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的悠闲生活》 第1章 陆瑶踩着高跟鞋,垂头丧气的走出公司大门,转身看着那高耸的大楼,眉头蹙的更深。 “唉……” 忍不住长叹一声。想起刚才在总经理办公室…… “陆瑶,你是怎么办事的?这么重要的合同你居然也能搞砸!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没问题的吗?”总经理生气的将一份合同仍在桌上,因为力气太大,将桌上原本的一些文件也顺势扫到了地上,砸在陆瑶脚边。 陆瑶站在总经理对面,低着头,听到总经理发怒的话才抬起头要辩解。张口欲言,才只说出“总经理,这不能……” “你还敢狡辩!我是因为信任你才将这份合同交给你来办,现在你居然给搞砸了,你让我怎么向董事会,向员工们交代?”总经理依旧还是生气,大怒的咆哮。 “总经理……” “还想狡辩?” 陆瑶心想,这能怪我吗!还不是公司有人搞鬼,把我这份合同的预测表给偷了,而且这人还是您老最亲密的好友,您又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一竿子将我打翻了。陆瑶真是欲哭无泪。 “合同你给搞砸了,这几天你也不用来公司上班了,等开过董事会自会给你一个处决,你就回家好好反省反省吧!”那总经理撂下这几句话,就自顾自的,一边坐在柔软的靠椅上,一边生气,看也不看陆瑶。 陆瑶微微有些惊讶,这不是就要把她开除了吗?这不是她的错啊,总经理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转念一想。罢了,估计就算她说出真相也不会有人相信她。因为那个出卖她,出卖公司的人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个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工作的人。何况这合同的预测表还是在昨天被偷的,被他卖给了对手。昨天她还在总经理的面前保证完成任务,而今天在竞标会上却居然看到对手出价居然和自己预测表上的一模一样,而在对手竞标成功之后的聚会上,对手老板去卫生间的时候,她不小心偷听到了那人的对话,而电话的另一头就是偷她预测表的人。 她当时就气愤了,但是当时想着不要打草惊蛇,等回到公司报告了总经理再说,谁知却是这样一番模样。罢了,罢了,反正她也不想再与偷她预测表的人在一个公司里,若是每天见到那人,还不把她气死,还不如早早离开,省的心烦! 这样想着,脚步也动起来,不再理会那个在一边暗自生气的总经理,头发一甩,潇洒的走出去,把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嘭”的一声关上,隔着门都能听到总经理大声咆哮的声音。可是出了门的陆瑶,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若是说生气,她比总经理还要生气,可是心中的没落更强。这份合同可是花了她足足两个月的心血,想想每日晚上熬夜为这份合同做准备,都快成熊猫眼了,但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一片乌有。 高跟鞋踩着大理石的路面,发出哒哒的声响,走下地下停车场,还未到自己的车旁,手在遥控钥匙上按了一下,打开车门,发动引擎,一溜烟开动,出了停车场。 因她回公司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此刻夜幕已经上临,道路之上满是耀眼的灯光,路边也是霓虹闪烁。此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车辆拥挤,排成一条长龙,陆瑶不耐烦的等着,前面车前行一点,她便随着前行一点,前面不动,她也只能停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陆瑶才终于走出了大道,开进一条还算僻静的小路。 小路上车辆不多,行人也寥寥无几,陆瑶便放心的开着。打开车上的音乐,选了首舒缓轻柔的来平静一下自己落寞又烦躁的心情。享受着音乐,心中烦躁也舒缓了些许,透过车窗,耀眼的车灯前,突然看见一个小男孩冲了出来。顿时大惊,急忙踩住刹车,因为惯性,额头不小心撞到方向盘,不由咧嘴轻呼一声,却也来不及再顾及自己的额头如何,忙抬头去看车前,哪里还有那小男孩的一丝影子。陆瑶慌了神,打开车门,步履有些蹒跚又颤抖的下了车,看见那小男孩正一脸惊慌失措的坐在地上,距离她的车不过半米远。 陆瑶见此,放心的呼出一口气。真是吓死人了!险些就撞到人了,而且还是个小孩子。稍微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才抬起脚步,走到那个依然茫然又惊慌失措的小男孩身旁,蹲下身,拍拍小男孩的瘦小的身子,看这身板也不过就四五岁吧。 “小弟弟,你没事吧?” 那小男孩显然还未从刚才的惊魂一瞬里回神,依旧是目光呆滞,只是望着陆瑶车的放向。 陆瑶见他无反应,也不由心急,她不会把人家小孩吓傻了吧?急忙搂住那小男孩,摇摇他的小身板,关心又有些焦急的问着。“你没事吧?” 那个小男孩这才慢慢缓过神来,面上仍旧有一丝茫然,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声音有些稚嫩。“大姐姐……”说着,呜呜的在陆瑶怀中哭了起来。 陆瑶拍着怀中哭泣的小孩,安慰着说道:“没事了,没事了。真是对不起!” 小男孩哭了一会儿,抽噎着从陆瑶怀中抬起头来,细嫩的小脸蛋上还挂满泪水,如玉拿自己袖口擦干他满脸的泪水。心中只觉得抱歉极了,险些就害了一条生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男孩抽噎了几下,带着仍旧有一丝哭音的嗓子说道:“大姐姐,我没事了。” 真是个懂事的小孩! “你家住哪里啊?大姐姐送你回去好不好?”看这孩子哭的模样,陆瑶也觉得心疼,他这么独自一个人出来了,若是她刹车不及时,或者被有心人拐走可如何是好,当下决定要送他先回家再说。 “我家在那边。”小男孩举着白嫩的小手,摇摇的指着路的尽头。 陆瑶看着远处昏暗的灯光,尽头却是一片漆黑,回头看了一眼小男孩。他跑的还真远!牵着小男孩的手上了自己的车,把小男孩安置在副驾驶座上,发动引擎,朝路的尽头开去。约莫几分钟路程便到了小男孩的家,只见一个年轻的妇女正在家门口四处张望着,面上满是焦急的神色。这应该就是小男孩的母亲了吧。陆瑶心中想着。 而在车里的小男孩看到那个年轻妇女,隔着车窗便大叫:“妈妈,妈妈……” 许是车窗隔音的缘故,那妇女并未看到陆瑶和小男孩。陆瑶停下车,将小男孩那边的车门也打开,让他下车。那妇女这才看到自己的儿子从一个陌生女人的车上下来,急急忙忙的向这边走来。小男孩也挣脱了她的手掌,迈着细小的步子向他的妈妈跑去。 “儿子,你去哪里了?吓死妈妈了。”那妈妈一把将儿子抱在怀中,眼中热泪盈眶。陆瑶在一旁看着,禁不住感叹。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还是不知道去哪里的孩子。连儿子去了何处都不得而知,这样多让母亲担心啊! 那小男孩在母亲的怀中哭了几声,小鼻子抽噎着对自己的母亲说道:“妈妈,我没事了。”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陆瑶再一次感叹! 陆瑶看着那妇女将小男孩的眼泪擦干,许是刚才只注意着自己的儿子,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见她起身牵着小男孩的手走前几步,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听见她对自己说:“真是谢谢你送我儿子回来。” 陆瑶听到,却是不好意思。她可是差点撞到她的儿子啊!她可担不起这个谢。若是真的看到有小孩迷路,她把人家送回家,人家谢她,她还有理由接受,现在可是她错在先啊!微微有些窘意的走到那对母子面前,先鞠了一躬,才说:“应该是我说对不起的,刚才在路上我差点撞到您的儿子,真是抱歉!” 陆瑶道歉说的诚诚恳恳,既然是她的错,她就一定要向人家道歉,这样才不枉活这23年。 那妇女显然也是惊讶了,急忙察看自己儿子身上是否有伤,待检查一遍看儿子没受伤之后,才有些生气的对陆瑶说道:“你是怎么开车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带您儿子去医院检查一下吧?”陆瑶喋喋道歉,也希望能带这小男孩去检查一下,若是真的有什么伤就不好了。 那个小男孩倒是开口说话了,他摇摇母亲的手,母亲便转头看向了他。小男孩童稚的声音有些不同意自己母亲的语气。“妈妈,大姐姐的车没有碰到我,你不要这么凶。” “好好好,妈妈不凶,只要你没事就好!”见那母亲抚摸着自己的儿子的小脸儿,身上闪烁的满是母性的光辉,陆瑶觉得母亲真伟大。 “我儿子没事,你不用担心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送他回来,我怕我出去找他,他回来见不到我,刚才真是急死我了。若不是你送他回来,我一定还在一旁着急!”那妇女也不再凶了,但对陆瑶也不是十分和善,毕竟陆瑶差点撞了她的儿子。 见她这样说,陆瑶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正无措间,那个小男孩却挣脱她母亲的手,来到了陆瑶面前,手里拿着一颗玻璃珠,张着白嫩的小手,摊开在陆瑶面前。“大姐姐,送给你。” “送给我?”陆瑶迷惑了。 “虽然大姐姐刚才差点撞到我,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也是我不对,不该冲到马路中间去。这颗玻璃球送给你,算是我给你赔罪。” “这……”陆瑶看着那颗玻璃球,无语了。 “原来是这样,竟然让我差点误会人家,你个死小子,怎么不早说!”说这话的男孩的母亲,听到儿子这样说,才明白自己误会陆瑶了。手指戳了一下男孩的小脑袋,低声骂道。又抬头看着陆瑶,这次语气中倒是和善了许多。“刚才误会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也是有错的。” “不管是何,小孩子送给你,你就收下吧。”小男孩的妈妈微笑的劝慰着。 陆瑶看了一眼妈妈,又低头看那小男孩,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昏暗的等光下熠熠生辉,极是渴望她能收下他的玻璃球。不忍拒绝那一双眼睛,陆瑶伸手接过…… 回到家,陆瑶开了灯,一室明亮,将高跟鞋甩到一边,光着脚走向客厅,走向卧室,将自己交给软软的大床,从口袋中摸出刚才那小男孩给的玻璃球。很平常,就是我们平常所见的那种玻璃球,小孩子们常常玩,透明浑圆,里面夹杂着一抹别的颜色。 拿在手中来回旋转的看着,神思也渐渐飘远,不知不觉就慢慢步入梦中…… 第2章 脖颈处疼的令人窒息,好像有人紧紧掐住自己脖子似的,几乎缓不过气来,身子似乎也是飘飘荡荡的,意思迷迷糊糊。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啊?” 忽然听到一丝惊叫,声音中满是震惊与痛惜。 这是谁?为什么叫我小姐?脑海中依稀闪过两个疑问,意思便完全模糊了,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悠悠醒来,依然觉得脖颈处火辣辣的疼,不再窒息,但却依旧呼吸有些困难,因为每呼吸一次,喉间便疼的厉害。缓缓睁开双眼,印入眼帘的是一顶丈青色帐子。不对啊!她的房间是没有帐子的啊!而且这帐子好像还不是现代的,看着有些复古的感觉。 挣扎着坐起身,身上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一般,全身无力。待看清眼前的一切,陆瑶惊讶了! 这里是哪里!古色古香的屋子,古色古香的家具,古色古香的一切……还没等细细的再想,房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男子气匆匆的走进来,身材倒还高大,只是那满脸的怒气让人不敢恭维。 陆瑶只觉眼前紫影一闪,那男子瞬间就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揪起她的衣领,身子也从被褥中带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听到那男子大怒又咆哮。 “汪芷容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败坏家风不说,被休了还敢给我玩上吊这一说。你要找死是不是?” 身子猛地又被仍回床上,背脊撞到了床上的木头,撞的生疼,脑袋也因此而晕晕乎乎的,却还依稀思考着这男子的话。 什么汪芷容,什么败坏家风,又什么上吊?她明明是在自己家中的,好像是看着看着那颗玻璃球就睡着了,怎么会出现这些?难道是做梦?回头又想,不对,不可能是做梦,做梦怎么会觉得脖颈处疼是厉害,做梦怎么会能感觉撞到床便木头的疼痛!这男人又是谁?真是的,脑袋一团乱。 “说话!有胆子敢上吊,怎么就没胆子说话!” 又听到那男人的怒吼,陆瑶打个激灵,清醒了许多,这时,一个穿着古装的丫头也从外面进来,额头上还冒着几滴细汗,显然是一路小跑着而来。只见那丫头一直冲到她的床前,挡在她和刚才那男人的中间,身子有些颤抖,但又好像坚决无比。 “姑爷你不能伤害我家小姐!” “谁是你姑爷!我早已经把她休了,若不是看在岳父的面子上,你以为你们还能住在这里!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别叫错了!” 那男人自从进来之后,就一直处在一种咆哮的状态,似乎对这里的人十分愤怒。对着丫头说完这句话,又转头看向陆瑶,语气依旧是又冷又硬,还夹杂着愤怒。 “你也别给我玩这套,左右你也就是一辈子老死在这里,若是想回娘家诉苦告状,门都没有!” 说罢,又冷哼了一声,一甩衣袖,大踏步的走了。 陆瑶却还在一种呆滞的状态。这都什么跟什么? “小姐,你没事吧?”刚才挡在陆瑶身前的那个丫头转过身,看在陆瑶一脸的呆滞,关心的问。 陆瑶闻言终于回过了神,看在眼前这个模样还算清秀的丫头,也看到了她眼中那浓浓的关心。再看她所穿的衣服,又瞅瞅屋里的一切,想着刚才那男人的穿着,脑中忽然有了一丝领悟。 “能不能帮我拿镜子来?”陆瑶一愣,这声音可是比自己的要柔许多,这绝对不是自己的。为了验证心中所想是否正确,首先她要看看这张脸是不是还是自己的。陆瑶知道,她也许遇见穿越了,只是不知道这穿越是胎穿,是灵魂穿越,还是自己直接穿过来了。胎穿是不可能,看看被褥下的自己便能知道,这定是一个大人了,那么便只剩下灵魂穿越和直接穿过来了,而要确定这一点,重要的要先看看这张脸是否还是原来的。若不是,希望老天不要给她一张丑陋的或是老太婆的脸就行了。 丫头疑惑不解的将梨花木梳妆台上的铜镜拿来,陆瑶一把夺过来,照着自己。这…… 铜镜中的那张脸既不丑陋,也不是老太婆,但也绝对称不上美女,总的来说,长的还算标准。柳叶弯眉,秀气的鼻梁,眼眸黑亮,只有红唇发白,脸色也是苍白。看模样应该和她差不多大,或者比她要略小一些吧。 松了一口气,将铜镜放到一边,看向依然站在床边满是疑惑看着自己的丫头,指指她:“你叫什么?” 丫头一愣,旋即大惊,声音中也带了一丝恐惧慌张,猛然扑到陆瑶面前。“小姐,你莫要吓我啊!我是你的丫头尔云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陆瑶心想,我怎么会记得你,你是古代人,我可是现代人。我们之前不知隔了几万八千年,怎会初次见面就知道你叫什么!面上却是有些尴尬,看了一眼的这个丫头,现在也只能装失忆了。 “许是我刚醒来的缘故,现在脑中一片空白,莫要说是你,就是我自己也不知自己叫什么?”忽而又想到方才那个男人好像是说过什么汪芷容的,难道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叫汪芷容? 尔云紧紧的盯着陆瑶看了许久,看陆瑶仿佛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面上一抹悲伤袭来,眼眸中竟然溢满了泪水。只听她抽泣着,满是伤心又满是悲愤的向陆瑶解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姐名唤汪芷容,娘家是个富裕的书香门第,我是小姐的丫头尔云,老爷是姑爷的师傅,您在十六岁的时候,奉父母之命嫁给了姑爷,可是这四年来,姑爷并不疼爱您,还娶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妾。昨天姑爷大怒,生气之下写了修书,却碍着老爷的面子没有将我们逐出去,只是让我们搬进了这个小院,而且不许您踏出小院一步。刚才……” 说到这里,尔云有些哽咽,眸中的泪水涌出,忙抬起手,用袖口擦了一把,才继续说道: “刚才我想去给您做些吃的,回来就看到……看到……呜呜呜呜,小姐,以后您再也不要做这样的傻事了!” 听着尔云刚才未说完的话,陆瑶回想了一下。她看到的应该就是自己刚穿过来那会儿吧!那声惊呼应该也是她叫出声的吧!若不是她及时发现,说不定自己刚穿过来还没睁眼,就要再一次死去了(姑且算她穿越过来是一次死亡)。想到此处,陆瑶摸上自己的脖颈。虽然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但是灵魂是自己的,她还是很珍惜生命的! 尔云见陆瑶只是摸着自己的脖颈,并不回答自己的话,还当她依旧不肯放宽心,泪水似要愈演愈烈。“小姐,你要想开些啊!” 陆瑶将手从自己的脖颈处拿开,转头看着眼前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丫头。这丫头对她家小姐真是忠心,看那关切的眼眸,看那脸上的泪水,这绝对不是作假。心中感叹,汪芷容能有个这样忠心的丫头,怎么舍得上吊自杀? 扯出一个真切的笑容,摸着尔云耳侧的发丝,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再想不开了。” “真的?”尔云显然还是有些不信的样子,眸中、面颊上还有泪水残留。 “真的!”陆瑶朝她郑重的一点头,眸中也是坚定的看着她,一定要她相信自己真的不会再想不开。 “小姐……”谁知陆瑶这样说,倒让尔云又哭了起来,一下子扑倒在她怀中。 陆瑶满是疼惜的拍着尔云的背,这个丫头,一定是被刚才的事吓坏了吧,以后她一定代替汪芷容好好补偿尔云。 休息了几日,陆瑶便已经完全好了。本来嘛,上吊这事,除非一口气憋过去,进了阴朝地府,但只要能缓过那口气来,人就没事了。只是因为汪芷容本身身子柔弱,又差点一口气憋过去,故而休息了几日才完全见好。况且这个小院无人问津,也没办法找大夫,唯有自然养病。 这几日也已经断断续续的又从尔云口中听到了许多关于汪芷容的事。陆瑶止不住感叹!这汪芷容还真是个可怜的女人。 原来,汪芷容的母亲只是个小妾,还是因为她爹的原配妻子结婚多年都没有生育,为了继承香火,这才娶了她母亲。虽然她爹只有一妻一妾,对汪芷容和她娘也还算好,但她爹和她大娘本是一对恩爱夫妻,生下她之后便再也没有到过她娘的房中,她娘生生就是在守活寡,可怜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如今头发都有些微白。 而尔云口中的姑爷,她的丈夫,汪芷容嫁给他的时候不过二八年华,而他却只是因为她的家世好,能在生意上对他有些帮助,却丝毫不疼爱她。四年间,她的丈夫一共娶了四个小妾。这四个小妾分别是沈代曼,阮元珊,如天,凌雪。 第3章 这沈代曼是个商人的女儿,同她的丈夫倒是本行,是汪芷容进门后纳的第一个小妾。此女在管理家计方便是个能手,因汪芷容懦弱,她丈夫家中的所有事都掌握在沈代曼的手中,沈代曼也是将家打理的很好,条条框框,丝毫不落。只是此女太过刚强,心中也有谋夺正妻之位的想法。生有一女,二岁。 阮元珊,是汪芷容丈夫买回来的孤女,同汪芷容一样,有些懦弱。之所以成为她丈夫第二任小妾,乃是因为她的丈夫见人家长的漂亮,借着酒醉将其占有。 如天,一个妩媚的青楼女子。勾引汪芷容的丈夫做上了四姨娘,却整日想着如何将汪芷容干下去,自己荣登正妻之位,为此做了不少陷害汪芷容的事。 凌雪,丫头身份做了小妾。身份卑微,却心比天高,同如天有些相似,一心只想着正妻之位。 若要问汪芷容为何被休,是她丈夫的小妾诬陷说她盗窃家中宝物——一颗夜明珠,并且是她的房中找到了所丢失的宝物。她的丈夫便不分青红皂白,大怒之下,写了休书。休书中所列原因为,汪芷容因犯了七出中的“无子、窃盗”两条,故被休离家门。但因此时需要汪芷容娘家在生意上的帮助,故而只将她囚禁在这个小院中,不许她离开,不许向娘家传递信息。 若问汪芷容丈夫姓甚名谁,其人名为宇文烨霖。家中还有一兄弟,年方十六,名为宇文烨祺。 这便是汪芷容夫家的情况。陆瑶听后只是摇头叹息。 至于陆瑶所住的小院,待陆瑶参观过这小院的的全景之后,只是无语。用一个字形容是“破”,用两个字形容是“很破”…… 据尔云说,这里是位于“她”丈夫家后院的西北角,是个最为偏僻的地方。只有两间建造的很简陋的房子,房子周围还有杂草丛生,只是房子前面还稍微好一些,但却连个围墙都没有。陆瑶瘪瘪嘴,这能叫小院,叫废屋还差不多。当下便决定要重整小院,让它变为真正的小院。 唤来尔云,对她说了要将这小院重新整理一下,果不其然看到尔云有些微愣的表情。 “小姐,我们没有人手哎。” “那我们自己动手好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看到陆瑶唇角微抿,面上自信又有着淡淡的笑意。何时见过她家小姐这般模样。尔云忽然意识到,她家小姐有些变了。转念一想,小姐有这样的转变,很好。以前的小姐柔弱的令人心疼,她总是希望小姐能够坚强起来,这样便不会被姑爷家里那些小妾欺负了去,有些时候,她也是在心里暗暗着急,却无可奈何,她只是一名小小的丫头,哪里有她说话的身份。 至小姐被休之后,她也在日日担心,万一小姐想不开可如何是好,果然便发生了那日上吊之事,而至那日之后,她家小姐便彷如换了一个人似的,面上时而显露浅浅笑容,全身似乎也多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主仆二人一同劳作,两日后,房子前后的杂草已被完全清理掉,小院顿时便显得宽敞了许多,看着原来杂草丛生的地方,现在皆被番了一层土,远处被拔掉的杂草罗了一堆,陆瑶心中升起自豪感!这是自己辛勤劳动的结果,难怪以前课本上总是要教小孩子“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一丝一毫都是要靠辛苦的劳动才能得来,浪费就是可耻! “尔云,你去将这些草烧了吧!我去找找有没有锄头。”陆瑶吩咐着,然后自己掉头走掉。 “好。” 尔云应答,便施施然朝那堆杂草走去,从身上摸出火折子,吹着了之后将杂草点燃。因现在已是初秋,杂草也已到了枯萎的阶段,并不是生长旺盛期时的那么葱绿,遇到了火便燃了起来。 陆瑶去找锄头,可是这里孤僻之地,长久无人居住。锄头没找到,却忽然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脑中有奇怪的片段闪过,不过那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待那阵眩晕过去,一切又消失不见了。陆瑶暗自奇怪,难道是这副身体还没完全复原,又或者是排斥她这个灵魂的居住?正在沉思间,忽然听到尔云大声呼叫,顾不得许多,急匆匆便尔云那里跑去。 当陆瑶看到眼前的一切,顿时傻了眼。这是怎么一番光景?尔云手持一把扫帚,一下一下的扑打四处蔓延的火苗,把这里的火扑灭了,那处的却又着了起来,赶到那边将火扑灭,这边又起火星,来来回回不停的跑,却始终不能将火扑灭。 陆瑶满头黑线,这火还真是顽强不灭啊!眼见着火即将蔓延到她们所住的房子,也不再多想,转身便向回跑去。这院子虽然偏僻又荒芜,房子边倒是有一口井,井里也有清澈的水,所以在这里陆瑶和尔云倒是不缺水用。将绳子连同水桶一起朝井中放下,待觉得水盛满了捅,才开始往上提,将井中打出水倒入旁边的水桶中,不再拖延时间,提起水桶便疾步朝起火的地方走去。 先于火苗接近房子的地方而去,在最接近的房子的地方,“哗啦”一声,将捅中的水尽数泼出。水浇过的地方火瞬间熄灭,只留下一抹黑色的炭灰。 陆瑶又疾步往回走,还不忘回头朝尔云大喊:“尔云,用水灭火!” 尔云听到,将手中的扫帚一扔,也跟着陆瑶一起去打水。二人打了一桶又一桶的水,浇了一次又一次,来来回回,忙个不停,过了许久,终于将火扑灭了。 水桶放在一边,陆瑶一屁股坐在地上,尔云也随之蹲了下来,二人相视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的狼狈,也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狼狈模样,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这火怎么会着起来呢?”方才只顾着灭火,未来得及多想,现在火灭了才想起来这一茬。 尔云猛然站起身,螓首低垂,双手不安的拧着身前的衣服。“小姐,对不起,刚才我本是将杂草烧掉,火势正猛的时候,忽然来了一阵风把火苗四处吹散,这才引起了大火。小姐,我知错了!” 陆瑶闻此,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而后又感叹,这风还挺会挑时候,偏偏在尔云点燃杂草的时候来!索性火势还不算很大,并没有烧到她们的房子。 抬起手触到尔云那双不安交叠的手,微微一笑,柔声说:“没事,这不关你的事!天要降这火灾,岂是人力所能抗的!” “小姐……”尔云依然满是歉疚的看向陆瑶。 “别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根本不关你的事!有这样一场火也好,将我们没有拔干净的杂草也全部一起烧掉了,倒省了我们许多事,这老天爷说不定是在帮我们呢!”