤的嘶吼。 只是他的嘶吼没有让隐凤的手指有任何的停顿,这一次隐凤将杀手的绝技施展得非常好,一刀子抹脖,一滴血都没有洒出来。 下面一个,不需要圣尊提醒,隐凤就自觉的去找林天翔的身影。 “咦?人呢?”隐凤无声的嘀咕,她没有看到林天翔的影子。 “早跑了。”水珑见一身黑衣的女子轻微的环顾动作,就知道她在找什么了。 林佑痕的二儿子,那个存在感超级低的林天翔,早在是非刚刚冒头的时候,就悄然的离场了。 隐凤对水珑低头示意感谢她的告知,目光低垂也不往她看一眼。不是不懂礼貌,也不是不屑去看,全是因为她亲眼目睹,每一个看多了这个女子的人,下场都很悲惨。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林佑痕犹如困兽般的朝圣尊他们嘶吼。 “要杀要剐朝林某人来便是了,为何杀我亲儿,断我血脉!” 圣尊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扫了林佑痕一眼。 那纯澈清淡的冰凉,让林佑痕浑身都被冻僵。 “和敌人讲道理?”圣尊轻声说,“你这样,会让本尊觉得很没意思,像在欺负个三岁痴儿。” 林佑痕被鄙视得满脸通红。 圣尊收回目光,垂着眸子望着水珑的肚子,声线不轻不重,“既然自己要求被剐,隐凤,将他带出去剐了。” 隐凤眼里透出一丝的星兴奋,得令的朝林佑痕过去。 林佑痕已经见识过隐凤诡异的功夫了,知道自己不是隐凤的对手,神情一变就大声说道:“你们莫非不想要那件……”他认为,圣尊先杀了他的孩儿却不杀他,为的还是那件宝物。 这时候正好一道身影来到,手里捧着个实木盒子,呈上圣尊的面前。 林佑痕看到那熟悉的盒子,话语就在中途断了,面庞的颜色褪尽。 圣尊将盒子接过来,亲自递给水珑。等水珑的手就要碰触到盒子的时候,偏偏又收回去。 水珑眯眼盯着他,“逗我玩呢?” 圣尊低笑,“不给好处,就不给你。” “说。”水珑思考着在圣尊手里抢夺盒子有几成的成功率。 “和我做一笔生意。”圣尊说。 水珑眼中讶异一闪而过。她没有想到他要的好处,竟然是这个。 “怎么?不愿意?”圣尊疑惑问,眼底的促狭,却没有被人瞧见。 “好。”水珑回神答应下来,伸手再度去抓盒子。 这一次圣尊没有阻止,轻声说:“不问什么生意就答应下来,万一被我骗得赔了夫人又折兵怎么办?” “如果你喜欢男人的话,我可以将我的夫人赔给你。”水珑慢悠悠的应道,“前提是,你能不能扛得住那头大……猫。”眼梢处一眯,流转着潋滟的光波,意味深长的望着圣尊的反应。 232 两男争女 萌夫232 — “如果不是看你还有用的份上……”刚刚踹了人,白灵蕊又伸手将地上的卫溯抱起来放在椅子上,拿出一颗丹药喂进他的嘴里,头也不回的对梦铃说道:“让人全速离开,另外给于九传消息,让人把南云城的人马都拦下来。〔~” 梦铃微讶,“小姐,我们不去海会了吗?” “去干吗?去送死吗?”白灵蕊冷笑一声。 梦铃不明白她的意思,为什么去了海会就会死,以他们如今的势力和本事还怕发生什么意外不成。 “既然已经找到了他就不用去了。”白灵蕊抚摸着卫溯的眉眼,眼神有一丝迷离。 倘若她和夙央结为夫妻,现在是不是也该有自己的孩子了呢。 夙央,夙央!夙央! 一想到夙央,白灵蕊的表情又一变再变,冷冰冰的呵斥:“还不按我说的做!?” 铃走出去把她的话带给别人。 大约过去半个时辰,一名男子敲门走进来,对白灵蕊说道:“主子,有消息了。” 男子将手里的信件递给白灵蕊。 白灵蕊点头接过来观看,没一会她就露出了笑容,这笑容有几分的欣喜又有几分的嘲讽。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想离开,不过完颜少麟倒没有让我失望把她留下来了,呵呵。”白灵蕊自信自语的喃喃,纤细白皙的手指摩擦着宣纸。 她想这一次,无论是白水珑还是海会上的所有人都在劫难逃了吧。 “你下去吧,梦铃,你留下。”白灵蕊让传信的男子离开。 阁楼厢房里只剩下白灵蕊和梦铃两人,梦铃的安静让白灵蕊很安心,一向有事情也只会向她吐露,这次也不例外,“梦铃,你说夙央会高兴吗?他要的不就是天下大乱,四国尽灭吗,我就帮他搅乱了这片天下,他说他会高兴嘛?” 梦铃悄然的抬头,瞧见白灵蕊眼神的一丝疯狂心头暗惊,低声说:“这个……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奴婢想,小姐的这份心,夙央大人知道了,一定会感动。” “可我要的不是感动!”白灵蕊口气有一抹激动,很快她又平静下来了,“算了,这次回去就让夙央看到结果,到时候夙央一定不会再生我气了吧。我也不想那样对他的,可谁让他要不肯答应我,不肯相信我。” 梦铃知道白灵蕊话里的“不肯答应”“不肯相信”的事是什么事,更知道白灵蕊对夙央做了些什么,不过她不敢出言评论,始终保持着恭顺安静的态度。 白灵蕊又零零碎碎说了些话,大多都和夙央有关。 “轰隆”一声晴天惊雷响起,白灵蕊的话语也随之停下。她打开窗户,望着外面万里无云的天空,露出一抹笑容,“就这两天了,我记得的,就这两天了。” 梦铃听到她的喃喃声莫名打了个冷颤,抬头去看她就见她脸上诡异的笑容。 这种笑容让她很敬畏,因为她记得只要白灵蕊露出这样笑容的时候,就代表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并且发生的事情一定提前被白灵蕊知道。 这就好像神鬼一样的预知能力,太未知的让人敬仰羡慕又惧怕了。 “梦铃……” 铃急忙的应道,抬头看着白灵蕊的侧面。 她头也不回的笑道:“你说,如果各国大商都死了,还有那些一个个权高位重的人全部葬身海底,这天下会乱成什么样子?” “……”梦铃倒吸了一口寒气,为难的说:“奴婢学识浅薄,不知。” “哈哈,哈哈哈哈。”白灵蕊忽然笑出来,笑得极为的开心,“也好,就让这天下人好好的尝尝天下大乱,国破人亡的滋味,让他们好好的体会四处逃亡,找不到依靠,居无定所的滋味!” “……”梦铃低着头,没有让白灵蕊看到她眼底的忧虑和惊惧。 再说海会上,水珑和完颜少麟一番对峙之后就转身离去,迅速的隐入人群中不见踪影。 原先顾忌小孩和南云城那群人在所以受制,现在独自一人的水珑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无所顾忌,心中更有计划。 既然已经留下来那就不介意多停留一天半天,苍吟最后的组件,只要有机会她自然不会放弃。 正当水珑打算着如何潜入完颜少麟的住所夺取苍吟组件的时候,中间则被董弼传信相聚在一间普通的阁楼里。 董弼见到了她一开口就是问:“为什么要急着离开?你发现了什么吗?”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水珑对他直言不讳,“只是我一人的直觉而已。” 董弼再次仔细端详着她,这次不如上次在船上那样不在意,再度问道:“可以说说你的直觉是什么吗?” “当然。”怎么说,他们两个也是合作伙伴兼朋友,水珑伸出手指朝天空指了指,“天气,你已经接触了海商这一行列就应该知道海上的天气变化多端,我总觉得这几天的天气很古怪,可能会发生天灾大难。” 人再厉害也不是神仙,不可能斗得过可怕的天灾。 “既然是天灾大难,你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董弼诧异的看着水珑玩笑般的神色。 水珑耸了耸肩膀,“因为我走不了啊。” 见董弼一副分明不止如此的表情,水珑大笑,“还有就是习惯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冷静,着急紧张只会加快自己的死亡。我不想死。”说起最后一句话,她脸上的笑容一敛,逼人的目光看得董弼一怔。 董弼张了张嘴,发出一声哑然的声音。 水珑则说:“还是那句话,我奉劝你有机会就早点离开的好。” 董弼的脸色为难,他不想放弃海会上带来的利益。单凭水珑一句直觉就让他选择离开,这未免太荒唐了,他和水珑还没有到达那种信任的程度。 这时候一个娇俏的女子跑了进来,高声说道:“公子,公子,外面出事了!” 水珑认出来这个女子就是娅娅,多年不见她已经长大成大姑娘了,已经过了该成亲的年纪却依旧没有嫁人,死死的守在董弼的身边。 她的心意谁都看得出来,偏偏董弼就是没有将她收下。 “什么事?”董弼问道。 娅娅看了水珑一眼,眼神一如既往带着戒备,却少了排斥,隐约之间还能看到丝丝的同情。 着同情是为了什么水珑明白,还是源于那头的大猫设计的一出背叛的戏剧。 娅娅说道:“外面瓦刺的鬼门和东云的人闹起来了,听说是为了……”为了什么?她没说,目光却看向水珑,意思不言而喻。 董弼也看向水珑。 水珑一副事不关己的无辜模样,“我和鬼门不熟。” 虽然她的确有心和瓦刺的鬼门接触,毕竟鬼门可占了西边海域的巨头。不过由于五年前武林大会上鬼门弟子对她的一句邀请,就让那头领地意识极度强烈的大猫死死惦记住了,就是不让她去瓦刺。 因此,她和鬼门是真的没有接触。 娅娅盯着她的脸蛋,说道:“你和人家不熟,说不定人家就是想和你熟呢。” 水珑不置可否。 董弼这时候开口,“把事情说清楚。” 他一开口,娅娅立即就说了,“听说是鬼门的人以去东云那儿做客为理由,兵分两路以调虎离山之法,偷偷潜入盗走了其中的一件宝物。”说到这里她又看向水珑,接着说:“那被盗走的宝物,好像就是你今天和完颜少麟说的那件东西。” 水珑始终神色不变,好像事不关己。 娅娅看到她这副没心没肝的样子就觉得可气又可怜,心想她这样也有可能是被男人伤害得太厉害了。就好像非要看水珑变脸不可,她尽捡严重的说:“现在鬼门和东云已经完全闹起来了,可都等着你这位主角出现呢。” 她的话语才说完,外面忽然响起了喧哗声。 这回董弼也看向水珑,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这个红颜祸水! 水珑心中一哼,挑眉对他一笑,笑颜清美又含有一丝天然的妖冶魅惑,当真可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董弼一怔,下一刻他的视线就被娅娅挡住。 娅娅像个护崽子的母鸡般瞪眼瞪着水珑,就好像眼前的她是什么可怕的邪魔鬼怪。 “妖女,不准你指染我家公子!”娅娅防备的喊道。 “知道了,你家的。”水珑懒洋洋的笑道。 娅娅立即红了脸,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也许也是不想反驳。 “出去。”董弼不想自己的居所被打扰,起身说道。 这件事情关乎自己,又牵扯到苍吟,水珑也毫不犹豫的站起身同行。 三人一起走出院落,没过多久就到一片空地中,再次看到许多人聚集在一起,最前面站着两方人。 两个看起来是领头人的男子背对着水珑,一人正在几个时辰前见过的完颜少麟,至于另外一个…… 一袭深紫色的长袍,挺拔的背影,看着竟然有几分的熟悉感。 不用水珑去猜测这个背影是谁,两人已经听到人群响起的惊呼声,同时转身看过来。 夕阳渐落,昏暗又明艳的天色中,两个各具风华的男子都看着水珑。 “白水珑,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吧。”紫衣男子说话,上扬的嘴角略嘲的语气。 男子生得艳丽精致,可比一般绝色女子,却毫无女气,那犀利的眉眼有一股迫人的气势。 水珑眼里闪过一抹诧异,慢慢叫出男子的名字,“方俊贤。” 这人正是当年西陵尚书府的二公子方俊贤,那个事事和她作对,最后在西陵国乱,皇城瘟疫横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男人。 “看来你一直都没有想念过我。”方俊贤一见眼前女子的神色,就知道她对自己的出现毫无在意,稍微产生一丝惊讶后就再无别的表现。 这句话引起周围人和完颜少麟的怀疑。 完颜少麟凝眉,眼神深沉的看着水珑。这个该死的女人,还真会四处惹桃花!可恨的是,惹来的桃花个个不简单。 水珑瞥了他一眼。这是什么眼神,好像自己出轨了一样。不紧不慢的回答方俊贤,“你要什么值得我想念的吗。” “呵呵。”方俊贤讥笑一声。 虽然早已明白水珑的没心没肝,也不指望能够从她嘴里听什么好话,不过真听到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不免还是产生几分酸醋感。 忽然,他甩手将一样东西丢向水珑。 完颜少麟看到了,脸色一沉,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下,没办法拉下面子去抢。 虽然这东西本来就是该是他的。 水珑眼疾手快的将东西抓住,打开皮袋一看,正是她想要的苍吟最后的组件。 这一刻,她不由的眉开眼笑,对方俊贤挑眉,扬声说:“谢了。” 方俊贤望着她的笑,便完全确定了一件事。以前的他是多傻啊,和她斗嘴和她作对,为的不就是她的注意,她的在乎吗。可是偏偏那时候他看不明白也不愿意承认,一次次的作对怒骂换来的只是她的排斥。 原来,他最想要的,其实就是她这样对自己笑,能只对自己一个人这样笑。 “不用,送东西给自己喜爱的女人讨她欢心,是每个男人都会做的事情。”方俊贤笑着说。 水珑一怔,然后深深望了方俊贤一眼。 周围旁观的人立即响起一阵喧哗声。 “该死!这是我找来的,你倒是会借花献佛!”完颜少麟愤怒说道,看着方俊贤的眼神犹如看死物。 方俊贤笑道:“借花献佛?不,她要是佛的话,天下就没有妖孽了。” 站在董弼身边的娅娅腹诽一声:说的好! 方俊贤坦然的面对水珑犀利的视线,再次说道:“这只开始,白水珑,我告诉你的是……我现在不再是什么西陵的尚书公子,而是瓦刺鬼门的门主。我不会再刻意的和你作对,只为惹你的注意,而是会正大光明的追求你。” “小小瓦刺的小小门派也敢跟本王争女人?”完颜少麟冷笑。 这一刻,他想的不是水珑是残花败柳,也不是抓到手里征服的玩物,只想到一个念头,那就是不允许水珑不被别的男人争夺去。 方俊贤不理会他,依旧对水珑说:“我们本是旧识,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最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的话,西区海域我会拱手相送。” 周围众人目瞪口呆,这是当中求亲了吗?竟然一开口就是西区海域这份大礼! 完颜少麟再次抢在水珑之前开口,“西区海域?不用多久也会成为本王囊中之物,连瓦刺也一样。”说着看向水珑。 所以说,女人,跟着我的话,得到的会更多! “说够了?”水珑等了一会,见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才缓缓的开口。 两个男人和周围的众人都看着她,谁也没有说话,似乎就等着她给出答案。 水珑先看向方俊贤,笑道:“真不愧是和我作对的人,对我还真了解,一开口就是给好处。的确,一场名不副实的关系就换来一个西区海域,这是个很赚的买卖。” 方俊贤眉头轻皱,不喜欢水珑把他的心思当做一出买卖,不过没有出言反驳。 “如果是以前我说不定会答应,不过那也只是以前,不是现在。”若是被那头大猫知道了,还不得被闹死。 “为什么。”方俊贤问道,紧接着说:“是因为他们吗?我和他们不一样,只要你愿意试试,就会知……” 水珑摇头打断他的话,“一个西区海域而已,可有可无,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如今她拥有已经足够衣食无忧,旁人无法轻易惊扰,甚至够和一国争斗,实在不需要费心费力的去争取更多。 “奉劝你们一句,不要来的招惹我,不会有任何的机会。”水珑扬了扬手里的袋子,看向方俊贤,嘴唇没有动,以内力凝音传入方俊贤的耳朵里,“看在你帮我取来这个东西的份上,再给你一个劝告,早做准备离开这里。” 这句话只有方俊贤听到,完颜少麟隐约有一丝察觉,却无法确定,更不知道话语的内容。 “白水珑,以前不见你是个这么胆小的人,才一次两次的失败伤害就让你胆怯了吗?”方俊贤皱眉嘲讽。 “别用激将法了。”水珑不再解释,也觉得没必要去细心解释,转身对董弼说:“走吧。” 董弼一怔,眼睁睁看着水珑往他居所走去。 瞬间董弼就感觉到两个男人犹如激光一样的视线攻击,以及周围众人充满暧昧和怀疑的打量。 “啊,你自己又不是没有地方住,出去出去!”娅娅自然也感觉到了周围的视线,恼怒的对水珑喊道。 董弼对娅娅做了个手势让她停下话语,看到她瞬间难过的神色不由的无奈,抬头对面前的完颜少麟等人说:“诸位没别的事情还请离开吧,这样扰人清净的行为实属无礼。” 说完,董弼示意娅娅一眼,一起往回走。 回到之前的院落里,董弼就看到水珑就坐在原先的地方。 董弼朝她走去,一开口说的话就是,“我需要时间收拾,明天清晨离开。” 珑似乎对此一点都不意外,笑着说:“不介意搭个伙吧。” 董弼无语,心说你留在这里不就是想利用我当挡箭牌吗,现在说这个有意思嘛。 水珑一点尴尬的意思都没有,“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多谢夸赞。”怎么说也算是夸赞自己聪明吧。 “公子,你真的听信她片面之词要离开?”娅娅一脸的惊讶,谨慎又恼怒的盯着水珑,“我们的计划还没有实行就这样离开的话,一切的准备就前功尽弃了!” “钱财赚不尽,势力地盘可以慢慢争取,可命只有一条。”董弼冷静的说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句话,一个严肃的眼熟,堵住了娅娅所有的反驳。 177 想蹭饭吗 “看来你倒是真的喜欢。∥?爱睍莼璩”圣尊说。 “什么。”水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话语的意思。 “那头大猫。”圣尊轻笑,眼眸隐藏在面具后方,连水珑也无法看到他的眼神。可见是他暂时不想让水珑看到,只能看见他嘴唇挪动,说着,“你总是提起他。” 水珑轻然点头,“不喜欢的话,怎么会去找。” 一消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风涧和瓦勒娃这些人也走的一干二净,找不到一点的痕迹。 如果不是对那头大猫已经了解信任到了一定的程度,说不定她真的会相信了夙央的话,认为那头大猫放弃了她。 由此可见,夙央的计划也不是毫无作用,可惜的是他算准了事态的发展,却没有算准人心。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的奇怪,一个人和你相处了十几年,你也未必会去亲近相信他(她),可是有的人,一眼对上的时候,就已经倾心,认作知己。 “找到线索了吗?”圣尊淡淡问道,听不出多少的情绪。 水珑露出个狡黠的笑容,“找到了。” “嗯?”圣尊似乎来了一丝兴趣,“何处?” “这里。”水珑点了点自己的脚下。 圣尊说:“此处的人都逃不过我的眼线,却没有你所说的那头大猫。” 水珑笑道:“我没说他现在就在这里。”顿了下,接着说:“线索就在这里。” “这话怎讲?”圣尊问道。 水珑将手里的木盒子打开,看到里面放置着三节部件,脸上就露出了愉悦的笑容,目光全落在苍吟部件上,应着话,“猫科生物的领地感和独占欲强,敏感又敏锐,有心蹦跶起来谁也找不到,与其去找他的踪迹,倒不如让他来找,一旦他来了总归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圣尊的半张脸都被隐藏在金色面具后,不过却能看到他略微抽搐了下的嘴角。 由于水珑的视线没有在他的身上,所以没有发现他这一瞬的异常,那边的公子闲去看见了。 公子闲在内心里的幸灾乐祸的想着:见识到了吧,这妖孽根本就不把人当人,惦记上这妖孽的话,这头大猫(长孙荣极)就是例子。 一想起长孙荣极,公子闲也不禁的将他和圣尊拿来对比。 圣尊的强大,公子闲只能凭传闻和师父那里得来的消息窥探到冰山一角。长孙荣极的强大,公子闲同样不清不楚,却始终记得长孙荣极的模样和一举一动。那个人天生就无法被人忽略,一个眼神就能够让人体会到危险和压迫,犹如一柄锋芒毕露的神兵,没有出动时冰冷静止,却因为没有剑鞘的隐藏,所以依旧让人一眼看到时就能知晓他的不凡,一旦靠得太近就能感受到他的锋利带来死亡危机。 “如果说长孙荣极是一柄没有剑鞘的神兵的话,那么圣尊大人就是隐藏在华美珍稀宝鞘内的神兵。同样是神兵利器,前者让人望而却步,后者让人望之心喜,然而一旦被外在迷惑靠近,等剑出宝鞘时,便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公子闲暗自对比着,最终还是比不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两把神兵没有真正对碰在一起,谁也无法知道到底谁更厉害。 “放开我!你们这群贼人,私盗他家宝物,必得不得善终!”林佑痕的吼叫声忽然响起。 原来是隐凤趁着圣尊和水珑说话的功夫,已经提着他的衣领,将他朝林家酒楼外拖去。 林佑痕疯狂的挣扎,得到的却是隐凤一刀子伺候,不过碍于圣尊的命令,隐凤使刀子很精妙,没有让血液喷洒。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暗帝的人!”眼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围栏,林佑痕知道再不说点什么的话,自己就真的完了。 暗帝! 这个称呼在江湖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经提起来便能引起千层波澜。 只不过,一切不如林佑痕所想的那样,他没有看到圣尊和水珑该有的害怕神情。 水珑总算将目光从苍吟部件收回来,看向了一旁的圣尊,“你和暗帝有仇?” 她从进入江湖没多久,见都没有见几个人,没 道理被暗帝对付才对。更主要是,长乐宫更和她半点干系都没有。 一旁的罗震天也满眼惊疑之色。之前他一直听林佑痕说长乐宫得罪了不能惹的人,却不知道到底是谁。如今听说是暗帝,觉得有几分果然如此的感想之外,更多的还是疑惑。 长乐宫一直以来和暗帝井水不犯河水,明知道暗帝不好惹,以宫主那张狂又谨慎的性子,绝对不会去招惹才对。 他正迷惑着,忽然就听到圣尊的声音响起,“有仇。” 罗震天立即朝圣尊看去。 这次听林佑痕话语的意思,暗帝要对付的分明就是长乐宫,和圣尊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只是碰巧,圣尊和暗帝正好接了仇怨? 他想知道,却不敢朝圣尊询问。水珑则是没有兴趣继续问下去,这个问题就这么中途不了了之了,让罗震天和许多人的心都跟猫爪子挠着一般的难受。 “厄削大人,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啊!”林佑痕见暗帝大人的名声都无法撼动对方,就将希望放在了厄削的身上。 暗地里已经偷偷跑到一道窗前的厄削闻声,心中立即暗骂一声,然后无法顾忌其他,快速的跳窗准备离去。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逃跑,保全自己的性命。 厄削刚刚跳出窗子,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见眼前一个巨大的麻袋口朝自己罩过来。 “啊——!”惨叫声从外面传入林家酒楼里,让里面中毒倒地的客人们都不由的颤了颤身躯,看着圣尊和水珑几人的眼神充满着惊惧之色。 水珑将苍吟部件收入囊中后站起身,朝沐雪说:“去别家吃饭吧。” 沐雪轻轻的点头,随着她站起身。 公子闲看了圣尊一眼,心想圣尊既然不告诉那妖孽身份,也不让自己的身份暴露,那自己表现得太尊敬不好了,所以能无视圣尊大人的时候多无视几回吧,等以后回忆起来,也倍感有面子啊。洋洋得意的甩袖起身,屁颠屁颠的跟着沐雪走了。 三人由水珑带头,就这么将圣尊给无视排除了。 这一幕被酒楼里的人的看来没觉得什么,可被隐藏在暗处的苦力们看见后,心脏都差点吓得停止了。 圣尊大人被无视了,圣尊大人被抛弃(大雾)了!圣尊大人要是心情不好了的话,他们可就遭殃了啊啊啊啊! 如果不是拥有很好的职业素养,说不定现在暗处的苦力们都得化身巨石,从某房梁某树枝某屋顶石化的掉落下来。 这时圣尊动了,身影一闪就跳出围栏,落在了刚刚走出林家酒楼的水珑三人面前。 公子闲和沐雪看到他沉默站立的身影,都不由心头一紧,暗自警惕紧张。 水珑静静的看着他,约莫三秒后笑问:“想蹭饭吗?” 公子闲囧:妖孽啊,怎么说话的啊! 沐雪默然:珑姐姐,该给点人面子。 圣尊轻扬嘴角,“想。” 公子闲和沐雪:“……” 暗处隐藏的苦力们继续风化。 这一顿中午饭选在了林家堡内吃,做饭的还是林家堡中的厨子。因为这万林镇中,要说饭菜做得最好吃的,就是林家酒楼和林家堡的厨子所做。 然而,在某人吃过后,依旧不满意,吃完之后还对水珑不知道是炫耀还是诱惑,“没我那里的厨子做的好吃。” “是吗。”水珑兴趣淡淡。 圣尊点头,轻声说:“江湖中的天下第一斋就是他所办。” “嗯?”水珑眼眸一亮,她曾经吃过天下第一斋的菜肴,还开出条件请人到南云城,可是最终没有成功。 公子闲和沐雪也表现出了兴趣。 圣尊余光扫过两人,淡缓说道:“天下第一斋的掌厨名为苏七绝。” ‘啪啦’一声响。 水珑朝公子闲看去。 “哈,哈 哈,啊哈哈。”公子闲干笑着,将掉落的茶杯捡起来,笑道:“最近手滑的厉害。” 他内心纠结无比,苏七绝那不是师父的名字吗?师父不是每天在忙着创新毒药吗?什么时候改作厨子了啊! 【身为鬼医,我们的手只能用来炼药,做饭这种事情,以后不准再做了知道吗,说出去丢我鬼医的名头】这句话浮现脑海,他还记得苏七绝那义正言辞的严肃模样。 师父啊,您老是骗了您唯一的徒弟多久了啊! 公子闲内心的纠结无人得知,也许某个始作俑者知道,却刻意的忽略了。 圣尊对水珑说:“你可以来我的地盘玩。” 这话让水珑脑海里不由浮现另外一幅画面,话语也自然变成了——你来我地盘混,哥罩着你。 这样痞子的话,被圣尊说出来,却依旧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十香烤肉。”水珑认真说。 圣尊一怔,看着水珑和往日完全不同执拗模样目不转睛。 这个样子,就好像盯着骨头的狗狗。 这个比喻实在不怎么雅,乃至是有些粗俗,不过够形象。 “有没有。”水珑问。 “有。”圣尊回神过来,嘴角几乎压抑不住笑意,“要多少,有多少。” “很好。”水珑点头,无声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吃货这个属性,一直以来,她隐藏的很好。不过,苏七绝的绝技之一十香烤肉,让水珑拜倒了。 233 荣极到来 萌夫233 —— 董弼向来说到做到,他说要走就真走,立即下达命令让飞鹰商会的人收拾手头上的事务,放弃一些利益,争取在翌日清晨离开。∥! 这一日注定不平静,方俊贤的行为让完颜少麟动怒,两者人马成敌,争斗不断。 倘若真比权势人马方俊贤的确比不上身为一国真正掌权者的完颜少麟,不过这里是海会上,两方的人马都差不多,更要紧的是江湖人更擅长隐藏偷袭,所以两者的龙争虎斗一时也分不出胜负。 这一个晚上方俊贤也在思考水珑跟他说的那句话,仔细分析水珑的性格,并不会无故放矢,所以说这海会真的会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甚至连她那样嚣张胆大的女子也选择避让? “既然她要离开,我又已经和完颜少麟结怨,在这里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方俊贤分析得失后,就命人来告诉众人连夜离开,同时又派人去董弼的居所找水珑,问她是否愿意一起离开,他愿意掩护。 董弼和范俊贤的动作虽然隐蔽,不过还是被某些人发现,这让发生的人心升警惕,心想之前南云城的人离开,现在飞鹰商会和瓦刺鬼门又相继收手准备离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这海会盛宴上真的有什么可怕的危机不成? 许多人心中升起这个疑虑,心情就不能平静了。南西两边海域巨头都要走了,只剩下东海域巨头东云国的完颜少麟在,这场海会盛宴还有意思吗? “走吧,快走!南云城的人走了,鬼门的人也要走,一定是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尤其是最近的响雷……算了,金兄也说要走,再留下来又有什么意思。” “快收拾东西,都走!” 一些生意底蕴庞大的商人们得知到消息后,一个个也开始动作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这样收拾要走,发现异样的人就越多,海会中众人顶头萦绕的疑虑就越多。 “主子,要出海的船太多,我们拦不下。”发现众人的动向的侍卫向完颜少麟禀报。 完颜少麟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说:“听说海会上流传出一则谣言,说是海会上会发生大难,留在这里会死。” 完颜少麟嗤笑,“这种毫无根据的谣言也会有人信?”这里能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大难,除非是天灾,否则人制造的灾难根本就不可能祸及那么多人。 侍卫说道:“因为前有南云城的人先离去,后飞鹰商会和鬼门相继收敛人手准备离去,这让许多大商不由的跟风,这些大势力的人的影响力很大,就让海会上的人信以为真。” “这事情的确有蹊跷。”其实完颜少麟也不明白水珑为什么会突然选择离去,又为什么撮合着董弼也离开。 难不成是她布置了什么阴谋? 可倘若是她布置的阴谋,她的所作所为也未免太明目张胆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主子,这么多人离开,我们强行拦下的话会引起群愤,可倘若不拦下,说不定白水珑会藏在哪艘船上。”侍卫为难的说,等着完颜少麟下达命令。 完颜少麟沉吟了一会,随即轻笑一声,“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就算她在某艘船上也没有用,逃不出我包围的范围。” “主子英明。”侍卫拍记马屁。 完颜少麟挥挥手,然后说:“吩咐下去,让人马都收拾收拾,跟他们一起走。” 这海会盛宴没有了那一群人,留着还有什么意思。 “女人啊女人,真是有本事,一个人就影响整场天下盛宴。”完颜少麟冷声说。 倘若只是南云城离开,还不会引起整个海会上的人疑虑跟风,偏偏水珑撮合了董弼和方俊贤一起离开,这两大巨头相继离开,这才影响了整个海会。 人是生性多疑的群居生灵,一件毫无根据的事情,一个人说没有信,一群人说就会有部分的人生疑,一旦几个权高位重的人也跟着说的话,那么带动性绝对是巨大的。 这一夜就看到一艘艘海船出海。 水珑站在高高的树干上,看到海面上渐渐亮起的火光,微微的勾起嘴角。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言行最终会造成这样的后果,让一场聚天下海商权贵的海会盛宴提前结束。 “这样也好。”水珑低声笑语,抬头看着天空。 这次危险的直觉太强烈让她自己都没办法去否决。 她不是没有想过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众人,毕竟这里聚集了天下大商,他们要是出事了的话,对整个天下来说都将会是损失,会让天下发生一场很大的动荡和混乱。 不过理由只是自己的直觉这种说法在很多人听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相信的人一定很少很少,就连董弼这样小心谨慎的人第一次看到都没有相信,更别说别人了。 只是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她提醒董弼和方俊贤的行为,使得那群惜命小心的大商们警觉,一个个离开的比董弼和方俊贤他们还快。 一个带动一个,最终形成这样全体跟风的结果。 水珑双手灵活的拆卸着苍吟,将原先自制的组件材料丢弃,换上之前从方俊贤那里得到的最后组件。 没一会儿一柄契合得无比的半截手臂长短的铁棍出现她的手里。 水珑的眼神很柔和又犀利,自信得闪烁着璀璨的光彩。 “苍吟,时隔多年,你终于又完整的回到我手里了。”水珑低声说道,双手灵活的展开苍吟的机关。 一阵轻微的声响,半人手臂长短的铁棍瞬间被她展开成一柄一米六的长枪。随着她手的动作,又一阵机关的声响,长枪又从中间裂开,从中链接一窜铁链,枪头也从三方刺出三根尖刺,让长枪变成一个铁索般的辅助兵刃。 水珑就好像找到个心爱玩具的孩子般,双手不断的动作,把苍吟的形态和模样不断的改变……镰刀,长棍,双刃枪…… 一柄兵器竟然能够变化这么多种形态,实在让人惊艳,如果被这个世界的机关大师看到后,一定会狂热无比。 直到把苍吟的所有形态都展示了一遍后,水珑发出一声轻轻满足的喟叹。 “果然有所改变,感觉比以前更灵活契合,组装起来后竟然有点不像死物,好像天然形成有灵性了一样。”水珑抚摸着苍吟,疑惑的自言自语,“之前找到组件的时候就发现了,锋利度比以前要可怕了很多……是产生什么灵异的改变了吗。” 连灵魂穿越这种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和她一起穿越过来的苍吟有所改变,似乎也并不如何惊奇。 嗡嗡—— 在水珑手里的苍吟忽然产生轻颤的嗡吟。 “嗯?”水珑心头一悸,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她脸色一变,从树上一跃而下,速度极快的来到董弼的居所。 “董弼,现在立即走。” “啊!”一声尖叫,随即是女子恼羞成怒的惊叫声,“你怎么进来不敲门,不对!你怎么可以随便闯入公子的房间!” 水珑看清眼前的情形,董弼只穿着中衣,娅娅则端着水盆,看样是她进来伺候董弼梳洗,准备就寝睡觉了。 董弼的脸色也一闪而过尴尬,很快注意到水珑严肃的表情,他就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那点尴尬也丢到一边,拿起刚刚脱下的衣服穿上,边穿边对水珑问道:“发生什么了吗?” “一句话说不清楚,感觉很不好,现在立刻走!剩下没有处理好的货物不要管了。”水珑极快的说道。 娅娅皱眉,“又是你的直觉?你的直觉就那么准吗,货物不是你的你自然说的好听……” “随便你们。”水珑打断她的话,没有兴趣和她争辩,冷声说:“你们现在不走的话,我就坐别人的船走了。” 这海会上又不是只有董弼的船,以现在的情形以她的本事,可以轻松的潜入一艘船内离去。 “那你就去啊!”娅娅哼声说,然后就得到董弼一个严厉的冷视,心中立即觉得委屈,却听话的没有再反驳水珑。 水珑看向董弼。 她会优先选择董弼的船,一是因为两者认识关系也不错,二则是董弼身边的人本事不错,船员也有纪律,要是遇到什么突发情况的下,反应起来也会比别人好。 正所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遇到遇事就慌乱的队友,绝对会越帮越乱。 董弼把衣服穿好,认真的看着水珑,“我信你一次。” 娅娅吃惊又不甘的看着他。 公子怎么可以随便相信一个人的直觉! 公子以前不是这样的! 其实娅娅会这样也是关心则乱,水珑的存在让她觉得威胁性太大,生怕当比会被水珑迷惑,才会尤其和水珑作对。 今日倘若是别人对董弼说这个,董弼选择相信了,她最多惊讶也不会不甘心成这样。 董弼的速度很快,以雷霆手段大压住了所有手下人的疑问,然后连夜赶到了码头,井然有序又迅速的上船。 水珑自然和董弼他们上一艘船。 在码头水珑还看到了方俊贤和完颜少麟的身影。 他们两方人马众多,举着火把看着明耀一片,两者互看不顺眼,却终没有在码头闹起来。 “女人,你真是有好本事,为了自己离开就闹出这么大的一场闹剧。”完颜少麟也看到了水珑,用内力高声的说道。 这句话引起在场众多人的注意力,一个个惊疑不定的看向水珑。 实际上在场很多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连夜离开,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一大群人走他们就跟着走。 原来这场大动静又是这个女人闹出来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连夜离开?” “啊?你也不知道?那你为什么要走啊?” “我是看你们走,我才走啊,难道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也一样啊,我是看你们走才走的啊!” 类似这样的议论声不断响起,最后越来越大,紧接着大多人都明白了,原来身边着急着离开的人都不知道真相,一群人都在为未知的原因焦急怀疑。 渐渐的众人安静了下来,都紧紧盯着水珑,想听她说明原因。 水珑却并没有给他们答案,只是回头看了董弼一眼。 董弼皱眉,沉默了一秒,当机立断道:“开船,以最快的速度离去!” 方俊贤的鬼门人马也上了船,随之喊出一样的话,不过他航行的方向不是瓦刺那边,而是随着董弼一起。 飞鹰商会的船员没有任何怨言和怀疑的听令行事,也就让海船渐渐远离海岛。 海岛上还有些人,他们或者是在嗤之以鼻,或者是觉得明日再离开也不迟,或者是根本就不知道这场混乱,正在沉入梦乡之中。 董弼站在甲板上,对水珑说:“你知道因为你的一句话,我损失了多少吗?” 水珑回了他一句,“我觉得你应该用获得来说。” 一旁娅娅瞪视着她没有说话。 董弼不知道水珑哪里来的这么大自信,若有所思的问道:“你会观天术?” “不会。”她家大猫倒是会。 这样一想,水珑倒是放心不少。 长孙荣极会观天术,那么就算没有她这样天生的强烈直觉,也能够提前预知海上的天气变化,这样让他在海上的生存几率也会提高很多,再加上他的本事,除非是老天非要他死,否则他那样的妖孽注定是要贻害千年的! 董弼不明白水珑为什么会笑起来,那种柔和自信的笑容。 在黑夜的灯火中,她的美丽得更加如梦似幻几乎不真实,配着这样的浅笑实在让人赏心悦目,看着她就能让人忘却忽略周围的环境。 她在想别人吧。董弼很擅长察言观色,注意到水珑的眼神悠远,就知道她定是在想一个不在这里的人。 “我想了很多,能够让你这么紧张的大灾难,只能是可怕的天灾。可你不会观天术,又如何预知……” 水珑已经回神过来,没有等他把话说完,就说:“答案我已经说过不止两次了。” 直觉! 毫无根据和说服力的理由。 董弼默然了一会,然后轻轻的叹息。既然已经选择相信她,并且已经出了海岛,再多询问也没有意义。 “如果你的直觉错了,我希望你能赔偿我的损失。”董弼淡淡的说。 水珑挑眉,“你觉得有可能吗?” “不可能。”董弼毫不犹豫的说。 水珑:“那你还问。” 董弼:“我妄想你还能有一点愧疚心。” 水珑:“事实证明,这果然只是你的妄想。” 董弼叹了一口气,摇头说:“罢了,倘若你错了,你将成为全天下商人的话柄。”抬眼看见神色毫无变化的水珑,又说:“虽然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 “倘若你对了……”董弼忽然眼尖的看到远方一丝红光,很诡异又奇怪的红光,他眯了眯眼,眉宇浮现疑惑,话语也轻轻的喃喃出口,“你将成为天下所有商人的恩人……那是什么?” 极远地方的火光从天空而降,拖着妖异绚丽的尾巴,宛若流星般落入远处的海水中。 水珑眼瞳瞬间紧缩,一时之间没有回答董弼的话。 一颗妖异的天落流星宛若一个开始键,紧接着远方的天空又连续的掉落一颗、两颗、三颗……六颗、十颗……越来越多。 绚丽得犹如极光,浪漫如流星雨,不过流星雨不会掉落地面,只会划过星空。 “好漂亮啊!流星吗?”娅娅惊艳的喃喃,眼神痴迷的看着远方。 “用最快的速度!”水珑回神,对董弼说道。 董弼被她凛冽冰冷的眼神给震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他的脸色一白,“难道……那会过来?” 水珑还没有回答,董弼已经感觉到一道风吹过自己的脸庞,将他的头发吹起。 这风……不是普通的风,更像是被重物冲击出来的气浪。 “快!将所有的风轮打开,不要保留,用最快的速度行驶——!”董弼的低吼声传入所有人的耳朵里。 这一刻,整个海域都弥漫起一股紧张的气氛。 水珑吹起一道笛声。 没一会,天空一道黑影迅速的接近,正在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的秃子。 这时候的它已经成年,双翅展开足有两米长。 水珑拍拍它的秃头,“你先走,去阿妴他们那……” 秃子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两个爪子去抓她的肩膀,扇动着翅膀要把她带飞起来。 水珑一怔,然后笑着脱离了它的爪子,“这样不行,带着我不仅我麻烦,你也会麻烦。”见秃子瞪着一双死鱼眼,依旧要坚持的样子,水珑脸色一冷,命令道:“记住,不要高空飞行,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咕咕!”秃子低叫两声,没有任何离开的意思。 水珑盯着它。 以往一向不敢违抗她的秃子,竟然硬生生顶住水珑的目光,一双死鱼眼是毫不动摇的锐利坚决。 “赤金鹰一旦认主,必和主共生死。”在一旁看着的董弼眼神有些复杂,开口说道:“这些生灵有的时候比人可靠得多。” 秃子不走,水珑逼它也没办法。 最终释然一笑,一巴掌拍在秃子的秃头上,笑骂,“你小子长本事了啊。你以为我会死不成?叫你先走,不过是怕你拖累我。” 秃子的眼神立即幽怨了。主人你太不厚道了,本鸟都无惧生死的和你共患难了,你居然嫌弃我,嘤嘤嘤! “噗嗤。”水珑失笑,“放心吧,我们都死不了,看在你这番表现,等回去后我就跟那头大猫说,让他别在偷偷给你秃头擦药拔毛了。” 秃子的鸟眼瞬间瞪得大大的! 原来……原来如此!它就说它的脑袋为什么就是长不出英武帅气的金冠了!原来全是你们搞的鬼!嘤嘤嘤……为神马它的主人们会这么无良! 一人一鸟的搞怪让船上的气氛变得轻松不少。 不过谁也没有真正放松下来,当亲眼看到越来越密集天降祸石落入之前他们所在的海会岛屿,岛屿瞬间燃起熊熊的火光时,海面上的行船立即呈现一股诡异的寂静。 足足五秒过去,才听到一声尖叫,然后是越来越多的惊叫喧哗,充斥着人们惊慌恐惧的情绪。 这一刻,每个人都知道,如果再不快点的话,他们就会轮为天灾中的炮灰。 这一刻,每个人都恨不得自己多长一双翅膀,能够瞬间飞离这块危险的地区。 “怎么会……这……这……”娅娅早已从痴迷回神,她也明白了,眼前极其绚丽的一幕,根本就不是天赐的绝美景色,而是一场能够带来无数死亡的灾难。 “快!再快点!快啊啊啊啊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怎么会这样,这是老天的惩罚吗?!” 一声声的惊叫传入空气中,惊起越来越多负面的情绪。 “那个妖女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她早就知道了却不说,还想着一个人早早的离去,这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自私自利的话,我们就不会死!”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这道声音用内力传出,让整个海域行船上的人都能够听到。 海上再次寂静了一瞬,只听到还船行驶在海面上的声音。 “啊——!”紧接着一声尖叫,好像是有什么人受到了重创。 方俊贤冰冷的声音响起,“这是天灾不是**,谁能提前知晓?你是白痴就别把所有人当白痴,就算她会观天术提前得知了这一切,她说了你们会信吗?只怕你们只会当做一场笑话!” 众人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寂静中又听到方俊贤说:“今日倘若不是她撮合董弼和我离开,你们如今还傻傻的呆在那座岛上,等到天灾来临的时候,根本就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现在来责怪给了你们一线生机的救命恩人,你们可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 一番话将所有曾涌起一阵异样心思的人们羞愧难当。 “南云城主,倘若今日我不死,必闭住你的恩情!” “我也是,倘若今日大难不死,日来你若有难,必尽绵薄之力。” “南云城主,我乃玉宇商行的……” “南云城主,还有我……” 一道道的声音响起,这里面到底有几个是真心,又有几个是跟风的水珑不知道,也不没兴趣知道。 这场可怕的天灾之中能活下来几个人,谁也不知道。她本来就没有刻意去救他们,之后是否获救也只看他们自己的本事,她无意承这个恩。 这时候,早已行驶出遥远之地的一艘船上。 梦铃站在白灵蕊的身边,一脸震惊的看着遥远处的星火。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家小姐的话,明白了小姐为什么那么自信这一场海会会葬送了所有人的性命。 在这样的天灾中,谁能在毫无防备之下活下来?! “小姐,您怎么会知道……”梦铃失神的问道,下一刻她惊醒,看到白灵蕊冰冷的视线,便屈膝跪在地上,认错道:“奴婢知错,求小姐饶恕。” “起来吧。”白灵蕊心情不错,没有怪罪她,且浅笑的说:“这是上天注定,注定了我的特殊,他们的死亡。” 为了这一天,她等了多久,终于等到了。 因为这场光雨天灾太恐怖,事后被人们誉为神迹,出名得让她连日子和地区都记得清清楚楚。 幸好,时间和地点并没有变化,不对,还是有点变化的,时间似乎提前了些,记得前世这事发生在清晨,而非今日夜里。 倘若她没有早点找到溯儿后离开,可能也会遭难。 梦铃看到她的笑容和眼睛闪烁的光彩,面色不由的发白。 观天术也不可能几个月前就能算准几个月后的天气,小姐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小姐……到底是什么!?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长孙荣极那样接受力极强,至少这个婢女对鬼灵之类的事物就接受无能,一想到某些可能,她就不由瑟瑟发抖。 为了不被白灵蕊发现自己的异样,梦铃结巴的找了个话题缓解自己的情绪,“小姐,几个时辰前进去的那艘船,为什么不拦下来?” “是进去又不是出来的为什么要拦,既然选择这个时间进去了,死也是命运。”白灵蕊淡淡的说道,丝毫没有将一艘船上的人命放在眼里。 然而,如果她知道那艘船上有她最在意的那个人,想来便不能如此淡定默然了吧。 小姐……真的是以前将军府中的那个小姐吗?梦铃无法想象,小姐到底是为什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且说水珑这边,可谓是在生死竞速,不过就算每个人都将海船的速度提到了最高,终究快不过天空落石靠近的速度。 当一颗拖着绚丽火尾的巨石落在他们身后不远的海域时,天地似乎一瞬间安静,然后轰然炸开恐怖的声响,明明他们相距的距离还算远,却又像是很近,可以看到那被砸开的巨大蘑菇云和海浪。 “啊啊啊——!”大约几秒后,一股可怕巨大的罡风吹来,把一只面积较为小材料也不行的船只吹得左右乱晃,上面立即传出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们,你早点说的话,我们就不用死了!你这妖女,你不得好死!啊啊啊啊!”终究有人在生死关头,被巨大的恐惧迷乱了理智,竟然将错和怨全部施加在了水珑的身上。 在紧接着响起的爆炸海浪声中,人的咒骂声混合在里面,让人的心头弥漫更浓重的阴霾。 方俊贤皱眉,咒骂的人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就算多说也没用。 “咦,那是……船?怎么会有船向这边过来?疯了吗!疯子疯子!”忽然有人喊道。 这场光雨就算在极远的地方也能看见,现在谁看到了不是远远的避开,哪里有往这边来送死的。 “真的有!船上没人吧,是飘过来的吧……”看到船的人越来越多。 水珑也注意到了,前方竟然有艘船往这边靠近,看船行驶的平稳,根本就不可能有飘来一说,因为这时候的风向根本就不是这边。 忽然,她的瞳仁一缩,隐约看到一抹极为熟悉的身影,从那艘船上跃下,宛若青龙腾海般迅速的朝这边靠近。 “我们死了,你也活不成!你这个自私自利的恶毒女人,一早就先让自己的人逃跑!这都是你的错,全部都是你的错,不是你无耻自私的话,我们都不会死!” “你要下地狱!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耳边海浪声爆炸声,还有失去理智的人疯狂叫骂声,水珑冷漠的听着,眼神却炙热的看着那靠近的人。 轰隆! 这一次的爆炸声近在咫尺,将一艘海船轰炸出一个大窟窿,使得那艘船无奈的下沉,船上的人则疯狂的求生。 人们对水珑的咒骂声截然而至,因为叫骂她的人正是那艘船上的人,然而将船轰炸破碎的却不是天灾而是**。 所有人就看到一道青影迅速而来,紧接着就到飞身在半空,对那艘船挥出一掌,毫不留情。 “放心,你在地狱永远等不到阿珑。”男子低哑的嗓音薄凉的响起。 分明是淡淡的一声言语,每个人却觉得响在耳边,目光几乎呆滞的看着落在一艘船头上的男子。 他身穿一袭宽松的青裳,黑发被狂风吹得飞扬,那张如玉的容颜在黑夜中绝世无双,一双眼眸波光流转,令看到的人莫名的生惧退让,只觉得此人高高在上,不容逼视。 在这样生死之间的恐怖之地,这人从容平静,风华气韵让人不自觉也要忽略了周围的环境,差点以为神迹出现,这人便是这海上的神子降临。 “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 董弼、方俊贤、完颜少麟在一瞬都认出了他的身份。 他们同样被长孙荣极看到,他眉头轻轻一皱,眸子一转就捕捉到了董弼身边的水珑。 女子红衣如火,容颜绚丽绝美,站在甲板上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长孙荣极眨眼就到了她的身边,伸手就她揽入自己的怀里,淡淡的说:“谁给你的胆子,说也不说一声就一个人偷偷跑了?” 水珑淡定的辩解,“我让花二给你传信了,还有我不是偷偷,而是光明正大。” 长孙荣极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话语一样,继续自说自话,“才没看着你一段时间就给又招惹了这一群臭苍蝇?” 一旁被长孙荣极扫视了一眼,被列为‘臭苍蝇’一员的董弼默默的咽下辩解,他觉得自己很无辜。 水珑说:“我没招惹。” 长孙荣极接着说:“不仅招惹了一群臭苍蝇,还胆敢一个人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嗯?” 周围的人心说:你知道这里危险,居然还有闲心去和老婆腻歪闲聊!? 水珑感受腰身上犹如铁臂般紧的环抱,抬头对长孙荣极微微一笑,轻声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留下来了,我这不是在逃命吗。” 一个柔美的笑容,一道轻声细语,化解长孙荣极心中剧烈的怒火。 “事后再教训你!”长孙荣极冷声说,忽然错身站在她的身后。 一股巨大的罡风吹来,将他背后衣裳和头发都吹得飞舞,汹涌的海浪也把船身打得摇晃不定。 长孙荣极抱着水珑就跟生生钉在船身上一样,一动不动。 娅娅一时不及惊讶一声,身体往旁边栽过去,幸好被董弼及时扶住。 这时候众人终于再次反映过来,现在不是看人聊天的时候,他们正身处水深火热之中,随时都会丧命在此。 对面那艘船已经靠得很近,从上面又飞身过来几人,其中领头的人让水珑一怔,眼神莫名。 “小龙儿。”这人面容陌生又普通,不过单凭那双感情复杂的桃花眸,以及这一声称呼就足以证明他的身份。 夙央! 水珑一眼看到这人,就已经清楚了他的身份。 长孙荣极为什么会和夙央在一起?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先过了此劫再谈吧。”夙央猜到水珑这时候的疑惑,开口说道。他抬头看着漫天的星雨火石,眼神越发的复杂又严肃认真,对长孙荣极和水珑说:“这样的速度,逃已经逃不开了。” 的确逃不开了,星雨落石的速度太快,如今已经有落石落在他们身后不到百米的距离,带起的爆炸和罡风掀翻了一艘艘船。 “一场天灾罢了。”长孙荣极冷淡说,紧紧的抱着水珑。 “一场天灾罢了?”水珑回头看他。人力终究有限,在天灾面前,岂是真如说的这么简单。似乎是故意的打击他,“说的简单,这场天灾可比海上的暴风雨更可怕。” 长孙荣极和她对视,同样黝黑逼人的眸子,独独印出对方的容颜。 沉默对视三秒后,长孙荣极忽然展颜一笑,笑颜纯粹得堪比春暖花开,清泉流水桃花散。 “阿珑,你知道吗。” “嗯?” “只要你在,我则无所畏惧。” 水珑眼波一顿,缓缓笑道:“所以你来了。” “嗯,所以我来了。”长孙荣极顺着她话说道,扣住她的下颚,眼眸深邃幽暗,“谁也没有办法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知道吗阿珑,连你自己也不行。” 水珑心头一悸,觉得长孙荣极这话意有所指,却找不到源头。 这一刻,一颗巨石终于朝他们群船区域落来,巨大的压迫感和灼热感,尚未触碰就能够感受。 178 千里相会 林家堡一日之间易主,红事变白事,让万林镇人心惶惶。(* 水珑四人离去的潇洒,留下林家酒楼二楼的客人们内心苦楚纠结,对不知生死的林佑痕既怨恨又同情,怨恨他居然算计了全部的人,让他们身中紫雀尾之毒,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身的功力被毒药侵蚀,也不知道往后是否有解毒的机遇。同情则是同情他计划失败,提到了铁板,终究落入一个生死不知的下场。 不过很快,林佑痕的下场就被人知晓了。 中午刚过没多久,林佑痕的尸体就被丢在街道上。 没有人知道这尸体到底是被何人所丢,等第一个人发现的时候,尸体就已经在这里了。 这具尸体浑身赤(禁)裸,头颅完好无损,可以清晰的看到林佑痕充满惊恐和绝望的表情。他的身体有密密麻麻的血色纹路,细小密集得想是被人用毛尖沾着朱砂画上去的一样。 一堆人围绕在林佑痕的身体周围,始终没有一人敢上前去查探。 罗震天得知消息来到这里,大步从人群中走出来,朝林佑痕的尸体靠近。 “嗯?”站在林佑痕的面不到一米的距离,罗震天面庞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发现,林佑痕竟然还有一息尚存! 这一丝生机微弱得随时都会消失,却始终游离不断。罗震天抽了抽鼻子,又朝林佑痕靠近了一些,仔细嗅着他身上的味道,眼神也止不住惊讶之色,“这是被续命宝药,同时又被称之为活死药‘锁魂’的味道!” 罗震天曾经有幸亲眼见过‘锁魂’丹药,也仔细的闻过,对这药的味道很熟悉,所以倒是一次就闻出来了。 “他不是被圣……的人带走了吗,为什么还要浪费宝药给他续命?”罗震天惊疑不定,心想着要不要给林佑痕来一掌,真正结束了他的性命。 不过一想到圣尊的人给他喂药续命,自己这么动手会不会坏了圣尊的打算?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 在乔沥沥一事以及林家酒楼所发生的一幕,让罗震天见识过了圣尊的手段和脾性后,他就更加的小心谨慎了,生怕得罪了圣尊,被对方惦记上。 再看了一眼林佑痕,罗震天重哼一声,甩袖转身准备离去。 ‘噗——’身后一声犹如气球爆破的声音响起。 罗震天身躯才转到半途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顿住,双眼圆瞪嘴巴微张,一脸的不可置信——原来他刚刚一挥袖子,带起的一丝罡风,竟然就让林佑痕的身体瞬间碎开。鲜血往四面八方的喷射,皮肉一块块的掉落。 这一刻,无论是罗震天还是周围的人都被遭了殃,或多或少都被喷洒了些血迹。 这一刻,他们也才明白,原来林佑痕身躯上的那些血色纹路根本就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真正的伤痕,却不知道使刀子的人到底用了哪种秘术,竟然让一道道的刀痕存在,皮肉黏合依旧,保存完好一阵子,被人轻微的弄出点动静,就这么支离破碎了。 “千刀万剐。”罗震天好一会才回神,认出了这种刑法。 这样高深的刑事手段,哪怕是长乐宫的刑堂堂主都做不到。 罗震天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液,心中对圣尊的顾忌更加的深厚。 在他的身后周围的人们,则早就大声的尖叫起来。实在是眼前的一幕,对于万林镇的人来说,委实太惊秫了些。 “完美。”低低的笑声从暗处响着,没有旁人听见。 隐凤心满意足的收回目光,觉得心情舒畅了,往圣尊所在的地方赶去。 利用圣尊大人的任务来娱乐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却不能娱乐过度望了正职,要是圣尊大人有事传呼,自己却没有在的话,那就得乐极生悲了。 事实证明,隐凤这次的谨慎是多余的。当她赶回圣尊身边的时候,就发现圣尊正和水珑聊天聊得正欢,根本就记不得别的事情。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多玩一会。”隐凤心想着,又拿出小册子和铅笔,抱着小心翼翼和兴奋的心态,暗中记录着两人的对话和互动。 “这就是你说的合作生意?”水珑意味深长的看着圣尊。 在吃完中午饭之后,两人就谈起了合作生意上的问题,不过一番交谈下来,水珑发现,这所谓的合作生意,对自己的利益更大。 圣尊神情丝毫不变,淡然点头。 水珑说:“这所谓的生意合作,怎么看都是我的利益更大吧。” 圣尊微笑,“你出的力也更大。” 水珑挑眉,“是啊,你直接丢给我一堆金矿,我的确需要出很大的力气,将这堆金矿搬回窝里。” 按照圣尊所言,她要做的就是和他一起占领海域势力。 占领海域地区,扩大狩猎地盘,这本来就是她正在进行的事情,经圣尊提起的合作之后,就成了圣尊出人,给她砸了山,填了河,造就一条开敞平坦的道路,她需要做的就是让她的人走上这条路,有点绊脚的石头就踢开,然后占着海域地盘自立为王。 事成之后,圣尊只占这势力所得利益的四成,六成归水珑,大事小事的决定权也在水珑的手上。 圣尊摇了摇头,“事情不如你想的那么简单。” 水珑轻抬下巴,示意圣尊说下去,做着倾听状。 圣尊说:“海域广阔多变,除了东云国外,没有别的国家在海域下大功夫,这就让海域成了江湖人和少数民族的天下。东海域有东云国,西海域有瓦刺第一魔教启天教,南海域……如今正被南云城扩展,至于北海域,天候多变冰寒,倒是没有特别强的领头者,是个机遇和危险并存的地方。” 圣尊见水珑听得认真,端着茶杯往她杯子倒了一杯,又往自己杯子倒着,边接着说道:“前面说的是龙头,每个海域还有很多零散的小鱼。” 水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不管怎么说,这事都是我占便宜。” 圣尊露出下半张面容,嘴角扬起浅笑,“更重要的是,东海域和西海域诸多小鱼里隐藏着一头大鱼。” “嗯?”水珑扬眉。所以,接下来他要说的才是他和她合作的真正原因吗。 圣尊却说:“你猜这大鱼是哪只。” 水珑翻了个白眼,懒洋洋的说:“给几个选择吧。”谁有那个闲情雅致去慢慢想。 “黑色……” 不等圣尊的话语说完,水珑就说:“暗帝。” “纳姆儿真聪明。”圣尊嘴角笑意不变,声线轻柔清醇,丝丝的低哑磁性,让人不禁的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是相恋已经的爱人,自己正被他宠爱着一般。 水珑眼波轻晃,丝毫不见被蛊惑的呆迷,冷静的说道:“所以,这次的合作,最大的难题就在于我是否云愿意和你联手对付暗帝了?” “你还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吗?”圣尊反问。 水珑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的模样,让人猜不准她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只是一场生意上的交易和厮杀不是吗。”商场如战场,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敌我立即可分。水珑朝圣尊笑眯眯的说道:“如果暗帝给予的利益更大的话,说不定我会倒到他那边,反过来和他一起对付你。” 圣尊平静且自信的说:“你不会的。” “这么信我?”水珑斜眸,模样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痞气,非常没有安全感。 圣尊说:“我是信自己。”不用水珑继续询问,他就已经说到:“我能给予你的,肯定比他多得多。” 水珑注意到他面具后面眸子一闪而过的光芒,一种哪怕只是刹那间,也能强势钻入人心深处的目光。 “你在猎捕我。”水珑利语,一针见血。 圣尊却说:“我在追求你。” “地契房契人工契都送给我如何?”