陆瑶一把将尔云拉下,同她坐在一处,看着火灾留下的痕迹,凡是有火烧过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有些地方还在冒着白烟。 “幸好没烧掉房子!”看向仅差一丈远便要烧到房子的那堆黑灰,陆瑶庆幸的说了一句。 “是啊!幸好没烧到!”尔云也回应着,心中一阵后怕,若是救火不及时,她们今天可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心中又念了一句,幸好没烧到!忽觉面上有一丝痒,便抬手擦了一下,却忘记了手上太脏,擦过之后面上便留下了一抹黑灰。 陆瑶回首看向尔云,待看到尔云脸上的那抹黑灰,不由嗤声一笑。“看你,像个小花猫似的!” “小姐你还不是一样!”尔云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巧舌一吐,做个鬼脸。 陆瑶也摸上自己面颊,却不知自己也是满手黑灰,这一摸竟也将脸图成了大花猫。尔云更是笑得欢畅。 看着尔云一脸得意的笑,陆瑶也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作势要打尔云,悄声骂道:“你个臭丫头,居然敢耍我,看我不打了!” 尔云闪身躲着,虽知陆瑶并不会真的要打自己,但难得看到自家小姐有如此开心的时候,便也一起同她玩笑起来。 “让你耍我,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主仆二人一个追,一个打,一前一后的在小院中跑着,这个原本荒芜的小院便也有了一丝生机。 第4章 来此已经有些时日,因被禁足,不得出去,汪芷容的“夫家”只是偶尔才会派人来送些日常食材,毕竟不能将她们主仆二人活活饿死。只是这些食材啊…… 陆瑶犹记得第一次看的所送的食材之时那种讶异,不禁要怀疑这汪芷容是不是时常备受压迫,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所谓食材,俱是粗枝烂叶,就如一颗大白菜,里面鲜嫩芯早已不知何处去,只剩下白菜梆子,白菜梆子上不仅有些脏污,缺这少那,有的地方还有小虫咬过留下的黑洞。 陆瑶满头黑线,如此食材,叫人如何享用?长此以往,只怕她与尔云不被饿死,也要营养不良,疾病丛生。于是,这几日,陆瑶便一直思索着如何才能摆脱这种眼前这种日子。她也曾明敲暗问的询问过尔云,若是能逃得出去,开始新生活岂不更好! 尔云却说宇文家布匹生意颇大,即便我们能逃得出去,只要是他想找一个人,不用天翻地覆便能将那人找出来。陆瑶暗想,那宇文烨霖既然将她关在此处便绝不想让她出去,所以这个办法是行不通了,那就要好好想想如何在这里让自己生活的好一些了,至少不能整日吃这些粗枝烂菜的。 荒废的小院经过那日两人一番作为已是换了个风貌,但依旧是惨不忍睹,看上去还是那么荒凉。如何让这个小院变成自己温馨的小窝呢? 汪芷容被休,并没有多少家当可拿,所以这里也不过有些日常所穿的衣服以及汪芷容一些私房。几件衣服衣料上好,但颜色俱是素的,不是那么花红柳绿,不过这也正符合了陆瑶的品味,那么花红柳绿的衣服让她看起来就会想吐。再翻出汪芷容的那些私房,除了几张白两的银票,一对翠玉手镯,一些散碎银子,倒也没有其他东西,对于一个大富商家中的正妻来说,这些的确算不得什么,即便只是娘家的陪嫁,自己手中应该也有不少的。 拿起那对翠玉镯子套在腕上,清透的翠绿鲜艳欲滴,一看便知是上品。验证过了镯子,又垂首看床榻上整齐叠放在衣服上的几张银票,拿在手中,掂量了几下,思索着如何物得其用。 陆瑶想,她既然穿越到了汪芷容的身上,那么这些东西自然也就成了她的,要如何用现在也是她说了算,万幸汪芷容总还算给她留下了些有用之物。 小院的荒草已除,这么一个空旷的地方留着也是浪费,又兼那些做食材的烂菜叶子让她无端郁闷,既然他们不给能吃的食物,那我自己种好了,以后便也不用受你们那“滴水之恩”。想到便要做到,陆瑶当即唤来尔云,将那些散碎银子皆给了尔云,让她买通仆人,偷偷去外面买些白菜、茄子、南瓜等一些蔬菜种子,顺便弄些整齐的木枝。 陆瑶对这个世界不甚了解,只隐约从尔云口中得知个国家叫殷国,周围还有一些散落的小国家。更不知这里的物价水平怎样,一两银子能买到多少东西,不过据以往学习历史时所知晓的,一般二两银子足够一个五口之家一月的生活所用,如此看来银子还是挺有价值的。而汪芷容所留下的那些散碎银子便也有十多两吧,不过是买些蔬菜种子,绝对用不了许多,只是对于贿赂仆人这一说,她便有些拿捏不准,不若多给些也好为自己办事。 也不知尔云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真的从外面弄了许多蔬菜种子来,而且给她的那十多两银子还足足剩下了八两。 陆瑶问她是如何弄了这么多种子还能剩下这么多银子的,尔云笑笑,然后凑近她耳边悄悄说:“是万哥儿偷偷出府买的。” “万哥儿是谁?”陆瑶看着尔云一脸紧张,怕被别人知道的表情,不解的问。 “小姐,你不记得万哥儿了吗?”尔云先前还是一脸紧张,但听到如玉所言,便马上转为惊讶。 “呃……你也知道,我的确是有些事情忘记了,万哥儿到底是谁啊?”陆瑶含糊其辞的转移话题,避过尔云的问题。她不是真正的汪芷容,自然不记得万哥儿是谁,天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长的是玉树临风还是歪瓜裂枣。 “万哥儿虽然只是个下人,但在这个家里,也只有他是真心对我们好的。先前小姐没有被休的时候……”说到此处,尔云不禁偷偷瞄了一眼陆瑶,见她并无反应,便放下心来,继续说:“小姐没被休的时候,万哥儿经常偷偷帮助我们,你也知道那个时候姑爷的那几个小妾没事就欺负你,三姨娘又是个懦弱的人,自顾不暇,更不可能来帮我们,姑爷对此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见到也不管。要不是万哥儿,只怕我们也挨不到这个时候。” 这么说这个万哥儿对汪芷容她们主仆二人还是挺好的,只要他不是别有所图,那么肯定就是个好人了,也真难得一个仆人也算是忠肝义胆了。陆瑶心中盘算着,若是这个人真的老实本分,等以后发迹了定会代替汪芷容还他这份情。 这个人,她记住了! “日后见了万哥儿,替我多谢谢他!现在我们去找把锄头,打理一下院子,把这些种子种了吧,以后便不用吃那些粗烂的东西了。这几日也许有的忙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把蔬菜种子递给尔云,淡然一笑,自己便去找锄头了。这里虽然只是个荒僻的角落,许是以前有人住过吧,又或者是宇文家成为富商之前住的房子,没有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走,单调的两间屋子里有时还是能找到一些用具的,例如锄头。 院子里还有除掉杂草留下的痕迹,地面凹凸不平的,幸好这几日没下雨,否则只怕整个院子到时候都会是一片泥泞。 陆瑶和尔云一人一把锄头就这么在自己的小院中忙碌起来。先是在房子的前面选中一块空地,以便能够全面的接受阳光,然后画出一个有棱有角的方形地块,将方形地块完全翻理一遍,把土疏松。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这话说的一点也不错,农民伯伯真是不容易啊!小时候,她也常跟着爸妈下地,亲眼见证了农民百姓的劳苦。只是她早已许久不做,有些生疏了,单看她只是劳动了这一日便已经累到不行,就可想而知。 夜里,陆瑶放任自己摔倒在床上,全身像是脱力了一般,大呼一口气:“累死我了。”这个小姐还真不是一般的娇弱,看她手上都磨出水泡了。 “小姐,明天你就不要再干了,交给我吧。”尔云秀眉微蹙,满是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她家小姐自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么能干这粗鄙的下人活计呢!之前若不是小姐坚持,她决计不肯让她拿起那锄头的。 哪知陆瑶听到尔云这么说,竟然“噌”的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行!明天我还要继续!我就不信这点小活还能难得到我!” “小姐……” “现在我已经不是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姐,也不是明面上掌握宇文家事的正妻,我只是一个弃妇,甚至连你都不如,若我还是像以前那样不知天高地厚,总有一天还是要吃大亏的。”先前的那股气势瞬间又弱了下来,看着尔云关切的眼眸,平稳却又坚定的说着。 “小姐,真是苦了你了!”尔云蹲下身,抓着陆瑶衣角,又垂下头默默的抹了一下眼角。 “傻丫头,真正苦的是你啊!你跟在我身边,我却没能让你跟着我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反而让你跟着我这个为世人所不耻的弃妇苟延残喘在这种地方,整天坐井观天,看不到外面的世界。是我对不起你!”这真是个傻丫头,明明自己比她家小姐还苦,生来就是个丫头命,却不料最后伺候的小姐还被丈夫休了,连个好日子都过不上,竟然还一心一意为她家小姐着想,怎能不傻! 陆瑶看着这个一直忠心伺候汪芷容的丫头,心中为她感概万分。 “小姐,我不苦,我自小跟在小姐身边,我是个孤儿,若不是老爷收留,只怕我早已饿死街头。小姐待我亲如姐妹,吃穿用度也不曾委屈了我,我早就发誓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小姐身边。” 陆瑶被尔云一番郑重的话震惊了,暗叹这真是一个忠心的丫头啊,也不知道那汪芷容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有着丫头在身边伺候着。就冲她这一份忠心,陆瑶便决定今后她们出去了,一定给她找一户好人家嫁了,决计不能委屈了她,也算是在其位,谋其政,替那个已不知何处去的汪芷容安置好她的这个小丫头。 “尔云,那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告诉我我好帮你留意着。”八卦来了,陆瑶也不觉得身上疲惫,反而越发精神。嘿嘿,虽然前世是个剩女,但女人八卦的潜质还是十分充裕的。 尔云被陆瑶说的小脸通红,假意嗔怪道:“小姐,你什么时候也说话这么不留嘴呢!这么羞人的话,就这样拿出来说,也不害臊。” 陆瑶心道,本小姐又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以前她也是有什么说什么,尤其是这些八卦的事情,没事也和几个女同事在一起探讨哪个帅哥长的好看,哪个上司又有了小三,这些都很正常。 心中虽是如此想,但面上却打趣道:“这里就我们二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又不会被别人听到。莫不是,你心中有了人,却没有告诉我?” 尔云听闻,更加羞怯,连忙反驳。“哪有!小姐,你瞎说什么呢!我每日都跟着小姐身边,我见到的,小姐也都见过,哪里有机会见别的男子。” “哦?那就是说尔云是想出去见见别的男子,好选个称心如意的?”陆瑶眼含笑意的看着尔云越来越红的面颊,心中无比舒畅,今天一天的劳累在这一刻也化为乌有。 “小姐……”尔云气的跺脚,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陆瑶看着她羞红的面颊,也觉得自己不能太过分,毕竟这是在古代,是个男人为天的世界,有些规矩不是她能打破的。“呵呵,不打趣你了。不过说实话,日后若是心里有了人,一定要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你不告诉我,我又怎么帮你打算。若是我替你随便寻一个,只怕你又相不中怎么办?” 尔云满面通红的看着她家小姐忽然一本正经的说着这些话,她知道她家小姐是真的在为她着想,马上便要泫然欲泣。“小姐,我说过,我这辈子都不离开小姐身边,我要一辈子伺候小姐,小姐你别赶我走啊!” 陆瑶嗤声一笑。“傻丫头,我哪里要赶你走,我留你还来不及,但我也终究不能让你在我身边呆一辈子,女孩子始终是要嫁人的。到时候若是能找到一个两情相悦的,白头到老,琴瑟和谐,那咱们女子的一生才算是完整。” 可是,小姐你却再也不能享受到这些幸福了吧?尔云心中想着,却不敢拿出来说,她怕又勾起她家小姐的伤心事。心里不由对那个冷漠又无情的姑爷更加憎恨,她家小姐这么好的一个女子,怎么就这么惨,可恨她无能为力,否则一定要替她家小姐讨个公道。 第5章 翌日晌午,陆瑶与尔云继续在屋前那片菜地上耕耘,日头上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那片菜地上,陆瑶正一手拿着锄头刨坑,尔云就在她身后往坑里放上菜种子,再用土壤盖上。 陆瑶直起身子,左手掐在腰上活动了一下,把耳畔的一缕青丝撩到耳后,回头看向身后的尔云,微笑道:“尔云,撒种子的时候,每个坑里不要放太多,否则到时候发芽,长出来的白菜都挤在一块了。这样浪费种子不说,白菜还长不好,等它长成小苗的时候还得拔掉。” “我知道了,小姐。” 尔云回答着,之后却小声嘟囔着:“奇怪!以前也没见小姐做过什么活,怎么对于种植蔬菜却了如指掌呢?” 话刚说完,脑袋上便挨了一个爆栗,却听陆瑶笑骂:“笨!谁叫你不识字,平常都不看书的,这些东西书上可都有记载啊!” 其实,这些哪是陆瑶从书上得来的。前世她虽做上了白领,但她的父母可都是农村人,她从小也是在农村长大的,对于这些自然不陌生。后来,她考上了大学,读完了研究生,甚至还在打算考博……咳咳,跑题了。 “哦。原来这些都是小姐你从书上学来的啊!我就说嘛,以前小姐根本没干过这些怎么会明白这些种子是要怎么种植。难怪小姐你常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种粟’什么的,原来还是真的啊,你看书中就连这些种植蔬菜的方法都会写。” 尔云傻呵呵的摸了一下被陆瑶赏了个爆栗的地方,不在意的说。 陆瑶瘪瘪嘴道:“是啊!所以从明天开始,我就教你背书,一定把你教成一个女才子!” 尔云傻眼了,忍不住大叫:“不要啊,小姐,我不要背书!” 陆瑶佯装威严:“不行,你必须学!” 尔云苦着一张小脸,满是委屈。“小姐,听说学习很苦的,你还不如让我多做些活呢。” 陆瑶看着她那一张苦瓜脸,心里早已乐翻了天,面上却丝毫不表露,只是摇摇头表示不同意尔云的话。 “那不如这样,小姐,你就只教我认识几个字罢了,若是让我像你一样一张口就吐出文章来,那不得要了我的命吗?”尔云凑近陆瑶,一副小心翼翼,万事好商量的模样。 陆瑶见此,不禁扑哧一笑,随后又佯装严肃的对尔云道:“先好好把今天的活干完再说!记得,种子不要撒太多!” 说罢便转身朝前继续刨坑去了。尔云在她身后俏皮的吐舌,她就知道她家小姐是逗她玩呢。不过她家小姐真的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的笑了,若真的就这样一直下去也不错,至少在这里,姑爷家的那些小妾就不会再来骚扰陷害她家小姐了。 前院——汪芷容的“夫家”依旧偶尔派人来送菜,依旧是那样带着小虫的烂菜叶子,不过现在陆瑶与尔云已经不再食用那些像猪食的菜叶子了,这些天,陆瑶一直在用汪芷容的私房钱来补贴她与尔云的家用,都是让那个叫万哥偷偷给他们买了送来的。 陆瑶暗想,再过几个月,她们亲自种下的那些蔬菜有的就能成熟了,到时候便不用花钱出去买菜了。只是这些毕竟有限,若是想让她和尔云日后能有个立足之地,定要有个稳定的生活来源才行。 午饭是在她们自己的小厨房里做的,陆瑶忍不住自己露了两手,做了宫保鸡丁、酸辣土豆丝,这些都是最寻常的家用菜。如玉初次见到土豆的时候便忍不住兴奋了,真的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是有土豆的,不知道有没有地瓜玉米什么的,这些可是比小麦要高产啊! 而且她最爱的一道菜便是这酸辣土豆丝,百吃不厌。以前,若是自己在家时,她总是想方设法的做些吃食,久而久之,她也就无师自通,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当尔云看到上桌的那两盘小菜,眼前便是一亮,但看这色泽便有让人一欲品尝的欲望,更何况还有那满室的菜香,这色香两味是占全了,只是不知味道如何。 看着尔云眼中的跃跃欲试,陆瑶的成就感被涨的满满的,高兴之余,大手一挥,允许尔云率先品尝。 尔云一听,立马抄起筷子,夹起几根土豆丝放进嘴里。当舌尖触感到那香脆的土豆丝滋味,尔云眼眸不由得大睁,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家小姐,舌头都有些打结:“小……小姐,太……太好……吃了。” 陆瑶满意的笑了,也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几根土豆丝放在尔云面前的碗里。“好吃你就多吃点。” 尔云边吃边赞叹,吃过一口宫保鸡丁后,她突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陆瑶,陆瑶被她看的莫名其妙。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小姐,你还是小姐吗?似乎自从你那次以后,你便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人变开朗了,也懂得那么多,总之就是不一样了。”尔云嘴中还含着筷子,边想边说,说罢还狠狠的点点头表示确定。 陆瑶一愣,有这么明显吗?她只知道以前的汪芷容软弱,但不知道她到底软弱到什么地步,总不能连这些活计都没做过吧。不过也对,汪芷容本就是世家小姐,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又会这些活计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叹口气道:“我不是变了,而是经过那件事情想通了。以前的我太过软弱,所以才会被人欺负,被丈夫休掉。既然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那我不如让自己的心境宽阔起来,总好过要死要活的,你担心我还难受。” 瞅了一眼有些愤恨又难过的尔云,陆瑶接着道:“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虽然不得自由,但我们过我们的日子,远离了外面的那些尔虞我诈,这里也不会有人再来陷害我们,我们可以悠闲自在的生活,这可是许多人求而求不到的呢!” “小姐……”尔云有些语噎的唤道,含在嘴里的筷子早已不知何时放在桌子上了。 陆瑶附上她的手,温温言语。“你是觉得我们以前总是受人欺负的时候好,还是现在过的舒心呢?” 尔云诚实道来。“现在过的舒心。” “这就对了嘛!只要我们过的舒心,还管他人做什么!” 陆瑶拍拍尔云手背,希望她这一番解释能让尔云释怀。她可不想和那个没看清楚面的丈夫,哦不,现在已经不是她的丈夫了,只是一个陌生的男子而已。她不想再与他及他的家人再有任何牵扯。这样的生活正和她心意,等日后有了足够的钱,她便带着尔云从这里偷偷溜走,什么宇文烨霖,什么大姨娘、二姨娘的,与她无关。 尔云听过陆瑶这番话,彻底放下心来。被休之后,见到她家小姐自尽,魂儿都吓没了,这些日子她也一直担心她家小姐会想不开在此自尽,一直都惴惴不安。她本就希望她家小姐能幸福快乐的生活,既然小姐能想开,那么她也就放心了,左右无论如何,她都会在她家小姐身边伺候她一辈子。 “小姐,快吃饭吧,不然菜都凉了,想不得小姐第一次下厨,厨艺居然如此了得,而且这些菜样我都没见过,就是那最出名的酒楼里师傅也一定比不过小姐你的手艺。”尔云把陆瑶的筷子放入她手中,笑言道。 陆瑶也微微一笑,不再言语,低头开始用饭。听到尔云说就是最出名的酒楼里的师傅手艺也不一定如她时,脑中忽有一抹灵光一闪而逝。 这场风波便这样过去了,陆瑶主仆用过饭之后便继续晌午未完成的工作,继续在菜园里忙活。依旧是一个在前面刨坑,一个在后面播种,只是不知是日头太毒,还是身体较差,总之陆瑶只觉眼前一黑,意识模糊,在倒地之前似乎听到尔云一声呼唤,便再也不知所云。 陆瑶自穿越来之后,第一次华丽丽的晕倒了。 第6章 铜镜前,一女子头戴凤冠,上身内穿红娟衫,外套绣花红袍,颈套项圈天官锁,胸挂照妖镜,肩披霞帔,肩上挎个子孙袋,手臂缠“定手银”;下身着红裙、红裤、红缎绣花鞋,千娇百媚,一身红色,喜气洋洋。梨花木的梳妆台上放着一个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 再看女子娇颜,柳叶弯眉,秀气的鼻梁,眼眸黑亮,只有红唇娇艳,脸色带着一层娇羞的红晕,这正是待嫁新娘特有的表情。 外面锣鼓喧天,宾客满鹏,红绸遍布,喜庆的节日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一对有些年纪但风韵犹存的夫妇正拱手向来人道谢,一时热闹非凡。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艳丽的胖妇人姗姗而来,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每走一步好像就要掉二斤粉粒。不用猜,一看便知她定是个媒婆。 “哟,我的姑娘啊!这花轿马上就要来了,你怎么还没盖上盖头呢?” 说着,那妇人一颠一颠的走来,身上的的赘肉也随之上下摆动。到了梨花木梳妆台前拿起那个红盖头,盖在新娘子的头上,那新娘子含羞带怯的容颜被遮盖在红盖头之下。 “我说尔云啊,你快来扶你家小姐啊,这花轿可是马上就要来了。”只听那媒婆高声朝外面唤道。 “哎哎哎,来啦!” 一个穿的喜气的小姑娘从外面跑来,面上满是喜悦的笑容。她走进房间内,待靠近了那个盖着红盖头的女子身旁,悄悄地在她耳畔低声笑语。“小姐,今日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呢,尔云我可是盼这一天都盼了好久了。听说姑爷长的十分俊美,就是有点冷酷,不过这样的男子才吸引人呢。你说对吧小姐?” 盖头下的女子更羞怯了,暗自庆幸没人看到。 忽然,外面噼里啪啦的响起了鞭炮声。媒婆脸上笑得简直像花儿一样,高兴的叫嚷道:“来啦,来啦!花轿来啦!尔云,快,快,外面扶你小姐出去!” 尔云立马把新娘子从板凳上扶起来,她和媒婆二人一左一右扶着新娘子出门。出了房间,跨过几个院子,终是到了客厅中。 刚才那对向众人道谢的夫妇齐齐走上来,而他们旁边此刻又多了一个妇人,这个妇人头发看似年纪不大,但鬓角居然有些发白。那妇人面色哀切,拍着新娘子的玉手声泪俱下。“芷容啊!为娘的真是舍不得你啊!今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做个好妻子。” 旁边站着的丈夫,就是新娘子的父亲呵斥道:“大喜的日子里,你哭什么啊!今天可是容儿的好日子,不许哭了!烨霖又不是别人,他会待咱们家容儿好的。”虽是这样说,但眼眸里也满是不舍。 “是啊,妹妹,今日是芷容的大婚之日,你可不能哭啊。”这位发话的妇人是汪老爷的妻子,而汪芷容的娘亲就是刚才的那个鬓角发白的妇人,她的娘亲不过是她爹的小妾。 “是是是,我不哭,我得让咱女儿高高兴兴的上花轿。女儿啊,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啊!有空的时候就多回来几趟,咱娘俩也好好聚聚。”妇人抹了一把泪,脸上立刻扬起一抹笑意。 “女儿不孝,只能在这里拜别爹娘和大娘了。爹娘放心,女儿会好好保重自己的,一定会常回来看你们的。”盖头下,新娘子声音柔的似水,有不舍,也有期待,还有一丝紧张。 “孩儿拜见师傅师母!”一声冷傲的男声突然传来,对新娘子身边的夫妇作揖拜见。 “烨霖来啦!现在可要改口了,不能再叫师傅了,呵呵。”刚才还呵斥妻子的中年男子此刻却像见到儿子似的,对这个名唤烨霖的年轻男子说道。 “拜见岳父岳母!”那男子心领神会,马上改口。 “好好好!今后我就把容儿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啊!”中年男子拉起年轻男子的手,来到女儿身边,把女儿的手交到这个男子手里。 “岳父放心,芷容是我的妻子,我不会亏待她的。”年轻男子答曰。 “这就好,容儿交给你也总算是嫁了个好人家。”中年男子暗想,烨霖本就是他的门生,性子虽然冷酷了点儿,但人还是不错的,把女儿交给他也很放心。 “哎哟,这吉时可快到了。汪老爷啊,快让新娘子上花轿吧,错过了吉时可就不好了。”媒婆在一边叫嚷着,身体颤颤巍巍的就要来扶新娘子。 “嗯,耽误了吉时可不好。烨霖,你快扶容儿上花轿吧。” 老爷既然发话了,女婿也遵从,上前一步,扶着新娘子朝门外走去,一路上道喜的人络绎不绝,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满满,只有新郎面无表情,不知道是他性格冷酷的原因,还是不愿意结这门亲事。 偌大的厅堂内,一个柔弱的女人坐在主位上却那么的坐立不安,她身边的丫头也满脸的不自在。 下面依次坐着几个风姿各异的女人,右面第一个女人穿的衣服上绣着几朵大牡丹,富贵华丽的逼目夺人,只见她正埋头看着桌上的一本账册,旁边一把算盘,算珠被打的噼里啪啦的响。她身后一个丫头怀中正抱着一个小女娃,那女娃正笑呵呵的啃着手指头。 左面第一个是个同主位上那女子一样瘦弱的女子,她穿的倒是素雅,但她的容貌让人见了会有一瞬间的失神,这是个漂亮的女子。她只是眼观鼻,鼻观嘴,老老实实的坐着。 再说右边第二个,这女子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妩媚。是的,单看着女子举手投足间的动作,看那一颦一笑便可知晓。这女子穿的十分露骨,一袭淡紫色的纱衣隐隐透出里面的白皙肌肤,领口开的极大,锁骨高耸。她的玉手正缓缓抚摸着胸前的一缕秀发,时不时抬头看看其他几人。 左边第二个座位上的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这女子一身衣着赛过众人,极其艳丽,脸上画着浓妆,明明年岁不大,该是个青涩的年纪,却偏偏让她画成了一个赛过青楼女子的妆容。而她正用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主位上的那位女子,确切的说更像是盯着那女子坐的位置。 主位上的便是为人妇已经四年的汪芷容,她身边站着的是她的丫头尔云。下面四人,依次是二姨娘沈代曼,三姨娘阮元珊,四姨娘如天,五姨娘凌雪。 沈代曼是富商千金,阮元珊是个孤儿,如天本是青楼女子,凌雪原本不过是府里的一个丫头。五个女人齐聚一堂,此刻却无人说话。 少顷,如天发话了。“我说容姐姐啊,听说你刺绣功夫了得,你得空给我秀几个手帕可好,前几日你送给珊姐姐的那个帕子可是连夫君都说好看呢!”说着,还拿出自己手中的绣帕看看,呶呶嘴,好像这帕子很难看似的。 主位上,汪芷容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好,等过几日你来我这里拿就是了。”尔云在旁边愤愤不平却不敢发话。 “谢谢姐姐。”如天忙不迭的道谢,妩媚的面容上满是虚假的笑意。 “哎,容姐姐,你都答应给如天姐姐秀帕子了,那也不能落下我啊!我不求多,姐姐给我秀个鸳鸯戏水的帕子就好了,等夫君晚上到我那里我也好让她看看。” 左侧第二位的凌雪见如天都要了帕子,她也不肯落下,都不用问过汪芷容是否答应便把自己要什么样的帕子都报上名来了。她这话说完,引得正在算账册的沈代曼和在把玩秀发的如天不约而同的向她看了一眼。 阮元珊依旧不敢乱动,汪芷容也虽然蹙眉不愿答应,但也没办法,谁叫她这么懦弱的。 “好好好,等过几天你和如天一起来我这里拿吧。” “容姐姐你可真好,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了。”凌雪皮笑肉不笑的道谢。 “既然如此,姐姐也给我秀一个吧,我不挑,什么样的都行。”沈代曼也说话了,却是同那两人一样,都是同汪芷容要绣帕来的。 “好。”汪芷容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那账册也算完了,姐姐我就先告辞了,灵珊该困了,我带她回去休息。”说罢,沈代曼也不等汪芷容回答,径直起身,拿着账册施施然走出去了,后面的丫头怀抱着正吧唧吧唧啃着手指头正香甜的灵珊跟上。 “既然这样,那我也先走了,我要回去好好睡个美容觉,把自己的皮肤养的白白的。”如天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似在可惜这几天因为某些原因都没睡好似的,起身也朝外走去。 “唉,如天姐姐,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凌雪也起身,看都不看主位上的汪芷容,追着如天的脚步而去。 短短的时间里,偌大的厅堂里只剩下汪芷容和阮元珊以及汪芷容身边的尔云。 “姐姐……”这时一直未语的阮元珊才发话,抱歉的看着汪芷容。 汪芷容终于露出一抹真心的笑。“没关系,我们不是都习惯了吗?你也回去吧,尔云,送送姗姗。” 尔云正在旁边有些愤愤不平,忽听小姐吩咐,便也只能领命而去。 待所有人都出了门,汪芷容强撑着的笑容终于垮了下来,瞳眸中眼泪涌出,那模样真是让人怜惜。 第7章 这日,汪芷容与丫头尔云正在房内绣花,花屏上红梅开的正艳,栩栩如生就好像真的似的,可见这汪芷容绣工的确是很好。尔云也坐在旁边绣着手帕,绣工也不错。 房门忽然被踹开,一个紫衣身影气匆匆的走进来,身材倒是很高大,冷酷的脸上棱角分明,周身全都是怒气。跟随而来的是二姨娘,三姨娘,四姨娘,五姨娘,只见四姨娘如天和五姨娘凌雪正笑的诡异的看着她,二姨娘沈代曼面目平静,倒是看不出任何波澜,三姨娘阮元珊有些担忧的目光。 “汪芷容,是不是你偷了夜明珠?” 汪芷容看着自己的丈夫,怒气冲冲,好像要吃了她似的。夜明珠?那不是宇文家的宝物吗?说是从哪个祖辈那里传下来的,这颗夜明珠可真算得上是稀世珍宝,足足有拳头那么大小。宇文家虽是富商,但毕竟比不上皇宫大臣,皇亲国戚,能有这么大的一颗夜明珠自然视若珍宝。看他这模样,难道夜明珠丢失了?而且竟然还怀疑是她? “夫君,不是我,我没有偷夜明珠。”汪芷容忙反驳,这对于一向软弱的她来说已经是个奇迹了。 “有没有等我搜过就知道了。来人,把夫人屋里搜一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夜明珠给我搜出来。” 宇文烨霖根本就不听她解释,只是冷声叫来外面候着的下人。下人一听,忙进来就是一番肆虐,翻箱倒柜的把汪芷容的房间弄的一团乱。 终于在柜子里的一个盒子中找到了夜明珠,果真如拳头般大小,白天到没有多少光泽,但依然能看出它周围散发的淡淡光芒。没见过这颗夜明珠的,尤其是那些下人都不由睁大眼睛,看着这么大的夜明珠,心中满是惊叹。 当宇文烨霖看到这颗夜明珠的时候,牙齿磨得咯咯响,上前一把抓住汪芷容的脖颈,汪芷容手中的针线也调到了地上。 “汪芷容,还说不是你偷的,若不是你偷的,怎会在你的柜子里找出。这个房间除了你和尔云,只怕别人也轻易不来吧,尔云是你的丫头,一切为你命是从,就算是她偷的,也是受了你的指示。汪芷容,你这个毒妇!” 宇文大怒之下,一下子把汪芷容仍到了一边,恰恰撞倒了旁边的绣屏,倒在已经塌架的绣屏上,可怜她几个月辛辛苦苦的作品就这么糟蹋了。 尔云连忙扶起她家小姐,对着宇文烨霖恳求道:“姑爷,我们小姐没有偷东西,真的没有,您不要胡乱冤枉她。她已经很苦了,求您不要就这么随便就定了罪。” 宇文烨霖一听,更是气恼,对着尔云也是大吼。“还说不是你们偷的,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有什么课狡辩的,你们主仆都是一路货色,狼狈为奸。我没打算把你们送交官府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还敢说冤枉。” 尔云哭着爬到宇文烨霖脚下,双手攥住他的下摆。“姑爷,我们真的没有偷东西,真的没有啊!请你不要这样对小姐,小姐她……她会难过的。” “滚!她会难过?她都敢偷东西了,还会难过?今日我便一封休书休了她,从此你们救再也别想进我宇文家大门!” 宇文烨霖说到做到,把尔云踹到一边,真的就走到书桌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封休书,仍到汪芷容面前。没有人上前帮忙,没有人说好话,只有个柔弱的阮元珊还是个想说不敢说的主儿,其他人或是得意,或是不敢说的看着这一切。 汪芷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封休书一下拍到自己脸上,此刻的她依旧倒在绣屏上,手颤悠悠的拿起那张薄纸,看着那上面令她绝望的笔迹。 妇人七去: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无子,为其绝世也;淫,为其乱族也;妒,为其乱家也;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粢盛也;口多言,为其离亲也;窃盗,为其反义也。 而宇文烨霖的休书上的她正犯了七出中的“无子,盗窃”两条罪状,就这么足矣把她扫地出门。可是,她真的没有偷夜明珠啊! “小姐,小姐……”尔云爬到汪芷容身旁,看着那张薄纸,她虽不识得纸上的字,但她知道,那就是休书。心里也绝望了。姑爷这么可以这么狠心,明明不是她们偷的东西,为什么非要赖在她们头上?小姐这下子可怎么办,这辈子不就这么完了吗? “哼!你们两个收拾收拾走吧,我们宇文家再也不欢迎你们!”宇文烨霖说罢,便一扫衣袖,从下人手中拿过夜明珠,大踏步的走去。如天和凌雪得意的跟着宇文烨霖离开,沈代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也随之离开,只有阮元珊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无奈离开。下人更是面面相觑,但这个节骨眼谁也不敢说什么,谁敢蹙这个眉头,也都战战兢兢的离开了。 外面的冷风吹进了屋里,汪芷容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冰窖一般的冷,想哭却已没有了泪水。 “小姐,你想哭就哭吧,尔云会陪着你的。” 尔云把她家小姐的身子搂在怀中,她们不仅是主仆,还是在这里相依为命的亲人啊! “尔云……” 汪芷容的手一直在颤抖,空洞的望着房门口,忽然就出声叫了一句。 “小姐……” “尔云,我们收拾收拾离开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尔云见她家小姐仿佛湿了魂魄的样子,心疼不已,只能含泪点头。可是她们又有哪里能去?一个被休掉的女人在这个男权社会里要怎么生存,就算回到汪家,一个嫁出去的女儿,他们还会养一辈子吗? “夫君,咱们不能让容姐姐离开啊!”离开汪芷容的住所之后,沈代曼便小跑跟上前面怒气冲冲的夫君,把后面的人都甩在身后。 “怎么?难道你还要为她求情不成?”宇文烨霖一听,停下脚步质问道。 沈代曼一见夫君要埋怨自己,忙解释道。“不是,夫君,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容姐姐毕竟是汪家的人,若是汪家,您的师傅知道了说不定会埋怨您,我们家的生意现在还需要汪家人的支持啊!” 宇文烨霖一想,的确如此,当初他会娶汪家的女儿,就是因为汪家的地位。汪老爷曾经做过官,虽说只是个文官,但毕竟在官场上认识很多人,这么年他的生意有一部分也都是靠了汪家人的打点,若是汪芷容真的被休回家,说不定汪老爷,他的师傅真的会因此埋怨他,毕竟这是汪家唯一的女儿,而且汪家至今连个半大小子也没有,这汪芷容可说就是汪家未来的继承人,他还真不能随便就休掉。 他当时真的是气昏了头,但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是决计不会把休书收回来的,何况那样一个会盗窃的女人,他也不稀罕。只是汪家毕竟还不能得罪,这可如何是好?宇文烨霖一时还拿不准主意。 沈代曼见此,微微一笑。“君复,我记得咱们家后院还有一处废弃的屋子,听说那是咱家还没富裕的时候住过的,因为是个老地方,也就没动过。反正那里也荒无人烟,不如就让容姐姐她们主仆二人住进去吧,只要不让她们出府一切不就好办了吗。 宇文烨霖眼前一亮,此刻他对那个女人是半点好感也无,又怎么可能怜惜她会住在什么地方,只怕现在他恨不得汪芷容去住茅坑里才好。 “好,就按你说的办!平常给她们送点吃食就行了,也不用管太多,只要别让她们出府就行!” 说罢,便又抬步离去。再也不理身后事。 “姐姐,刚才你和夫君在说什么啊?我们还没来到呢,夫君怎么就走了?”凌雪等人赶来,她眼睁睁的看着夫君离开,却又来不及上前阻止,只能问刚才同宇文烨霖说话的沈代曼。 沈代曼一笑。“夫君说不让容姐姐她们离开了。” “啊!为什么啊?夫君都把她休了,怎么又不让她走了?”凌雪忍不住就抱怨。 如天也点头表示有同样的疑问。 “因为汪家。”沈代曼只回答了简单的几个字,其他的不再多说。 “切,她不就是家世好点吗,每次看到她那个软弱的样儿,我就想抽她一顿。”凌雪虽只是个丫头出身,但口齿伶俐,心肠又有些歹毒,汪芷容未被休的时候她还算讲些规矩,今天汪芷容一被休,她就露出本来面目了。 “那就这样让她还住在那里?”如天也小心翼翼的上前相询。 “夫君说让她们住到后院那个破屋里去,休书也不会拿回来。你们要管住自己的那张嘴,别到处嚷嚷,要是让汪家知道了,后果自负!” 沈代曼说罢,冷哼一声离开了,留下三个姨娘面面相觑。 由此,汪芷容与尔云主仆二人就搬进了那个破屋里,汪芷容整日以泪洗面,尔云劝过过多次却全无用处。 汪芷容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绝望。她本就是个性软弱,此时受了这么大打击怎能承受的了,绝望之下,她便给自己预备了三尺白绫…… 第8章 “小姐……小姐……呜呜……小姐,你不要死!” 耳边忽然觉得有人哭的很伤心,陆瑶这才幽幽转醒。睁开迷蒙是双眼,有一瞬间她还不知道身处何处,但一想到做的那个梦,陆瑶便气氛了。 这个宇文烨霖真不是人,居然为了家族生意娶了汪芷容,却不好好对她,还任由他的那些妻妾欺负她,最后竟然还不分青红皂白的休掉她,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个人渣!休掉也就罢了,居然还拿她身边最忠心的丫头尔云做威胁,若是让人知道她被休便把尔云卖到窑子去。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真是没想到,这次晕倒居然让她得到了汪芷容的记忆,这让陆瑶不住的感叹,真是个可怜的女子! 陆瑶心中暗说,从今以后她就是汪芷容!(后面皆用芷容这个名字。) “小姐,小姐,你醒了?” 芷容还在回忆中,那边尔云,却有些惊讶又见鬼的神情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上有些小心翼翼。 芷容微微一笑,想要起身,尔云忙上前帮忙,在她身后垫上枕头,芷容能感受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尔云,让你担心了。” 这个丫头也着实可怜,不过还好,原来的汪芷容对她也是不错的,她们主仆二人从小就一起长大,感情好的像亲姐妹一样。 “小姐,呜呜……你真的醒了。” 直到芷容出声,那尔云才确定自己不是眼花,她家小姐真的醒了,哭的哽咽。 “小姐,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我见小姐晕倒,就去求姑爷找个大夫,可是姑爷不在府中,而那些姨娘……那些姨娘硬是不给小姐请大夫,她们还说……还说……呜呜……” 尔云越说越难过,最后竟然泣不成声。 芷容在梦中也见过那几个姨娘的嘴脸,心中冷哼,若是她,她决计不会让自己和尔云受到任何人的欺负。有句话说的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 “她们说了什么?”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没什么好话。 尔云哭了一会儿,才终于不再哽咽,但眼泪却还流个不停。“她们说,小姐不行了。她们怎么可以这么说小姐,怎么可以咒小姐死呢……呜呜,小姐你醒了真的是太好了,不然尔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芷容听了,不由气结。这几个女人嘴巴也真毒,居然这么巴结着原主死。其实这原主也真的是去了,在她上吊自尽的那一刻就已经去了,现在这具身体里住着的是她的灵魂。 “没关系,她们爱这么说这么说,反正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而且这次醒来,我倒还觉得神清气爽了呢。” 芷容安慰着尔云,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自己没什么感觉啊,不过就是睡了一觉,这么会和死亡沾上边呢?是在她睡梦期间看起来不是睡着了?不由问向尔云。 “我睡了多久了?” 听到芷容这么问,尔云脸上露出一丝惊恐的表情,而后才道。“小姐睡了三天三夜。” 芷容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三天三夜?” 天哪,她一觉居然睡了三天三夜?可是为什么她醒来居然都没有感觉到饿,反而神清气爽?难道因为她是穿越过来的,所以有特殊照顾?那这个特殊照顾是只有这一次还是每次都这样?芷容心里坏坏的想,若是真的可以睡这么久的时间都不会饿死的话,那她是不是不睡觉的时候也不会再感觉到饿,从而不用吃饭了呢。不过这个想法没多久就被推翻了,她还是个正常人,七情六欲,饿渴还是能感觉到的。 尔云点点头,脸上依旧梨花带雨的。“小姐睡了很长时间,连我都快信了姨娘们的话。还好小姐吉人天相醒过来了,不然……不然……”不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芷容拍拍尔云手背,安慰道。“没事了,我这不是醒来了吗,我不过是睡的时间长了一点而已。”而且还做了个梦,梦里是原主的记忆,这些芷容当然不能对尔云说。 “小姐,你不要再吓我了,上次你一时想不开,要上吊自尽,都快吓得我魂飞魄散了,这次我又快要吓死了。”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芷容看着眼前的这张小脸,心里疼惜。 尔云还要再说什么,门却被打开,进来一个人,而且是个男人! 芷容看向这个不速之客,这男人一袭紫衣,身材魁梧,一看就是那种极有力量,不好惹的主儿,只是这男人的眼中此刻倒是带着一点慌乱。若论长相,这男人长得还是可以的。 “姑爷,你来干什么!” 尔云像是老母鸡护小鸡似的把芷容护在身后,脸上再也没有刚才在芷容面前的那丝柔弱。心里咬牙切齿的想着,小姐这次好不容易醒来,她再也不能让小姐受到任何伤害了,她一定要保护小姐! 芷容在看到那男子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他是谁了,除了休掉她的那个“丈夫”还有何人!这张脸,她在梦中早就见过了。她虽有了汪芷容的一切记忆,但到底是她自己的思想占据主导地位,她就像看到一个被众人欺负的弱女子,虽然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更多的是为她鸣不平。这样的女子简直就是封建传统下的牺牲品! 宇文烨霖出门经商,几日为回家,回家便听到岳父岳母要来和汪芷容病危的事情,急急忙忙赶来这里。他虽恨汪芷容偷窃,但如今还不能得罪他的岳父岳母,只能来这里确定一下,若汪芷容这个时候真的病危,还是这个模样,他还真的不好交代。他的岳父可还是他的师傅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看到汪芷容好端端的半靠在床上,宇文烨霖才松了一口气。暗道,没死就好! “岳师傅师母明日要来,你明日准备一下,别露出破绽,否则……”说罢,看了一眼全神戒备,护着芷容的尔云。 芷容心里“咯噔”一声。汪芷容的父母要来?根据汪芷容的记忆来说,她的父母是从未登临过宇文家的门槛的,这次来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因为想原主吧。难道是汪家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休,特来看看是否是真的?芷容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芷容这边想着,宇文烨霖又发话了。“否则,我便把她卖到窑子去!你明天最好收拾好了,千万别让人看出破绽,否则你们二人都别好过!” 说罢,再也不看这屋里的二人,转身就走。来时因为心急,并没有注意到周围与往日有些不同,但出房门看到那片菜地,心中一愣,但也并未在意许多,径直离去了。 屋里二人一恐惧一气愤,恐惧的自然是尔云,因为宇文烨霖说要把她卖到窑子去。气愤的是芷容,她真的想破口大骂这个男人,居然拿尔云来威胁她。 这宇文烨霖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明日要她假装自己并为被休,甚至是极受宠的模样,自己是否可以趁这个机会脱离这里呢?但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且不说汪老爷那里在知道女儿因犯了七出中的两条而被休,会不会因怜惜而接她回家,即便如此,汪家人就能养她一辈子吗?芷容的娘亲只是个小妾啊,那大娘能容得下一个有污点的弃妇吗?这可是有如家风啊!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若是汪老爷接受不了有个污点的女儿,“丈夫”家是肯定不会再收留她们主仆二人了,到时候该如何?现在她才来没多久,想要在外面站稳脚跟只怕很难! 所以,芷容决定,无论汪家老爷夫人是否知道女儿被休之事,她都要陪宇文烨霖演这场戏,先不说他的威胁,现在的她还需要这座小庙来给她和尔云遮风挡雨。 芷容这番心思是多虑了,宇文家既然不想让人知道休妻之事,那么知道此事的姨娘仆人自然是有办法让她们说不口的。汪家夫妇来此是因为汪家发生了一件天大的喜事,这事出在芷容的娘亲身上,而娘亲想念女儿,求了夫君,夫君因心中高兴便答应了。此为稍后之事,不提。 第9章 翌日,芷容早早便起了床,任由尔云给自己梳洗打扮,待尔云要给她涂抹一层厚厚的胭脂时,她终于忍不住了。 “不要把这些东西都往我脸上涂啊,这东西涂在脸上像抹了二斤面似的,多难看啊!不用涂胭脂,像平常一样随便梳个发髻就行了。” 笑话,她前世今生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胭脂香粉味,尤其是那些香气扑鼻的,让她闻着就头疼。就算真的要化妆,也要找那些纯植物提取,味道淡雅的。她来的这些日子也没有往脸上涂抹这些东西,一直都是素颜朝天,今天也总不能要见爹娘就打破自己的规矩啊! 尔云苦着一张脸,甚是不满意。“小姐,今天可是老爷夫人来啊!我们都好久没见了,怎么能不好好打扮呢?” 她有些奇怪,以前小姐虽然不大化妆,但每当重要日子的时候还是为自己化上一个美美的妆。今天小姐怎么会这么随意?不过她也不多问,小姐经历这么多,好不容易心情平静下来,只要她高兴,不上妆就不上妆吧。 一切完毕,芷容尔云主仆二人便朝前院走去。这还是陆瑶来此之后第一次离开她们居住的那个小院,她从原主那里得到的记忆已化为己用,这些足够她应付这个今天这个局面,至少不会出丑。 富商就是富商,总是喜欢显摆自己。芷容一路走来看着前院的这些建筑,满是感叹!这宇文家不过是个普通的商贾,居然就把家里弄的如此豪华! 芷容瘪瘪嘴,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至于这么显摆吗,连财不外露这个道理都不懂。 穿过几个角门,拐过数个小路,芷容便看到前面一个打扮的妩媚的女人,身边几个丫头。 “哟,是容姐姐啊!姐姐可终于从那个小院里出来啦,昨个儿还听说姐姐要不行了,害的妹妹好一阵难过,如今见姐姐红光满面的,妹妹我也就放心了。” 这女人是何人,芷容自是知道的,这不就是宇文烨霖那个青楼出身的四姨娘吗! 那女人虽说的好像很关心芷容似的,但眼睛里的不屑和嘲讽却是那么显而易见。 这个女人其实也没有多少手段!这是芷容给她下的定义,当然这是跟他比起来。 淡然一笑,芷容抬起左手,身旁的尔云倒也机灵,立马上前,芷容的左手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搭在尔云的右手背上。那动作神情活生生就是个贵夫人啊! “芷容已经是个被休掉的弃妇,可当不起四姨娘您这一声‘姐姐’,这要是让人听到了可是会让人误会的。难道四姨娘您想给自己的夫君再娶一房小妾,或者……正房?” 那边正在捎首弄姿的如天听到芷容这么一番话,顿时一愣。心中暗道,这汪芷容以前在她们面前可是连话也不怎么说,怎么今日竟然这么伶牙俐齿了? 而当听到芷容把话说完,如天妆容艳丽的脸上顿时黑了,高声叫嚷像个泼妇似的。 “你说什么?夫君都已经把你休了,你竟然还妄想让夫君再娶你?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这样一个被休掉的弃妇,做了令人不齿的事,不仅丢了我们宇文家的脸,也丢了你们汪家的脸,想让夫君再娶你,做梦!” 如天这泼妇的模样,哪还有半分妩媚的样子,可是身边的那些丫头却都心惊胆战的,一个个都不敢说话,就是芷容身边的尔云也身体也有些发颤。 谁都知道,这四姨娘平常看着总是笑脸相迎的,但真的发起飙来谁都治不了她。如天身边的丫头是不敢惹祸上身,尔云是担心芷容。 微笑着轻轻紧握了一下尔云的手,让她别害怕。她今天要做的就是灭一下这个四姨娘的威风。 “是啊,我可是一个被休掉的弃妇,但是刚才可是你先‘姐姐,姐姐’的叫的亲热,我还以为四姨娘念旧,还拿我当姐姐呢,原是我自作多情了。” 叹口气,好似真的在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懊悔不已。 如天语噎,刚才的确是她先叫了芷容“姐姐“,但即便是她叫的又如何,此刻她又怎么能认输。 冷哼一声。“哼,你就是自作多情,就你这样一个会偷盗的女人,谁愿意和你做姐妹,那简直就是自甘堕落!” 芷容一听,朗声大笑。“自甘堕落?可是刚才明明有人是先开口叫我姐姐的啊,不知道这个人当时是不是自甘堕落呢?你说是不是啊,四姨娘?” “你!”如天在此语噎。平时的她也是口齿伶俐,怎的今日见了芷容竟然被忽悠成这般模样,这让她更是恼怒。 怒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女人,都被休了还住在丈夫家里,有本事你就滚回自己的娘家去,看你的娘家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做了这么两人不齿的事还会不会收留你!” 芷容笑得更是畅快,她本就没指望过汪家人,若想让自己以后的日子好过,只能凭自己的双手打造一片天地。汪家人收留不收留,与她何干! “四姨娘啊,四姨娘,难道你忘了?知道我被休的人可真的不多啊,若是我把休书一撕,谁还有凭证证明我被休了?哦?!还有个人,当然就是你的夫君大人,只要他说我已经是被他休掉的女人,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证明,可是此刻他能说我被他休掉了吗?若是现在我想给哪个人的生活添加点作料,你说我做不做得到?” 芷容与如天隔着不过几步之遥,而她说这话的正由尔云扶着,脚步朝如天慢慢走去,当她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那笑的有些奸诈的脸都快抵上如天的面颊了。 看着如天向后倾斜的身子险些就倒地上去,芷容更是好笑,心里偷偷用手给自己比了个“v”,示意她胜利了。 芷容这话再明显不过,现在还没有多少人知道她被休的事实,若是她想教训哪个人,那个人还不就得受着,就是宇文烨霖也包括在内。那宇文烨霖还不敢当着汪家夫妇的面对自己的女儿怎么样,那些下人更不用说。 这如天的忍功显然也不怎么样,只不过几句话便把她激疯了。只见她像个疯子似的,手脚挥舞着便要朝芷容来,口中还咬牙切齿的嚷道: “我要掐死你,我要掐死你。” 