水珑笑语。 圣尊说:“我呢。” 水珑笑,“一边凉快去。” “不干。”圣尊摇头,他轻语,“东西送你了却不领情,亏。” “你是赶着想要人财两空?”水珑打量着圣尊,“到时候亏得你底裤都没一条。” 圣尊温声说:“问你要。” 水珑瞥了他一眼,站起身就潇潇洒洒的走了。 圣尊看着她的背影,等看不到了后笑容才渐渐的淡去,出声唤道:“隐凤。” 正在风化中的隐凤呆了一秒才回神,连忙调整好表情,出现在圣尊的面前,“属下在。” “没有玩过头忘记时间么。”圣尊遗憾的轻语。 隐凤顿时觉得暴汗。圣尊大人,您就是巴不得属下玩过头,然后借着由头玩属下吧! 圣尊说:“把山中一年的入账和产业记录成一张单子。” 隐凤一怔,然后说:“圣尊,这个事归财务……”她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见圣尊头朝她这边偏了偏,嘴角轻抿像是笑又像是不满。隐凤顿时浑身一寒,连忙说:“属下立即就办。” 她觉得,她需要再去找个玩具发泄发泄了,跟在圣尊大人身边,需要强大的内心和不可缺失的调剂品啊。 翌日天晴,水珑和圣尊四人便启程离开了万林镇。 在他们离去林家堡没多久,一道身影从深巷里走出。这人穿着一身灰白色的长袍,面容文秀,看着存在感微弱,却是林家堡的二公子林天翔。 昨日林佑痕父子三人遭难,他早早离去就逃过了一劫,之后就没有现身,原来一直隐藏在暗处观望着林家堡内的情况。 林天翔见水珑几人的身影完全不见了之后,却没有进林家堡,反而向深巷内走去。 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来到深巷里的一间普通民房内。在民房内的书桌拿起毛笔,沾着墨水在宣纸上写下几排字,再迅速地悄然离去。 在林天翔离去后没多久,一道身影窜了进来,走到书桌前,翻阅他之前书写的内容。 等将里面的内容看完了之后,这人确定没有遗漏之处,就将宣纸放在原处,然后离去。 夜里,这间再普通不过的民房里就出现了第三个人。 这人一副普通百姓的打扮,犹如这屋中的主人,进门关门一气呵成,然后有目的性的走到书桌翻阅。 “升仙山的圣尊竟然对个孕妇疑是倾情?”男人忍不住惊讶的低语,然后迅速的将宣纸摧毁。 他该将消息传到主子了。 从水珑四人外加四个轿夫出了万林镇之后,到如今已经过去五天。五天来的相伴而行,一路上倒是和谐非常,没有任何争执或者矛盾发生。 不知道是碰巧还是某人有意的安排,这次有了圣尊相伴而行,水珑等人的生活档次提高了不止一倍。 每次到饭点肯定能吃上好饭好菜,每次到了天黑之前,一定能够到达休息之所,有房顶遮雨,有暖被裹身。 这一点可算是让公子闲实实在在的挫败了一回。 原本在他看来,圣尊天生尊贵,享受惯了他人的伺候,除了让人来伺候他,哪里还有让他来为他人着想的份。偏偏,这几天来发生的一切,让他不得不承认圣尊在细心和照顾人的方面都比自己强。 也许有人会说,这些都是圣尊吩咐他人去做的,圣尊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可是如果不是圣尊细心的想到这些,有心的去安排的话,又岂会这么多顺利,这么的安稳。 公子闲一路上都沉默的看着,表示取他人之长,补自己之短。想要追媳妇,就得像圣尊学习! 这时候,前往红枫城的绿树林野路上,水珑几人正好在这里停留休息。 ‘哒哒哒’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 水珑朝声音的方向扫去一眼,隐约中看到是三男两女一共五人,骑马奔来。 “于师兄,你说这次武林盟主是不是真的要对付长乐宫了?” 水珑不用回头再去看,已经猜到说话的人是被护在最中央的年少女子。 “阿英,我不止说过一遍了,这不关我们的事,无需多去理会。” “我就是好奇嘛。”燕飞英努了努嘴,跟小麻雀似的停不下来,“如果不是武林盟主有心要对付长乐宫的话,那些门派怎么敢见到长乐宫的人就杀。这几天我都不止听到一次两次了,长乐宫这回和各大门派都斗起来了,死了好多的人。” “没有亲眼所见的事就不要轻易相信。”于强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要我说几遍啊。” “师兄你就是太死板无趣了。”燕飞英嘟囔了一声,觉得实在无趣,便用力甩着缰绳,策马奔行。 她之前视线都在于强晟的身上,没有注意到前方半路砍了几棵大树,就地取材做了驻地桌凳,正悠闲坐在那里休息喝茶的水珑几人。 “咦。”等她发现的时候,却是已经离水珑四人不远,疾奔的马蹄带起急促的声响和飞溅的尘土。 圣尊头也不回的朝她方向挥了挥袖子。 一股霸道的罡风随着圣尊的动作,吹到燕飞英的面前。 “吁——”骏马被这罡风打得嘶鸣,马蹄子不稳的上下跳腾。 燕飞英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脸色一白却也反应敏捷的翻身跳马,咕噜噜的滚在草地上。 “阿英!”于强晟四人也看到了发生的这一幕,连忙骑马赶来。 只是他们一心落在燕飞英的身上,却忘记了燕飞英是为什么落马。四匹马这么疾奔过来,带起的尘土和动静,比起之前还大。 水珑放下茶杯,将盖子也随之盖上。 圣尊朝她看来,“不舒服?” 水珑敏锐的察觉到,如果自己答应一声是,或者点一下头,那么这中途而来的几人就要为此遭殃。 “没。”她又不是杀人狂,没必要为这点不算事儿的小事牵扯人命,哪怕不是她动的手。 何况,这条路又不是他们的地盘,人家跑的快点就快点,为此将人打落下马,不得不说圣尊很任性。 偏偏,人家就是有任性霸道的资本,叫旁人看得无可奈何。 “阿英,怎么样,还好吗?”于强晟翻身下马,跑到燕飞英的身边将她扶起来。 “没事儿没事,不就是跳个马吗,能有什么事。”燕飞英嘻嘻哈哈的笑道,眸子朝水珑几人这边看过来,眼神里满是好奇和蠢蠢欲动。 于强晟无奈的看着她,指着她的右手手臂,“这能叫没事吗?过来清洗清洗,擦药。” “就是擦破了点皮,算什么事。”燕飞英无所谓的甩了甩手。 她右手的袖子破了,露出里面手臂被石子划出的几道血痕。 “听话!”于强晟语气严厉。 燕飞英撅了撅嘴,鼓囊了一声,“知道了。”走在半途时却停了下来,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双眼眼珠咕噜噜的转动着,然后迅速得朝水珑四人跑来。 “阿英!”于强晟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水珑看着跑到眼前的少女,约莫十六的样子,长相不能称之为美,却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最吸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双弯眉和闪亮无比的眼眸,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活力青春气息。 “几位哥哥姐姐,我事先没注意到你们,跑得太急了,惊扰了你们是我的不对,不过你们也回报我了,所以就算是恩怨低过,一了百了了吧。”燕飞英笑嘻嘻的说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小妹我一看到你们就觉得对上了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句话,借个水洗洗手,咱们就是好朋友了。” 234 携手共进 萌夫234 —— 当巨大的火石落在近距离的时候,才真正让人感受到其天威的恐怖。∑。 幸运的是没有一艘船被砸中,不幸的是巨石砸入海面,炸出足有数米高的激浪,将最近的船直接击翻,里面不善武功的人立即落入海中,大呼大叫的求救。 “你们过来,快过来把我拉上去!你们是我的护卫,我给你们银钱,你就该……啊!”一个大商大声的叫唤。 只是这个时候大家都在为保全自己的性命努力,谁会管其他人的死活? 不对,话不能说绝对,其实还是有人愿意舍弃自己的性命去保全别人的。就如长孙荣极的到来就让许多人觉得他疯了,心底实际上又在为他的所为感叹羡慕,明知道此处危险却义无反顾的来到,愿与水珑共生死。 长孙荣极,真的像传闻中的那样背叛了白水珑吗?! 这一刻,在场的众人都不由的怀疑了真相,不过无法多想,现在更重要的还是躲过此劫。 一颗落石就是开始,紧接着天空昏暗,流星石雨已经来到了头顶。 砰砰砰—— 连续不断爆炸声响起,倒霉的直接被落石砸中船毁人亡,稍微幸运的也不会幸运多少,船翻人落海,能否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然而这次来海会上的都是大商,身边都会带着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因此混乱一起就可以看到海面上人影飞舞,一旦有船毁了,立即就有人飞身去别人的船。 无论别人怎么叫骂,也骂不走那些为保全性命而拼命的人,耳边全部都是爆炸声刚风声和人的惊叫声。 混乱,岂是混乱两字可以释义的? 在这样的混乱中,反而越发凸显某些人的镇定和冷静。 完颜少麟所在的东云国船队,方俊贤所在的鬼门船队,以及水珑等人所在的董弼的船队。 “这场天灾不会持续太久。”水珑冷静的对身边众人说道:“没必要追求速度了,再快也快不过这场星雨,不如让人各自寻机活命吧。” 董弼明白她的意思,立即吩咐下去,让人团结一起共度难关。 “好热!”娅娅一声惊叫。 水珑凝眉抬头看去,立即看到一颗夹带着光火的落石正好向他们的方向砸来。 这时候改变风帆已经来不及,何况躲闪去了旁边又如何,周围并没有落石。 “试试吧。”低语一声,水珑从长孙荣极的怀里脱出,脚下一踏,再右脚再左脚接力,眨眼便云纵十米高。苍吟被她抽出瞬间灵活形成一米六的长枪,片刻她肌肤就感受到了灼热的气息和冲击力。 底下海面上的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呆了,甚至有人觉得她是不是吓疯了,竟然不要命的冲上去送死。 长孙荣极脸色先一变,眼神幽深闪烁着妖异的光,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并没有出言训斥。 落石远远看去就如星火一般的绚丽又渺小,不过近距离看的话就会发现它足有一米宽大,狠狠砸下来冲击极为的恐怖。 水珑以雄厚的内力抵抗,隔绝了那灼人肌肤的热度,低喝一声长枪出手。 砰!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下一秒就在轰然一声中继续。 “啊!”惊叫声连续响起,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天灾形成的落石竟然在水珑一枪之下四分五裂,然后失去了原先巨大的冲击,无力的掉落下来。 这样砸下来就算砸到了人,最多也只是头破血流。 水珑强压下胸口的闷气,身形落回了董弼的船上,低头看着手中的苍吟。 她之所以敢这样一试,全因为身怀雄厚的内力,以及苍吟在手。倘若是前世的她,饶是她身为普通人中的翘楚,被兄弟们称之为妖孽,面对这样的天灾也必是九死一生,只能退让躲避。 可是现在的她不一样,这里不是前世现代,这里有神奇的古武内力,让人可以做到许多前世的人无法做到的实情,甚至连和天一斗的资格也未必没有。 水珑扬唇一笑,她成功了。 星雨的冲击力的确强大,让她硬抗一记感觉胸闷差点吐血,不过却并非不能承受。 最主要的是她发现苍吟真的变了,用它对击星雨落石也毫无所伤,正因为苍吟的锋利坚固让她比预想的轻松些。 “这也太厉害了吧!”娅娅看着落回船上的水珑,不禁的低声喃喃。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竟然胆敢以自身去抵抗天威,不止她没有想到,应该说在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没有想到。这是人的一种本能反应,面对天灾大难的时候,人们本能的都会选择避让,因为人们本能的觉得自身无法和天斗,无法逆天而行。 董弼同样愣了,回神过来看着水珑的目光闪烁着复杂的光彩。这个女子做出总是出人意表,让人不去注意都难。 “啊!快看!”一人惊叫声响起。 混乱之中还有人不由的看去,便见完颜少麟竟然和水珑之前一般飞身而起,以自身之力一剑对落向他船的落石劈去。 星雨落石并没有破碎,却已经龟裂减缓了落势。 “唔哼。”完颜少麟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一抹血迹。他狠狠的凝眉,翻身一脚踢向减缓了落势的巨石,将之踢碎飞往别处后,才往自己的船落去。 四个人同时个人同时半空来到他的身边要扶着他,一人开口说道:“主子,这种事情让属下等人来做即可,岂能让您亲自犯险!” “女人都能做,本王为何不能!”完颜少麟冷声说道,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皱眉看着自己手里的剑。 他手中的剑是名动天下的一柄名剑,竟然被巨石撞出缺口,可再看水珑的那柄长枪,却丝毫无损,枪头寒光猎猎,让人动容。 “因为你比女人还不如。”长孙荣极淡淡的嗓音,偏偏能够穿越所有的杂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完颜少麟冷眼朝他看过来,嘲弄的笑了一声,“比不得你这张脸皮,好马都知道不吃回头草,你却连畜生都……” “闭嘴。”水珑把他后面准备说出口的难听话语给打断了。 完颜少麟不满的看着水珑,那眼神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似乎不满她为什么要维护‘狠狠背叛’过她的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却勾起水珑的一缕头发,淡淡的说:“为什么不让他说下去?让他说下去,我就有理由揍他了。” 水珑说:“你揍人还需要理由的吗?” “当然要理由,我是个文明人。”长孙荣极认真的说道。 水珑不和他贫,笑而不语,那眼神却已经表达出她的意思。是,你揍人是需要理由的,连一眼看不顺眼都是个完美的理由。 董弼轻咳一声,说了一句公道话,“现在不是聊天或者闹内讧的时候。” 你们可真是技高不惧啊,可是总要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吧,且看看这已经几艘船被毁,多杀人葬身海底了。 董弼这句话可算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声,他们却不敢回应董弼的话,因为众多人都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了水珑等人的身上。 从水珑一击抵抗住一颗落石之后,周围的船就偷偷的往董弼这边靠近,希望能够得到庇护。 甚至还有落水的人舍近求远,妄想上董弼的船来。 长孙荣极冷淡的扫视董弼一眼,不管董弼对水珑有没有意思,只要是出现在水珑身边男人他都看着不爽,尤其是这位还经常和水珑见面,两者的关系貌似还不错,如今水珑还选在他的船上。 “不许逞能!”长孙荣极对水珑说了这句话,然后他就放开了水珑,身影一瞬不见,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在半空,所做的事情正是刚刚水珑和完颜少麟都做过的事情。 他身上没有带任何的武器,本来他出门之前就在南云城的厨房里,再加上他技高摘花都能成器,便没有养成随身带武器的习惯,如今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只能只凭拳脚。 董弼等人抬头看去,见他和巨石相聚半米距离的时一拳向前打去,手掌并没有碰触到巨石,便感觉一股强大的碰撞力,巨石轰然破碎飞射。 这一幕不亚于水珑带来的震撼感,甚至更加的震撼。 “长孙荣极!”无论是夙央还是完颜少麟等男子,都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这个男人实在太让别的男人嫉妒又无可奈何了。 长孙荣极打碎了这块巨石,半空转身眨眼又到了另一块巨石面前,一脚横扫过去同样隔着半米,单凭恐怖的内力外放把巨石打碎…… 众人的眼神几乎迷离,差点把他真的当成了战神再世,仙人降临。 水珑也有一瞬的惊讶,她并没有看过长孙荣极全力出手,如今看他这一番表现,忽然有些理解升仙山上那群人为什么称他为圣尊,甚至把他当做神仙一般的崇拜敬畏了。 这样的人,当属真正的天之骄子。 只是长孙荣极终究不是真正的神仙,再厉害也不可能毫无疲惫。 落石太密集,长孙荣极以一人之力最多也只能护住一方周全,至于其他人依旧要自凭本事和运气。 偏偏就是有人取巧,偏要往董弼这边凑,船多范围小最终的结果是密集的凑在一块,使得船只遇到落石都无处可逃,一块火石砸下来就能牵连无数。 “更大了!”董弼一声惊叫,紧皱眉头,“那个……足二十尺(近6,7米)!快散开,别狙击在一起!” 只是这时候人心都乱了,谁还会听他的,就算听到了也只会让人更乱,越乱越无法动弹。 董弼也发现了这个情况,眼睛里闪动着怒火。这群人一个个环绕他船队的周围,使得他船队也无法通行! 虽然在这样密集的星雨中躲避很难,但不自己人困住自己人的话,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跳水!是死是活,只看你们自己!”水珑冷静清亮的声音响起,然后她毫不犹豫的飞身长孙荣极的身边,一枪把即将从他身边擦过的火石击破,紧接着伸手把他拉住,落在一艘船上。 “你以为自己是神吗!”水珑皱眉,抬手毫不温柔将他额头的汗水擦拭掉,冷声道:“你还想以一己之力护住一整船的人不成,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圣父啊!” 长孙荣极诧异,“这不是你想要的……”话语截然而止,他眼中一闪而过尴尬,察觉到可能是自己想歪了,很快恢复平静。 不过那一瞬的异样还是被水珑捕捉到了,水珑哭笑不得,没有去戳穿他,说道:“我想要,你就这样做了?”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就能为你做到。”长孙荣极平淡的说。 水珑冷声说:“你就没发现这事情很吃亏?” 长孙荣极毫不犹豫的说:“只要你想,无论多无理取闹的事,多么于世不容的事,我都能做!” 水珑一瞬哑然。 长孙荣极轻哼一声,斜睨着她,“这世上也只有我才能这样包容宠着你,除了我,你还能选择谁。” 水珑一听这话,无语的失笑,握着他的手,“这里除了你,他人的死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不止长孙荣极听见了,旁边也有不少人听到,他们虽然心中不甘,可却又无法反驳。 因为水珑的行为让他们提前逃离了海岛,已经算是水珑救了他们一命,给了他们一线生机,他们又怎么能继续奢望水珑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保全他们的性命? 这可是恐怖之极的天灾,能从中保全自己已经不易,更何况是去保护别人。 “避。”水珑感受到一道极大的压迫感,不用抬头去看已经拉着长孙荣极的手极快的飞身别处。 轰隆! 一块足有五米的巨石狠狠砸在他们刚刚站着地方,瞬间把船身砸出一个大窟窿。 这么大的落石除非必要否则还是别主动去突破的好,太费力了!水珑凝眉,目光四处环顾,在一处看到安然的秃子,心中一安,拉着长孙荣极就来到了秃子的身边。 “咕咕。”秃子低叫两声。 这时候夙央和十个男人也来到了这边。 水珑看他一眼,明白他要和自己两人同站一阵地,共同面对险境的意思。 心中的疑惑现在不能问,也说不清楚,还是先度过这次天灾再说。 “凭我们几人之力,坚持一刻钟无碍。”夙央说道。 一刻钟就是十五分钟,如果这场天灾只是保持这样的程度,以他们三人的实力合作坚持一刻钟的确有可能,不过如果一刻钟后这场天灾还不结束,又或者会变得更加可怕呢? 事情没有发生谁也不知道,长孙荣极没有说话,水珑低声说:“应该不会持续一刻钟。” 根据科学理论来解释这场星雨,说不定星石相撞然后产生的灾难,这样的灾难一般都不会持续很久,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五六分钟,远远看去海岛那边似乎已经结束了。 “……没那么简单。”长孙荣极望着天空,淡淡的说道。 水珑知道他会观天术,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有原因。 下一刻,他又低头和水珑对视在一起,抚摸着她秀发,说:“有我在,不会有事。” 水珑扬唇一笑,无需言语,两者互相信任,携手共进。 夙央看着,眼神越发的复杂。 几人说话的时候,立即上身形不断是在躲闪,躲避着那密集的星雨。 正如长孙荣极所言,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星雨越到后面落石就越大威力也越大,不过幸而众人也感觉到后面星雨渐渐减少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十分钟,水珑三人无损,夙央带着十人却失了两人,海面上已经一片狼藉,漂浮着一堆的碎木,以及幸存的人影。 幸好现在不是冬天,否则这样泡在水里也不能坚持太久。 “度过了……我们度过了…!” “哈哈哈哈哈!活下来了!我活下来了!” “感谢上苍……” 然而众人的笑声还没有持续多久,喜悦的表情立即化作了惨白和绝望。 “轰隆隆!”打雷声,狂风呼啸,带起一层层恐怖的海浪。 星雨之后,竟来了暴风雨! 在海洋中遭遇暴风雨绝对是大灾难。 “不对,不止这样!”水珑脸色一变,仔细盯着海水的流动,然后一脚踢起一块巨大的海船断肢木板,足足踢出了十几米远,拉着长孙荣极就跳向海面,踏水而行,喊道:“快走,是漩涡!” 夙央面色也一变,跟着迅速离去。 然而就好像天要亡了他们一般,巨大的海浪挡在他们的前方。 水珑紧紧的抿唇,侧头对长孙荣极说:“会游泳的对吧?” “……”长孙荣极没有说话。 水珑瞪大了眼睛。 这个男人还有不会的事!?偏偏还是这种时候,不会游泳!? 水珑忽然想起来,长孙荣极似乎真的从未下水游泳过,不是在船上就是直接踏水而行。 “会。”在水珑纠结的时候,长孙荣极再次开口。 水珑抬头看他。 长孙荣极点头,“会的。” 水珑没有说话,接着听他淡定的说:“没有试过罢了。” “……”没有试过,你就知道自己会? 水珑望着他,扬起了笑容,平静恬淡,“嗯,那一会跟着我,顺着水流游,找机会出去。” “好。”长孙荣极回以她一个至清至纯的笑容。 眼看着海浪就要打来,脚下的海水吸力越来越强,水珑大声冷厉说道:“跟紧我,抓紧我,否则你之前说什么谁也没办法从你身边带走我,根本就是屁话!” “敢质疑我的话?嗯?”长孙荣极眼眸清澈又深邃,分明是威胁的话,却让水珑觉得他眼神里溺满了宠溺。 下一刻,视线被海水占据。! 179 水珑所想 章节名:179水珑所想 燕飞英一朝水珑四人跑去,于强晟就知道事情不好了。(!听着燕飞英话语,于强晟就不由扶额叹息,他旁边一女两男也面露无奈之色。 水珑嘴角不由勾了勾,这少女成语用得可真是有趣,说错也不算大错,说对又叫人觉得别扭。她将桌山一个水瓶递给燕飞英,并没有说什么回应话。 燕飞英眼眸又亮了几分,边道着谢边自己拿着水囊往受伤手臂倒着清晰,从那破开衣料可以看见她白嫩手臂肌肤。 这也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倘若是官家闺秀话,一般不会让自己肌肤就这么随意给陌生人看见。 “一看这位姐姐面相,就知道姐姐是个好人。”燕飞英将水囊放回桌子上,还不忘对水珑奉承。 她笑容灿烂,说话时眨动着眼睛,大大咧咧得又不显粗俗,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她是有意献媚。 “你倒是大方。”水珑应了她一句。 这少女迎人就先笑,笑着先认自己过错,再表示友好,是个人都没办法讨厌她。 按道理来说,她之前策马疾奔,扰了他们清净和干净,却也不算大过。圣尊却一挥手就将她马打得半死,她也受惊受伤。这两件事相比起来话,还是圣尊做得过了些。一般人遇到这样情况,怎么都得心里有点不爽,偏偏这少女却毫无嫌隙主动和他们亲近。可见这少女心胸确大方,不拘小节。 “啊?你这是说之前事?”燕飞英眨了眨眼睛,呆了下后朝水珑咧嘴笑着,“嘿嘿,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大方啦,主要还是几位哥哥姐姐看着就不是凡人,我要是闹脾气话,倒霉估计还是我自己,到时候就真是既气了身子,还要伤了身子,多亏啊。” 后面于强晟四人面色加无奈,他们这位师妹性子,实是太跳脱古怪了。 水珑听着这话,饶有兴趣看着燕飞英,眼中笑意也明显昭然。 燕飞英自来熟蹲几人面前,和他们坐着身高持平,笑着说:“如果这事是别人做,我怎么样都会抱怨两句。” “你现抱怨也不是不行。”水珑浅眯着眼眸。 燕飞英连忙摇头,“我可不敢,姐姐你可别害我。”双手抬头顶上,做着一副投向姿态,可表情哪里有一点害怕样子,分明就是笑得开心。 “怕我害你,还自己过来来招惹?”水珑轻轻说道。 燕飞英觉得眼前这个生得好生柔美脱俗女子声音真是好听,尤其是轻声说话时候,那种轻软婉转嗓音,让同身为女子自己都不由软了心神,酥了骨头。这种声线柔和,毫无俗媚之感,却天然诱人,叫人忍不住沉溺进去这温柔乡里。 不由朝水珑多看了两眼,正好对上那双氤氲着笑意眼眸,笑意并不浓郁也不灿烂,恰似冰凌破碎时那萨那冰花飘零,一瞬满目繁华。 燕飞英不觉看得一呆,神情呆滞任谁都看得清楚明白。 水珑贼手朝燕飞英还有些婴儿肥脸颊捏去。 “哎呦。”不算太疼触感让燕飞英回神,看见水珑似笑非笑神情,不由脸颊升温。 “不对啊,姐姐不是应该是大家闺秀型吗!”燕飞英嘟囔着。 水珑还想和这邻家妹妹型少女玩玩,一杯茶水占据了她视线,让她不得不将注意力放了圣尊身上。 “要冷了。”圣尊善解人意说。 “冷了再倒就行了。”何况,你要提醒就提醒,没必要将杯子端到我面前来吧。 圣尊轻声说:“我亲手泡茶,你就这样浪费了?” 你亲手泡茶了不起了? 如果这个问题水珑问出来话,一定会得到公子闲和暗处隐凤等人无比坚定答案:就是了不起啊! 圣尊亲手给人泡茶?这是多大荣幸啊! 平日里他们这些人能得到圣尊一声夸赞都得高兴好几天呢。 水珑放开燕飞英,将圣尊端过来茶水接手,浅饮了一口。 她喝茶垂眸时候,圣尊朝燕飞英看去,说:“蹲着不累吗?” 燕飞英之前一直都没去看他,一是因为圣尊半张面具遮脸,看不清他神情,浑身都有种与身俱来上位者气息,让她都有些吃不消。二则是因为圣尊毕竟是男子,还是出手打她人,随意去寻他搭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现圣尊主询问,燕飞英总算能理所当然看圣尊了。 她仔细看着神尊模样,神情讶异又好奇,心里想着:这个人声音也好好听,哪怕没有什么情绪,还是好听得让人忍不住想多听一会。 “不累,不累。”燕飞英不忘回答圣尊话,边说还边摇头摆手。 “说谎孩子可不招人喜欢。”圣尊轻声说着,言语给人一种温柔宠溺感觉,不过仔细听他声线,就会发现实际没有什么情绪感情里面。 燕飞英眼神有一瞬恍惚,面颊红了红,眼神也有些慌乱。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脸红,说是害羞也不是,像是一种自我羞耻感,像是被人戳破了谎言般羞耻感,正如他所言……说谎孩子可不招人喜欢。 可是,她分明就没有说谎啊,她是真蹲着不累啊,一个个身怀武功人,蹲一会又怎么会累呢。燕飞英心里想着,却无法将心里话对圣尊说出来。 圣尊忽然朝左前方打出一掌。 轰隆震响将燕飞英和于强晟几人都吓了一跳。 放眼看去,一颗大树就被这一掌打断,剩下半截凹凸不平。 燕飞英先是满脸吃惊和敬佩,紧接着就有些紧张了。她虽然大大咧咧,却不是没脑子。圣尊这番突然行为,让她觉得几分危险。 这戴着金色面具男人,为什么和她说话之后就打出这一掌?难道是警告她?燕飞英胡思乱想,又举得自己无辜。她分明没有什么坏心思和恶意啊,为什么要震慑她啊。 圣尊收手后,说话了,“去那里坐。” “啊?”燕飞英一怔。 圣尊好脾气再度说:“蹲着累,去坐着。” 原来这人并不难相处,还是非常细心有风度男人嘛!燕飞英眼睛亮闪闪,转身就朝圣尊说那个‘座位’走去,不过半途她就慢慢清醒了,看着那‘座位’一阵无语。这真算是座位吗?和他们坐着平滑书凳子完全不同粗糙,要紧是,为什么离他们那么远啊,坐这里话,根本就没有办法和他们说话了嘛! 燕飞英回头看去圣尊,她看不清圣尊面具后眼神,才一眼她就收回了目光,乖顺去那处坐下了。 这个男人好厉害,也好恐怖! 明明看起来温纯无害一个人,却能让人连开口反驳他命令勇气都没有。 没错,就是命令。 这时候完全清醒后燕飞英才体会到,之前圣尊对她说话,根本就不是体贴她,却是命令她离远点。 虽然燕飞英年纪不大,表面也大大咧咧不靠谱,关键时候却有颗玲珑心,主要是她对圣尊没有产生深层心思,才能冷静察觉到这一点。 于强晟走到燕飞英身旁,小声说道:“阿英,玩够了可以走了吧。” 燕飞英眼珠子一转,“我才没有玩。”平日里于师兄挺沉稳,怎么到了关键时候说话就不谨慎了呢。对面一看就是了不起人,万一听了这话以为自己将他们当玩具了,那不就麻烦了吗。 于强晟敷衍点头,“好好好,你没玩。”他朝天边看了一眼,说:“中午都过了,还是点赶路吧。你马伤了就和秦茵共骑吧。” 燕飞英挪了挪嘴,不想就这么走了。她目光有意无意朝水珑四人看去,半会儿终于瞧出点苗头来了——这四人做主不是那个金面具男人,而是那个身怀有孕女子。 “阿英!”于强晟见燕飞英久久不动,口气就严厉了起来。 燕飞英站起身,却不是和于强晟走,而是朝水珑几人喊道:“几位哥哥姐姐你们也是要去红枫城吗?” 这时候水珑四人也站了起身,看样子也是要启程了。 面对燕飞英询问,水珑轻轻点了下头。 这条路通往地方,就是红枫城。 燕飞英得到了明确答案后,也不再继续纠缠。她相信只要目地相同,自然有再见机会,一起上路也不是问题了。 不过很现实就打破了她幻想。 两人出现迅速将树桌上茶具盘子收拾起来,然后又迅速离去。 四个轿夫也再次准时来到,等水珑上了云轿之后,四个轿夫一改之前平缓速度,反而用脚点草地无痕出色身法轻功,迅速抬着云轿前行,不到几秒就小时得无影无踪。 公子闲和沐雪看到这一幕,不用想都知道那四个轿夫,一定是得了圣尊命令。 沐雪低语,“这种行为和武王爷真像,难怪珑姐姐会对他不同。” “你说什么?”她身边公子闲没听清楚。 沐雪看了他一眼,没有向他说明,走到自己马匹旁,翻身上马追着云轿方向走了。 公子闲也连忙跟上。 燕飞英眼巴巴看着他们不到一分钟就走得一干二净,挪了挪嘴唇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于强晟低声惊叹,“他们是什么人!?”之前他竟然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周围有暗卫存,别提那抬轿子四人轻功之好,甚至他之上。 “谁知道,反正很厉害就是了。”燕飞英应着,朝队伍里剩下一个女子秦茵跑去,“秦姐姐,看来我要来挤着你了~” “来吧,又不是第一次了。”秦茵笑着打趣。 “诶……”于强晟无奈看着燕飞英,太多话语都没有机会说了。 他想问是,既然知道对方很厉害,为什么还要去招惹,难道她不知道这个时候,他们是不能惹麻烦吗。 因为中途轿夫迅猛,所以水珑四人比预计中来到了红枫城。 红枫城一家听说是圣尊所有庄子住下,一起用过中午饭后,圣尊就提起有事先离去了。 天色渐晚,水珑就被沐雪叫进了屋子里,不许她外面吹风。 “留下吧。”水珑对准备离开沐雪说道。 沐雪愣了下,朝水珑看来。 水珑指了指身边座位,轻笑说:“你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这么明显吗?”沐雪面露挫败之色,走到了水珑身边坐下。 水珑说:“关心则乱。” 沐雪默默看着她,一时半会都没有说话。水珑也就任由她看着,没有催促她。 两人之间气氛静谧,大约两分钟过去,沐雪才轻声说道:“珑姐姐,你是因为圣尊很多地方和王爷相像,才会对他有所不同吧。” 水珑早就猜到了她要问这些,一般情况沐雪很少会干预她感情上问题,这次既然问了必是因为真忧心过重了。 如果一直这样憋着不问出来,怕是会对她精神不好。 因此,水珑才主动给她询问机会。 “有这个原因。”水珑应道。 沐雪眼神闪现一丝着急,“可是圣尊到底是圣尊,并不是真正王爷。珑姐姐,圣尊这个人太神秘了,以前我只听过他传说……他,怕是连师傅都都顾忌。” 自从知道圣尊身份后,沐雪心中就担忧不已,怕水珑玩火。 以水珑现武功和地位,以及势力强大,天底下真很少有人能够对付得了她了,可是偏偏招惹上水珑就是天下间少有几个强悍人物。 江湖中,圣尊就是堪比皇帝一样存,甚至比皇帝还要加强大。只要他一句话,武林盟主宝座必到他手里,江湖群雄为他所用。 这也是为什么,和他齐名暗帝会被称之为帝。 江湖人眼里,圣尊就是名门正派至高无上尊主,暗帝则是黑暗中帝王。不能说暗帝就是邪魔歪道,名声上却始终没有圣尊高洁。 实际上,沐雪也不明白,圣尊分明不止一次屠杀名门正派,为什么还落得这样高洁好名声。 一只手搭沐雪头上,一番不轻不重揉动,让走神沐雪清醒过来,抬起眼睛就看到水珑笑脸。 “放心,我分得清楚。”水珑安抚她,像是想到什么,轻笑了出声,“既然相像,那么调教起来方法也差不多。” 沐雪瞪了瞪眼,“珑姐姐知道纳姆儿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水珑淡定问道。 “这是一个古老少数民族神圣用语,用来称呼命定中……”沐雪将自己知道信息都说了出来。 水珑静静听着,听完之后并没有太大反应,嘴角笑意反而深了一些,也加柔和而意味深长,让人无法窥探她心思。 “珑姐姐?”沐雪发现她异样,不由再次提醒,“如果王爷知道了珑姐姐将他人当做自己替身,一定会闹。” “哈哈。”水珑笑了出声,“连你也觉得他会闹。” 沐雪脸色一闪而过尴尬,说一个成年男子会闹,这实不是什么好话,不过经过那段日子相处,她觉得以王爷性子和对珑姐姐占有欲,一定不会平静。 “他要闹,也要先出现我面前才行。”水珑说。 “难道……”沐雪神情微变,“珑姐姐跟圣尊亲近,不止是因为圣尊和王爷相像,还是因为想借此引出王爷?” 水珑笑声渐渐消停,忽然对沐雪说:“如果我说,圣尊就是大猫呢。” “什么?”沐雪一惊,然后仔细想了想,然后皱眉摇头,“珑姐姐,圣尊和王爷相像,却也有明显不同地方。他们一个是江湖盛名已久圣尊,一个是西陵王爷……”虽然没有直白说出来,不过这意思分明告诉水珑,两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人。 “不是就不是吧。”水珑一派无所谓态度。见沐雪依旧不松眉头,她一笑,说:“反正我没有损失。” “珑姐姐!” “相信我。” 一句话,一个笑容,让沐雪莫名平静下来。 她静静看着水珑一会,脸色也慢慢回复平日静柔,低声说:“嗯。” ‘咕咕——’古怪鸟吟响起,紧接着窗户有被敲击响声。 水珑站起身去将窗户打开。 窗外,黑鹰秃子就站那里,一双死鱼眼瞪着水珑。 水珑笑眯眯摸了摸它脑袋——秃头。 “咕!”秃子尖叫一声,迅速脱离水珑手,抬起自己一只脚。 水珑就看到了它脚上绑着竹筒,她眼色一深。 如果不是特别重要消息,不会让秃子传给她。 水珑将竹筒取下,拿出里面信件。 当看清里面内容后,水珑表情就有了明显变化。 一旁沐雪发现了,走过来探头看去,神情也跟着变了,心情复杂对水珑唤道:“珑姐姐,这……” 235 同生共死 章节名:235同生共死 萌夫235 水流、激流,恐怖的旋转力。『? 在海上遇到范围广阔的漩涡绝对是和遇到暴风雨一个级别的灾难,更何况是两者混合在一起发生。 倘若是在现代,水珑觉得这场灾难足够埋葬了所有在场的人,包括她在内。不过这里不是现代,这个世界充满着神奇,拥有内力和武学的他们拥有了为自己一争的资本。 因为漩涡的存在,让残船断肢都搅和在一起,倒霉和这些杂物碰撞一起的话,非得一个头破血流不可。 水珑紧紧握着长孙荣极的手,冷静的放稳自己的身躯,目光在海水中看着长孙荣极,示意他学着自己做。 只是这一看,她脸色一变。 长孙荣极脸色冷淡,头发于海水之中飘散蜿蜒,俊美得让人惊叹,甚至会产生他就是海中龙子化身的幻觉。 这是别人的看法,以水珑对他的了解,却知道长孙荣极这样的表情,实际代表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龟息术可以让他们长时间呆在海水中也没事,可是如果不擅长游泳,不懂得在漩涡中求生的话,漩涡的旋转力道足以将人弄得晕头转向,连龟息术都没办法冷静的保持。 长孙荣极注意到水珑的目光,他眨了眨眸子,然后身躯带点僵硬的转动。 饶是长孙荣极天赋异禀,聪明无比,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情况,也第一次落入深海中,第一次游泳,到底没办法做到完美。现在这个情况,也没办法让他认真的去端详学习。 水珑一看他僵硬的动作就知道坏了,刚想表达什么,忽然一股巨大的冲劲传来,还有一个三米大小的船只残肢向他们撞来。 在这样猝然不及的情况下,两人相握的手徒然别扯开。 水珑张嘴吐出一个泡泡又立即闭上抿成一条直线,毫不犹豫的击碎那冲来船只残肢,面颊和衣裳不免被碎片划破,她宛若一条游鱼,以漩涡的顺时针朝长孙荣极追去。 两人并没有被冲离太远,水珑一看到长孙荣极,立即苍吟出手,以苍吟铁索的形态缠住长孙荣极的腰身。 一缠住后,水珑瞬间感觉到一股不受自己控制的拉扯力,使得她身体一个不稳,顺着长孙荣极栽去。 “……”长孙荣极想说什么,张嘴就喝了一口水,脸色立即变得难看了。 他一旦不掩饰自己生气的样子非常的吓人,不是说脸凶神恶煞,而是气势上的吓人。不过现在没有人看得到,唯一看得到的水珑却是不怕的。 砰! 一声爆炸声,是长孙荣极凶狠的以自身实力抵抗漩涡,身体从原本的地方到水珑的左侧方。 水珑抽空抬眼看去,就看到长孙荣极跟一根柱子撞在一起的画面。 砰的一声,柱子裂开冲走了,长孙荣极的头赫然也留下了一个破口,流出来的血很快被水冲走。 可由于水流太急,那伤口被不断的冲刷得血流不止。 水珑怒视。这笨蛋! 长孙荣极却回她一个笑容,双眼弯弯比月牙儿还弧度美好,嘴角上扬露出洁白的牙齿。 这笑容无比的纯粹,甚至让水珑觉得一丝的傻气,让她哭笑不得,心情复杂。 这头大猫的确变聪明了,知道用什么办法对付她,让她生气却对他生不起气,反而心疼感动。 “砰砰砰!”连续的闷哼声,却是长孙荣极和漩涡的吸力蛮力对抗,他能保持平稳和控制身体位置,完全是因为他霸道直接的用内力轰炸。 两人被苍吟的铁索固定在一起,每次长孙荣极行动,必带动水珑一起。 这笨蛋竟然打算用蛮力将两人带出漩涡的范围!? 水珑猜出长孙荣极的想法,立即捏紧了长孙荣极的手,表示不赞同。 饶是长孙荣极天资妖孽,武功绝顶,可是在之前星雨落石的时候他就已经消耗了许多,如今还是在这海底漩涡内,其吸力和阻力大得可怕,他以蛮力对抗未成功率小得可怜,就算成功了,他自身一定损害良多,甚至可能有性命之危。 长孙荣极淡淡的看着她,没有任何的言语,那眼神却透露出无以伦比的自信,一种毫不张扬的自信,给人是感觉就是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那么就一定会成功。 如果最后你脱力了也没有成功,我们两个都会死!水珑严厉看着他,张嘴以唇语说道。 阿珑怕吗?长孙荣极回以她唇语,眼神比这混乱的海底漩涡还深邃充斥吸引力。死,我也会拉阿珑一起。 怕吗?怕吗?! 水珑扪心自问,毫不犹豫的回答长孙荣极:怕!我不想死。 她不想死,更不想长孙荣极死! 长孙荣极失笑,说道:这么贪生怕死,也只有我能看上你。 然后他忽然抱住水珑的腰身,将她整个人完全抱入怀里,低头在她耳边说道:“不想死,那便不死好了。” 水珑的视线都背他的胸膛遮挡,她想要从他的怀里抬头脱离,却被他抱得死紧,不给她任何挣脱的机会。 在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大力的挣扎,否则只会祸害了长孙荣极和她自己。 视线被遮挡,听觉和触感便越发的敏感。 她感觉到自己正在顺着漩涡的顺时针迅速旋转下沉,耳边不时就可以听到什么破碎的声音,身体能够感受到长孙荣极每次胸膛的起伏。 长孙荣极,固执的笨蛋!霸道的白痴! 她不是脆弱的水晶娃娃,也不是容易折断的娇花。 她不需要!不需要他这样伤害自己的保护!就算是保护,也可以是她保护他! 不断的迅速旋转中无法感知时间的过去,水珑觉得脑袋已经开始昏沉,她坚持的睁着眼睛,终于趁着长孙荣极一点的疏忽,可以侧头看到周围的一点情况。 那是!? 水珑注意到海底,漆黑的分明什么都看不见,正是漩涡的源头,可是水珑却觉得莫名的熟悉,很熟悉。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曾经遇到过的…… “黑洞!”水珑不由的低声叫道,呛了一口海水。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前世她也是在海上,然后莫名其妙的遇到黑洞,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现在的白水珑。 只是前世遇到的黑洞不是在海底,而是在海面上空。 会是黑洞吗?会是吗?! 水珑无法断定,唯独直觉告诉她是的。 她心底不由一闪而过一抹思绪。如果……进入这里的话,会不会回到现代去? 这个想法刚刚浮现脑海就被她摒弃,注意力回到了长孙荣极的身上,刚准备说话就感觉腰上的手突然像铁臂一样,紧紧禁锢着她,好像要把她挤进骨子里一般。 水珑吃痛并没有表露出来,这次抬头没有遭受长孙荣极的阻止,然后和长孙荣极那双深沉复杂的眸子对视在一起。 他的眼神…… 水珑一怔,总觉得有点怪异,好像她一切的想法都被他洞察,以及更多她没有想的……然后显露一丝魔魅。 紧接着水珑注意到更多,例如长孙荣极破烂得好像乞丐的衣服,脸上和身上的伤口血迹。 “……”一股从所未有的情绪涌入水珑的心田。 她从来没有见过长孙荣极这么狼狈的状态,一直以来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也不过是他们初次见面时,他昏迷风尘街巷子的时候。 水珑张了张嘴,长孙荣极已经说:“闭气。” 猝然,他身形在恐怖的漩涡旋转中一定,只听到一阵阵闷气爆炸声,他身如炮弹以势不可挡的气势横冲出去。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变得缓慢无比,一切都变得缓慢静止。 当吸力减弱,气流变得缓慢,身体不再迅速的旋转,昏沉的脑袋终于得到缓解的时候,方才知道原来他们竟然真的脱离了漩涡,在正常的海水范围。 禁锢腰身的双手突然变得松软,肩头也一重,身体往下栽倒。 水珑迅速抱住脱力的长孙荣极,用双腿蹬水,远离漩涡。 不管她现在多紧张长孙荣极,也不能浪费时间谈话上,否则两人再被吸进去,长孙荣极的努力都白费了。 “阿珑……”耳边传来长孙荣极模糊的声音。 水珑蹬着水,游泳非常的灵活又迅速,用嘴里吐出的泡泡回应他。 “看你这么渴望,我就勉为其难让你护一次好了。”长孙荣极低声说着,然后像是被呛了一口水,连续咳嗽。 水珑侧头看他,将他难得狼狈的样子尽收眼底。 上前就含住了长孙荣极的嘴唇,一口气渡入他的嘴里。 然而,舌头紧接着就被他的舌头缠住,吸着含着咬着,轻轻的啃咬似乎是有心无力,然后慢慢的放松。 水珑好气又无奈的看着他,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占便宜! 看着长孙荣极疲惫的一眨一眨的无辜眼眸,水珑最终道:“感谢你的体贴,勉为其难的让我护一回。” 长孙荣极对她露出一抹‘你我之间哪里还需要感谢’意味的笑容,眼皮一点点的下垂。 水珑表面平静,实则双腿更快的蹬水,用仅剩的内力配合辅助。 长孙荣极一旦昏睡过去,长久呆在水里,一定会窒息而亡,有生命危险! 180 圣尊暗帝 皎月悬空,薄薄的云纱一般的云雾萦绕周围,让夜里还在外面游荡,空有闲心的人看到后,都会忍不住赞叹一声好夜色。∑。 月夜的红枫城东边盛名的红枫林里,圣尊一人坐在红枫亭榭里,整张面容都遮掩在金色面具中。 远远看去,他就像是一副画,一笔一划行云流水,风韵天成。 他这是没事儿做,大晚上跑出来空闲的看景吗?自然不是。 “躲猫猫好玩吗?”圣尊忽然侧头,眼眸轻垂没有看任何的地方。 红枫林内没有任何其他的身影,圣尊隔空摘叶,朝一处射去。 那看着无疑之处,却见一个人现身。 出现的人穿着一袭暗红色近深棕色的长袍,将浑身都包裹得紧紧的不露肌肤。他的面容普通,让人看过一眼就会忘记。不过这时候浑身的气场,却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人忽略。 “圣尊。”这人口气毫无感情的唤道,像是普通的叫唤,更像是确认身份。 圣尊侧身,动作带着一丝慵懒的靠在亭榭的柱子上,面具后的眸子似有似无的扫过男子,给人一种敷衍的态度。 “传说的暗帝就这幅德行。”口气说不上遗憾,也没有刻意的讽刺,可就是比前两者都让人听着难受。 原来这突然到来的男子,竟是江湖上传闻已久的暗帝。 圣尊和暗帝同聚在这里,要是被人知道的话,一定会忍不住都跑过来围观吧。 “让你失望了。”暗帝不咸不淡的说。 圣尊确有此事的点头。 暗帝表情似有那么一瞬的抽搐,只是恢复的速度太快,让人不由的觉得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 “你既然刻意忽略踪迹引我来此,不会只为了见我一面。” 圣尊说:“错了,本尊真的只是想看看和本尊齐名的家伙长什么样罢了。” 暗帝沉默的看着他。 一会儿的时间过去,圣尊依然自在坐在亭榭里喝着小酒,暗帝则站在亭榭外面,犹如千年不动的驻地石雕。 忽然,暗帝出现在圣尊的面前,招式凛冽又飘渺,看着赏心悦目又包含杀机,好像要将圣尊斩杀此地。 圣尊反应非常的敏捷迅速,毫无惊慌和他对上手。 片刻间,两人就交手了十几招,都不是动静大的招式,两人分开之时,又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如果不是地面上多出来的些叶子,只怕会让人觉得之前俩人的交手根本就是一场幻象,两人其实根本就没有动弹过。 “圣尊年纪,能有如此功力,实在了得。”暗帝的言语暗含一抹真心的赞叹和顾忌。 圣尊轻笑了笑,清雅的笑声配合他白衣金面,风姿卓然真像了隐居山林的谪仙。 这也难怪江湖中的人会将他当做正道的代表,只看他的外表,实在是没有比他更高洁又气场十足的人了。 只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却远不如他外表那么的风度翩翩,“你也老当益壮。” “……”暗帝有一瞬的沉默,显然是被他的话语给憋住了。 以往他就听闻过升仙山圣尊性子高深莫测,古怪多变,说是任性也是可以。只是闻名真不如见面,原本以为身为升仙山的主子,那么多隐居者愿意服从的上位者,再怎么古怪也不会超过一个度。可是等到亲眼见识了之后,他方能体会到这圣尊是古怪任性到何种的程度。 暗帝本性也不是好脾气的人,偏偏对面的圣尊让他不得不顾忌,也不愿意在他的面前暴露出本性,便依旧耐着性子说:“既然相见,便谈正事吧。” 圣尊问:“你所谓的正事啊?” 暗帝沉声说:“你我两人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却不知道圣尊为何突然对付我。” 圣尊有一丝讶异说:“本尊放回去的人,没有将本尊的原话带给你?” 被他放回去的人?原话?自然是有传到暗帝的耳朵里的,只不过对方的理由未免太莫名其妙了,像他们这样身居高位的人,怎么会为了这么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去得罪和自己实力相当的人。 “圣尊不觉得那个理由太儿戏了吗。”暗度冷声说。 “你在本尊的眼里,便是一个儿戏。”圣尊清淡的说,口气不喜不悲,在自然不过了。 暗帝凝眉,“圣尊似乎被我很有意见。” 圣尊淡说:“理由你已知道,何须再多问。” “为了一个名声,圣尊就这么大张旗鼓,果然是年轻。”暗帝口气终于也带起了一丝淡讽,露出了他的一丝本性。 “无需一再的提醒自己老了。”圣尊淡说。 红枫林内寒风徐徐,像是被两人的气势所逼迫,更加的彻骨寒凉。 最后,还是暗帝先开口,冷然道:“你灭我十字门,八云穴,我便毁你长乐宫,你真的打算这样与我斗下去?” 长乐宫是江湖中盛名已久的邪派,可没有几个人知道,长乐宫的宫主之上还有人,真正的幕后主子却是升仙山的圣尊。 圣尊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像长乐宫和他毫无关系。 暗帝眼神更加的黑沉,他活了这么久,见识了无数的人,偏偏看不透这个圣尊。分明年纪不大的一个人,性子也任性得让人无可奈何,沉默起来又高深莫测,宛若望不见底的透净深海。 “你不是在意名声吗,不知江湖中人知晓长乐宫的主子是圣尊后,会是什么反应。” “说这么多。”圣尊终于还了反应,轻缓的声线慵懒,“不就是为了与本尊和解。” 暗帝眼神一凛,却没有否认。 他的确不想和圣尊为敌,不是怕了对方,而是因为和对方相斗,会打乱他很多的计划,给他添加很多的麻烦。 谁也不知道圣尊的势力多大有多大,底蕴到底有多雄厚,连他也不知道。 这个人似乎是凭空出世,从十年前就开始传出他的盛名,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算起来的话,圣尊声名鹊起的时候,不过少年,甚至是孩童年纪。 这样千年难得一出的绝世天才,没有成长起来还好,一旦成长起来了,总会让人心情复杂,又格外的顾忌。 圣尊拂袖,冷淡的说:“本尊既然想做就必做,等哪天本尊没兴趣了,你想和本尊玩,本尊都懒得理你。” 这任性的口气言语让暗帝一阵的无奈加憋闷。 他不禁的郁闷,为什么越是有本事的人,性格就越古怪。一个天才,配着古怪特别的性格,那就是一个祸害。 “你对南云城的白水珑有情。”暗帝突然说。 圣尊动作一缓,然后慢慢的朝暗帝的方向侧头看过来,金色的面具在昏暗夜色中,给人压迫的威严感。 “你身边怀有身孕的人就是白水珑。” 圣尊依旧没有说话。 暗帝说:“你我其实可以合作。” “合作?”圣尊反问。 “没错。”暗帝说:“我只要天下四大国尽灭,你则可以得天下江山和白水珑。” “哈哈。”圣尊愉悦的笑出了声音,问着暗帝,“那你不是很亏?毁了这天下四国有什么意思。” 暗帝说:“正如你对付我是一时兴趣,我想毁了天下却是一生的兴趣,江湖中人不都将我称之为恶吗,那我便恶给他们看。” 这个理由一般人不会相信,不过对圣尊这样习惯任性的人来说,则比任何的理由都实在。 圣尊轻轻点头,“你的兴趣如何本尊不管,不过本尊现在很不高兴。” 暗帝一怔,之前听圣尊的笑声,分明就是高兴的才对,怎么反而说自己不高兴。这样的巨大的反差,让暗帝就愣了这么一瞬。 这一瞬就让暗帝付出了代价。 一股庞大恐怖的罡风朝暗帝打来,让一时走神的暗帝躲闪不及,被打飞了三步远,喉咙一阵的吞咽。 他抬头,一双眼眸黑沉沉的望着圣尊。 圣尊已经站起了身,几步就走到了暗帝的面前,清幽的声线在黑夜里,犹如鬼魅危险的诱惑,“本尊喜欢的人,自然会亲自抓入手中,何须你来做主赠送!” 这一刻,是暗帝来了这么久,第一次和圣尊面具后的眼眸对视在一起。 那双眼眸内似有暗火灼烧,过于清澈的眼瞳,让那跳腾着疯魔一般光彩越发的明显。 “本尊告诉你,白水珑是本尊看上的人,早晚也是本尊的人,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决定她的归属。”圣尊态度说变就变,前一刻清雅温柔宛若谪仙。这一刻暴躁冰冷像是邪神在世,偏偏他声线依旧磁性清幽,真是让人既喜又怕,“本尊当心肺般珍惜着,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护着,放在衣服兜里随时随地带着身边的人,却被你当成合作的筹码送人……” 圣尊半点杀机不显,却给人铺天盖地的凶残压迫感。 暗帝眼神一变,莫名也惊讶的看着圣尊。 他知道水珑美,美得用倾国倾城,却不觉得圣尊是会被美色迷惑的人,更不觉得圣尊会对初见没多久的水珑多真心实意。之前一番话也不过是一种算计和试探,谁知道竟然惹来了圣尊这样的疯狂。 “你有病。”暗帝见多识广,立即就发现圣尊现在的情况有问题,他的眼神太恐怖慑人了。 圣尊啧声似笑。 两人不断片刻又过了几招。 这次比起之前那次,动静却要大了许多,周围十米的树木土地都被打断打翻。 如此可见,两人无论谁一个不查,中了对方的招的话,必会重伤。 ‘咕咕’轻微的鸟吟,小得一般人根本就不会去注意,不过却让圣尊和暗帝同时收手,落地面对对峙。 暗帝冷然的说道:“我无意和你纠缠,亦不会害了白水珑,你可以继续考虑我说的合作。”不等圣尊说话,他抬头看了看天,黑色的天空,同为黑色的飞禽总是不明显,非常好隐藏。他意味深长的对圣尊说:“你可要清楚,白水珑的心思在别人的身上,如果白水珑知道了那人的行踪,你以为她还会与你同行,与你和颜悦色吗。” 圣尊一阵的沉默,让暗帝以为自己扳回了一局,可惜对方戴了金面,要不然这时候对方的面色一定很有趣吧。 可,事实上,真的是如此吗? “你发现了?”圣尊问。 暗帝淡说:“白水珑现在也该发现了。” 这句话透露出来的意思让人浮想。 圣尊轻说:“先主动将人赶离她的身边,又主动将人的行踪送到她的手里。”顿了一秒,他抬头,眼神不清的望着暗帝,“你真的是老糊涂了吧,夙央。” 当最后两个字落下,暗帝的神情终于变了。 他的身份他的名字,知道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十只手指数的过来。 圣尊一口叫出他的名字,没有丝毫的犹豫,可见并不是试探或者诈他。 这一局,还是他输了! 圣尊知道他的身份,甚至可能知道的更多。 可是他,却对圣尊的了解少之又少! 圣尊说:“夙央,本尊和你慢慢玩。”语毕后,他便不顾暗帝的反应,身影如鸿般的飘然离去。 红枫林里,只剩下暗帝独自站在那里,望着圣尊离去的方向,久久都没有动弹。 大约三分钟后,暗帝似乎才回神,不再遮掩自己的神情,满眼复杂的看着远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心肺般珍惜着,捧在手心里护着,放在衣服兜里随时随地带着……”他低低的呢喃着,声音混合夜风中,也模糊了,“小龙儿,为师该夸赞你的本事,能让一个个实力高深的人上人为你倾心痴情?还是该怨怒你有此本事,却始终不愿意按为师说的做,让这些强大的阻力变成了为师的阻力。” 这时候,在庄子里被人惦记着的水珑,正好被秃子敲了窗,拿了竹筒里的情报看着。 情报内容让水珑和沐雪色变,只见上面写着—— ‘发现王爷行踪,人在飞镜千山,疑是……’ 沐雪惊诧之后就担忧的看着水珑。 前一刻,她们才在谈论圣尊,水珑甚至怀疑圣尊就是长孙荣极。下一刻,就得到了长孙荣极的情报,实在是太巧合了。 “珑姐姐,你没事吧?” 236 得以逃生 萌夫236 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水珑无法去估算,她的视线所及全是海水的深蓝。「*现在应该还没有到白天,天色依旧昏暗,所以她看不到一点海面反射的光芒,让人产生一种永远游不到尽头的错觉。 她搂紧长孙荣极的身体,凭他的心跳来确定他的性命安全,双腿已经感觉到了疲惫。 终于,在始终不变的频率游动中,水珑抱着长孙荣极破出水面。 “呼呼!”水珑低低喘息着,昂头望着周围。 一片无边无际的昏暗,天空掉落着连绵不断的雨水,风已经小了不过吹在身上还凉得让人发麻,尤其是浑身在海中浸泡太久,费尽力气的时候被风吹拂,更让人难受。 一会儿,水珑才缓过劲来,伸出一只手放在唇边吹响。 笛声在昏暗的空间中响得很远,水珑等了大约三分钟才看到半空中的黑影,心下一安。 “咕咕。”秃子沙哑的声音透着疲惫和惊喜,它的双足抓着一块两米长一米宽大约一指厚的木板,飞动得有点缓慢,终于到水珑两人的上空将木板丢下。 水珑利索的抱着长孙荣极爬上木板,尽力放轻自己身体的重量,令木板足够承受两人身体的重量。 “咕咕。”秃子叫了两声,转身又准备飞去哪里。 “不用了,先休息。”水珑阻止它想继续去找船只断木的举动。 秃子摇头晃脑,扇了扇翅膀小心的落在木板空余的一点位置上。 咦?这坏人怎么了?秃子歪头看向长孙荣极,尝试着用左边翅膀敲了敲他的腿,然后迅速的缩回来。发现长孙荣极毫无动静之后,秃子死鱼眼瞬间亮了。 哈哈哈哈哈!天不欺我啊!秃子瞬间变鸟爷,大摇大摆的跳到长孙荣极的身上,趾高气昂的坐在他的屁股上。 水珑看到这一幕哭笑不得,摇头说:“就算你想报复,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菊花对他脸坐下去,偏偏要把自己的身体让他的菊花窝?” 秃子智商有限,没明白菊花的意思,却明显的感觉到水珑的戏谑意味。它挪动身体,谨慎盯着水珑。主人,该不会事后跟男主人告状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秃子立马从长孙荣极的身上起来,又落入原来小小的空地。 就这点胆子…… 水珑勾了勾嘴角,心情放松,低头看着怀里昏睡的长孙荣极。 双手摸索着长孙荣极的身体,这一摸索让水珑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不见,化为一抹复杂的沉闷。 他表面的伤势已经够狼狈了,内伤更严重,不仅骨头断了几根,连内脏也受损。 也是,在漩涡那样的冲击力中,以蛮力去对抗,不会伤到自身才怪。 这笨蛋,有的时候真是固执得让人怒也不是,爱也不是。 “咳咳!”一声属于人的咳嗽声在昏暗中非常的明显,水珑瞬间转头看去,发现一个人影出现在三米外的海面上。 “夙央。”她一下认出那同样逃过一劫的人。 夙央看到水珑,双眼立即闪烁了下,浮现明显的惊喜。 他在原地休息了三分钟,才朝水珑的方向游动过来,并没有上去木板,而是漂浮在木板的旁边。 水珑注意到夙央现在的形象也很狼狈,衣服和她、长孙荣极比起来丝毫不好多少,脸上也有好几道被划破的血痕。 “咳咳,唔……他,怎么会?”夙央诧异的看着昏睡的长孙荣极。 连小龙儿都能逃过此劫,长孙荣极怎么会弄得如此狼狈。 水珑没有向他解释,夙央已经想到之前两者的对话,更加诧异的说:“他真的不会……游泳?” 一个人不会游泳其实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不过这事情落在长孙荣极的身上,似乎就变得很莫名其妙。 水珑瞥了他一眼,依旧没有说话,放在长孙荣极身上的手以内力烘烤,将他衣服烘干。 “小龙儿。”夙央注意到水珑脸色的苍白,明白她的情况也不好。这个时候还浪费内力,对她来说毫无好处。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眼看着长孙荣极堪比乞丐的衣服完全变干,所有的话语也化作了哑然。 三人一鹰在黑夜凌晨中淋雨,相对无言。 “嗯?”水珑若有所觉的朝一个方向看去。 那里隐约中竟然出现灯火的光芒,先是星星点的光芒,然后越来越亮,让人能够得知那是一艘船点起的火光。 “喵呜——!”“喵喵嗷——!”这般的吼叫声在黑夜中无比的诡异,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水珑先是眉头一皱,紧接着有松开,化作了一抹柔和的笑容。 她抱着长孙荣极站起身,迎面看着那灯火的方向。 “咕咕!”秃子当然听得出来那叫声出至于谁,那是它的虎小弟! “娘亲,娘亲,爹爹!”清脆的童音盖过了诡异的兽吼,纯粹得可以驱散所有的阴霾。 “嗯,在。”水珑的声音同样在黑夜中响起,回应着两小孩。 远处的船只灯火一下加快了速度,朝着这个方向迅速行驶过来。 那正是南云城的船,也是阿妴和姬儿坐的船。 甲板上就站着两小孩还有白千桦等人,他们一看到水珑和长孙荣极等人的身影,脸色一下子就恢复了光彩,瞬间化开了凝聚的担忧紧张。 水珑抱着长孙荣极上船,夙央也跟着上去。 船上的人已经将早已准备好的干毛巾递给水珑和夙央,白千桦也说起了他们的经历,“我们听从姐的吩咐早早离开了海会,不过半途被东云国的海军拦截,他们的船上装有海战装备,我们不好硬拼就往回行驶,停留在姐你说的区域内。” “在我们之后还有海会上的船也跟了出来,不过和我们一样被东云的海军拦截,其中有一艘硬要出去,被当场轰炸沉入海底。这个杀鸡儆猴的震慑,让那些船和我们一样选择停留在一个区域内静候。” 停顿了一下,白千桦的脸色再次微变,只要一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他依旧忍不住内心的惊惧,“之后我们就看到那个……”不经意的看向正守护在水珑身边的两小孩,“他们非要去找你们,被我压下来了,然后一见那场天灾减弱不见,我们就立刻动身,联合所有人出海寻找。” 虽然之前他压着两小孩,不准他们去找水珑,说的理由是水珑早有防备,一定不会有事,他们贸然前去遇到危险的话,反而会让水珑为难,成为水珑的累赘。 