芷容一个灵巧的闪身便躲开了如天的攻击,还顺带把尔云也拉到了一边,免得她被殃及鱼池。 这边如天一个扑空,脚步不稳,身后的丫头也没有及时拉住她,她就那么一头栽倒在地,面朝地面狠狠磕了一下。 丫头急忙上前扶起她,当看到如天面容时,芷容再也忍不住,“扑哧”笑了,便是身边的尔云也勾起了嘴唇,如天身边的丫头更是想笑而不敢笑,憋得的那叫一个面容扭曲。 如天这边撞到地上磕到了鼻子,生疼生疼的,往自己脸上摸摸,摸到一脸尘土,再摸摸,有些黏稠湿热的东西,拿到眼前一看。眼眸大睁,不可置信,连鼻子上的疼都忘了。 血? “姨娘,姨娘,你别晕啊!快来人啊,四姨娘晕倒了!” 如天身边的丫头一边摇晃着晕倒在自己怀里的女人,一边朝后面的丫头喊道。那几个丫头一见四姨娘晕倒,也慌作一团,纷纷围上去去,手无足措的。 芷容虽然有些幸灾乐祸,但还是好心的对她们说道:“快把你们四姨娘扶回屋去,另外再派人去请个大夫来。” 那几个丫头这才想到重点,忙慌不跌的扶着如天回房去了,一个丫头急急忙忙小跑去请大夫去。 一眨眼的功夫,这里就只剩下芷容和尔云主仆二人,芷容终于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尔云虽看着十分解气,但还是担心她家小姐多一些。 “小姐,我们进入得罪了四姨娘,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啊!” 芷容捂着肚子,缓了口气道:“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我自由办法对付她!” “小姐?你……” 芷容回眸,投给她一个疑问的眼神。这丫头又怎么了? “小姐,你好像变了许多。”虽然之前她觉得小姐是有些变了,而且也在为这个改变而高兴,可是今日小姐居然敢和四姨娘斗嘴,而且还把四姨娘气的成了那个样子。看着小姐脸上那自信满满的笑意,芷容又是佩服又是担忧。 “怎的?我如今这样不好吗?还是你觉得以前那个软弱可欺懦懦无为的我比较好?” 芷容修眉一挑,那意思是看你如何回答。 “当然这样的小姐好!以前小姐总是被别人欺负,我又只是个丫头帮不上小姐什么忙,如今这样倒也好!” “这就是了,我们快去正门吧!想必我那前任夫君已经率领众人等候多时了吧!” 说罢,主仆二人施施然而去。 第10章 果不出芷容所料,待芷容尔云到了正门,宇文烨霖早已率领众人在门口等待,除了刚才晕倒的四姨娘如天外,二姨娘沈代曼,三姨娘阮元珊,五姨娘凌雪,还有一干仆人等皆站立在门口。 “小姐,好像只差我们了。”尔云扶着芷容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说。 “是啊!” 芷容觉得很对不起原主,看着宇文家对这多重视,可她这个娘家的女儿却是最后一个到场的,真真是不孝极了。 宇文烨霖依旧是一身紫衣绸缎,穿在他身上自由那么一股子威风凛凛的感觉。右侧隔一个空位是沈代曼,左侧是阮元珊和凌雪,仆人都在他们身后。 看到芷容来了,宇文烨霖也只是淡淡的一扫而过,说了一声“你来了”,便转过头去,目视前方。 沈代曼微笑疏离的朝她点了点头,阮元珊也微笑着朝她招招手,而丫头出身的凌雪一双眼眸瞠目欲裂,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仆人们有恭敬垂首的,也有不屑的看着她的。 芷容也不过是对着几人点头示意,便上前走到了宇文烨霖和沈代曼之间的位置上。 少顷,便见到前面出现一辆马车,由远及近,芷容倒是不觉得什么,可是身边的尔云却激动的很,紧紧抓着她的手,期盼的看着那辆马车。 马车在门口停住,驾车的那个小伙子灵巧的跳下马车,又回身掀开车帘。芷容便看到一个身穿丈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出,他身后是个穿着素雅的女人,这女人面貌倒是和芷容有几分相似。没错,这正是汪芷容的父母,汪世道和尤氏。 “哈哈,岳父岳母大人,你们终于来了。烨霖已在此等候多时啦!”只见宇文烨霖大笑着迎上前去,对他的岳父也是师傅还是表现的极友善的。 芷容瘪瘪嘴。若是真心友善,就不会娶汪芷容了,更不会把汪芷容休掉,休掉了还不让汪家人知道。还不是因为汪世道在官场上有熟人,对宇文家的生意有帮助吗? 想到这里,芷容更加鄙夷宇文烨霖这个人!若是在商场上,这一切她无话可说,毕竟商场上若是没有些手段是不能立足的,可是在生活中却是她不能忍受的。若真是娶了汪芷容好好对待也就罢了,可偏偏他还娶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妾,娶了小妾也就罢了,还任由小妾们欺负她,最后还把她休掉!这样的男人,她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 “烨霖其实不必出来,我们不过是来看看容儿,不需要这么大的排场。” 汪世道对眼前这个弟子兼女婿还是极为满意的,这个女婿在他面前一直恭敬有加,在生意上也是一把好手。 若是芷容知道了她父亲的想法,一定会翻个大大的白眼,鄙视的说:那是骗你的好吧! “这是应该的,岳父岳母大人第一次来小婿家,我自然是要率家眷在门口相迎。” “好!好!” 那两人在那人一个夸赞,一个谦虚的,芷容却在这里暗自腹诽。怎么都没有人看到我,我才是宇文家今天的主角好吧! “容儿。”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她这一番腹诽,还没等她有所表示,便一个女声唤她的名字。芷容望着那个虽然有些柔弱,精神还好的女人,这个时候原主的记忆忽然占据了主导,眼眶中泪水涌出,小跑几步上前。 “娘!” “哎!我的容儿!” 芷容扑到尤氏怀中,眼角余光撇到宇文烨霖脸色有些暗青,眼神中不满和担忧一闪而逝。明白了,这宇文烨霖肯定是怕她说出自己被休之事,怕汪老爷怪罪,到时候对他家生意有影响。心中冷哼,姐若不是现在还不想离开这里,你以为我还会帮你瞒着? 尤氏的怀抱还是听温暖的,身上有淡淡的的清香,这大概就是芷容娘的味道吧! “老爷,二夫人!” 身边传来一个掩饰不住心中激动的女声,芷容从尤氏怀中抬起头来,尔云眼角含着一滴泪珠,对汪世道和尤氏行了个礼。 “尔云啊!从小到大你一直陪在小姐身边,辛苦你了!”尤氏看尔云的眼神也像看自己的女儿一般闪着柔和,这个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早就把这个孩子当成了另外一个女儿,希望她也能和自己的女儿一样安稳幸福平安一生。 “老爷,二夫人,尔云不辛苦,能伺候在小姐身边是尔云的福气。” “好丫头,你是个好孩子,老爷我不会亏待你的。” 一直于一旁看着的汪世道这回倒是发话了,不得不说,他对芷容还是疼惜的,毕竟汪家只有这么一个掌上明珠。 “多谢老爷二夫人。” “见过汪老爷,二夫人。” 沈代曼率阮元珊和凌雪上前施礼,她们身后的一众仆人也都恭敬行礼。汪世道笑着点点头,倒没有别的表情,尤氏却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芷容微笑着拍拍尤氏手背安抚她。 “哎呀,我们只顾在这边说话,倒忘了该请您进去才是正礼,真是该打该打!岳父岳母,我们快快进去吧!” 看着宇文烨霖那一脸殷勤的样子,芷容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下,转脸却笑脸对汪世道和尤氏道:“爹,娘,我们进去吧!” “好!我也看看我女儿的家怎么样!” 正值中年的汪世道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笑着和宇文烨霖一起在前面走,朝宇文府大门走去。听到汪世道那话,凌雪瘪瘪嘴,一脸的不屑,嘴里不知在小声嘟囔着什么,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话。 芷容大约也能猜出凌雪说了些什么,只当做视而不见,亲热的挽起尤氏的手臂。“娘,我们走吧!你和女儿到我房里,我们也说些悄悄话。” 尤氏笑着点点头。 倒是前面带路的宇文烨霖听到这话转过头来,已有所指的说:“毓霖院你看看还缺些什么,莫要怠慢了岳母,你同岳母就好好说些体己的话。” 说罢,还转头看看在尤氏右面扶着的尔云。 芷容明白,他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暴露了她被休的事实,而且还要装作夫妻相敬如宾的样子,不然尔云…… “我知道了,夫君!”嘴角扬起一抹看似温柔实则嘲讽的笑,尤其在那句“夫君”上加重了语气。 宇文烨霖眼中一抹惊讶一闪而逝,他还未见过这样的芷容,若是以前,不是应该柔柔诺诺的点头答应吗?忽然又想起她住那小院里绿油油的蔬菜,心中有一丝疑惑,却也说不出是是什么。 第11章 毓霖院是宇文府第一大院子,汪芷容位居正妻之位,是宇文家的女主人,自然是要住在这里!可惜,如今的汪芷容已经是被宇文烨霖休掉的女人,竟然还能回到这里。芷容看着这个偌大的院子,心里嘲讽的笑。 院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靠着墙边种着几颗梧桐树。梧桐长的很粗,芷容在心里暗自比量了一下,只怕她双臂合围也圈不过来。此时正值春季,梧桐开满了花,从下面看去,倒也甚是好看,还不时有梧桐花离开枝头,悠悠飘落而下。 “娘,我们进去吧。” “好。” 芷容挽着尤氏,那边尔云也扶着尤氏,三人一起走进房内。 “尔云,去给娘倒杯茶来!” “是,小姐。” 芷容让尔云去倒茶,尔云欢天喜地的接了命令而去。不知道是不是原主记忆的作用,芷容看着这个婉约柔和的妇人,就真的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娘一样来对待。她穿越到了这里,远离了自己的父母,却也得到了一对同样对她视如宝珠的爹娘,这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娘,你坐下好好休息一下,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想必也累了。”芷容把尤氏安置在位子上,自己也在旁边的位子坐下。 尤氏却从进门便不住的大量这个房间,看着这里的摆设都是不错,尤氏才放下心来。看来她的女儿生活的还不错! 尤氏握住芷容双手,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意。“容儿啊,看样你在这里生活的还是不错,只是不知烨霖他对你怎么样?” “娘,夫君他对我很好。”芷容嘴上似是甜蜜的说着,可是心里却在腹诽。宇文烨霖能对她好才怪,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能把自己的原配夫人休掉,还娶了那么多小妾,这样的男人,她真想踹他两脚! “好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尤氏放心的在芷容的手背上拍了两下,只要她的女儿能幸福,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只是他却不知道,她的女儿早已被她的女婿休了而且真正的汪芷容早已魂归离恨。 芷容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脸上却依然笑着。 “对了,娘!女儿都已嫁到宇文家四年,你和我爹却还是第一次来,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可不认为汪世道和尤氏会无缘无故来宇文家,也不知道她之前的猜测对不对,不对看看情况汪家应该是不知道她被休的事实,那又是为了何事? 听到她这么一问,尤氏的脸上立刻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那是一个母亲对待孩子的温柔。这个芷容绝对不会看错的,因为她时常在她母亲眼里看到这种温柔的笑。 难道? 芷容心中揣测。不过这也不太可能,就尤氏这个年纪若真的,那便是高龄产妇了!但就汪家的情况而言,还真的说不准,汪世道早已过了不惑之年,尤氏距离不惑怕也没几年,至少还都处于能生儿育女的年纪。汪家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定是想要个儿子继承香火的。但据尔云所诉,汪世道和嫡妻李氏夫妻恩爱,只从有了她之后便再也没有到过尤氏的房中,那么她这个猜测到底准不准? “容儿?” 听到尤氏唤自己的名字,芷容猛然发觉自己刚才居然走神了,心里微囧! “娘,我刚才走神了,你说了什么吗?” “你这丫头,娘说话的时候你还走神,真是的!”尤氏指尖一点芷容额头,假意嗔怒。 芷容也不在意,朝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抱起尤氏的手臂摇着,撒娇的说道:“人家是在想,娘来看女儿,女儿要想个什么法子让娘开心,所以才走神了嘛!” 看着芷容撅起小嘴儿的模样,尤氏也开心的笑了,脸上还有一丝红晕。“容儿啊,你不用想什么让娘开心的法子,娘现在已经很开心了。容儿啊!过几个月,你就要有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 “轰”!芷容头顶仿佛想起一片惊雷。不是吧?还真让她猜着了?尤氏真的怀孕了?芷容觉得她都可以去当算命先生了,这猜的也太准了吧? “娘,爹和大娘……” 对于尤氏怀孕这件事倒是没什么感觉,让她感兴趣的是大娘是怎么说服汪世道上了尤氏床的。 尤氏叹了口气,道:“容儿啊!你大娘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要不是她不能生育,你爹也就不会娶我进门。这么些年,你大娘对我也很好,倒真是拿我当妹妹看,我们之间也从来没有别人家的明争暗斗。说实话,开始的几个年头,我还觉得心里有些委屈。一个女人,夫君几乎从来不进你的门,心里多多少少有点落寞。不过后来,我亲眼看着你爹和你大娘,你大娘虽无所出,但你爹对她一如往昔,她们夫妻恩爱甜蜜的任何人都不能再插足,我死心了。左右我一辈子衣食无忧,又有了你陪在身边,还有什么好埋怨的!不过也不知道你大娘是怎么说服你爹的,几个月前,他突然到了我房里。” 芷容看着尤氏,当听到尤氏说到汪世道和李氏之间的事,更是时刻注意着她的表情,见她脸上丝毫不在意的模样,芷容知道,尤氏是真的放下了。心中不由得对这三人大加赞叹!他赞叹汪世道对感情的忠贞,赞叹李氏的大方,赞叹尤氏能拿得起放得下!而且,这三个人都是她的亲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娘,你这样想是对的,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大娘是个明事理的人,她和爹有情,这也是他们二人的缘分。娘如今又有了肚子里的弟弟或妹妹,在汪家的地位也是不可取代的,只要能安稳的生活一辈子,还有什么好求的呢?对吧,娘!” “就是说呢!我还是很庆幸能嫁给你爹的,这世上能有几个女人得到感情的,我这样就不错了。” “嗯。娘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芷容螓首歪在尤氏肩头,撒娇的说着。心里却在想,有这样一个娘也不错,日后被休的消息若真的传出去,自己也能有个依靠。 古代的女人都不会像芷容这么开放,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对芷容来说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话,但尤氏听来,却也不禁脸红。她这个女儿何时竟变得这么口无遮拦了? “二夫人,小姐说的是真的吗?您真的又有喜了?”尔云一脸惊喜的看着尤氏,又看向尤氏怀里的小姐,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放着两杯茶。 芷容见这丫头听到这消息简直比她还兴奋,也不由莞尔,却故作不满的对尤氏说:“娘,你看啊!尔云听说你有喜了,高兴的泪都快流出来了,比我这个亲生女儿都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的女儿呢!” 崛起红唇,满是不乐意,眼角的余光却扫向尔云。看见那丫头脸上立刻显出局促的模样,芷容心里笑开了花。 “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听说二夫人有喜了,心里高兴而已!你才是二夫人的亲生女儿,我怎么也不可能比小姐你还高兴!” 越看尔云一脸惊慌失措又不知所措的模样,芷容心里就越高兴,也不由得玩心大起,继续逗弄。 “可是,刚才你明明那么高兴嘛!你小姐我又不是瞎子,你脸上明明都写着激动、兴奋……我刚才听说都没有那些表情呢!” 尔云差点就哭出来。“小姐……” “好了,好了,容儿你就别吓唬尔云了。”尤氏终于站出来说话了,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她的丫头相处的如此之好,心里更放心了。 “扑哧!”因为尤氏的插入,芷容再也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螓首复枕上尤氏的肩头,满脸促狭的看着尔云。 “尔云啊,你小姐是逗你玩呢,你别在意!”说罢,又转首看向肩头上的女儿,后面话是说给芷容听的。 “尔云同你一起长大,她一直尽心的照顾你,我早就把她当做我的另外一个女儿,估计这丫头也是真的把你当姐姐,把我当娘了吧,所以听说我有喜,她才会那么高兴。你应该高兴才对,竟然还在这里打趣起她来。你这丫头啊,什么时候学会这样了!” 芷容一听,抬起头,略带半真不假的歉意的看向尤氏。“娘,我错了!” 转首看向尔云,淡笑道:“丫头,在这里,我娘最大,连她老人家都说你好话了,我可不敢再说你什么了。” “哼!”尔云小脚一跺,故意不理芷容,上前几步,把手中的托盘放到桌子上。 “哟!娘,你看,你还给这丫头说好话,可她却给我摆脸色呢!我这主子当的也忒窝囊了,连丫头都敢欺负我。” 芷容一脸受伤似的表情对尤氏诉苦,惹的尤氏抿嘴而笑,尔云想笑又不愿给芷容笑脸,面部表情僵硬又扭曲。 三人就这么在欢声笑语中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外面便有下人前来唤几人到前厅用饭。 期间,尤氏给芷容五张一百两的银票,芷容本不欲接,但尤氏硬给,说这是她的私房钱,在汪家也根本用不到这些东西。芷容想想,她一直在打算着给自己和尔云谋条出路,也确实需要钱,既然这是母亲给女儿的,她接受了也没什么,于是便也不再推辞收下了。 又和尤氏稍稍整理了一下装束,便携尔云一左一右,扶着尤氏,跟着刚才通报的那个下人向前厅而去。 第12章 宴请宾客时,有男女不同桌的说法,故而,这场宴席分为两桌。汪世道、宇文烨霖以及宇文家二少爷宇文烨祺,还有两个家族中的叔伯陪客。宇文烨霖父母早亡,留下这么一个大摊子交给当时年仅十六死的宇文烨霖,而他竟也能凭着弱小的年纪保住宇文家的产业,在这一点上,芷容对他评价还是很高的。 隔着帘子,里面是一桌女眷,尤氏位分最高,自然是居于主座,右侧是芷容,左侧是沈代曼,阮元珊、凌雪以及鼻尖上有些通红的如天。 一场宴席,宾主尽欢。大约到了申时,汪世道便带着尤氏告辞了。宇文一家人又把他们送出,直到马车远离了他们的视线,这才各自回去。 临行前,汪老爷还对自己的女儿说,让她过几日记得回娘家一趟,大娘挺想她的。芷容听闻也颔首,说自己过几天就去回家看看大娘和爹娘。 待汪世道夫妇走远,芷容便看到凌雪满是不屑的看了自己一眼后,一甩帕子走了,如天也眼带愤怒的瞅着自己。忍不住摸摸自己的鼻子,心想不用这么明显吧,我还没怎么着你们呢! 如天和凌雪毫不客气的就这么走了,倒是沈代曼还对宇文烨霖和她施了一礼才告退的。芷容眉峰一挑,这个可比那两个人厉害多了。 “夫君,容姐姐,我也先回去了。”这柔弱的声音不用猜就是阮元珊的,芷容对她报以一抹笑意,宇文烨霖也点点头。 闲杂人等都走光了,芷容也不愿在这里多呆,她现在只想回到自己的小院,躺床上休息去,于是便对他这个前任夫君施礼告退。 忽然又想到刚才汪老爷说要回家省亲的事,走出去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还站在门口的宇文烨霖道:“爹说要我过几日回家一趟,这个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宇文烨霖听罢,眉峰蹙起,冷声道:“我说过,不许你出宇文家大门!” 芷容闻言,不怒反笑。“这可是我爹说的,今日他们一有喜讯,便忙不迭的赶过来告诉我,你说若是他们知道我被你休了,又会怎么样?” “你!”宇文烨霖有些怒气。 “有些事情,我们心知肚明,有些事情,你却只用眼睛而没有用心去看。这几天,你就准备一些东西,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去吧,这些就烦劳你或者那几位姨娘帮忙了。” “你这个贱女人!我已经把你休了,要带东西回家,你自己想办法!” 芷容见宇文烨霖怒气冲冲的便要走,忙挡住他去路。也不知是为何,看到宇文烨霖生气,她就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宇文少爷,我已经是一贫如洗了,你觉得我能拿出会娘家的礼物吗?我倒是没什么,这到时候丢的可是你们宇文家的脸啊!人家会说,这宇文家明明是个富商,妻子回娘家带的礼物却那么寒碜人!你说,人家会怎么想?” 看着宇文烨霖愈加阴沉的脸,芷容更是畅快!就算她有那个能力拿出回娘家的礼物,她也不会掏一分钱!芷容的私房钱就有五百两,尤氏又给了她五百两,她现在握在手里的就足足有一千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还能置办不出像样的礼物来?不过宇文家是富商,肯定不会在乎这点小钱,就让他们去置办吧,这可是他们宇文家的脸面,与她可是无半毛钱的关系! “你!你!”宇文烨霖指着芷容的鼻子连说了两个“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腹诽,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成这般模样,活活将他气个半死!不过她说的话又都在理。真真是气死他了! “如你所愿!我会让曼儿给你准备一份礼物去汪家,就算是我给未来师弟的见面礼!哼!”说完这句话,宇文烨霖再也不看芷容,绕过她身侧,拂袖而去。 芷容在身后笑的诡异看着他的背影,身旁的尔云忽然觉得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只觉得毛骨悚然。她家小姐真可怕! 即以得到宇文烨霖的允诺,芷容便也不再把回娘家之事放在心上,左右她到时候只要动动腿就可以了,等他们什么时候说准备好了,她便随时可以动腿!这些日子,她在思考的都是如何偷偷出去。 宇文家是绝对不肯放她出去的,也不时派人来查看她们是否逃走,要随随便便的出府是不可能,那么便只能偷偷摸摸的了。这个偷偷摸摸也是个难题啊!也不知宇文家是否在防贼人进入,院墙建的高高的,评她的本事是不可能爬墙出去的。 那么便只能借助外力了,这个外力就是梯子!但是造梯子也要有木头啊,至少有几根竹子也好啊!芷容把小院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终于找出几本还算粗壮的木头,兴奋是手舞足蹈起来。尔云一直看着她家小姐忙碌,虽疑惑不解,但还是依着她家小姐,让她做啥她便做啥! “尔云,找几根绳子来!”芷容把几本木头稍微摆弄了一下,初步有些像是梯子的模样。 尔云终于忍不住发问了。“小姐,你找这些木头做什么啊?要绳子又做什么?” 芷容拍拍身边的木头,饶有兴趣的回答。“做梯子!” “做梯子?做梯子干什么?我们也没什么用啊!”尔云更是疑惑了,不由望向她们所住的小屋屋顶。暗自疑惑,这屋子虽破,但不漏雨,用不着修葺啊! “你去找便是了,等我做好了,你就知道有什么用途了。”她现在也不行多做解释,她还不知道尔云能不能接受他以后要经常翻墙出去这件事。 “哦。我这就去!”尔云挠挠头,带着满脸的疑惑找绳子去了。 少顷,待尔云终于找到绳子回来,芷容就开始她的工作了。她先把两根一丈多长木头并排放整齐,又把几根约半米长的短木头横着放在两根肠木头上,然后用绳子系紧,每隔一段距离,便绑上一根短木头。这样,一个简易的梯子便做成了。 芷容试了试,还算结实,只要能保证承接住她的重量就行了。之前,她早已观察好地情,在离她们这小院不远的地方,那里大概也是无人打扫,此时正值草长莺飞,倒是能为她做很好的掩护。 芷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今后她就要靠这个出门了。心里忍不住的感叹,她怎么就这般倒霉,出个门还要爬墙头! 把自己为何做这梯子的想法告诉尔云,但并没有告诉她自己出去是要做某些大事的。果不其然,尔云满脸的惊诧和不同意。道她一个大家小姐为何要做这爬墙头的事?若是想出去,求求姑爷不就好了吗! 芷容好心又给她解释了一遍,宇文烨霖已经不是她的丈夫,要尔云以后不要再叫他姑爷。尔云心里也是通透,从此以后便改口叫他宇文少爷。如此一来,尔云刚才反对她爬墙头出门的想法也被她这番话打断了。 梯子既已造好,芷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出去了。她虽从原主的记忆中看到过这个世界的样子,但原主以前甚少出门,所知也不多,要想彻底了解这个世界,她必须亲自勘察一番。 和尔云一起把梯子搬到那处杂草丛生的地方,找了处极隐蔽的地方,又把尔云赶回去留守家中以防前院派人前来检查,便爬上了梯子,上了墙头。 蹲在高高的墙头上,看着脚下的小巷,不由咽了口水。这要是跳下去,拿捏不好的话,她可就要摔残废了,而且到时候进来还是个问题。有些心怯,但外面的世界就仿佛罂粟一般吸引着她,让她像中了魔一般只想着要出去。 再往四处撇撇,隔着几步远的墙外正巧有棵梧桐树,芷容眼前一亮。要知道,她小时太过顽皮,上树爬山那都是轻而易举的,只是不知十几年没做过,功夫倒退了没有。她相信,凭着自己的本事,要通过这棵树回来一定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回来的路径便解决了,以后她要出入宇文府便更加方便!芷容心中正得意着,下面一直时刻注意着自家小姐的尔云却等的焦急了。 “小姐,怎么样了?若不然就下来吧,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回头甩给尔云一个不屑的眼神,这丫头怎么就不相信她呢!“放心吧!你小姐我能搞定,你就乖乖回去等我回来。” 说罢,转首看了一眼幽深的小巷,眼眸一闭。拼了! “咚!”一声,芷容只觉得自己的腿好似酥麻的要失去了知觉一般,倒抽一口气,双手揉揉自己的腿!心中暗骂这宇文家祖宗十八代,要不是他家不让他出去,她何必要受这股气!哼!等她某天有能力了,她一定要整治整治这宇文家,爆今天的一跳之仇! “小姐,你没事吧?” 墙内传来尔云刻意压低又满是焦急的询问,知道这丫头定是在关心她是否受伤。芷容拍拍裙角的尘土,对着墙内小声喊道:“我没事,你回家去等我吧,我过几个时辰便回来!” 墙内尔云虽着急,她多想跟着她家小姐一起出去,但也知道总要有一个人留守在家中才行,小脚一跺,有些嗔怒到:小姐真是的! 墙外芷容听不到尔云的这声嗔怒,她心中雀跃无比,这可是她穿越之后第一次出门啊!她首先要做的就是看着古代人是如何生活的,是否同电视电影小说中描写的一样。 第13章 街上果真很热闹!芷容稀奇一会在这边看看胭脂,一会在那边看做泥人的……活脱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 逛了足足有两个时辰,芷容便累了,也饿了,拍拍酸楚的小腿,前面有座拱桥,桥上也是人来人往。芷容想到桥上看一下也好,便又朝前走去。 距离拱桥不过十几步远,芷容忽然停住了脚步,因为她的眼光被左侧的一座楼吸引。这楼沿河而建,楼的南面和西面均是街道,而两面也都有敞开的大门。这楼有三层,檐牙高啄,勾心斗角,建的别具匠心,而且这位置也十分好。这里位于闹市的一个十字路口,西面南面皆有门敞开,还靠着拱桥河流,河边值满垂柳,风景极佳。 芷容嘴角发出几声啧啧的赞叹声,这楼她看到第一眼便相中了。这可是个好地方啊!抬头看,楼门口挂着高高的匾额,上面书写几个极有力度的打字:风雨楼! “风雨楼?山雨欲来风满楼?嘿嘿,这名字还不错!”芷容暗自嘀咕着。 但当她看向里面风满楼里面时却有些蹙眉!这么好的位置,这么大的楼,看里面的摆设应该是一座酒楼,可是怎的有些冷清呢? 带着疑问走向风满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巡视了一周。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时候还并非饭点,楼里只有三三两两穿着朴素的几个人在用餐,也没看见小二。芷容更是疑惑不解,这样的酒楼不应该是平常人难以进入的吗?就像前世的那些大饭店,进去就要花很多钱,服务也万分周到!可是看这里,普通百姓便能这里用餐,且人也少,偌大的店里连个招呼的小二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才有个小二打着哈欠,懒懒散散的走来。 “姑娘,你想吃些什么啊!快点说,我好着人去做!”这小二说话的态度极其不耐烦,好像对于芷容的到来极其不欢迎似的。 都说顾客是上帝,开门做生意的,都笑脸相迎的把顾客往自己这里拉,哪有这样服务的,一副想把顾客赶出去的模样。这还有做生意的样子吗?芷容可以肯定这酒楼的老板一定是个窝囊废,这么好的东西都不知道珍惜! “就给我来几个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吧! 芷容不知道他这酒楼里都有些什么,不如就先尝尝他们这里拿手的菜,也让她在心里和自己的比较一下。 那小二并没有走,伸出一只手来,脸朝向一边,不屑地说:“先付钱!” 芷容再次暗叹这里的服务态度可真不咋滴!也不多与他争辩,给了一两银子,道:“这些应该够了吧?” 小二把银子拿在手中颠了几下,瘪瘪嘴走了。其他客人竟然连头也没有回,好像这样的场景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等小二把风满楼的招牌菜端上来,芷容看着这两盘菜,菜色倒还可以,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拿筷子指着其中一盘问道:“小二哥,这菜都叫什么名字啊?这招牌菜可都是镇店之宝,名字应该都是不错的。” 小二很不耐烦。“真啰嗦,还以为自己是大官吗?还让我报菜名!听好啊!这盘名叫绿水芙蕖,这盘名叫柳浪闻莺!这可是我们风满楼里几十年里享誉盛名的菜,以前来这里想要品尝这道菜的人那可是趋之若鹜,若不是现在收益不大好,你以为你一两银子能吃到这两道菜?切!” 说罢,小二很是鄙夷的撇了芷容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就你这样的身价想要吃这两道招牌菜,做梦!把擦桌布甩到肩上,转身潇洒的走了。 芷容对他鄙视的眼神视而不见,不过是个眼高手低的人,不值得她生气。倒是她对这两道菜很感兴趣,看他说的像模像样的,应该是不错。虽然只是两道素菜,但若能让人吃过便不能忘却,那作为招牌菜也无不可,许多酒楼里的招牌菜也都是如此。 拿起筷子向那“绿水芙蕖”而去,待青菜入口,芷容嚼了几下,心里对小二的话产生了疑问。这难道就是享誉几十年的招牌菜吗?也不怎么样啊!而且若这菜的味道真的和以前一样好的话,那么即使风满楼经营不善,也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断不会到如此地步。这定是菜的味道变了,来的人便少了。这样说来,她对这个风满楼越来越满意了。 尝过了风满楼的两道招牌菜,芷容便走了,在风满楼周围巡视了一遍,再次确认心中的想法。这里位置真是好! 之后,又各处逛了逛,在布庄里买了些布料,又买了各色针线,便回去了。这翻墙的过程可是让芷容大显神威,她充分利用了小时候爬树爬墙的功力,成功爬上了墙头,而后顺着梯子下来,回到了她和尔云住的小院。 当她把布料针线交给尔云的时候,尔云看着那些比平常好上几倍的布料,兴奋的又蹦又跳。芷容暗叹,这古代的女人可真是天生就爱做针线呢! 以前的芷容针线功夫也是了得,靠着记忆,芷容的针线活也能做的像模像样,但是她比较懒,又嫌做针线活伤眼睛,便把这方面的都交给了尔云,尔云倒是欢天喜地的接受了。 但是当芷容问起昨天教她认识的那几个字时,尔云兴奋的笑脸立马垮下来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小姐,认字好难啊!” 芷容秀眉一挑。“定是你没有认真学吧?” “没有,小姐,是真的很难学啦!你看这个字,我写了很多遍,字倒是会写了,但是我不记得它怎么念了。”尔云放下手中的布料,嘟着小嘴,指着纸上那个“缘”字,对芷容说道。 “这个字念yuan,缘分的缘。” “缘!”尔云看着纸上的字,认认真真的念了一遍,忽然回头问:“就像我和小姐,这就是缘分,就是这个缘对吗?” 芷容微微一笑道:“对!就是这个缘!”这些日子,她已教会了尔云不少字,尔云的名字和她的名字,还有“陆瑶”这个名字,这几个字,尔云都已经会写会念。只是芷容有些奇怪,这尔云是和汪芷容一起长大的,她家小姐是识字的,作为小姐的贴身丫头,耳濡目染之下也应该识得几个字才对,可是尔云真的一个字也不认识。 许是尔云真的是不愿意学认字吧,她家小姐习字的时候她也就未曾注意。这样想想,芷容也就放下了。 “小姐,我突然发现,其实认字也挺好的。你看,我现在会写小姐和我的名字,还认识其他的字,以后还会认识更多的字,如此下来,说不定有一天我也能像小姐一样厉害。” “是啊!是啊!我们尔云有一天会比我还厉害呢!我们尔云是谁啊,那可是过目不忘的神童!哦,不,是神女!”芷容打趣道。 “我才不是神女,我是丫头!小姐才是神女!”尔云也对芷容俏皮的吐舌。 “你这丫头!”这些天,她和尔云常常就这般相互打闹,生活倒也有趣。尔云在外人面前或许会像她原来的小姐那般软弱,只有当她们单独相处的时候,才会露出一点天真,也会反驳。若是她受到欺负的时候也能这般,或许以前她和真正的汪芷容也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对了,尔云,这几天我只忙着梯子的事情了,菜园都是你在打理,我们种的那些茄子黄瓜怎么样了?”芷容现在方才想起菜园的事情,过些时日,等小茄子,小黄瓜长成了,她们就有新鲜蔬菜可以吃了。她出去因是翻墙,也不便买蔬菜回来。 “小姐放心,我每天都会去菜园看看,那些小黄瓜小茄子长得好可爱,我都有点不舍得把它们吃掉。”尔云眼中像是在想念自己孩子似的,带着宠溺的光芒。 芷容嗤声一笑,这是因为你每天都在侍弄这些蔬菜,给予了它们无限的关爱,它们就像是你亲自养大的孩子一般,对它们产生感情,不舍得吃掉这倒也是正常。不过你这个孩子啊!还是太善良!善良是好的,但是一味的善良,被欺负了也不会反驳这可就不好了。 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教会尔云如何保护自己!如此,若是有一天她不在她身边,也能够保护自己! “好啦!我们就去看看你说的那些可爱的小黄瓜小茄子去吧,等它们都长大了,我就把它们都吃掉,你若是不舍得那就不要吃了,我自己享用美餐更畅快!”芷容心里的想法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得意洋洋的说着要吃掉尔云的那些“孩子”。 “小姐……”尔云也不知该如何说,她未曾自己亲手种过蔬菜之类的,故以前每天吃这些也不觉得如何,但如今自己辛辛苦苦劳作所得的的果实,不吃不行,吃又有些舍不得。 芷容也不理她,嘴角抿着笑朝菜园走去。吃自己种的蔬菜才香呢!她可没有尔云那一番悲物悯人的想法! 第14章 近几日,芷容一直都在思考着风满楼的事情,她对这个风满楼真是太满意了!若是能把这座楼买到手,她有信心能让它成为众所周知,人人都趋之若鹜的地方。而且看样子,这酒楼如今经营情况并不好,即便如此,这么大的一座楼,怕是要花费不少钱吧!如今她手里银票只有一千两,就算加上首饰,散碎银子也是杯水车薪。那么,要如何才能将这座楼买到手呢? 于是,芷容决定要再探风满楼,把风满楼老板的情况搞清楚,也好清楚她下一步该如何做。 告诉尔云说自己要出去一趟,让她依旧留守家中。尔云本是不肯,但又拗不过芷容,只能担忧的对芷容说在外面要小心。 芷容笑道:“我年纪比你还大,还要你操心不成?放心,本小姐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在家好好守着就行了。” 说罢,便出了房门,朝上次翻墙而过的那个地方走去。那里是杂草丛生,作为梯子的藏身之处,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把梯子竖上墙头,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倒是手脚麻利的翻过了墙头。 到了风满楼,同样的给了那小二一两银子,要了风满楼的那两道招牌菜,坐在了同样的位置。风满楼内,人依旧不多,小二依旧那么的势力。 芷容悠闲品着菜肴,时不时打量风满楼,眼神是越来越满意。约莫吃了一刻钟,芷容放下筷子,搭在青瓷盘子的边沿,叫来了小二。 那小二磨磨唧唧慢慢吞吞不情不愿的来到芷容桌前,口气不善道:“姑娘,你又有何事?” 芷容拿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笑语:“小二哥,能带我上去看看这风满楼二三楼吗?” 小二蹙眉。这二三楼有何可看的?若是以前,也只有那些有钱人才能上去,但如今早就少有人上去,这个姑娘可真是奇怪。不过看在这一两银子的份上,带她上去看看也无妨。看着那闪着耀眼白光的银子,眼里便冒着星光! 芷容随小二上了二楼,这里早已是布满尘土,真不知道这老板到底是怎么打理风满楼的,居然搞成这个样子,这不就是白白浪费嘛!芷容瘪瘪嘴,心中默念,浪费可耻!浪费可耻! 虽然这里灰尘满布,但芷容依然能看出这里的装饰风格。不得不说,风满楼原来的老板的确有眼光,装饰品味也很独到。二楼主要为几个雅间,却不是封闭的,许多地方均是珠帘隔开。又随小二登上三楼,三楼的的确确是一个个的雅间,装饰典雅清幽,都是独立的屋子,同二楼一样,就是有些灰尘。 芷容打开其中一个雅间,差点没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出眼泪,退后几步咳嗽了几声。 “哎哟,我说姑娘啊!你没事打开它做什么?这些屋子可不是能随便进入的,您没事在外面看看就行了。”小二方才跑到一旁去验证银子了,并未留神,当他转头看过来,正巧看到芷容打开那雅间的房门,忙不悦的过来说教。 “我不过看看而已,又不会缺金少银,你若不愿,我便不进去了。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件事。” 芷容拍拍身上散落的一些灰尘,对这个小二她是快忍到头了,哪有这样狗眼看人低的,一次便罢了,总是这样她可就要生气了。 “何事?”小二不解的问。 芷容甩给他不屑的眼神,从袖中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白花花的光芒甚是耀人眼目,看的那小二眼睛直冒火花。 “我要你告诉我关于风满楼老板的一切,只要是你知道的,定要全部告知我。若是你说的好,这锭银子便是你的了,但若是说的不让我满意,那……”右手把玩着闪闪发光的银子,崛起小嘴,甚是可惜的模样。 小二看到那银子本来不大的眼睛睁的像个铜铃似的,直勾勾的动也不动的看着,听到芷容所言,原本丑恶的嘴脸立马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笑的那叫一个谄媚。“姑娘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这银子……” 看着这小二摩拳擦掌的模样,芷容忍住上前甩他一巴掌的冲动,把银子抛上空中,又随手接住,淡淡开口:“放心,只要你说的好,这银子就归你了。” 小二看着银子咽了一口水,笑脸便开始对芷容诉说这风满楼的老板。原来这风满楼姓颜,已经经营了三代。前两代老板都将风满楼经营的有声有色,在附近享誉盛名,许是真的验证了那句“富不过三代”。当第二代老板宾天之后,风满楼就留给了他唯一的儿子。可是这个儿子,第三代的老板,却是个纨绔子弟,他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第二代老板对他宠溺的不得了,这辈子她也不过是靠着老爹的家产过着奢靡的生活。等他老爹死后,他就更加肆无忌惮的挥霍,家族产业他也置之不理。 如今,颜家只剩下一个空壳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是这大少爷依旧我行我素,一副不知愁滋味的样子,大概他还以为自己的家产可是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享用不尽。 听了小二的叙述,芷容不知是该感叹这老板的无能,还是该庆幸对于她拿下风满楼多了几分信心。 “你还要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五两银子。”将一直在手中把玩的银子抛到眼光贼贼盯着的小二手中,虽不齿于他这种见钱眼开的模样,但眼前还需要他做些事情,也不能将那种鄙视显露的太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银子划过弧线,小二小心翼翼的接在手中,眼光贼溜溜的,笑的嘴都歪了。听到芷容说还有五两银子可赚,眼睛更亮了,拍拍胸脯,对芷容打着包票道:“姑娘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道来,我一定给您办好!” 芷容淡淡的点点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只需你在十日之后约你们老板在此见面,就说有要事相商。” 小二不解相问:“那若是老板问我是何人相约,又是为了何事,姑娘您可否说具体一点,我也好给我们老板回话。” “你便说我对风满楼感兴趣,若老板肯割爱,我愿意出资买下风满楼。若你老板问我何人,便说我姓陆名瑶,一个普通的商家女子便可。” 芷容如此回答,小二听了略一思索便答应了。 对这风满楼,她本就极满意,如今听了小二这番话,这老板分明就是个纨绔的草包,若是稍使些手段,以低价买下风满楼也未尝不可。她既已道出是女子身份,这便是引出那个纨绔的一个手段。若真如小二所诉,这应该就是个吃喝嫖赌之徒,若他知道是一个女子要买下风满楼,单身这个身份就会让他感兴趣,定会向小二询问她的相貌。 这点芷容还是有自信的,这副皮囊虽不是倾城倾国之色,但也是个清丽佳人。而且这个时代少妇与年轻女子的装束也并无多少不同,有的少妇喜欢未嫁女子的打扮,也有些女子为显成熟,做妇人打扮,之于这一点上,芷容还是挺满意的,她前世可没结婚,到了这里却变成了个成亲还被休掉的女子,心里的那点虚荣心就让她不想做那妇人打扮。 只是有一点让她头疼的。十日之后,那纨绔若真的前来,她要想好应对的办法才是。有心不和这种人接触,但无奈谁叫人家是这风满楼的老板呢!罢了,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吧。 第15章 出了风满楼,芷容踏上了酒楼南面的拱桥,这桥名为夏柳桥。因这附近种满了柳树,每到夏日,微风拂动,垂柳依依,既能为行人遮阳挡日,又那般美观,故而取名夏柳桥。 芷容站在夏柳桥最高的位置,看着柳条柔媚的舞姿和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有那潺潺的流水,想起刚才给小二的银子,那足足有十六两啊!那不是别的,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想起来就肉疼!她来到这里还没赚过一两银子,可是单单为了这些消息就花费了十六两,怎能不让她心疼? 停顿了片刻,心情稍微平静了些许,便继续往南走,过了桥之后,依旧是闹市,这次她没有第一次的来时的好奇心了。她要想想如何才能赚到钱,那么大一座酒楼,可不是几两银子就能买下来的,要如何才能在十天之内赚到足够的银子呢?买下酒楼之后还要重新装饰,蔬菜、酒水的供应地,这些都需要解决。掌勺师傅倒是不用聘请,她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自信的,何况她还会做这个时代没有的菜肴,但是还是要请几个厨师,她自己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还需要一个明面上的老板!这个人可不好找,要有这个能力,还得是可靠的人!芷容认识的不过那么几个人,其中还真的没有这样的人,这个才是芷容要伤脑筋的问题。 但是这些都是在买下风满楼之后,当务之急急急急是没有银子啊!芷容此刻真希望天上能掉下白花花的银子,她一大把一大把的揣进自己的包里就可以了,便也不用这般苦恼了。 有些丧气的继续前走,耳边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叫喊:“快躲开啊!快躲开啊!” 抬头看去,一辆马车正由她对面飞速的而来,马车上一个大块头的男子正大声叫嚷着让街道上的人躲开,显然是不知何故惊了马,此时已经不能控制了。本来熙熙攘攘的人群立马分立两侧,芷容却眼见的看到一个小男孩已经石化的站在街道中间,眼睛盯着正朝他急速飞来的马车。 所有人都叹息这么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就此便要没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肯上前帮忙去救这个小男孩。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人影就那般奋不顾身的冲上去一把将那个小男孩推了出去,可是自己却再也来不及躲开那疾驰而来的马车。 那个人,是芷容! 众人惊呼,驾车的男子也急得满头大汗,可是救人的芷容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说自己善良还是说自己愚笨。她还没来得及适应和享受新生活,就要归去了吗?闭上眼眸,命运若真的这么爱开玩笑,她也认了。 突然,身子被人抱在怀里,问道一抹淡漠若有似无的清香,而后感觉腾空而起,堪堪与马车擦肩而过,然后轻轻地的落到了街道旁边。 当双脚落地的时候,芷容才回神,知道自己没有被那惊了的马撞死,而且被人救了,她可以肯定这是个男人的怀抱。回想刚才的感觉,身子腾空的时候,那飘忽云端的错觉,倏忽悠悠,这绝对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难道她遇到了传说中的轻功? 刚站稳脚跟,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抱着自己的那人就风一般离开了。待芷容睁开眼睛,只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朝着跑远的马车疾飞而去。 “多谢姑娘救了我家小儿。” 耳边忽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芷容转头看去,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做妇人打扮的模样的女人,右手领着的是刚才那个被她从马车前推开的那个孩子。看这模样,这妇人应该就是这孩子的母亲吧。看妇人眼里含着泪光和感觉的看这自己,芷容刚才救人时的那一番善良和愚笨的想法也消散殆尽了。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这也算是了吧,而且结果还不错,她不是又被别人救了吗? 笑道:“大嫂,这没什么,孩子没事就好。” “那可不行,姑娘为了救小儿,差点就自己被马车撞了,这是救命之恩,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报答才行。”说着,妇人把儿子推上前。“来来来,石头啊!给你的救命恩人磕个头,以后但凡恩人有事你要全力以赴的帮助才行,知道吗?” 那孩子果真“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磕了个头。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孩子,还带着奶声奶气的同音。“谢谢大姐姐救了我的性命,以后大姐姐就是我的亲姐姐。” 小孩子还不懂太多,只知道要不是这个漂亮的大姐姐把他推开,他一定会被刚才那大马撞飞的。谁对他好,谁便是他的亲人。 芷容有些苦笑。这不是乱了辈分了吗?她叫这孩子的母亲大嫂,这孩子却叫她大姐姐,那他们三人岂不是成了平辈。不过这孩子一声大姐姐还是叫的芷容心花怒放,毕竟哪个女子也不愿意自己被叫老几岁。 芷容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男孩,蹲下身子与他平视,用尽量温和的声音道:“刚才有没有伤到哪里?” 小男孩摇摇头,伸出巴掌大的小手,上面还有些没擦干净的土,几道划痕。“大姐姐,我没事,只有手上擦破了点儿皮,划了几道子,一点也不疼。” 说罢,小男孩还动动小手,示意他真的不疼,真的没事。芷容见他也真的没伤到哪里,便也放心了。好不容易救一次人,要是再伤到了,那她不白救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姑娘,真是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家小儿就不是只擦破点儿皮这么简单了,要是……”那妇人没有再说下去,眼眶里竟要涌出泪水。也是,任是谁遇到这种情况也不能安然处之。 “大嫂,真的没事的,左右谁都没有受伤,你就别往心里去了。你说是不是啊,小弟弟?”芷容笑着甩给小男孩一个眼神,问道。 小男孩裂开嘴笑了。“是。” 芷容暗道,这小男孩还挺聪明的,这么快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你这孩子,真是的。”妇人见自家儿子如此模样,也不知道该说何是好,只是指了指儿子的脑门,然后回头对芷容说:“姑娘是哪家的啊!可否告知芳名,我也好亲自上门道谢。”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大嫂你不用放在心上的。”芷容无语了,这大嫂报恩的心情还真是……她都说过很多遍不用放在心上了。 那妇人还要说话,一句若清风般沁人心脾的声音传进芷容耳朵。“姑娘,你没事吧?” 芷容转头看去,一个年轻男子眼眸略带关切的看着她。那男子一身白衣,玉树临风,腰间别着一管竹箫。再看面容,立体的五官柔和般俊美,浓密的眉毛稍稍上扬,长而卷的睫毛下,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的眼眸带着询问和关切的神情,高挺的鼻梁,红唇微抿。乌黑墨发简单的束起,一身白衣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 这是个好看的男子!这是芷容给他下的定义。若是眼前男子知道芷容见他的第一眼便用“好看”这个词来形容的话,不知道是无奈生气,还是坦然受之? 忽然记起刚才那个救了她然后又追马车而去的男子,那个人也是一身白衣,难道是眼前这个人?那个人的背影与眼前的这个男子的确像是一个人,且他也是站在刚才那人离去的方向,芷容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救她的那人! “谢公子救命之恩!”膝盖微曲,芷容对这他行了一礼表示感谢。 男子笑如春风。