可实际上,他心里也很不确定,毕竟那场天灾太恐怖了,谁也不无法断言说谁不会有事。 一直到现在找到了水珑,他才真真的放下一直提着的心。 “娘,爹爹头好烫,好烫!”姬儿突然惊叫出声。 水珑看着小孩惊慌的脸色,揉揉他的头,“没事,只是发烧。”说完就走过去,伸手去探躺在床上的长孙荣极的额头。 果然很烫。 水珑皱眉,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后,又对两小孩说:“过了今天晚上就会好些。” 药已经给长孙荣极吃过了,伤口也包扎了,现在只能看长孙荣极自己的造化。 他相信以长孙荣极的体质,一定能挺过去。 “嗯。”两小孩非常乖巧的点头。 现在的他们完全变成了正常五岁的孩子,心中全是对父母的担忧和害怕,脆弱得让人看得心软。 夙央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小孩。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两小孩,想到这两个长得精致可爱,犹如仙童一样的小孩就是水珑的孩子,是拥有着水珑写埋的孩子,他内心就不由的产生一阵复杂。 “姐,我已经放信号弹,让船队回来。”白千桦说道。 水珑摇头说:“别,让他们继续搜救。” “嗯?”白千桦一怔,“难道这次和姐一样逃出来的人很多?” 原本他以为逃出来的只有水珑,为了在大海中寻找水珑,才开口出大价请所有船队去找人。 这次能够早早逃过一劫的船队都是因为水珑,见天灾真的已经过去,他们也知恩图报的答应白千桦。 “嗯。”水珑没有解释过多,叮嘱道:“漩涡应该还没有消失,搜救范围必须在这几个区域。”指点出几个区域,看向白千桦。 白千桦了解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仔细记住水珑的话,立即走出去再次放信号弹。 这次海会狙击了天下大商,能活一个是一个,否则天下真得大乱了。 这次的搜救整整持续了一个晚上,一直到天亮乌云散去,是一天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一片海域上,一艘艘海船聚集在一起,当属南云城的船只最多。 这天早上长孙荣极还没有醒来,水珑试了他的温度,发现热度退去不少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一走出房间,出现在甲板上,白千桦就迎面走来,递给她一张单子,说道:“姐,这是这次搜救的名单。” 水珑一眼扫过,发现了完颜少麟和方俊贤以及董弼的名字,心想他们也是命大,无愧他们身怀高深武功。 ------题外话------ 大家新年快乐,好不容易挤出时间赶出更新了!嗷呜!么么哒╭(╯3╰)╮ 181 夜入房中 水珑将手中的纸条摧毁,对沐雪淡笑应道:“没事。「?爱睍莼璩” 沐雪仔细看着她的面色,正如她话语所言的那样,平静平静的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不过,之前那一瞬间的变色,却没有被沐雪错过。这就让沐雪知道,水珑并非对此毫无感觉。 “珑姐姐,你打算怎么做?”沐雪忍不住问道。 一直以来,珑姐姐都没有放弃过寻找王爷的下落,现在终于有了王爷的消息,珑姐姐会如何呢。 水珑笑而不语,眼中波光微微闪动着,似在思索着什么问题。沐雪等了一会,再次说道:“珑姐姐不适合长途跋涉。” 水珑说:“飞镜千山不算远。” 这意思就是有去的打算了!沐雪听出水珑话语背后的意思,神情纠结犹豫。 她不知道该劝水珑别去好,还是该的支持水珑前去找寻。 一只手搭在她的头上,轻拍了拍就放了回去,水珑淡笑说:“想那么多干嘛。” 难道这件事情不该多想想吗。沐雪无奈。 每次都是这样,分明是关乎珑姐姐的事情,龙姐姐却总是比旁人还要冷静。 “休息吧。”水珑说。 沐雪看天色的确不早了,实在不是深谈的好时候,便点了点头。 看着沐雪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再到房门被关闭,房间里就只剩下水珑一人。 “飞镜千山……”水珑在身边的椅子落座,撑着下颚思考着。 飞镜千山是江湖武林圣地,每次武林大会都在飞镜千山进行,武林盟主的选举也在那里举行诞生。 她记得,这次的武林大会即将到来,举行的地点就是飞镜千山。 她本来无意参与这个热闹事,这次却不得不再度考虑考虑了。 深夜已近,水珑理了理思绪,便转身去内房里脱衣安寝。 在她居住的房屋青瓦楼俨上面,一身漆黑和黑夜融为一体的秃子就站那里,一双死鱼眼似闭非闭,随时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一阵夜风吹来,让秃子打了个寒颤,咕咕的低吟了两声。 突然,它的死鱼眼一瞪,变成了凸出的死鱼眼,暗红的鸟嘴大张,似乎就要尖叫。 这形象,形象传神得就好像黄花大闺女,在半夜看到了采花贼一般。 如果这时候有人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觉得非常的诡异又搞笑,忍不住惊惧又好笑。 现在就有这么一个看见了,不过他的反应跟以上任何一种都不一样。 他伸手,捏住了秃子的鸟嘴。 秃子的尖叫就这么还没有冒出来,就又咽回了喉咙里,苦瘪得全身羽毛都似乎要竖立起来。 “敢叫的话。”圣尊倾身靠近秃子,丝毫不觉得威胁一只鸟的行为有多么的可笑,有意压低的声线幽深磁性,“烤了你。” “……”秃子全身僵直,英勇的保持着面瘫和死鱼眼的形象。 圣尊看着它三秒,之后放开了的鸟嘴,用帕子擦拭手指,居高临下望着秃子的模样,让秃子一阵黯然伤神,内心悲愤不已…… 它脏吗?它很脏吗?每次吃完东西,它都有好好的洗嘴好吗!男人果然都是讨厌人的生物,尤其是这个和男主人味道很像的男人! 秃子内心活动无比的活跃,表面面瘫保持永久,眼神波澜不惊。 圣尊擦完了手后随手就将帕子丢了,好巧不巧就丢在秃子的鸟脸上。 叉! 秃子僵直着不动,内心比了个叉,愣是不敢当着圣尊的面将鸟脸上的帕子甩掉。 足足过去了五秒后,秃子听不到外面的动静,才慢慢的,再慢慢的甩了甩鸟脑袋。依旧感觉到任何的情况,它的动作立即就大了,死死的一个用力甩头—— ‘咔嚓——’轻轻的声响。 “咕……~”气若游丝的悲鸣。 帕子甩掉,秃子的脖子,貌似也甩过头了。 秃子僵硬的侧身倒地,翅膀颤抖的轻轻扇动,看起来就好像垂死的人。 它决定了,以后见到刚刚的男人,一定要躲开,就好像躲开男主人一样。因为见到他们,它都会好倒霉啊,好倒霉! 这时候,正被秃子断定为霉神的圣尊,则干着翻窗偷入他人闺房的贼事。 房间里只有两盏烛火点着,昏暗的光线只够让人看看清房间大概的轮廓。 圣尊目能夜视,蹲在窗沿一眼扫过房间内的景象,随后视线就定在了床榻处。他身若飘羽般的落地,无声无息的走到床边。 因为水珑睡觉都不会盖上床帘,也就让圣尊站在远处就能看清她睡觉的模样。 他就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看着,不说话不靠近的远观。 这样看着竟然看了足足三分钟有余。随后他脑袋微微一晃,似乎是才回神过来,朝水珑走过去。 在床榻前停下,圣尊伸手将床帘轻轻的放下来,才放下来一边,要放另一边时却忍不住停了下来。 手指,忍不住朝床榻中的人伸过来,指尖和那面颊只差一寸。 “……”没有任何的声音,不过那颈项的喉结却肉眼可见的滚动了一下。 可惜没有人看到眼前这一幕,昏暗光线的房间就如同灰暗的背景,因为里面的两人变得温暖。白衣的男人弯身靠近床榻安睡的女子,两人的距离那么近,偏偏毫无肌肤肢体的碰触。 他是极度渴望触碰床上的人吧,他也是极度珍视着床上的人吧……如果有人看见眼前这一幕,一定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因为渴望所以忍不住想去触碰,因为珍视所以又害怕触碰。 在这两者矛盾中,圣尊就保持着这个动作,又僵持了好一段时间。 “你到底想做什么?嗯?”女子的嗓音轻柔,并没有刚醒来的沙哑。 圣尊看见床榻的女子慢慢的睁开眼,神情波澜不惊,清晰的倒影出自己的影子。 就好像是被那眼中的唯一所蛊惑,圣尊耳朵也失去了作用,根本就没有听清楚水珑说的话,一直犹豫不定的手指终于落在了她的面颊上。 公子闲做的人(禁)皮面具不愧是精品中的精品,人体的温度都能够透出来。只是圣尊并不满足于此,在感觉到这张面的虚假,他的手指自然的滑向面具的连接处。 不止如此,他人也更加的靠近水珑,动作轻缓却又让人感受到强势的直接,以及情不自禁的痴狂。 水珑轻笑的任由着他靠近,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她的笑容对圣尊来说就是一种极致的诱惑,以及切割理智线的锯条,一点点的磨断他强韧的神经,让他的行为也突破了理智的范围。 一方面在欣喜高兴她的放任,另一方面又在恼怒不满她的随便。 他们之间相处的日子短暂,他虽然表现出了明显的喜爱,可她始终没有完整明确的答案,为什么就可以任由自己的亲近,到了这种程度上的亲近? 如果今日不是他的话,她也会如此吗? 也许,她只是因为自己和她心中的大猫相像,所以再次将自己当做替身,才会这样的放任? 圣尊的心情就好像毛线团似的纠缠不清,还是被一头大猫玩闹着,拨过来又拨过去的毛线团。不过,不管他内心有多少的疑问有多少纠结,他的行为始终在自然的进行着,意识最重要的一部分早就被眼前的女子占有。 这一刻,他只想亲近她,触碰她,再多靠近些,再贴近些。 至于那些挠心挠肝的问题,等之后再想吧! 终于,两人的脸碰触在了一起。 更准确的说,是两人的面具碰触在了一起。 一个轻薄的人(禁)皮面具,和一张真正成为阻碍的金色面具。 “……”圣尊清醒了。 水珑极近距离的看着圣尊 的眼眸,看清楚那双至清纯粹眼眸中没有掩藏住的纠结和懊恼,以及一丝呆然。 “噗。”水珑喷笑,紧接着就笑得止不住了声音,“哈,哈哈……” 她笑得身躯都颤抖起来,拍了拍圣尊的肩头,“呆子。” 这时候所谓的呆子圣尊依旧默然着。 水珑抵着他的肩膀,将他的上半身推起来,自己也起身坐在了床上,看着圣尊满脸的笑容依旧未消。 站在旁边的圣尊低声说:“你故意诱惑我。” 这语气,听起来好像他才是受害者,还是他受委屈了。 水珑双手环胸,眯着眸子盯着他,“半夜偷入别人的房间,你还有理了?” “我敲了门。”圣尊睁眼说瞎话。 水珑似笑非笑:“然后走窗子进来?” 圣尊知道是骗不住了,“你没睡!” “你这什么语气。”好像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圣尊说:“现在的你就该吃好睡好,什么事都别想。” 水珑还没有回话,他又开始说了,“该睡的时间不睡,睡觉还不拉帘,吹了风怎么办。” 他的声线太好听,尤其放低后有种醉人的清澈温柔,让人恨不得沉溺进他编织的温暖里。 圣尊走近了一步,自然的坐在了旁边,和水珑对视着,毫无掩藏自己的视线,低声说:“因为有心事么。” 水珑笑容微消,眼波流转,“你好像知道什么?” 圣尊说:“我知道,你在想男人。” 237 大猫所遇 萌夫237 水珑的身影出现在船上甲板上,立即就被周围船上的人看到,然后就冒出一声声的道谢声和感激的言语。「@ 所有逃过一劫的人对水珑都有股发至内心的感谢,一开始因为她早早有了准备离开那块危险的海会岛屿,紧接着在大劫中逃生漂浮在海水中,如果不是南云城的人组织大家在海中搜救,他们也有可能死在海里。 水珑淡淡对他们点头,将名单交还给白千桦。 “娘亲,吃早饭了。”小小的身影端着一个托盘过来。 水珑回头看到两小孩,看他们乖巧的样子有点无奈,看来这次遇难真的把他们吓到了,到现在还会没有回复过来。 姬儿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四处看了看,然后对水珑问道:“娘,爹还没有好吗?” 水珑来到他们的身边,拉着两个小孩一起坐下,看出来他们也没有吃,随手就给他们盛了一碗粥,淡笑说:“已经好了,只是太累,还需要休息。” 两小孩看到她的笑容,神色表情也跟着放松,低着头吃着水珑亲自盛的粥。 一家人漂亮温馨的像一幅画,让周围原本想说什么,或者禀报什么的人都将话语咽回去,不想去打搅。 一会儿,水珑用完了早饭,看到不远处的夙央,开口说道:“现在可以说说你和帝延的问题了。” 夙央眼神复杂,往前走几步,面对一船南云城的人却能从容,缓缓说道:“我和长孙荣极的相遇完全是巧合,他……” 正当夙央和水珑谈起自己所知时,厢房内的长孙荣极睡得也不怎么安稳,发起了梦。 他做的梦正是那日和花花两兄弟等人坐船去追水珑遇到的事情。 从一片白茫茫的雾气诡异空间中看到一幕幕水珑前世画面后,他眼前一黑,再恢复视觉的时候,不由发出低低的疑惑声,“嗯?” 他现在在的位置是一座岛屿边缘,破损的船沿海边停留,地上还躺着花花两兄弟等人。 长孙荣极缓缓走过去,伸出脚推了推花花两兄弟的身体。 “啊!”花花两兄弟几乎是同时惊叫一声睁开眼睛,眼神一瞬的迷惑之后恢复清明,看到长孙荣极的身影后,立马叫到:“主子!” 两人站起来后,又有人醒来,然后去唤醒别的人。 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发现他们在海上遇到那场暴雨后损失了两人,剩下的人最多不过受了一点皮外伤。 “这里是哪里?”花花两兄弟迷惑的看着周围,显然对眼前这座岛屿很陌生。 长孙荣极对他们问道:“昏迷时梦到什么了?” “啊?”花花两兄弟面面相窥,神色先是迷惑然后惊疑不定。 三秒之后,两兄弟知道长孙荣极对水珑以外的人都没有什么耐心,花一就回答道:“好像梦到了什么,不过一醒来就淡了,不是主子提起来的话,都没有注意到。” “重点。”长孙荣极说。 花二抓了抓脑后的头发,低声说:“好像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有海有岛……还有很奇怪的很高很大的铁盒子……” 他说的断断续续,迷迷糊糊的,看样子是真的记不得所见到的事物。 长孙荣极又问了其他人,一个个给予他的回答都很迷糊,都说似乎梦到了什么令他们震惊的画面,偏偏醒来后就淡去甚至不被人提起的话都会自然的忘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梦’。 长孙荣极得到了他们的回答后若有所思,扫视他们的神色知道他们并没有撒谎后,淡说:“你们呆在这里。”然后没有更多的吩咐,独自一人就步上了岛屿,打算深入岛屿深处。 “主子?”花花两兄弟喊了一声,已经看不到长孙荣极的身影。 对于长孙荣极这种唯吾独尊的行径,呆在他身边有段时间的花花两兄弟早已习惯,明白他们要是违抗长孙荣极的吩咐离开这里行动的话,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意见,不过生死自负,惹祸了也需要他们自己解决。 “哎。”花花两兄弟等人面面相窥,终究没有胡乱行动。 他们的反应如何已经不在长孙荣极的考虑之内,长孙荣极已经深入了岛屿内,身影如风无声无息的飞跃在山林之内,眼眸没有闲着观察周围的环境,查看是否有人生活的迹象。 因为突然遇到暴风雨来到这座海岛,还在入岛之前遇到一场诡异的白雾,见到那一幕幕都让长孙荣极感觉到这座岛屿不简单,这才有查探一番的打算。 再加上,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如果能够在岛上找到人的话,也可以询问询问,最好是有出去的海图路线,让他可以早日找到阿珑。 功夫不负有心人,长孙荣极发现这个岛上的确有人为的痕迹。 不过,当看到一个身穿素衣,头戴纱帽的人追着一只羽毛斑斓鲜艳的公鸡画面时,长孙荣极也不由愣了一瞬。 他无声无息的蹲在一根树枝上,看着那素衣人追着那只鸡转圈圈,几次三番的被石子绊得趔趄,在长孙荣极认为他会摔倒的时候,偏偏他又诡异的保持平稳,继续追。 这样看着素衣人跑了五圈也没有追到那只花鸡,长孙荣极心中还产生一丝诧异,看了这么久他都没有看出这人的性别年纪。 伸手摘了一片叶子,朝花鸡射去。 那花鸡竟然颇为警觉,一个跳跃竟然躲过了。 长孙荣极眉梢一挑,又一片叶子射过去。 这回花鸡反应没有那么快,虽然没有被叶子射中,却身体没有保持着平衡,向左边一歪摔了一个狗吃屎。 “小花花!”沙哑的声音,听不出年纪却实在算不上好听,也不至于让人听着厌烦。 素衣人迅速的扑上去,把花鸡小心翼翼的抱起来,“我的小花花,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哦哦哦~”花鸡在素衣人怀里挣扎着,眼神愤愤的。 “乖了,乖了,不疼哦~”素衣人继续用心的哄着,从身后背着的包囊里掏出一个平底锅,再取了绳子把花鸡绑在平底锅上,柔声哄道:“不疼,不疼。” “哦哦哦哦呱!”花鸡一脸悲愤。 别问长孙荣极为什么看出来花鸡的悲愤,因为家里有一只秃子,所以他对这种生物情绪很敏感。 素衣人的反应也出乎长孙荣极的意料,原先看素衣人对花鸡那样哄着,还以为是他心爱的宠物。谁知道下一刻,这花鸡就变成了他锅里的盘中餐。 只是…… “不是应该先拔毛破肚吗?”长孙荣极飞身落在素衣人的身边,淡然纯善的提醒一句。 素衣人对于他的突然出现,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惊讶,一秒后才反应过来回他话,“啊,原来要拔毛破肚!” 素衣人已经堆积好了石堆和木柴,一掌朝木柴拍去,就炸开了火。 “小花花,要拔毛,啊……真可惜。”他说着,伸手去拨了拨花鸡的毛。 “哦哦哦哦!”花鸡炸毛。 是真的炸毛了,长孙荣极看得清清楚楚,花鸡的羽毛都竖立起来,一双斗鸡眼愤愤的看着素衣人和长孙荣极,两滴悲愤的泪珠子悬挂在眼角。 “很有意思的食物。”长孙荣极勾起嘴角,说话的口气很单纯。 “你也这这样觉得吧!”素衣人高兴的说道:“我也觉得我家小花花很特别,所以一直考虑吃掉它。” 它特别和吃掉它,两者之间有联系么。 世上的怪人太多了,长孙荣极也见多了,所以对素衣人的话好不惊奇。 “你住在这里?”长孙荣极对素衣人问道。 “嗯嗯。”素衣人心不在焉的答应,目光一直放在锅里的花鸡身上,忽然叹了一口气,“不过今天要走了。” “嗯?”单纯的一个鼻音,完美的透露出长孙荣极的疑问。 素衣人无奈的说:“因为今天岛上来了一个妖孽,为了不被他强大的妖气干扰生活,不得不远离家乡啊。” 长孙荣极感觉到素衣人说得无奈,态度却不见一点无奈的意思。 “哦,”长孙荣极像个谦和的晚辈,微笑的说道:“这么说你在岛上住了很久,对这座岛一定很了解了。” “那是。”素衣人丝毫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 长孙荣极蹲着,随手捡了一根断枝戳着地面,歪头对素衣人说:“我也是今天来的,来的时候还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看到一些不该存在这个世上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知道海市蜃楼吧?”素衣人说。 长孙荣极点头。 素衣人说:“你遇到的就是和海市蜃楼差不多的东西,不过更深奥玄妙些。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无法用常理去解释,话本里提到过妖魔鬼怪和仙界地狱……” 他翻了翻手里的平底锅,往锅内花鸡身上倒了一堆东西,然后才继续说:“正所谓信其有则有,信其无则无,你可信这世除了你身处的这片天地,还有许多别的天地?神仙鬼怪未必没有?”侧头看了长孙荣极一眼又回头,“你遇到的那个叫做极影,因为两个天地出现特殊情况产生时空交错摩擦而形成的投影。” 238 意外相遇 萌夫238 “原来如此。「?” 长孙荣极认真听完素衣人的解释,若有所悟的点头。 素衣人诧异问:“你听懂了?” “没有。”长孙荣极毫不犹豫的回答。 素衣人说:“那你原来如此什么。” 长孙荣极笑得纯然无害,“捧你的场子。”因为隔着纱帽,看不到素衣人脸上的表情,长孙荣极继续说道:“你说的这么认真,我若没有听懂,不是让你白费力气吗。” 素衣人说:“你现在说的话就让我觉得自己在白费力气。” 长孙荣极一点不觉得尴尬或者愧疚,低头看着平底锅里的花鸡,烤了这么久还没有被烤熟,反而羽毛更加的光亮艳丽,一双斗鸡眼也正好朝他看着,更准确的说是瞪着。 素衣人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不爽的又翻了翻平底锅,嘀嘀咕咕的说:“小花花,你乖啦,让我烤熟了……你家老大也不想吃了你,不过谁叫来了个妖孽,害得我要背井离乡,再也没办法去他家找食,肚子饿了……”就好像是为了增加他话语的可信度,他的话语才说完,从他的肚子就冒出咕噜噜的声音。 “他家?”长孙荣极问道:“这里还有别人?” “嗯。”素衣人轻轻的摇头,叹息着:“一群外来人,连声招呼也不打就在我家地盘定居。可谁叫我脾气好,也不怪他们,就是偶尔去他们家厨房做做客。” 长孙荣极点点头,“哦,原来你不仅连招呼也不打就在别人的地盘定居,还偶尔去他们家厨房偷吃。” “孩子。”素衣人操起平底锅就朝长孙荣极拍去,“耳背一种病,得治。” 长孙荣极一偏身躲过去,一脚随之踢中素衣人的纱帽,出现眼前的是一张…… 花猫脸! 没错,花猫脸,素衣人的脸上还带着一张面具,一张诡异似笑似哭的白色红纹猫脸面具。 “孩子,随便动手很不礼貌!” 长孙荣极讶异的说:“先动手的人,好像是你?” “我那不叫动手,而是身为长辈给你爱的教育。”素衣人义正言辞的说道。 “噢噢噢噢!”花鸡凄厉的叫声。喂喂喂,要打架的话先把我放下来啊啊啊啊啊!就算没被砸中,也被甩得头好晕好晕啊啊啊啊! “小花花,原来如此,你要亲自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小鬼嘛!”素衣人点头,解开花鸡的绳子。 “噢噢啧!”花鸡一得到自由,转身就跑。 只是它才跑出去不到两米,一只脚就动不了了,低头一看它的一只脚依旧绑着一根细绳子。 “去吧!小花花!”绳子的另一头被素衣人抓着,伴随着他的手一甩,花鸡发出一声无限延长的凄厉叫声,身体朝长孙荣极砸去。 长孙荣极眸光一闪,不躲不闪,伸手去抓花鸡。 “噢噢噢噢。”花鸡瞪大斗鸡眼,最终被长孙荣极抓在手里,整个身体差点被抓成了两段。 长孙荣极抬起眸子,素衣人已经不见踪影,环顾周围不见任何的痕迹,这份轻功身法让长孙荣极也不由的惊讶。 完全找不到素衣人的身影,长孙荣极的视线就落在了花鸡的身上,打量了它三秒之后,喃喃的说:“刚好,我也饿了。” “!”花鸡瞬间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长孙荣极抬起手,凝聚内力就准备一把脏把它拍死,立即疯狂的挣扎,“哦哦哦哦哦!” 难道你没有发现本鸡是神物嘛!?难道你没发现本鸡的与众不同嘛!你怎么可以吃了本鸡!啊啊啊啊,别动手,别动手!小小鸡错了还不行嘛,小小鸡可以带你去找那死没良心的! “啊,这么漂亮的羽毛烤坏了的话似乎太可惜了。”长孙荣极的手在花鸡头颅半寸的地方停下,发现花鸡双眼瞬间闪烁出来的光彩后,嘴角轻轻一勾,“还是先拔下来保存好了。” “噢噢噢噢!”花鸡双眼含着泪珠,苦苦望着长孙荣极。 也许是它的眼神真的太传神,它的模样也太可爱漂亮让人不忍下手……花鸡自己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使得眼前长得很好看,内心却很恶魔的妖孽最终放弃了吃掉它。 它需要付出的就是被长孙荣极牵着在前面带路。 至于带路去哪里? 用长孙荣极的话来说,就是带去有人的地方。 “嗯?这里……”长孙荣极无声无息的站在一棵树上,手里提着花鸡,任由它掉在半空中挣扎。 他目光所及看到的是一座古城,坐落在山林之中的古城,远远看去可以发现古城的城墙建筑都已经陈旧,不过就是这份陈旧才越发体现出这座古城的古老悠久和神秘。 “哦哦!”花鸡叫了两声。 长孙荣极扫过它一眼,再次跟在它的身后,进入了这座古城。 古城并不大,不像是给人普通百姓生活的地方,反而像南云城在岛屿发展的秘密训练所,专门用来培养某些人。 一路行走在古城之中,长孙荣极没有看到人影,直到跟随花鸡进入一座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房屋院落周围。 “你想给我看的东西就在这里?”长孙荣极对花鸡轻轻一语,不等花鸡回答,甩手就那它丢了进去。 刷刷刷! 连续三道破空声,三支铁针从三个方向射过来。 花鸡发挥出不属于鸡的运动细胞,连续的跳跃,竟然躲过了这杀招。 然后三道落地声响起,长孙荣极从暗处走出来,面对花鸡愤愤的瞪视毫不在意,对它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然后往哪里走?” 这个披着仙人皮的恶魔!花鸡心中愤愤,还是迈着两只小细腿,来到院落中央的一座井口边。 长孙荣极明白它的意思,扯着它的绳子一跃而下。 这是一座枯井,也是一个密道。 一路并没有遇到别的人,倒是遇到几处机关,安然无恙的度过之后,长孙荣极发现花鸡带他来的目的地是一座地下监牢,监牢的建筑材料是难得的玄铁,关着的牢房里可以看到枯骨。 一直往下,最后在一面石门前停下。 长孙荣极看着石门的用材,再次将目光放在花鸡的身上。 “哦哦~”花鸡撇开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你的羽毛很漂亮。”长孙荣极轻声说。 “哦哦。”花鸡刚昂头准备骄傲一下,随即僵住,当感觉到绑着小脚的绳子回收的时候,它迅速的转回头,一跃而起一尖嘴戳在一个看不出任何异样的地方。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是石门机关被打开的声音。 长孙荣极走进去,意外的是石门之内不是破旧的监牢,而是一座暗宫殿房,不但干净无尘且布置高雅,每个装饰摆设都属于精品。 里面有人。 长孙荣极感觉到里面一个人的呼吸声,一点隐藏的意思都没有,下一刻那呼吸一顿,像是发现了什么。 “谁?”一道声音从殿房深处传来。 长孙荣极眉梢一挑,这声音意外的熟悉。 他缓缓走进殿房的内阁,看到里面一座巨大的水池,池子里面被铁链禁锢的人。 当看清那人的样子,那人也看清长孙荣极的样子,表情不由的一怔,露出惊讶之色。 “夙央。”长孙荣极停在水池边,叫出被禁锢的人的名字,轻声说:“这次你的形象很特别。” “你怎么会在这里。”夙央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这里见到长孙荣极。 一想到自己被他戏耍欺骗了整整五年,对方圣尊的身份,夙央看着他的目光不免复杂。 “你怎么会在这里。”长孙荣极说:“这也是我想问的。” 得知夙央识破了干兆的伪装,长孙荣极想到夙央会报复会放手一搏,却没有想到两人会以这样的情况相见。 虽然他一向表现得不将夙央放在眼里,却从不否认夙央的本领。 是谁把他禁锢在这里? 夙央面无表情,显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细谈,冷声说道:“且不说这个,你可有办法救我?” “凭什么。”长孙荣极淡淡看着他。 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属于敌人。 夙央说:“凭小龙儿的安危!” 长孙荣极眼神瞬间一沉,逼人的视线落在夙央的脸上。 “说清楚。”淡缓没有起伏的口气。 夙央说:“这次的海会是一场杀局,所有前去参加的人都会葬身海底。” 长孙荣极已经来到夙央的脖子上,“你设计的?” “不。”夙央好无所惧的和他对视,冷声说道:“无论我怎么算计,却绝对不会算计小龙儿的性命。” 长孙荣极不爽的说:“别小龙儿小龙儿的叫得这么亲热!” 夙央一怔,没有想到长孙荣极会突然说起这个。 就在他这一愣神的瞬间,长孙荣极已经双手抓起禁锢夙央的铁索,猛然一施力,‘啪啦’的声音响起,铁索就在他的手里破碎断裂。 “这样的铁链你都应付不来?”长孙荣极淡淡的语气,意思鄙夷。 夙央一得到自由有愣了一瞬,然后慢慢的往岸上走,边说:“这水有问题,让我没办法运转内力。”一上岸,他复杂的看着长孙荣极,迟疑的说:“你就这样相信我?” 长孙荣极冷淡扫了他一眼,淡说:“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只相信阿珑。” 夙央没有介意他言语的打击,不顾身上衣裳的湿软,大步往外走,“走吧。” 长孙荣极自然不慢。 虽然他神色没有表露,不过从听到夙央说起水珑有难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无法平静。 毫不犹豫的救下夙央,不止是想在他的身上得到情报,还因为这里他不了解,更不知道如何从这里前往海会。 239 绝杀之局 萌夫239 两人从枯井中逃出,由长孙荣极走在前头,没一会就回到了之前他上岸的地方。~。 花一和花二等人就在这里,一看到长孙荣极的身影立即迎上去,随即看到夙央的时候,他们的神情不由一变。 夙央的模样和当年出现在武林大会时候的样子没有变化,说明他贴着的还是那副面具,因此也被花花两兄弟认出来,实在是暗帝的名声太大,还和长孙荣极、水珑两人有不可述说的恩怨,更让花花两兄弟等人对他印象深刻。 这两个人怎么会走在一起? 不对,应该说暗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主子走出去一趟,怎么就带回来暗帝? 长孙荣极没有向花花兄弟等人解释,吩咐他们等人上船,再与夙央上船的时候,忽然顿足回头看了一眼。 夙央问道:“怎么了?” “一只鸡。”长孙荣极说。 夙央一怔,没明白过来长孙荣极的话,然而长孙荣极并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留下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便不再停留在的上船去,让夙央想问清楚也不行。 两人一上船,由夙央指导方向出行,经他一说才知道他们如今的方向偏离海会有多远。半个月的时间过去,长孙荣极换上夙央属下行来的船,让花花两兄弟带领南云城的人自行回去,不用跟来。 这番行为让夙央奇怪,一声询问,得到长孙荣极的答案却是,“南云城的人是阿珑所有,没必要去犯险。” 一路上夙央已经把海会将发生的天灾和长孙荣极说清楚,如果夙央所言是真的,那么以花花两兄弟等人的实力,去了必然是九死一生,这样还不如不去。 在长孙荣极看来,这艘船是南云城的,上面的人大半也是南云城的人,都归水珑所有,既然是阿珑的东西,在没有她的同意之前,他就不会让他们在他的手里消失。 夙央意外听明白了长孙荣极话语的意思,说不清楚内心是什么感觉,颇为无力。 在海上的航行是枯燥的,尤其是知晓水珑有难的情况下,饶是他们希望速度再快些却也是有心无力。 当他们终于靠近了海会岛屿的附近,看到漫天的黑云绚丽,长孙荣极只觉得心跳变得缓慢无比,产生一种难言的恐惧感,他害怕看到他不想看到的真相。 然而随着靠近,当隐约之中听到南云城,听到妖女等等声音的时候,他才猝然感觉到心脏活了过来,剧烈的跳动着。 他控制不住跳下船,踏水而行来到那一艘艘船队中,一掌击碎了那辱骂他心尖上人的人所乘坐的船只。 紧接着发生了什么…… 星雨落石来至,让他和阿珑多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刚刚才度过了星雨天灾,天空乌云像是要压下来,狂风海浪呼啸,漩涡突起。 “会游泳的对吧?” 不知道,没游过,不过就是舍不得看你担惊受怕的样子,所以我该会游泳。 “嗯,那一会跟着我,顺着水流游,找机会出去。” 自然会跟着你,一直跟着你。 “跟紧我,抓紧我,否则你之前说什么谁也没办法从你身边带走我,根本就是屁话!” 我说了,谁也无法从我身边将你夺走,连你自己也一样,才过多久就忘记了?嗯? 许多的话都在心底浮起,却无法述说,眼前已经被海水全部覆盖。 落入水中之后,长孙荣极方才明白,有的事情真的不是说会就能会的,至少在这样的情况,他真的没办法学会游泳,更别说像阿珑那样在巨大吸力旋转力漩涡中灵活控制身体。 当两人相握的手掌被强力扯开,长孙荣极心底就升起一股强烈的怒火。 一场天灾罢了,也妄想将他和阿珑分开?! 疼痛,疼痛,很久没有尝试过的疼痛,全身上下乃至内脏都感受到疼痛,闷痛让他想要呕血。 不过长孙荣极却忍不住笑了,只要怀里的人还被他抓在手里,再疼又如何? 从漩涡冲出来,长孙荣极终于感觉到了极限,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疼痛和疲惫,让他想多坚持一会都不行。 ——看你这么渴望,我就勉为其难让你护一次好了—— 深海中,他能看见的只有怀中黑发飘散,红衣如火的人儿。 一句玩笑的话,自然的脱口而出,还有并没有说出口的想法: 阿珑,如果你现在放开我,将我丢弃深海,你便逃脱了。 然后对上水珑的视线,和她的嘴唇相贴,听到她的回答,长孙荣极得逞的笑得开心。 阿珑,你知道吗,我没有骗你。 谁也无法从我的身边将你夺走,连你自己……也一样! 因为我早已以自己的身心性命为赌注,铺开了一张大网,将你的身心都捕获,哪怕我给你机会让你走,你也已经逃不掉了。 “阿珑……你逃不掉……” 一声喃喃,来至躺在厢房床榻中的长孙荣极。 他双眼依旧闭着,额头浮现着薄薄的汗水,全因梦中心情的起伏引起,不过这时候他嘴角浅浅扬着,散发着来至骨子的霸道任性。整个人沉睡的样子因为这一抹笑容,显出几分的魔魅,可惜没有人看见。 这时候在甲板上的水珑也听完了夙央的讲解。 夙央给她讲的是在暗宫水池里遇到长孙荣极之后的事情,至于长孙荣极是如何来到岛屿,又是如何找到暗宫救了他,夙央自己也不知道,在前往海会海岛的那段时日里,长孙荣极也没有告诉他答案,正如他没有告诉长孙荣极为什么知道海会天灾,为什么会被关在暗宫。 水珑听完后,递给了夙央一杯茶水,让他喝下润喉。 夙央看了她一眼,神情带着几分复杂,接过茶杯浅饮一口。 他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会有和水珑这样和平坐在一起的一天。这样的感觉真的不差,甚至可以说很好,好得让他心酸,不禁的反思: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师徒两个走到了敌不敌,友不友的地步。如果不是这次意外被长孙荣极所救,也许他们的关系真的要走到敌对的地步。 敌对…… 这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水珑自然看到了夙央神色的古怪,没有去深究他内心的想法,开口问道:“海会天灾的事,谁告诉你的?” 夙央沉默了一瞬。 水珑神情平淡,并没有逼问他的意思。 这个问题就在沉默中淡去,夙央张了张嘴,并非是要庇护那个人,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轰!”突然一声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水珑站起身,走到船头朝前方看去。 在那里停留着一排海船,一眼还可以看到船上装备的海战兵器。这时候,这一排排的海船毫不犹豫的朝他们这个方向发射他海炮以及巨弩。 “停船。”水珑吩咐下去,然后将目光望向了完颜少麟所在的船上。 不止是水珑,可以说海上的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完颜少麟的的身上。 因为这一排排海军船只都标志着东云国的国标以及旗帜,这是东云国的海军。 此时活下来的人也想起来完颜少麟曾经威胁水珑的话——这周围早已被我的兵马包围。 在众人的注视下,完颜少麟脸色并不好看,这一艘艘海船的确来至东云国,不过…… “我乃东云麟王,你等……”完颜少麟利用内力,大声开口。 只是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周围的炮轰却更加的猛烈,似乎在得知他的身份后,更要至他于死地。 完颜少麟的脸色立即黑了。 “这……难道这一切都是东云国的阴谋!?” “完颜少麟,你什么意思!” “我们好不容易度过天灾,如今又要遭**……老天,这难道是非要我们死不可吗!” 众人的议论声连续响起。 在好不容易度到天灾之后,众人的精神和身体都处在严重的疲惫状态,如今又被东云国的海军追杀,实在反应不及,心底的愤怒和绝望一阵阵的升起。 “闭嘴!”完颜少麟冷喝一声。 他也发现不对劲了。 这是一场绝杀,完全不打算让他们这群人活着回去,显然他也被算计在其中。 至于算计这一场绝杀的人,绝对有他那个好傀儡弟弟,完颜少华! “现在不是迁怒谁的时候,还是想办法度过此劫才好。”董弼冷静的开口说道,隔着虚空的距离看向水珑。 从刚刚他就发现水珑神情太平静了,平静得有点怪异。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这么平静,到底是心智如此,还是早有应对的办法? 董弼直觉是后者,便开口问道:“南云城主有什么办法?” 因为长孙荣极的出现,让他不自觉的就对水珑用尊敬客气的称呼。 董弼的话语响起,让众人都不由的看向了水珑,那眼神是他们都没有察觉到的信任和希望。 “等着。”水珑回了董弼这样一句话。 等着? 董弼不明白,其他人也不明白。 不过,也不是没有明白的人。 阿妴和姬儿两人眼神就一亮,似乎是明白了水珑的意思,姬儿笑着说道:“娘亲,是不是你那些天……?” 他的话有头没尾,吊得董弼等人心痒痒。 水珑朝两个小孩露出笑容,阿妴便说:“一定是了,不愧是我们的娘,就是料事如神!”说着,给水珑竖了一个大拇指。 那小模样,可爱的不得了。 ------题外话------ 关于有亲说没看懂这两章,说是写混乱了……其实写的很明白啊,这是大猫在做梦,梦到之前发生的事情,以做梦来插叙出之前大猫的经历。 另外推荐一篇好友的文:【名医贵女】 一篇种田宠文,无虐双处,可以放心入坑。 240 大猫醒来 萌夫240 水珑一句等着,就让海上所有的船只都停下了航行。〔?(思路客.) 他们停下了,东云国的海军队伍却没有放任他们安然停留的意思。 群船犯进,从他们凶猛的进攻举动来看,他们储备的弹药非常的充沛,就等着他们这群逃生之人的到来。 水珑这边大部分都是南云城的海船,材质虽然好却因为去参加海会,并没有配备武器一类的装备,在这样的攻势下,难免被被损害。 “我们被包围了!”一人狠狠的喊道。 水珑早就发现了,不止是前面,连同左右都隐约可见东云国的海军船队,就算后方也隐隐约约看到了船的影子。 “这是一个绝杀之局,可是这场局到底是谁设计的?”董弼已经来到了水珑的船上,对水珑说道:“除非早早知道天灾发生的时间地点,甚至是威力,否则根本就没有办法这么成功。” 水珑淡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董弼哑然,沉吟了一秒后失笑,“怪只怪你是这一场绝杀之局中的最大变数,让我不免觉得一切都能从你这里得到答案。” 水珑眉梢一挑,忽然没头没尾的问道:“你董弼一条命值多少钱?” “啊?”董弼一怔。 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惊魂未定的娅娅这时候沙哑的开口道:“公子的性命根本就无法用钱衡量。” 董弼无奈的看向娅娅。这傻丫头,难道没有看出来,这妖孽又想要算计他们了吗? “原来如此。”水珑笑容以及没有变化,柔雅的笑容衬得她容颜如仙如许,任谁也无法用险恶的用心去猜疑她。 只是董弼却明白,眼前这个女子绝对不是个仙子般的人物,只会是妖或者魔。 果然,他还没有说话,就听见女子再次淡淡笑着说道:“董兄,你可欠了我三条命。” “为什么?”董弼是个商人,是个有诚信的的商人,同时也不缺乏商人的奸诈。 他觉得欠水珑的这笔账有点问题,所以需要个水珑给他个明确的算账。 水珑伸出一根手指,弯眉的样子肆意柔和,似乎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这时候生死险境,“第一条,是我劝你早早离开海会,让你捡回了一条命。” 董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声的点头。虽然不能说水珑完全救了他,不过没有水珑的劝说,他的确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算是欠了对方一条命。 第二条命为何,水珑还没有说话,站在她身边的阿妴已经学着水珑伸出两根手指,抢先说:“第二条,是南云城的人组织搜救,从而找到你,把你从无边的海洋里救上船。”为了不给董弼一点反驳的权利,他接着强调说:“如果我们不救你的话,你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早晚会死在海上。” 董弼哑然失笑,再次认命的点头,“那第三条又为何?”他仔细思考,也没有找到水珑救他第三次的理由。 姬儿不甘落后,走上前一步昂头对董弼露出一个矜持的浅笑,一派从容的伸出三根手指,说:“第三条,是南云城的人将你救出东云国海军的轰杀之中。” “嗯?”董弼一怔。 周围一直在听着他们说话的众人同样微微疑惑,没明白姬儿这么理所当然能的说法是凭什么。 很快不需要姬儿和水珑等人解释,他们就明白了。 轰隆隆!轰隆隆! 更加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原先围杀他们这群人的东云国海军船队,这时候却从猎人的身份转变成为了猎物。 一艘艘装备精良的船队渐渐的显示出身影,毫不留情的对东云国海军船队开炮。 “这是……南云城?”董弼诧异看着那一艘艘标志着南云城标志图腾的海船,越看脸色越惊讶,最后化为了惊叹顾顾忌。 “开船,从正面突围。”水珑毫不犹豫的发布命令,说完之后侧头看向董弼,嫣然一笑,“别忘记了三条命。” 这句话不止董弼听见了,其他时刻关注着她的众人也听见了,脸色不由和董弼一样露出复杂无奈。 董弼欠了水珑三条命,他们又何尝不是? “自然不敢忘。”董弼回答一声,目光从水珑面容上移开。 他竟然还有闲心想着,幸好长孙荣极不在,否则就凭白水珑对自己露出的这一抹笑容,就足以让自己倒霉了。 这一场海战呈现一面倒的局势,没有多久水珑等人正面的围堵就被南云城的船队突破,让水珑等人得意逃出生天。 当所有人真正得到了安然,在南云城船队的掩护下脱离了东云国的围杀,缓缓的漂浮在海上,却是一阵的沉默。 “城主大人!”三个脸戴黑色的人来到水珑的船上,一看到水珑就恭敬的行礼,一人说道:“我等来迟了……” 水珑打算他们的请罪,说道:“来的刚刚好,回去再讲奖赏。” 三人听她这么一说,都不再推脱。 水珑目光落在了三人的身上,淡笑说道:“没必要顾及什么,自己做自己的事吧。” 三人再次点头,然后就见三人都揭开了脸上的面具。 这三人赫然是白啸、俞言、李虎。 这时候董弼等人也从船上众人的打扮发现这群来救援他们的人,赫然就是海上赫赫有名的三支海盗队伍,黑水,黑炎和黑鸟。 “我早该想到。”董弼摇了摇头,其实他早就有猜想,不过一直没有确认罢了。 如今他们的现身和行为终于让董弼确认,这群刚刚出世不久就在海上闯荡出盛名的海盗,根本就是南云城培养的暗中海上势力。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对南云城的估算还是低了。 从南云城海上船只的设备加上战争的装备就足以让人惊叹,他们和东云国海军一战,更是让看到的众人咋舌——东云国以一国之力培养出来的海军船队,竟然不是南云城培养的海盗队伍的对手! 白啸一脱掉面具就走到了白千桦的身边,俞言则面无表情的看着夙央。 虽然他的表情毫无变化,水珑还是从他眼睫毛细微的颤抖察觉到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里最没事的就属李虎了,他一脸憨厚笑容的站在一旁,当他的人形背景墙。 一整夜的死里逃生,到现在的风平浪静反而让许多人不习惯,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话说,整个场面就变得有些诡异的沉静。 水珑从李虎那里得知最近南云城的情报,正准备进屋去看看长孙荣极的情况,就听到完颜少麟的声音突然响起,“女人,这批人是你早早就吩咐埋伏在这里的吧,你早就知道这一切?” 水珑隔空看向他,还没有开口说话,周围就冒出很多声讨完颜少麟的话。 “你又想说什么?说南云城主早有预谋吗?!” “你休想在迷惑我等!” “人要懂得知恩图报,而不是恩将仇报!” 水珑双手环胸,并没有帮完颜少麟解释的意思。 完颜少麟烦躁的眉头皱着,听了众人一阵的声讨,五秒后眉头已经拢成了一座高峰,冷喝一声,“闭嘴!” 他的气势磅礴,真正发怒起来,顿时让周围再一次的寂静。 完颜少麟再次将目光放在水珑的身上,沉声说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问问你,是否真的不知道幕后主谋……到底是谁和完颜少华合作设计这一切!”最后一句话,他已经咬牙切齿。 他认识的完颜少华根本就设计不出这一切,唯有可能是背后有人利用操控了他。 “答案我不止说过一两次了。”水珑说完这句话,只当没有看到完颜少麟还想说什么的面色,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 直觉,得意令她逃生的原因只是她的直觉而已。 早在前往海会之前,她就有不安不详的预感,然而就是在海上遇到完颜少麟那一回,被他用船队包围一起前行时,才让她起了一个心思。 暗中传递消息命令给南云城,派船队在海上待命。 她做事一向谨慎,在被完颜少麟有意无意的胁迫了一次后,她就留下了心眼。 这样的安排只为有备无患,如果没有用到最多只是浪费点时间和资源,对南云城的财富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如果用到了的话,那么就是救命的事。 事实真相是她的安排没有白费。 水珑垂眸看着身边的两个小娃娃,精致漂亮的脸蛋,结合了她和长孙荣极的优点,只是看着就让她不由的微笑起来。 其实她会这么谨慎小心还是因为有这两个小家伙,倘若是她独自一人前往的话,她或许不会这么小心翼翼,不放过任何的一点危机破绽。 “嗯?”阿妴和姬儿察觉到水珑的注视,一齐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她。 那眼神和表情单纯的透露出他们想表达的话:娘亲,怎么了吗? 水珑笑着说:“真正救了我们的人,是你们两个才对。” “啊?”阿妴和姬儿一脸不明。救了大家的不是娘亲吗,怎么成了他们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啊! 水珑没有向他们解释明白,耳边又听到完颜少麟沉稳的声音,“为什么东云国的海军会打不过南云城的人!” 白千桦已经撇着嘴角回答他,“这有什么好问为什么的,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完颜少麟没有理会白千桦的话,目光依旧死死的盯着水珑。 他的眼神太强烈,让人无法忽略。 水珑脚步一顿,侧头只留给他一个清淡的眼神,面容绽开一抹风淡云轻却风华绝代的笑容,“你以为,东云国的炮弹是哪里来的?” 完颜少麟表情瞬间一变。 董弼和其他人神色也为之一变。 他们都不是笨蛋,能做到他们这样大商的人怎么可能是笨蛋,一个个都是精明到奸诈的人。 他们都听明白了水珑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你以为…… 东云国的炮弹是哪里来的? 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 这个答案还需要猜吗!? 只看现在护送他们的海船装备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炮火这战争武器是近几年才传出名声的东西,除了权高位重的人,一般百姓也许听说过却并不知道真假。 完颜少麟一直以为炮弹强弩都是本国聪明人发明,可是如今水珑的一句话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幻想。 不止是他,董弼等人也是如此,他们一开始也以为,像炮弹强弩这等可怕的攻城战争武器应该是倾尽一国之力创造发明,谁知道竟然出至南云城! 原来一直以来他们,乃至是全天下的人都被南云城骗了,不对!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被这个女子给骗了!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水珑的身上,不过还没有看两眼,水珑和两个小孩已经走进了房屋里。 “一直以来,我都敬佩南云城的敛财手段,以及对玩乐一类的发明……我以为,南云城主最强大之处就在于经济钱财上的运转,以及生意上的把握眼光……”一人惊魂不定的喃喃。 “南云城的生意遍布天下,天下人都知道南云城富可敌国,却不知道南云城到底富裕到了何等的程度……这已经足够让人顾忌,让各大国家当权者爱恨交加,要是知道知南云城竟然还掌握着这么强大的武力,这可……可……哎!估计天下群雄都要寝食难安了!” “那群想要吞掉南云城这块寸土寸金的宝地的上位者们,得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众人议论纷纷,水珑虽然听不到,却想象得到。 她为什么要将南云城一直以来隐藏的底蕴实力摆出明面? 因为她清楚,现在的局势不稳,尤其是在明显针对自己的情况下,再低调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嘲凤国的宝藏是吧,长生不老药是吧,她白水珑是一切的关键是吧! 好,想要?你就要看看你要没有本事来拿了! 南云城的实力摆在所有人的眼前,且看还有多少人胆敢来犯。 房间里,水珑和两小孩一起走到床榻边上,看到床上男子安静的睡颜。 “看来睡得不错。”水珑注意到长孙荣极嘴角的笑意,眉梢一挑化开了不显的担忧,拿起放在一旁的帕子给他擦拭额头的汗水。 这时候长孙荣极的嘴唇微微的挪动,阿妴立即说道:“娘,爹在叫你!” 水珑随意的接口道:“他不是在叫我,是在讨糖。” “啊?”阿妴和姬儿一副受到惊吓,随即又一脸压抑的笑容,好像发现了什么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姬儿悄悄的说道:“娘,爹这么大了,还会讨糖吃嘛!” 水珑理所当然的点头,“你们生病了不一样讨糖?” 阿妴和姬儿立即表态,“才没有!” “哦。”水珑眼眸一弯。 阿妴和姬儿两小孩同时抖了抖身子,面面相窥,然后同时昂头,用水亮纯澈的眼睛望着水珑。 娘亲,求别蹂躏,求别玩弄! 娘亲,你现在的眼神好可怕! 两小孩一看到水珑这样的笑容就知道没好事了,所以二话不说就摆出最惹人疼爱的表情。 “狠心的狐狸。”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两小孩同时点头,现在娘亲笑着的样子好像狐狸,很漂亮很很漂亮的妖狐……啊呸!该是狐仙才对!不过漂亮是漂亮啦,总觉得凑上去的话,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哦! “咦!?”下一刻,两小孩猛然回神过来,同时侧头往床榻的方向看去。 视线中,安静的睡美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悠然的看着他们。 “……爹爹!”两小孩有点儿拘谨的叫道,然后还是忍不住凑到床边,半蹲着身子看着长孙荣极,两双眼睛眼里的担忧和儒慕怎么都掩饰不住。 长孙荣极眸子一闪,刚准备开口说话,却感觉到一旁水珑撇过来的一个警告眼色。 他本要说出口的话语咽回喉咙里,伸出尚且能动的手抚摸在两个小孩的头上,微笑说:“嗯,没事。” 两个小孩一丝拘谨立即消失不见,眼神都能闪烁出光来。 水珑想:这笨蛋装模作样起来,依旧真得不能再真了。 然而,长孙荣极就是长孙荣极,他不痛快了,连自家的崽子也不放过。只听到他下一句,依旧淡雅温柔的笑道:“两个小兔崽子。” 阿妴和姬儿:“……”当即石化。 爹爹的笑容好温柔好干净好舒服,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就感觉很不对头啊! 水珑慢悠悠的来一句,“他们是小兔崽子,你是什么?” 长孙荣极深深的看着她,语气淡淡的,“每次你都要帮着他们吗?” 水珑差点喷笑,“你能再幼稚点吗?” 长孙荣极反问:“你还能再狠心点?” 两个小孩左看看右看看,见两人谁也不回答谁的问题,只是互相的问话,似乎是在吵架,可是又感觉不到一点硝烟的味道,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淡淡温馨温柔,让他们找不到插嘴的机会。 最终水珑还是没有回答长孙荣极,走上前去摸他的额头,摸完了额头又探脉搏。 只是她刚伸过去就被长孙荣极抓住。 水珑抬头,对上长孙荣极清澈幽邃的眸子,深深的要将她沉溺在里面。 “阿珑,我痛。”他低声说。 241 两人独处 萌夫241 “阿珑,我痛。「?” 水珑绝不承认她还真被他这么故意示弱的样子给弄得心头一抽,嘴角冷然一勾,“痛不死你。” 现在知道痛了,那时候怎么还那么冲动冒险! 长孙荣极抿了抿嘴唇,分明是隐忍的表情,偏偏让人倍感愧疚感,觉得他受了无尽的委屈。 “狠心的狐狸。” 水珑说:“你能换一句吗。” 长孙荣极抬眸,“迟钝的狐狸。” 水珑哭笑不得,抽出手给他检查身体状况,却发现他依旧不放手,顺着她的动作而起伏了下身体。 虽然长孙荣极的表情不明显,水珑还是发现他一瞬皱了下的眉头,立即就停了手中动作,看着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还捏着她的手玩着,轻笑着说:“说你迟钝你还不承认,嗯?看我变成了病患,还不快向我表现你的温柔?” 瞧他一副我给了你恩典的神态,水珑无语的摇头。如果是平日,她一定懒得理会他,不过这厮现在仗着自己重伤,就执拗的抓着她的手,分明是宁可自己伤痛也不放她走的意思。 “温柔?”水珑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抽出手,因为她直觉她要是用力抽手,床榻上的这头大猫绝对会死不放手的被她拖下床,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要是这样一摔的话绝对够他痛的了。 在长孙荣极期待的目光下,水珑继续说道:“你觉得我有那种东西?” 长孙荣极目光依旧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丝丝的黯然浮现。 “娘。”一旁阿妴低低的出声,“我知道爹爹要什么!” 姬儿也点头,然后二话不说的跑了出去。 他去的快,回来的更快,来回不到一分钟,然后把一个盒子递给了水珑。 水珑一接到盒子,眸子内就浮现了笑意。 “嗯?”长孙荣极这回的反应有点慢,水珑也不给他解释,速度极快的单手打开盒子,看也没看掏出什么样颜色的颗粒就喂进了长孙荣极的嘴里,笑眯眯的对长孙荣极说:“感受到我的温柔了吗?” 长孙荣极双眉一抖,眸子幽幽的往阿妴和姬儿的方向看去。 不知道是不是长孙荣极现在的状态太没有威慑力了,又或者是因为有水珑的存在,两个小孩心底对长孙荣极的那点敬畏消失得一点都不剩,还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打趣起长孙荣极—— 阿妴人小鬼大做着一副成熟的表情,对长孙荣极认真说道:“爹,乖乖养伤,身为男子要能吃得苦中苦,不能像女子一样娇弱哦!” 姬儿点点头,应和说道:“对的!爹爹,撒娇这种事情应该是让我们疼爱的女子做的,身为男儿,流血流汗也不能流泪!” “说的好。”长孙荣极不怒反笑,并且夸赞两小孩。 两小孩当即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寒意,令他们的汗毛都自动的竖立起来。几乎是同时,两小孩一起往后退后一步,谨慎的望着长孙荣极,似乎他下一刻就会化身为狂兽,扑上来把他们吃进肚子里一般。 长孙荣极却不再看他们,回头对水珑说:“阿珑的温柔是苦中带甜的味道,我品味到了。” 这句话包含着的两者意思,让水珑挑眉。原来她随手一拿,竟然拿到了一颗苦口的糖么。 她不负责任的想,这不能怪她,怪这怪长孙荣极倒霉。 “爹爹,你饿了吗?”两个小孩不放过打击他们英明神武的父亲是一回事,却也不会忘记关心自己的父亲。 长孙荣极对他们淡淡的点头。 肚子饿了是真,不过有意打发他们走更是真相。 阿妴和姬儿像是得到了某个非常重大的任务,立即说道:“我们去给爹爹拿。” “等等。”长孙荣极叫住他们。 两小孩一起停下脚步,乖乖的听他的吩咐。 长孙荣极微笑的说:“我想吃你们亲手熬的粥。” 他的笑容向来老少皆吃,连自己的小孩也不例外。两小孩觉得生病的爹爹真的好温柔,好让人想要疼爱哦! “哎,真是拿爹爹你没办法呐!”阿妴摇了摇头,一副‘好啦,好啦,就依着你啦’的模样。 姬儿眉开眼笑的样子很可爱漂亮,对长孙荣极说:“爹爹乖,虽然娇气了点,可谁叫你是我们爹爹。” 长孙荣极眉梢一跳再跳,对两小孩说:“滚吧。” 阿妴和姬儿正处在一种兴奋的状态中,没有在意长孙荣极的用词,乐呵呵的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水珑和长孙荣极两人,长孙荣极的神色立即变了,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的笑意,危险的盯着水珑,“这样,你满意了?” 水珑无辜的耸了耸肩,“这关我什么事。” 长孙荣极无声的轻哼。如果不是你坐镇,我需要给那两个小兔崽子好脸色看? “抓够了吧。”水珑抽了抽手。这样一直抓着,也不嫌燥。 “不。”长孙荣极冷声说道,不但不放还抓得更紧。 水珑看了他三秒,最后选择坐在了床榻上,当做没有了自己这只手,任他抓玩个彻底。 “真幼稚。”嘴上该说的话还是一点都不留情。 长孙荣极权当没有听见,他嘴角轻勾,艰难的挪动身体将脑袋搁在了水珑的双腿上。 水珑眉梢一挑,没有说什么。 “阿珑。” “嗯。” 长孙荣极由下向上望着水珑的容颜,低声说:“我来晚了。” “嗯?”水珑漫不经心般的回应。什么来晚了? 长孙荣极说:“倘若你还留在那座岛上,我便晚了。” 水珑浅笑不变,“世界上没有倘若也没有如果。” 长孙荣极没有说话,他的眼神深邃幽光流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应该是很危险的事情吧。水珑这样猜想着,对长孙荣极她已经有种近乎本能的熟识,他一个轻微的眼神,一个简单的肢体动作,她就能够猜测出他的想法。 “噗嗤。”不由的低声一笑,水珑轻轻摇头。如果不是时刻关注着他,她又怎么会注意到他的任何一个眼神和肢体动作? “笑什么。”长孙荣极被她的笑容感染,眼睛里面的幽邃散去化为一片的澄澈,朝她问道。 水珑没有说出真实的答案,故意打趣着他,“笑你现在跟两个小家伙刚出生的时候一样,睡觉还要在人的怀里,抓着人的手指才行?” 长孙荣极闻言眸光一闪,不但没有任何尴尬羞恼的意思,反而还朝水珑展露一个干净又饱含深意的危险笑容,“每次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你站在他们那边也就罢了,如今我们两人独处,你还要想着他们。” 水珑翻了个白眼。这世界上有和自己儿子,还是几岁的儿子做比较,吃醋的老爹吗!长孙荣极,真是够了! 只是,无语的同时,为什么又觉得这样的他,着实让人觉得可爱霸道的好笑,哪里还对他生得起气。 “既然要比,那就比个彻底好了。”长孙荣极轻声说道,忽然侧头用牙齿舌头,灵活的咬开水珑的腰带。 水珑一怔,然后用空闲的手挡在他的脸前,无语的问:“你做什么。” “做你。”长孙荣极在理所当然不过的说道,将她另外一只手也抓住了,然后稍微用力将水珑按压在床沿。 以长孙荣极现在身受重伤的状态,想要压住水珑显然不可能,不过正因为他重伤,执拗的行为让水珑无奈不能反抗,否则只会让他疼痛不已且伤上加伤。 “嘶。”一口轻微的抽气声。 水珑撇嘴,“知道痛了就滚回床上去。” “一直在床上。”长孙荣极嘟囔道,脑袋还往水珑的身上凑,单单靠他脑袋和口齿的功夫就将水珑胸前的衣襟都打散了,露出些许白嫩细腻的肌肤,真正的chuen色却是半遮半掩中更令人心乱神驰。 “呵呵。”肚子和颈项等地方被长孙荣极这样凑着摩擦着,让本身敏、感的水珑生痒不由的笑出声。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全因长孙荣极忽然隔着薄薄的亵衣,一口含住她xiong前**。 她的笑声一止,低头就对上长孙荣极满含笑意又黑沉黏稠的眸子。 “怎么不笑了?嗯?”有意的说话,还用舌尖滑动。 