“正如姑娘刚才所言,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其实,姑娘才是让人敬服的人,以你弱柳之躯,明知救人之后你便再也躲不开疾驰而来的马车,却还是将那小孩推开,你的行为才是真的救人于危难!” 芷容也浅然一笑,道:“公子是在夸奖我吗?我可是会骄傲的哦!” 也许是这个人救了她的原因吧,莫名其妙的,芷容从见他的第一眼起就对他似熟人一般,感觉跟他相处是一种浑然天成,丝毫不做作。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吧!有的人也许在一起一辈子对彼此也没有什么感觉,但有些人就是在见到的第一眼就能自然而然的相处。 对面的男子也有这种感觉,刚才他本就欲上前救那个男孩,却被芷容抢先一步,要救那个男孩的便转而救了躲不开的芷容。不过这个人很有意思,这是他对芷容的评价! “姑娘真是个趣人!” “彼此彼此。” 两人寒暄着,却又相视而笑。 “刚才就是这位公子救了姑娘吧?这世道还是好人多啊!姑娘救了我儿子,公子又救了姑娘,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妇人的这句话说的有些暧昧,芷容倒没觉得如何,对面的男子却轻咳了一声,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芷容心中暗笑,看似是个洒脱的男子,没想到这么一句话就让他不好意思。这个男子,还真有些可爱呢。 “哎呀!我们也不能总是在这边站着,我家就在附近,姑娘和公子若不嫌弃,就去我家坐坐喝杯清茶怎么样?不过寒舍简陋,怕是姑娘和公子不习惯。” 妇人是个客气的,何况芷容还对她有救命之恩,她是真的想要报答。芷容和段景风对视一眼,见彼此也没有不愿的意思。 于是,男子拱手道:“如此就叨扰了。” “没事,没事,像姑娘和公子这样的人,我能请到会让我家那小院镀上金子的。”妇人热络的招呼着芷容和男子就往街道旁边的一条巷子走去。 第16章 妇人的家里很是普通,一个不大的院子,坐落着两间土坯屋子。在这里芷容知道了这白衣男子的名字。 他叫段景风,是个江湖人,芷容也大大方方的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古代的女子通常不会把自己的闺名告诉外人,但是芷容是现代人,对于这些自然也记在脑子里,却并无放在心上,而且,她告诉的也不过是芷容前世的名字陆瑶。 她觉得与段景风甚是合得来,交谈甚欢。可别误会她对段景风有意思哦!的确,这段景风长的一表人才,武功大概也深不可测,的确有吸引女子羡慕的资本。但她对段景风仅止于欣赏而已,若说倾心是根本谈不上的,何况,芷容也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认为那样的感情太冲动。 在这妇人家里也不过坐了半个时辰左右,芷容和段景风便告辞了,走时,芷容看到段景风悄悄留下了十两银子。看到这一幕,她对段景风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 轻而易举的翻过了墙头,回了家,已经是傍晚时候。尔云早已经在门口焦急的张望,看到芷容平安的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芷容笑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了,你不用这么担心吧?” 尔云假意嗔怪,道:“小姐,你出去是开心了,可是我却只能在这里为你担心,生怕前院有人发现。你不知道,今天前院来人了,当时真是吓得我手足冰凉,还好看到来人是万哥儿。但我也没敢告诉他真相,只说是小姐不舒服,在屋里休息,不方便出来。” “哦?万哥儿来做什么?”芷容挑眉问道。 “万哥儿说礼物已经备齐,让我们明日回汪家一趟。小姐又你在,我只好替小姐应了下来。”尔云把芷容拉进屋,对她解释。 “不说这事,我差点就忘了!你做的好,现在还不能让别人发现咱们偷偷出去,不然咱们可是连这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了。”芷容坐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喝边赞叹尔云。 主仆二人又谈论了一会儿,用菜园里长的差不多的小茄子,做了道风味茄子,又做些饼子,晚饭便算是解决了。 古代人通常睡得都比较早,用过饭之后约莫一个时辰,夜幕便已降临,芷容和尔云便早早的去睡了。芷容一夜好眠,只有尔云在为明天回汪家而激动兴奋。 第二日,尔云兴高采烈的准备着,难为她昨晚睡得那么晚,今天竟然还能这般早起。相比而言,芷容这个正角儿却一派宁静。这让为芷容挽发尔云崛起了小嘴: “小姐啊!今天可是你回娘家哎!怎么我这个丫头倒比你看上去还要着急?” 由铜镜中看着尔云熟练的挽发和那一脸的不满意,芷容如春风般淡雅一笑。“过会儿子便能见到爹娘了,现在着急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安静的等着,反正也用不了多少时候不是?” 见尔云挽好了发髻,芷容摸摸耳鬓,看着铜镜中不知何名的发髻,十分满意。这尔云的手艺还这不错!芷容对于古代的这些发髻不太擅长,她的发髻一直都是由尔云来打理。 “我们走吧!我还想去给娘亲肚子里的小弟弟买个礼物呢?”起身爬上床头,从里侧隐蔽的地方拿出一个方形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又拿了几定碎银子,便同尔云一起出门去了。 宇文家替芷容准备的回娘家的礼物不多丰厚,但也不掉价。上好的丝绸,凌云锦缎约十几匹,还有几幅字画。宇文家就是开布庄的,丝绸锦缎自是不缺,这些锦缎对宇文家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倒是那些字画,该是送给汪世道的吧。不得不说,这宇文烨霖还真的会投其所好!汪家本就是书香之家,汪老爷也极喜爱这些文人墨宝,若真能有副名家真品,还不得当宝贝似的每日每夜的抱在怀里,宠着,疼惜着。 对于沈代曼平静中闪着一抹精明的目光,以及凌雪不屑的瞪视,芷容只当做没看见,同尔云登上准备好的马车,便扬长而去。 赶车的人是万哥儿,这是穿越之后的芷容第一次见他。同原主记忆中一个模样,这是个憨厚的小伙子,当芷容对他展露一抹和善的笑意,他只是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 途中路过一个首饰店,芷容叫住了万哥儿停车,下车到首饰店中买了一个长命锁,想着他日尤氏生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之后,便挂在他的脖子上,祈求他能平安。她是希望尤氏生个男孩的,毕竟在古代有了儿子才可以傍身,下半辈子也算是有个依靠,更何况汪家现在一个男丁也没有,汪老爷肯定是千盼万盼,等着这个孩子出生的。 到了汪家之后,汪家有下人见小姐回来了,忙急着去报信,芷容嘱咐万哥儿先门口稍等,跟着和尔云一起步入了汪家大门。 汪老爷和夫人听说女儿回来了,相携出门,见果然是芷容,汪老爷笑的合不拢嘴。其实这些日子,他也一直这般模样,要问为何?还不是老来得子,他的二夫人有喜了嘛! “容儿拜见爹爹,大娘。” 芷容对这两位风韵犹存的老人行了礼,身后的尔云也跟着她一起行礼。汪老爷和夫人拉起女儿进了大厅。 “爹和大娘身体可好?”该有的礼仪,芷容还是知道的,何况这还是原主的亲人,她既已代替原主活了下来,那就要替原主做她该做的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芷容问这话的时候也在暗自打量汪老爷的大夫人,李氏。这李氏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让人一见便忍不住生出亲近之意。保养的还是不错的,只有眼角有几道浅显的皱纹,看不出是个四十多岁妇人的样子。 记忆中这大娘对汪芷容还是不错的,虽然不是亲生女儿,但也没有像宅门中那些嫡妻一样,以主母身份欺压小妾和小妾的孩子。大概是没有女儿的原因吧,李氏对芷容也是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的,吃穿用度从来没有苛刻过,对待尤氏也和善。思及此,芷容不得不对这个女人生出好感。 也不知道这汪世道是休了几世的福,娶了一个相亲相爱的嫡妻,还纳了一个没有任何怨言,愿意为他生儿育女的小妾。一家人生活的和和睦睦,不缺吃不缺穿的。若不是芷容穿过来已经嫁了人,她说什么也要在这个家里在生活个几年!只是可惜啊!谁让她这么倒霉,穿过来之后就是个弃妇呢! “我跟你大娘身体都好着呢!倒是烨霖这孩子怎么没陪你来?”汪老爷看着自己这唯一的一个女儿,想着自己那个即将出世的孩子,心里是高兴的。虽说他不介意今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只要能与嫡妻白头到老便满足了。但若真的能有一个传宗接代的儿子,他也能对得起列祖列宗,也不至于到九泉之下让先人骂他和嫡妻不孝。虽然这都是他的嫡妻劝说了多次才有的这个孩子! “夫君生意上事情太多,实在是空不出时间来,这不让我向二老告罪来着!夫君让女儿带了些东西在外面的马车上,爹让下人拿去库房吧!里面有几副字画想必爹会喜欢!” 芷容撒谎都不打草稿的说着,脸上满是笑容。心里却不住的瘪嘴,心想人家根本就没想过要来,要不是她张口,只怕这些回娘家要带的东西大概也不会准备。还得让她来打圆场!宇文烨霖,你惹到老娘了!以后她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而那厢汪老爷听到有字画,眼睛里便放光了。他知道烨霖知晓他的喜好,给他的字画也定不是普通之物,就是不知道这次是给他的是圣祖爷年间那位少年元帅的墨宝,还是当世文州才子**胥的画卷。 话说这位少年元帅本是大殷王朝第三代皇帝盛泽帝时的之人,他可是了不得的人物,这人年纪轻轻便一举夺得文武状元,短短几年便由一个地方官吏到京城做了天官,大刀阔斧的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并取得了显著成效,但不知何故,就在盛泽帝要封他做丞相的时候,她却以边关告急为名,挂帅出征,弃文从武。结果战争是胜利了,可是这位少年元帅却不知下落,盛泽帝差点把整个大殷王朝翻个底朝天,可是却没能找到这文元帅,有传说他是神仙下凡,帮助大殷走向繁荣之后就回归天庭,也有传言他不愿做官,回归山林去了。各说法不一,总之这位少年元帅就成了白年以来一个谜团,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何处,而且关于他的出生也有各种争论。 汪世道极其崇拜这位谜团万千的元帅,他不仅武功出众,善谋擅略,而且于诗书词画方面也甚是精通,真真是个全才!少年元帅留下的墨宝并不多,虽相隔不过百年,但若是真的要求得一幅这位元帅的墨宝还真的挺难。汪世道从其一生也不过仅有他的一幅战场厮杀图。 另外一人,乃是当时有名的才子,此人诗文翰墨举世无双,都传言明年状元之位非他莫属。相比而言,这位才子的书画应该更容易得到! “琼山,你去门口把小姐带回来的东西搬到库房去吧,把马车拉去马厩喂些草,让那个跟来的人也去休息一下吧。” 汪世道虽有些心急想去看看他的门生兼姑爷给他带了什么好东西,但眼前重要的还是他的女儿,哪有自家姑娘带了礼物,老爹就连女儿都不顾,去看带了些什么礼物呢?这要是传出去可是会被人笑话的。 “爹,我娘呢?怎的没见她?”面也见了,话也说了,芷容想也该去见见她的娘亲了。 李氏笑着拉起了芷容的手,温和道:“你娘在她房里安胎呢!毕竟年纪大了,就怕出什么乱子,如今她肚子里可是怀着咱们汪家的骨肉,不小心伺候着可不行。” 芷容笑着点点头,这李氏真是个不错的。难为她还能善待怀了自己丈夫孩子的女人,若是她定是做不到这一点。不过,她是奉行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格言,若是她喜欢的人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她便是一辈子独身一人也无妨。而且她现在是个被休掉的女人,只怕这辈子也没有什么好姻缘了。那也不怕,她赚够养活自己一辈子的钱就好了! “那爹,大娘,我去看看我娘。” “去吧,你娘也一直念叨着你来呢!看到你她一定很高兴!”汪世道说。 “是啊!去看看你娘吧,这个时候她她该是在做你弟弟或者妹妹的小衣服了。”李氏拍拍芷容手背,温婉的笑着。 “那女儿先告退了,稍后再来陪爹和大娘。”芷容躬身告退,汪世道和李氏脸上笑容不减。尔云也随她一起退下,二人朝尤氏所在院子走去。 到了尤氏院子里,还未进门,二人便听到屋里传来对话声。 第17章 “二夫人,您的脉象是有些不稳,怕是您近日忧思多度所致,您当放宽心,有个平和的心情对于腹中胎儿也是好的,何况您年纪毕竟大了些,怕是生产的时候一个不小心会有意外,所以您当好好保养身子才是。” 芷容在门外听到一个苍老却和善的声音,她认得这个声音,这是常年为汪家诊脉看病的徐大夫。徐大夫在方圆百里也是个有名的大夫,不仅医术高超,为人也十分谦和,是个不错的大夫。 可刚才她听到大夫说的那些话……和尔云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芷容暗想,娘怎么会忧思过度的?上次见她不还是满面春风的吗? “徐大夫,那……那我可有大碍?”听到尤氏有些忐忑的声音问道,芷容也不由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二夫人放心,只要您放宽心,按时服用我所开的养胎的药,即便是到了生产的时候应该也不会出现大碍。” 听到大夫如此说,芷容心下一松,心中已经开始思忖着要打听清楚尤氏为何忧思,如何开解尤氏,让她能够保持心情舒畅。 稍微整理一下心情,脸上扬起一抹会心的微笑,在尔云的搀扶下挪步进屋。“娘,容儿来看你了。” 尤氏听到自家女儿的声音,方才脸上那抹担忧之色淡了些许,着急着起身要去迎接她的女儿。这可怪不得她,她的女儿回来了,她如何不激动?要知道尔云是不常回娘家的,一年到头回来的屈指可数。 芷容进门便看到尤氏在一个小丫头的搀扶下着急的往外走,甩开了尔云,快步上前扶住尤氏,假意嗔怒道:“娘,您如今是两个人了,怎的就这么冒失的出来了,何况您是长辈,哪有您出来迎接我的道理,以后可莫要再这样了。” 由女儿和丫头一人一边扶着,尤氏脸上笑开了花,刚才的那丝不愉快倒也忘了。毕竟,女儿能回来她比谁都要高兴!也更不会在意女儿说的话,她知道那些话都是为了她好!心里暗叹,女儿孝顺啊! “徐伯伯也在啊?您老身体可好?”芷容假装没有听到刚才屋里徐大夫和尤氏的对话,对这位名气不小的大夫展开一抹恭敬却又亲善的笑容。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位徐大夫是芷容爹爹的至交好友,从她有记忆以来便记得这位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的长辈。便是汪世道也会亲切的叫他一声大哥,可见两家相交之情。 徐大夫名为南星,家中只有一子,因为两家关系好,徐南星也把芷容当做女儿一般看待,对芷容关注的也不少。 “呵呵,是芷容啊!回来看你娘了?你徐伯伯我身强体壮的,可比你爹那弱书生的身体好多了。”桌边放着药箱,徐南星把脉枕放进去,回头笑呵呵的对芷容道。 徐南星本就是懂得许多医理,对于养生之道甚是精通,如今都是年过知天命的年纪,但是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刚过四十的中年人。古代人的寿命通常比较短,人过七十古来稀,这五十岁已经算是老人了。 “徐伯伯,我娘身体可好?娘肚子里的弟弟或者妹妹怎么样?”芷容佯装什么都不知道,按照正常的步骤,作为女儿,在大夫诊过脉之后,定是要关切的询问一下如何如何,况且,她也是真的担心尤氏。她有着原主的记忆,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她便是原主,对于尤氏她是当亲生母亲对待的。 徐南星本欲说些什么,却被尤氏打断了,并对徐南星使了个眼色。“娘身体好着呢,腹中的孩子也不过才三个月大,正该是稳定的时候,你就莫要担心了。” 尤氏不想让女儿担心,便想要糊弄过去,却不知芷容早已在门外听到了一切。既然尤氏不愿意让她知道,她就先继续装假,稍后再问。 旁边的徐南星轻叹了一口气,道:“这里既无事,我去前面寻过世道便回去了。” 忙拉住背起药箱要走的徐南星,芷容撒娇道:“徐伯伯,芷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怎么这么着急走啊!无论如何也要用过午饭再走不迟!” 尤氏在旁边笑道:“你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总缠着你徐伯伯呢?都是为人妻的人了,也不注意一下。” 芷容回头对尤氏俏皮的吐舌,表示自己就爱缠着她徐伯伯。原主虽是个软弱的人,但在家中也是掌上明珠,长辈对她都很好,尤其是这位徐伯伯,原主自小便爱缠着这位徐伯伯。若要问为什么,答案是徐伯伯好玩嘛! 徐南星自然是不在意的,他笑呵呵的抚摸自己的美髯,道:“芷容啊!我可不能在这里多呆,若不是你娘怀着身孕,你爹那老东西不放心,硬要我来,我一定让风莫那小子来,家里还有个小鬼头整天缠着我呢,我若是再不回去,他定要闹了。” 风莫是徐南星的的儿子,全名徐风莫,稍长芷容几岁。徐南星口中的小鬼头名叫宝儿,是他的孙子,这个小鬼头是个不老实的,整天缠着徐南星,一会见不到爷爷便要闹,跟自己的爹娘也没那么亲近。 芷容捏着徐南星的衣袖摇着,甚是不满意。“徐伯伯有了宝儿可就不疼芷容了,我记得小时候您可是说过您就是喜欢女儿的,儿子孙子什么的都是一边靠,可是如今您却变了!您再也不疼芷容了吗?” 尤氏和尔云,以及此后尤氏的丫头都被芷容这一番娇态镇住了,她可是很少有这样作为的! “芷容又闹我了,但今日实在是不成啊!你还是先陪陪你母亲,如今谁也比不过你母亲重要!我便先回去瞅瞅我家那小鬼头是不是把我的医术都撕烂了,哎哟,想想我都肉疼啊!” 徐南星一手捂胸,满是心疼的样子逗乐了芷容众人。嘴边噙着笑,前走几步,扶着徐南星手臂,道:“既如此,我便不留您了,我送您出门!” 芷容笑将徐南星送出门后,便回来了。打发两个丫头做其他事情,母女俩便开始聊天。 芷容试探着终于问出了尤氏为何忧思,其实也很简单。尤氏也知自己年纪大了,汪家有对她腹中的这个孩子寄予厚望,她也想要个男孩,还担忧年纪太大,保不住这个孩子。 芷容磨破了嘴皮子,并再三保证只要她按照徐伯伯所说的做,并且时常多做些运动,孩子定然是没有问题的,这才让尤氏心里的担忧和恐惧减轻了些许。 随后母女俩又闲话了些家常,其中尤氏问道宇文烨霖对芷容如何,为何这四年都没有生个一儿半女的,都被芷容给搪塞过去了。其实这话尤氏早就想问了,但是奈何见芷容的次数屈指可数,又总是犹豫着要不要问,才拖到现在终于问出口。可是她却不知芷容早已被休,且真正的芷容早已魂归离恨,若她知道一切还不知会发生何事。 晌午,大娘派人来叫芷容和尤氏去用饭。尤氏让来人去回禀之后便拉着芷容进了内室,尤氏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荷包塞在芷容手里。芷容看着绣了兰花的荷包,在尤氏含笑的眼眸中打开来看。 银票?当打开荷包露出里面的一角,芷容漂亮的眼睛睁得老大,拿出来数了数……整整二十张啊!每章可都是白两的银票!这就是两千两啊! 手指有些颤抖,心里却有些激动的看向尤氏。“娘,这是……” 尤氏却始终面带笑意,温柔说道:“这是给你的,你就当私房钱收着,万一……也能有些东西傍身。” “可是……爹和大娘……”尤氏是不知道如今她是多么需要这些钱,难道这就上天上掉票子的感觉吗?怎么想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眼前一下子就出现了这么多银票,而且还是给自己的。尤氏娘家也不是富裕的,不然也不会嫁给汪家做小妾,她那里来的这么多钱? 把芷容手连同银票一起推回,尤氏接着道:“这就是你爹和你大娘让我给你的,她们也是怕你在宇文家吃了亏,有些银子总是好的。” 芷容眼角一热,此时此刻,不得不说,她是感动的。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却能得到大娘的关注,爹娘还都疼爱万分,真真让她不感动都不行。 尤氏自然知道女儿心中所想,安慰道:“只要你以后常回来看看,多孝顺孝顺你爹和你大娘,也不枉他们疼你一场。” “嗯,女儿知道了。”芷容点头答着。 “行了,我们去用饭,总不能让你爹和你大娘等着咱们是不是?” “嗯。”芷容点头应答。出了房门,唤来尔云和尤氏身边的丫头,四人便相携而去。 芷容作为女儿回家,而宇文烨霖这位姑爷并没有跟来,所以这算不上一场宴客,怎么说汪家都是芷容的家,在自己家里哪还有那许多讲究。这顿饭跟芷容未出嫁时一般,一家四口吃着可口的四菜一汤,但若是宇文烨霖来的话便不可同日而语了,可不能再是简单的四菜一汤,定要一桌入眼的酒席才对。这便是规矩!姑娘在自己家永远都是姑娘,都是自家的女儿。 不多会儿,四人用过饭,撤掉碗筷。四人又聊了许多,最后,在芷容离开的时候汪家给了回礼,芷容就带着这些回礼和怀中的两千两银票回宇文家了。回礼她得不到,但这些银票却是她的。马车中,芷容摸着怀中的银票,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第18章 回了宇文家,那些回礼果真没有留在芷容手中,芷容也从未想着要这些回礼,在几个女人不屑的眼神中,芷容淡定的和尔云回了自己的小院。 如今小院中种植的蔬菜差不多都已经成熟,芷容和尔云的生活也有了很大的改善。对于她们主仆二人这些作为,前院倒是并没有追究。芷容想,大概他们也不想饿死她们主仆二人,前院的那些人定是想,既然她们有了吃食,便能为自己省了东西,何乐而不为?所以这些时日,前院便一直没有送吃食来。 晚饭是芷容亲自下厨,做了简单的两个小菜,尔云每每吃到都要对芷容的手艺赞不绝口,说她的手艺可以媲美酒楼的大厨云云。 芷容借着吃饭的空档给尔云说了自己要开酒楼的想法,可想而知,尔云定然是不敢置信的。 “小姐,你真的要开酒楼吗?可是,你是女子啊,怎能随随便便就抛头露面呢,而且,我们没有那么多银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理酒楼啊!。”尔云有些担心的说。这开酒楼可不是玩过家家,别说她们能不能开得起,即便能开得起,那若是经营的不好,岂不是一番辛苦尽付流水?最主要的是她们家小姐是女子啊! 芷容夹了些菜放在口中,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道:“娘不是给了我两千两吗?再凑一些应该足够了。” 自从陆瑶变成了芷容,她便一直让尔云跟她同桌而食,开始尔云是不同意的,但耐不住芷容冷脸相看,便也答应下来。包括做饭之类的伙计,尔云开始也不让她干,但她都用同样的方法然尔云不得不按照她说的做。 “可是……”尔云还想再说什么,她也知道自己有些越权了,小姐的事情哪有一个丫头置喙的余地,小姐能同她说便是没把她当外人,但也正因如此,她才担心啊! “你就不要可是了,我决定的事你从来也没有争辩过我的不是吗?之所以告诉你,就是为了以后不想你整日担心我出门去做什么了,遇到危险之类的。何况,我们也不能就在这里困一辈子吧!我们总有一天是要出去的,到时候若是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那不是很凄惨吗?”不在意的说着,顺势又夹了一颗白菜叶子放在嘴里。 这个落魄的地方,芷容呆了这些日子已经烦了,她要快些开起酒楼,也好让尔云和她有个落脚之地。她总不能一辈子老死在这里吧!况且,纸包不住火,休书一事终会被别人知道的。到时候又该如何,真的能指望汪家人养活她一辈子吗? 她前世的思想便不允许她吃白食,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总要自己能独立才是真理。 “可是……老爷也不会不管小姐的啊!”尔云还想争辩,声音却越说越低。她深深的明白,汪家若真的知道小姐是因为盗窃被休了,这般令人不齿的事,说不定汪家真的有可能怕有辱门风而把不肯让小姐回家,到时候她们可真的要流落街头了。 芷容听罢,嗤声一笑。“尔云,我知道爹娘,大娘对我都很好,但是她们是否能接受一个会在夫家偷盗的女儿?即便她们不嫌弃,我也不想给她们添麻烦,我不想让别人对我的亲人指指点点,让爹娘都抬不起头来。若是我们住在外面,对汪家也会好些。” 尔云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抬头,芷容看到她眼中那抹坚定的神色,暗自一笑。这个丫头,果然是个不错的。这些日子跟着她,以前懦弱的性子总算也勇敢了许多。然后听到尔云接下来的一番言辞灼灼,更是满意了。 “小姐,尔云无话可说,但只要小姐觉得好,尔云便会竭尽所能帮助小姐。小姐可以放心,家里我会尽量的掩饰,小姐只管在外面忙着就是,我相信小姐会创出一番天地的。” 余下几天,芷容过的舒心平淡,每日不是在菜园里弄些新鲜蔬菜,做几个小菜,就是做女红。本来尔云不许让她做这些的,但她实在是太闲了嘛!何况,她也想露几手,变着花样的做些小菜,新酒楼开张,要展览顾客,打出名声,靠的就是她这一手厨艺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转眼之间,十天之期已到。尔云留在家中,芷容轻车熟路的翻过墙头,到了风满楼。 还没进门,那个小二便眼尖的看到了芷容,忙恭维的上前。“姑娘来啦!我们老板说了,若是姑娘来了,便先请姑娘上三楼等候。嘿嘿,我已经打扫好了雅间,姑娘请!” 看着小二那堆满笑意的脸,芷容只觉得恶心,想必这风满楼那个纨绔子弟老板已经知道她了。唉,真是麻烦! 点点头,跟着小二进了风满楼,酒楼人依旧不多,三三两两的坐着。眼角瞥向前两次来坐的那个位置,那里居然有人了?定睛一看,还是个熟悉的人,说是熟悉,其实也不过仅止于见过一次面的救命恩人,不是段景风是谁! 此刻,段景风也看到了进门的芷容,俊雅的面容上显露一抹温和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芷容也礼貌的点头一笑,并抬眼看了一眼楼上,旋即便随小二上楼去了。 三楼雅间内。芷容坐着红漆木质的圆凳,双手交叠搭在身前同样木质的桌子上,打量着四周,果真同上次来的时候不同,这个雅间显见是用心打扫的,大概也只有这一间是打扫了的。冷笑一声,这个老板对她很期待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掏出五两银子仍给在一边一直暗自着急的小二,小二立刻笑逐颜开,欢天喜地的说是沏茶去了。 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手指答吧答吧的敲着桌子,不知在想着什么,从某个角度看去,真真是一副迷人眼眶的美人图啊! 芷容正想着如何尽快得到风满楼,忽然感觉周围气息突变,警觉之下立马要站起来,身子却被一个人从背后抱住,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不由蹙眉,想要挣脱。 耳边却听到一个色淫淫的声音:“小美人儿,真没想到你长的竟然这般如花似玉,不枉本少爷单独来一趟。” 温湿的热气打在芷容后颈上,只觉得难受异常。忍着想要踹人的冲动,芷容温柔的问道:“你就是颜家少爷,风满楼现在的老板?” 芷容声音柔的似水,她这么一说,让身后的这人更是心生悸荡, “少爷我就是风满楼的老板!来,美人儿,先让本少爷香一口!” 感觉身后这畜生的手在自己身上到处抚摸,带着恶臭的嘴要从侧面吻上自己脸颊,芷容终于忍不住了,猛的将身后这个轻薄她的畜生推了一把。身后畜生不妨,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 芷容反应极快,忙跑到畜生跟前,作势要扶起他,并带着不安和一丝委屈的说道:“少爷你没摔着吧?奴家,奴家方才不是故意的!” 说罢,芷容还不安的绞着手中的帕子,牙齿咬着嘴唇,使劲的眨巴眨巴眼,应是挤出几滴眼泪,那模样真是委屈极了。她却只是蹲在畜生身边,却并没有要扶起畜生的意思,仿佛是因为害怕根本忘记了。 颜家少爷被人一把推倒地上,正欲发火,却不防推他的那美人儿却是这般模样,那娇滴滴的委屈样子,可真是让他心疼到骨子里了,脸上却傻了吧唧的只傻呵呵的笑着。 “少爷,你没事吧?”芷容见这畜生这个模样,推了推他。心中暗想,这少爷不会是被她推傻了吧? 颜家少爷终于回过神来了,看着美人儿关切的眼神,还有委屈的模样,心疼病又犯了。赶紧麻利快的起身将美人儿搂在怀里,安慰道: “没事,没事,我知道小宝贝是跟少爷我开玩笑的,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少爷我会好好疼你的!” 畜生自顾自的说着,安慰着。芷容忍着这人身上刺鼻的味道,心中只想骂人。谁担心你了?谁害怕了?姑娘我若不是为了这座楼,才不会委曲求全的来诱惑你!妈的,等姑娘得到了风满楼,一定暗中整治整治你! 心里是这样想,声音却依旧柔柔弱弱的,还用帕子假意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滴。“少爷,奴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刚才只是不小心失手了。” “嗯嗯,美人儿怎么可能会推我呢,我明白的,我明白的。”怀里的美人儿真是让他疼到心坎里去了,此刻的畜生只想把怀里的美人儿压在身下,狠狠的蹂躏一番。的确,他也正要这样做。 看着要来吻自己的那猪唇,芷容恶寒。她可受不了这么一张嘴里的恶臭!手指轻柔地附上畜生的嘴唇,浅笑道:“少爷,你怎么这般急切,你忘了奴家是做什么来的吗?” 畜生此刻急切切的只想要了美人儿,刚才他躲在暗处,在美人儿进门的时候眼前就一亮,那时他就决定一定要把这个美人儿把到手,现在又被芷容有意诱惑,他哪里还能忍得住。下面那里早已挺得硬硬的,直想找个地方发泄。 “美人儿,买楼的事儿,咱不着急,等咱们好事成了,我的还不就是你的嘛!”说着,便上下其手,要来撕扯芷容故意穿的露出大片脖颈的衣衫。 第19章 “美人儿,买楼的事儿,咱不着急,等咱们好事成了,我的还不就是你的嘛!”说着,便上下其手,要来撕扯芷容故意穿的露出大片脖颈的衣衫。 芷容推拒着,既不让这畜生得手,还要故意拉近距离,不能让这畜生因得不到而发怒,这若即若离的感觉让畜生更是心痒难耐。脸颊潮红,声音带着情欲的暗哑。 “美人儿啊!少爷我实在忍不住了,来来来,咱们先把事情做完,其他的以后再说。”畜生心里已经被下面那感觉莫乱的七七八八,说完这话便一股脑的把芷容紧紧抱在怀里,张口便要往芷容薄薄诱人的红唇上亲去。 芷容现在直想骂人!丫的,这里是酒楼,又不是青楼妓馆,连张床都没有!你这畜生没见过女人还是怎的,见到个女人就想上啊!显然这一会儿,芷容她也忘记了这里面还有她故意勾引的许多的元素。 心里狠狠地把这畜生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笑靥如花,白皙纤细的手指再次捂住畜生的嘴,笑道:“哎哟!少爷!这可不行!奴家今儿来可就是为了买您楼的,若是奴家把身子给了您,您又不肯把楼卖给奴家,那奴家不是亏大发了吗?” 畜生咬了要附在唇上的纤纤素手,只觉得这美人儿手的滋味也如此鲜美啊,那若是压在身下,看着她婉转承欢,听着那娇娥呻吟,岂不是更加美妙?芷容被那一咬却浑身一颤,暗道,畜生就是畜生,真恶心! “美人儿,本少爷可不是那样的人!本少爷说话算话,以后一定把风满楼交给你,这样行不行?” 畜生已经等得急不可耐了,说罢便又要去搂抱芷容。芷容哪里还肯让他得逞,一个巧妙的闪身躲开了他的魔掌,却让畜生觉得芷容一定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想和他好好做做前戏。 看着畜生那一副淫荡的模样,芷容真想就这么把他从三楼上踹下去,但想想要是出了人命自己还得担责任,便做罢了。 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从怀中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薄纸,主动靠上前去,依偎在畜生的怀中,道:“少爷,这是一份契约,只要您签了它,奴家……奴家便随了少爷。” 作势羞怯的低下头,埋在畜生的怀中,忍受着畜生身上令人作呕的气味,心里直骂:你丫的快点签,签完了好快点滚蛋! 畜生也不是白痴,这契约上的内容他还是看得懂的。契约上说,芷容要用两千五百两买下风满楼,并且包括风满楼地契,以及楼里所有用具及装饰,一缕不得带走。也就是说,芷容只给畜生两千五百里,但畜生要将风满楼一切都交给她。 如今颜家的家当已经被他挥霍的差不多了,他手中正缺钱花,在这个年头,两千五百里买下整座风满楼差不多也是这个价钱,何况还有怀里的美人儿软香如玉。两千五百里本就抵得上一座风满楼,若是再能与这美人儿一度良宵,那岂不是快事,说起来还是他赚到了。 畜生心中是这样盘算的,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尤其当想到美人儿即将能与美人儿芙蓉帐暖度春宵,便又是心生激荡,不禁把怀里的美人儿抱得更紧了。 他却不知,芷容看中的不仅是风满楼,还有它的位置和未来发展的前景,她觉得这两千五百里买下风满楼是值得的。 抬起螓首,撅起小嘴,推了推畜生,娇声道:“少爷,怎么样嘛!您到底要不要签嘛?奴家还等着您呢?” 前面的几句话倒没什么,只是最后一句却让畜生误解了。他想的啥?他以为芷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等着和他一度春宵呢!但其实芷容这话不过是顺口说的,她是等着畜生把契约签了呢! 因为误解了芷容的话,畜生忙不迭的点头道:“美人儿,我签!我马上就签!”既能得到银子,还能得到美人儿,畜生心里美滋滋的。 芷容一听,畜生答应签契约了,立马拉着他到一个红漆木质的桌旁,上面笔墨纸砚俱全,这里是风满楼的雅间,最不缺的就是这些文人墨客,显露风骚的东西。以前或许没有,但畜生为了见美人儿,自然是把雅间打理的同以前一般,什么东西都不缺。 芷容亲自磨墨,而后拿起毛笔沾了了些墨汁递给畜生,畜生两眼一直就没离开过芷容身上,结果毛笔,看也不看便辉上了自己的大名。芷容眼眸大睁,紧盯着他写完最后一笔,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这来之不易的契约叠整齐,还没等放进自己怀里,身子便又被抱住了。 “美人儿,你要的本少爷都给你了,这下你总该如本少爷所愿,让本少爷好好享受享受了吧?”畜生急切切的就要去撕扯芷容的衣服,心里焦急的很,直说这衣服真是碍事,耽误他功夫。 芷容已经如愿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才不愿再和这个畜生有任何牵扯,瞅准了一个空档,小腿一抬,狠狠地踢向这个让她厌恶忍受许久的人最宝贝的地方。 畜生不妨这一手,“嗷嚎”一声,双手捂着他的命根子原地乱跳。他不可置信的指着芷容道:“你……你干什么!” 芷容挑眉,道:“颜少爷,这句话应该是我问您吧?我可是成了亲的妇人,本是正正当当要来同您做生意的,可是您却欺负我独身一人,想要轻薄与我,这要是让人知道了,我可怎么活啊!” 畜生一手捂着痛处,一手还在指着芷容,他反应还是挺快的,马上便理解了她的意思,不由大怒。“你……你……你个贱人,你敢骗我!” “我何时骗您了?我不是要来跟您商量买下风满楼的事,然后您同意并签下了契约,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可是您却在签了契约之后非要我服侍您,否则便要把刚刚签的契约撕掉!颜少爷,您说是不是?”摇了摇手中还没来得及入怀的契约,芷容笑道。 畜生,不,是颜家少爷一看那契约,便立刻扑上前去!此刻若是把契约撕掉,谁又能证明他风满楼已归于他人?所以他一定要把契约毁掉,然后狠狠折磨这个居然胆敢欺骗他的女人! 芷容见颜家少爷要扑上来强她手中的契约,她那能让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被毁掉呢!一边闪躲,一边迅速的把契约藏入怀里,冲着门外喊道:“段景风,这热闹看了这么久,也该进来了吧!” 旋即便听到一声嗤笑,虚掩的房门被打开,只看到一道人影闪过,让人来不及看清他是和模样。 此时的颜家少爷已经红了眼,只顾着追逐芷容,抢夺她怀里的契约,根本就没注意她这一声叫喊。当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四爪朝天仰躺在地上了,头顶冒着无数星星。待看清眼前景物时,才发现屋里居然多了一个人,好像就是这个人让他成了这个四脚朝天的样子。 颜家少爷立刻眼红脖子粗了,指着两人哆哆嗦嗦,骂人都骂不完整。“你们……你们……奶奶……” 芷容嗤声一笑,问道:“颜少爷,你是不是想骂我们,那也不用叫我们奶奶嘛!别说我年纪不够做你的奶奶,就是身边的这位公子也是男子身,做不成你的奶奶啊!” 话音刚落,芷容便听到有人“扑哧”一声笑了,转头看向这个出声的人,甩给他一个大白眼。“在外面看了那么久,居然都不进来帮忙,居然还敢笑!” 从芷容在进风满楼给他一个眼神,他便偷偷跟着上楼来,却不想看到的居然是这样一幕。第一次见面,他便觉得这个女子可敬可佩,明知危险却还是去救那个孩子,第二次见面,他发现她居然还这般有趣,居然用上了美人计!他真的很好奇,这个女子到底还有什么可挖掘的地方,他敢笃定,她一定还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姑娘大计,我怎敢打断,只好在门外敬候佳音!” 段景风说的自然,但面上却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红晕,这个自然逃不过芷容的眼睛。虽然只见过两面,但他对段景风这人还是颇为了解的,他什么都好,模样是风流倜傥,一身白衣尽显其华,武功也是不错,若非如此,他怎能在那般危机之际将她从马车前面带走?就是有一点不好,太容易害羞了。还记得那个大嫂不过说了一句暧昧的话,这个看似洒脱的男子竟然害羞了。 挑眉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看着段景风,段景风明白她的嘲弄,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 他们都忘了旁边还有一个被他们忽视的人,这人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两人眉来眼去,怒了。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他用风满楼换来了许多银子,还能与美人共度良宵,却顷刻间化为泡影。风满楼没了,美人儿没了,银子还没到手,他亏大发了。 他愤怒了,他一定要捉住这个骗了他的小贱人!咕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大呼小叫的就朝着芷容冲去,但是连个衣角还没碰到,就被一把闪着白光的软剑吓呆了。 段景风软剑闪亮,芷容笑意吟吟,上前几步,说道:“颜少爷,真是抱歉,我实非有意如此,还请包涵!明日还请您将风满楼的地契带过来,我也会遵守诺言,两千五百里分文都不会少。您看?” 颜家少爷早被脖子间的软剑吓的三魂去了七魄,此刻还有什么比保命更要紧的!于是,芷容说什么他便答应什么,何况算下来,他也根本没少什么嘛! “好好好!明天我就把地契拿来,姑娘,大侠,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芷容暗自好笑,这颜家少爷可真是一百八十度转变,大概真的是被段景风这一剑吓怕了吧!眼角瞥向一脸肃容手握软剑的段景风,芷容暗下决心,这个人她定要好好观察一番! “姑娘,我可以走了吗?”软剑闪着的白光可吓坏了颜家少爷,可是他又不敢随便乱动,他怕稍有不慎,或者那剑的人一个不稳,他小命便不保了。他还要留着小命去抱美人儿呢,可不想就这么没了。 只想着段景风的事了,倒是差点忘了身边还有个求着她要离开呢!伸出左臂,微笑相送:“请。” 颜家少爷咽了下口水,看着前面的软剑,而后往后靠了靠,见宝剑没跟上来,又往后退了退,还是没跟上来。一个转身,用这辈子从来没跑过的速度冲出了雅间。 芷容和段景风先是一愣,然后相视而笑。 第20章 今儿是天下第一楼开张的日子,芷容这些日子可真是忙得累死累活的。距离用美人计从颜家少爷那里买楼至今,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这半个多月,芷容每天都翻墙出来,因为风满楼正处于装修时刻,他这个老板掌柜不仅要时常给那些工人讲解她的那些不孰于世的凭空想法,还要时不时的监督他们,她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的成果有人偷工减料。 芷容将风满楼改名为天下第一楼,当挂上天下第一楼招牌的时候,许多路人不禁驻足观看。天下第一楼啊!这个名气可不小,不知道是掌柜的口出狂言,还是真的有这个实力。 许多人都知道之前的风满楼,故而有很多人都嗤之以鼻,对身旁的其他人说这风满楼以前怎么怎么辉煌,可是到了现在颜家那个纨绔少爷的时候便一落千丈。那少爷根本不理会风满楼,家中财产也被他挥霍殆尽。还听说近时日,那少爷每日都流连花街柳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不过当众人看到站在天下第一楼牌匾下面的那袭白衣身影时,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风满楼被颜家少爷卖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段景风长身而立,站在天下第一楼南侧门口,面带微笑的对围观众人拱手。声音朗朗:“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好!本人名叫段景风,天下第一楼掌柜的!今儿是天下第一楼开张的大喜日子,本店今日所有的酒菜茶水全部免费,欢迎各位父老乡亲前来品尝!” 话音刚落,周围便是一阵叫好之声,围观众人都热烈拍掌。这可是免费的午餐啊!是不是就应了那句话,天上掉馅饼? 众人都踊跃的往天下第一楼内挤,虽说是免费的午餐,但酒楼的二三楼是不允许上去的,众人也只能在一楼内用餐,索性酒楼地方大。每个桌上坐满人的话,还是能承下百十来号人的。 天下第一楼内一时忙碌异常,段景风微笑着请客人进门,小二们许多都是生面孔,几乎都是芷容重新招聘的。小二们都一改之前风满楼那些小二懒懒散散的样子,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亲切的笑容,这边客人一声唤,就要马不停蹄的奔过来问客官需要什么,那边客官一声唤,就要问要不要添茶水,真真是忙的不亦乐乎啊! 芷容也没闲着,她可是天下第一楼的大厨,总要做几道特殊的花样来证明天下第一楼的确有过人之处。这些天,天下第一楼装修少不得她,招人招不得她,而且还要费尽心机的琢磨几道菜的花样。同样是酒楼,风满楼以前也曾辉煌过,若没有几道让人尝过之后便印在脑海中,想要再次品尝的菜肴,那如何能打出名堂? 因着今日是开张的日子,比较特殊,连从不出门的尔云也忍不住要出来见证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方才段景风在满口那番话,她与尔云都偷偷的在一旁观看着,此刻却只能在厨房里忙碌了。 “尔云,去看看笼屉上的小笼包怎么样了?蒸熟了的话就让小二拿出去吧。” “哎!” “尔云,来帮我切一下土豆。” “好。” …… 芷容忙得头也不抬,光是做这些才可就够她忙活的了。尔云也东来西跑的做这做那,忙得不可开交。 今日酒楼开张,所有菜肴酒水都是免费提供,芷容自然不能提供质量上乘的,若是那样,她不就赔大发了吗?但她也不算昧良心的人,酒水也许档次差点,但食材却是新鲜干净的,再加上她做的花样,这顿免费的午餐应该也是不错的吧! 原风满楼的师傅有些还是有本事的,芷容留下了几个看着老实勤快的,把那些眼高手低,不好好做事的人都打发走了。小二也是如此,尤其是几次来招呼芷容的那个小二,这个人想想她也绝对不会留的。 是不是很怪异段景风说他是天下第一楼的掌柜的?是的!明面上,段景风的确是天下第一楼的掌柜的,因为芷容想做甩手掌柜嘛!她自然是要找个人来代替她打理酒楼。而经过她多日的观察,和和所有认识的人中,段景风无疑是最合适的。虽然他们相识不久,但经过第一次马车底下救人和这些日子的相处,芷容可以确定,这人是个正人君子,值得她相信。而且他会功夫,也可在酒楼遇上砸场子的人时保护酒楼,这样的人,不可多得啊! 且,段景风也曾坦承,他愿意做这个明面上的掌柜的,尽心尽力的打理天下第一楼。他也告知了他的身份,他不仅会功夫,而且是个江湖人!江湖人总是居无定所,四处漂泊,总是希望能有个落脚之地的。他也有师傅,师傅无门无派,是个隐居的世外高人,从他出师以来,师傅便把撵了出来,让他自己出去闯荡。如今能有这么一个长久的栖息之地,是他心中一直以来的梦想。 二人一拍即合,若是用现代的方式来说,段景风就是公司的总经理,而芷容就是公司无人知晓的董事长。芷容也用现代公司股份制度和段景风达成协议,天下第一楼的收益,段景风占百分之十。这个份额不算少,不要忘了,段景风可是空手入股,他若将天下第一楼经营的好,分红自然多。 芷容做的菜肴都是这样时代没有的,但在现代却是常见的。就如那道宫保鸡丁,它是由鸡丁、干辣椒、花生米等炒制而成。其入口鲜辣,鸡肉的鲜嫩配合花生的香脆,真真是一道美味! 将鸡肉洗净切丁,用蛋清、盐、淀粉腌拌均匀,将也蒜洗净切成末。而后,食用油入锅烧热,鸡丁下锅炸熟,捞起沥油;在锅中留油少许,把干辣椒、蒜爆香,然后再下入鸡丁翻炒;最后放酱油、料酒、味精、糖、醋、水、淀粉、香油炒匀并勾芡,最后加入花生米炒匀。如此,一道美味的宫保鸡丁就泛着香味端到了客人的面前。 开张第一天,酒楼里各色人物复杂,富商豪贾,平民百姓,尽皆有之。每个人品到这里与众不同的菜肴时,皆是眼睛一亮。平民百姓都不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富商豪贾较为注意仪容,但也多动了几下筷子。 一天下来,芷容已经累得腰酸背疼,她捶着腰身,暗想以后定要把这些菜的做法交给师傅们,这样她这个甩手掌柜才算是名副其实嘛!现在这个样子,她哪里是什么甩手掌柜,明明是个忙的死去活来的厨子嘛!芷容无语! 雅间里,段景风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手中端着一杯茶,真静静地品茶呢!芷容瞪他一眼,他这个明面上的掌柜却比她这个甩手掌柜还要轻快,让人心里极度不平衡!哼! 给自己倒了杯水,心里已经开始琢磨如何给这个段景风增加一点他身上的担子,可不能让他这么逍遥快活,自己却累死累活的! “我很好奇!你脑子里到底有多少花样?开张的第一天就能留住这么多客人的胃,走时都洋洋道下次还要来!那些菜肴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段景风手拿茶杯,眼睛却好奇的盯着芷容看。 一个大白眼甩过去,语调提高一个分贝。“怎的?你不相信吗?要不要我亲自下厨再给你弄个新花样儿?” 段景风申然一笑,道:“荣幸之至!” “切,我还不愿给你做了呢!”说罢,芷容继续喝茶,不再理会那个悠闲的人。 尔云进门,端着一盆清水,放到旁边的盆架上,道:“小姐,段公子,饭菜已经准备好,要不要净手?” 芷容忙摆摆手道:“不要了,不要了,今儿在厨房闻了一天的油烟味,现在可心情再去用饭。再说也只有一盆水,总不能让我和段公子共用吧?” 转头看向段景风:“还是你去吧,我现在是没那个心情的。” 段景风微笑道:“我也不饿,还不如在这里凉快些。” 芷容耸耸肩,示意无所谓。对尔云道:“你去用饭吧,忙了一天,也没能好好吃,那几个师傅手艺还是不错的,定和你口味。” 尔云福了福身,悄然道:“谢谢小姐,我可是饿了一天了,肚子都叫过好几遍了,再不用饭以后就没办法帮小姐打下手了。” “你个丫头!以后也用不到你打下手了,你小姐我是天下第一楼的掌柜的,难道自己的贴身丫头还要去伺候那些客人不成?过几日,我把做这些菜的方法教给师傅们,把酒楼交给这位没事可做的段公子,我们就在家数银子好了。”芷容美美的的说着,并没有看到旁边段景风苦笑着摇头。 “是,小姐。那我去用饭了,饿死我了。”尔云对段景风福了福身,对芷容吐了吐舌,轻快的跑出去了。 第21章 事实证明,芷容的眼光是不错的,而且能力也不差。单看天下第一楼的装修风格便与众不同,让人见了便不会忘记,忍不住还想来看看这独特的装饰风格是出自谁人之手。 天下第一楼基本上是沿袭了原风满楼清雅的风格,这里的许多东西芷容还是很喜欢的,对风满楼开山鼻主,也就是颜家少爷的爷爷,还是很敬佩的,只不过可惜了到他第三代竟然出了个败家儿子,让风满楼落于她的手里。 芷容只在某些细微的地方稍作改动,例如,将雅间内的凳子椅子都铺上了柔软的棉垫,坐起来不会硬邦邦的。现代饭店中必不可缺的就是转盘,这可是能为桌上的人更好的品尝到为一道菜,不过现代的转盘多是玻璃做的,但是古代是没有玻璃的,芷容只好用打磨光滑的木板代替了,只要转轴做的好,效果还不是太差。 更让人称道的是天下第一楼的服务。这里的服务可真是周到啊!但凡是来过天下第一楼的人无人不说好的,就是没来过的也常会听人说道。于是,近期这附近最为热门的话题就是天下第一楼。 有人说天下第一楼果然名不虚传,当得起第一的称号,也有嫉妒羡慕恨的人瘪瘪嘴,看不起天下第一楼,还有那闺阁中的小姐当谈论起天下第一楼那个少年老板时,脸上总是带着一丝羞涩的红晕。 加上原风满楼曾经深入人心的名气,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天下第一楼名气大振,到天下第一楼用餐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咳咳,跑题了,以下转到天下第一楼的服务上。天下第一楼西门和南门各站有两个长相干净的小二,这几个小二不用做别的,只是站在门口对进门的客人笑脸相迎,并说声:“欢迎光临。”这便类似于现代那些迎宾小姐,但是古代女子一般不会在外做事,芷容也怕若她用了小姐,别人会说她在开妓院,于是便用男子代替。 开始的时候这些男子还不太适应,毕竟谁也不愿意,大庭广众之下像个木头人似的对人鞠躬哈腰说那句话,客人们也看着新奇。但是时间一久,便也都习惯了,小二们觉得无所谓了,客人们觉得这样更有顾客是玉皇大帝的感觉。 再说其他服务,酒楼里跑堂的小二笑的真诚了,每个雅间里都有专门的小二在旁伺候……芷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让每一位客人都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更用那些色香味俱全,花样又独特的精品菜肴留住客人的胃口,让每个客人都想下次再来。 经过芷容的多方观察,段景风绝对是好样的,开始她以为他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明白经商里面的门道。但谁知道,人家根本就就是手到擒来,这让芷容郁闷了一下,但心里还是窃喜的,没想到她一下子还掉到了个宝,给她的酒楼找到这么好的一个总经理。后来芷容才知道,段景风在江湖上交友广泛,曾经替一个知己好友管理过一段时间的商铺,对于经商这一段还是有些经验的。 如今,芷容已经将那些菜肴的烹制方法教给了酒楼里的师傅们,几个月过去,酒楼的生意蒸蒸日上。芷容以两千五百里的价格买下了风满楼,她手中余下的五百两全部都用于装修了。说实话,开始的时候芷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若是她不能将酒楼经营好,那可就血本无归了。 还好,段景风手段不错,她下的这一番功夫也没有白费,再加上“天下第一楼”这个大气引人注意的招牌,酒楼第一个月的总收益便已经把本钱赚回来了。这可让芷容笑的合不拢嘴,听尔云说那几天夜里,她每天都在入睡后被芷容的突然发出的笑声惊醒,检查一下芷容却还是睡着的,吓得她以为小姐生病了,忙着要去给芷容找大夫,要不是芷容拉住她,她家小姐的脸面可就要丢到姥姥家了。 其后的几个月,酒楼生意更是每况愈增,如今芷容已经开始存自己的私房钱了。