薄薄的白色亵衣被他的口液沾湿,黏在水珑的肌肤上,印出那处的chuen色,显得说不出的ai昧yin靡。 水珑敛合着眸子,低睨着他,见他脸颊透着几分不自然的红润,一张面俊美绝伦已忽略了男女的界限,真是好一副诱人的男色,轻笑着对他说:“你确定这样不是在自己找罪受?” 长孙荣极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用牙齿轻咬了她min感一口,然后无辜淡然说道:“不是说我像那两个家伙刚出生时?我便像到底。” “呵。”水珑一声嗤笑,说:“他们没碰过这里。” 长孙荣极讶异,“是吗?”然后不等水珑回答,又接着说:“他们有过这样的企图!” 装! 水珑好笑又好气。 她就不信这厮真的忘记了,为什么两个小家伙出生不能喝母乳,还不是这头大猫发现的时候,感觉领地意识严重被侵犯,然后炸毛撒泼,一点不让着两个刚出生的两个小家伙,硬生生让两个小家伙打小喝兽奶药膳长大。 ------题外话------ 明天大早要去坐车,坐17个小时,真的好久没坐过这么久的车了,想想就觉得昏头! 242 一家互动 章节名:242一家互动 萌夫242 任是长孙荣极的自己敏gan轻啃吸吮,水珑始终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如果细看之下好会发现她的眼神里面闪动着一丝狡黠戏言虐的光彩。∑? 正如水珑所言,长孙荣极现在的行为浑然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一时的贪吃不仅没有让他饱肚,反而觉得更加饿了,想要吃更多吃得更满足。 只是他现在的身体能吃吗?瞧着他整个人都无力的压在水珑的身上,身体的重量也全部放在水珑的身上也足以看出来他的有心无力,然后眉宇之间也不由的浮现躁闷的情绪。 “阿珑。”长孙荣极忽而抬头,双眸波光潋滟,勾引着人去扑倒他。 “嗯?”水珑眯着眸子,依旧不为所动的模样。 长孙荣极沉默了一秒,然后说:“来吧,今日我放任你为所欲为。” “什么意思。”水珑莫名其妙。 长孙荣极淡声说:“早知你这只色狐狸,时刻想着我蠢蠢欲动,今日我便放任你所为,对我做什么色事都不会阻止你。” 水珑一口气堵着喉咙里笑出来不是,不笑出来也不是,真想一巴掌拍在长孙荣极的头上,看看他是不是发烧得又走火入魔了,否则怎么又开始精神不正常了! 可是长孙荣极就是长着一副好皮囊,练得一副厚脸皮和浑然天成的气质,饶是说着这么自恋的话,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没力气自己动手就直说。”水珑终究一笑而过,将喉咙里的那口气泄了出来。趁着长孙荣极一瞬的精神不集中,灵巧的将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在他不满炸毛之前放在他的头上轻轻抚摸着。 从头顶抚一路向下抚摸到颈项处的头发,再回到头顶继续向下,这样不断的循环来回。 长孙荣极本来想要说的话化作哑然,微微张开的嘴唇也柔和的闭合,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 如此被水珑来回抚摸了四五个来回,长孙荣极身上散发的燥闷压抑气息也渐渐的减弱。 忽然,温馨祥和的气氛在长孙荣极一个迅疾的行为打破,他伸手将水珑散开的衣襟拉好,一只手灵活迅速得叫人惊叹,一点不像是重伤的人。 不过眼看着他一瞬皱眉和额头浮现薄薄冷汗的水珑则知道,他这么迅疾的速度的代价绝对是疼痛。 她无语又无奈,两个小家伙的到来她也察觉到了,自然自己会打理好的衣裳,哪需要他这个重伤的人拼着疼痛来亲自动手。偏偏长孙荣极的动作实在太迅速了,几乎是本能的条件反射,她伸手去碰触自己衣襟的时候,已经看到长孙荣极的手在她的胸前灵活急速活动。 三秒的时间,前一刻衣衫不整的水珑,这一刻就恢复了平整,唯独一点不同就是衣裳比之前多了点皱纹。 “唔。”做好一切的长孙荣极垂下手,面对水珑一副脱力的可怜样。 水珑看的心想:这人真让人恨不得抽一顿,又抽不下手! “爹爹,你要的粥,我们熬好了!”小孩脆亮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两个小孩就已经推门而入。 “呃!”(⊙v⊙) 一进入房间的两个小孩,表情就保持着笑脸呆住了。 他们的视线里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幕英明神武,俊美威严的爹爹,柔弱的躺在床上,脑袋枕着漂亮娘亲的腿,苍白的脸颊浮现着不自然的薄红,额头冒着一层薄薄的汗水,眸子幽邃如有水涟潋滟,嘴唇微张吐着气,宛若欲语还休。 他们的漂亮娘亲则一手搁在爹爹的头发上,浑然一副爱抚的样子,还有漂亮娘妻的神情,淡然的笑容,从容的气度,想对爹爹做什么又舍不得伤害的宠爱感觉…… 亮瞎了他们的眼! 两小孩狠狠的眨了眨眼睛,然后表情终于变了。 从(⊙v⊙)变成了(⊙口⊙) “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愣神的姬儿喃喃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阿默默的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眼花了,还是爹爹和娘亲变身了?为什么我觉得,眼前的体位有点不对劲!” 姬儿猝然侧头,看向阿,“阿,你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阿也看向了他,表情一,“姬儿,是你先说的!” 两小孩这才完全清醒过来,目不斜视,企图用别的话题将他们之前的失误混稀过去,“爹爹,我们是来给你送粥的!”所以,之前你听到了什么都忘了吧,那些绝对不是重要的,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长孙荣极冷眼朝两小孩望去。 一看到长孙荣极这时候的表情和眼神,两个小孩顿时觉得之前他们看到的绝对是他们眼花了。 什么柔弱,什么欲语还休,什么引人犯罪都是幻觉。眼前的爹爹,虽然依旧躺在床上,头枕着娘亲的双腿,可是那份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心生敬畏,尤其是他的双眼,哪里有一点水波潋滟的涟漪,分明是黑黝黝得深邃清淡叫人无法的直视。 “进屋要敲门,这点规矩都不懂?”长孙荣极对两小孩问道。 两小孩立即眼神游离。 如果是别人这样教训他们,他们一定能够从容的应付,不过面对长孙荣极则完全不同。 水珑翻了个白眼。 一个最不将规矩放在眼里和别人讲规矩,真是笑话。 然而想到之前长孙荣极说什么每次父子三人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站在两小孩那边,这回她就不说话了,且看看他们怎么发展。 一会儿的沉默,还是长孙荣极开口打破,“把粥拿来瞧瞧。” 两小孩恢复精神,乖巧的走过来,端着粥放在长孙荣极的眼前。 一碗粥,很普通的白粥,清清淡淡,漂浮饱满的米粒倒显得几分清新可爱。 姬儿轻声说:“爹不够话,我再给爹去盛。” “嗯……”长孙荣极沉吟,一会儿后淡淡的说:“太清淡了。” 姬儿和阿同时脸色一垮,表情不太明显,不过黯淡下来的眼珠子让人看得心疼,恨不得立即将他们抱紧怀里哄着。 阿挪了挪嘴唇,没有说出话。 长孙荣极没有抬头看他们,顺着又溜出来一句话,“熬得时间太短,不够稠。” 水珑早就明白长孙荣极一开始让两个小家伙去熬粥,就是为了打发两个小家伙走,这会两个小家伙回来的太快,惹了他不痛快了,所以才会如此。 真是有够任性小气。 水珑指尖勾起他一缕头发,轻笑说:“想喝熬得久,稠点的粥是吧?我去给你熬。”特意将久字咬重了一点。 长孙荣极当即抬头看她。 水珑一派淡然。 她还就站两个小家伙那边了,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人,还想和两个小家伙比可爱,比招人疼爱?可以啊,拿出点让人疼爱的态度出来啊,为难两个小孩是什么意思。 “阿珑……”长孙荣极刚刚开口,水珑便打断他,一副柔美的表情,以温柔的眼神望着他,“不是说要我表现出温柔吗?亲手为你熬粥做饭,算得上温柔了吧。” 说完这句话,水珑扯了扯他那一缕头发再毫不犹豫的放下,双手搬起他的脑袋,准备站起身。 长孙荣极双手死死抱住她的腰身,无赖的举动,却用一副淡然冷静的表情看着她,好像是水珑自己不肯起身一样。 水珑挑挑眉。 阿和姬儿面面相窥,看看长孙荣极又看看水珑,有点没明白又有点明白,迷迷糊糊的。 他们的聪明才智在父母的面前总会丢失,或者不够用。 “平日不是总能猜出我的心思,这时怎么蠢笨了。”长孙荣极低哼一声,见水珑没有用蛮力挣脱他的手,脸色才算好看点。 然后他又看向两个小家伙,目光将两小孩从头到脚都打量个遍,长得是挺好看,可也没有他好看,矮矮一个有什么意思,凭什么就能让阿珑耐心对待,满心疼爱,比对他还好…… 这时候正被长孙荣极目光弄得满心紧张的两个小孩,要是知道长孙荣极这时候的想法的话,估计会回他一个脸,然后偷偷竖一根中指,最后叫一句,“老爹,你真是够了!” 长孙荣极内心想法汹涌,表情却一点变化都没有,淡淡的说:“我的意思是你们做的很好,我就想喝熬得时间短,清淡一点的白粥。” “啊?”阿和姬儿一怔,紧接着脸色渐渐恢复了光彩。 长孙荣极看向水珑。这样你满意了吧!表面淡淡的说:“你喂我!” 阿连忙把碗递给水珑。 水珑也毫不犹豫的接过来。怎么说也是大猫退让了,喂个饭什么也没什么。 长孙荣极对还站在原地两小孩说:“熬粥累了就去休息。” “爹爹,我们不累!”两小孩异口同声的说,亮光闪闪的眼睛看着他们的爹。 他和阿珑的血脉怎么会这么笨! 长孙荣极勾了勾嘴角,露出令人如遇春风的笑容,“你们累了,我知道的,去休息。” 阿和姬儿疑惑,他们还想说不累,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要是真这样说,结果肯定不好。 水珑好笑的看着父子间的互动,开口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是你们爹累了想睡觉不好意思说,所以……” 长孙荣极:“……” 两小孩恍然大悟,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连连点头往外走。 到门口的时候,姬儿又回头,“一碗粥够嘛?要不要再盛一碗?” “滚。”这是长孙荣极的声音。 两小孩这回没有被吓到,立即关上门后,还能透过房门听到外面他们发出来的笑声。 从昨天早上八点钟坐车加转车到今天早上五点半才到,差不多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可恨的晚点,可恨的人流,可恨的下雨啊啊啊啊啊!半途还在楼梯滑一跤,真是太悲剧了! 243 交谈密事 萌夫243 “我累了不好意思说?” 两个小家伙一走,长孙荣极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完全编了一个样。〔?那幽幽的眸色,以及故意轻缓拖延透露着危险的语调,只让人觉得一串电流打从心底升起,引起全身心的颤栗。 水珑淡然的放松了身躯,舀了一勺子白粥喂到他的唇边,轻声笑道:“我觉得是这样。” 她的行为,她的笑容,以及言语都让长孙荣极心田生软,哪里还有半分的恼怒。其实他也是真的对她生不起气,每次表面多危险,最终的结果还是没有伤害到水珑分毫。 “越长越笨了。”长孙荣极淡淡说了一句,然后张开嘴唇,将水珑喂到唇边的白粥喝下去。 分明什么味道什么都没有,偏偏长孙荣极就是品尝出来一丝的甜意。 这使得他的唇角悄然的勾起来,双眼也弯着慵懒的弧度,整个人懒散放松得毫无防备,给人一种极其美好的感觉。 水珑眸子一闪,舀粥的手也停顿了一下,心中无奈的想这大猫真的以为她没有任何的感觉的吗,瞧他现在这副样子,真真可谓是秀色可餐,让人胃口大动,双手发痒,恨不得把他一番亵玩。 只可惜,眼前的大猫重伤,逗弄亵玩起来的话,会让他疼痛,伤势也更难好。 “嗯?”长孙荣极向来敏锐,饶是这样放松的时刻,还是一瞬注意到水珑一丝异样。 他疑惑的看着水珑,眼神再纯粹不过了。 “这么大的男人了,怎么还能装得跟不经世事的大男孩一样。”水珑轻轻的摇头,颇为感叹。 这时候长孙荣极的眼神着实让人觉得单纯,清澈纯粹得找不到一丝的阴霾,这样的眼神足以让某些恶人无法直视。 “哼。”长孙荣极何其聪明,一听就明白了水珑话语的意思。他吞下水珑又喂过来的一口白粥,轻轻的哼笑一声。 这一笑,当即就打破了他之前给人的纯澈形象,瞧着他眯着的眉眼,淡然而高深莫测的嘴角笑意弧度,瞬间从不经世事的大男孩变身历经世事的上位者。 水珑看得好笑,也真的笑了出声,手上喂粥的动作却没有半点的停顿。 无论他怎么变,他都是长孙荣极,她的帝延大猫,被她认定了的人。 一碗粥没一会儿就喂逛了,水珑将碗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 长孙荣极则不满的盯着那只空碗,似乎那碗惹了他。 “它惹你了?”水珑打趣的问道。 长孙荣极低低的嘟囔,“怎么这么快喂完。” 水珑淡然提议,“让人再送来一碗?” 长孙荣极看着她,毫不犹豫的摇头。让人来了岂不是又打搅他们,虽然没有了阿珑温柔喂饭的福利,可是i阿珑还在身边也够了。 这般想着,长孙荣极忽然感觉到头发被轻轻抚摸的触感。他只是淡淡的抬抬眼睫毛,便放任了这样放肆的举动。 在长孙荣极的记忆中,唯有水珑一人这样抚摸过他的发丝。 并非没有人想这样做,只是长孙荣极不允许别人这样做罢了。 虽然并没有被别的人抚摸过头顶发丝,长孙荣极还是明白水珑的动作并算不上温柔,那样上上下下的抚摸直接而闲淡,就好像是在抚摸着某物的皮毛一般。 偏偏,就是这样漫不经心的抚摸,也让长孙荣极感到别样的喜欢和欢喜——至少,并非所有人都能得到阿珑这样的爱抚,尤其是这样单独相处时,她安静坐着轻抚着他没有一点不耐烦,也只有对他一人这样吧。 长孙荣极轻扬着嘴角,不自觉的往水珑的腿蹭了蹭。 水珑一怔,然后“噗嗤”笑了出声。 这笑声引来长孙荣极的抬眸,水珑则将一只手放在他的双眸上,轻声说:“不是累了吗,睡吧。” “嗯?我有说过累了?”长孙荣极没有反抗她的手,嘴上的言语依旧平淡,好像水珑的话很莫名其妙。 水珑却说:“睡,哪来那么多废话。” 他当她的眼睛是瞎的吗,他双眼内的血丝,以及眼帘的疲色,都昭显着他现在的虚弱疲惫。 “真凶。”长孙荣极说,语气细听之下还能听出一丝的笑意。 “罢了,纵了你这么多回,也不差这一回。”这样矜持的说着,长孙荣极就闭上了眼睛。 他的双手依旧环着水珑的腰身,真正完全放松了力气,脑袋枕着水珑的双腿上睡去。 不知道是他真的太虚弱太累,还是因为有水珑在身边,这一闭眼还没有一分钟就睡着过去,呼吸非常的均匀。 水珑看着腿上的男人,一头漆黑柔顺的头发散在她的腿上,遮了他半张容颜,却更衬得他露出的半边容颜倾世俊朗,得天独厚。 “长孙荣极。”一声无意识的喃喃,随即一声释然的笑。 一整天在海上的航行,翌日众人的精神都好了不少,开始冷静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由于这次都海会聚集了天下大商,每个人的地盘所在地都不一样,经过众人一番商议,最终决定借南云城的人手海船护送他们回去。 水珑向来不会做亏本的生意,对大伙人坦然的说道:“这次南云城对诸位的帮助,我想诸位都该心里明白。钱财权利我样样不缺,并不需要你们给予这些方面的报酬,只希望你们在我需要的时候,能出手一助。” 众人连连称是,七嘴八舌的说着好听的话。 水珑不会傻傻的觉得他们每个人都是话都是发至内心,不过有几个也就够了。 一声令下,就让黑水、黑炎、黑鸟三帮分配人手,送他们回去。 在众人离开之前,水珑又提醒了一句,“这次海会大灾来得突然,世人看到了一定认为没有人能够在这场大灾活下来。人死才是最好实验人心的时候,人心是真是假将一目了然。” 大商都乃狡诈之人,当即就明白了水珑的意思。 水珑见他们一个个一副明了之色,再次说道:“还有,我觉得这次海会大灾,以及事后东云国海军的围堵有人为设计的迹象,这人能布置这一场局,一定有过人的本事和可怕的目的。想要完成某个目的,没有钱财和权势、关系是不行的,所以我想各位通过这次解决不轨之人的同时,好好注意一下这方面的问题,看看身边的人有没有和某些人联系。” “南云城主说的是,我回去后一定会注意。”一人立即附和水珑的话。 一直沉默的完颜少麟突然开口说道:“完颜少华那个窝囊废的确没有这个本事设计这一切,在他的背后一定有人设计。”然后他目光环视周围众人一眼,最后又落在水珑的身上,“你的意思是说,那个设计这一切的人,说不定不止联系上了完颜少华,还联系上了更多的人,例如……这群大商死后能够合理继承他们家业的人?” 一国王爷,真正的掌权者,所想的事情总是更加的全面且大胆。 完颜少麟的话让周围的众人都为之一惊。 因为这个真相太可怕了。 倘若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早早设计了这一切,联系了他们家中某些意图不轨的人,将他们都掌控在手里,然后将自己这群人葬身海底…… “啊!”一个人想着可能性,忍不住惊叫出声。 倘若事实真的是这样,那么最后事情成功,那个暗中人不等于掌控了所有商业,甚至是东云这个强国! 水珑淡淡的说:“我只是猜测,这并不是易事,不过有心去做的话也并不是没可能。不管怎么说,暗中设计一切的人,一定身怀一般人没有的本事。” 她说完这句话,就没有继续发言的意思。 众人则因为这一连串的猜测而心生警惕,一个个都在沉思,或者是思考回去后的计划。 且说水珑和众人商谈事情的时候,两个小家伙这时候也正在一个房间里,和一个人认真交谈着。 一直呆在一间开窗就能看海的房间里的夙央,怎么也没有想到两个小孩会主动敲响他的房门,然后一本正经的坐在他的对面,要和他做深层交流。 两个小孩精致可爱,让夙央有一丝走神。犹记得,当年小龙儿也就这么点小,生得与他们一般精致漂亮,不过和他们的淡静不同的是,比他们多一份如火腾腾的盛气,让人一眼就能够注意到她,无法将她忽略。 “你就是娘的师傅。”阿妴忽然开口。 夙央收回心神,顿了一秒才微微点头。师傅……小龙儿有多久没有叫他一声师傅了。 “你叫做夙央。”姬儿也说了一句话。 夙央再次点头,心中有一丝的窃喜。这些是小龙儿告诉他们的吗,如此说小龙儿是否对他还有着感情。 不等他发问,阿妴已经再度开口说道:“娘亲是嘲凤国的皇族遗孤,你想让娘亲做皇帝。” “嗯?”夙央眸子一眯,看着两小孩的眼神当即变得不一样。 这两个孩子并非普通的孩子,他们的话语一针见血的可怕。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将真正的目的告诉小龙儿,为什么两个小孩却知道。 244 夙央明悟 萌夫244 夙央的表情被两个小孩看在眼里,他们一模一样的精致面容做出的回应也出乎意料的相同——撇嘴,鄙视的眼神,以及人小鬼大的早熟神态。∑! 无论他们的神态有多么显得早熟,可是都无法掩盖他们年幼的模样,因此他们早熟的表情看在别人都有眼里也是无以伦比的可爱,让夙央怎么都没办法真的对他们谨慎起来,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咳。”夙央干咳一声,忍住想要笑场的冲动。 两小孩怀疑盯着他,两秒后阿妴开口说道:“你以为娘亲真的不知道的目的吗?” “嗯?”夙央的心思被他的话语内容勾动,也忘记了笑。 姬儿接着问他,“你以为这些都是娘亲告诉我们的吗?” 两个小孩虽然都在问话,却他们的表情很明白的告诉夙央,这些问题都不需要夙央的回答,只是反面的告诉他答案罢了。 “你真的很笨耶!”阿妴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副拿夙央没办法的样子。 这个样子让夙央有一种将他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伸手拍打他屁屁的冲动。 只是他的冲动还没有实施,就被阿妴接下来的话再次转移了心思。 阿妴说:“你最笨的地方就是小看了娘亲!” 夙央询问,“我如何小看了小龙儿。” 两小孩同时定了定神,被夙央一句亲密的‘小龙儿’给勾了下心神。两小孩这时候的心思几乎相同,他们都在想要是爹爹听到夙央叫娘亲小龙儿,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一定会不爽吧,很不爽吧! 小孩走神的样子被夙央一眼就看明白,嘴角不由的勾了勾。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说话都能随便神游,偏偏可爱得让人生不起气,还忍不住想要疼爱,不由的去宽容。 “嗯哼!”阿妴轻咳一声,掩盖自己走神的事实,接着夙央刚刚的问题回答道:“你一直不告诉娘亲真相,自以为是的以为娘亲什么都不知道,自以为是的认为一切都是为了娘亲好,可是我觉得这根本就是你的私心作祟,你其实想要掌控娘亲,想要娘亲什么都听你的!” 夙央表情微微有些变化,却并不明显。他内心其实是震撼的,小孩清脆纯粹的话语就如同最无暇的刀锋,透过他的**刺入他最深处,挖出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又或者是故意逃避着,否认着的**。 阿妴和姬儿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似乎要将他看透一样,一点没有畏惧,一点不给他后退逃避的后路。 姬儿和阿妴如出一辙的清脆话语紧接着说:“你是喜欢娘亲的,爱着娘亲的吧!” “你们懂得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吗。”夙央张了张嘴,足足停顿了三秒才问出这样一句话。 两个五岁的小孩子,能懂得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就算他们再早熟,感情这种东西太复杂,他们不可能真的懂得。 “当然懂。”两小孩异口同声的说道,淡淡的看着夙央,阿妴说:“我们喜欢爷爷。” 姬儿说:“我们爱爹娘,爹也爱着娘亲。” 很简单的答案,让夙央笑了。 他伸出手,想要摸两个小孩的头,可被两个小孩敏捷的躲避了过去。他一怔,然后释然浅笑,桃花眼里凝聚了复杂的情绪,没有丝毫隐藏的暴露在两个小孩的面前。 “没错,我爱小龙儿。”他说,顿了一秒,又说:“正如你们爱你们的爹娘,一种亲人的疼爱。” 两小孩有点莫名的盯着夙央,其实他们不太懂得亲人的疼爱和爹娘之间的爱有什么区别。 不明白,他们也不打算询问夙央。 “所以说,你想要得到娘亲,想要娘亲和你在一起,听你的话。”阿妴认真说道,边说还点点头像是认可自己,最后还强调了一句,“就和爹爹一样!” “不一样!”夙央猝然回答,快速的回答不知道是为了否决阿妴,还是要否决更多。 阿妴和姬儿一怔,被夙央突如其来的迅速惊了下。 夙央也发现自己的不妥,他垂眸慢慢的缓解自己的情绪,再次开口说话,声音带着点点的沙哑,“不一样,长孙荣极对小龙儿是情爱,我对小龙儿是师徒之情,亲情……并非爱情。” 他抬起头,桃花眸内幽深暗沉,低低的说:“我可以永远站在她的身后,为她设计一切,辅助她,帮助她。并不会占有她,操控她,禁锢她!” “可是你一直在伤害娘亲,和娘亲作对啊。”姬儿一声再自然不过的话,让夙央一瞬愣住。 姬儿没有在意他的异样,伴着手指数着,“你一直在对付娘亲,毁灭了娘亲的国家,和别人合作对付娘亲,还故意设计一场戏来背叛娘亲,现在还把嘲讽国的事情给流传出去,让娘亲四面楚歌。” 夙央张了张嘴唇,却是哑然。 他想说,他没有想过对付小龙儿,毁了西陵是西陵该毁,和西陵黄太后等合作,是为了小龙儿看清事实,并没有真的伤害小龙儿,武林大会上的一场背叛,是为了小龙儿长痛不如短痛…… 痛? 夙央猝然揪心,对了,那时候他明知道那样做会让小龙儿心痛,他却还是那样做了。如此,他还如何否认没有想过伤害小龙儿。 正如小孩们说的,从小龙儿一场生死劫难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敏感奇怪起来,分明是想站在小龙儿的身后,一直以来做的事情却已经站在了小龙儿的对面。 倘若不是两者之间都没有真正给对方造成实质上的伤害,触碰对方的逆鳞,他们或许真的会变成仇敌。 最后,在两小孩的安静的注视下,夙央只轻轻的说了句,“嘲凤国宝藏和地图的事情,并不是我流传出去。” “哦。”两小孩点点头。 夙央讶异,“你们相信我?” 阿妴斜眸,“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姬儿顺着说了一句,“我们只是相信娘亲。” 夙央:“……” 内心所有的多愁善感都被两小孩打击得无影无踪,唯一想的是真不愧是长孙荣极的种,这说话的口气和内容都是如出一辙,让人哭笑不得,恨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嘲讽国灭亡后,四国崛起,分别是西陵、东云、楼阳、南晋。”阿妴没有理会夙央内心的感受,自顾自的说着,“嘲讽国的灭亡和四国有关,所以你想要毁灭四国,让娘亲重新恢复嘲凤的荣光。” “这些都是小龙儿告诉你们的?”夙央沉沉问道。 阿妴再次斜眸,“这些都是我们自己想出来的。” 一旁姬儿端起果汁喝了一口,淡淡的说:“连我们都能想到这些,你以为娘亲真的猜不出你的目的?所以说你太小看娘亲了,娘亲其实心里都明白,只是懒得和你计较作对而已。” 夙央并不完全相信他们的话,不过却明白就算问也问不出真相。 他微微吸了一口气,冷静的说道:“你们来我这里,到底是为了和我说什么。” 这回,他隐约将两小孩放在对等的位置,认真的和他们交谈,并且慢慢的取得主导位置。 阿妴和姬儿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道他们之间眼神到底交流了些什么。两秒后,姬儿放下果汁杯子,昂头无所畏惧的和夙央对视在一起,纯净的眸子对上深沉的桃眸,他说:“你不就是想要个皇帝嘛,不要再烦娘亲了,我们给你当。” “呃?”夙央仲怔。 姬儿平静的说:“你不就是想要个嘲凤皇族血脉的皇帝么,我们是娘亲的孩子,身怀直系的嘲凤皇室血脉。” 阿妴说:“我们查过资料,嘲凤皇族直系都要皇位继承权,我们身为娘亲的孩子,一样可以做皇帝。” 姬儿:“我们无论心智还是武功都出类拔萃,属于天之骄子,长大后并不会比娘亲差。” 阿妴:“辅助娘亲和辅助我们并没有差别,所以不要再为了让娘亲做皇帝就给娘亲添麻烦了。” 两个小孩清脆的声音连续传入夙央的脑海里,久久无法消散,不断的环绕。 他一怔再怔,最后忽觉一阵的茫然。 “你怎么想?男人做皇帝比女人更好吧,你要是觉得一个不放心,就同时辅助我们两个好了。”姬儿淡定的说道。 他平静商量的语气,不像是在商量一件可以影响整个天下的大事,反而像是在商量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例如说这杯水该给谁喝,又或者两人一起喝一样。 夙央看着两个小孩,他们的眼神至始至终都平静又纯净,没有丝毫对权力财富的贪念。 这让他明白,他们并不是为了权倾天下,为了皇位而跟他商量这些。 他们单纯的只是想要为自己的娘亲分忧,为自己的娘亲解决麻烦。 夙央忽然感觉到一瞬的明悟。 他到底在纠结着什么…… 为什么非要小龙儿不可。 为何…… 他想着给小龙儿最好的,却始终不肯承认他认为好的,并非是小龙儿想要的。 正如小孩说的那样,一切都是他自以为是,以及将自己的执念和某些责任,强压在小龙儿的身上罢了。 ------题外话------ 其实小孩知道这么多,是因为山上人有聊这些,老头子们闲得八卦,也会分析,他们听多了,再在阿珑那打听一点,慢慢就知道的很多了 245 道明真相 萌夫245 “扣扣。∷。” 敲门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安静。 两个小孩和夙央都将目光投向了门口,不等夙央开口让人进来,房门已经被推开。 在这艘船上敢这么肆意的不超过一只手,其中当属水珑为第一。 这时候从门口走进来的人正是这个第一人。 水珑走过来,目光在小孩和夙央三人的身上打量着。 如果这时候还有旁人在的话,一定会发现眼前的这一幕非常的好玩。因为两个小孩和夙央的态度非常的相像,都是面无表情的沉默着,坐在坐垫上的姿势非常的端正。 倘若是夙央一人的话,他这样的态度一点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偏偏他的对面还有两个和他一样神态的孩子。这样的神态在孩子做出来就有趣了,让人一眼就觉得他们是做错了什么在强装镇定,如此连带着夙央也有了这样的嫌疑。 水珑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一公分。她很可怕吗,怎么跟老鼠看到了猫一样? 安静中,水珑并没有急着说话,走近两小孩。他们很自然的让开身子,空出一个中间的位置给水珑,姬儿再拿来一个坐垫给中间的位置铺上,阿妴也不慢的端起水壶,给水珑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 这乖巧又无比迅速的行为,别说水珑看得好笑,对面的夙央也一下乐了。 “热闹的时候没有看到你们的身影,倒是跑到这里了?”水珑这话是对两个小孩说的。 阿妴和姬儿对视一眼,由阿妴开口说道:“我们在跟夙央叔叔商量大事。” “叔叔?”水珑挑眉。 夙央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实际一抽。小龙儿,已经不愿意和他亲近,连孩子也不愿意让他们叫自己一声叔叔么。 “嗯……”阿妴和姬儿也和夙央产生一样的想法。难道娘亲不愿意自己和夙央友好相处吗?虽然这样和他们的计划不合,不过如果是娘亲的要求,他们还是站在娘亲这边的。 水珑似乎没有察觉到他们内心的纠结,淡淡的笑道:“叫什么叔叔,该叫爷爷。” “呃?”阿妴和姬儿一怔。 水珑瞥向同样愣住的夙央,笑得意味深长,“你真好意思让他们叫叔叔?怎么说,你的年纪至少有五十了吧。” “……”夙央看着水珑的笑容,一时半会都没有说话。 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和小龙儿坐在一起说笑了,哪怕是被小龙儿笑话,他心中却生出欣喜的情绪。 两个小孩同时紧紧盯着夙央,一副防狼般的表情,似乎夙央意图不轨。 夙央被两小孩是‘炙热’的视线拉回神智,他微微垂眸,再抬起眼睫毛,眼瞳已经恢复了清明幽邃,对水珑笑道:“小龙儿为何会这样觉得。” 水珑淡淡说道:“你是白啸的好友,将我托付给他的时候就这个样子,到现在都二十多年过去还是这个样子,不去算你之前到底活了多久,单凭我见到的来算就有五十岁了吧。” 夙央浅笑,不置可否,却似默认了。 水珑看他端坐哪里,安静沉默着,一股由内散发的空寂圣洁气质油然而生,感染周围的气氛也变得安静祥和,让人忽略了他那副伪装的普通相貌,只觉得眼前的他分明近在眼前,却似远在天边。 这样的变化水珑不是第一次见到,两个小孩却是第一次,两双眼睛都不由流露出惊讶的光彩,没有想到夙央还有这样的一面,且这样的他才更像是真实的他。 “长生不老药是真的吧。”水珑一语道破。 夙央抬头,表情意外的平静,“真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坦然的交谈,以往的顾忌和忧虑似乎都变得不重要……其实也并非不重要,只是夙央忽然明悟了些什么,目光落在两个小孩的身上。 没错,倘若他只是想要个皇者的话,这两个小孩并不比小龙儿差,甚至可以更加的出色。 还有那个孩子……其实也是可以的,只是他真的偏心了小龙儿,完全将心偏在了她这边。 夙央的心思涌动,表面的神情依旧不明显,唯有桃花眸内烟波浩渺,宛若萦绕了一层薄雾,朦胧不清得令人沉醉。 “你原是嘲凤国的什么人。”水珑问道。 夙央将目光转向她,淡雅的嗓音略带一丝飘忽,“国师。” ‘国师’两字道出,就好像是一个开关,让夙央完全展露出一直隐藏的自身。 他举手投足都带着股神秘绝尘的韵味,伸手揭开脸上的假面,露出他本身的容貌,色彩斑斓,疤痕交错。 只看这张脸的确丑得狰狞,然而放在夙央的身上,却意外的并不让人觉得丑陋。 他的眼神是平和的,平和得没有一点的自卑,叫人看到后会觉得去在意他容貌的自己真是肤浅至极,难以自容。他的气质更飘渺圣洁,分明坐在一间小房内,却叫人产生一种他正端坐神殿佛昙之中的错觉。 水珑平静的和他对视,说道:“嘲凤国灭之前的国师?” 夙央点头,嗓音温和得几乎没有起伏,“嘲凤一代国师身死,才会出现下一代国师,看似每一代不同,实则神书有言,嘲凤国师一直都是一人,只是不断的轮回罢了。” 他昂头,让面容更加清晰完整的展露几人眼前,说道:“嘲凤国师觉醒,脸上都会生出凤纹,一旦继承国师之位则被纹上完整的凤影,意味与神同在,也意味着和整个嘲凤国同在,为嘲凤最高神权者。” “你是怕被人认出身份,所以自毁容貌?”水珑问道。 往日她就觉得夙央脸上的斑斓色彩有点奇怪,现在听他解释才明白。 夙央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轻声说:“国师之位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枷锁……小龙儿,你可知道,为什么嘲凤国师的权势滔天,连嘲凤皇帝之位都可以由我来抉择,只要我言皇帝德行有失,有损朝纲,就可以废了他的帝位,让别人继承大统?” 水珑摇头。嘲凤国的历史太庞大,她能查到的还太少,更深层东西她无法得知。 夙央说:“因为从成为国师的那一日,我的身心都将奉献给嘲凤,脸上的凤纹是我无上的尊荣,也是我无法解除的诅咒,我无法反抗打从内心对嘲凤的深爱,所有的抉择都是为了嘲凤好,一旦我以私心去干扰嘲凤盛衰,将会受到内心的谴责,对自我的厌弃,生不如死。” “虽然国师权势滔天,甚至超越皇权,可是说到底你更像是个傀儡,只能按照规定行动的信仰傀儡。”水珑淡淡说道。 正因为国师的特殊,嘲凤百姓乃至是皇室都认定他不会说谎,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是正确,一切的出发点也都是为了嘲凤好,所以才会安心放任他身处高位,权势地位无人能。 嘲凤国师,是一个不能有自己私心,为一国费心费力,无欲无求者。 水珑分析着,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这样一个位置,也许能够受到全天下人的艳羡仰望,可是一旦明白其中的真髓,反而只让人觉得可怜。 夙央看透了水珑的想法,没有反驳。他再次垂下眸子,没有让对面的母子三人看见他眼中浓深的情绪,说:“小龙儿,你可知道,亲眼看着嘲凤国灭,嘲凤百姓被杀,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场面,我内心的感受?” 水珑无法回答,夙央也没有一定要她的回答。 他说:“这世上是有神的,至少嘲凤有。从我成为国师的那一刻,我的血肉都已经不再属于我一人,已经被神下了心系嘲凤的诅咒!我习惯了无欲无求,心如止水,我一直以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变色,可眼观那一幕,我感觉我的血肉都在燃烧,愤怒疼痛几乎让我晕眩,每个嘲凤子民死前的祈祷和绝望似乎都传入我的脑海里,让我几乎疯狂!” 水珑和两个小孩都安静的沉默着,他们没有理由安慰夙央,因为他不需要,他们也没理由劝慰夙央,因为他们无法真切体会夙央的感受,凭什么去劝慰? “世间万事都有因果,既然嘲凤灭国已经结了因,我活下来了,嘲凤的皇室遗孤也活下来了,那么一切都必须有一个结果。”夙央缓缓的抬头,目光向前,却不知道是在看着水珑还是在看两个小孩,低声说:“从嘲凤国灭的那一刻,我就多了一份无法反抗的使命,便是重现嘲凤的荣光。” “小龙儿,除非我死,否则我必须做……我无法反抗。”夙央的声音是平和的,表情也是安然的,唯独不平静的是他的眸子。 一双凝聚了无数情绪,宛若挣扎在深渊却无法逃脱的眸子。 从中,水珑体会到,也许所有的一切并非他的意愿,可他无法反抗。这种无法反抗的宿命,才是最让人痛恨无奈的。 “把你还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吧。”最终,水珑如此说道。 夙央眼神一凝。 水珑依旧懒散随意的态度,“我记得我早就说过让你早点说明白了吧,可你偏偏不说,你以为我真的猜不出来你的目的?” “那你如今又为何?”夙央问。 好笑的看着夙央,水珑说:“我之前不说只是嫌麻烦而已,可现在麻烦已经完全上门了,知道更多对我才越有利。” 246 万更到了 萌夫246 水珑过于随意的态度让夙央有一丝恍然。∑@[txt电子书免费下载全集全本完结.] 原来一切真的是他顾虑太多,想的太多了么。如果从一开始他就坦然的和她做在一起,将压迫在内心深处的责任包袱全部道出,是不是一切都将变得不一样,事情将不再这么的复杂。 “是我太自负了。”夙央轻声一叹,坦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水珑和两个小孩都没有言语,静候着他接下来的讲解。 夙央沉吟了半响,实乃他知道的实在太多,并且不太好解释。 “策划这场绝杀之局的人是白灵蕊。”一会儿,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视线落在水珑的身上,夙央有些讶异,因为水珑的表情实在是太平淡了,似乎对于这个信息一点都不惊讶,更像是她早就猜想到了这一切一般。 “你知道?”不由的开口询问。 “不知道。”水珑毫不犹豫的回答,随即说:“不过也在猜想之中。” 这回反倒是夙央好奇了。白灵蕊这个女子,在他调查里面不过是个闺中女子,年纪比水珑还小好几岁,该是不足以为惧的。原先会让她加入其中,完全源于一场意外,还有则是她身为水珑‘妹妹’的身份。 只是夙央显然不知道,所谓的意外,浑然就是白灵蕊有意的设计。 水珑将夙央的神色看在眼里,淡笑说:“从一开始白灵蕊表现得就很奇怪。” 夙央眸色一凝,他竟然没有小龙儿看得明白,也许是从一开始并没有将那个女孩儿放在眼里,与她接触多是因为小龙儿,所以对于她的古怪之处也没有察觉,直到最后在她的手里栽了跟头方才醒悟——这女孩儿并非闺中眼界有限的女孩儿,却是一个心怀野望的权谋者。 他真的是太自以为是了,不仅仅看走眼了小龙儿,还看走眼了白灵蕊。 “白灵蕊是怎么跟你说这场绝杀之局的?”水珑问道。 这件事情对于夙央来说,可谓一场耻辱,不过面对水珑的询问,他还是平静的告知,“海会上的一切都被她早先预知。” “嗯。”水珑点头,望向夙央,“你不同意她害我性命,所以被她关了起来?” 虽然是问话,不过看水珑的表情,分明是不需要夙央回答的确定。 夙央默认。 “说说当时你们交谈时的情况吧。”水珑说。 夙央显然不想在这件事情多谈,简略的说道:“一日白灵蕊忽然来找我,与我说有一个可以一举完成我夙愿的办法,且说嘲凤继承者并不是非你不可,既然我只想要个完美的嘲凤皇者,毁灭四国复仇的话,你的死活并不重要。” 水珑抬眸,“你没有同意。” “是的,我没有同意。”夙央回想当时的情形,当听到白灵蕊说出要水珑性命,且列举出一个个好处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的喜悦,有的只是愤怒。 他的愤怒没有在白灵蕊的面前隐藏,对她冷声训斥之后,便见她同样神色激动,几乎难掩狰狞的对他低吼:“如果你真的只是想要个嘲凤直系血脉的皇帝,为什么非白水珑不可?你既然能放弃白水珑一次,为什么不能放弃第二次!真相是你一直在偏袒白水珑,你的心思一直在白水珑的身上对不对!告诉我!夙央!” “你没有资格质问我。”他只冷淡的回答了她这一句。 这一句话好像将白灵蕊理智的那根弧崩断,只见她神情忽喜忽悲,透出一丝诡异的狰狞,最后恢复一种异样的平静。 “我没有资格。”白灵蕊低低的重复这句话,一双眼睛深深的望着夙央,那是一种几乎入魔的眼神,让人无法忽视。 夙央刚升起一丝怀疑警惕,忽觉身体发软头脑发昏,眼前渐而朦胧中是白灵蕊温柔的笑脸,“夙央,我会让你知道我是有这个资格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你得到,无论是重现嘲凤的繁荣,还是令天下大乱,四国成殇。” 她走上前来,双手抱住他的腰身,轻声说:“夙央,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夙央的沉默走神都被水珑看在眼里,她没有打搅他,独自思考着心中的疑虑。 一会儿的时间过去,夙央双眼恢复清明,凝望着水珑几秒,忽然说道:“往日是我过于偏执才生起这么多的波折磨难,既然你不愿坐上这个位置,我也不再逼迫。” 水珑懒散的斜眸,“现在这件事情不是你说了算。” “……”夙央正想反驳,水珑已经说道:“女人的嫉妒心理是非常可怕的。” 夙央不傻,虽然至今为止还未谈过恋情,却见多识广,一瞬就明白了水珑话语的意思。 他说:“这件事情我会处理。” 水珑淡然的打击他,“你怎么处理,既然白灵蕊可以在你的地盘把你关起来,还能设计这一切,就说明她手头里已经掌握了许多暗中的势力,其中也包括你的人。” 夙央无力反驳,这一切也正是他的迷惑所在。 白灵蕊的情报被他调查的清清楚楚,不可能有假才对。从她加入他的暗门,时间也不算长也不算短,不过想要暗中掌握收买他手中的人脉,必须对他的势力和人脉极为了解,且需要花费时间也不短。 除非她从加入他的时候就开始暗中运作,否则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底蕴。可是,刚刚加入暗门的她,又怎么可能对暗门那么了解,对他手底下的人脉那么了解,从而一开始就设计运作? 不止是这些,还有更多疑点,例如一直身为闺中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白灵蕊,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机和手段? “你相信重生吗?”水珑忽然问道。 夙央一愣,“什么?” 水珑淡淡的解释,“就是死而复生,人生重新来过。” 夙央一时都没有言语。饶是身为嘲凤国的国师,熟知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并且相信着那些事情的存在。可是对于生死的轮回,古人终究没有办法简单的接受。 倘若有人忽然问水珑,你相信有人会重生吗,水珑的第一反应一定会是开玩笑。不过连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苍吟也已经发生异变的回到了她的手里,对于重生的可能她并不觉得有多奇怪。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夙央低声问道,眼神里闪动着一丝探寻怀疑。 水珑挑眉。这是怀疑她的身上了吧,毕竟她也经历了一次生死,也确实算得上是死而复生。 “因为曾经西陵被季思缘叛变所夺事件里,有白灵蕊暗中推波助澜的成分。”水珑坦然的和夙央对视,嘴角浅扬,意味深长,“白灵蕊还说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 “什么话。”见水珑关键时候停住,夙央自然接口询问。 水珑没有继续卖关子,“她说,白水珑两个月前就该死在白雪薇的手里,怎会活下来,还变得不像以前。” 夙央眼神瞬间深沉,“你的意思是说白灵蕊是重生之人,可倘若她真的重生,那么她所奇怪的是事岂不是真?” 水珑没有回答夙央这个问题,态度平静毫不见慌张,“我只是猜测,如果不是,那就只能说她天赋异禀,有预言的能力也说不定。” 现代人和古人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见识上的不同,现代人已经见识了太多的不可能,重生穿越更是在书籍随处可见,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做不到,大胆的猜想是现代人的一项特质。 水珑一点没有在意自己随意大胆的言语给夙央多少震撼,最后说道:“现在看来嘲凤宝藏的传言也是白灵蕊散播,你手中的人有多少被她收买掌控也无所知。” 并不是刻意的打击夙央,只是实话实说的道明眼下实情。 水珑站起身,在她身边一直乖巧安静坐着的两小孩也跟着站起来。 两只手被两小孩一人抓着一只,水珑不由的失笑,离去前对夙央说:“这次回去,天下一定会大乱,你去留打算都由你自己决定。” 没有等待夙央答案的意思,水珑带着两个小孩一起走出房门。 再次回到了甲板上,面对船上众人打着招呼,母子三人寻了个空旷安静的地方坐下,水珑随手丢了一条鱼给过来撒娇的白帝,对两小孩随口问道,“你们的小伙伴呢。” 两小孩一直安静着,心想着水珑会不会询问他们和夙央说了些什么,还在思考着该怎么回答水珑,到底是说实话好还是隐瞒好,谁知道最后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句闲话。 因为这几天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他们一时也将卫溯忘之脑后,这时候听到水珑提起来,他们心思也一下涌动了起来。 阿妴说:“我们坐船离开海会那天,半途碰到了阿溯的姨姨。” 水珑点头,明白阿妴没有说完的话语意思,看来卫溯是跟着他的姨姨走了。说实话,她对卫溯背后的人还是有点好奇的,毕竟培养出那样的孩子,背后的人和势力一点不简单。 更重要的是,卫溯和两小孩有关系。 一旁的姬儿边摸着白帝的毛发,边插了一句嘴,“我觉得卫溯姨姨不好。” “怎么了?”水珑问道。 姬儿简单的把之前遇到的事情对水珑说了一遍,水珑听完后眼中闪动着沉思。 对方分明是想要对小孩意图不轨,到底是为了已经流传出去的嘲凤宝藏一事,还是因为别的…… “娘,你说阿溯会不会有危险?”姬儿轻声问道。 水珑朝他看去,又看向阿妴。两个小孩的表情虽然都不显,不过却瞒不过她这个做娘的,他们是真的担心卫溯。 “没有亲眼所见,我没办法给你们明确的答案。”水珑没有敷衍小孩,抚摸着他们的头说出最真的答案。 “哦。”两小孩点头,心想反正卫溯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要是他的姨姨对他不好的话,来南云城找他们就好了。 又是几日的航行,一路上行船分别,和水珑等人同行的船已经不到四艘。 这几天长孙荣极的伤势已经有了好转,可以下床行走。这一能行动了,他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霸占着水珑不放,这一幕落在别人的眼里,哪怕心中好笑也不敢当着他的面笑出来。 这时候吃饭,就见长孙荣和水珑坐在一起。 水珑刚夹起一块肉,还没有放进嘴里,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轻哼声。 她斜眸,没有理会。 一块肉下肚,水珑眼前又出现一块肉,她看向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笑说:“阿珑不为我夹菜,我便给阿珑夹如何?” 很真很纯的笑容,水珑却品味出真实的一抹危险。她心中无语,眸子波光一晃,凑过去吃了长孙荣极夹过来的肉,之后对长孙荣极轻声说:“好好吃饭。” 美人如玉,轻言细语润无声,长孙荣极再多的不爽快也要被抚平,旁边偶然看到这一幕的人,无论男女也为之一愣神。 不过他们欣赏不了多久,就被长孙荣极的眼神给逼退。 两小孩对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安安静静吃自己的饭,不过也不错过看他们爹爹吃瘪的好戏。 一家人相处的模式有点特别,倒不得不说温馨自然。 饭后,长孙荣极拉着水珑就往厢房中走去。 船上的人个个目不斜视,当做没有看见,心照不宣。不过总是有两个并不那么会察言观色的,例如两个精致漂亮的小孩,丢下饭碗就跟上两人的脚步,阿妴问道:“爹爹,娘亲,你们去干嘛?” 长孙荣极停下步伐,回头垂眸看着自己脚边的小孩,笑得极为纯澈,嘴里吐出两个字,“喝奶。” “……”在场所有目不斜视,暗中竖着耳朵听动静的众人,瞬间面色囧囧,甚至有几个脚下走路没踩稳,摔了个狗吃屎。 至于阿妴和姬儿先是一怔,然后姬儿莫名的问道:“船上有奶喝嘛?” 牛奶很容易过期变质啊,难道是奶粉……?可是这些天,他们都没有喝到一次,还有喝奶为什么要去房间喝? 忽然,俩个小孩明悟了,一齐用心照不宣的表情看着长孙荣极。 他们的眼神让长孙荣极有了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正确的,因为他听到阿妴低声说:“爹爹,原来你喜欢喝奶啊?” 长孙荣极表情未变,心知小孩说的是另一种意思,他还是用暧昧的眼神看向水珑,嘴角轻扬笑容纯净,深藏的邪恶也只有水珑看得清楚明白,“没错,我喜欢喝奶。” 水珑翻了个白眼,斜睨长孙荣极。你还要不要脸了。 长孙荣极眼神无辜。我的脸一直都在啊。 两人一瞬的眼神互动被两小孩看在眼里,他们不由的想难道是他们猜错了?姬儿又低声说:“爹爹,喜欢喝奶不是丢脸的事情,不用专门躲进房间里喝。” 小孩显然是为了顾及他们老爹的面子,说话的声音很小,不会让别人听到。 “我是不觉得丢脸。”长孙荣极淡然,侧头看了水珑一眼,眼神是纵容的宠溺,“不过你们的娘会害羞。” 水珑眯眼。 阿妴和姬儿一起把目光放在了水珑的身上,阿妴疑惑问:“难道娘亲也喜欢喝奶?” 不对啊,他们记得娘亲最喜欢吃肉了,平日里不是喝白水喝茶就是喝酒,连果汁都很少喝,更何况是喝奶了。 然而,长孙荣极却给了他们明确的答案,“没错,你们娘最喜欢喝奶。” “啊?”阿妴和姬儿神色多变,他们还以为自己很了解自己的娘亲,没有想到连娘亲喜欢的东西都弄不清楚。两小孩先沮丧,然后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姬儿认真说:“娘亲你喜欢喝什么奶?回去后我们给你煮奶羹吃!” 水珑还没有回答,长孙荣极已经说道:“你们娘只喜欢我给的奶。” 水珑终于开口:“玩够了没有?” 长孙荣极当即不再理会逗弄两个小孩,实际上更主要是反面的挑逗水珑,拉着水珑的手就往房间走。 两个小孩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父母两人的身影,两人互相对视着,然后姬儿迟疑的说:“什么叫只喜欢爹爹给的奶,爹爹能产奶吗?” 周围众人再次被小孩童真的话语打败,脸色更加的诡异。 白千桦微红着脸走过来,表情严肃的对两小孩说:“这个问题不是你们小孩该懂得,好了,舅舅陪你们玩游戏。” 两小孩一齐平静的看向白千桦,阿妴说:“舅舅,和你玩游戏没意思。” 白千桦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问为什么,姬儿已经说道:“因为舅舅太谦虚,太喜欢让着我们了,每次都让我们赢。” “……”你们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你们确定不是故意在打击我嘛?! 阿妴无奈的摇摇头,“还有舅舅,我们已经不小了,只要我们不想懂得,没有我们不该懂得!” 白千桦咬咬牙,不甘寂寞的同样打击他们,“哦?那你们倒是说说,姐夫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姬儿斜眸,“舅舅好笨哦,自己不知道,就想让我们告诉你。” “谁说我不知道!”被五岁孩子,还是自己侄子鄙视,让白千桦倍感忧伤不甘! 阿妴说:“那舅舅说,爹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千桦脱口就说:“他的意思就是要吃姐的……哎呦!”话语说到一半,脑袋被很敲了一下。 白千桦愤愤的转头看去,发现白啸高大的身影站在身边,不用想脑袋的疼痛就是出至他的手掌。 “老头子,你干嘛打我!” 白啸冷眼盯着他,一句话不说。 白千桦一开始还和他互瞪着,眼神和他几乎如出一辙的冷冰冰带着迫人的煞气,不过慢慢的白千桦的眼神就弱了,并且越来越弱,眼神也慢慢转变成惊疑、尴尬、后悔……最终,没脸见人了! “还不算太傻。”白啸说了一句这个话,然后转身。 白千桦很想回敬他一句,不过事实让他无言以对。他真发傻了,差点被自己五岁的侄子给诈了,如果不是老头子一巴掌打得快,他估计真要跳进了他们挖的坑。 “看吧,舅舅就是不知道。”脆亮的孩童声音再度响起。 白千桦朝两个小孩看去,见两小孩依旧一副淡然的表情,一点没有做了坏事的样子,再单纯不过了。 “我……你们……真……”白千桦连连开口,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阿妴和姬儿一齐摇了摇头,轻叹,“算了,谁叫你是娘亲的弟弟,我们舅舅,笨一点也没什么,我们会照顾你的。” “……”白千桦现在的心情,唯有欲哭无泪可以形容。 阿妴和姬儿没有在白千桦这里得到答案,想着他已经被人提醒了,想要再骗到答案也不可能,便不再理会白千桦,转身去做自己的事了。 后面白千桦终于恢复了一些情绪,看着两个小孩的背影,低声说:“你们这两个坑货!” 两个小孩同时顿足回头,对白千桦说:“跳我们坑的舅舅,是不是就是娘亲说过的二货。” “……熊孩子!”白千桦悲愤。 阿妴和姬儿依旧很淡定,姬儿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说:“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会认真的去询问爹娘的。” 最终白千桦惨败,掩面潜逃。 阿妴和姬儿表示,舅舅是男人身女人心,以后要小心呵护,让着他一点。嗯……看在娘亲的面子上。 周围的人默然无语,只能给白千桦捧了一把同情泪。 且说白千桦正在外面受着精神心灵上的挫折时,水珑和长孙荣极则在房间里商量着奶的问题。 一会儿的时间,水珑就被长孙荣极手脚并用,软泡硬磨得弄到了床上。 衣裳被扯乱,胸口大开,长孙荣极压在她身上,埋首她的月匈前。 ken咬、shun口及、用舌tian滑,将**折腾得……。 水珑手抓入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提起来,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此时性感迷人的面容,“喝到女乃了?” “没有。”长孙荣极低低的说道,口气还带着遗憾,似乎他才是受害者,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而委屈。 水珑拱起腿,把他的身体顶开,“知道没有就滚蛋。” 长孙荣极很利索滚了,在床上滚了一个圈,到了另外一头去,不过他的双腿却缠住了水珑的腿。 “噗嗤。”眼看长孙荣极这一套翻滚,水珑不由的笑出声。 对面长孙荣极衣裳已经完全散乱,头发也因为水珑一番手抓和翻滚弄得散开,平添慵懒气息。且见他这时候眸子浅眯,眼珠子内流光溢彩宛若黑夜天边的极光,神秘绚丽得不可思议,刹那间勾魂摄魄。 “我不似阿珑那般的小气,连女乃都不给喝。”长孙荣极语气淡缓。 “哼?”水珑挑眉,淡然欣赏着他一副傲然高深,却又充满诱惑的模样。 长孙荣极一手拉开衣袍,完全露出他白皙如玉,结实线条恰到好处的胸膛,亵裤那里是让人无法忽略的鼓涨。 水珑视线在他身体上下飘忽而过,分明没有实质的动作,却让长孙荣极觉得被她看过的地方,都像是被羽毛抚过一般丝丝的痒,心想:真是只随时随地都会发的狐狸。 “过来吧。”长孙荣极的语调平缓,像是对水珑的一种纵容,放任她想要做的一切,“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虽然长孙荣极没有伸手强迫她的靠近,语气也再淡缓不过了。在水珑看来,他分明是迫切的渴望着,期待她的靠近和亲密。 要是她现在走了的话,这头大猫绝对会撒泼。 水珑轻轻摇头,分明是在撒娇,却非要表现得在纵容别人的撒娇一样。 这就是长孙荣极,独一无二的长孙荣极。 “你这女乃,连一口都没有吧。”水珑打趣一句,朝长孙荣极靠近。 手指划过他的亵裤,隔着布料她都知晓他的一切。 长孙荣极眸子一下深邃如同漩涡,声线压低,带着几分暗哑的说:“放心,只要阿珑想喝,要喝多少就喂多少。” “不好意思,我一点都不想喝。”在长孙荣极越发深沉的注视下,水珑挑起长孙荣极的下颚,“不过你这个人,我倒是挺有胃口。” 以为生了个病,受了伤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什么都不跟你计较了? 放心,我们可以慢慢玩。 水珑眼神清净又魅惑,是一种能让男人疯狂的色泽。 翌日清晨,早早就有人准备好了热水候在水珑的门外,等听到里面的回应后,才低眉顺眼的把热水搬进去。 等水珑和长孙荣极一起出来,白千桦立即给水珑飘过来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水珑嘴角一扬。看来在外行走久了,这个小弟思想也变得格外的开放,都敢拿这事情逗趣她了? 白千桦一注意到水珑的笑容,顿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警觉的冒起来,当即收回视线,内心:嘤嘤嘤,果然能教出那样侄子的姐,只会是更胜一筹。这都不用说话,就让他觉得很不好…… “城主大人。”李虎走过来,将一个小竹筒交给水珑,“城里传来的消息。” 水珑将竹筒里面的条子拿出来看完,随手递给长孙荣极,对众人说:“回南云城的码头。” 李虎等人毫无异议,“是。” 一开始他们的打算是回一处岛屿,不过水珑说要回南云城的码头,自然有水珑的道理,他们对她已经全心信任。 这时候长孙荣极也已经把字条的内容看完,他轻轻一笑,侧眸看向水珑,那眼神连男子看了都不由动摇,更别说是女子了。 从早晨到中午,海船终于来到了南云城的码头。 饶是现在紧张的局势,南云城的热闹依旧不减,码头上的人群也不少,始终有南云城的卫队守护。 “快看!那是南云城的标志!”一个守卫码头的人眼尖的看见了船只,大声的叫出来。 “是不是城主大人回来了!” “一定是城主大人!我就说城主大人洪福齐天,绝对不会有事!” “快快快!快来迎接城主大人!” 一阵的喧腾声音响起,连附近的百姓和游客们都惊动了,没一会儿码头就聚集了一大群的人,一个个翘首观望。当看清楚最前面船只的甲板上站着的红衣身影,以及她身旁身穿青衣,风华绝代毫不逊色的男子,众人中立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阿妴和姬儿听着那大声的呼喊,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虽然早就听说南云城和娘亲的关系,知道南云城的百姓对水珑的敬仰爱戴,不过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南云城,也是第一次亲眼所见这一幕,亲眼所见之后他们不由感到骄傲和自豪。 “真不愧是我们的娘亲,自然了不得。”阿妴如此说道。 惹来水珑一个侧眸,“又在夸自己了?” 阿妴咧嘴一笑,非常淡定的说:“夸我就是夸娘亲,因为我是娘亲生出来的。” “哼。”长孙荣极轻轻一声宣示自己的存在感,扫了阿妴一眼,“没有我,能有你?” 阿妴脱口而出:“爹最了不起!” 长孙荣极表情淡然矜贵,似乎是懒得和小孩计较。 在船靠近码头,船上的人开始准备下船事宜之际,四面八方忽然袭来数十道身影,暗器密密麻麻。 这一变故发生又引起一阵的喧哗,不过码头大部分人表现得很镇定,并没有胡乱的惊叫或者乱跑。 这样的情况就让暗中的人一时惊愣,哪个遇到刺杀事件的时候不是混乱惊惶,尤其是看到自己敬仰的城主被刺杀,不是更应该着急慌乱吗?!怎么这群南云城百姓除了一开始惊讶的叫了一声后,一个个都镇定平静得不正常! 坑爹啊! 这样出乎意料的情况一生,便让暗中出手的人清晰的暴露出来。 不需要护城队的人出手,一发现身边的人有问题,南云城的百姓就眼疾手快的伸手去抓那人。一个人抓不住,便两个人抓,两个抓不住便三个! 一些知道自己没本事,动手也是送死的南云城百姓则自觉的退开,让开道路让那人更加清晰的暴露出来。 长孙荣极早已一手揽着水珑的腰身,将她抱入自己的怀里,眼看暗器凶猛,挥袖间狂暴的内劲外发,便将暗器都打飞出去。 “抓孩子!”一个暗杀者眼尖的看见阿妴和姬儿,一看他们精致的容貌,便猜测到他们的身份,当即开口喊道。 一群人发现水珑和长孙荣极本事了得,便将目标放在了阿妴和姬儿的身上。 姬儿看向阿妴,“我们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阿妴认真的寻思,“因为我们比较小吧。” 姬儿点点头,然后小手往半空射来的一只飞镖弹去。 ‘乒乓’一声,小小嫩嫩的手指,把飞镖弹飞出去。 “啊~”丢飞镖的那个人,脖子被飞回来的飞镖射中,哀嚎一声人栽进码头的海水里。 这只是开头,毕竟来对付两个孩子的人还太多。 水珑被长孙荣极抱在怀里,长孙荣极没有丝毫要去帮助保护小孩的意思,周围的人本来想上前去,却在半途中发现,他们去了好像完全成多余的了。 只见两个小孩在杀手中灵活的转动,跟玩儿似的…… 一个人的头发被姬儿的玉竹丝切断,露出一个秃头,那人惊叫一声,捂着自己的秃头惊魂未定。 又一人的腰带被阿妴的匕首隔断,露出里面大红色亵裤。阿妴看得不喜欢,匕首飞速的划动,眨眼那裤子就成了布条,至于裤子的主人,早已经捂住自己的下体,脸色煞白额头满是冷汗的栽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回到了‘家’,所以两个小孩的兴致很高,制造出一幕幕这样的乌龙,让原本气氛凝重的刺杀变成了一场童真的游戏般,让南云城的百姓们看得好笑,一声高过一声的笑声响起。 当杀手们终于见识也明白了两个小孩的厉害后,一开始密集的刺杀也缓了下来。 两小孩也从半空落回甲板上。 阿妴昂头说:“你们好犀利~” 姬儿扬起一笑,“败给小萝莉~” “噗。”第一个笑出来的是水珑。 两小孩当即看向了她,一副讨功的样子,姬儿问道:“娘亲,我们没有说错吧?” “没有。”水珑昧着良心说道。她会告诉他们萝莉是指的女孩子吗?好吧,显然暂时不会。 两小孩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自己娘坑了,还以为自己所作所为讨了娘的欢心,也跟着笑了。 长孙荣极眸光一闪,难得没有在意母子三人的温情互动。因为两个小孩看不粗来,他却一眼明了,阿珑这种笑容,可不是办了好事的笑。 一家四口的轻松互动,对于一群杀手来说,绝对是赤luo裸的耻辱、打击、精神折磨! “抓他们小舅子!”再次大声喊话的人正是之前说抓小孩的那个。 一群并不是同路的杀手们一齐默然的看向白千桦。好吧……目标抓不到,抓目标的崽子,目标的崽子也打不过,那还真的只能再退一步,抓目标的小弟了! 被列为目标的白千桦面无表情,伸出双手,“啪啪”两声。 刷刷刷刷—— 一群人挡在白千桦的周围,一副等待杀手们动手,跃跃欲试的样子。 杀手们、意图不轨者们:“……” “把他们抓起来!”白千桦中气十足的喊道。 哼!敢拿我来威胁姐?也不看看小爷是谁! 护城队的人和船上的人都动手,迅速把一群出师未捷,一脸憋屈的杀手们抓拿。 一场欢迎会就这样落幕,被抓拿的杀手中一人回头憋屈的对白千桦喊道:“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连个孩子都不如,人家都靠自己本事,你还要人保护……” 这杀手显然是个奇葩,任务失败后,心中憋屈得不行,一连串的怒骂脱口,听得人目瞪口呆。 一道黑影砸在杀手的脸上,令他怒骂不由停止。 那砸在他身上的东西落地,就听到白千桦说:“赏你一块咸鱼!” “我呸!”杀手吐了口口水。 白千桦呲牙,“让他去赏菊院,看看谁才不是男人!” “……”知道赏菊院是什么地方的护城队队员,默默的投给这奇葩杀手一个同情眼神。 没一会儿,南云城码头这处再次恢复了清净。 长孙荣极揽着水珑下船,问道:“觉得无聊了?” 水珑摇头,笑着说:“重头戏一般都放在后面。” 长孙荣极说:“如果开头不够精彩的话,会让人连看后戏的兴趣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水珑问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眼眸一眯,浑身高深莫测的气质,让周围的人群看得动容,觉得他将要说什么震撼世人的话。 然而…… “回家沐浴!”长孙荣极说得理所当然,且非常的认真。不顾周围周围一脸呆木的众人,拉着水珑的手施展轻功往城主府迅速赶去。 一连在海上漂泊了那么多天,连洗浴都得用浴桶,再加上他受伤多日不能下床,对于爱干净的长孙荣极来说,实在算得上一种折磨。 “爹爹,娘亲。”阿妴和姬儿连忙跳上白帝的背脊,让它跟上水珑的身影。 白千桦在后面看得羡慕,多神骏的白虎啊!不行,看来以后要好好找机会巴结巴结姐夫,讨点好东西来! 一回到城主府,长孙荣极第一件做的事情,不是脱衣服放热水沐浴,却是去药房取药。 一开始在海上资源有限,他出门得急,身上根本就没有带伤药,这才拖得伤势痊愈得缓慢,让他浪费多日和阿珑亲近。 如今回来了,自然要尽快养好伤,岂能再继续放着眼前的美食只能看着,却不能吃得尽兴? 城主府里的人就看到长孙荣极如风的回来,隐约之间看到他手里捧着什么,进入城主府的主卧,留下一句:“三天……唔,不,五天内,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前来打搅。” 城主府的下人们:“……” 我们真的不想想歪的,不过谁叫城主大人的这位夫君……向来只会做这种腻歪的事儿! 247 雨前宁静 章节名:247雨前宁静 萌夫247 长孙荣极认真起来,尤其是在某些方面认真起来,那是连水珑都没有办法阻止的。∷#他说五天内不得有人来打搅,就注定了真的要在这样混乱的局势中,绑着水珑在居所里呆满五天。 南云城城主府里的人都心照不宣,一个个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阿和姬儿两个小孩则在五天的时间里迅速的熟悉了南云城以及内部的体系。 南云城近年的发展培养出来许多出色的年轻人,阿和姬儿身为水珑和长孙荣极的孩子,自然受到无数人的注意。 每个第一眼看到两个小孩的人都会不由的喜欢,嫉妒羡慕的自然也有。这就也有了特意挑衅的人,结果是和两个小孩公平的决斗,被打得鼻青脸肿,心服口服。 五天后,水珑再现人前的时候,也听说了两个小孩在南云城混得风生水起的事情,城内更是流传出两个小孩各种的传言,全部都是夸赞和敬仰。 “城主大人,这是城内异动人员的名单。”楼竹将手里整理出来的名单送到水珑的面前,“这些人都已经抓拿入牢。” 水珑一眼把名单扫干净,随手放下,“你处理就行了。” 她的语气和平和的态度都透出对楼竹的信任。 楼竹眸光一闪,点头应是。然后又和水珑交代了一番近来南云城事情,见水珑都是听着,除非听出什么需要改进的问题才和他说说,其他的都交由他自己做决定,他眼中的光彩就慢慢的平静下来。 大约一刻钟后,楼竹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忽然说起一事,“城主大人和那位大人不在的时候,有人曾来找过我。” “嗯。”水珑抬起眼睫毛,黑曜石般的眸子内一晃而过讶异,下一刻就恢复了,淡淡的应和一声。 楼竹垂眸说:“那人付出的筹码很诱人。” 水珑放下手中的笔,双手交叠搬弄舒展,谈闲话般饶有兴趣的说道:“钱你不缺,权你也不差,美色以你的相貌地位,想要也不过只是勾勾手指的问题。能被你称之为很诱人的筹码,应该和你某些感情执念有关。” “城主大人英明……这事……”楼竹迟疑说。 水珑摆摆手,“你以前的事情我没有兴趣知道,我只知道你叫楼竹,是南云城城主府的总管就行了。”猝然一笑,想起了往事的水珑笑得肆意随意,促狭说:“别忘了,你这条命和这个新名字一样都卖到了我的手里。” 楼竹被她的话带起了回忆,悄然的抬起头看向她足以倾倒众生的笑容,也笑了起来,“小生明白。” 啪啦! 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也打断了房间里两人和谐的气氛。 水珑和楼竹都朝门的方向看去,中途还没有看到人,他们的眼神就非常的明了了。 果然,在城主府里敢这么肆意妄为的也只有长孙荣极一人了。 从容走进来的长孙荣极身穿一袭宽松惬意的闲袍,行走时衣袍飘逸,为他更添几分潇洒写意的气质。 这时候他的神情浅淡,眸清晨的深海,嘴角有自然的上勾浅弧,不过他眼底没有真实笑意的笑容,饶是他的嘴角似已含笑,也让人不敢放松警惕。那张俊美绝伦的容颜,可谓男人的公敌,配着他这时候的表情和衣装,矜贵又淡雅。 长孙荣极的神情看起来是很淡然,不过对于熟知他的水珑和楼竹,轻易就将他进来时瞬间打量在他们的身上的眼波变化看在眼里。 这是来抓奸吗? 楼竹很无奈,这里是城主府啊,就算他有贼心也打不过城主大人,能对城主大人做什么啊?何况,就算他真的想做什么,也不用这位大人来抓,肯定已经被城主大人打死了。 想归想,楼竹表面上毫无表现出内心的纠结,微笑的对水珑说:“小人先告退了。” 如今整个城主府,乃至整个南云城,甚至是整个天下,谁不知道这位大人对城主大人的独占欲,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给多朋,更何况是别的男女老少鸡鸭鱼肉……所以遇到这位大人来找城主大人的时候,最好还是远离为妙,否则很有可能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水珑点头,进来的长孙荣极只是用目光淡淡扫过楼竹,视线落在水珑身上的时候,眼神内旖旎一晃而过,醉人心神,声音低哑润雅的说道:“阿珑,我做了你最爱吃的十香烤肉。” 刚刚走到门口的楼竹被门槛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头也不回的快速的离去。 他想:虽然长孙荣极独占欲太过厉害,已经影响到了城主大人的生活,容不得任何人更加亲近一点城主大人,不过……堂堂西陵的王爷,江湖传得神乎其神的圣尊大人,愿意为城主大人蜗居在南云城,专做洗菜做饭的事情,也着实太大材小用,难为他了! 这样一来,楼竹真不知道该同情城主大人,还是该同情长孙荣极。 也许在很多人的眼里,长孙荣极的行为是束缚了水珑,阻碍了她的交际圈,自私的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也可能有人认为,是水珑迷惑了长孙荣极,让他跌落神坛,委屈了长孙荣极,竟然让他干这种女子的活…… 可是,这里面到底是谁对谁错,早已说不清,其实也不能去计算谁对谁错,因为结局是好的就行,两个当事人看起来都很乐意纵容,并且习惯这种相处模式了。 水珑听闻长孙荣极的话,顿时眯了眯眼眸,缓慢的站起身,“能烤出精髓了?” “不信我?”长孙荣极的目光飘忽在她的腰身上,舌头轻舔了下嘴唇。 阿珑也真是的,他们的身体这么好,哪怕偶尔放纵放纵并不碍事啊。 如果水珑知道长孙荣极这时候的思想,绝对会回他一句:亲,文学课没学好就回去重造,你的所作所为用放纵形容根本就是侮辱了它,那根本就是禽兽! 虽然没有听到长孙荣极内心的想法,不过他那点眼神的变化还是逃不过水珑的眼睛。 “呵。”水珑轻笑一声,平静的走到他的身边,“那就是去看看吧。” 长孙荣极自然的伸手将她的腰身搂在手里。 水珑垂眸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倘若有人问他们,到底是谁委屈了谁,谁困住了谁? 长孙荣极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以自己的身心性命为丝为线,布下一张温柔大网,以捕获占领她身心,让她再也无法逃脱。这可我好不容易得到手的宝贝,当然得什么都经自己的手,哪能被别人分一点去。 水珑呢?她必笑着说:从一开始就暗示引诱,给糖给棒子,费心费力的驯养,养大了当然只能是我的。看在多方面挺乖又讨喜的份上,一点领域意识什么的她还是愿意纵容的。 所以说,外人的猜想担忧关切,根本就是多余的多余! 这两人根本就已经乐在其中,并且自我感觉良好。 水珑随着长孙荣极来到露天厨房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两个吃得正欢的小孩。 “……”长孙荣极脚步一顿,盯着两个小孩的眸子幽幽的。 两小孩对于危险的感觉非常敏感,回头就看到自家的爹娘。 “爹爹,七绝爷爷来了嘛?”阿弱弱的问道,悄然的看向姬儿。为什爹爹每次看到他们的时候,眼神都很危险啊! 姬儿眨眨眼。我怎么知道,难道我们又做错什么了嘛? 苏七绝就是上一代千面鬼医的名字,也是天下第一斋的掌厨,更是十香烤肉的缔造者。 水珑拉开长孙荣极的手,笑着朝两个走去,边走边问:“味道怎么样?” 有水珑在,两小孩立即就有了安全感。 姬儿献宝一样的给水珑切了一块肉,嘴唇沾着油光,看起来更加的水润可爱,对水珑高兴的说:“七绝爷爷烤的肉就是好吃,娘亲快尝尝!” 这么说的是话,还真的是学到精髓了? 水珑看了长孙荣极一眼,接过姬儿递过来的盘子。 不远处长孙荣极看着母子三人蹲在一起的温馨画面,心情可谓复杂,既好气又无奈。每次他难得复杂点的情绪,都是这三个人引起,也只有他们能引起。 “占人功劳乃不耻行为。”长孙荣极走了过来,一开口就是教小孩‘做人’的道理。 俩个小孩的不明的看着长孙荣极。 长孙荣极自然的伸手把水珑手里的盘子夺走,再取了刀子,专门割最爽口好吃的部位给她。期间投给两个小孩一个眼色,对他们笑得温雅,嗓音更是温和,“吃完后,爹陪你们练练。” 两小孩眼神一亮。耶!爹爹的亲自教导耶! 水珑见到这一幕,第一想法是,这头大猫的皮相依旧最好忽悠人。第二想法是,他们的孩子,肿么这么单纯。 身为娘亲,水珑闲闲帮了自家两个小孩一把,吃着肉对长孙荣极笑着轻声说:“好吃。” 一句话两个字组成夸奖的内容,当即让长孙荣极的心情犹如蒙蒙春雨润泽过。 水珑看向还在高兴的两小孩,心想等会去跟沐雪说说,让人早点准备药、糖和热水什么的。 248 西陵来旨 章节名:248西陵来旨 萌夫248 当天夕阳落山的时候,两个小孩互相搀扶的回到城主府居住的地方。‖。 夕阳下,一袭绿装的沐雪站在那里,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两个小孩会到来,柔和关爱的笑容让两个小孩莫名的觉得很诡异,有一种自己两人掉进了某个坑里面的即视感。 “药浴已经准备好了。”沐雪一开口说的就是这个,对两个木着脸的孩子问道:“先休息会在去?” 两个小孩听了她的话,哪里还会不明白自己之前的经历已经被沐雪知道了。 “……”两小孩张了张嘴唇,都没有找到话语说。 分明小小的两个人,偏偏要装作一副面无表情的小大人模样,他们却不知道这副样子在别人看来,其实才是最最可爱有趣,让人看了之后都忍不住笑上眉梢。 沐雪忍着没有笑出声音来,走上前去对两个小孩说:“这是珑姐姐准们为你们准备的。” 一看到两个小孩立即闪烁的眼睛,沐雪就知道自己下对注了。这两个拼命学着他们爹的孩子,连他们爹听珑姐姐话的性子也学得完全,什么事落到了珑姐姐的身上,他们立即就是另外一幅态度。 这可让南云城一众老少女子艳羡不已。 不等两个小孩询问,沐雪已经伸手把早早准备好的糖盒子交给他们手里,“珑姐姐知道你们练功辛苦了,专门给你们准备了吃食和药浴。” 糖盒子被阿接着,打开掏了糖果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让他不由眯了眯眼睛,翘着的嘴角,看起来跟享受的猫儿一般,让唯一的旁观者沐雪看的喜欢得不得了。 “嗯,既然是娘亲准备的,我们自然不能落了娘亲的面子。”阿吸着糖果说道。 姬儿得了糖果放进嘴巴里。 小孩子总是对甜食偏爱,尤其是经长孙荣极的手做出来的高等甜食。 沐雪笑而不语,看着两小孩进房间,然后被他们一本正经的拦在门外。 阿说:“我们会自己泡。” 姬儿说:“男女授受不亲。” 沐雪忍着笑点头,等到两个孩子将门关上,她走出了好几米远才失声笑出来。 “既然那么喜欢,不如与我也生一个?”一个声音冒出来。 沐雪朝左边看过去,见到公子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满脸笑容的看着她。 “与你?”沐雪收敛脸上的笑容,平静的说:“连脸都不知道生得什么样子,生得出来像小公子他们那样可爱的孩子?” 听到这样打击人的话,公子闲不怒反笑,笑得极为高兴荡漾,“你未看过我的样子怎么知道我生得不好?要不我给你看~”说话时,他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揭脸上的面具。 沐雪撇开头,头也不回的离开。她可没有忘记他说过的话,千面鬼医的真实相貌一旦给人看了,那么就要负责他一辈子,等同于答应了和他厮守一生。 “小雪儿,别害羞啊。”公子闲不死心,追上去。 这时候他们后面的房间的窗户打开,阿和姬儿的小脸露出来,阿摇了摇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叹息,“年轻真好啊~” “幼稚~”姬儿不雅的翻个白眼,挥手又把门关上。 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目睹了了这一幕的俞言,面无表情的心想:偷窥偷听这些的你们,更幼稚。 这厮似乎忘记了,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其实也算是偷窥偷听的一员。 这只是一日中的插曲,之后阿和姬儿两个小孩正式在南云城定居,常日出现在水珑和长孙荣极的面前。两个小孩虽然很早熟懂事,不过在父母的面前还是会流露出难得的小儿心性,不时总会自觉莫名其妙的得罪了自家的老爹,得到一天‘老爹亲自教导’的机会,然后再次互相搀扶的回房泡澡。 南云城的百姓们也渐渐对两个小孩熟悉,城主府更因为两个小孩而变得热闹不少。 在这样看似平静,实则暗涌迭起的气氛中,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里南云城里似乎平静的很,外面却早就乱做了一团。 一个月前海会的变故等于埋下了一个炸弹,将所有的阴暗算计都炸了出来。 经济这种东西初时没有多少人在意,不过一旦真的发生点什么变故,甚至可以覆灭一个国家,引起天下大乱。 这次海会上的变故因为水珑的原因,虽然救下了不少人,不过相比起死去的人,活着的人不足十分之二。 正如水珑所料,大部分死去的大商家族竟然都没有过多的慌乱,立即就有人掌控大局,将家族家业稳定下来,这也让活着的那人明白,这场海会变故果然是有人早先预料,布置下大局,对天下大商的一次大清洗。 这样的真相给众人带来的震撼太大,一个月来水珑就收到了许多的信件,都是来至海会活下的那群人,信件的内容也差不多,都是请求合作。 南云城的生意一向很大,跟大多的商人都有过交易合作,加上他们能够活着还是因水珑和南云城之故,这次寻找水珑合作表现得非常的积极直接。 对于幸存大商们的请求合作,水珑来者不拒。 这时候她已经明白,这场天下乱局最主要对付的就她,岂会放过送到手上的筹码? 这日,水珑刚刚处理完手中的事务,刚刚走出书房大门,望着天空明媚的阳光眯了眯眼,忽然觉得有点不适合。 她站在原地想了想,大约五秒后才一下明悟。 原来是这三天似乎都没有看到那头大猫和两只小猫了。 平日里这三个家伙最喜欢粘着她,没一会儿就喜欢到她的面前来打转,看起来就好像猫儿为博得主人的注意力一样。 水珑回想一下,好像是最近太忙,几次长孙荣极来她都没搭理,然后不知不觉对方两三天都没来过了? “习惯……真的很可怕。”水珑摇头轻叹。 忙的时候不觉得,一放松下来忽然发现身边的人不在了,实在有点不自在。 这时候,沐雪正好往这边走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 “珑姐姐?”沐雪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水珑,脸上露出喜色,“事情忙完了?” “嗯。”水珑点头,知道她手端着的东西是给自己准备的。顺手接过来,对她笑了笑,边喝边问:“他们呢?” 沐雪知道她问的是谁,答应道:“大的不知道,小的这两天都在跟着师傅身边学习。” 说起这个,沐雪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明显。 一直以来水珑和夙央的关系都在她心中的一根刺,虽然她平日里没有提起,可一边是珑姐姐,一边是从小照顾自己的师傅,到底还是希望两者可以和平相处,不要闹得跟仇敌一样。 如今夙央来到南云城,分明是站在了水珑的这边,还成了俩个小孩的老师,让沐雪看得非常欢喜。 “去看看。”水珑把喝完的碗交给边上的婢女,朝两小孩学习的地方走去。 如今的天气已经入秋,南云城向来是个追求美感舒适的地方,无论是哪个季节都特具特色,城主府自然更是当仁不让。且看路边一坛坛的菊花,明艳的金黄给秋日更增添了一抹活力。 水珑走进小孩的院子里,没有进小孩的房间,而是凭隐隐的声音走向了右边的林里。 林中小榭内,远远的就见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和一个玄衣男子对面坐在一起。 在城主府里,夙央很少再戴面具,脸上的疤痕比起以前淡了些,色泽反而看起来更加的恐怖。 不过就算如此,他一身不再掩饰的宁和风华让人舒心,顺带着他的容貌也不那么难以接受。 玄黑的衣裳该是给人暗沉冷峻的味道,偏偏被他穿出出尘神秘的风采。 这样一个气质宁和神秘的男子和两个精致如玉雕的孩子坐在一起,周围是常青树,红漆柱,微风声,当真如一副仙画,让人有一瞬以为自己错入了仙境的错觉。 水珑无声的走过去,听到夙央正和小孩讲解着为帝之道。 “帝王之道多变,王道、仁道、霸道……” 两个小孩听得认真,等夙央一句话说完,歇气的时候,阿突然发问:“乱世应用什么道?” 夙央没有给小孩确切的回答,反问他:“你觉得?” 阿说:“你为师长,不应该你来说?” 夙央说:“我只与你讲道,却不会为你选道。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选择也不一样,身为帝王,不怕错,只怕胆怯不前,连选择的勇气都没有。” 两小孩看着他,忽然转头,看向已经走到他们身旁的水珑。 夙央的话和水珑曾经和他们说过的话一样。 阿对水珑说:“我觉得,乱世当用霸道重典。” 水珑不置可否。 姬儿撇撇嘴说:“你分明就是没有耐心才对。” 阿不否认,“讲道理什么的最麻烦了。” 两小孩的话语和表情立即让这场本来严肃的讲课变得轻松起来。 水珑看了夙央一眼,没有询问他为什么要和小孩讲这些,倘若两小孩不愿意听,不愿意学的话,根本就不会和夙央坐在这里。 讲课因为水珑的到来而终止,水珑坐在这里和两小孩闲聊起来,大约一刻钟后,楼竹忽然赶来,一开口就是:“城主大人,西陵那边来旨了。” 写着写着忽然有种感觉,差不多可以请假构思结局了(⊙o⊙) 模模糊糊的预感啊…… 249 相聚之始 萌夫249 西陵来旨,这件事情被城主府众人所知,乃至是南云城中百姓们虽知道的时候,浑然当做了笑话。(。 西陵国使者来传旨的时候,一如往常的高调,一开始依旧打算骑马入内,被护城卫抓拿后,不得不以双腿行走。 他每走几步就会高喊西陵来旨,生怕南云城的人不知道一般。 这样传旨使者自认为自傲张扬的行为,被南云城的百姓看到后,脸色都毫不掩饰鄙夷,就连外地来游玩的人也是如此。 如今谁不知道南云城完全就是独树一帜,根本就不属于西陵,说是一座城实际上完全可以算作一个小国,里面自有一套自己的规矩,哪怕是西陵的皇帝亲自来了,也要按照南云城的规矩办事。 眼看着传旨的使者一路去了城主府,百姓们也跟着为此议论纷纷,猜测着这次西陵又打算闹什么幺蛾子。 且不论南云城百姓们的猜想,这时候楼瑱竹则将西陵传来的圣旨交给了水珑的手里。 两个小孩看到这明黄色的圣旨,一左一右的来到水珑的身边,趴在她肩头上要看。 水利闲闲的想,这可真像两只小猫,头发软绵绵的跟奶毛的皮毛一样。伸手把圣旨打开,里面的内容展现几人的眼中。 圣旨的内容开头都是哪几种,以文言文诉述。 水珑一眼看完之后,大概分解这份圣旨的内容——嘲凤国宝藏流言传世,引起天下纷乱,所以西陵国君做主,特邀请各国君王共商此时。 至于为什么邀请水珑,自然是因为这件事情和水珑有直接性的关系。不过圣旨上自然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写不出来,按这圣旨的意思,却是有意的抬高水珑,将她和一国国君地位持平。 “娘亲,我知道这是什么。”阿妴也看懂了圣旨的意思,在水珑耳边开口说道。 水珑侧了侧头,笑问:“什么?” 阿妴正准备说话,那边姬儿已经抢先说道:“这就是娘亲跟我讲过的一个故事,叫做鸿门宴的故事。” 阿妴看向姬儿,也不生气他抢了自己的功劳,而是摆出一副包容的表情,摇了摇头喟叹,“谁叫你是姬儿妹妹呢。” 眨眼间,水珑感觉到双肩的重量都没有了,抬头看去两个小孩速度极快的打斗在一起。 她笑眯眯的点头,“小孩就是活泼。” 楼瑱竹默然看着两个小孩交手间就是尘土飞扬,一掌下去一个坑,一脚就踢断一棵一人粗的大树的画面,心想:如果每个小孩都两个少城主这样活泼的话,那么大人都不用活了。 水珑站起身,随意的和夙央告了一声别,示意楼瑱竹跟自己走。 一路回到办公的地方,水珑丢掉圣旨,写了一封信件印上南云城的城主印交给楼瑱竹,“让人把这信交回去。” 楼瑱竹看了水珑一眼,在水珑轻轻点头的首肯下才低头去看信,看完后他眼中惊讶一闪而逝,抬首望着水珑,低声说:“城主大人这是打算应了?” “长生不老药,的确很有意思不是吗。”水珑笑着说道。 楼瑱竹仔细看着水珑的眼神,不见一丝疯狂的贪婪,依旧是冷静的淡然。说道长生不老药的时候,她眼里闪过一抹光彩,正如她话语般兴趣的光彩。 水珑任由楼瑱竹看着,一会儿见他目不转睛,一副走神愣然的模样,才主动开口,“你认为我该逃避?” 楼瑱竹被她的话语惊醒,垂眸之间一闪而过尴尬。他竟然又看城主看得走神了,一开始的确是在思考问题,后来分明就是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单纯的移不开目光。 这一点他不会说出来,更不会自讨苦吃表现出来,品味着水珑刚刚的话语,迟疑的说:“小生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如今是四国,全天下……” 水珑摆摆手,平静的截断他的话,用玩笑般的口气说:“楼总管,一个国家并不如你想的那么可怕。” 楼瑱竹一怔,又听到水珑说:“还是你太小看南云城了。比财力,账本你有,不用我说。比武力。没错,南云城的人数是没有一国多,不过想要攻陷南云城,你以为容易吗?还是你在南云城呆久了,忘记了,外面的人?” 楼瑱竹因为水珑的话,脸色一变再变,幡然醒目。对了,是他死脑经了。南云城,南云城,他一听到要对付一个国家,乃至是四大国,不由就退让了,毕竟一个‘城’岂是一个‘国’的对手。 然而他却忘记了,南云城并非一个普通的城主,它是一个传奇,他见证的一个传奇。南云城的实力,也并非表面的这些,这么多年来,利用财力物力人力,他们早已布下了滔天大网。 楼瑱竹深吸了一口气,对水珑诚然认错,“是小生目光短浅。” 水珑淡说:“就算我们有心退让,也只会助长了他们的威风,一再的进犯而已。” 扬眉对楼瑱竹露出一抹笑容,虽然楼瑱竹明白,那笑容并非为了她,却还是为对方朝他看来的张扬笑颜动容,一时呆愣,沉迷那如火如歌的璀璨中。 “南云城早就不是以前的南云城了。”水珑轻声说:“它已经拥有和天下大国一争的实力。” 女子轻柔的言语婉转动人,内容却狂傲不羁,矛盾得让人动容。 “是。”楼瑱竹不由的被感染,应声时眼中燃起熊熊的烈火。 以一城之力参与四国争锋,想想都觉得很刺激。何况这座城是他的家,是他亲眼看着成长至今,更觉得热血沸腾。 楼瑱竹持信离去,书房里只剩下水珑一人。 一道温热的身体出现在水珑的身后,湿热的气息触碰她的耳朵。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突然的靠近,水珑却没有一点的惊讶和反抗,只是懒洋洋的向后一靠,腰上就多了一说猫爪……哦,不对,是人手。 “和他解释那么做什么。”长孙荣极捏着水珑的耳垂,“还对他笑得那么好看。” 水珑自动忽略了他意味不明的话语,反问他,“这两天在忙什么?” “想我了?”这两人总是这样,看似谁也不让着谁,对方的问话也总是不爱回答,老爱反问对方。 水珑坦然说道:“想了。” 长孙荣极一听,当即将水珑拦腰抱起来,往书房后面休息的内阁走。 水珑哭笑不得的被他安置在床榻上,抬首总算看见了长孙荣极的容颜,发现他眼帘底下不明显的青黑,“出远门了?” “不说这个,不是想我了?我这就喂饱你。”长孙荣极嘴上这样说,动作也很狂野,眨眼就解开水珑的腰带。 水珑一脚踹去,“说正事。” “先办正事。”长孙荣极敏捷的抓住水珑踢来的脚,顺手脱掉了她的鞋袜,大掌摩擦水珑的脚板。 水珑浑身一颤,脚心被摩擦得又痒又麻,浑身都跟着失力,“放……” 话语半途被长孙荣极堵住,那凶狠的眼神也自然被长孙荣极忽略,也许不是忽略,而是非常的受用。 “真是急色的狐狸,竟然这么费心的诱惑我。”长孙荣极放开水珑,摇头说道。 他的手顺着她的脚心滑到小腿再到大腿,眼神像是要将人活吞了一般,“算了,谁让你是阿珑,既然想要,我就让你满足。” 反抗的话长孙荣极自然不会水珑说出口,如今的他早就从对情事一窍不通的毛头小子,变成了手段了得的老手,令他成长成这样的人唯有水珑一个,他对水珑的敏感点更是了如指掌,一番有意的诱惑和霸道的压迫中,便将水珑吃了个干净。 吃了一顿他还不满足,想要继续吃第二顿,却被水珑一眼警告过来,默默的收了爪子。 长孙荣极也不是真的那般急色的人,只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水珑和别的男人相谈甚欢,还对人家笑得那么灿烂,一时之间就忍不住吃了她。 对此,水珑也是有所猜想,又见他眉宇疲惫,看着几分可怜,就顺了他的意。不过也只是这样,过火就不行了。 事后清洗的问题自然落入长孙荣极的手,对此长孙荣极是非常乐意的,趁机又吃了点小点心。 两人穿戴整齐后,一起坐在院子里空旷的地方谈话。 想要长孙荣极在水珑面前正经坐着,显然不可能。这不,他就紧挨着水珑,一手抱着她的腰身,虽然没有同坐一张椅子,不过就凭他这紧挨的程度,就和坐在一张椅子上没有什么区别。 长孙荣极先问了书房水珑和楼瑱竹谈话内容的原因。 得知西陵传旨过来,邀请水珑赴宴,水珑又写信回去,意思是要在南云城设宴,让各国国君来南云城议事后。长孙荣极没有任何的责备和反对意思,好像无论水珑做什么决定他都不会反对,一切都该如此。 水珑说完前事,又问长孙荣极,“外出做什么了?” 长孙荣极把玩着她一缕秀发,闻言笑道:“安排人手给你助威。” 水珑点头,没有多问其中的程序,只说:“为这点事就累着了?” 长孙荣极发现她目光落在自己的眼帘处,知道是最近没睡好留下了痕迹,盯着她说:“还不是为了早日回来。” 这句话水珑明白了,原来不是为安排人手的事累了,只怕是不眠不休的赶路回来才留下了黑眼圈。 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必看公告 未能找到文件“d:\tools\潇湘软件\api\txt\494\494942\5859137.txt”。~。 250 大结局(上) ——萌夫大结局: 长孙荣极问:“阿珑想要长生不老药?” 如今天下已经盛传长生不老药的事情,不出南云城,只听情报的话,还没办法真切的体会到天下人对长生不老药的渴望和好奇。~打尽。 赵一涵脸色灰白,额头已经凝满了汗水,顺着脸庞滑落坚毅的下巴。 一秒,两秒,三秒…… 包围他们的人并没有急着攻击,这种无声的沉静对于赵一涵这边的人来说可谓心灵上的折磨,让他们压抑得几乎要疯狂,继续这样下去可能让他们不战而败,早早失去了一战的魄力,心乱如麻。 “全军听我指令!”赵一涵突然一声大吼。 他的吼叫声如虎啸,在黑夜中响亮震动。 伴随着他的叫声而来的又是一道炮弹。 赵一涵眼睁睁看着那弹药的速度惊人,眨眼间就在他的船队里炸开,又惊乱了一众人马。 “出击——!”这两个字,好像用了赵一涵所有的力气。 “砰砰砰——!”连续不断的轰炸声响起,打起一阵阵的海浪声。 没错,就是海浪声,没有任何船只破碎的声音,也没有人员慌乱的惊叫声。 一轮炮弹的轰炸后,海面上再次恢复了一阵诡异的寂静,唯独海浪翻滚的声音。 这唯一的声音在这时候的赵一涵听来却觉得像是一种嘲笑,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嘲笑西陵的不自量力。 因为眼前他们打出去的一轮炮弹根本就没有碰触到对方的船只。 他们的弹药的射程不够,不够触碰对方,可是对方的却可以,说明对方的弹药装备比西陵要超出许多。 一座小城的兵马而已,却轻而易举的打败西陵精英海军! “统领……”赵一涵旁边的军官一脸苍白,欲言又止。 赵一涵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却用严厉的眼神看着他,僵硬的说:“别忘记了,你是西陵军官!” 军官被说得脸色几乎由白专青,神色更加的犹豫不决,大约三秒之后他脸色忽然狰狞起来,大声的说道:“是西陵的军官又怎么样,现在的情况你看不到吗?我们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继续下去不过是无故的送死!” “怎么是无辜送死!”赵一涵比他更大声的吼叫:“我们是军人,战死是我们最高的荣耀!” “狗屁的荣耀,我还有妻儿!我不想死在这里!”军官撕心裂肺的吼叫。 妻儿两个字不仅仅触动了赵一涵,也触动了许多士兵。 赵一涵的指甲几乎都陷进了边栏的木身内,他垂首低低是说:“你以为我们不打了,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吗?” “会的,一定会的!”军官看他有退步的意向,连忙说:“南云城主也是西陵的人,她也有夫君和孩子,有了孩子的女子最容易心软,只要我们愿意投降,愿意归顺的话,她一定会……” 不知道军官那句话触怒了赵一涵,还是赵一涵根本就没有退让的意思,他突然决绝的打断军官的话,“我们奉命而来,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然后不管军官张红的脸,猛然的大吼,“前进!既然在这里打不中,那就靠近他们,直到能打到他们!” 他是统领,身为士兵早就将听从上级命令的习惯渗入血肉,不到最后一刻他们也不会轻易的放弃。 “不!你不能这样做,你这是要拖着我们一起送死!”军官歇斯底里的尖叫,伸手去扯赵一涵的衣裳。 赵一涵猛然侧头瞪向他,“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军官被他眼底的疯狂吓到了,触电般的松开手。 西陵军队的动向自然被南云军队看在眼里,他们不急不缓也行驶船只,始终和赵一涵的队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并没有放松包围的阵型,同时也不忘不时的发射炮火。 这种并不算密集的轰炸对对手来说可谓一种挑衅和侮辱,偏偏赵一涵这边的人只能受着,反击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力。 最终,赵一涵这边损伤惨重,南云军队那边却依旧不见伤亡,甚至连一艘沉船都没有。 “靠装备外物取胜算什么英雄!”无可奈何的赵一涵选择了用激将法,凄厉的大吼,“有本事就和我面对面的大战一场!来啊!有本事就来啊!”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要求单战。”一道平和清冷的声音响起,没有刻意的藐视,偏偏就是给人一种嘲凤感。 虽然知道对方是故意激怒自己,赵一涵还是任由自己中招,让自己内心的怒火烧得更加的猛烈。 反正他已经没打算活着回去,何必压抑自己的情绪。 “我是这支队伍的最高统帅,现在我要求进行王战,你敢还是不敢!?” 这边南云军队的船队里,一名身穿白色长衫的男子,面容平凡气质同样平凡,唯独不凡一点就是他清冷的神情。 这种清冷本该属于孤傲之人,一个像他这样平凡的人,摆着这样的脸色本来不该,却叫人看着又觉得并不违和。 这男人就是南云城风霜岛的岛主,南风霜。 并不是岛屿按照他的名字命名,而是因为他成为了风霜岛的岛主,所以被赐予这个名字。 “岛主,我去吧。”南风霜身边的一名年轻男子主动请命。 南风霜对男子有信心,刚准备答应,就听到淡然中带着一丝好奇的童音响起,“王战是什么?” 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孩子,除了南云城的两个少城主还能有谁。 南风霜一点都不敢怠慢他们,平静又不失恭敬的回答他们的问题,“两军对垒的时候,两军统领单打独斗名为王战,王战中生死不论,是最能激发士气和决定胜负的战斗。” 两个小孩一听到他说完,几乎是异口同声说道:“我去。” 南风霜还没有同意,两个小孩已经先吵上了。 “我去。” “你去干嘛,我才是男孩子,应该由我去。” “我也是!” “什么你也是,你是姬儿妹妹。” 看着两个小孩争吵的样子,南风霜和周围的大人们都一脸的无奈,偏偏他们还真没办法阻止。 最终,两个小家伙决定猜拳决定。 “石头剪刀布……” 结果是姬儿流露出的笑脸,眸子闪动着光彩,可爱漂亮得让一群大人们看得心动不已。不要想歪了,这个心动绝对没有邪恶的思想,只是一种想要抱抱他,揉捏他脸蛋的心动。 “哼。”阿妴轻哼一声,没有和他说话。 既然已经选定了人,南风霜想要劝说也没办法,便挥挥手下令让人把船朝赵一涵的方向靠近。 这艘船上的人本事都不弱,就算赵一涵无耻的突然发难,他们也有本事在海上逃过一劫。 不止是他们在靠近,赵一涵的船也朝他们靠近,两者的距离就这样一点点的靠近,不到一会互相都能够看到对方船上的人。 赵一涵看到两个小家伙的时候显然一怔,不过这时候的他没有想太多,目光迅速就落在了南风霜的身上,猜想到他就是这次袭击的最高统帅,厉声说:“请!” 南风霜没有回答他的话,却听到一道童音响起,“来。” 这一道不该出现的声音让赵一涵再次惊愣,不由的朝姬儿看去,一时摸不清头脑。 姬儿神色淡然,“不是要王战吗?我让你三招,你先出手吧。” 一个孩子表现得如此早熟淡定,着实让人感到诡异,同时也不由觉得可爱,尤其是姬儿的容貌实在生得好看。 赵一涵回神,听明白了他的话,脸色便青了,“王战不可辱,你们南云城中人心胸竟然如此狭窄,不敢应王战就罢了,何必派出个小孩来膈应辱没我。” 这句话对于姬儿来说才是一种辱没,对方分明就是看不起他。 姬儿眸子一冷,轻哼一声,只见他小手一挥,就在海面上打出一道高达三米的海浪,抬眸见赵一涵惊疑的神色,淡淡说道:“我就是这边的最高统帅,要打就打,废话那么多干嘛。” 说完,他小小的身影从船上飞起,站在了半空。 这一幕刺激了赵一涵这边的人,差点以为这小孩是仙童下凡。 阿妴却知道这是玉竹丝的效果,在姬儿刚刚一挥手之间,玉竹丝已经被他缠住两船之间,这一跳就站在玉竹丝之上。只是玉竹丝太纤细和不易见,一般人看着就会觉得他是站在虚空中。 姬儿已经向赵一涵表现出自己的实力,如果赵一涵还不应战的话,那么就等于是不战而败。 和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王战,这样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只是想着年级对比就已经是赵一涵输了。 赵一涵没办法,咬咬牙终是手持长枪冲了上去。 他并没有因为姬儿是小孩就没有出手留情,因为这关系着他这边不部分的性命,以及西陵的威严。 “你为何不还手!”一招、两招之后,见姬儿都轻易的躲避,赵一涵恼怒的吼叫。 姬儿炸炸眼,打了个哈切,“都说让你三招了……”停顿了一秒,他貌似失望的看着赵一涵,又看看他的长枪,叹息说:“你真让我失望,居然还是用枪的,连娘亲的一半都比不上。” 童言无忌,却是最最伤人,尤其是他说的话都是事实,且明晃晃的摆在所有人的眼前。 “啊!”赵一涵大吼一声,将自己的杀招都用了出来。 这次他抱着必死的决定来战斗的,所以发挥的实力完全超出了他平时的战力,可是饶是这样也没有碰触到姬儿。 “三招过了。”姬儿忽然说。 然后一直躲避的姬儿终于出击了。 他的招式非常的直接且犀利,手掌晃动间分明没有碰触到赵一涵,却见赵一涵的衣裳不断的破碎。 不到一分钟,赵一涵就成了个狼狈的乞丐模样。 让你看不起我!一脸淡然的姬儿,实际上内心很记仇。 本来可以轻易击败击杀赵一涵,他偏偏就是跟玩弄他似的慢慢折腾,最终让赵一涵衣裳破烂,头发长短不一跟狗啃了一样。 一面倒的局势被双方的人看在眼里,谁也没有说话,不过谁都看得出来西陵海军这边的人面色麻木绝望,显然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 “啊——!”一声大吼,几乎能够卷起海上的惊涛骇浪。 姬儿一怔,看着赵一涵竟然自己用长枪刺入了自己的心脏,临死前吼叫,“生为战将,死为战魂!” 这一声吼叫让寂静的气氛更加的沉寂。 姬儿愣愣看着赵一涵的尸体跌入海中,在南风霜一声包含担忧的叫声中回到了原来的船上。 “少城主……这,其实并不关您的事。”南风霜见姬儿神色有异,以为他因为赵一涵的行为产生了某种阴影,连忙安慰着,只是不善于安抚人的他说的话也显得较为无力。 他想要是少城主在自己里面发生什么事情的话,自己也不用活了! 姬儿不知道他的担忧,愣神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恢复了平常的表情,挥手间收了玉竹丝,淡淡的说:“关我的事又怎么样。” 他一句话让南风霜哑口无言,然后又听到姬儿说:“王战生死不论是你说的吧。” “是。”南风霜见他神色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也稍微安心。 “生为战将,死为战魂!”忽然,惊天的叫声传入南风霜等人的耳朵里。 原本已经丧失了士气的西陵海军士兵们竟然一个个激愤起来,面上带着必死的决心,显然是要和他们死磕到底。 南风霜见到这一幕,对已经逝去的赵一涵,和这一支军队产生一丝敬佩的心思,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杀心。 “怪只怪各为其主,两者为敌。”南风霜吩咐人快速的返航,然后这一战真正的打响。 饶是西陵的海军气势惊人,然而在海上不比陆地,装备的好坏差异注定了结局。 月挂梢头,海上一方的火光渐渐的的消减,一方的火光则腾腾不熄。 南云城的一座看台的青瓦楼顶上,水珑和长孙荣极站在这里,迎面的风吹动两人的发丝和衣摆。 水珑手里拿着一瓶酒,慢悠悠的喝着,眼看这一场海战结束后也放下了酒瓶。 “觉得怎么样?”她问长孙荣极,就好像看了一出平常的戏。 长孙荣极眸色清幽,对千、万人葬身海底的画面毫无感触,唯独落在身边女子身上的时候才溺出不一样的光彩,“阿珑设计的戏,自然精彩。” “的确精彩。”水珑低声说。 赵一涵和西陵海军们的表现出乎她的意料,原以为他们遇到袭击会如一团散沙,最终被打得狼狈乱窜逃亡。谁知道他们竟然拼死战斗到底,虽然最后败了,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却也败得光彩出彩,并没有给西陵丢脸。 两人一起从看台的楼顶离开,留下一众其他的看客还没有回神。 无论是南云城本地人还是别的人都没有想到,所谓的戏居然是这个。亲眼目睹两军交战,不止见识了西陵海军虽死犹荣的英勇,更见识了南云城的实力,让所有看完这一幕的人久久都没有办法回神,始终看着那的海面还没有完全退去的火光,心思难平。 +++++++++++++++++++ 西陵海军秘密进攻南云城,最终全军覆没,南云城却没损一人的消息很快流传出去。 长孙流宪自然很快就得知了这条的消息,得到消息的那一天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让见连福安也一样。 候在门外的福安听到宫殿了不断传出来的摔物声,以及隐隐约约的嘶吼声,犹如困兽的嘶吼。 第二天清晨长孙流宪还是一脸平静的从宫殿里走了出来,依旧如期的去上早朝。 如果不是他眉眼透着疲惫,眼中密布血丝的话,还真看不出来他状态有异。 早朝上时,有官员提出南云城宴请天下之事。 明明说话的丞相口气平和,却还是触怒到了长孙流宪,他就好像是被触碰了逆鳞的疯兽,抓起面前之物就吵丞相砸去,嘶声说:“一座小城,一个小小的一城之主,有什么资格宴请天下,让朕去参宴。” 丞相年事已高,一时不查额头被砸出一个口子,脸色一变屈身跪地,口气僵硬的说:“臣得知,南晋、楼阳以及东云都已经答应参宴,且已经上路。” 四国之中,如今的西陵当属最弱,连其他三国都已经答应了,他长孙流宪还想摆什么谱子。 显然长孙流宪也听出了丞相的意思,正是敏感时候的他面色已经显露出怒色,轰然的站起身冷冷看着丞相说:“好啊,如今连你也不将朕放在眼里吗。”深深吸了一口气,口气再无起伏,“我看丞相年事已高,也是时候该回家安享余生,受儿女清福了。” 这话显然是要罢了呈现的官职。 丞相脸色先是难看了一瞬,不过很快平静下来,却是不再跪地而是站立起身,平静的看着长孙流宪,平和的语气缺如同尖刀刺入长孙流宪的心中,“皇上以为,您有什么自个被臣放在眼里。” 长孙流宪如何想到他竟然这般的大胆,在朝堂之上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丞相却似没有看到他几乎要杀人的神色,平静的说道:“如若皇上不是被武王爷送上皇位,您认为臣等会对您屈尊卑膝?” 如果说水珑是长孙流宪最痛恨的人,那么排名第二的绝对就是长孙荣极。 丞相的这番话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最大的心理折磨。 “来人,来人!给朕将他压入天牢!”长孙流宪怒极反笑,笑声诡异冰寒。 很快有禁卫军走了进来,听从长孙流宪的命令把丞相抓拿。 丞相并无反抗,任由禁卫军把自己抓住。 长孙流宪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幕,笑着说:“无论你怎么说,在这座皇宫之内,皇城之中,乃至在整个西陵国土内,朕才是皇上,才是最高的掌权者,可以一句话决定你的生死!” “呵呵。”丞相给予长孙流宪的却是如此一声不明意味的笑。 这笑却比任何的言语更加能够触怒长孙流宪。 “把他压下去,好好伺候,不要轻易死了!”长孙流宪双眼满是血丝的低吼。 丞相被禁卫军带了下去。 这一天的早朝最终不了而终,每个人各怀心思,早朝之后长孙流宪再次回到宫殿,将自己的怨怒全部发泄在外物上。 连续几天的日子长孙流宪都过得不顺畅,他不顺畅自然不想别人顺畅,缓解发泄自身压力的办法除了摔物,到后面更加变本加厉的变成了折腾他人,最先受到迫害的就是他的后宫女子,还有天牢中的原丞相大人。 只是长孙流宪显然不想去看原丞相,或许是不想听到他说的那些尖锐的话,所以每次都是通过福安来述说他所受的折磨,听着的时候就如自己亲眼所见一般,大从内心感到报复的快感。 这天,长孙流宪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应该说他早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只是一开始的感觉很微弱,伴随着时间的过去,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偏偏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所谓的不对劲,到底不对劲在哪里。 直到他用午膳的时候,一名宫侍匆匆忙忙的赶来,被福安拦下。 宫侍走了,福安则回1 251 大结局(下) 连日来海上的天气都很好,航海的路途也很平稳。「* 大约出行是十三天后,以夙央的话来说,离目的地已经接近了。 海上的航行是无聊的,除了能在船上行动之外,连多点走动的地方都没有。 这段时间也发生了一些事,例如一些小摩擦,又例如一些互相之间交好了的人,也有像上门道谢这种小事发生—— 方俊贤忽然飞身来到水珑所在的船上,一来就将一块令牌放在水珑的面前,开门见山的说:“海会上我和所有逃生的人一样欠你三条命,这是瓦刺鬼门的鬼令,你可以用此动用鬼门的势力,也可以要求为你办三件事,哪怕为此丧命我也毫无怨言。” 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不想给水珑拒绝的机会,所以急急的再次开口,“我知道鬼门对于你来说并不算什么,却是现在我最有价值的东西。还有,谢谢你救了家妹。” 最后一个字落下,方俊贤就如同来时一样,迅速的离去回到自己的船上。 对此,水珑将令牌收下,并没多说什么。 她却不知道,不远处的一艘船上方俊贤实际上暗中看着她,见她收下了令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如果水珑不屑一顾的把令牌丢弃的话,他一定会感到难受。 无惊无险又度过了两天,也是从出行后的第十五天,他们看到了陆地,来到一座岛屿上。 长孙启燕这些皇室中人带来的手下都迅速开始在岛屿上立帐篷,堆火堆,布置食物,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江湖人没有他们那么讲究,大多都是亲自动手,速度一点不比四国那些人慢。 南云城的人自然也是如此,没一会儿每个人都有了休息的地方。 大家都用过午膳后,又休息了大约半个时辰,千雨颂朝水珑询问:“你说嘲凤皇城就在这里,可是在这座岛上?” “到了晚上就知道了。”这个话是夙央给水珑的答案,水珑原封不动的送给千雨颂他们。 这一等,众人足足等了四五个时辰之久。 如果不是水珑没有动,一部分人都想要在岛屿上四处行走寻找试试看。 一直守在水珑身边的长孙荣极忽然抬头看着天空,在水珑耳边低声说:“今日天象有异,百年难见。” 天象? 水珑的眸光一闪,想起前些日子看到的纸条内容。 她不明显的走神被长孙荣极看在眼里,手指勾住她一缕秀发,轻轻的缠绕着,没一会儿就缠绕不放。 “啊!那是什么?”忽然,一人的惊叫声惊醒众人。 众人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见一人指着天空,这就又将视线投向了天空。 抬头一看,所有人面色都流露惊讶之色。 只见黑暗的天空,月亮半遮半掩在云雾中,漫天碎星点点,却都不及五颗星辰闪亮。 这五颗星辰互相之间似有联系,不断相连在一起,还在天空移动中,移动的速度不快,不仔细看发现不了,看久了又让人产生一种虚幻的晕眩感,受不了的收回视线。 “来了。”夙央声音略有一丝颤抖。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大海就发生了奇怪的现象,一道道无限扩大的波纹出现,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要从海底脱引而出一般。 这种未知让人本能的感到惊惧又兴奋。 原本坐着的人大多都站了起来,有的往前走想更真切的感受海上的变化,有些则本能的后退,生怕海中会冒出什么可怕的怪物。 轰隆!轰!轰轰轰! 众人的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阵阵诡异的鼓点声,又像是什么轰炸的声音,不是从耳朵而入,而是直接响入脑海里。 “早就听闻嘲凤神秘不凡,单凭这样的动静就足以让人惊奇了。”有人低语。 “退!”水珑忽然说,然后身影快速退去,目光看向两个小孩,发现他们的行为一点不慢,几乎自己话语刚刚落地,他们就懂了,内心感到欣慰。 巨大的海浪突然而起,向这座岛屿打过来。 一些靠近岛屿边缘,反应不及的人被海浪打得狼狈翻滚,幸好并没有闹出人命。 接下来越来越大越来越高的海浪不断的冒起,人们的视线也都被这些海水遮挡,根本就看不清楚里面最终的的情况,也不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次来寻宝的人也有上次海会逃过一劫的人,其中董弼就是其一。 这群人看到眼前一幕,几乎发至内心的感到一阵战栗。因为眼前的情况和他们遇到过的海会天灾有些相似,都是天显异象,海水突然激荡,只是相比起那场天灾,这次的动静并不算太大,却也不小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约十分钟,由于过高的海浪冲击,岛上的人不得不放弃之前布置搭建起来的休息场所,不断的向岛屿高处进入。 “我们的船……这,我们之后怎么回去啊?!” 因为船都停岛屿的旁边,海浪太大将无人驾驶的海船冲飞的冲飞,打翻的打翻,击垮下沉的下沉,反正看样子他们这么多人,等海浪之后找到船离去的概率很小。 终于,风浪渐渐减弱,再到消失。 “啊——”眼前的画面让人惊呼,就算是水珑和长孙荣极之流,看到眼前的一幕也不由的惊诧。 原本一片无边的海域之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浮现一座岛屿,也可以说是一片陆地,让人们所在的岛屿距离非常的接近,范围却要大很多很多,看上去似一座完整的城池。 这座城池有高耸的城墙,也有风格特别的建筑,琼楼玉宇说的不过如此,站在他们这个高度还能够看到那最最磅礴大气的皇宫大院,和一般皇宫不一样的是,这座皇宫主要的色调不是明黄,却是火红,犹如腾腾烈火,永久不衰的张扬火红。 “这……这……”许多人都说不出话语来。 原来这就是当初传言中一夜消失的嘲凤皇城,原来传信并非虚假,也就是说嘲凤的宝藏也是真的存在,长生不老药也是一样。 很快就有人朝这座皇城中跑去,想要最快得到好处。 一个去了,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越来越多,人们想群蝗般扑向这座瑰丽无双的皇城。 “南云城主,这是要往哪走?”千雨颂看到眼前一幕也是惊讶的,不过很快就恢复原状,对水珑问道。 她没有动,季思缘和完颜少麟、长孙启燕也没有动,武林群豪那边冯岂非和方俊贤等等也没有动。 水珑讶异的看向千雨颂,“地图早就发给你们了,想怎么走怎么走。” “呃。”她的态度让想要从她身上挖出点什么的人们一阵无语。 鬼画糊涂的地图,根本和眼前的皇城一点不搭,怎么可能是真的地图。 大多人心中这样怀疑着,然后默然跟着水珑走。 在他们看来,水珑不是说了想要长生不老药吗,既然她想要就必须找到。如果她私藏了真的地图,那么跟着她自然就有机会得到那神药。而水珑因为顾忌他们不往真实的方向走,那么他们得不到,水珑也别想得到。 他们的心思水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丝毫没有驱逐他们的意思,反而意味深长的说:“既然选择跟我走,左后不要后悔。” 心怀恶意的某些人,见到她如梦似幻的笑容,却觉得心头莫名一寒。 难不成她打算杀人灭口? 在一众猜忌中,水珑和两个小孩打了声招呼,随后也进入这座举世闻名的皇城之中。 远看时就觉得嘲凤皇城繁华瑰丽,进入其中更是真切的感受都曾经嘲凤的无限风光。 饶是出至现代的水珑也无法想象,这座皇城是怎么沉入海底百年不衰,百年之后又浮出水面,丝毫不见破损的。城内所有的建筑都完好如初,透着股神秘古老的气息,唯独缺少了人的存在。 有人从一些酒楼和人们的居所进出,惊呼声一道道的响起—— 原来这些地方内除了没有食物,任何东西都是齐全的,有的人还在柜台里寻到了钱财。 只是这钱财属于嘲凤专用到钱币,在外买不来东西,当然拿来换取银两也可以。 大多人的目的都一样,那就是前往嘲凤的皇宫。 在他们看来,皇宫才是潜藏着真正宝藏的地方。 水珑也不例外。 他们一行人中,当属夙央这时候的心情最复杂,他眸色迷离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似乎这里的繁华,人声沸腾尚在昨日。他行走在街道上,周围的百姓们都恭敬的退开,有童稚的小孩拿着水果送到他的手里,笑容灿烂美好。 如今……这里不见一人,还被一群强盗心理的人们走过,自己也在其中。 袖子忽然被拉扯,夙央回神,不动声色的朝左边看去。 姬儿一手正拉扯着他的袖子,神色淡然的说:“嗯……这座皇城还挺好看的。” 小孩的神态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夙央却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 “嗯。”夙央在小孩的目光下勾起嘴角,声音悠远,“当他恢复生机的时候,更好看。” 一座城再美,失去了人的存在,也将变得没有意义。 姬儿悄然侧眸见他情绪回复,就松开了他的衣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夙央笑容却久久不散。小龙儿的孩子,真的是个好孩子。 众人一进入嘲凤皇城就跟赶着投胎一样迅速冲刺,大多人的目的地也是一样的,那就是嘲凤皇帝居住的凤阳宫。 水珑依旧平静的慢行,扫过不动声色跟在她身边的人。 现在跟在她身身边的人已经少了不少,不过每一个都是人精。 “走吧。”水珑对夙央说。 夙央也看了千雨颂等人一眼,无声的点头带路。 真正的嘲凤宝藏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现于众人的眼前,它的所在地在别处,这一处只有少数人知道。原本夙央觉得,应该只有他一人知晓罢了,现在却无法确定。 从嘲凤后宫中的冷宫进入地道,复杂的机关让千雨颂等人惊讶,直到一座大门前。 夙央说:“地宫内的机关在那一日就全部开启,会发生什么我也无法预测,答案在你们的地图中。” “你是何人?”季思缘问道。 他们早就发现了夙央的不凡,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询问。 夙央却没有理会季思缘,从袖子内拿出一块玉坠交给水珑,然后退在一旁,“我在这里等候。” 他不打算进去。 这玉坠子对水珑来说很熟悉,正是记忆中原身白水珑送给长孙流宪的那一块。 原来当初长孙流宪没有撒谎,长孙荣极之所以找不到这块玉佩,完全是因为夙央早已将它顺走。 “嗯。”水珑接住玉佩,将两个小孩也留在外面。 “娘亲……”阿妴和姬儿显然不怎么乐意。 不过在水珑的注视下最终妥协。 玉坠被水珑搁在一处机关上,轰隆隆的声音响起,眼前大门得以开启。 在阿妴和姬儿等人的注视下,水珑和长孙荣极一众人则步入大门之内。 这里的动静引来了不少人,一看到大门的存在,贪心**的促使,让他们也跟着走进去。 大约过去了五分钟,夙央才收起了内心的思绪,对两个小孩说:“随我去别处。” “嗯?”阿妴和姬儿疑惑的看他,然后阿妴突然说道:“难道这个是虚招?这里根本就不是宝藏的地方,你现在才是要带我们去真正藏宝的地方?” “你想多了。”夙央摇头轻笑,眼神却充满复杂,一秒后才继续说:“我们要去的地方藏着的不是宝藏,而是灾难。” “你这是要带我们去遭灾?”姬儿认真问道。 夙央知道他是在逗趣,略微沉重的心情不由放松不少,说:“如果那东西被他人掌握的话,会是灾难。” “听起来很厉害。”阿妴和姬儿没有犹豫,跟着他一起走。 一人两小孩的动静被有心人看在眼里,默默的跟着他们。 千雨颂他们怎么可能真的相信水珑,见到夙央和小孩都留在外面,他们就吩咐人专门跟紧他们,一旦发生什么,可以擅自决定行动。 当众人在为了嘲凤宝藏明争暗斗的时候,外界天下却也是风起云涌。 东云边关兵马忽然暴动,朝西陵而去,楼阳不甘示弱,共同出兵。 两大国的突然袭击攻打,按道理来说西陵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然而意外却出现了,西陵边关兵马似乎早有预料,竟然反应得非常的迅速,并且英勇的挡住了东云和楼阳的第一波攻击。 两军对垒中,西陵给两国的意外是一个又一个,他们的兵马素质并不比两国这边好多少,拿出来的城战装备却出色出色,不要钱似的轰炸炮轰,让两国兵马一时没办法靠近。 当楼阳、东云和西陵撕咬不放,纠缠不清的时候,南晋却出其不意的对最近的楼阳发兵,令楼阳惊惧的是一直一声不响的南晋,兵马弹药、破城弩等等恐怖的城战装备更是出奇不穷,用之不尽,攻势非常的犀利可怕。 这给出兵西陵,一时内部空虚的楼阳带来巨大的危机。 这是一出阴谋! 南云城宴请天下群豪,四国帝王,将他们都带离了本国,然后四国纷争皆起。 这到底是谁的阴谋,谁也说不准。因为先偷袭西陵的是东云和楼阳,偏偏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反被南晋将了一军。至于南云城?似乎没有他们什么事,风平浪静的有点诡异。 只有一些心智不凡的人才隐隐猜出里面的真相——西陵和南晋战争资源的由来。 打仗是极费钱财的一件事,没有巨大的财力支撑的话,这仗也打得虚,装备弹药和粮草军饷等等都要钱财,没有钱财去支撑这些,仗怎么打? 而,天下间谁不知道南云城的巨富,那日宴会上水珑也清楚都说过,南云城最注重的是战争资源的走私和制造。 只是谁能想到,在宴会上不断找水珑麻烦的千雨颂,竟然会和南云城是合作关系? 也许,这一切都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 从外界的局势看来,等水珑等人探索完嘲凤宝藏回归的时候,这场四国大战也将会有个结果。 如今各怀心思的水珑等人则已经进入了嘲凤地宫。 一连串的机关使人丧命,使人受伤,也使人走散。 从跟上一个幻阵后,水珑和长孙荣极就走散了,在她身边只剩下一个千雨颂。 两人相视一眼,没有之前在外人眼里的争锋相对,隐约可以看得出来千雨颂对水珑的一丝恭敬。 “休息一会。”水珑说着靠在墙壁上。 千雨颂则站在她一旁,拿出水袋喝了一口,轻声说:“外面应该乱了。” 水珑不置可否。 大约五秒之后,水珑才轻笑一声,“他们的表情和心情一定很有趣。” 千雨颂盯着她的笑容,一会收回目光,说:“如果当年您随大人来到南晋,现在的皇位就是您的了。” 水珑摆摆手,对这个并没有兴趣。 原来千雨颂是夙央的人,南晋也可以是夙央的一手之物,这一点白灵蕊却是不知道的。当年夙央说要让水珑放弃西陵将军小姐的身份,会给她另外一个身份,更加合理的身份,却还没有说出来就遭到了水珑的拒绝——那个身份,就是南晋皇室成员,可以继承大统,然后一争天下。 这时候,水珑忽然觉得背脊有点发烫。 “这是?”她回头朝背后看去,发现她之前靠着的墙壁。 千雨颂发现她异样,用疑惑的眼神询问她,同时也观察着这一面让水珑感到奇怪的墙壁。 “原来是这样。”大约过去了五分钟,水珑才看到墙壁的异样。 她拿出地图,对比着地图和墙壁,终于被她发现了一个突破点。 这地图是真的,由长孙荣极根据她背脊的图腾画出,做这件事情时发生的一系类qing色不足以外人道。 一直以来水珑看不明白这图腾的意思,连夙央也看不明白,因为这图腾是由嘲凤皇室画出,他没有参与其中。 “你看这墙上的纹路。”水珑提醒千雨颂。 千雨颂仔细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发现暗色的墙壁上真的有一条条细微的纹路,一般人注意到了也不会去在意,只当是石头天然产生的石纹。 不过看水珑对比地图的样子,她也拿出地图仔细的观察对比,终于也被她发现了相同点。 这石墙的纹路和地图的纹路相近! “这边走。”水珑说完,当先朝一个方向走去。 千雨颂连忙跟上,心中有几分的挫败。她虽然看出地图和石墙纹路的联系,却还没有分析出来两者的突破点在哪里,可水珑显然已经找到了重点的所在。 这地宫庞大的不可思议,水珑还发现这完全就是一座迷宫,如果找不到正确的道路,迷离在里面饿死的可能很大。 她不无恶意的想,要跟进来是那群人的选择,那么就算死在这里面也不关她的事了,正好还免了她费心去设计,这地宫还帮她解决了不少的麻烦。 一路有惊无险的走来,不是没有走错过路,饶是水珑手臂也被破开一道口子,千雨颂比她要显得狼狈许多,受伤也更多。 水珑计算了一下,他们大约走了两个多时辰,也就近五个小时,这也不排除她们走错了路,走了重复路。最后,她们停留在一座石门前,因为她们前面的道路已经被石门阻挡。 这座石门上雕刻着神兽流云,充满瑞泽之气,然而眨眼又觉得这神兽浑身凶悍,眼有凶光,势不可挡。 水珑饶有兴趣的看着石门上的雕刻,渐渐发现石门某处机关觉得熟悉。 她凝眉思考了一会,忽然想起记忆中夙央曾经教过以前的白水珑类似的机关之术。 根据模糊不清的记忆,水珑伸手握住那凸出的雕刻日月星辰,按照一定的规律扭动,只听到轰隆隆的声音,石门渐渐的开启。 眼前是一处巨大的宫殿大厅,庞大得堪比南云城的浮海台,哪怕进入万人也不会拥挤。 这么庞大的宫殿内并没有多少摆设,本该让人觉得空旷单调,实际上却没有,它给人的感觉唯有古朴古老,神秘庄严。 水珑注意到宫殿四周有好几座石门,每一座石门上的雕刻都不同,开启的机关应该也不同。 两人一起走进去,光滑的地面已经积尘,两人的脚步再轻也落下来印记,耳边似乎能够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莫名的调动自己的心跳。 完全走到大殿的中央,水珑看向最前方的高台,那里摆放着一座座玉牌,看样子应该是嘲凤历代皇室成员。 虽然她并不算原先的白水珑,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打从血肉内心散发出一股说不清的感受,犹如归家游子的归属,又似对真相不公的压抑气愤。 水珑深吸一口气,保持本心把那些感性都收敛起来。 她忽然明白夙央说出那番宿命一说的心情了,嘲凤的确有她的特殊神秘之处,明明她不是原来的白水珑,却也感受到来至血脉的特殊情怀,这种感觉很真实,并非是幻觉,不属于科学。 “看来是凭借运气的时候了。”水珑对一旁的千雨颂说道,指了指那一面面的石门。 千雨颂眸光闪了闪,摇头说道:“也要凭实力,要开石门,需懂得机关算数才行,这并非我的强项。” 水珑没有说话,开始四处观察石门。 这石门一共有十二面,每一面的门上雕刻都不一样,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水珑一面面的观察过去,并没有贸然选择,最终停在一面石门之前。 千雨颂走来,看到她面前的石门,讶异说:“这石门雕刻之物是嘲凤信仰瑞兽嘲凤,不过这极有可能是陷阱。” 水珑明白她的意思,就好像每个人都会选择嘲凤皇宫寻宝,看到这座石门雕刻嘲凤神兽,自然会以为这里面就是嘲凤最珍贵的宝藏,却也像千雨颂说的那样,这也极有可能是嘲凤皇室设计的一场陷阱。 水珑为什么坚持选择这座石门? 不是因为石门上的雕刻,却是因为她发热的背脊。 石门的雕刻可能骗人,不过她背后的图腾却骗不了人。 嘲凤皇室还没有那么傻,花费那么大的功夫给后代留下这样一个图腾,最后怎么也不会是为了坑后代的。 千雨颂见水珑已经决意,便不再劝说,而是自觉的走到远处。 这石门上的机关很奇怪,看起来就好像没有机关一样。 水珑试着推了推门,推不开。忽然,她目光落在石雕上嘲凤的双眼上。这眼睛一只红,一只无色,从角度看正好紧紧盯着水珑,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水珑没有被吓到,却想起了夙央说过的话,嘲凤的皇室血脉无人能够代替,代表着无上的尊贵和骄傲。 血脉…… 她总是能够在夙央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也听他说过嘲凤许多关于血脉的事迹。 水珑秉着试一试的态度,划破自己的手指,把血低落在嘲凤的那只无色眼睛上。 一切就是这么巧合,也应对上水珑的直觉。 面前的石门轰隆隆的响起,竟是打开了。 在进入之前,水珑看了千雨颂一眼。 千雨颂明白她这一眼的意思,微微垂首似恭送她的离去。 水珑的身影消失在石门后,石门也缓缓的再次闭合,除了目睹这一切的千雨颂,谁也不知道这里面曾经进去过人。 时间慢慢的过去,千雨颂也开始观察别的石门。 一会儿,此处又来了一人,见到来人千雨颂只是一瞬的惊讶就平静下来,以这人的本事和才智,能够找到这里并不是值得惊讶的事。 “阿珑呢?”长孙荣极环视周围,对千雨颂冷淡问道。 千雨颂出于某种心思,却是摇头,说:“我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谁知道长孙荣极却轻轻一笑,清雅的声线说出来的话无比欠抽,“就凭你的本事,不是好运和阿珑同行,能到这里才怪。” “……”碍于长孙荣极的身份,以及本身真的打不过对方的现实,千雨颂只能默默把血往自己肚子里咽。 长孙荣极没有理会她,如之前水珑一样观察十二面石门。 千雨颂表情不变,内心却想:我不说,看你怎么知道白水珑去了哪里。 然而当看见长孙荣极站在之前水珑离去的石门前,大约沉默了三秒,忽然侧头对她说:“阿珑怎么进去这里的?” 千雨颂心情顿时复杂。这个男人不仅对白水珑非常信任,并且非常了解。 知道自己不回答的话,即将面对的将会是长孙荣极的怒火,千雨颂终是实话实说,“我见南云城主把血滴上去门便开了。” 长孙荣极眉头微皱,对她说:“知道对别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千雨颂应道:“自然。” 想她堂堂一国之君,在这对夫妻面前,根本就没有一国之君的威严可言啊。 长孙荣极满意点头,侧身到旁边的石门,手掌一番动作就破解了石门的机关,步入石门之中,石门随着他进入而关闭。 千雨颂心中惊讶,这里的机关个个奇怪复杂,他怎么这么容易就破解了。 想她之前思考了那么久,也没打开一道石门,顿时觉得一股无力感蔓延心头。 现在的千雨颂还不知道,会让她更加无力无语的事情还在后头。 不到十分钟,千雨颂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回头看去发现之前长孙荣极进入的石门被打开,而一身青衣的长孙荣极再次走了出来,和之前不同的是他手里多了一个包囊。 这? 千雨颂盯着他手里的包囊,难道这就是他在石门后得到的宝物? 长孙荣极自然不会向千雨颂解释,他提着包囊再次去了下一个石门,在石门前顿足大约两分钟,双手又在石门上操作,轰隆隆的声音响起,石门的机关再次被他破解,而他也再次进入一个石门内。 五分钟后,石门打开,一身无恙的长孙荣极再次走出来,腰上多了一柄剑。 “……”千雨颂挪动嘴唇,眼睁睁看着长孙荣极往下一个石门走去。 顿足三分钟,第三个石门被长孙荣极打开,他走了进去。 十分钟后,石门轰隆隆响的打开,长孙荣极淡然走了出来,身上似乎没多什么?继续下一个石门。 顿足一分钟,第四个石门被打开,长孙荣极走进去。 十二分钟后,长孙荣极走出来,身边多了一只浑身漆黑,足有一人半高大的怪兽……说是怪兽,是因为它的样子很怪,身体如狼,尾巴如蛇,双眼暗金,额有第三只眼。 再走向第五个石门…… 千雨颂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幕,从一开始惊讶到震惊再到麻木,已经无语到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她嘴上说不出话,心里则狂暴的嘶吼:你不能这样啊!你不能仗着自己有本事就这样啊!你这是要把十一个石门都搬空的节奏啊!你让我们这群跟着来的人情何以堪啊!吃苦受罪的来到这里,结果什么都没有,会让人狂暴的啊! 长孙荣极听不到她内心的咆哮,就算听到了想来也不会在意。 在他看来这里的东西只要水珑一句喜欢了,那就是水珑的了。他只是负责在水珑出来之前,把东西都收集起来,然后一次性送给水珑,让她开心。 并非所有人都能够像水珑和长孙荣极一样快速的到达这里。前者因为身怀嘲凤血脉,本身就可以算得上是个bug,后者受到的知识极为广阔,在机关算数的领域都了得,自有自己的一番手段,加上急于和水珑汇合,所以才找来的这么快。 因此当长孙荣极花费了半个时辰,已经收刮到第十个石门的时候,这里才迎来了第四、五、六个人。 这三人是季思缘和他的一名手下,还有一名江湖人。 三人看到大殿的时候,难以掩饰一时的惊诧,随即看到千雨颂和长孙荣极,表情就沉静下来。 尤其是季思缘,他看似平静,实际上内心并不安定。 这里只有他的一名手下,以长孙荣极的实力突然动手的话,他极有可能丧命在这里。 不过他显然想多了,长孙荣极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悠然的打开第十个石门,看了千雨颂一眼,人就走了进去。 千雨颂欲哭无泪,表面神情却一点变化也没有,对季思缘笑道:“楼阳国君不快点选择机关大门的话,说不定什么都得不到。”说话的时候,她已经不动声色的站在第十一个石门前,做个认真思考演算机关的样子。 没办法啊,长孙荣极临走前的一个眼神,分明就是要她这么做的意思。 要是长孙荣极出来的时候,这最后一个石门被季思缘他们选了,并且已经进去了的话,她的后果绝对不美好。 季思缘没有看出千雨颂的异样,听到她话点头,寻着石门观察起来。 千雨颂默默的摇头,为他们捧了一把辛酸泪。 这么辛苦的破解机关,到最后进去了,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和表情。 这次长孙荣极在第十个石门内逗留的时间比较长,大约过去了半小时才出来。 这次出来他的身上东西不但没有增多,反而还减少了,浑身上下就留了一柄剑。 长孙荣极毫不犹豫走到了千雨颂守着的石门前。 他的行为被季思缘等人看在眼里,却没有觉得奇怪,在他们的认知力,长孙荣极就是这样一个唯吾独尊,不讲道理的人。 千雨颂垂眸,做出一副礼让长孙荣极,不和他争锋的样子,走到了别的石门前。 季思缘他们都在加紧时间破解眼前石门的机关。 忽然,他们听到石门开启的声音,愕然的侧头看去,发现长孙荣极已经走进去了刚刚的石门。 这……从他出来到又打开一个石门,期间没有超过十分钟吧! 眼睁睁看着石门关闭,季思缘等人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长孙荣极破解机关这么快,那么自己等人来之前,他到底破解了几个机关石门?这关闭着的机关石门,是否已经被他进入过了? 季思缘朝千雨颂问道:“南晋国君,你可知道长孙荣极他已经开启了几个石门?” 就在刚刚,已经全开了,反正你们绝对别想捞到什么好处了。千雨颂在心里这样说着,表面上则做出一副淡然的神色,摇头说:“我也不知,来时就见他顿足在石门前。” 季思缘误会成千雨颂也才来不久,说的就是刚刚长孙荣极站在石门前的画面。 “应该不会那么快……”季思缘低声喃喃,更加加紧时间破解机关。 这时候门外又来了几人,分别是完颜少麟和几个江湖人士,他们一看到里面几人的动向,非常聪明的也寻找石门破密。 其实每个人都好奇,水珑到那里去了?她身为嘲凤的皇室血脉,不是应该最先到吗?怎么会比他们还慢? 众人疑惑不知去向的水珑,这时候正捧着一本书看得自在,顺着前方道路行走。 这本书是一本传纪,唯有每一代嘲凤国君才能看。 里面所言,原来嘲凤第一代国君竟是一位修仙者,年轻时偶得一座嘲凤神兽的雕像,从而得到仙缘,修炼从嘲凤神兽雕像中得到的功法,在乱世中建立在嘲凤国,并且一统天下,最终得到成仙,飞升而去。 这份传纪在水珑看来,就跟现代看小说似的,不过前世小说大多虚构,眼前这份传纪显然是真的。 为什么会让水珑相信这份传纪是真的?全因为刚刚她得到的东西——现在带在她手腕上的一只玉镯子。 不要小看这个玉镯子,这竟然是一件传说中的空间道具,也可以说是修仙小说中经常出现的乾坤袋。 这里面真的有一个小空间,装着世人都想要得到长生不老药,以及第一代皇上留下的功法。 这也足以解释嘲凤国的神奇,竟然沉入海底百年不衰,百年后在现海上,这种手段哪怕是前世现代也需要极大手段才能做到,这里却是一个古老的时代。 她进入的石门进来了就不能原路回去,只能走到尽头。水珑把传纪收入手镯内,心里想不知道长孙荣极怎么样了,以他的本事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大殿,要是等了几个时辰都等不到自己的出现,之后相见一定又的闹了。 这样一想,长孙荣极似乎总是在闹脾气,可是她却不觉得烦,反而也乐此不疲了。 想着想着,水珑勾起嘴角,加快了脚步。 终于,她看到了亮光,知道出口到了,准备踏足出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人说话的声音,一时顿足。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女子尖锐悲痛的叫声清晰的传入耳中。 水珑眸光一闪,虽然女子的声音因为年纪的变化而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不过她还是听出来这说话的女子就是白灵蕊,幕后最大的策划者。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你不是要四国毁灭吗?不是要嘲凤重现天下吗?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满足了你的愿望,为什么你就是看不见我对你的付出,看不见我对你的好!”白灵蕊激动的喊叫,声音已经隐隐出现哽咽。 这里是嘲凤的神殿,也就是嘲凤历代国师居住留守的地方。 神殿的大厅依旧光洁,似乎时间没有给它带来丝毫的损伤,气氛宁静祥和。 只是现在两方人对峙在这里。 夙央看着面前十米之外的白灵蕊。 谁曾想到这个小女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能量,给天下翻起这么大的风浪。 他听着她的话,忽然有些恍惚。犹记得他曾经也这样想过,不明白水珑为什么不听他的话,明明他是为了水珑好啊,为什么她就是不明白,不理解他的苦心。 这时候再看白灵蕊,听到她一番自己的心情,才真正明白水珑那时候的心情。 因为她的好,他真的不需要,并且命运如此的巧合,她这样做,正如他曾经做的反而和水珑站到对立面,他和她现在也因为她做的名为为他好的事,而站在了敌对的位置。 “你是凤漓。”夙央没有理会白灵蕊,目光落在白灵蕊身边站的一个黑衣男子。 男子半边脸都隐藏在黑色的金属面具后,整个人的气质邪异冰冷,听到夙央的话,对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真高兴国师大人还记得我。” 夙央脸色冰冷。他一直不知道白灵蕊为什么知道那么多,这时候见到凤漓,一切都有了解释。 凤漓说:“多亏了白小姐救了我才让我有幸在站在国师大人的面前。” “凤漓!”白灵蕊看得出来夙央不喜欢凤漓,所以听到凤漓故意的言语,不愿让夙央为此更加排斥自己,不由对凤漓发火。 凤漓呵呵笑了一声,“白小姐,这个假和尚有什么好的,等大事一成,天下间的男人还不是任你挑选。” 白灵蕊冷声斥骂,“你以为我是像白水珑那个贱人一样,那般随便的女子吗?!” 躺着也中枪的水珑翻了个白眼。这都是美男惹的祸啊! “谁允许你骂娘亲的!”阿妴冷声说,一支飞剪射向白灵蕊。 白灵蕊的武功不弱,和水珑等人相比却相差许多,也不是两个小孩对手。 这一支箭白灵蕊躲不开,不过她身边的凤漓已经快速的帮她拦截下来。 “小家伙,倒有点本事。”凤漓笑眯眯的看着阿妴,眼神冰冷蚀骨。 敢伤灵蕊?找死! 凤漓心里已经开始设计着怎么从夙央的手里把两个小孩抓拿,然后慢慢的折磨。 阿妴回道:“自然比你这个老不死有本事。” 自从知道夙央的真实年纪之后,阿妴就觉得和夙央以前认识的人一定年纪也不小,所以一句老不死的不算骂错。 凤漓脸色一红,显然被气到了。 “啊啊啊——!”这时候,从某处传出某人撕心裂肺的叫声,让所有人心头都一颤。 阿妴和姬儿两人先是一怔,神色流露一抹疑惑,因为他们觉得这叫声很熟悉,想了几秒两个小孩面色忽然变了。 姬儿走上前一步,对白灵蕊冷冰冰的质问:“你对阿溯做了什么!?” “把阿溯交出来!”阿妴也叫到。 以前和卫溯相处的时候,他们听他说起姨姨的时候,都是说好的,所以他们以为白灵蕊对卫溯可能怀有不轨之心,不过也不曾亏待他,对他也该是好的。 可是听到这一道叫声,他们就知道自己错了,不详的预感应验了。 白灵蕊没有回答两个小孩的问题,看着两个小孩的目光毫不掩饰厌恶。 夙央沉思,忽然脸色也变得冰冷无比,眼睛里面已经浮现怒火,“你们用那个孩子做祭品,想要激活凤血卫!” “国师大人果然聪明。”凤漓拍拍手,笑着说。 夙央动手了,想要突围进入。 四面八方出现一个个黑衣人,将他们包围,凤漓说:“国师大人还是先考虑考虑自己还有你身边两个小家伙的安危吧。哦,对了,祭品只要是嘲凤的皇室的血脉都可以,既然你想要救小溯,不如就拿你身边的两个小家伙做交换好了。” 夙央面无表情的回到两个小孩的身边。 原本他带两个小孩过来这边,就是担忧这边出现变故,谁知道变故还是发生了。 现在就算他突围赶往那处也未必能阻止一切,比起那件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更该做的是保护两个小家伙的安危。 水珑听出事情不妙,两个小家伙有危险,当即踏出出口,极快的隐藏起来。 她现在在的位置是神殿的正前方神台处,就是白灵蕊等人的背后,阿妴他们的眼前。 阿妴和姬儿似有所感的抬头看去,当看到水珑的身影,两个小孩的眼神显然一亮,随即他们快速的收回视线,表情演示的很好。 阿妴对白灵蕊他们说:“就凭这些人就想拦着我们?看我怎么把你们打败,然后把阿溯救出来!” “没错。”姬儿走上前一步,跟着说:“我们一定不会让阿溯有事,一定会把他救出来。” 这两个家伙!水珑哭笑不得,她哪里会不明白两个小家伙这话根本不是说给白灵蕊他们听的,而是说给自己听的,所要表达的意思就是救卫溯,让水珑暂时不用管他们,先去救卫溯。 水珑呆在原地暂时没有动,她又不是圣母,更没有那么大义灭亲,舍己为人的精神,比起一个卫溯,她更在意两个小家伙的安危。若是用两个小家伙的安危,却换一个卫溯的安危,她绝对不会同意。 两个小孩显然也看出了水珑的意思,姬儿大声说:“就算我们救不出阿溯,以我们的本事,有心要跑的话,你们也肯定抓不住!” 白灵蕊他们自然发觉到两个小孩的话语有点奇怪,却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最终只能当是小孩慌乱所致。 这时候,夙央也发现了水珑,自然就明白了两个小孩异样的原因。 “尽我性命,也会护两个孩子的安危。”他平静的说。 如果祭祀成功,凤血卫被白灵蕊他们掌握的话,无论是对于他们还是整个天下来说,都是灾难。如今能够去阻止这一切的人,只有水珑了。 话语至此,水珑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去了卫溯尖叫的方向。 无论是两个小孩还是夙央松了一口气。 凤漓猝然转头朝身后看去,却不见任何的异样,皱眉紧皱。难道是他感觉错了? “拿下他们!”对周围的人下令。 白灵蕊没有阻止,她想既然暂时和夙央说不通,那么先把夙央抓住,事后再慢慢说通他好了。 两方人的打斗正式打响。 这边水珑则迅速的朝卫溯的所在靠近,一路上在神殿中穿梭,又见地宫般的石门,门口守着四人。 虽然来到这里只有神殿一条路可走,神殿那里有白灵蕊他们守着,不怕有别人进入。不过这门口守着的四个人显然也不可能简单,她想要救出卫溯的话,就不能把动静闹大。 水珑脑子里不断演化着偷袭的节凑,抽出了苍吟。 刷! 长枪犹如闪电,忽然就射出,射中一人的脖子。 其他三人的反应很快,却见人影一闪,又一人被水珑用匕首刺破了命脉。随后她拿起分为两段中间连接着铁索的苍吟一甩,缠住另外两人,一手捂住一人即将要吼叫发出信号的举动,一脚顶在他的下体。 她隐约似乎听到了蛋碎的声音,看瞬间晕过去倒地的男人,她无声的说:不好意思了兄弟~ 最后一人也被水珑迅速的一拉苍吟,被瞬间勒死。 四个人,在不到两秒的时间里杀死,看似轻松实际上费了不小的心力,稍微有一点误差的话,都会让人把信号传出去。 门口没有了人的守卫,水珑快步走了进去。 眼前是犹如西安兵马俑坑洞般的画面,只是西安的兵马俑都是的,眼前站立一排排,少说也有上万的人却似真的。 为什么说是‘似’呢?因为从他们的皮肤身体来看,他们是真人无疑,可是他们身上却毫无生命气息,跟石木无异。 这时候在最前方的一座祭台般的圆台中,卫溯就躺在上面。 他头发散乱,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红衣……不,不对! 水珑微微睁眼,发现他身上穿着的根本不是红衣,本该是一件白衣,却是被他的鲜血染红。 快步的走上去,仔细查看卫溯的情况,因为太多的血,几乎看不出他到底哪里受伤了,这血又是从哪里流出。 “啊……啊啊……”卫溯嘴里发出虚弱犹如困兽的嘶吼。 这时候的他是清醒的,难得清醒。隐隐的他感觉到有人靠近,有人抚摸他的身体,有人给他喂下甜甜的药糖……幻觉吗?这种味道的糖,明明是阿妴和姬儿他们才有的。 卫溯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绝美妖冶的容颜时,心跳都停顿了一下。 “白……白姨?”再痛,即将面对行尸走肉的命运,他都没有哭。可是当看到记忆中的人,想起另外两张一样的脸,他的鼻子忽然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弥漫了眼眶。 “我……不想……死……”每吐出一个字,卫溯都要喘一口气,显得极为辛苦。 “你要是死了,两个小家伙还不得闹死我。”水珑无奈的说,轻松的语气让卫溯心情得以平复。 她看不出卫溯的伤口到底在哪里,决定先把他抱起来带走。 可是这一抱,她却发现根本就抱不起来卫溯,卫溯的身体就好像被强力胶黏在祭台上。 “咳……不行,仪式已经开始就……没办法停止。”卫溯眼神渐渐黯然,对水珑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白姨……陪我说说话?” 水珑皱眉,问:“你跟说说这祭台是怎么回事。” 卫溯说:“以嘲凤皇室血脉血液激活凤血卫,嘲凤最强的人形兵器……祭奠一旦开始就没办法停……停止,等他们把我的血吸得差不多了……就会结束,他们就会醒来,受……受我的控制。” “这么说,你死不了。”水珑发现重点。 卫溯闭眼,“血液大量遗失,我余下的寿命不足一年,一……一年中,体弱多病……而且,我被……被姨姨喂了药,暂时清醒……之后我会再被她控制心智……” 卫溯口中姨姨自然就是白灵蕊。 一开始白灵蕊是打算让他作为白水珑的代替品,成为夙央培养的帝王,只是夙央就是认定了水珑,让白灵蕊也放弃了培养卫溯的打算,就把他最后的价值压榨。 一阵的沉默,水珑思考着对策。 “白姨……阿妴和姬儿来了吗?”卫溯突然虚弱的问道。 “嗯。”水珑看先他,又说:“他们很想你。” “我也想……”卫溯眼泪滑落眼角,嘴唇颤抖的说:“我们说好……一起玩遍南云城……还有,说好要一起……” 水珑没有说话,她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承诺。 她的目光落在祭台上,看着卫溯染血的模样,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怒气。血脉,又是血脉!这血脉就这么……等等!血脉?血? 水珑灵光一闪。她虽然不知道卫溯为什么也是嘲凤皇室血脉,但是要论嘲凤血脉,用夙央的话来说,她的血脉才是最纯净和尊贵的。 嘲凤皇室,天生眉心生朱砂者,必为储君。 这也说明了,她这具身体血脉的纯度。 水珑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去做。 她毫不犹豫划破自己的手腕,眼睁睁看着血液低落祭台。 这一滴滴来至她的血液就好像落入油锅的水,瞬间激起了祭坛的剧烈反应。 “啊啊啊!”卫溯似乎感觉到什么,忽然再次痛苦的尖叫。 水珑手腕一颤,看着他痛苦的神色,最终没有移开手,还把手贴在了祭台上。 如果不试试看的话,卫溯必死,一旦她的猜想成功了,卫溯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这一贴近,水珑就感觉到这祭台传来一股诡异的排斥力,想要把水珑推开。然而水珑一动不动,和这祭台死磕到底。 如果祭台有生命的话,它一定会对水珑委屈的控诉:你说你这是干嘛啊?居然用纯血来祭献,这多大材小用啊!人家不让你自残,你居然还非要自残,你叫人家怎么办才好呀! 最终水珑赢了,祭台的排斥力慢慢消失,反而传来一股吸力,迅速的吸收着水珑的鲜血。 这种被人抽血的感觉绝对不好受,水珑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 这时候,她再试着用没有受伤的手去抬卫溯,发现已经可以抬动,内心一安,嘴角上扬。看来她赌对了。 幸好卫溯甚至还不大,水珑一只手的力气也足够,终于把卫溯从祭台中拉下来。 “嘶!”祭台不高,不过这时候身体虚弱的卫溯摔下来还是挺疼的。 这一摔也把他摔清醒了不少,当看清楚水珑的行为,他瞪大了眼睛,声音沙哑的喊道:“白姨!” “自己处理伤口。”水珑把身上带着的伤药丢给他,然后凝眉看着祭台。 她发现祭台的吸力很强,不过她想要夺回手臂也不是不可能,不知道是祭台之前喝了卫溯的血已经没那么饥渴了,还是因为对她有特殊的优待,毕竟从一开始祭台的反应来看,它本身不想接受她的奉献。 水珑之所以不收回手臂,是因为她向来不喜欢做亏本的生意。 既然祭台已经吸了卫溯这么多血,还有她的血,就这样收回来,什么都没有得到不是她的风格。 水珑的目光投向前方坑洞里的凤血卫,与其把这群人形武器留在这里成为隐患,倒不如收入自己的囊中。 她有预感,她不会死在这里,也不会出现像卫溯说的那样的情况。 按照计算来说,卫溯已经付出了大半的鲜血,她再付出小半,算作两人分担,最终的后果不至于那么悲惨,只要不伤到根本,随时时间再补回来也是可以的。 其实水珑大胆的想法并没有错,只是她不知道,这样的行为也只有嘲凤纯血才能做到,否则让凤漓来,只会有两种结果,一是破坏了仪式导致失败,二是两人被吸成废物,将死之人。 “白姨……白姨……”卫溯不知道水珑的打算,以为她舍身代替了自己,眼泪哗啦啦都往下流。 这样,就算他捡了一条命,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阿妴和姬儿,这样的用命换来的命,他宁可不要。 “白姨,我来!”卫溯一时头脑充血,又打算上去把水珑换下来。 水珑正在认真感受算计着鲜血流失的程度,如果过了自己的底线还没有成功,那么就只能放弃了。谁知道卫溯半途过来,说出来的话让她一怔,然后哭笑不得。 她费心费力把人救下来,现在他居然又要去送死? 水珑一巴掌拍在卫溯的脑袋上,“滚一边去。” 卫溯被打得一蒙,还认为水珑是故意想把自己气走,“白姨,你我只是萍水相逢,我何德何能让你舍弃自己的性命……” “停。”水珑打算他的话,无语的说:“你最算有德有能,我也不会拿命救你,放心。” “……”卫溯悲伤的情绪被她这句话打击得几乎破散,一时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怒也不是。 水珑好笑看着他纠结的样子,“我不会死,你要是真想帮我就让自己恢复的再快点。” “哦……”虽然不明白水珑的意思,不过看着她的笑容,卫溯莫名的就相信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分明没有过去多久,对于神殿中的夙央等人和祭台这里的水珑两人来说,都显得异常的漫长。 “哒哒哒……”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卫溯没有听见,水珑却听得清楚,从这细微的脚步声来听,应该是个高手。 既然有人来了,那么门口的四个死人应该也被发现了。 水珑向来做事果决,眼前的情况必须舍得。 她若继续下去,自己和卫溯都有危险。 “你……”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凤漓。 之前他在神殿那里见众人和夙央三人久战不胜,又有江湖人赶到,由冯岂非带头帮助夙央等人,使得他这边的局势渐弱。 只是凤漓和白灵蕊都没打算逃走,不止是这里没法逃,更是因为他们还有卫溯这张底牌。 算算时间,卫溯的祭献仪式应该完成的差不多了,他就亲自前来查看。 这一看却发现门口的守卫已死,让他心惊,连忙赶到这里。 凤漓一眼注意到的就是水珑,见到水珑的行为,他先是一惊然后脸色就黑了,二话不说朝水珑袭来。 水珑本来想脱离祭台,却发现凤漓并没有对自己用杀招,先是一瞬疑惑随即就想到了他的打算。 看来眼前的男子对凤血卫势在必得,应该是看到她在祭献,想活抓自己用以卫溯说的那种控人心智的药。 她浅浅勾唇,倘若凤漓再狠一点,舍得放弃凤血卫对她下杀手的话,她也会果断的放弃凤血卫,不过眼前的情况却让她做了另外的选择。 一手持苍吟,站在原地不动,迎接凤漓的袭击。 啪! 凤漓的兵器被断,肩头也苍吟刺穿。 “这是!”凤漓没有想到苍吟竟然如此了得,一时轻敌吃了亏。他快速的后退,死死看着水珑,目光将她打两个彻底,最后定格在水珑的面貌上,“我本以为所谓的纯血是夙央虚构,看来你是真的。” 水珑感受到了他的杀意。 没有人比凤漓更清楚嘲凤纯血的得天独厚。 如果说普通的嘲凤皇室是天之骄子,那么纯血便是受天地宠爱,一些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成就,对于纯血来说却轻而易举,还有嘲凤的各种隐秘全部都为纯血提供最好的优待——例如眼前的祭台。 这回凤漓丝毫不掩藏杀意,宁可放弃凤血卫也要杀了水珑。 这世上还有嘲凤的皇室血脉,例如他自己,例如还没死的卫溯,又例如夙央身边的两个小孩。所以凤血卫还有希望得到,而眼前不快点把这个女子杀死,将会成为他和白灵蕊最大的隐患。 面对凤漓的杀招,水珑没有动,这回她连举枪都没有。 两人五米的距离,眨眼就被凤漓靠近。 卫溯睁眼欲裂,“不要!” 啪—— **拍打到钢铁般的声音。 凤漓的脸色瞬间煞白。 眼前,他的杀招被一个身穿红衣银甲的人以**挡住。 这人面无表情,双眼幽幽,犹如鬼火。 凤血卫! 凤漓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惊惧,毫不犹豫的转身,以最快的速度逃离。 凤血卫没有追,站在原地再次两个活死人般一动不动,几乎让人发现不了生命气息。 “白姨?”卫溯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凤血卫,又看向祭台的水珑。 “嗯。”水珑淡淡应了他一生,声线略带疲惫,不过她的眸子很亮。 就在刚刚,她成功了,和此处的凤血卫产生了联系,只要她一个念头,一个命令,凤血卫就会不畏生死去办到。 分明卫溯付出的更多,可纯血的好处又体现出来,这祭台和凤血卫也会选择明主,比起卫溯,水珑的血脉显然更能够得到他们的认同。 这也难怪凤漓会嫉妒,嘲凤在对待纯血方面真的太偏心了。 凤血卫的确厉害,每一个都是武林高手,跟可怕的是他们不畏生死,没有痛觉,说是人形兵器一点都不奇怪,唯一的确定就是没有智慧,没有思想,只能听水珑命令行事,也只会执行明确的命令,说得深奥模糊一点,他们都不会懂得。 “走吧。”水珑让两个凤血卫架起卫溯,带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凤漓快速的赶回神殿,发现这里的局势对他们这方更加的不利,他毫不犹豫冲上去把白灵蕊抱起来就跑了出去。 这样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了愣。 白灵蕊也愣了好一会,然后对凤漓怒道:“你做什么?” 凤漓僵硬的说:“凤血卫被白水珑控制了。” “什么?”白灵蕊瞪大眼睛,足足三秒后才对凤漓怨怒骂道:“你不是说万无一失,一定会成功的吗?” 她费尽心机走到这一步,最后还是败给了白水珑!为什么?她不甘心! 凤漓任由她的拳头打在自己的身上,现在他能够做的就是带着白灵蕊逃出去,能逃得了一时是一时。 “不……我还没有输!”白灵蕊忽然停下手,冷冰冰的呢喃,“在来这里之前,楼阳和东云已经向西陵出兵,等他们回去之后就会发现西陵已灭,不仅仅是西陵,南云城也不会长久,只是一支万人的凤血卫算什么,如何抵挡一国兵力!” 不是嘲凤国的人不会知道凤血卫的可怕,没有亲身经历过凤血卫的横扫不会明白凤血卫的可怕。凤漓心中苦叹,同时也不甘心,却无法对白灵蕊述说这些。 两人才跑没多久,水珑带着卫溯回到了神殿大厅。 “娘亲!” “阿溯!” 两个小孩一看到两人连忙跑了过来,看到两人都惨白的脸色,当即担忧无法遮掩。 “没事了。”水珑摸摸两个小家伙的头顶。 这句话说的不止的眼前没事了,还代表着以后都不会有事了。 只是两个小孩并没有听出水珑背后的意思,只知道她在这方面向来不会糊弄他们,说没事就是真的没事,看着眼中却还是能够养好的,也就安心了不少。 夙央走过来,看着驾着卫溯的两个凤血卫,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询问一句,“你得到了他们?” “嗯。”水珑点头。 夙央松了一口气,垂眸的时候又无意扫过水珑的手腕,看到她手腕处的镯子又一怔。 “这……看来你都知道了。”夙央一会才找到声音。 “嗯。”水珑依旧懒洋洋的应道。 夙央看出她的疲惫,看着她一会儿露出笑容,一种源至水珑记忆的笑容,充满包容和柔和,“你的运气的确很好。” 水珑听到他的打趣,也笑了。 从天黑到天亮,水珑等人从神殿走出来的时候,看见天空已经明亮,东边太阳升起。 一抹身影迎着清晨的初阳背光而来,不到片刻就到了水珑的面前。 “不与我说一声就擅自行动,嗯?”男人清淡的嗓音透着危险的怒火。 水珑眯眼看着他,因为背光所以看不清男人的容貌,只能感受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深沉又纯粹的气势。 她往前一靠,任由自己倒入男人的胸膛内,闭上眸子,低声说:“我睡一会。” “……狡猾的狐狸。”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句无奈宠溺的话。 长孙荣极把水珑小心的抱入怀里,尽量让她靠得舒服,睡得舒服,目光疼惜的望着她苍白的面色。 再大的怒火,再多的怨气,怀中女子稍微一点示弱,就会被驱散得一干二净,将他化作绕指柔。 水珑这一睡直接睡了整整一天,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这时候出去还在困住地宫中的人,大多人的人都已经出来。 轻松用饭的时候,水珑听小孩跟她说地宫的事,听说是地宫所有石门内都不见所谓的宝藏,每一个人费尽心力去打开石门,最终无功而返,表情格外的有趣。 有人猜测,这地宫根本就没有宝藏,石门都是障眼法,用来忽悠人的。 也有人猜测,宝藏早就被水珑一人夺得,并且私藏起来。 不是没有人想过找水珑寻说法,可是一开始来的时候就说了,寻宝者各凭本事,就算真的宝藏都被水珑夺走了,他们也没办法。更重要的是,没有带头人声讨水珑,原先最喜欢和水珑抬杠的千雨颂这回不说话,季思缘一人也不敢随便带头,毕竟长孙荣极的威慑力就摆在这里,一个不好对方就可能动手。 不管如何,先忍到回国再说。 水珑听到小孩一番述说,却不相信地宫真的没有宝藏,哪怕其他十一个石门是为了掩护她进入的那个,也应该弄点东西出来忽悠住人才对,所以她对一直没有说话的长孙荣极问:“东西你都拿了?” “知我者,阿珑也。”长孙荣极承认了。 水珑笑眯了眸子,“东西呢?” 长孙荣极说:“带着不方便,藏在一个石门内了。”然后又添了一句,“有看门狗,阿珑放心。” 某个石门内,某个被长孙荣极当看门狗的天眼狼欲哭无泪。它以为好不容易可以重见天日,为什么又被关起来了,关起来了不说,为什么还要它看东西!它是天眼狼,是战兽,不是看门狗啊啊啊啊! 六天后,借由凤血卫之力,把地宫被困的人都搜救了出来。 至于凤漓和白灵蕊,却还没有找到他们的踪影,应该是知道继续呆在这里难逃一死,所以早早逃离。 这块地方说大不算特别大,但说小绝对不小,周围还有海岛,所以想找到两人并容易。 十天后,一艘艘海船出现,是来接他们回去的。 众人各自上了船,比起来时的激动和期待,回去时的他们的心情大多是惆怅的。 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不过大多人都猜测嘲凤的宝藏和长生不老药是被水珑夺走了。 一些人轻轻叹息,“回去之后,这天下怕是要乱了。” 这时候大伙都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一旦四国的君王回到自己的国家,一定会想法得到长生不老药,哪怕是四国起兵都不是不可能。 然而,等他们真正重回陆地的时候,才呆愣的发现天下早就乱过了,并且已经有了结果——楼阳和东云落败,西陵和南晋崛起,共分两国国土。 季思缘收到传信的时候,一口血没忍住吐出来,染红手中的信纸。 完颜少麟没有像他这么失态,不过额头凸起的青筋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剧烈情绪。 “白水珑,你好算计!” 完颜少麟冲入南云城城主府,大声吼道,让所有人听到他的声音。 水珑出现,慢悠悠的回他一句,“我接受你的夸奖。” “我问你,你是不是得到了长生不老药!”完颜少麟紧紧盯着他。 水珑浅笑说:“是。” 她回答的很自然也迅速坦然,无惧天下。的确,现在的她的确无惧天下。 “从一开始你就计划好了,为的就是今日!”完颜少麟忽然叹息,一个小小女子,竟然把天下一遍又一遍的翻转洗牌,让一向骄傲充满野心的他,也不由感到一阵挫败。 水珑平静的说:“我本来无意争天下,不过天下不容我,我不想改变自己,就只能改变这个环境。” 不想改变自己,就只能改变环境! 完颜少麟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久久只剩下一声叹息。 这天下间除了白水珑,还有哪个女子敢说这样狂妄的话。 她不愿改变自己,不愿自己去适应这个环境,就改变环境,让环境去适合她,一个念头让整个天下势力洗牌。 “白水珑,我敬佩你。”最终,完颜少麟留下这句话,深深看了水珑一眼,转身离去。 他想,这世上除了长孙荣极,真的没有别的男子能够配得上,把握得住这个女人了,连他也不行,就算他比长孙荣极更早的遇到水珑,也得不到水珑。 因为女子太强势太出色,心智手段足以让男子自卑。他也做不到长孙荣极那样,忽略一切只守在她的身边。 夕阳把他的背影拉长,渐渐不见。 季思缘目睹耳闻了这一切,也无声无息的落寞离去。 一个月后,西陵和南晋达成协议,南晋被西陵收入,整个天下被西陵一统。 这段是时间西陵发生的一切长孙流宪都知道,不过他一点作用都没有,只能作为旁观者去目睹这一切。 当知道西陵统一天下的时候,他恍然若梦,好一会才愣神的想:无论如何,西陵都是在他统治的时候完全了统一天下的壮举,他的名字将会记载在史书上,受到后人的敬仰崇拜,不会有人知道他的真实情况。 只是他想的很美好,真相是残酷的。 西陵统一天下后的第二天,长孙流宪就被逼退位,由长孙荣极成皇。 只是长孙荣极做皇帝没有做两天,就选择把西陵当礼物送给水珑,这位嘲凤的新皇。 嘲凤充满建国,水珑这个皇上也还没有当两天,哭笑不得的收了长孙荣极的礼物,就把位置丢给了两个小家伙,让他们两个爱谁当皇帝,就谁当皇帝。 两个小家伙对此还是有兴趣的,当做一个考验磨练自身的游戏。 这一出出继位退位,再继位退位的行为,被天下人看着也是一阵哭笑不得,呆若木鸡。 他们还是第一见到这么儿戏的换位,一个个好像把第一大国的皇位当做包袱般的丢来丢去。 幸好,嘲凤再现,无论他们的皇帝是有多小,他们的生活都过得很好,没有战争的纷扰,对于百姓来说能够让他们安居乐业的皇帝就是个好皇帝,所以不用计较那么多。 如今的嘲凤就和书上所写当年的嘲凤一样,哪怕天下人都知道嘲凤皇室有长生不老药,也没有人敢窥视。 半年后。 海上嘲凤皇城。 时间,半夜,万物寂静,满天星辰。 一袭红妆的女子站在神殿最高处,神情莫名的看着天空。 凉风吹动她的衣摆长发,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怕会以为女子会乘风而去。 “十、九、八、七……”水珑嘴里轻轻倒数着数字,拿出苍吟,渐渐做出攻势。 天空一轮完美的圆月,九颗星辰若有联系的闪烁。 抬首看去,会觉刹那间被星辰明月灼伤了眼睛。 “三、二、一!”最后一个数字落下,水珑气运丹田,双眼如有神光闪烁,抓起苍吟猛的朝前方虚空刺去。 似乎有什么被打碎的错觉,天空的圆月的光芒似乎一瞬闪亮,普照在水珑所在的位置。 水珑惊疑的看着苍吟的枪头碰触的地方,像是有股强大的吸力将苍吟吸住,让她无法将苍吟收回,然后拿出虚空竟然一点点发出莫名的光芒,透出某种诡异的气息,让水珑心脏快速的跳动。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黑洞,慢慢在苍吟枪头处现形,一点点的扩大。 水珑紧紧看着黑洞,心跳快速到了一定的程度,忽然迅速的平稳。 她看着黑洞的目光也渐渐的冷静。 呼—— 突然,巨大的吸力突如其来。 水珑一时不查,人被吸得一晃,就要往黑洞栽去。她自然不会让自己栽进去,腰身一扭就要抵抗吸力去别处,谁知道一双手早已像铁铐般把她紧紧抱住,将她拉到了别处。 因为这人突然的举动,让水珑手中的苍吟脱手,眼看就要被吸走,水珑倾身要去拿。 可她的举动在抱着她的人看来,误会成她想要随着苍吟一起离去,瞬间男人手中的力道更重,把她的手抓回来,在她耳边温柔的低语,“阿珑,哪里也别想去。” 虽然是再温柔不过的声音,不过水珑却知道长孙荣极生气了,非常的生气。 “我没打算去哪。”水珑无奈的看着苍吟被吸进了黑洞。 “哼。”长孙荣极轻哼,不过显然她的话还是缓解了不少他的怒火。 “我只是来试试。”也只有长孙荣极,才能让水珑费心去解释自己的行为。 【八月初一,月圆之日,九星连贯,在嘲凤神殿南北方,七点二十分时以苍吟尽力击破,可开世界的屏障,让你回到原来的世界。】 这就是当初素衣人给水珑的锦囊里纸条写着的内容。 水珑看了之后就销毁了,之后一直记在心里。 如果说这回去可以让他们一家人都回去的话,她倒是会考虑回去,饶是她一人回去,她已经不会有任何的犹豫纠结。 之所以会在规定的时间跑来一试,不过一时好奇,想要看看结果。 毕竟这种事情实在不科学,饶是在这里见惯了不科学事件的水珑,也会有好奇心。 “刚刚你还往那去。”长孙荣极依旧不松口。 说起这个,水珑就来气,“不是你,苍吟会没了?” 长孙荣极反驳,“你为了一柄兵器和我生气?” “别想迷惑我,不是这个理。”水珑才不会被他的话套进去。 “你就是在乎那根棍子,更胜过在乎我!”长孙荣极不依不饶了。 水珑撇嘴,懒得和他说,看向渐渐有消失迹象的黑洞,心想苍吟是否会回到现代,回到她被卷入黑洞的地方,真的出现在那里的话,会葬身海底吧。 一只手,很快把她的脸捧回来,“你要喜欢棍子,我又不是没有。” 说完不待水珑反应过来,就被水珑压在身下,下面zhuo热。 “长孙荣极。”水珑眼神危险,他敢在这里干那回事? “还不听话,又忘记该叫我什么了。”长孙荣极拉扯她的腰带。 这时候他急迫的想要得到她,才能够感受她的真是,确定她安定不移的心意。 “我草!” “阿珑,乖,没人看见,我已经把人都赶走了。” 神殿的主任国师大人走楼梯半途停步,默然的往远处走,心想:希望明日能下一场雨。 ——全文终—— 番外:若有那么一天 【萌夫番外:若有一天……】(不要太考据~只为博卿一乐,满足卿之心愿)且说,久远的某一天,水珑修炼嘲凤功法有成,突然发现有特殊的人进入了她和长孙荣极居住地方。「? 这气息不属于普通人,而是和她一样的修仙者。 她还在思考到底是什么人的时候,气息却全完消失不见了,无论她怎么查看都找不到痕迹,甚至怀疑是自己感觉错了。 她不知道,阿妴和姬儿却被拐了。 说的是被拐了也不完全正确,因为他们并不是被人右拐,而是莫名其妙眼前一花,人就不在原来的地方,正站在一片桃花林内。 桃花林是嘲凤皇宫内一处专门给人休闲的景点,阿妴和姬儿再熟悉不过了。只是这个时候他们注意到的都不是这些,而是眼前的一男一女。 原本以为这天下间俊男美女,他们的爹娘当属第一,前提是他们还没有长大。可眼前的一男一女却让阿妴和姬儿都大吃一惊,不仅仅是因为男女的容貌之美超凡脱俗,更是因为他们身上的气质悠然特殊,宛若真仙。 阿妴和姬儿同时呆了一呆,遇到这特殊的陌生人,他们应该谨慎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无法产生警惕的情绪,反而有种莫名想要亲近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比对卫溯的时候还要强烈,犹如源至灵魂。 在他们打量着眼前男女的时候,一男一女也在打量着他们。 “叫奶奶。” 阿妴和姬儿听到一道清软的嗓音,犹如晨露可以洗漂人的内心。 只是,他们听到了什么?!眼前这个被男子抱在怀里的绝美女子,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竟然对他们说,让他们叫她奶奶。 如果她说让他们叫他姑奶奶,他们也会还能理解为她在任性逗他们,可是她说的是奶奶啊,奶奶啊!她愿意让他们叫,他们都舍不得把她叫老了好嘛! 两个小孩一脸囧,女子却好像没有发现,直指抱着自己的绝世男子,“孤鸿,你们爷爷。” 阿妴和姬儿:“……” 他们爷爷早死了。 “孤鸿才是你们亲爷爷。”女子淡定的说出这个事实。 她的语气太淡然,眼神纯粹清净的不可思议,让人不自觉就相信了她的话,觉得她不可能撒谎,既然她这样说了就一定是真的。 “这位姐姐……”姬儿刚说话。 “是奶奶。”女子认真说。 “……”看到女子认真的神情和眼神,两个小孩忽然无言以对。 小孩无语的样子很可爱,女子看得眸子亮了亮,不过还没有看多久,身后的男子说话了,“念念,以后可以慢慢看。” “哦。”女子心思被男子引去了。 这两人赫然就是司陵孤鸿和唐念念(庄主男女主╮(╯▽╰)╭)。 阿妴和姬儿面面相窥,忽然觉得他们还真有点像他们的爷爷奶奶,因为这个男人的态度跟他们那个占有欲极强的老爹,真的一模一样啊! 就算行为不同,可别以为他们看不出来啊!根本就不想这个漂亮姐姐多看他们。 “过来,我跟你们讲故事。”唐念念对两个小孩显然印象不错,兴致很浓。 阿妴和姬儿聪慧的知道她想要说的故事应该就是解释爷爷奶奶的问题,当即很有兴趣且好奇的点头,不过他们才走两步,忽然感觉到一道木目光扫过来。 这目光并不让人害怕,也没有恶意,不过却让他们停下了脚步。这完全是本能的反应啊,因为他们在老爹那里经常会遇到这样的状况,所以已经养成习惯了啊! 这人……真的很有可能是他们爷爷吧……!?说不定也是吃了长生不老药吧!要不然肿么能这么像啊!肿么能啊啊啊啊! 忽然,两个小孩感觉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他们的脑海,然后他们的脑海里出现中了许多的画面,让他们吃惊的画面。 唐念念见到这一幕,默默看向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对她轻笑,抚摸着她的头发,“这样比说的快。” “我想和他们说。”唐念念直白道。 司陵孤鸿轻轻的垂眸,一副做错事后黯然的样子。 唐念念立即说:“不怪孤鸿。” “嗯。”司陵孤鸿才恢复微笑。 看到这一幕的两个小孩,心中再次觉得……其实,老爹真的是他儿子吧!? 说起长孙荣极,就是刚刚他感觉脑袋一昏,似乎有什么破裂的声音响起,然后脑袋里多出来许多的记忆,也让他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阿珑。” 一声熟悉的叫唤出现在耳边,水珑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现长孙荣极就在自己的身边。她挑了挑眉,长孙荣极好像是凭空出现,她根本就没有察觉。 “你的眼睛?”水珑注意到长孙荣极的眼睛有异光山所,那种生死融合的妖异,只要一眼就能把人的灵魂勾走般惊心动魄。 长孙荣极嘴角扬起一抹莫名的笑,“去见公公婆婆。” “嗯?”饶是水珑心灵强大,也被长孙荣极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给弄得一怔。 据她所知,长孙荣极的爹妈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吧。 长孙荣极似乎知道她的想法,平静的说:“他们只是我这一世的供生之人。” 他的话让水珑更疑惑。 长孙荣极抱住她的腰身,眸色愈加神秘,“还记得曾经江湖传闻,我是神仙传世嘛?” 水珑挑眉,“你要告诉我,这是真的,现在要位列仙班了?” 听出她玩笑的意思,长孙荣极在她嘴唇啃了一口,“跟阿珑做神仙伴侣。” 水珑正要说话,眼前一花,然后周围的环境就变成了一片桃林,她看到桃林里面坐在一起的四个人——司陵孤鸿、唐念念、两小孩。 水珑不认识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不过一眼就感觉出他们的不凡。 “儿媳妇。” 生得犹如净水琉璃般的绝美少女,一转头就对她这样喊道。 水珑:“……” 阿妴和姬儿默默的喝着果汁,娘亲,不是我们不帮你,而是我们之前也受到这样的待遇了,内心一定很纠结吧,对吧,对吧。 “婆婆~”水珑随即笑眯眯的反应让两小孩一怔。 司陵孤鸿看了她一眼,长孙荣极抱着水珑的腰身,一挑眉眼神挑衅的看向他。哼哼,我家的阿珑自然与众不同。 唐念念很淡定,“唔……叫麻麻吧。”她想,水珑是现代人,在现代宝宝就是这样叫她的。 水珑从善如流,“妈。” 唐念念嘴角浅勾的点点头,把一个乾坤袋交给水珑,“礼物。” 长孙荣极眼尖,“这不是我的吗?”他被老爹丢黑洞,身上的东西都被没收了。 唐念念淡然的点头,“你们结婚了,东西就归媳妇管。” 水珑脱离长孙荣极的手,来到唐念念的面前,把乾坤袋接到手里,“谢谢妈。” 第一次当婆婆,唐念念显得很有兴趣,最主要的是她发现自己的儿媳妇很不错,完全没有现代看到那些婆媳矛盾啊。 “跟我讲讲乖宝在这里的事吧。”唐念念眼里闪动着兴趣。 “乖宝?”水珑眸光闪闪,似笑非笑。 长孙荣极:“……”这个小名被媳妇知道,果然好丢脸!他幽怨的看向司陵孤鸿,一切都是这人的错! 司陵孤鸿对他的目光示视若无睹。 唐念念一点不觉这个奶名有问题,反而很有倾诉的兴趣,开始跟水珑说这个名字的由来,说乖宝小时候的调皮。 水珑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撇向长孙荣极一眼,那眼神里面的笑意让长孙荣极一阵说不出的皮痒,真想马上把人绑回去,在床上好好的折腾啊! 想到就做,长孙荣极走上前就抱住水珑的腰,“阿珑,我做了饭……先去吃饭再说。” “我觉得和妈聊得挺好。”水珑淡定的说,显然不打算走。 长孙荣极愤愤的看向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无视他,在唐念念耳边轻声说:“念念……可累了?” “不累。”唐念念眼里兴致不减,“我还想和儿媳妇聊天。” 司陵孤鸿冷冷的看向长孙荣极。 两个男人互相对望着,却一点影响不了婆媳两人的聊天,听着他们越聊越多,完全忽略了自己身边的男人,让两个天下无双的男人周身气息越来越危险。 不过,这里没有一个是普通人,两个小孩从一开始还有点心惊,到现在已经完全看戏了,一边喝着果汁,一边看着俊男的黑脸。 哎呦~真难得啊!能看到老爹吃瘪什么的~ “你也是穿越的?”水珑听着唐念念的讲述,跟听故事似的。对这个看起来无比年轻的……婆婆,经历了这么多事,也修仙了的她来说,她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知道唐念念年纪高出不止一轮两轮,所以叫她妈一点也不觉得别扭,并且还对她很喜欢。 毕竟……水珑本身就是一种强势的性格,对女人也有一种男性般怜花惜玉的情怀,当初对春娘和长孙青青就是如此,如今看到唐念念这样的女子,也是一样。 当然,前提的是这个女子对她的眼,不是她的敌人,如果是敌人的话,她则不会留情。 不是说唐念念不强势,只是水珑的强势是流露于表的,唐念念则不太能看出来,一眼看到她的时候,都会觉得她似不经世事的象牙塔公主。 谁知道,这个象牙塔公主,杀人比她杀的多得多,还狠的多?水珑心想。 “嗯。”唐念念淡然的说出一个真相,“珑珑穿越是乖宝做的。” 水珑先对珑珑的称呼很无语,然后被后面的内容吸引了。 嗯?她听到了什么?她穿越是……乖宝做的!哼哼…… 长孙荣极一听到穿越的问题就知道要坏了,等他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着水珑看过来的眼神,长孙荣极内心乱腾腾,表面却非常淡定,动作非常迅速,强势的抱起水珑的腰身,对唐念念说:“妈,我和阿珑有重要的事要做。” “重要?”唐念念有点舍不得儿媳妇。 这样的情绪被司陵孤鸿发现了,看着长孙荣极的眼神很危险。 他不至于对自己的儿媳发怒,既然是自己儿子的老婆,那么一切的错就该由儿子承担。 【管好你媳妇。】司陵孤鸿传音。 【自己没魅力吸引住妈,迁怒什么的最没风度了。】长孙荣极淡然的回了一句。 “嗯,给妈增个孙女的重要事。”表面他对唐念念的回答是这样的。 一般女人听到这个话早就羞了。 水珑则眼眸危险的一眯。 唐念念想了想,看向两个小孩,认真的点头,“去吧。” 宝宝也长大了,没以前好玩了,孤鸿说男孩不能太宠,所以还是女孩好玩。 ------题外话------ 好吧,你们想要的出现鸟~ 番外:若有那么一天(续) 【萌夫番外:若有一天……(续)】 “我穿越和你有关系,嗯?” 水珑被长孙荣极抱着,眨眼间又回到了两人的居所里,她觉得身下一空,下坠了一下,然后就陷入柔软的被褥里。∥# 还真的方便啊?水珑眯眼,有这样本事的长孙荣极,以后一定会更加难缠。 “嗯?”长孙荣极似乎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低头就去啃她的嘴唇,边啃边说:“以前不见你这么喜欢聊天,连我都忽略了?” 他倒是会先告状,如果她真的被他带进他的节奏里就输了。 “回答我的问题。”水珑不让步。 说话的时候不免张开嘴唇,长孙荣极趁机把舌头伸进去,势不可挡的侵略城池,在她的嘴唇里一番的搅动吸允,好一会儿见水珑的嘴唇都红肿了才放开。 “想知道?” 在床上的长孙荣极极为性感,尤其是这时候他那双眸子,妖异的迷惑众生。 水珑不言语,算作了默认。 长孙荣极沉默的看着她,忽然扬起嘴角,纯粹的一笑,“我们各退一步,我告诉阿珑想知道的事,阿珑跟我造女儿。” 水珑还没有回答,嘴唇又被长孙荣极堵住了。 这次足足过去了五分钟才放开,放开之后,长孙荣极就说:“嗯,阿珑不说话就是默许了,那我们开始吧,阿珑可记得清醒点,别我说了阿珑却听不清楚。” 他的声音低哑,磁性得性感不可思,用一简单粗俗的话来形容的话就是,听他的声音都像是能怀孕。 “唔!”水珑刚一动,身上的衣裳忽然全部成为的碎片。 然后她的双手像是被什么束缚了,眼睁睁看着长孙荣极在她的身上为所欲为,同时他也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做着无比色qing的事情,用性感沙哑的声音述说着水珑穿越的真相。 这样的情况让水珑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他能扇多远是多远! 居然又来这一套!?你等着! 这时候桃花院里,两个小家伙再次惨遭唐念念的蹂躏,忍受着司陵孤鸿目光的洗礼,阿妴很无奈的说:“那个……奶……咳咳,奶奶,我们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小,不要把我们当小孩啊!” 唐念念捏着小孩的手一顿,淡定道:“我知道,你们十三岁了。” “诶?”阿妴和姬儿一脸惊讶。 这事情要说起来,还是长孙荣极搞的鬼,想水珑弄到掌声不老要之后,他就拿来给两个小孩吃。 两小孩还以为他们年少无知的时候,还以为他们老爹太疼爱他们了,得到好东西除了他们娘亲,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可是……一朝失足千古恨啊啊啊啊! 一过**年,他们的样子竟然还保持在五岁的时候,这让他们恨得牙痒痒啊! 可是他们打不过长孙荣极啊,一问起这个事情,长孙荣极还摆出无辜的脸,说什么是为了他们好,着想着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会这样。 他们怎么会有这样的爹啊!肿么会! “乖宝比较调皮。”身为某人的亲娘,感受两个小孩的怨念,唐念念必须说话。 调皮…… 两个小孩把这个词按在自家老爹的身上,很是诡异的抖了下肩膀。 “我也不像你们看到这么年轻。”唐念念认真盘算着自己的年纪,发现早就忘记了,回头去看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浅笑道:“有万岁以上。”悄然的看向两个呆了的小孩。 最好小孩现在心里冒出一些不好听的念头,惹了念念不喜,这样念念就不会再喜欢逗弄他们了。 虽然身为爷爷,他也挺喜欢孙子,不过比起自家媳妇,一切都是浮云。 不过司陵孤鸿失望了,两个小孩不愧是真正司陵家的崽子,听到这个话也只是一呆就淡定了。不,也不可以说是淡定了,显然还有点激动,姬儿几步上前,像抱着水珑那样抱住唐念念的手臂,昂头卖萌,“奶奶,那你一定能让我们恢复正常的对吧?对吧?” “……”如果这不是自家孙子,司陵孤鸿一定会打飞,打飞! 唐念念讶异,“这样很可爱。”所以,为什么要变回来,变回来就没那么有意思了。 姬儿木然道:“我们不需要可爱,真的。” “可爱招人爱。”唐念念显然不怎么乐意把他们变回来。 姬儿水萌萌的眼睛盯着唐念念,阿妴一起跟着仰头卖萌,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蛋,精致可爱的水汪汪望着你。 自从宝宝长大以后,她就没有遇到这么可爱好玩的小孩了。 “唔……”唐念念沉吟,然后道:“这事决定权在你们爹娘。” 阿妴和姬儿:“……”虽然他们奶奶看起来很纯良无暇,可是……果然是活了几万年的人啊!他们看走眼了,他们的奶奶也是个腹黑鬼!呜呜呜呜!居然推卸责任! 唐念念似乎也觉得挺愧对小孩,掏出两颗棒棒糖给小孩,“不哭。” “……”谁要哭了!谁要哭了啊!别乱说啊啊啊啊! 阿妴和姬儿这时候方才隐隐感觉到,他们的奶奶才是真正的大凶器啊!不经意说出来的话,真的是让人欲哭无泪啊!偏偏一点预兆都没有,那副淡定纯然的样子,让人生气都没办法生气!一旦生气了,还觉得是自己太没风度气量! “乖宝和珑珑至少三四日才会出来。”唐念念一点没有觉得这个话包含的内容多色色,淡然的让别人听到的要是想歪了还要羞愧,她从司陵孤鸿怀里落地,拉着两个小孩,“我带阿妴和姬儿出去玩。” 阿妴和姬儿再次感受到他们爷爷幽幽的视线。 习惯了自家老爹那里遭受的一切,他们明白要是这样就跟奶奶走了,他们爷爷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们。 一定的是吧,一定吧!? 阿妴轻声道:“奶奶,我们是皇帝,不能随便走……” 唐念念朝司陵孤鸿看去一眼,她想起来曾经孤鸿也把乖宝丢在念国当皇帝,那时候乖宝也才小小一个,几岁而已。 “这个容易。”唐念念丢出一个傀儡,幻化成小孩的样子。 饶是阿妴和姬儿见多识广,看到这个也呆了呆。 “想学,奶奶教~”唐念念弯了弯眉眼,小孩的样子真可爱,她很乐意亲自教。 “……”正准备立马同意的两个小孩,当即感觉到幽幽的视线一紧,喉咙里的话就消了。 姬儿眼珠子转动了几下,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朝司陵孤鸿道:“爷爷一定很厉害,爷爷一起教!” “嗯,孤鸿很厉害。”唐念念神情认真,孤鸿自然是天下无双。 得到她夸赞的司陵孤鸿眼里浮现柔和的笑意。 这事情就这样成了。 阿妴朝姬儿眨眨眼。不错哦~ 姬儿一昂头。那是~从老爹那里训练出来滴! 一行人就这样出发了。 三天后,长孙荣极神清气爽的从房间里出来,一出来就发现自家的两个崽子不见了,爹妈也不见了。 灵识一扫荡,发现爷孙两代正在南云城玩得欢乐痛快。 “哼哼。”长孙荣极心想,好啊,让老爹带走两个小家伙,也就没人打搅他和阿珑了。 “先去烤肉,再和阿珑商量商量去哪里旅行。” 长孙荣极想到就做,等做好饭,长孙荣极和水珑一起坐在饭桌上,不断殷勤的给水珑夹菜,看着水珑沉默的吃着,自己没有吃,而是拿出一个玉简给水珑看,边说:“这是我寻到的几个世界位面,这里是这个世界最好玩的地方,看……这里有阿珑家乡说的精灵和兽人,这里也有修仙,还有这个……有个叫子魔族的,我感觉到有个人和阿珑的家乡有点联系,说不定又是阿珑说的穿越,我们今日就出发,爱去哪个就去哪个……” 水珑淡然的吃完饭,放下筷子,朝长孙荣极露出一个浅笑,“今天累了,明天再说。” “好。”对她的要求,神清气爽的长孙荣极没有反对。 “你先把玉简给我,我仔细看看。”水珑继续笑着伸手。 “好。”媳妇儿有兴趣自然是最好了。 长孙荣极见水珑看着玉简露出妖冶又柔和的笑容,心中也是一片的期待,更是一片的躁动。 第二天,嘲凤皇宫和南云城忽然出现恐怖的气息,来的快却的也快,却让两方存在的人都心脏差点停止。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就感觉好像有一座大山压下来,让人全身心颤栗,更有人忍不住腿软跪地。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嘲凤皇宫的上空,又一道声音也出现在他的面前。 “念念呢?” “阿珑呢?”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一齐看着对方。 这两人赫然就是父子两,大猫和司陵孤鸿。 长孙荣极先开口道:“阿珑没有本事开辟空间。” “念念没理由开辟空间。”司陵孤鸿清淡道:“你媳妇拐了念念。” 长孙荣极想否认,不过很快觉得阿珑真做得出来这事儿,并且他又想到了昨日水珑的笑容。 “他们去了哪?”有唐念念护航,司陵孤鸿一时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长孙荣极轻哼,不甘示弱的说:“老爹你不行啊,要不然妈怎么会这么轻易被说动~”见司陵孤鸿眼瞳色泽微变,他才把昨天和水珑商量跨界旅游的事说出来。 司陵孤鸿冷声道:“你也不怎么样。” 长孙荣极先没明白他的意思,下一秒才知道他说自己不行。 靠!果然他和老爹就是相克的! 司陵孤鸿又问:“一共几个世界?” “……”长孙荣极恨不得拍死自己,为了让这场秘密旅行长点,更欢乐,他准备的很齐全。 司陵孤鸿一看他表情就明白了。 这捣蛋鬼!从小就是个捣蛋鬼!长大找个媳妇也是个捣蛋鬼! 乖宝?完全取错了名字! “追!”司陵孤鸿道。 长孙荣极能咋样?当然只能追! 好吧,父子两个开始了追妻之旅~ 新作【妖妃养成】已开,求收藏 2014最新作品【卿本黑萌:妖妃养成】已开,请大家移步支持,谢谢! —— 《卿本黑萌:妖妃养成》: 黑萌神棍宅女穿越成七岁萝莉,一路卖萌装乖,扮猪吃老虎,忽悠人虐炮灰卖敌人,顺便收小弟建组织认干爹抱大腿抢宝贝,宠着美人夫君(大雾),同时被夫宠的欢乐穿越之旅。(. |以上,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以下才是正经简介】——: 一朝穿越,她就被亲父塞进礼箱卖入他家,做个病秧子的人形旺夫药。 本想混混日子,等成年了就游走他方,谁知大少爷太美好,让人好想呵护…好吧,她决定了,治好他的病,养好他的身。 嗯?你敢欺他?扎个稻草人诅咒你,让你精神变态。 咦?你敢辱他?画个桃花符贴你身,让你招烂桃花。 哈!你敢动他?动你家风水,让你钱财散尽,一辈子倒霉! …^ 传言,他妖邪附体,所以所有近身之人必遭血光之灾。 传言,他面丑如鬼,所以整日戴着张诡异的面具对人。 传言,他天煞孤星,所以注定孤独一生,性命不长久。 原本他并不在乎这些,愿做那最不引人注目的隐形人,世人眼中的病秧子,直到遇到…她。 为她,他也要撕破一切,告诉世人这一切都是假的,为她撑起一片无垠天空! 然后,天塌了地馅了,传言变了—— 世人眼前的他,风华绝代,医术超绝,白璧无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对所有人不假以颜色,唯独对一人倾尽宠爱,翻天覆地在所不惜。 ^ ——少爷规则:小丫头的饭要自己喂,小丫头的被窝要自己暖,小丫头走路要自己抱,小丫头爱什么,都得自己给… ^ ——少爷语录:“鸠儿是独一无二的鸠儿,在我的心里,谁都无法相比。” “你们谁都不了解她,我却了解,懂的。只有我一人,唯一的一个,你们凭什么和我争。” “有一种人就像是毒,一旦沾上,休想再戒。而她,则是这世间最甜蜜的毒药,明知道万劫不复,我也宁愿沉沦其中,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从她向我伸出手,对我说你值得最好时,就已经在我心里埋下了不可磨灭的种子,太多的第一次都被她打破,愿意为她打破,就算是性命献上,又有何妨。” ^ 【一对一,萌宠诙谐,治愈温馨,双强双洁,走过路过的亲~请收藏给予支持动力~╭(╯3╰)╮谢绝拍砖抹黑,水水是心理素质不佳,会碎一地的】 248 西陵来旨 章节名:248西陵来旨 萌夫248 当天夕阳落山的时候,两个小孩互相搀扶的回到城主府居住的地方。‖。 夕阳下,一袭绿装的沐雪站在那里,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两个小孩会到来,柔和关爱的笑容让两个小孩莫名的觉得很诡异,有一种自己两人掉进了某个坑里面的即视感。 “药浴已经准备好了。”沐雪一开口说的就是这个,对两个木着脸的孩子问道:“先休息会在去?” 两个小孩听了她的话,哪里还会不明白自己之前的经历已经被沐雪知道了。 “……”两小孩张了张嘴唇,都没有找到话语说。 分明小小的两个人,偏偏要装作一副面无表情的小大人模样,他们却不知道这副样子在别人看来,其实才是最最可爱有趣,让人看了之后都忍不住笑上眉梢。 沐雪忍着没有笑出声音来,走上前去对两个小孩说:“这是珑姐姐准们为你们准备的。” 一看到两个小孩立即闪烁的眼睛,沐雪就知道自己下对注了。这两个拼命学着他们爹的孩子,连他们爹听珑姐姐话的性子也学得完全,什么事落到了珑姐姐的身上,他们立即就是另外一幅态度。 这可让南云城一众老少女子艳羡不已。 不等两个小孩询问,沐雪已经伸手把早早准备好的糖盒子交给他们手里,“珑姐姐知道你们练功辛苦了,专门给你们准备了吃食和药浴。” 糖盒子被阿接着,打开掏了糖果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让他不由眯了眯眼睛,翘着的嘴角,看起来跟享受的猫儿一般,让唯一的旁观者沐雪看的喜欢得不得了。 “嗯,既然是娘亲准备的,我们自然不能落了娘亲的面子。”阿吸着糖果说道。 姬儿得了糖果放进嘴巴里。 小孩子总是对甜食偏爱,尤其是经长孙荣极的手做出来的高等甜食。 沐雪笑而不语,看着两小孩进房间,然后被他们一本正经的拦在门外。 阿说:“我们会自己泡。” 姬儿说:“男女授受不亲。” 沐雪忍着笑点头,等到两个孩子将门关上,她走出了好几米远才失声笑出来。 “既然那么喜欢,不如与我也生一个?”一个声音冒出来。 沐雪朝左边看过去,见到公子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满脸笑容的看着她。 “与你?”沐雪收敛脸上的笑容,平静的说:“连脸都不知道生得什么样子,生得出来像小公子他们那样可爱的孩子?” 听到这样打击人的话,公子闲不怒反笑,笑得极为高兴荡漾,“你未看过我的样子怎么知道我生得不好?要不我给你看~”说话时,他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揭脸上的面具。 沐雪撇开头,头也不回的离开。她可没有忘记他说过的话,千面鬼医的真实相貌一旦给人看了,那么就要负责他一辈子,等同于答应了和他厮守一生。 “小雪儿,别害羞啊。”公子闲不死心,追上去。 这时候他们后面的房间的窗户打开,阿和姬儿的小脸露出来,阿摇了摇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叹息,“年轻真好啊~” “幼稚~”姬儿不雅的翻个白眼,挥手又把门关上。 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目睹了了这一幕的俞言,面无表情的心想:偷窥偷听这些的你们,更幼稚。 这厮似乎忘记了,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其实也算是偷窥偷听的一员。 这只是一日中的插曲,之后阿和姬儿两个小孩正式在南云城定居,常日出现在水珑和长孙荣极的面前。两个小孩虽然很早熟懂事,不过在父母的面前还是会流露出难得的小儿心性,不时总会自觉莫名其妙的得罪了自家的老爹,得到一天‘老爹亲自教导’的机会,然后再次互相搀扶的回房泡澡。 南云城的百姓们也渐渐对两个小孩熟悉,城主府更因为两个小孩而变得热闹不少。 在这样看似平静,实则暗涌迭起的气氛中,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里南云城里似乎平静的很,外面却早就乱做了一团。 一个月前海会的变故等于埋下了一个炸弹,将所有的阴暗算计都炸了出来。 经济这种东西初时没有多少人在意,不过一旦真的发生点什么变故,甚至可以覆灭一个国家,引起天下大乱。 这次海会上的变故因为水珑的原因,虽然救下了不少人,不过相比起死去的人,活着的人不足十分之二。 正如水珑所料,大部分死去的大商家族竟然都没有过多的慌乱,立即就有人掌控大局,将家族家业稳定下来,这也让活着的那人明白,这场海会变故果然是有人早先预料,布置下大局,对天下大商的一次大清洗。 这样的真相给众人带来的震撼太大,一个月来水珑就收到了许多的信件,都是来至海会活下的那群人,信件的内容也差不多,都是请求合作。 南云城的生意一向很大,跟大多的商人都有过交易合作,加上他们能够活着还是因水珑和南云城之故,这次寻找水珑合作表现得非常的积极直接。 对于幸存大商们的请求合作,水珑来者不拒。 这时候她已经明白,这场天下乱局最主要对付的就她,岂会放过送到手上的筹码? 这日,水珑刚刚处理完手中的事务,刚刚走出书房大门,望着天空明媚的阳光眯了眯眼,忽然觉得有点不适合。 她站在原地想了想,大约五秒后才一下明悟。 原来是这三天似乎都没有看到那头大猫和两只小猫了。 平日里这三个家伙最喜欢粘着她,没一会儿就喜欢到她的面前来打转,看起来就好像猫儿为博得主人的注意力一样。 水珑回想一下,好像是最近太忙,几次长孙荣极来她都没搭理,然后不知不觉对方两三天都没来过了? “习惯……真的很可怕。”水珑摇头轻叹。 忙的时候不觉得,一放松下来忽然发现身边的人不在了,实在有点不自在。 这时候,沐雪正好往这边走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 “珑姐姐?”沐雪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水珑,脸上露出喜色,“事情忙完了?” “嗯。”水珑点头,知道她手端着的东西是给自己准备的。顺手接过来,对她笑了笑,边喝边问:“他们呢?” 沐雪知道她问的是谁,答应道:“大的不知道,小的这两天都在跟着师傅身边学习。” 说起这个,沐雪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明显。 一直以来水珑和夙央的关系都在她心中的一根刺,虽然她平日里没有提起,可一边是珑姐姐,一边是从小照顾自己的师傅,到底还是希望两者可以和平相处,不要闹得跟仇敌一样。 如今夙央来到南云城,分明是站在了水珑的这边,还成了俩个小孩的老师,让沐雪看得非常欢喜。 “去看看。”水珑把喝完的碗交给边上的婢女,朝两小孩学习的地方走去。 如今的天气已经入秋,南云城向来是个追求美感舒适的地方,无论是哪个季节都特具特色,城主府自然更是当仁不让。且看路边一坛坛的菊花,明艳的金黄给秋日更增添了一抹活力。 水珑走进小孩的院子里,没有进小孩的房间,而是凭隐隐的声音走向了右边的林里。 林中小榭内,远远的就见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和一个玄衣男子对面坐在一起。 在城主府里,夙央很少再戴面具,脸上的疤痕比起以前淡了些,色泽反而看起来更加的恐怖。 不过就算如此,他一身不再掩饰的宁和风华让人舒心,顺带着他的容貌也不那么难以接受。 玄黑的衣裳该是给人暗沉冷峻的味道,偏偏被他穿出出尘神秘的风采。 这样一个气质宁和神秘的男子和两个精致如玉雕的孩子坐在一起,周围是常青树,红漆柱,微风声,当真如一副仙画,让人有一瞬以为自己错入了仙境的错觉。 水珑无声的走过去,听到夙央正和小孩讲解着为帝之道。 “帝王之道多变,王道、仁道、霸道……” 两个小孩听得认真,等夙央一句话说完,歇气的时候,阿突然发问:“乱世应用什么道?” 夙央没有给小孩确切的回答,反问他:“你觉得?” 阿说:“你为师长,不应该你来说?” 夙央说:“我只与你讲道,却不会为你选道。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选择也不一样,身为帝王,不怕错,只怕胆怯不前,连选择的勇气都没有。” 两小孩看着他,忽然转头,看向已经走到他们身旁的水珑。 夙央的话和水珑曾经和他们说过的话一样。 阿对水珑说:“我觉得,乱世当用霸道重典。” 水珑不置可否。 姬儿撇撇嘴说:“你分明就是没有耐心才对。” 阿不否认,“讲道理什么的最麻烦了。” 两小孩的话语和表情立即让这场本来严肃的讲课变得轻松起来。 水珑看了夙央一眼,没有询问他为什么要和小孩讲这些,倘若两小孩不愿意听,不愿意学的话,根本就不会和夙央坐在这里。 讲课因为水珑的到来而终止,水珑坐在这里和两小孩闲聊起来,大约一刻钟后,楼竹忽然赶来,一开口就是:“城主大人,西陵那边来旨了。” 写着写着忽然有种感觉,差不多可以请假构思结局了(⊙o⊙) 模模糊糊的预感啊…… 249 相聚之始 萌夫249 西陵来旨,这件事情被城主府众人所知,乃至是南云城中百姓们虽知道的时候,浑然当做了笑话。(。 西陵国使者来传旨的时候,一如往常的高调,一开始依旧打算骑马入内,被护城卫抓拿后,不得不以双腿行走。 他每走几步就会高喊西陵来旨,生怕南云城的人不知道一般。 这样传旨使者自认为自傲张扬的行为,被南云城的百姓看到后,脸色都毫不掩饰鄙夷,就连外地来游玩的人也是如此。 如今谁不知道南云城完全就是独树一帜,根本就不属于西陵,说是一座城实际上完全可以算作一个小国,里面自有一套自己的规矩,哪怕是西陵的皇帝亲自来了,也要按照南云城的规矩办事。 眼看着传旨的使者一路去了城主府,百姓们也跟着为此议论纷纷,猜测着这次西陵又打算闹什么幺蛾子。 且不论南云城百姓们的猜想,这时候楼瑱竹则将西陵传来的圣旨交给了水珑的手里。 两个小孩看到这明黄色的圣旨,一左一右的来到水珑的身边,趴在她肩头上要看。 水利闲闲的想,这可真像两只小猫,头发软绵绵的跟奶毛的皮毛一样。伸手把圣旨打开,里面的内容展现几人的眼中。 圣旨的内容开头都是哪几种,以文言文诉述。 水珑一眼看完之后,大概分解这份圣旨的内容——嘲凤国宝藏流言传世,引起天下纷乱,所以西陵国君做主,特邀请各国君王共商此时。 至于为什么邀请水珑,自然是因为这件事情和水珑有直接性的关系。不过圣旨上自然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写不出来,按这圣旨的意思,却是有意的抬高水珑,将她和一国国君地位持平。 “娘亲,我知道这是什么。”阿妴也看懂了圣旨的意思,在水珑耳边开口说道。 水珑侧了侧头,笑问:“什么?” 阿妴正准备说话,那边姬儿已经抢先说道:“这就是娘亲跟我讲过的一个故事,叫做鸿门宴的故事。” 阿妴看向姬儿,也不生气他抢了自己的功劳,而是摆出一副包容的表情,摇了摇头喟叹,“谁叫你是姬儿妹妹呢。” 眨眼间,水珑感觉到双肩的重量都没有了,抬头看去两个小孩速度极快的打斗在一起。 她笑眯眯的点头,“小孩就是活泼。” 楼瑱竹默然看着两个小孩交手间就是尘土飞扬,一掌下去一个坑,一脚就踢断一棵一人粗的大树的画面,心想:如果每个小孩都两个少城主这样活泼的话,那么大人都不用活了。 水珑站起身,随意的和夙央告了一声别,示意楼瑱竹跟自己走。 一路回到办公的地方,水珑丢掉圣旨,写了一封信件印上南云城的城主印交给楼瑱竹,“让人把这信交回去。” 楼瑱竹看了水珑一眼,在水珑轻轻点头的首肯下才低头去看信,看完后他眼中惊讶一闪而逝,抬首望着水珑,低声说:“城主大人这是打算应了?” “长生不老药,的确很有意思不是吗。”水珑笑着说道。 楼瑱竹仔细看着水珑的眼神,不见一丝疯狂的贪婪,依旧是冷静的淡然。说道长生不老药的时候,她眼里闪过一抹光彩,正如她话语般兴趣的光彩。 水珑任由楼瑱竹看着,一会儿见他目不转睛,一副走神愣然的模样,才主动开口,“你认为我该逃避?” 楼瑱竹被她的话语惊醒,垂眸之间一闪而过尴尬。他竟然又看城主看得走神了,一开始的确是在思考问题,后来分明就是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单纯的移不开目光。 这一点他不会说出来,更不会自讨苦吃表现出来,品味着水珑刚刚的话语,迟疑的说:“小生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如今是四国,全天下……” 水珑摆摆手,平静的截断他的话,用玩笑般的口气说:“楼总管,一个国家并不如你想的那么可怕。” 楼瑱竹一怔,又听到水珑说:“还是你太小看南云城了。比财力,账本你有,不用我说。比武力。没错,南云城的人数是没有一国多,不过想要攻陷南云城,你以为容易吗?还是你在南云城呆久了,忘记了,外面的人?” 楼瑱竹因为水珑的话,脸色一变再变,幡然醒目。对了,是他死脑经了。南云城,南云城,他一听到要对付一个国家,乃至是四大国,不由就退让了,毕竟一个‘城’岂是一个‘国’的对手。 然而他却忘记了,南云城并非一个普通的城主,它是一个传奇,他见证的一个传奇。南云城的实力,也并非表面的这些,这么多年来,利用财力物力人力,他们早已布下了滔天大网。 楼瑱竹深吸了一口气,对水珑诚然认错,“是小生目光短浅。” 水珑淡说:“就算我们有心退让,也只会助长了他们的威风,一再的进犯而已。” 扬眉对楼瑱竹露出一抹笑容,虽然楼瑱竹明白,那笑容并非为了她,却还是为对方朝他看来的张扬笑颜动容,一时呆愣,沉迷那如火如歌的璀璨中。 “南云城早就不是以前的南云城了。”水珑轻声说:“它已经拥有和天下大国一争的实力。” 女子轻柔的言语婉转动人,内容却狂傲不羁,矛盾得让人动容。 “是。”楼瑱竹不由的被感染,应声时眼中燃起熊熊的烈火。 以一城之力参与四国争锋,想想都觉得很刺激。何况这座城是他的家,是他亲眼看着成长至今,更觉得热血沸腾。 楼瑱竹持信离去,书房里只剩下水珑一人。 一道温热的身体出现在水珑的身后,湿热的气息触碰她的耳朵。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突然的靠近,水珑却没有一点的惊讶和反抗,只是懒洋洋的向后一靠,腰上就多了一说猫爪……哦,不对,是人手。 “和他解释那么做什么。”长孙荣极捏着水珑的耳垂,“还对他笑得那么好看。” 水珑自动忽略了他意味不明的话语,反问他,“这两天在忙什么?” “想我了?”这两人总是这样,看似谁也不让着谁,对方的问话也总是不爱回答,老爱反问对方。 水珑坦然说道:“想了。” 长孙荣极一听,当即将水珑拦腰抱起来,往书房后面休息的内阁走。 水珑哭笑不得的被他安置在床榻上,抬首总算看见了长孙荣极的容颜,发现他眼帘底下不明显的青黑,“出远门了?” “不说这个,不是想我了?我这就喂饱你。”长孙荣极嘴上这样说,动作也很狂野,眨眼就解开水珑的腰带。 水珑一脚踹去,“说正事。” “先办正事。”长孙荣极敏捷的抓住水珑踢来的脚,顺手脱掉了她的鞋袜,大掌摩擦水珑的脚板。 水珑浑身一颤,脚心被摩擦得又痒又麻,浑身都跟着失力,“放……” 话语半途被长孙荣极堵住,那凶狠的眼神也自然被长孙荣极忽略,也许不是忽略,而是非常的受用。 “真是急色的狐狸,竟然这么费心的诱惑我。”长孙荣极放开水珑,摇头说道。 他的手顺着她的脚心滑到小腿再到大腿,眼神像是要将人活吞了一般,“算了,谁让你是阿珑,既然想要,我就让你满足。” 反抗的话长孙荣极自然不会水珑说出口,如今的他早就从对情事一窍不通的毛头小子,变成了手段了得的老手,令他成长成这样的人唯有水珑一个,他对水珑的敏感点更是了如指掌,一番有意的诱惑和霸道的压迫中,便将水珑吃了个干净。 吃了一顿他还不满足,想要继续吃第二顿,却被水珑一眼警告过来,默默的收了爪子。 长孙荣极也不是真的那般急色的人,只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水珑和别的男人相谈甚欢,还对人家笑得那么灿烂,一时之间就忍不住吃了她。 对此,水珑也是有所猜想,又见他眉宇疲惫,看着几分可怜,就顺了他的意。不过也只是这样,过火就不行了。 事后清洗的问题自然落入长孙荣极的手,对此长孙荣极是非常乐意的,趁机又吃了点小点心。 两人穿戴整齐后,一起坐在院子里空旷的地方谈话。 想要长孙荣极在水珑面前正经坐着,显然不可能。这不,他就紧挨着水珑,一手抱着她的腰身,虽然没有同坐一张椅子,不过就凭他这紧挨的程度,就和坐在一张椅子上没有什么区别。 长孙荣极先问了书房水珑和楼瑱竹谈话内容的原因。 得知西陵传旨过来,邀请水珑赴宴,水珑又写信回去,意思是要在南云城设宴,让各国国君来南云城议事后。长孙荣极没有任何的责备和反对意思,好像无论水珑做什么决定他都不会反对,一切都该如此。 水珑说完前事,又问长孙荣极,“外出做什么了?” 长孙荣极把玩着她一缕秀发,闻言笑道:“安排人手给你助威。” 水珑点头,没有多问其中的程序,只说:“为这点事就累着了?” 长孙荣极发现她目光落在自己的眼帘处,知道是最近没睡好留下了痕迹,盯着她说:“还不是为了早日回来。” 这句话水珑明白了,原来不是为安排人手的事累了,只怕是不眠不休的赶路回来才留下了黑眼圈。 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必看公告 未能找到文件“d:\tools\潇湘软件\api\txt\494\494942\5859137.txt”。~。 250 大结局(上) ——萌夫大结局: 长孙荣极问:“阿珑想要长生不老药?” 如今天下已经盛传长生不老药的事情,不出南云城,只听情报的话,还没办法真切的体会到天下人对长生不老药的渴望和好奇。~打尽。 赵一涵脸色灰白,额头已经凝满了汗水,顺着脸庞滑落坚毅的下巴。 一秒,两秒,三秒…… 包围他们的人并没有急着攻击,这种无声的沉静对于赵一涵这边的人来说可谓心灵上的折磨,让他们压抑得几乎要疯狂,继续这样下去可能让他们不战而败,早早失去了一战的魄力,心乱如麻。 “全军听我指令!”赵一涵突然一声大吼。 他的吼叫声如虎啸,在黑夜中响亮震动。 伴随着他的叫声而来的又是一道炮弹。 赵一涵眼睁睁看着那弹药的速度惊人,眨眼间就在他的船队里炸开,又惊乱了一众人马。 “出击——!”这两个字,好像用了赵一涵所有的力气。 “砰砰砰——!”连续不断的轰炸声响起,打起一阵阵的海浪声。 没错,就是海浪声,没有任何船只破碎的声音,也没有人员慌乱的惊叫声。 一轮炮弹的轰炸后,海面上再次恢复了一阵诡异的寂静,唯独海浪翻滚的声音。 这唯一的声音在这时候的赵一涵听来却觉得像是一种嘲笑,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嘲笑西陵的不自量力。 因为眼前他们打出去的一轮炮弹根本就没有碰触到对方的船只。 他们的弹药的射程不够,不够触碰对方,可是对方的却可以,说明对方的弹药装备比西陵要超出许多。 一座小城的兵马而已,却轻而易举的打败西陵精英海军! “统领……”赵一涵旁边的军官一脸苍白,欲言又止。 赵一涵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却用严厉的眼神看着他,僵硬的说:“别忘记了,你是西陵军官!” 军官被说得脸色几乎由白专青,神色更加的犹豫不决,大约三秒之后他脸色忽然狰狞起来,大声的说道:“是西陵的军官又怎么样,现在的情况你看不到吗?我们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继续下去不过是无故的送死!” “怎么是无辜送死!”赵一涵比他更大声的吼叫:“我们是军人,战死是我们最高的荣耀!” “狗屁的荣耀,我还有妻儿!我不想死在这里!”军官撕心裂肺的吼叫。 妻儿两个字不仅仅触动了赵一涵,也触动了许多士兵。 赵一涵的指甲几乎都陷进了边栏的木身内,他垂首低低是说:“你以为我们不打了,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吗?” “会的,一定会的!”军官看他有退步的意向,连忙说:“南云城主也是西陵的人,她也有夫君和孩子,有了孩子的女子最容易心软,只要我们愿意投降,愿意归顺的话,她一定会……” 不知道军官那句话触怒了赵一涵,还是赵一涵根本就没有退让的意思,他突然决绝的打断军官的话,“我们奉命而来,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然后不管军官张红的脸,猛然的大吼,“前进!既然在这里打不中,那就靠近他们,直到能打到他们!” 他是统领,身为士兵早就将听从上级命令的习惯渗入血肉,不到最后一刻他们也不会轻易的放弃。 “不!你不能这样做,你这是要拖着我们一起送死!”军官歇斯底里的尖叫,伸手去扯赵一涵的衣裳。 赵一涵猛然侧头瞪向他,“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军官被他眼底的疯狂吓到了,触电般的松开手。 西陵军队的动向自然被南云军队看在眼里,他们不急不缓也行驶船只,始终和赵一涵的队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却并没有放松包围的阵型,同时也不忘不时的发射炮火。 这种并不算密集的轰炸对对手来说可谓一种挑衅和侮辱,偏偏赵一涵这边的人只能受着,反击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力。 最终,赵一涵这边损伤惨重,南云军队那边却依旧不见伤亡,甚至连一艘沉船都没有。 “靠装备外物取胜算什么英雄!”无可奈何的赵一涵选择了用激将法,凄厉的大吼,“有本事就和我面对面的大战一场!来啊!有本事就来啊!”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要求单战。”一道平和清冷的声音响起,没有刻意的藐视,偏偏就是给人一种嘲凤感。 虽然知道对方是故意激怒自己,赵一涵还是任由自己中招,让自己内心的怒火烧得更加的猛烈。 反正他已经没打算活着回去,何必压抑自己的情绪。 “我是这支队伍的最高统帅,现在我要求进行王战,你敢还是不敢!?” 这边南云军队的船队里,一名身穿白色长衫的男子,面容平凡气质同样平凡,唯独不凡一点就是他清冷的神情。 这种清冷本该属于孤傲之人,一个像他这样平凡的人,摆着这样的脸色本来不该,却叫人看着又觉得并不违和。 这男人就是南云城风霜岛的岛主,南风霜。 并不是岛屿按照他的名字命名,而是因为他成为了风霜岛的岛主,所以被赐予这个名字。 “岛主,我去吧。”南风霜身边的一名年轻男子主动请命。 南风霜对男子有信心,刚准备答应,就听到淡然中带着一丝好奇的童音响起,“王战是什么?” 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孩子,除了南云城的两个少城主还能有谁。 南风霜一点都不敢怠慢他们,平静又不失恭敬的回答他们的问题,“两军对垒的时候,两军统领单打独斗名为王战,王战中生死不论,是最能激发士气和决定胜负的战斗。” 两个小孩一听到他说完,几乎是异口同声说道:“我去。” 南风霜还没有同意,两个小孩已经先吵上了。 “我去。” “你去干嘛,我才是男孩子,应该由我去。” “我也是!” “什么你也是,你是姬儿妹妹。” 看着两个小孩争吵的样子,南风霜和周围的大人们都一脸的无奈,偏偏他们还真没办法阻止。 最终,两个小家伙决定猜拳决定。 “石头剪刀布……” 结果是姬儿流露出的笑脸,眸子闪动着光彩,可爱漂亮得让一群大人们看得心动不已。不要想歪了,这个心动绝对没有邪恶的思想,只是一种想要抱抱他,揉捏他脸蛋的心动。 “哼。”阿妴轻哼一声,没有和他说话。 既然已经选定了人,南风霜想要劝说也没办法,便挥挥手下令让人把船朝赵一涵的方向靠近。 这艘船上的人本事都不弱,就算赵一涵无耻的突然发难,他们也有本事在海上逃过一劫。 不止是他们在靠近,赵一涵的船也朝他们靠近,两者的距离就这样一点点的靠近,不到一会互相都能够看到对方船上的人。 赵一涵看到两个小家伙的时候显然一怔,不过这时候的他没有想太多,目光迅速就落在了南风霜的身上,猜想到他就是这次袭击的最高统帅,厉声说:“请!” 南风霜没有回答他的话,却听到一道童音响起,“来。” 这一道不该出现的声音让赵一涵再次惊愣,不由的朝姬儿看去,一时摸不清头脑。 姬儿神色淡然,“不是要王战吗?我让你三招,你先出手吧。” 一个孩子表现得如此早熟淡定,着实让人感到诡异,同时也不由觉得可爱,尤其是姬儿的容貌实在生得好看。 赵一涵回神,听明白了他的话,脸色便青了,“王战不可辱,你们南云城中人心胸竟然如此狭窄,不敢应王战就罢了,何必派出个小孩来膈应辱没我。” 这句话对于姬儿来说才是一种辱没,对方分明就是看不起他。 姬儿眸子一冷,轻哼一声,只见他小手一挥,就在海面上打出一道高达三米的海浪,抬眸见赵一涵惊疑的神色,淡淡说道:“我就是这边的最高统帅,要打就打,废话那么多干嘛。” 说完,他小小的身影从船上飞起,站在了半空。 这一幕刺激了赵一涵这边的人,差点以为这小孩是仙童下凡。 阿妴却知道这是玉竹丝的效果,在姬儿刚刚一挥手之间,玉竹丝已经被他缠住两船之间,这一跳就站在玉竹丝之上。只是玉竹丝太纤细和不易见,一般人看着就会觉得他是站在虚空中。 姬儿已经向赵一涵表现出自己的实力,如果赵一涵还不应战的话,那么就等于是不战而败。 和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王战,这样事情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只是想着年级对比就已经是赵一涵输了。 赵一涵没办法,咬咬牙终是手持长枪冲了上去。 他并没有因为姬儿是小孩就没有出手留情,因为这关系着他这边不部分的性命,以及西陵的威严。 “你为何不还手!”一招、两招之后,见姬儿都轻易的躲避,赵一涵恼怒的吼叫。 姬儿炸炸眼,打了个哈切,“都说让你三招了……”停顿了一秒,他貌似失望的看着赵一涵,又看看他的长枪,叹息说:“你真让我失望,居然还是用枪的,连娘亲的一半都比不上。” 童言无忌,却是最最伤人,尤其是他说的话都是事实,且明晃晃的摆在所有人的眼前。 “啊!”赵一涵大吼一声,将自己的杀招都用了出来。 这次他抱着必死的决定来战斗的,所以发挥的实力完全超出了他平时的战力,可是饶是这样也没有碰触到姬儿。 “三招过了。”姬儿忽然说。 然后一直躲避的姬儿终于出击了。 他的招式非常的直接且犀利,手掌晃动间分明没有碰触到赵一涵,却见赵一涵的衣裳不断的破碎。 不到一分钟,赵一涵就成了个狼狈的乞丐模样。 让你看不起我!一脸淡然的姬儿,实际上内心很记仇。 本来可以轻易击败击杀赵一涵,他偏偏就是跟玩弄他似的慢慢折腾,最终让赵一涵衣裳破烂,头发长短不一跟狗啃了一样。 一面倒的局势被双方的人看在眼里,谁也没有说话,不过谁都看得出来西陵海军这边的人面色麻木绝望,显然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 “啊——!”一声大吼,几乎能够卷起海上的惊涛骇浪。 姬儿一怔,看着赵一涵竟然自己用长枪刺入了自己的心脏,临死前吼叫,“生为战将,死为战魂!” 这一声吼叫让寂静的气氛更加的沉寂。 姬儿愣愣看着赵一涵的尸体跌入海中,在南风霜一声包含担忧的叫声中回到了原来的船上。 “少城主……这,其实并不关您的事。”南风霜见姬儿神色有异,以为他因为赵一涵的行为产生了某种阴影,连忙安慰着,只是不善于安抚人的他说的话也显得较为无力。 他想要是少城主在自己里面发生什么事情的话,自己也不用活了! 姬儿不知道他的担忧,愣神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恢复了平常的表情,挥手间收了玉竹丝,淡淡的说:“关我的事又怎么样。” 他一句话让南风霜哑口无言,然后又听到姬儿说:“王战生死不论是你说的吧。” “是。”南风霜见他神色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也稍微安心。 “生为战将,死为战魂!”忽然,惊天的叫声传入南风霜等人的耳朵里。 原本已经丧失了士气的西陵海军士兵们竟然一个个激愤起来,面上带着必死的决心,显然是要和他们死磕到底。 南风霜见到这一幕,对已经逝去的赵一涵,和这一支军队产生一丝敬佩的心思,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杀心。 “怪只怪各为其主,两者为敌。”南风霜吩咐人快速的返航,然后这一战真正的打响。 饶是西陵的海军气势惊人,然而在海上不比陆地,装备的好坏差异注定了结局。 月挂梢头,海上一方的火光渐渐的的消减,一方的火光则腾腾不熄。 南云城的一座看台的青瓦楼顶上,水珑和长孙荣极站在这里,迎面的风吹动两人的发丝和衣摆。 水珑手里拿着一瓶酒,慢悠悠的喝着,眼看这一场海战结束后也放下了酒瓶。 “觉得怎么样?”她问长孙荣极,就好像看了一出平常的戏。 长孙荣极眸色清幽,对千、万人葬身海底的画面毫无感触,唯独落在身边女子身上的时候才溺出不一样的光彩,“阿珑设计的戏,自然精彩。” “的确精彩。”水珑低声说。 赵一涵和西陵海军们的表现出乎她的意料,原以为他们遇到袭击会如一团散沙,最终被打得狼狈乱窜逃亡。谁知道他们竟然拼死战斗到底,虽然最后败了,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却也败得光彩出彩,并没有给西陵丢脸。 两人一起从看台的楼顶离开,留下一众其他的看客还没有回神。 无论是南云城本地人还是别的人都没有想到,所谓的戏居然是这个。亲眼目睹两军交战,不止见识了西陵海军虽死犹荣的英勇,更见识了南云城的实力,让所有看完这一幕的人久久都没有办法回神,始终看着那的海面还没有完全退去的火光,心思难平。 +++++++++++++++++++ 西陵海军秘密进攻南云城,最终全军覆没,南云城却没损一人的消息很快流传出去。 长孙流宪自然很快就得知了这条的消息,得到消息的那一天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让见连福安也一样。 候在门外的福安听到宫殿了不断传出来的摔物声,以及隐隐约约的嘶吼声,犹如困兽的嘶吼。 第二天清晨长孙流宪还是一脸平静的从宫殿里走了出来,依旧如期的去上早朝。 如果不是他眉眼透着疲惫,眼中密布血丝的话,还真看不出来他状态有异。 早朝上时,有官员提出南云城宴请天下之事。 明明说话的丞相口气平和,却还是触怒到了长孙流宪,他就好像是被触碰了逆鳞的疯兽,抓起面前之物就吵丞相砸去,嘶声说:“一座小城,一个小小的一城之主,有什么资格宴请天下,让朕去参宴。” 丞相年事已高,一时不查额头被砸出一个口子,脸色一变屈身跪地,口气僵硬的说:“臣得知,南晋、楼阳以及东云都已经答应参宴,且已经上路。” 四国之中,如今的西陵当属最弱,连其他三国都已经答应了,他长孙流宪还想摆什么谱子。 显然长孙流宪也听出了丞相的意思,正是敏感时候的他面色已经显露出怒色,轰然的站起身冷冷看着丞相说:“好啊,如今连你也不将朕放在眼里吗。”深深吸了一口气,口气再无起伏,“我看丞相年事已高,也是时候该回家安享余生,受儿女清福了。” 这话显然是要罢了呈现的官职。 丞相脸色先是难看了一瞬,不过很快平静下来,却是不再跪地而是站立起身,平静的看着长孙流宪,平和的语气缺如同尖刀刺入长孙流宪的心中,“皇上以为,您有什么自个被臣放在眼里。” 长孙流宪如何想到他竟然这般的大胆,在朝堂之上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丞相却似没有看到他几乎要杀人的神色,平静的说道:“如若皇上不是被武王爷送上皇位,您认为臣等会对您屈尊卑膝?” 如果说水珑是长孙流宪最痛恨的人,那么排名第二的绝对就是长孙荣极。 丞相的这番话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最大的心理折磨。 “来人,来人!给朕将他压入天牢!”长孙流宪怒极反笑,笑声诡异冰寒。 很快有禁卫军走了进来,听从长孙流宪的命令把丞相抓拿。 丞相并无反抗,任由禁卫军把自己抓住。 长孙流宪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幕,笑着说:“无论你怎么说,在这座皇宫之内,皇城之中,乃至在整个西陵国土内,朕才是皇上,才是最高的掌权者,可以一句话决定你的生死!” “呵呵。”丞相给予长孙流宪的却是如此一声不明意味的笑。 这笑却比任何的言语更加能够触怒长孙流宪。 “把他压下去,好好伺候,不要轻易死了!”长孙流宪双眼满是血丝的低吼。 丞相被禁卫军带了下去。 这一天的早朝最终不了而终,每个人各怀心思,早朝之后长孙流宪再次回到宫殿,将自己的怨怒全部发泄在外物上。 连续几天的日子长孙流宪都过得不顺畅,他不顺畅自然不想别人顺畅,缓解发泄自身压力的办法除了摔物,到后面更加变本加厉的变成了折腾他人,最先受到迫害的就是他的后宫女子,还有天牢中的原丞相大人。 只是长孙流宪显然不想去看原丞相,或许是不想听到他说的那些尖锐的话,所以每次都是通过福安来述说他所受的折磨,听着的时候就如自己亲眼所见一般,大从内心感到报复的快感。 这天,长孙流宪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应该说他早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只是一开始的感觉很微弱,伴随着时间的过去,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偏偏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所谓的不对劲,到底不对劲在哪里。 直到他用午膳的时候,一名宫侍匆匆忙忙的赶来,被福安拦下。 宫侍走了,福安则回1 251 大结局(下) 连日来海上的天气都很好,航海的路途也很平稳。「* 大约出行是十三天后,以夙央的话来说,离目的地已经接近了。 海上的航行是无聊的,除了能在船上行动之外,连多点走动的地方都没有。 这段时间也发生了一些事,例如一些小摩擦,又例如一些互相之间交好了的人,也有像上门道谢这种小事发生—— 方俊贤忽然飞身来到水珑所在的船上,一来就将一块令牌放在水珑的面前,开门见山的说:“海会上我和所有逃生的人一样欠你三条命,这是瓦刺鬼门的鬼令,你可以用此动用鬼门的势力,也可以要求为你办三件事,哪怕为此丧命我也毫无怨言。” 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不想给水珑拒绝的机会,所以急急的再次开口,“我知道鬼门对于你来说并不算什么,却是现在我最有价值的东西。还有,谢谢你救了家妹。” 最后一个字落下,方俊贤就如同来时一样,迅速的离去回到自己的船上。 对此,水珑将令牌收下,并没多说什么。 她却不知道,不远处的一艘船上方俊贤实际上暗中看着她,见她收下了令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如果水珑不屑一顾的把令牌丢弃的话,他一定会感到难受。 无惊无险又度过了两天,也是从出行后的第十五天,他们看到了陆地,来到一座岛屿上。 长孙启燕这些皇室中人带来的手下都迅速开始在岛屿上立帐篷,堆火堆,布置食物,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江湖人没有他们那么讲究,大多都是亲自动手,速度一点不比四国那些人慢。 南云城的人自然也是如此,没一会儿每个人都有了休息的地方。 大家都用过午膳后,又休息了大约半个时辰,千雨颂朝水珑询问:“你说嘲凤皇城就在这里,可是在这座岛上?” “到了晚上就知道了。”这个话是夙央给水珑的答案,水珑原封不动的送给千雨颂他们。 这一等,众人足足等了四五个时辰之久。 如果不是水珑没有动,一部分人都想要在岛屿上四处行走寻找试试看。 一直守在水珑身边的长孙荣极忽然抬头看着天空,在水珑耳边低声说:“今日天象有异,百年难见。” 天象? 水珑的眸光一闪,想起前些日子看到的纸条内容。 她不明显的走神被长孙荣极看在眼里,手指勾住她一缕秀发,轻轻的缠绕着,没一会儿就缠绕不放。 “啊!那是什么?”忽然,一人的惊叫声惊醒众人。 众人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见一人指着天空,这就又将视线投向了天空。 抬头一看,所有人面色都流露惊讶之色。 只见黑暗的天空,月亮半遮半掩在云雾中,漫天碎星点点,却都不及五颗星辰闪亮。 这五颗星辰互相之间似有联系,不断相连在一起,还在天空移动中,移动的速度不快,不仔细看发现不了,看久了又让人产生一种虚幻的晕眩感,受不了的收回视线。 “来了。”夙央声音略有一丝颤抖。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大海就发生了奇怪的现象,一道道无限扩大的波纹出现,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要从海底脱引而出一般。 这种未知让人本能的感到惊惧又兴奋。 原本坐着的人大多都站了起来,有的往前走想更真切的感受海上的变化,有些则本能的后退,生怕海中会冒出什么可怕的怪物。 轰隆!轰!轰轰轰! 众人的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阵阵诡异的鼓点声,又像是什么轰炸的声音,不是从耳朵而入,而是直接响入脑海里。 “早就听闻嘲凤神秘不凡,单凭这样的动静就足以让人惊奇了。”有人低语。 “退!”水珑忽然说,然后身影快速退去,目光看向两个小孩,发现他们的行为一点不慢,几乎自己话语刚刚落地,他们就懂了,内心感到欣慰。 巨大的海浪突然而起,向这座岛屿打过来。 一些靠近岛屿边缘,反应不及的人被海浪打得狼狈翻滚,幸好并没有闹出人命。 接下来越来越大越来越高的海浪不断的冒起,人们的视线也都被这些海水遮挡,根本就看不清楚里面最终的的情况,也不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次来寻宝的人也有上次海会逃过一劫的人,其中董弼就是其一。 这群人看到眼前一幕,几乎发至内心的感到一阵战栗。因为眼前的情况和他们遇到过的海会天灾有些相似,都是天显异象,海水突然激荡,只是相比起那场天灾,这次的动静并不算太大,却也不小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约十分钟,由于过高的海浪冲击,岛上的人不得不放弃之前布置搭建起来的休息场所,不断的向岛屿高处进入。 “我们的船……这,我们之后怎么回去啊?!” 因为船都停岛屿的旁边,海浪太大将无人驾驶的海船冲飞的冲飞,打翻的打翻,击垮下沉的下沉,反正看样子他们这么多人,等海浪之后找到船离去的概率很小。 终于,风浪渐渐减弱,再到消失。 “啊——”眼前的画面让人惊呼,就算是水珑和长孙荣极之流,看到眼前的一幕也不由的惊诧。 原本一片无边的海域之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浮现一座岛屿,也可以说是一片陆地,让人们所在的岛屿距离非常的接近,范围却要大很多很多,看上去似一座完整的城池。 这座城池有高耸的城墙,也有风格特别的建筑,琼楼玉宇说的不过如此,站在他们这个高度还能够看到那最最磅礴大气的皇宫大院,和一般皇宫不一样的是,这座皇宫主要的色调不是明黄,却是火红,犹如腾腾烈火,永久不衰的张扬火红。 “这……这……”许多人都说不出话语来。 原来这就是当初传言中一夜消失的嘲凤皇城,原来传信并非虚假,也就是说嘲凤的宝藏也是真的存在,长生不老药也是一样。 很快就有人朝这座皇城中跑去,想要最快得到好处。 一个去了,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越来越多,人们想群蝗般扑向这座瑰丽无双的皇城。 “南云城主,这是要往哪走?”千雨颂看到眼前一幕也是惊讶的,不过很快就恢复原状,对水珑问道。 她没有动,季思缘和完颜少麟、长孙启燕也没有动,武林群豪那边冯岂非和方俊贤等等也没有动。 水珑讶异的看向千雨颂,“地图早就发给你们了,想怎么走怎么走。” “呃。”她的态度让想要从她身上挖出点什么的人们一阵无语。 鬼画糊涂的地图,根本和眼前的皇城一点不搭,怎么可能是真的地图。 大多人心中这样怀疑着,然后默然跟着水珑走。 在他们看来,水珑不是说了想要长生不老药吗,既然她想要就必须找到。如果她私藏了真的地图,那么跟着她自然就有机会得到那神药。而水珑因为顾忌他们不往真实的方向走,那么他们得不到,水珑也别想得到。 他们的心思水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丝毫没有驱逐他们的意思,反而意味深长的说:“既然选择跟我走,左后不要后悔。” 心怀恶意的某些人,见到她如梦似幻的笑容,却觉得心头莫名一寒。 难不成她打算杀人灭口? 在一众猜忌中,水珑和两个小孩打了声招呼,随后也进入这座举世闻名的皇城之中。 远看时就觉得嘲凤皇城繁华瑰丽,进入其中更是真切的感受都曾经嘲凤的无限风光。 饶是出至现代的水珑也无法想象,这座皇城是怎么沉入海底百年不衰,百年之后又浮出水面,丝毫不见破损的。城内所有的建筑都完好如初,透着股神秘古老的气息,唯独缺少了人的存在。 有人从一些酒楼和人们的居所进出,惊呼声一道道的响起—— 原来这些地方内除了没有食物,任何东西都是齐全的,有的人还在柜台里寻到了钱财。 只是这钱财属于嘲凤专用到钱币,在外买不来东西,当然拿来换取银两也可以。 大多人的目的都一样,那就是前往嘲凤的皇宫。 在他们看来,皇宫才是潜藏着真正宝藏的地方。 水珑也不例外。 他们一行人中,当属夙央这时候的心情最复杂,他眸色迷离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似乎这里的繁华,人声沸腾尚在昨日。他行走在街道上,周围的百姓们都恭敬的退开,有童稚的小孩拿着水果送到他的手里,笑容灿烂美好。 如今……这里不见一人,还被一群强盗心理的人们走过,自己也在其中。 袖子忽然被拉扯,夙央回神,不动声色的朝左边看去。 姬儿一手正拉扯着他的袖子,神色淡然的说:“嗯……这座皇城还挺好看的。” 小孩的神态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夙央却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 “嗯。”夙央在小孩的目光下勾起嘴角,声音悠远,“当他恢复生机的时候,更好看。” 一座城再美,失去了人的存在,也将变得没有意义。 姬儿悄然侧眸见他情绪回复,就松开了他的衣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夙央笑容却久久不散。小龙儿的孩子,真的是个好孩子。 众人一进入嘲凤皇城就跟赶着投胎一样迅速冲刺,大多人的目的地也是一样的,那就是嘲凤皇帝居住的凤阳宫。 水珑依旧平静的慢行,扫过不动声色跟在她身边的人。 现在跟在她身身边的人已经少了不少,不过每一个都是人精。 “走吧。”水珑对夙央说。 夙央也看了千雨颂等人一眼,无声的点头带路。 真正的嘲凤宝藏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现于众人的眼前,它的所在地在别处,这一处只有少数人知道。原本夙央觉得,应该只有他一人知晓罢了,现在却无法确定。 从嘲凤后宫中的冷宫进入地道,复杂的机关让千雨颂等人惊讶,直到一座大门前。 夙央说:“地宫内的机关在那一日就全部开启,会发生什么我也无法预测,答案在你们的地图中。” “你是何人?”季思缘问道。 他们早就发现了夙央的不凡,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询问。 夙央却没有理会季思缘,从袖子内拿出一块玉坠交给水珑,然后退在一旁,“我在这里等候。” 他不打算进去。 这玉坠子对水珑来说很熟悉,正是记忆中原身白水珑送给长孙流宪的那一块。 原来当初长孙流宪没有撒谎,长孙荣极之所以找不到这块玉佩,完全是因为夙央早已将它顺走。 “嗯。”水珑接住玉佩,将两个小孩也留在外面。 “娘亲……”阿妴和姬儿显然不怎么乐意。 不过在水珑的注视下最终妥协。 玉坠被水珑搁在一处机关上,轰隆隆的声音响起,眼前大门得以开启。 在阿妴和姬儿等人的注视下,水珑和长孙荣极一众人则步入大门之内。 这里的动静引来了不少人,一看到大门的存在,贪心**的促使,让他们也跟着走进去。 大约过去了五分钟,夙央才收起了内心的思绪,对两个小孩说:“随我去别处。” “嗯?”阿妴和姬儿疑惑的看他,然后阿妴突然说道:“难道这个是虚招?这里根本就不是宝藏的地方,你现在才是要带我们去真正藏宝的地方?” “你想多了。”夙央摇头轻笑,眼神却充满复杂,一秒后才继续说:“我们要去的地方藏着的不是宝藏,而是灾难。” “你这是要带我们去遭灾?”姬儿认真问道。 夙央知道他是在逗趣,略微沉重的心情不由放松不少,说:“如果那东西被他人掌握的话,会是灾难。” “听起来很厉害。”阿妴和姬儿没有犹豫,跟着他一起走。 一人两小孩的动静被有心人看在眼里,默默的跟着他们。 千雨颂他们怎么可能真的相信水珑,见到夙央和小孩都留在外面,他们就吩咐人专门跟紧他们,一旦发生什么,可以擅自决定行动。 当众人在为了嘲凤宝藏明争暗斗的时候,外界天下却也是风起云涌。 东云边关兵马忽然暴动,朝西陵而去,楼阳不甘示弱,共同出兵。 两大国的突然袭击攻打,按道理来说西陵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然而意外却出现了,西陵边关兵马似乎早有预料,竟然反应得非常的迅速,并且英勇的挡住了东云和楼阳的第一波攻击。 两军对垒中,西陵给两国的意外是一个又一个,他们的兵马素质并不比两国这边好多少,拿出来的城战装备却出色出色,不要钱似的轰炸炮轰,让两国兵马一时没办法靠近。 当楼阳、东云和西陵撕咬不放,纠缠不清的时候,南晋却出其不意的对最近的楼阳发兵,令楼阳惊惧的是一直一声不响的南晋,兵马弹药、破城弩等等恐怖的城战装备更是出奇不穷,用之不尽,攻势非常的犀利可怕。 这给出兵西陵,一时内部空虚的楼阳带来巨大的危机。 这是一出阴谋! 南云城宴请天下群豪,四国帝王,将他们都带离了本国,然后四国纷争皆起。 这到底是谁的阴谋,谁也说不准。因为先偷袭西陵的是东云和楼阳,偏偏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反被南晋将了一军。至于南云城?似乎没有他们什么事,风平浪静的有点诡异。 只有一些心智不凡的人才隐隐猜出里面的真相——西陵和南晋战争资源的由来。 打仗是极费钱财的一件事,没有巨大的财力支撑的话,这仗也打得虚,装备弹药和粮草军饷等等都要钱财,没有钱财去支撑这些,仗怎么打? 而,天下间谁不知道南云城的巨富,那日宴会上水珑也清楚都说过,南云城最注重的是战争资源的走私和制造。 只是谁能想到,在宴会上不断找水珑麻烦的千雨颂,竟然会和南云城是合作关系? 也许,这一切都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 从外界的局势看来,等水珑等人探索完嘲凤宝藏回归的时候,这场四国大战也将会有个结果。 如今各怀心思的水珑等人则已经进入了嘲凤地宫。 一连串的机关使人丧命,使人受伤,也使人走散。 从跟上一个幻阵后,水珑和长孙荣极就走散了,在她身边只剩下一个千雨颂。 两人相视一眼,没有之前在外人眼里的争锋相对,隐约可以看得出来千雨颂对水珑的一丝恭敬。 “休息一会。”水珑说着靠在墙壁上。 千雨颂则站在她一旁,拿出水袋喝了一口,轻声说:“外面应该乱了。” 水珑不置可否。 大约五秒之后,水珑才轻笑一声,“他们的表情和心情一定很有趣。” 千雨颂盯着她的笑容,一会收回目光,说:“如果当年您随大人来到南晋,现在的皇位就是您的了。” 水珑摆摆手,对这个并没有兴趣。 原来千雨颂是夙央的人,南晋也可以是夙央的一手之物,这一点白灵蕊却是不知道的。当年夙央说要让水珑放弃西陵将军小姐的身份,会给她另外一个身份,更加合理的身份,却还没有说出来就遭到了水珑的拒绝——那个身份,就是南晋皇室成员,可以继承大统,然后一争天下。 这时候,水珑忽然觉得背脊有点发烫。 “这是?”她回头朝背后看去,发现她之前靠着的墙壁。 千雨颂发现她异样,用疑惑的眼神询问她,同时也观察着这一面让水珑感到奇怪的墙壁。 “原来是这样。”大约过去了五分钟,水珑才看到墙壁的异样。 她拿出地图,对比着地图和墙壁,终于被她发现了一个突破点。 这地图是真的,由长孙荣极根据她背脊的图腾画出,做这件事情时发生的一系类qing色不足以外人道。 一直以来水珑看不明白这图腾的意思,连夙央也看不明白,因为这图腾是由嘲凤皇室画出,他没有参与其中。 “你看这墙上的纹路。”水珑提醒千雨颂。 千雨颂仔细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发现暗色的墙壁上真的有一条条细微的纹路,一般人注意到了也不会去在意,只当是石头天然产生的石纹。 不过看水珑对比地图的样子,她也拿出地图仔细的观察对比,终于也被她发现了相同点。 这石墙的纹路和地图的纹路相近! “这边走。”水珑说完,当先朝一个方向走去。 千雨颂连忙跟上,心中有几分的挫败。她虽然看出地图和石墙纹路的联系,却还没有分析出来两者的突破点在哪里,可水珑显然已经找到了重点的所在。 这地宫庞大的不可思议,水珑还发现这完全就是一座迷宫,如果找不到正确的道路,迷离在里面饿死的可能很大。 她不无恶意的想,要跟进来是那群人的选择,那么就算死在这里面也不关她的事了,正好还免了她费心去设计,这地宫还帮她解决了不少的麻烦。 一路有惊无险的走来,不是没有走错过路,饶是水珑手臂也被破开一道口子,千雨颂比她要显得狼狈许多,受伤也更多。 水珑计算了一下,他们大约走了两个多时辰,也就近五个小时,这也不排除她们走错了路,走了重复路。最后,她们停留在一座石门前,因为她们前面的道路已经被石门阻挡。 这座石门上雕刻着神兽流云,充满瑞泽之气,然而眨眼又觉得这神兽浑身凶悍,眼有凶光,势不可挡。 水珑饶有兴趣的看着石门上的雕刻,渐渐发现石门某处机关觉得熟悉。 她凝眉思考了一会,忽然想起记忆中夙央曾经教过以前的白水珑类似的机关之术。 根据模糊不清的记忆,水珑伸手握住那凸出的雕刻日月星辰,按照一定的规律扭动,只听到轰隆隆的声音,石门渐渐的开启。 眼前是一处巨大的宫殿大厅,庞大得堪比南云城的浮海台,哪怕进入万人也不会拥挤。 这么庞大的宫殿内并没有多少摆设,本该让人觉得空旷单调,实际上却没有,它给人的感觉唯有古朴古老,神秘庄严。 水珑注意到宫殿四周有好几座石门,每一座石门上的雕刻都不同,开启的机关应该也不同。 两人一起走进去,光滑的地面已经积尘,两人的脚步再轻也落下来印记,耳边似乎能够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莫名的调动自己的心跳。 完全走到大殿的中央,水珑看向最前方的高台,那里摆放着一座座玉牌,看样子应该是嘲凤历代皇室成员。 虽然她并不算原先的白水珑,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打从血肉内心散发出一股说不清的感受,犹如归家游子的归属,又似对真相不公的压抑气愤。 水珑深吸一口气,保持本心把那些感性都收敛起来。 她忽然明白夙央说出那番宿命一说的心情了,嘲凤的确有她的特殊神秘之处,明明她不是原来的白水珑,却也感受到来至血脉的特殊情怀,这种感觉很真实,并非是幻觉,不属于科学。 “看来是凭借运气的时候了。”水珑对一旁的千雨颂说道,指了指那一面面的石门。 千雨颂眸光闪了闪,摇头说道:“也要凭实力,要开石门,需懂得机关算数才行,这并非我的强项。” 水珑没有说话,开始四处观察石门。 这石门一共有十二面,每一面的门上雕刻都不一样,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水珑一面面的观察过去,并没有贸然选择,最终停在一面石门之前。 千雨颂走来,看到她面前的石门,讶异说:“这石门雕刻之物是嘲凤信仰瑞兽嘲凤,不过这极有可能是陷阱。” 水珑明白她的意思,就好像每个人都会选择嘲凤皇宫寻宝,看到这座石门雕刻嘲凤神兽,自然会以为这里面就是嘲凤最珍贵的宝藏,却也像千雨颂说的那样,这也极有可能是嘲凤皇室设计的一场陷阱。 水珑为什么坚持选择这座石门? 不是因为石门上的雕刻,却是因为她发热的背脊。 石门的雕刻可能骗人,不过她背后的图腾却骗不了人。 嘲凤皇室还没有那么傻,花费那么大的功夫给后代留下这样一个图腾,最后怎么也不会是为了坑后代的。 千雨颂见水珑已经决意,便不再劝说,而是自觉的走到远处。 这石门上的机关很奇怪,看起来就好像没有机关一样。 水珑试着推了推门,推不开。忽然,她目光落在石雕上嘲凤的双眼上。这眼睛一只红,一只无色,从角度看正好紧紧盯着水珑,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水珑没有被吓到,却想起了夙央说过的话,嘲凤的皇室血脉无人能够代替,代表着无上的尊贵和骄傲。 血脉…… 她总是能够在夙央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也听他说过嘲凤许多关于血脉的事迹。 水珑秉着试一试的态度,划破自己的手指,把血低落在嘲凤的那只无色眼睛上。 一切就是这么巧合,也应对上水珑的直觉。 面前的石门轰隆隆的响起,竟是打开了。 在进入之前,水珑看了千雨颂一眼。 千雨颂明白她这一眼的意思,微微垂首似恭送她的离去。 水珑的身影消失在石门后,石门也缓缓的再次闭合,除了目睹这一切的千雨颂,谁也不知道这里面曾经进去过人。 时间慢慢的过去,千雨颂也开始观察别的石门。 一会儿,此处又来了一人,见到来人千雨颂只是一瞬的惊讶就平静下来,以这人的本事和才智,能够找到这里并不是值得惊讶的事。 “阿珑呢?”长孙荣极环视周围,对千雨颂冷淡问道。 千雨颂出于某种心思,却是摇头,说:“我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谁知道长孙荣极却轻轻一笑,清雅的声线说出来的话无比欠抽,“就凭你的本事,不是好运和阿珑同行,能到这里才怪。” “……”碍于长孙荣极的身份,以及本身真的打不过对方的现实,千雨颂只能默默把血往自己肚子里咽。 长孙荣极没有理会她,如之前水珑一样观察十二面石门。 千雨颂表情不变,内心却想:我不说,看你怎么知道白水珑去了哪里。 然而当看见长孙荣极站在之前水珑离去的石门前,大约沉默了三秒,忽然侧头对她说:“阿珑怎么进去这里的?” 千雨颂心情顿时复杂。这个男人不仅对白水珑非常信任,并且非常了解。 知道自己不回答的话,即将面对的将会是长孙荣极的怒火,千雨颂终是实话实说,“我见南云城主把血滴上去门便开了。” 长孙荣极眉头微皱,对她说:“知道对别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千雨颂应道:“自然。” 想她堂堂一国之君,在这对夫妻面前,根本就没有一国之君的威严可言啊。 长孙荣极满意点头,侧身到旁边的石门,手掌一番动作就破解了石门的机关,步入石门之中,石门随着他进入而关闭。 千雨颂心中惊讶,这里的机关个个奇怪复杂,他怎么这么容易就破解了。 想她之前思考了那么久,也没打开一道石门,顿时觉得一股无力感蔓延心头。 现在的千雨颂还不知道,会让她更加无力无语的事情还在后头。 不到十分钟,千雨颂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回头看去发现之前长孙荣极进入的石门被打开,而一身青衣的长孙荣极再次走了出来,和之前不同的是他手里多了一个包囊。 这? 千雨颂盯着他手里的包囊,难道这就是他在石门后得到的宝物? 长孙荣极自然不会向千雨颂解释,他提着包囊再次去了下一个石门,在石门前顿足大约两分钟,双手又在石门上操作,轰隆隆的声音响起,石门的机关再次被他破解,而他也再次进入一个石门内。 五分钟后,石门打开,一身无恙的长孙荣极再次走出来,腰上多了一柄剑。 “……”千雨颂挪动嘴唇,眼睁睁看着长孙荣极往下一个石门走去。 顿足三分钟,第三个石门被长孙荣极打开,他走了进去。 十分钟后,石门轰隆隆响的打开,长孙荣极淡然走了出来,身上似乎没多什么?继续下一个石门。 顿足一分钟,第四个石门被打开,长孙荣极走进去。 十二分钟后,长孙荣极走出来,身边多了一只浑身漆黑,足有一人半高大的怪兽……说是怪兽,是因为它的样子很怪,身体如狼,尾巴如蛇,双眼暗金,额有第三只眼。 再走向第五个石门…… 千雨颂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幕,从一开始惊讶到震惊再到麻木,已经无语到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她嘴上说不出话,心里则狂暴的嘶吼:你不能这样啊!你不能仗着自己有本事就这样啊!你这是要把十一个石门都搬空的节奏啊!你让我们这群跟着来的人情何以堪啊!吃苦受罪的来到这里,结果什么都没有,会让人狂暴的啊! 长孙荣极听不到她内心的咆哮,就算听到了想来也不会在意。 在他看来这里的东西只要水珑一句喜欢了,那就是水珑的了。他只是负责在水珑出来之前,把东西都收集起来,然后一次性送给水珑,让她开心。 并非所有人都能够像水珑和长孙荣极一样快速的到达这里。前者因为身怀嘲凤血脉,本身就可以算得上是个bug,后者受到的知识极为广阔,在机关算数的领域都了得,自有自己的一番手段,加上急于和水珑汇合,所以才找来的这么快。 因此当长孙荣极花费了半个时辰,已经收刮到第十个石门的时候,这里才迎来了第四、五、六个人。 这三人是季思缘和他的一名手下,还有一名江湖人。 三人看到大殿的时候,难以掩饰一时的惊诧,随即看到千雨颂和长孙荣极,表情就沉静下来。 尤其是季思缘,他看似平静,实际上内心并不安定。 这里只有他的一名手下,以长孙荣极的实力突然动手的话,他极有可能丧命在这里。 不过他显然想多了,长孙荣极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悠然的打开第十个石门,看了千雨颂一眼,人就走了进去。 千雨颂欲哭无泪,表面神情却一点变化也没有,对季思缘笑道:“楼阳国君不快点选择机关大门的话,说不定什么都得不到。”说话的时候,她已经不动声色的站在第十一个石门前,做个认真思考演算机关的样子。 没办法啊,长孙荣极临走前的一个眼神,分明就是要她这么做的意思。 要是长孙荣极出来的时候,这最后一个石门被季思缘他们选了,并且已经进去了的话,她的后果绝对不美好。 季思缘没有看出千雨颂的异样,听到她话点头,寻着石门观察起来。 千雨颂默默的摇头,为他们捧了一把辛酸泪。 这么辛苦的破解机关,到最后进去了,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和表情。 这次长孙荣极在第十个石门内逗留的时间比较长,大约过去了半小时才出来。 这次出来他的身上东西不但没有增多,反而还减少了,浑身上下就留了一柄剑。 长孙荣极毫不犹豫走到了千雨颂守着的石门前。 他的行为被季思缘等人看在眼里,却没有觉得奇怪,在他们的认知力,长孙荣极就是这样一个唯吾独尊,不讲道理的人。 千雨颂垂眸,做出一副礼让长孙荣极,不和他争锋的样子,走到了别的石门前。 季思缘他们都在加紧时间破解眼前石门的机关。 忽然,他们听到石门开启的声音,愕然的侧头看去,发现长孙荣极已经走进去了刚刚的石门。 这……从他出来到又打开一个石门,期间没有超过十分钟吧! 眼睁睁看着石门关闭,季思缘等人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长孙荣极破解机关这么快,那么自己等人来之前,他到底破解了几个机关石门?这关闭着的机关石门,是否已经被他进入过了? 季思缘朝千雨颂问道:“南晋国君,你可知道长孙荣极他已经开启了几个石门?” 就在刚刚,已经全开了,反正你们绝对别想捞到什么好处了。千雨颂在心里这样说着,表面上则做出一副淡然的神色,摇头说:“我也不知,来时就见他顿足在石门前。” 季思缘误会成千雨颂也才来不久,说的就是刚刚长孙荣极站在石门前的画面。 “应该不会那么快……”季思缘低声喃喃,更加加紧时间破解机关。 这时候门外又来了几人,分别是完颜少麟和几个江湖人士,他们一看到里面几人的动向,非常聪明的也寻找石门破密。 其实每个人都好奇,水珑到那里去了?她身为嘲凤的皇室血脉,不是应该最先到吗?怎么会比他们还慢? 众人疑惑不知去向的水珑,这时候正捧着一本书看得自在,顺着前方道路行走。 这本书是一本传纪,唯有每一代嘲凤国君才能看。 里面所言,原来嘲凤第一代国君竟是一位修仙者,年轻时偶得一座嘲凤神兽的雕像,从而得到仙缘,修炼从嘲凤神兽雕像中得到的功法,在乱世中建立在嘲凤国,并且一统天下,最终得到成仙,飞升而去。 这份传纪在水珑看来,就跟现代看小说似的,不过前世小说大多虚构,眼前这份传纪显然是真的。 为什么会让水珑相信这份传纪是真的?全因为刚刚她得到的东西——现在带在她手腕上的一只玉镯子。 不要小看这个玉镯子,这竟然是一件传说中的空间道具,也可以说是修仙小说中经常出现的乾坤袋。 这里面真的有一个小空间,装着世人都想要得到长生不老药,以及第一代皇上留下的功法。 这也足以解释嘲凤国的神奇,竟然沉入海底百年不衰,百年后在现海上,这种手段哪怕是前世现代也需要极大手段才能做到,这里却是一个古老的时代。 她进入的石门进来了就不能原路回去,只能走到尽头。水珑把传纪收入手镯内,心里想不知道长孙荣极怎么样了,以他的本事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大殿,要是等了几个时辰都等不到自己的出现,之后相见一定又的闹了。 这样一想,长孙荣极似乎总是在闹脾气,可是她却不觉得烦,反而也乐此不疲了。 想着想着,水珑勾起嘴角,加快了脚步。 终于,她看到了亮光,知道出口到了,准备踏足出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人说话的声音,一时顿足。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女子尖锐悲痛的叫声清晰的传入耳中。 水珑眸光一闪,虽然女子的声音因为年纪的变化而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不过她还是听出来这说话的女子就是白灵蕊,幕后最大的策划者。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你不是要四国毁灭吗?不是要嘲凤重现天下吗?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满足了你的愿望,为什么你就是看不见我对你的付出,看不见我对你的好!”白灵蕊激动的喊叫,声音已经隐隐出现哽咽。 这里是嘲凤的神殿,也就是嘲凤历代国师居住留守的地方。 神殿的大厅依旧光洁,似乎时间没有给它带来丝毫的损伤,气氛宁静祥和。 只是现在两方人对峙在这里。 夙央看着面前十米之外的白灵蕊。 谁曾想到这个小女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能量,给天下翻起这么大的风浪。 他听着她的话,忽然有些恍惚。犹记得他曾经也这样想过,不明白水珑为什么不听他的话,明明他是为了水珑好啊,为什么她就是不明白,不理解他的苦心。 这时候再看白灵蕊,听到她一番自己的心情,才真正明白水珑那时候的心情。 因为她的好,他真的不需要,并且命运如此的巧合,她这样做,正如他曾经做的反而和水珑站到对立面,他和她现在也因为她做的名为为他好的事,而站在了敌对的位置。 “你是凤漓。”夙央没有理会白灵蕊,目光落在白灵蕊身边站的一个黑衣男子。 男子半边脸都隐藏在黑色的金属面具后,整个人的气质邪异冰冷,听到夙央的话,对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真高兴国师大人还记得我。” 夙央脸色冰冷。他一直不知道白灵蕊为什么知道那么多,这时候见到凤漓,一切都有了解释。 凤漓说:“多亏了白小姐救了我才让我有幸在站在国师大人的面前。” “凤漓!”白灵蕊看得出来夙央不喜欢凤漓,所以听到凤漓故意的言语,不愿让夙央为此更加排斥自己,不由对凤漓发火。 凤漓呵呵笑了一声,“白小姐,这个假和尚有什么好的,等大事一成,天下间的男人还不是任你挑选。” 白灵蕊冷声斥骂,“你以为我是像白水珑那个贱人一样,那般随便的女子吗?!” 躺着也中枪的水珑翻了个白眼。这都是美男惹的祸啊! “谁允许你骂娘亲的!”阿妴冷声说,一支飞剪射向白灵蕊。 白灵蕊的武功不弱,和水珑等人相比却相差许多,也不是两个小孩对手。 这一支箭白灵蕊躲不开,不过她身边的凤漓已经快速的帮她拦截下来。 “小家伙,倒有点本事。”凤漓笑眯眯的看着阿妴,眼神冰冷蚀骨。 敢伤灵蕊?找死! 凤漓心里已经开始设计着怎么从夙央的手里把两个小孩抓拿,然后慢慢的折磨。 阿妴回道:“自然比你这个老不死有本事。” 自从知道夙央的真实年纪之后,阿妴就觉得和夙央以前认识的人一定年纪也不小,所以一句老不死的不算骂错。 凤漓脸色一红,显然被气到了。 “啊啊啊——!”这时候,从某处传出某人撕心裂肺的叫声,让所有人心头都一颤。 阿妴和姬儿两人先是一怔,神色流露一抹疑惑,因为他们觉得这叫声很熟悉,想了几秒两个小孩面色忽然变了。 姬儿走上前一步,对白灵蕊冷冰冰的质问:“你对阿溯做了什么!?” “把阿溯交出来!”阿妴也叫到。 以前和卫溯相处的时候,他们听他说起姨姨的时候,都是说好的,所以他们以为白灵蕊对卫溯可能怀有不轨之心,不过也不曾亏待他,对他也该是好的。 可是听到这一道叫声,他们就知道自己错了,不详的预感应验了。 白灵蕊没有回答两个小孩的问题,看着两个小孩的目光毫不掩饰厌恶。 夙央沉思,忽然脸色也变得冰冷无比,眼睛里面已经浮现怒火,“你们用那个孩子做祭品,想要激活凤血卫!” “国师大人果然聪明。”凤漓拍拍手,笑着说。 夙央动手了,想要突围进入。 四面八方出现一个个黑衣人,将他们包围,凤漓说:“国师大人还是先考虑考虑自己还有你身边两个小家伙的安危吧。哦,对了,祭品只要是嘲凤的皇室的血脉都可以,既然你想要救小溯,不如就拿你身边的两个小家伙做交换好了。” 夙央面无表情的回到两个小孩的身边。 原本他带两个小孩过来这边,就是担忧这边出现变故,谁知道变故还是发生了。 现在就算他突围赶往那处也未必能阻止一切,比起那件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更该做的是保护两个小家伙的安危。 水珑听出事情不妙,两个小家伙有危险,当即踏出出口,极快的隐藏起来。 她现在在的位置是神殿的正前方神台处,就是白灵蕊等人的背后,阿妴他们的眼前。 阿妴和姬儿似有所感的抬头看去,当看到水珑的身影,两个小孩的眼神显然一亮,随即他们快速的收回视线,表情演示的很好。 阿妴对白灵蕊他们说:“就凭这些人就想拦着我们?看我怎么把你们打败,然后把阿溯救出来!” “没错。”姬儿走上前一步,跟着说:“我们一定不会让阿溯有事,一定会把他救出来。” 这两个家伙!水珑哭笑不得,她哪里会不明白两个小家伙这话根本不是说给白灵蕊他们听的,而是说给自己听的,所要表达的意思就是救卫溯,让水珑暂时不用管他们,先去救卫溯。 水珑呆在原地暂时没有动,她又不是圣母,更没有那么大义灭亲,舍己为人的精神,比起一个卫溯,她更在意两个小家伙的安危。若是用两个小家伙的安危,却换一个卫溯的安危,她绝对不会同意。 两个小孩显然也看出了水珑的意思,姬儿大声说:“就算我们救不出阿溯,以我们的本事,有心要跑的话,你们也肯定抓不住!” 白灵蕊他们自然发觉到两个小孩的话语有点奇怪,却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最终只能当是小孩慌乱所致。 这时候,夙央也发现了水珑,自然就明白了两个小孩异样的原因。 “尽我性命,也会护两个孩子的安危。”他平静的说。 如果祭祀成功,凤血卫被白灵蕊他们掌握的话,无论是对于他们还是整个天下来说,都是灾难。如今能够去阻止这一切的人,只有水珑了。 话语至此,水珑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去了卫溯尖叫的方向。 无论是两个小孩还是夙央松了一口气。 凤漓猝然转头朝身后看去,却不见任何的异样,皱眉紧皱。难道是他感觉错了? “拿下他们!”对周围的人下令。 白灵蕊没有阻止,她想既然暂时和夙央说不通,那么先把夙央抓住,事后再慢慢说通他好了。 两方人的打斗正式打响。 这边水珑则迅速的朝卫溯的所在靠近,一路上在神殿中穿梭,又见地宫般的石门,门口守着四人。 虽然来到这里只有神殿一条路可走,神殿那里有白灵蕊他们守着,不怕有别人进入。不过这门口守着的四个人显然也不可能简单,她想要救出卫溯的话,就不能把动静闹大。 水珑脑子里不断演化着偷袭的节凑,抽出了苍吟。 刷! 长枪犹如闪电,忽然就射出,射中一人的脖子。 其他三人的反应很快,却见人影一闪,又一人被水珑用匕首刺破了命脉。随后她拿起分为两段中间连接着铁索的苍吟一甩,缠住另外两人,一手捂住一人即将要吼叫发出信号的举动,一脚顶在他的下体。 她隐约似乎听到了蛋碎的声音,看瞬间晕过去倒地的男人,她无声的说:不好意思了兄弟~ 最后一人也被水珑迅速的一拉苍吟,被瞬间勒死。 四个人,在不到两秒的时间里杀死,看似轻松实际上费了不小的心力,稍微有一点误差的话,都会让人把信号传出去。 门口没有了人的守卫,水珑快步走了进去。 眼前是犹如西安兵马俑坑洞般的画面,只是西安的兵马俑都是的,眼前站立一排排,少说也有上万的人却似真的。 为什么说是‘似’呢?因为从他们的皮肤身体来看,他们是真人无疑,可是他们身上却毫无生命气息,跟石木无异。 这时候在最前方的一座祭台般的圆台中,卫溯就躺在上面。 他头发散乱,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红衣……不,不对! 水珑微微睁眼,发现他身上穿着的根本不是红衣,本该是一件白衣,却是被他的鲜血染红。 快步的走上去,仔细查看卫溯的情况,因为太多的血,几乎看不出他到底哪里受伤了,这血又是从哪里流出。 “啊……啊啊……”卫溯嘴里发出虚弱犹如困兽的嘶吼。 这时候的他是清醒的,难得清醒。隐隐的他感觉到有人靠近,有人抚摸他的身体,有人给他喂下甜甜的药糖……幻觉吗?这种味道的糖,明明是阿妴和姬儿他们才有的。 卫溯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绝美妖冶的容颜时,心跳都停顿了一下。 “白……白姨?”再痛,即将面对行尸走肉的命运,他都没有哭。可是当看到记忆中的人,想起另外两张一样的脸,他的鼻子忽然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弥漫了眼眶。 “我……不想……死……”每吐出一个字,卫溯都要喘一口气,显得极为辛苦。 “你要是死了,两个小家伙还不得闹死我。”水珑无奈的说,轻松的语气让卫溯心情得以平复。 她看不出卫溯的伤口到底在哪里,决定先把他抱起来带走。 可是这一抱,她却发现根本就抱不起来卫溯,卫溯的身体就好像被强力胶黏在祭台上。 “咳……不行,仪式已经开始就……没办法停止。”卫溯眼神渐渐黯然,对水珑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白姨……陪我说说话?” 水珑皱眉,问:“你跟说说这祭台是怎么回事。” 卫溯说:“以嘲凤皇室血脉血液激活凤血卫,嘲凤最强的人形兵器……祭奠一旦开始就没办法停……停止,等他们把我的血吸得差不多了……就会结束,他们就会醒来,受……受我的控制。” “这么说,你死不了。”水珑发现重点。 卫溯闭眼,“血液大量遗失,我余下的寿命不足一年,一……一年中,体弱多病……而且,我被……被姨姨喂了药,暂时清醒……之后我会再被她控制心智……” 卫溯口中姨姨自然就是白灵蕊。 一开始白灵蕊是打算让他作为白水珑的代替品,成为夙央培养的帝王,只是夙央就是认定了水珑,让白灵蕊也放弃了培养卫溯的打算,就把他最后的价值压榨。 一阵的沉默,水珑思考着对策。 “白姨……阿妴和姬儿来了吗?”卫溯突然虚弱的问道。 “嗯。”水珑看先他,又说:“他们很想你。” “我也想……”卫溯眼泪滑落眼角,嘴唇颤抖的说:“我们说好……一起玩遍南云城……还有,说好要一起……” 水珑没有说话,她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承诺。 她的目光落在祭台上,看着卫溯染血的模样,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怒气。血脉,又是血脉!这血脉就这么……等等!血脉?血? 水珑灵光一闪。她虽然不知道卫溯为什么也是嘲凤皇室血脉,但是要论嘲凤血脉,用夙央的话来说,她的血脉才是最纯净和尊贵的。 嘲凤皇室,天生眉心生朱砂者,必为储君。 这也说明了,她这具身体血脉的纯度。 水珑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去做。 她毫不犹豫划破自己的手腕,眼睁睁看着血液低落祭台。 这一滴滴来至她的血液就好像落入油锅的水,瞬间激起了祭坛的剧烈反应。 “啊啊啊!”卫溯似乎感觉到什么,忽然再次痛苦的尖叫。 水珑手腕一颤,看着他痛苦的神色,最终没有移开手,还把手贴在了祭台上。 如果不试试看的话,卫溯必死,一旦她的猜想成功了,卫溯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这一贴近,水珑就感觉到这祭台传来一股诡异的排斥力,想要把水珑推开。然而水珑一动不动,和这祭台死磕到底。 如果祭台有生命的话,它一定会对水珑委屈的控诉:你说你这是干嘛啊?居然用纯血来祭献,这多大材小用啊!人家不让你自残,你居然还非要自残,你叫人家怎么办才好呀! 最终水珑赢了,祭台的排斥力慢慢消失,反而传来一股吸力,迅速的吸收着水珑的鲜血。 这种被人抽血的感觉绝对不好受,水珑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 这时候,她再试着用没有受伤的手去抬卫溯,发现已经可以抬动,内心一安,嘴角上扬。看来她赌对了。 幸好卫溯甚至还不大,水珑一只手的力气也足够,终于把卫溯从祭台中拉下来。 “嘶!”祭台不高,不过这时候身体虚弱的卫溯摔下来还是挺疼的。 这一摔也把他摔清醒了不少,当看清楚水珑的行为,他瞪大了眼睛,声音沙哑的喊道:“白姨!” “自己处理伤口。”水珑把身上带着的伤药丢给他,然后凝眉看着祭台。 她发现祭台的吸力很强,不过她想要夺回手臂也不是不可能,不知道是祭台之前喝了卫溯的血已经没那么饥渴了,还是因为对她有特殊的优待,毕竟从一开始祭台的反应来看,它本身不想接受她的奉献。 水珑之所以不收回手臂,是因为她向来不喜欢做亏本的生意。 既然祭台已经吸了卫溯这么多血,还有她的血,就这样收回来,什么都没有得到不是她的风格。 水珑的目光投向前方坑洞里的凤血卫,与其把这群人形武器留在这里成为隐患,倒不如收入自己的囊中。 她有预感,她不会死在这里,也不会出现像卫溯说的那样的情况。 按照计算来说,卫溯已经付出了大半的鲜血,她再付出小半,算作两人分担,最终的后果不至于那么悲惨,只要不伤到根本,随时时间再补回来也是可以的。 其实水珑大胆的想法并没有错,只是她不知道,这样的行为也只有嘲凤纯血才能做到,否则让凤漓来,只会有两种结果,一是破坏了仪式导致失败,二是两人被吸成废物,将死之人。 “白姨……白姨……”卫溯不知道水珑的打算,以为她舍身代替了自己,眼泪哗啦啦都往下流。 这样,就算他捡了一条命,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阿妴和姬儿,这样的用命换来的命,他宁可不要。 “白姨,我来!”卫溯一时头脑充血,又打算上去把水珑换下来。 水珑正在认真感受算计着鲜血流失的程度,如果过了自己的底线还没有成功,那么就只能放弃了。谁知道卫溯半途过来,说出来的话让她一怔,然后哭笑不得。 她费心费力把人救下来,现在他居然又要去送死? 水珑一巴掌拍在卫溯的脑袋上,“滚一边去。” 卫溯被打得一蒙,还认为水珑是故意想把自己气走,“白姨,你我只是萍水相逢,我何德何能让你舍弃自己的性命……” “停。”水珑打算他的话,无语的说:“你最算有德有能,我也不会拿命救你,放心。” “……”卫溯悲伤的情绪被她这句话打击得几乎破散,一时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怒也不是。 水珑好笑看着他纠结的样子,“我不会死,你要是真想帮我就让自己恢复的再快点。” “哦……”虽然不明白水珑的意思,不过看着她的笑容,卫溯莫名的就相信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分明没有过去多久,对于神殿中的夙央等人和祭台这里的水珑两人来说,都显得异常的漫长。 “哒哒哒……”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卫溯没有听见,水珑却听得清楚,从这细微的脚步声来听,应该是个高手。 既然有人来了,那么门口的四个死人应该也被发现了。 水珑向来做事果决,眼前的情况必须舍得。 她若继续下去,自己和卫溯都有危险。 “你……”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凤漓。 之前他在神殿那里见众人和夙央三人久战不胜,又有江湖人赶到,由冯岂非带头帮助夙央等人,使得他这边的局势渐弱。 只是凤漓和白灵蕊都没打算逃走,不止是这里没法逃,更是因为他们还有卫溯这张底牌。 算算时间,卫溯的祭献仪式应该完成的差不多了,他就亲自前来查看。 这一看却发现门口的守卫已死,让他心惊,连忙赶到这里。 凤漓一眼注意到的就是水珑,见到水珑的行为,他先是一惊然后脸色就黑了,二话不说朝水珑袭来。 水珑本来想脱离祭台,却发现凤漓并没有对自己用杀招,先是一瞬疑惑随即就想到了他的打算。 看来眼前的男子对凤血卫势在必得,应该是看到她在祭献,想活抓自己用以卫溯说的那种控人心智的药。 她浅浅勾唇,倘若凤漓再狠一点,舍得放弃凤血卫对她下杀手的话,她也会果断的放弃凤血卫,不过眼前的情况却让她做了另外的选择。 一手持苍吟,站在原地不动,迎接凤漓的袭击。 啪! 凤漓的兵器被断,肩头也苍吟刺穿。 “这是!”凤漓没有想到苍吟竟然如此了得,一时轻敌吃了亏。他快速的后退,死死看着水珑,目光将她打两个彻底,最后定格在水珑的面貌上,“我本以为所谓的纯血是夙央虚构,看来你是真的。” 水珑感受到了他的杀意。 没有人比凤漓更清楚嘲凤纯血的得天独厚。 如果说普通的嘲凤皇室是天之骄子,那么纯血便是受天地宠爱,一些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成就,对于纯血来说却轻而易举,还有嘲凤的各种隐秘全部都为纯血提供最好的优待——例如眼前的祭台。 这回凤漓丝毫不掩藏杀意,宁可放弃凤血卫也要杀了水珑。 这世上还有嘲凤的皇室血脉,例如他自己,例如还没死的卫溯,又例如夙央身边的两个小孩。所以凤血卫还有希望得到,而眼前不快点把这个女子杀死,将会成为他和白灵蕊最大的隐患。 面对凤漓的杀招,水珑没有动,这回她连举枪都没有。 两人五米的距离,眨眼就被凤漓靠近。 卫溯睁眼欲裂,“不要!” 啪—— **拍打到钢铁般的声音。 凤漓的脸色瞬间煞白。 眼前,他的杀招被一个身穿红衣银甲的人以**挡住。 这人面无表情,双眼幽幽,犹如鬼火。 凤血卫! 凤漓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惊惧,毫不犹豫的转身,以最快的速度逃离。 凤血卫没有追,站在原地再次两个活死人般一动不动,几乎让人发现不了生命气息。 “白姨?”卫溯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凤血卫,又看向祭台的水珑。 “嗯。”水珑淡淡应了他一生,声线略带疲惫,不过她的眸子很亮。 就在刚刚,她成功了,和此处的凤血卫产生了联系,只要她一个念头,一个命令,凤血卫就会不畏生死去办到。 分明卫溯付出的更多,可纯血的好处又体现出来,这祭台和凤血卫也会选择明主,比起卫溯,水珑的血脉显然更能够得到他们的认同。 这也难怪凤漓会嫉妒,嘲凤在对待纯血方面真的太偏心了。 凤血卫的确厉害,每一个都是武林高手,跟可怕的是他们不畏生死,没有痛觉,说是人形兵器一点都不奇怪,唯一的确定就是没有智慧,没有思想,只能听水珑命令行事,也只会执行明确的命令,说得深奥模糊一点,他们都不会懂得。 “走吧。”水珑让两个凤血卫架起卫溯,带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凤漓快速的赶回神殿,发现这里的局势对他们这方更加的不利,他毫不犹豫冲上去把白灵蕊抱起来就跑了出去。 这样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了愣。 白灵蕊也愣了好一会,然后对凤漓怒道:“你做什么?” 凤漓僵硬的说:“凤血卫被白水珑控制了。” “什么?”白灵蕊瞪大眼睛,足足三秒后才对凤漓怨怒骂道:“你不是说万无一失,一定会成功的吗?” 她费尽心机走到这一步,最后还是败给了白水珑!为什么?她不甘心! 凤漓任由她的拳头打在自己的身上,现在他能够做的就是带着白灵蕊逃出去,能逃得了一时是一时。 “不……我还没有输!”白灵蕊忽然停下手,冷冰冰的呢喃,“在来这里之前,楼阳和东云已经向西陵出兵,等他们回去之后就会发现西陵已灭,不仅仅是西陵,南云城也不会长久,只是一支万人的凤血卫算什么,如何抵挡一国兵力!” 不是嘲凤国的人不会知道凤血卫的可怕,没有亲身经历过凤血卫的横扫不会明白凤血卫的可怕。凤漓心中苦叹,同时也不甘心,却无法对白灵蕊述说这些。 两人才跑没多久,水珑带着卫溯回到了神殿大厅。 “娘亲!” “阿溯!” 两个小孩一看到两人连忙跑了过来,看到两人都惨白的脸色,当即担忧无法遮掩。 “没事了。”水珑摸摸两个小家伙的头顶。 这句话说的不止的眼前没事了,还代表着以后都不会有事了。 只是两个小孩并没有听出水珑背后的意思,只知道她在这方面向来不会糊弄他们,说没事就是真的没事,看着眼中却还是能够养好的,也就安心了不少。 夙央走过来,看着驾着卫溯的两个凤血卫,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是询问一句,“你得到了他们?” “嗯。”水珑点头。 夙央松了一口气,垂眸的时候又无意扫过水珑的手腕,看到她手腕处的镯子又一怔。 “这……看来你都知道了。”夙央一会才找到声音。 “嗯。”水珑依旧懒洋洋的应道。 夙央看出她的疲惫,看着她一会儿露出笑容,一种源至水珑记忆的笑容,充满包容和柔和,“你的运气的确很好。” 水珑听到他的打趣,也笑了。 从天黑到天亮,水珑等人从神殿走出来的时候,看见天空已经明亮,东边太阳升起。 一抹身影迎着清晨的初阳背光而来,不到片刻就到了水珑的面前。 “不与我说一声就擅自行动,嗯?”男人清淡的嗓音透着危险的怒火。 水珑眯眼看着他,因为背光所以看不清男人的容貌,只能感受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深沉又纯粹的气势。 她往前一靠,任由自己倒入男人的胸膛内,闭上眸子,低声说:“我睡一会。” “……狡猾的狐狸。”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句无奈宠溺的话。 长孙荣极把水珑小心的抱入怀里,尽量让她靠得舒服,睡得舒服,目光疼惜的望着她苍白的面色。 再大的怒火,再多的怨气,怀中女子稍微一点示弱,就会被驱散得一干二净,将他化作绕指柔。 水珑这一睡直接睡了整整一天,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这时候出去还在困住地宫中的人,大多人的人都已经出来。 轻松用饭的时候,水珑听小孩跟她说地宫的事,听说是地宫所有石门内都不见所谓的宝藏,每一个人费尽心力去打开石门,最终无功而返,表情格外的有趣。 有人猜测,这地宫根本就没有宝藏,石门都是障眼法,用来忽悠人的。 也有人猜测,宝藏早就被水珑一人夺得,并且私藏起来。 不是没有人想过找水珑寻说法,可是一开始来的时候就说了,寻宝者各凭本事,就算真的宝藏都被水珑夺走了,他们也没办法。更重要的是,没有带头人声讨水珑,原先最喜欢和水珑抬杠的千雨颂这回不说话,季思缘一人也不敢随便带头,毕竟长孙荣极的威慑力就摆在这里,一个不好对方就可能动手。 不管如何,先忍到回国再说。 水珑听到小孩一番述说,却不相信地宫真的没有宝藏,哪怕其他十一个石门是为了掩护她进入的那个,也应该弄点东西出来忽悠住人才对,所以她对一直没有说话的长孙荣极问:“东西你都拿了?” “知我者,阿珑也。”长孙荣极承认了。 水珑笑眯了眸子,“东西呢?” 长孙荣极说:“带着不方便,藏在一个石门内了。”然后又添了一句,“有看门狗,阿珑放心。” 某个石门内,某个被长孙荣极当看门狗的天眼狼欲哭无泪。它以为好不容易可以重见天日,为什么又被关起来了,关起来了不说,为什么还要它看东西!它是天眼狼,是战兽,不是看门狗啊啊啊啊! 六天后,借由凤血卫之力,把地宫被困的人都搜救了出来。 至于凤漓和白灵蕊,却还没有找到他们的踪影,应该是知道继续呆在这里难逃一死,所以早早逃离。 这块地方说大不算特别大,但说小绝对不小,周围还有海岛,所以想找到两人并容易。 十天后,一艘艘海船出现,是来接他们回去的。 众人各自上了船,比起来时的激动和期待,回去时的他们的心情大多是惆怅的。 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不过大多人都猜测嘲凤的宝藏和长生不老药是被水珑夺走了。 一些人轻轻叹息,“回去之后,这天下怕是要乱了。” 这时候大伙都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一旦四国的君王回到自己的国家,一定会想法得到长生不老药,哪怕是四国起兵都不是不可能。 然而,等他们真正重回陆地的时候,才呆愣的发现天下早就乱过了,并且已经有了结果——楼阳和东云落败,西陵和南晋崛起,共分两国国土。 季思缘收到传信的时候,一口血没忍住吐出来,染红手中的信纸。 完颜少麟没有像他这么失态,不过额头凸起的青筋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剧烈情绪。 “白水珑,你好算计!” 完颜少麟冲入南云城城主府,大声吼道,让所有人听到他的声音。 水珑出现,慢悠悠的回他一句,“我接受你的夸奖。” “我问你,你是不是得到了长生不老药!”完颜少麟紧紧盯着他。 水珑浅笑说:“是。” 她回答的很自然也迅速坦然,无惧天下。的确,现在的她的确无惧天下。 “从一开始你就计划好了,为的就是今日!”完颜少麟忽然叹息,一个小小女子,竟然把天下一遍又一遍的翻转洗牌,让一向骄傲充满野心的他,也不由感到一阵挫败。 水珑平静的说:“我本来无意争天下,不过天下不容我,我不想改变自己,就只能改变这个环境。” 不想改变自己,就只能改变环境! 完颜少麟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久久只剩下一声叹息。 这天下间除了白水珑,还有哪个女子敢说这样狂妄的话。 她不愿改变自己,不愿自己去适应这个环境,就改变环境,让环境去适合她,一个念头让整个天下势力洗牌。 “白水珑,我敬佩你。”最终,完颜少麟留下这句话,深深看了水珑一眼,转身离去。 他想,这世上除了长孙荣极,真的没有别的男子能够配得上,把握得住这个女人了,连他也不行,就算他比长孙荣极更早的遇到水珑,也得不到水珑。 因为女子太强势太出色,心智手段足以让男子自卑。他也做不到长孙荣极那样,忽略一切只守在她的身边。 夕阳把他的背影拉长,渐渐不见。 季思缘目睹耳闻了这一切,也无声无息的落寞离去。 一个月后,西陵和南晋达成协议,南晋被西陵收入,整个天下被西陵一统。 这段是时间西陵发生的一切长孙流宪都知道,不过他一点作用都没有,只能作为旁观者去目睹这一切。 当知道西陵统一天下的时候,他恍然若梦,好一会才愣神的想:无论如何,西陵都是在他统治的时候完全了统一天下的壮举,他的名字将会记载在史书上,受到后人的敬仰崇拜,不会有人知道他的真实情况。 只是他想的很美好,真相是残酷的。 西陵统一天下后的第二天,长孙流宪就被逼退位,由长孙荣极成皇。 只是长孙荣极做皇帝没有做两天,就选择把西陵当礼物送给水珑,这位嘲凤的新皇。 嘲凤充满建国,水珑这个皇上也还没有当两天,哭笑不得的收了长孙荣极的礼物,就把位置丢给了两个小家伙,让他们两个爱谁当皇帝,就谁当皇帝。 两个小家伙对此还是有兴趣的,当做一个考验磨练自身的游戏。 这一出出继位退位,再继位退位的行为,被天下人看着也是一阵哭笑不得,呆若木鸡。 他们还是第一见到这么儿戏的换位,一个个好像把第一大国的皇位当做包袱般的丢来丢去。 幸好,嘲凤再现,无论他们的皇帝是有多小,他们的生活都过得很好,没有战争的纷扰,对于百姓来说能够让他们安居乐业的皇帝就是个好皇帝,所以不用计较那么多。 如今的嘲凤就和书上所写当年的嘲凤一样,哪怕天下人都知道嘲凤皇室有长生不老药,也没有人敢窥视。 半年后。 海上嘲凤皇城。 时间,半夜,万物寂静,满天星辰。 一袭红妆的女子站在神殿最高处,神情莫名的看着天空。 凉风吹动她的衣摆长发,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怕会以为女子会乘风而去。 “十、九、八、七……”水珑嘴里轻轻倒数着数字,拿出苍吟,渐渐做出攻势。 天空一轮完美的圆月,九颗星辰若有联系的闪烁。 抬首看去,会觉刹那间被星辰明月灼伤了眼睛。 “三、二、一!”最后一个数字落下,水珑气运丹田,双眼如有神光闪烁,抓起苍吟猛的朝前方虚空刺去。 似乎有什么被打碎的错觉,天空的圆月的光芒似乎一瞬闪亮,普照在水珑所在的位置。 水珑惊疑的看着苍吟的枪头碰触的地方,像是有股强大的吸力将苍吟吸住,让她无法将苍吟收回,然后拿出虚空竟然一点点发出莫名的光芒,透出某种诡异的气息,让水珑心脏快速的跳动。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黑洞,慢慢在苍吟枪头处现形,一点点的扩大。 水珑紧紧看着黑洞,心跳快速到了一定的程度,忽然迅速的平稳。 她看着黑洞的目光也渐渐的冷静。 呼—— 突然,巨大的吸力突如其来。 水珑一时不查,人被吸得一晃,就要往黑洞栽去。她自然不会让自己栽进去,腰身一扭就要抵抗吸力去别处,谁知道一双手早已像铁铐般把她紧紧抱住,将她拉到了别处。 因为这人突然的举动,让水珑手中的苍吟脱手,眼看就要被吸走,水珑倾身要去拿。 可她的举动在抱着她的人看来,误会成她想要随着苍吟一起离去,瞬间男人手中的力道更重,把她的手抓回来,在她耳边温柔的低语,“阿珑,哪里也别想去。” 虽然是再温柔不过的声音,不过水珑却知道长孙荣极生气了,非常的生气。 “我没打算去哪。”水珑无奈的看着苍吟被吸进了黑洞。 “哼。”长孙荣极轻哼,不过显然她的话还是缓解了不少他的怒火。 “我只是来试试。”也只有长孙荣极,才能让水珑费心去解释自己的行为。 【八月初一,月圆之日,九星连贯,在嘲凤神殿南北方,七点二十分时以苍吟尽力击破,可开世界的屏障,让你回到原来的世界。】 这就是当初素衣人给水珑的锦囊里纸条写着的内容。 水珑看了之后就销毁了,之后一直记在心里。 如果说这回去可以让他们一家人都回去的话,她倒是会考虑回去,饶是她一人回去,她已经不会有任何的犹豫纠结。 之所以会在规定的时间跑来一试,不过一时好奇,想要看看结果。 毕竟这种事情实在不科学,饶是在这里见惯了不科学事件的水珑,也会有好奇心。 “刚刚你还往那去。”长孙荣极依旧不松口。 说起这个,水珑就来气,“不是你,苍吟会没了?” 长孙荣极反驳,“你为了一柄兵器和我生气?” “别想迷惑我,不是这个理。”水珑才不会被他的话套进去。 “你就是在乎那根棍子,更胜过在乎我!”长孙荣极不依不饶了。 水珑撇嘴,懒得和他说,看向渐渐有消失迹象的黑洞,心想苍吟是否会回到现代,回到她被卷入黑洞的地方,真的出现在那里的话,会葬身海底吧。 一只手,很快把她的脸捧回来,“你要喜欢棍子,我又不是没有。” 说完不待水珑反应过来,就被水珑压在身下,下面zhuo热。 “长孙荣极。”水珑眼神危险,他敢在这里干那回事? “还不听话,又忘记该叫我什么了。”长孙荣极拉扯她的腰带。 这时候他急迫的想要得到她,才能够感受她的真是,确定她安定不移的心意。 “我草!” “阿珑,乖,没人看见,我已经把人都赶走了。” 神殿的主任国师大人走楼梯半途停步,默然的往远处走,心想:希望明日能下一场雨。 ——全文终—— 番外:若有那么一天 【萌夫番外:若有一天……】(不要太考据~只为博卿一乐,满足卿之心愿)且说,久远的某一天,水珑修炼嘲凤功法有成,突然发现有特殊的人进入了她和长孙荣极居住地方。「? 这气息不属于普通人,而是和她一样的修仙者。 她还在思考到底是什么人的时候,气息却全完消失不见了,无论她怎么查看都找不到痕迹,甚至怀疑是自己感觉错了。 她不知道,阿妴和姬儿却被拐了。 说的是被拐了也不完全正确,因为他们并不是被人右拐,而是莫名其妙眼前一花,人就不在原来的地方,正站在一片桃花林内。 桃花林是嘲凤皇宫内一处专门给人休闲的景点,阿妴和姬儿再熟悉不过了。只是这个时候他们注意到的都不是这些,而是眼前的一男一女。 原本以为这天下间俊男美女,他们的爹娘当属第一,前提是他们还没有长大。可眼前的一男一女却让阿妴和姬儿都大吃一惊,不仅仅是因为男女的容貌之美超凡脱俗,更是因为他们身上的气质悠然特殊,宛若真仙。 阿妴和姬儿同时呆了一呆,遇到这特殊的陌生人,他们应该谨慎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无法产生警惕的情绪,反而有种莫名想要亲近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比对卫溯的时候还要强烈,犹如源至灵魂。 在他们打量着眼前男女的时候,一男一女也在打量着他们。 “叫奶奶。” 阿妴和姬儿听到一道清软的嗓音,犹如晨露可以洗漂人的内心。 只是,他们听到了什么?!眼前这个被男子抱在怀里的绝美女子,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竟然对他们说,让他们叫她奶奶。 如果她说让他们叫他姑奶奶,他们也会还能理解为她在任性逗他们,可是她说的是奶奶啊,奶奶啊!她愿意让他们叫,他们都舍不得把她叫老了好嘛! 两个小孩一脸囧,女子却好像没有发现,直指抱着自己的绝世男子,“孤鸿,你们爷爷。” 阿妴和姬儿:“……” 他们爷爷早死了。 “孤鸿才是你们亲爷爷。”女子淡定的说出这个事实。 她的语气太淡然,眼神纯粹清净的不可思议,让人不自觉就相信了她的话,觉得她不可能撒谎,既然她这样说了就一定是真的。 “这位姐姐……”姬儿刚说话。 “是奶奶。”女子认真说。 “……”看到女子认真的神情和眼神,两个小孩忽然无言以对。 小孩无语的样子很可爱,女子看得眸子亮了亮,不过还没有看多久,身后的男子说话了,“念念,以后可以慢慢看。” “哦。”女子心思被男子引去了。 这两人赫然就是司陵孤鸿和唐念念(庄主男女主╮(╯▽╰)╭)。 阿妴和姬儿面面相窥,忽然觉得他们还真有点像他们的爷爷奶奶,因为这个男人的态度跟他们那个占有欲极强的老爹,真的一模一样啊! 就算行为不同,可别以为他们看不出来啊!根本就不想这个漂亮姐姐多看他们。 “过来,我跟你们讲故事。”唐念念对两个小孩显然印象不错,兴致很浓。 阿妴和姬儿聪慧的知道她想要说的故事应该就是解释爷爷奶奶的问题,当即很有兴趣且好奇的点头,不过他们才走两步,忽然感觉到一道木目光扫过来。 这目光并不让人害怕,也没有恶意,不过却让他们停下了脚步。这完全是本能的反应啊,因为他们在老爹那里经常会遇到这样的状况,所以已经养成习惯了啊! 这人……真的很有可能是他们爷爷吧……!?说不定也是吃了长生不老药吧!要不然肿么能这么像啊!肿么能啊啊啊啊! 忽然,两个小孩感觉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他们的脑海,然后他们的脑海里出现中了许多的画面,让他们吃惊的画面。 唐念念见到这一幕,默默看向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对她轻笑,抚摸着她的头发,“这样比说的快。” “我想和他们说。”唐念念直白道。 司陵孤鸿轻轻的垂眸,一副做错事后黯然的样子。 唐念念立即说:“不怪孤鸿。” “嗯。”司陵孤鸿才恢复微笑。 看到这一幕的两个小孩,心中再次觉得……其实,老爹真的是他儿子吧!? 说起长孙荣极,就是刚刚他感觉脑袋一昏,似乎有什么破裂的声音响起,然后脑袋里多出来许多的记忆,也让他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阿珑。” 一声熟悉的叫唤出现在耳边,水珑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现长孙荣极就在自己的身边。她挑了挑眉,长孙荣极好像是凭空出现,她根本就没有察觉。 “你的眼睛?”水珑注意到长孙荣极的眼睛有异光山所,那种生死融合的妖异,只要一眼就能把人的灵魂勾走般惊心动魄。 长孙荣极嘴角扬起一抹莫名的笑,“去见公公婆婆。” “嗯?”饶是水珑心灵强大,也被长孙荣极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给弄得一怔。 据她所知,长孙荣极的爹妈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吧。 长孙荣极似乎知道她的想法,平静的说:“他们只是我这一世的供生之人。” 他的话让水珑更疑惑。 长孙荣极抱住她的腰身,眸色愈加神秘,“还记得曾经江湖传闻,我是神仙传世嘛?” 水珑挑眉,“你要告诉我,这是真的,现在要位列仙班了?” 听出她玩笑的意思,长孙荣极在她嘴唇啃了一口,“跟阿珑做神仙伴侣。” 水珑正要说话,眼前一花,然后周围的环境就变成了一片桃林,她看到桃林里面坐在一起的四个人——司陵孤鸿、唐念念、两小孩。 水珑不认识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不过一眼就感觉出他们的不凡。 “儿媳妇。” 生得犹如净水琉璃般的绝美少女,一转头就对她这样喊道。 水珑:“……” 阿妴和姬儿默默的喝着果汁,娘亲,不是我们不帮你,而是我们之前也受到这样的待遇了,内心一定很纠结吧,对吧,对吧。 “婆婆~”水珑随即笑眯眯的反应让两小孩一怔。 司陵孤鸿看了她一眼,长孙荣极抱着水珑的腰身,一挑眉眼神挑衅的看向他。哼哼,我家的阿珑自然与众不同。 唐念念很淡定,“唔……叫麻麻吧。”她想,水珑是现代人,在现代宝宝就是这样叫她的。 水珑从善如流,“妈。” 唐念念嘴角浅勾的点点头,把一个乾坤袋交给水珑,“礼物。” 长孙荣极眼尖,“这不是我的吗?”他被老爹丢黑洞,身上的东西都被没收了。 唐念念淡然的点头,“你们结婚了,东西就归媳妇管。” 水珑脱离长孙荣极的手,来到唐念念的面前,把乾坤袋接到手里,“谢谢妈。” 第一次当婆婆,唐念念显得很有兴趣,最主要的是她发现自己的儿媳妇很不错,完全没有现代看到那些婆媳矛盾啊。 “跟我讲讲乖宝在这里的事吧。”唐念念眼里闪动着兴趣。 “乖宝?”水珑眸光闪闪,似笑非笑。 长孙荣极:“……”这个小名被媳妇知道,果然好丢脸!他幽怨的看向司陵孤鸿,一切都是这人的错! 司陵孤鸿对他的目光示视若无睹。 唐念念一点不觉这个奶名有问题,反而很有倾诉的兴趣,开始跟水珑说这个名字的由来,说乖宝小时候的调皮。 水珑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撇向长孙荣极一眼,那眼神里面的笑意让长孙荣极一阵说不出的皮痒,真想马上把人绑回去,在床上好好的折腾啊! 想到就做,长孙荣极走上前就抱住水珑的腰,“阿珑,我做了饭……先去吃饭再说。” “我觉得和妈聊得挺好。”水珑淡定的说,显然不打算走。 长孙荣极愤愤的看向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无视他,在唐念念耳边轻声说:“念念……可累了?” “不累。”唐念念眼里兴致不减,“我还想和儿媳妇聊天。” 司陵孤鸿冷冷的看向长孙荣极。 两个男人互相对望着,却一点影响不了婆媳两人的聊天,听着他们越聊越多,完全忽略了自己身边的男人,让两个天下无双的男人周身气息越来越危险。 不过,这里没有一个是普通人,两个小孩从一开始还有点心惊,到现在已经完全看戏了,一边喝着果汁,一边看着俊男的黑脸。 哎呦~真难得啊!能看到老爹吃瘪什么的~ “你也是穿越的?”水珑听着唐念念的讲述,跟听故事似的。对这个看起来无比年轻的……婆婆,经历了这么多事,也修仙了的她来说,她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知道唐念念年纪高出不止一轮两轮,所以叫她妈一点也不觉得别扭,并且还对她很喜欢。 毕竟……水珑本身就是一种强势的性格,对女人也有一种男性般怜花惜玉的情怀,当初对春娘和长孙青青就是如此,如今看到唐念念这样的女子,也是一样。 当然,前提的是这个女子对她的眼,不是她的敌人,如果是敌人的话,她则不会留情。 不是说唐念念不强势,只是水珑的强势是流露于表的,唐念念则不太能看出来,一眼看到她的时候,都会觉得她似不经世事的象牙塔公主。 谁知道,这个象牙塔公主,杀人比她杀的多得多,还狠的多?水珑心想。 “嗯。”唐念念淡然的说出一个真相,“珑珑穿越是乖宝做的。” 水珑先对珑珑的称呼很无语,然后被后面的内容吸引了。 嗯?她听到了什么?她穿越是……乖宝做的!哼哼…… 长孙荣极一听到穿越的问题就知道要坏了,等他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着水珑看过来的眼神,长孙荣极内心乱腾腾,表面却非常淡定,动作非常迅速,强势的抱起水珑的腰身,对唐念念说:“妈,我和阿珑有重要的事要做。” “重要?”唐念念有点舍不得儿媳妇。 这样的情绪被司陵孤鸿发现了,看着长孙荣极的眼神很危险。 他不至于对自己的儿媳发怒,既然是自己儿子的老婆,那么一切的错就该由儿子承担。 【管好你媳妇。】司陵孤鸿传音。 【自己没魅力吸引住妈,迁怒什么的最没风度了。】长孙荣极淡然的回了一句。 “嗯,给妈增个孙女的重要事。”表面他对唐念念的回答是这样的。 一般女人听到这个话早就羞了。 水珑则眼眸危险的一眯。 唐念念想了想,看向两个小孩,认真的点头,“去吧。” 宝宝也长大了,没以前好玩了,孤鸿说男孩不能太宠,所以还是女孩好玩。 ------题外话------ 好吧,你们想要的出现鸟~ 番外:若有那么一天(续) 【萌夫番外:若有一天……(续)】 “我穿越和你有关系,嗯?” 水珑被长孙荣极抱着,眨眼间又回到了两人的居所里,她觉得身下一空,下坠了一下,然后就陷入柔软的被褥里。∥# 还真的方便啊?水珑眯眼,有这样本事的长孙荣极,以后一定会更加难缠。 “嗯?”长孙荣极似乎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低头就去啃她的嘴唇,边啃边说:“以前不见你这么喜欢聊天,连我都忽略了?” 他倒是会先告状,如果她真的被他带进他的节奏里就输了。 “回答我的问题。”水珑不让步。 说话的时候不免张开嘴唇,长孙荣极趁机把舌头伸进去,势不可挡的侵略城池,在她的嘴唇里一番的搅动吸允,好一会儿见水珑的嘴唇都红肿了才放开。 “想知道?” 在床上的长孙荣极极为性感,尤其是这时候他那双眸子,妖异的迷惑众生。 水珑不言语,算作了默认。 长孙荣极沉默的看着她,忽然扬起嘴角,纯粹的一笑,“我们各退一步,我告诉阿珑想知道的事,阿珑跟我造女儿。” 水珑还没有回答,嘴唇又被长孙荣极堵住了。 这次足足过去了五分钟才放开,放开之后,长孙荣极就说:“嗯,阿珑不说话就是默许了,那我们开始吧,阿珑可记得清醒点,别我说了阿珑却听不清楚。” 他的声音低哑,磁性得性感不可思,用一简单粗俗的话来形容的话就是,听他的声音都像是能怀孕。 “唔!”水珑刚一动,身上的衣裳忽然全部成为的碎片。 然后她的双手像是被什么束缚了,眼睁睁看着长孙荣极在她的身上为所欲为,同时他也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做着无比色qing的事情,用性感沙哑的声音述说着水珑穿越的真相。 这样的情况让水珑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他能扇多远是多远! 居然又来这一套!?你等着! 这时候桃花院里,两个小家伙再次惨遭唐念念的蹂躏,忍受着司陵孤鸿目光的洗礼,阿妴很无奈的说:“那个……奶……咳咳,奶奶,我们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小,不要把我们当小孩啊!” 唐念念捏着小孩的手一顿,淡定道:“我知道,你们十三岁了。” “诶?”阿妴和姬儿一脸惊讶。 这事情要说起来,还是长孙荣极搞的鬼,想水珑弄到掌声不老要之后,他就拿来给两个小孩吃。 两小孩还以为他们年少无知的时候,还以为他们老爹太疼爱他们了,得到好东西除了他们娘亲,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可是……一朝失足千古恨啊啊啊啊! 一过**年,他们的样子竟然还保持在五岁的时候,这让他们恨得牙痒痒啊! 可是他们打不过长孙荣极啊,一问起这个事情,长孙荣极还摆出无辜的脸,说什么是为了他们好,着想着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会这样。 他们怎么会有这样的爹啊!肿么会! “乖宝比较调皮。”身为某人的亲娘,感受两个小孩的怨念,唐念念必须说话。 调皮…… 两个小孩把这个词按在自家老爹的身上,很是诡异的抖了下肩膀。 “我也不像你们看到这么年轻。”唐念念认真盘算着自己的年纪,发现早就忘记了,回头去看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浅笑道:“有万岁以上。”悄然的看向两个呆了的小孩。 最好小孩现在心里冒出一些不好听的念头,惹了念念不喜,这样念念就不会再喜欢逗弄他们了。 虽然身为爷爷,他也挺喜欢孙子,不过比起自家媳妇,一切都是浮云。 不过司陵孤鸿失望了,两个小孩不愧是真正司陵家的崽子,听到这个话也只是一呆就淡定了。不,也不可以说是淡定了,显然还有点激动,姬儿几步上前,像抱着水珑那样抱住唐念念的手臂,昂头卖萌,“奶奶,那你一定能让我们恢复正常的对吧?对吧?” “……”如果这不是自家孙子,司陵孤鸿一定会打飞,打飞! 唐念念讶异,“这样很可爱。”所以,为什么要变回来,变回来就没那么有意思了。 姬儿木然道:“我们不需要可爱,真的。” “可爱招人爱。”唐念念显然不怎么乐意把他们变回来。 姬儿水萌萌的眼睛盯着唐念念,阿妴一起跟着仰头卖萌,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蛋,精致可爱的水汪汪望着你。 自从宝宝长大以后,她就没有遇到这么可爱好玩的小孩了。 “唔……”唐念念沉吟,然后道:“这事决定权在你们爹娘。” 阿妴和姬儿:“……”虽然他们奶奶看起来很纯良无暇,可是……果然是活了几万年的人啊!他们看走眼了,他们的奶奶也是个腹黑鬼!呜呜呜呜!居然推卸责任! 唐念念似乎也觉得挺愧对小孩,掏出两颗棒棒糖给小孩,“不哭。” “……”谁要哭了!谁要哭了啊!别乱说啊啊啊啊! 阿妴和姬儿这时候方才隐隐感觉到,他们的奶奶才是真正的大凶器啊!不经意说出来的话,真的是让人欲哭无泪啊!偏偏一点预兆都没有,那副淡定纯然的样子,让人生气都没办法生气!一旦生气了,还觉得是自己太没风度气量! “乖宝和珑珑至少三四日才会出来。”唐念念一点没有觉得这个话包含的内容多色色,淡然的让别人听到的要是想歪了还要羞愧,她从司陵孤鸿怀里落地,拉着两个小孩,“我带阿妴和姬儿出去玩。” 阿妴和姬儿再次感受到他们爷爷幽幽的视线。 习惯了自家老爹那里遭受的一切,他们明白要是这样就跟奶奶走了,他们爷爷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们。 一定的是吧,一定吧!? 阿妴轻声道:“奶奶,我们是皇帝,不能随便走……” 唐念念朝司陵孤鸿看去一眼,她想起来曾经孤鸿也把乖宝丢在念国当皇帝,那时候乖宝也才小小一个,几岁而已。 “这个容易。”唐念念丢出一个傀儡,幻化成小孩的样子。 饶是阿妴和姬儿见多识广,看到这个也呆了呆。 “想学,奶奶教~”唐念念弯了弯眉眼,小孩的样子真可爱,她很乐意亲自教。 “……”正准备立马同意的两个小孩,当即感觉到幽幽的视线一紧,喉咙里的话就消了。 姬儿眼珠子转动了几下,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朝司陵孤鸿道:“爷爷一定很厉害,爷爷一起教!” “嗯,孤鸿很厉害。”唐念念神情认真,孤鸿自然是天下无双。 得到她夸赞的司陵孤鸿眼里浮现柔和的笑意。 这事情就这样成了。 阿妴朝姬儿眨眨眼。不错哦~ 姬儿一昂头。那是~从老爹那里训练出来滴! 一行人就这样出发了。 三天后,长孙荣极神清气爽的从房间里出来,一出来就发现自家的两个崽子不见了,爹妈也不见了。 灵识一扫荡,发现爷孙两代正在南云城玩得欢乐痛快。 “哼哼。”长孙荣极心想,好啊,让老爹带走两个小家伙,也就没人打搅他和阿珑了。 “先去烤肉,再和阿珑商量商量去哪里旅行。” 长孙荣极想到就做,等做好饭,长孙荣极和水珑一起坐在饭桌上,不断殷勤的给水珑夹菜,看着水珑沉默的吃着,自己没有吃,而是拿出一个玉简给水珑看,边说:“这是我寻到的几个世界位面,这里是这个世界最好玩的地方,看……这里有阿珑家乡说的精灵和兽人,这里也有修仙,还有这个……有个叫子魔族的,我感觉到有个人和阿珑的家乡有点联系,说不定又是阿珑说的穿越,我们今日就出发,爱去哪个就去哪个……” 水珑淡然的吃完饭,放下筷子,朝长孙荣极露出一个浅笑,“今天累了,明天再说。” “好。”对她的要求,神清气爽的长孙荣极没有反对。 “你先把玉简给我,我仔细看看。”水珑继续笑着伸手。 “好。”媳妇儿有兴趣自然是最好了。 长孙荣极见水珑看着玉简露出妖冶又柔和的笑容,心中也是一片的期待,更是一片的躁动。 第二天,嘲凤皇宫和南云城忽然出现恐怖的气息,来的快却的也快,却让两方存在的人都心脏差点停止。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就感觉好像有一座大山压下来,让人全身心颤栗,更有人忍不住腿软跪地。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嘲凤皇宫的上空,又一道声音也出现在他的面前。 “念念呢?” “阿珑呢?”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一齐看着对方。 这两人赫然就是父子两,大猫和司陵孤鸿。 长孙荣极先开口道:“阿珑没有本事开辟空间。” “念念没理由开辟空间。”司陵孤鸿清淡道:“你媳妇拐了念念。” 长孙荣极想否认,不过很快觉得阿珑真做得出来这事儿,并且他又想到了昨日水珑的笑容。 “他们去了哪?”有唐念念护航,司陵孤鸿一时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长孙荣极轻哼,不甘示弱的说:“老爹你不行啊,要不然妈怎么会这么轻易被说动~”见司陵孤鸿眼瞳色泽微变,他才把昨天和水珑商量跨界旅游的事说出来。 司陵孤鸿冷声道:“你也不怎么样。” 长孙荣极先没明白他的意思,下一秒才知道他说自己不行。 靠!果然他和老爹就是相克的! 司陵孤鸿又问:“一共几个世界?” “……”长孙荣极恨不得拍死自己,为了让这场秘密旅行长点,更欢乐,他准备的很齐全。 司陵孤鸿一看他表情就明白了。 这捣蛋鬼!从小就是个捣蛋鬼!长大找个媳妇也是个捣蛋鬼! 乖宝?完全取错了名字! “追!”司陵孤鸿道。 长孙荣极能咋样?当然只能追! 好吧,父子两个开始了追妻之旅~ 新作【妖妃养成】已开,求收藏 2014最新作品【卿本黑萌:妖妃养成】已开,请大家移步支持,谢谢! —— 《卿本黑萌:妖妃养成》: 黑萌神棍宅女穿越成七岁萝莉,一路卖萌装乖,扮猪吃老虎,忽悠人虐炮灰卖敌人,顺便收小弟建组织认干爹抱大腿抢宝贝,宠着美人夫君(大雾),同时被夫宠的欢乐穿越之旅。(. |以上,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以下才是正经简介】——: 一朝穿越,她就被亲父塞进礼箱卖入他家,做个病秧子的人形旺夫药。 本想混混日子,等成年了就游走他方,谁知大少爷太美好,让人好想呵护…好吧,她决定了,治好他的病,养好他的身。 嗯?你敢欺他?扎个稻草人诅咒你,让你精神变态。 咦?你敢辱他?画个桃花符贴你身,让你招烂桃花。 哈!你敢动他?动你家风水,让你钱财散尽,一辈子倒霉! …^ 传言,他妖邪附体,所以所有近身之人必遭血光之灾。 传言,他面丑如鬼,所以整日戴着张诡异的面具对人。 传言,他天煞孤星,所以注定孤独一生,性命不长久。 原本他并不在乎这些,愿做那最不引人注目的隐形人,世人眼中的病秧子,直到遇到…她。 为她,他也要撕破一切,告诉世人这一切都是假的,为她撑起一片无垠天空! 然后,天塌了地馅了,传言变了—— 世人眼前的他,风华绝代,医术超绝,白璧无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对所有人不假以颜色,唯独对一人倾尽宠爱,翻天覆地在所不惜。 ^ ——少爷规则:小丫头的饭要自己喂,小丫头的被窝要自己暖,小丫头走路要自己抱,小丫头爱什么,都得自己给… ^ ——少爷语录:“鸠儿是独一无二的鸠儿,在我的心里,谁都无法相比。” “你们谁都不了解她,我却了解,懂的。只有我一人,唯一的一个,你们凭什么和我争。” “有一种人就像是毒,一旦沾上,休想再戒。而她,则是这世间最甜蜜的毒药,明知道万劫不复,我也宁愿沉沦其中,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从她向我伸出手,对我说你值得最好时,就已经在我心里埋下了不可磨灭的种子,太多的第一次都被她打破,愿意为她打破,就算是性命献上,又有何妨。” ^ 【一对一,萌宠诙谐,治愈温馨,双强双洁,走过路过的亲~请收藏给予支持动力~╭(╯3╰)╮谢绝拍砖抹黑,水水是心理素质不佳,会碎一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