芷容乐呵呵的想着,做个甩手掌柜还是不错的嘛!那些烦人功夫的活都交给其他人去做,她只要动动脑筋,出几个花样,就可以坐着数钱,这日子真真是太舒服了。 舒服也没舒服多少日子,酒楼约莫经营了四个月便出现问题了…… “陆瑶,你看我们这个月的收入可比上个月少多了?”段景风将一本账簿仍在几日没来的芷容面前,眉宇间有些忧虑。几个月的相处让他们对彼此更加熟悉,彼此便以名字相称,不过芷容在外只告诉别人陆瑶这个名字,她可不想让认识原主的人发现一个女人常常在外面闲逛。 芷容一身淡装正悠闲的品着茶水,看见段景风这个模样,不由有些好奇,放下茶水,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段景风也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下,这里是紧挨着天下第一楼的一个后院,有几间房子,通常也就是存些蔬菜肉类,还有个酒窖,地方不大。芷容便让人单独打扫了一个房间,自己亲自设计装修,既干净又舒服,她若是来的话,都是会到这里,然后让人唤来段景风。 “你做出的那些菜肴,现如今很多酒楼里也都做了出来,有些酒楼连装修和服务也照着我们来,这让我们损失了不少客人,前三个月的时候因着新奇,其他酒楼也没有琢磨出来,所以我们生意越来越好,但是若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只怕就和那些酒楼无异了。” 段景风越说,俊雅的脸上便越沉。芷容听闻,眉毛一挑。暗道,这不就是抄袭吗? 叹气道:“这个我倒是也想到了,我的那些花样也不难学,只要是个懂厨艺的稍微注意一下便也就会了,若是遇到那有天分的厨子,人家只要一看一闻一尝便能知道这菜用看什么材料,多少材料,火候多少。” 段景风蹙眉。道:“那该如何是好?” 芷容手指抚摸着鼻子,这个动作表示她在思考中。段景风也不打断,他对厨艺一窍不通,对于这点还真的没办法,总不能让他找人把那些做出他们菜肴的酒楼通通砸了吧! 一时间,寂静无声。 半晌之后,才听到芷容甚是无奈的声音:“那我再想几个花样好了。” 芷容这话差点让段景风掉下凳子去,还好他功夫好,轻功了得,才没有失仪。又是无奈又是苦笑道:“你这半天就想出了这么个烂办法吗?” 芷容无辜道:“不然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找人把人家的店全砸了吧,那样估计咱们天下第一楼的招牌也不用留了。” 这话倒是和段景风想到一块去了,不得不说他们真是有默契。 “那若是人家把这些花样有学去了呢?难道他们学一样你就再研究一样?”段景风无语,这样虽然他们酒楼一时是有新鲜花样了,但这怎能是长久之计。 “我琢磨几样不易被别人学到的不就得了,再说我也没说只在菜肴上想花样啊!”芷容又无辜的摸了摸鼻子。 段景风眼眸一亮,他就知道这个有趣的姑娘一定是有后招,这是他几个月以来观察所得的结果。越是接触她,就越是让他觉得她是谜一样的人,脑子里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从何处来的,这个姑娘让他有一探究竟的欲望。 “你又想到了什么,说来听听!” 芷容得意一笑,道:“先不告诉你,等过几日我再来时便做几道新鲜小菜让你尝尝,至于其他的嘛,过几个月你就知道了。不过你要给我准备一些葡萄,时下正是葡萄成熟的时候,市面上定少不了,也不会太贵,就先买个几十斤吧。” 段景风不解道:“你买这么多葡萄做什么?吃多了小心倒牙!” 芷容淡然一笑。古代只有白酒,他哪里还有知道葡萄酒这一说法,这酿酒的方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学到的,若是成功了总该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吧!不过对于段景风话里的关心,还是有些小小的感动的。 “这个我自有用途!这些个日子便先稳定一下吧,若总是让人热火朝天的议论咱们酒楼,别家可是会眼红的,到时候群起而攻之可就不好了,殊不知枪打出头鸟的道理。” “枪打出头鸟是何意?”芷容的话段景风有些眩晕,这也难怪,他时不时地就能从芷容嘴里听到一些稀奇古怪的话,比如大炮,哦了……他纯纯被这些话弄的不明所以,却也让他对这个姑娘更加感兴趣了。 芷容一愣,暗骂自己笨蛋,这个世界可是没有枪的,就是有战争,也都是刀剑长矛之类的武器,哪里有枪的存在。芷容还想她要不要给这个世界的战争做点贡献,去制造个枪支出来,不过这也仅止于想想,若是让她做个小菜,酿个酒还是可以的,但对于制造枪支这种高科技的东西她却是做不来的。 第22章 对于段景风的疑问,她也只能含糊带过:“枪就是一种抓鸟的工具,也没什么的。” 段景风挑眉,但也没有多问,他知道芷容没想回答他的问题。既然她不想说,他也就不多问了,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随后又听到芷容声音传来。 “对了,你在二楼打扫出一个位置,这个位置要恰到好处,能够让二楼的客人隐约可见就好,大约一个雅间大小,并且四周垂上丝幔,丝幔要那种轻盈飘逸,但又不会被外面的人看到里面的情况,至于颜色……还是淡雅一些吧。” 段景风更是好奇了,心想这姑娘又有什么花样?于是口中问道:“弄这个作甚?” 芷容解释:“二三楼都是雅间,也算是个高雅的地方,若是用饭之时也能听到美妙的丝竹之乐,是不是更加赏心悦目?” 段景风沉思一会儿,点点头道:“是这么个道理,但是那样会不会让我们酒楼被别人说成是青楼妓院啊?” 芷容申然一笑。“所以啊,我们要把这个弄的别具特色,只是一般的倾听音乐,不能弄成那些风流之地的风气。要做的只能让人感觉到高雅,让用餐的氛围更加雅意。这个尺度不好把握,若是弄不好就真的成了青楼妓院了,这可就不伦不类了,而且我们天下第一楼的招牌也就要丢了。” “既如此,那我们便不要弄它了吧!如今我们好不容易让天下第一楼出了点名头,可不能因为这个就丢了招牌。”对于这个段景风是不同意的,如今天下第一楼才刚刚起头,还是稳当的经营毕竟妥当,而且芷容不是已经想出了办法面对那些剽窃他们菜肴的酒楼了吗?不过若是芷容真的要这样做,他也没有办法,毕竟他只是天下第一楼明面上的老板,真正的老板是他眼前的这个女子。 “这个咱也不着急,而且我也没说要很多人来弹琴吹箫的啊,有一个就足够了。也不用每天都来,只初一十五的时候在固定的时间内,弹上几首曲子就行了。” 听到芷容这么说,段景风才觉得可行,如果真的弄的好的话,这可是会吸引很多人的,而且也是天下第一楼一个特点不是?只是这人选…… “你可有合适的人选,男子一般不会做这种事情,有这种才能的姑娘家不是大家闺秀,也是小家碧玉,很少有在外面抛头露面的,能接受这项任务的也只有……呃……” “也只有青楼女子了,是吧?”芷容挑眉接过他未说完的话。的确,一般好人家的姑娘谁会在外面卖唱,即使有卖唱的不是那些生活艰辛的就是家道中落的,就像前世看的琼瑶阿姨的《梅花烙》,陈德容开始不就是因为家中生活艰难,和她那个养了她十几年的爹出来卖唱吗,后来还遇到了假贝勒浩帧,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见段景风点了点头,端起茶杯要喝茶。芷容忽然眨着一双清纯的大眼睛靠近他,有些诡异,带着恶作剧的模样,问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噗——”段景风刚喝进嘴里的茶在听到芷容这句话时一下子喷了出来,还好芷容有先见之明,问完这句话便躲的远远的,就是怕他会有这个反应。 拂去身上并不存在的水渍,芷容假意恼怒道:“至于这么大反应吗?难道我就不能胜任这个位置吗?” 段景风被水呛到,咳了几声,等稳定了才无奈扶额,道:“你可是天下第一楼的掌柜的,用得着亲自上阵吗?就算是要赚钱,也用不着这般拼命吧。再说……你成吗?” 被段景风毫不掩饰的鄙视目光气结,芷容忍住想要撕烂他那一副俊雅面容的冲动,深呼一口气,平复心情。心中默念着《武林外传》中,郭芙蓉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段公子多才多艺,想必在器乐方面也必是精通的,不如就请您来做那操弄乐器的人如何?”哼!看不起人,那我就反将你一军,看你如何应对!自从熟识了之后,芷容一直都叫段景风全名,不再称呼“段公子”,这下子竟是连敬语又拿出来了。 其实芷容之前并没有自己亲自上阵的想法,但被段景风这么一鄙视,心里那股子不服输的精神突然就冒上来了。既然这段景风看不起她,她就偏要做出个样子来让她瞧瞧!对于乐器,芷容还是懂得的,前世的时候她便学过古筝,且这具身体的原主琴艺也不错,这些足可以让她应付了吧。 段景风苦笑,他自然看得出芷容是对他刚才的话不满。“你可真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我不过就是那么一说,你就反将一军,扯到我身上来了。我也不过就会吹吹笛子,也只是懂个皮毛,哪能上得了台面。但若是你不怕我的笛声玷污了客人们的双耳,那我就硬着头皮上吧。” 说到这里,段景风展现出一副壮士断腕视死如归的精神,引得一旁的芷容呵呵直笑,刚才的那一丝气愤也顷刻间化为乌有。 摆摆手,坐回自己刚才的位置,正色道:“说真的,若这个法子真的做好,只会将我们天下第一楼的名声壮大,即便别人再学了去,也是我们先开了头,何况他们也不一定有我们做的好。还有如你先前所说的,单只是这个会乐器的人便不好找。”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段景风也点头称是,看着芷容道:“所以这个人选便是你了。” 芷容挑眉,道:“怎么?刚才还看不起我,现在就这般确定我是最佳人选了?” 段景风呵呵一笑。“你是个奇女子,脑子里花样百出,这样的小事也定是难不倒你的,刚才……刚才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芷容也不在意的耸耸肩,倒是听到那句“奇女子”时,面颊忍不住有些发热。毕竟有人当面称赞你,这种感觉还是蛮自豪的嘛! “那不如过会儿你来听听我弹琴好了,若我不能胜任,我们还是另请别人吧。”虽说芷容对于自己的琴艺有些自信,但到底好不好还是要别人说了算。芷容已经打算好了,若是她真的要做那个抚琴的人,就去找个师傅来点评一下,不然拿出去一手陋技,这可是丢面子的事。 段景风倒是爽快的答应了。“好啊!弹琴我不在行,听琴还是可以的!” 芷容啐了他一口,才道:“以后但凡是上二楼和三楼的客人都设定一个最低消费,若是我琴艺勉强通过,那每逢初一十五我便来此谈几首曲子,顺带着来看看酒楼的生意。虽说我是个甩手掌柜,但也不能让你这个明面上的掌柜的过度劳累不是?” 如此说来,她还算是个体贴下属的上司嘛!芷容美美的想着。 看着芷容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段景风忍不住扶额叹息。他怎么就摊了这么一个“上司”! 第23章 从天下第一楼回了来,顺利的翻过墙头,如今这墙头对于芷容来说真可谓小菜一碟,她都能上下自如了。 等到了小院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觉得似乎出了什么事。芷容秀眉微蹙,脚下步伐也不由加快。 进了小院,并没有看到尔云那丫头似往常一般忙碌的身影,却见到了万哥儿,脸上带着些许焦急的神色。上次回娘家,就是万哥儿驾的马车,再加上他以往偷偷对主仆二人的帮助,芷容对他印象还是极好的。只是今儿个怎的见了他,却不见了尔云呢? 在院里等后的万哥儿也看到芷容,忙急匆匆的跑上前,道:“夫人,您总算是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尔云可能就会出事了。” 芷容一听,心中一惊,也不在乎他还没改口的那句“夫人”,忙问:“出了什么事?尔云怎么了?” 万哥儿这才解释:“今儿个五姨娘不知听了什么风儿,非要来这里看看夫人,来了之后才发现只有尔云一个人在这里,五姨娘责问尔云妇人哪里去了,尔云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五姨娘就把尔云带走了,说要让二姨娘好好问候问候尔云,居然连自己的主子也看不住!我正巧跟着五姨娘来的,五姨娘就把我留下,说若是看见夫人回来了,就请您去前院。夫人,您去救救尔云吧,尔云可能会被罚啊!” “去了多久了?”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 认真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憨厚的小伙子,看到他说起尔云时那股子担忧神色,芷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有些试探着问道:“你喜欢尔云是吗?” 芷容真的是对自己都无语了,难得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有心思八卦。倒不是她不担心尔云,尔云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从她到了这里,两人便一直相依相偎,尔云也将她照顾的周周到到,她一直是把尔云当做亲人对待的,谁若是敢对她不利,那可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 听到这话,万哥儿脸倏地一下子就红了,低下头沉默,芷容见他这个模样便知道她猜的不错。要说万哥儿人品是不错,若他真的是尔云的良配,倒也算是天作之合,只是不知道尔云对他有什么意思。不过,依她看来,尔云如今的心思怕是还没转到这上面来。 “那啥……万哥儿,我们快去前院看看尔云吧,迟了的话她可能真的要受罚了。”尔云和万哥儿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去处理,若是有缘自会有成为眷属的一天,若是无缘,就是她再怎么使力也是徒劳,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去看尔云如何了。 转身便往前院走去,身后的万哥儿也立马跟上。惩罚做错事的下人一定会在大厅会审,并让下人们在一旁看着,也能起到以儆效尤的地步。只是尔云这件事与家丑有关,何况宇文家人现在还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宇文烨霖的原配夫人已经被休了,几个姨娘对此虽有不满,但无奈宇文家是他们的护身符,若是不能保证这个家的繁荣昌盛,又怎能保证他们的锦衣玉食?所以今儿只是暗地里审问,并没有让下人们观看。别说观看,就是靠近都不许。 芷容步履匆匆,路上的下人见她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也没有人敢阻拦,于是她一路顺利的到了大厅。 进了大厅,便见四个姨娘都在。右边座位第一个是二姨娘沈氏,下面是四姨娘如天,左面是三姨娘阮氏和五姨娘凌雪。正中间的主座上倒是空着,毕竟她们谁都没有那个身份去做哪个位置,谁坐上去其他人也都不服气。虽说沈氏一直掌管着宇文家家事,也是继芷容之后最可能登上正妻宝座的人,但此时她毕竟还只是小妾,总不能乱了规矩。 芷容扫视一圈,这几个人中不对那个位置留恋的大概也只有阮氏了。此刻,她们身边没有丫头伺候着,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传出去让人笑话,虽说这个是纸包不住火的事。 最后的目光却是定格在那个跪在大厅中央的小小人影上,尔云一身衣服单薄,跪在那里,头低垂着,也不说话。芷容能感觉的到她虽然有那么一丝害怕,但身子不再像以前一般见到如此阵仗就颤抖,只是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多了那么一股子坚强。心中暗道,好样的!跟着她这么长时间果然没有白费! 以前的汪芷容太过软弱,尔云也不是个据理力争的主儿,所以这么些日子以来,她也在慢慢的让尔云学会独立,学会自主,受欺负了不能只挨着。你越是软弱可欺,别人就越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你。这次也算是尔云的一次练习题了,结果令芷容还是很满意的。 在芷容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大厅里坐着的其他四人也看到了,沈氏冷静地撇了她一眼,阮氏依旧是担忧的目光,如天笑的妩媚,凌雪眼光锐利的好像能把人扒一层皮。 “姐姐,请进吧。”还是沈氏出声。 芷容对身后一直跟着的万哥儿挥挥手,示意他离开。万哥儿朝厅里跪着的人影看了一眼,然后带着担忧的目光离开了。 一直不动也不出声的尔云,在听到沈氏出声的时候便转过头来,她知道是她家小姐来了,目光有些焦急又有些担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跨进大厅,对上尔云的目光,芷容知道尔云是在担心她,对她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然后便扫视了其他几人。 芷容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股子凌厉,这让沈氏、如天和凌雪感觉似突然有一股压力袭来,心里竟生出惧意。只在看向阮氏的时候目光柔和了些许,这就是汪芷容的一个翻版,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平日里与芷容的关系也不错,芷容虽不喜欢她这样的性子,但对这样的女子还是忍不住心生怜惜的。阮氏也不过抬头看了一眼芷容,对她露出一抹和善的笑,然后又是眼观鼻,鼻观口。 那厢沈氏、如天、凌雪哪里见过芷容这个样子,只有如天上次也不过是被芷容气的摔倒,见到自己流鼻血晕了过去,何人见过以前见到她们总是战战兢兢的人,眼里境能有这么凌厉的目光,还真是吓了她们一跳。 芷容将她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很是满意,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先震住她们,从心里上让她们有种压迫感,这样就会产生惧意,至少在段时间内应该是有效的。 她本应该是坐在主位上的那个人,但如今她已经不是宇文家的女主人,她也不想做宇文家的女主人,那个位置她自然是不能坐的,于是只好站着。 走到尔云身边,将她拉起,余光撇到其他几人不满的神色。尔云先是看了看几位姨娘发黑的脸色,然后又撇了撇芷容淡定的模样,稍作思量便随着芷容的手站起来。因为跪了有一会了,膝盖发疼,还差点又跪下去。 见尔云站好,芷容才道:“不知道尔云犯了什么事,几位姨娘要这么对待她?” 芷容说罢,凌雪冷哼一声,如天也把玩着胸前的一缕秀发,不予理会,阮氏依旧眼观鼻,鼻观口,只有沈氏说:“今儿雪妹妹去到姐姐处,发现姐姐不在,便问了这丫头,这丫头开始说姐姐就在附近溜达,可是雪妹妹派人寻了几遍都没有发现姐姐的身影。再问这丫头,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着就把她带到这里,让我们几个一起来问问她。” 沈氏话音刚落,凌雪便接口道:“哼!一个丫头,连自己的主子去了哪里都不晓得,真不知道是怎么做事的,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教的!” 这话不只骂了尔云,便是连芷容这个主子也捎带着一起骂进去了。这个凌雪显然是忘了她自己以前也是个丫头呢! “你……”尔云刚想反驳,却被芷容挥手打断了。 芷容虽满意于尔云敢于反抗的勇气,但现在还真的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这说话做事还是要把我一个尺度的。 “哟,你看,我倒是差点忘了!五姨娘以前可是我们三姨娘的最贴心的人啊!三姨娘是个守规矩的,平日里话都不多,还是五姨娘嘴甜,不然怎么能做到这个位置?”这话一出口,芷容便看到凌雪和阮氏的脸瞬间都黑了。 说三姨娘守规矩,不就是说凌雪爬上男主人的床是不守规矩的嘛! 说起凌雪是如何成为五姨娘的,真真是个狗血的不能再狗血的剧情。凌雪本来是阮氏成为三姨娘之后,宇文烨霖派给阮氏的贴身丫头,阮氏见她模样伶俐,时间一长便也把她当成了最贴心的人,平常有些体己话便也告诉她。 后来,宇文烨霖又次喝醉了酒,到了阮氏房里,恰巧阮氏不在,她就趁机在茶水里加了一点令男人“强身健体”的东西,反正那时的宇文烨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她做的这些动作也很难被发现,于是,成其好事,成了五姨娘。 第24章 凌雪面色不愈,她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说起她的身份,这个身份让她觉得羞耻! 若不是她出身低微,这宇文家的正房哪里能轮得到汪芷容来做!凌雪心中一直都是这般想着,所以她才愈加嫉妒芷容,愈加想要得到女主人的那个位置。 越想越觉得可气,看着那个明眸皓齿,笑意浅浅的女子,就更加来气了。牙尖嘴利的对上芷容刚才那番嘲讽她的话。“那也总比你强得多,管不住自己的男人,还妄想偷夫家宝贝,被休了还不知廉耻的往外跑,也不知道到哪里厮混野男人去了。” 芷容听了,眉头微蹙。这个女人,还真是的!还没等她开口说话,一旁的尔云却辩驳了。 “我家小姐才没有偷东西,也没有到外面厮混野男人!五姨娘,你不能随随便便就诬陷我家小姐!”这是尔云第一次挺身出来,在几个女人面前为芷容辩护。对此,芷容还是觉得欣慰的。 凌雪一听,更是气急,“噌”的从位置上坐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对着尔云的脸就要扇下去!口中嚷嚷着:“主子说话,哪有你个丫头插嘴的份儿,掌嘴!” 芷容哪能让别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打她的人,手一扬,抓住了凌雪举起的右手,沉声道:“够了!五姨娘,即便尔云多嘴插了话,那也该由我这个主子来发落,对此就不劳烦五姨娘了。” 几个女人倒不妨芷容这么一声,都有些愣住了。尔云本来是等着那一巴掌挥下的,只是闭上眼睛等了半响,却只听到芷容这一声冷呵。也不由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家小姐严肃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怔愣。 芷容脾气一般都很好,很少有严肃的时候,何况以前的芷容又是个懦弱的,更是不会在外人面前有这样的表情,所以她这一声颇有威严的话,还是把几个女人镇住了一会。 等凌雪反应过来,看见自己的手被芷容抓着,立马就恼了。本来要招呼尔云的,现在却想要同芷容打起来。还是一直以冷静自持的沈氏假咳了一声,凌雪才停下来。现在宇文家内院是沈氏当家,她还不敢惹到她。冷哼一声,狠狠瞪了芷容和尔云一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芷容在凌雪要招呼她的时候便已经拉着尔云闪到一边去了,看着这几个神色各异的女人暗自冷笑。 “都别闹了!我们先说正事要紧!夫君前几日出了远门,让我好好看好这个家,若是识相的就都别给我惹祸!” 听着沈氏这几句话,芷容不由开始仔细打量这个女人。不说有多漂亮,单只是看一眼,就能知道她定是个精明的女人,身上自有一股子威严,可比她这个柔弱的小身板强多了。难怪宇文烨霖把内院的一切事物都交给她打理,这样的女人,若是放到现代,那就是个女强人啊! 正打量着沈氏,却突然见她眼光瞄到了自己身上,芷容知道正题来了! “容姐姐,还请你告诉妹妹们今儿你去了哪里?我们也不想与姐姐为难,但无规矩不成方圆不是?夫君说过不让姐姐的出门的,但今儿个我们到处找了也没有找到姐姐身影,尔云又支支吾吾什么都不肯说,所以……” 沈氏似有些为难的看向芷容。芷容大大方方的一笑,问道:“请问二姨娘,如今我汪芷容在宇文家是什么身份?” 沈氏一愣,不妨竟有如此一问。凌雪是个嘴快的,只见她瘪瘪嘴,甚是鄙视的说:“你是个被休了的,与宇文家半分干系也没有。” 如天也赞同的点点头。真是两个没脑子的,可见她们根本就不会宅斗!倒是沈氏眉头微蹙。 芷容拿帕子掩嘴而笑,而后道:“对啊!如今我只是个被休了的女人,可真的是与你们宇文家半分钱的关系都没有!那么……我要不要出门,我去了哪里,我什么时候出去,我身边丫头在做什么……这些又与你们有何干系!” 说到这里,芷容浅笑的面容已经带着正色,一一扫过凌雪、如天,最后落在沈氏身上,三人又感受到了刚才的那股压力。 芷容心想,你们不想让汪家知道汪芷容被休的事,我便没让他们知道。不想给我们好脸色,我们也没求着。不想让我出门,我便偷偷的翻墙出去。又没碍着你们什么事?怎么就这么多管闲事!既然你们不让我过的安静,那我就搅个鸡飞狗跳吧!正好这些日子也无聊了些,不如就拿来调剂调剂一下情绪好了。 沈氏脸上有些难看,这么多年了,她从小就在父亲的教导下学习生意上的事,宇文家的生意虽不用她插手,但内院的所有账簿事物却是全权由她来过问的。以前她对这个占着嫡妻名头的汪芷容并没有多少感觉,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也就罢了,左右家里的大权都掌握在她手里,在宇文家是没有人给她脸色看的,即便是宇文烨霖也没有。自今为止,让她感觉这么有压力的,芷容倒还是头一个! 芷容观察着几人的反应,见其中还是沈氏较为沉静,心中暗自掂量着这个对手的能耐。几个女人中,阮氏可以忽略不计,凌雪和如天也好对付,就是这个沈氏……她不仅有能力,也有手段,又沉着冷静,还真有点难对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姐姐说笑了,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你与夫君已经做了四年的夫妻,这之间的关系怎么能说断就断呢!如今姐姐虽然被休了,但依旧住在宇文家,便也算得上是宇文家的一份子了吧?宇文家的家规,姐姐是知道的。” 听了沈氏这么说,芷容禁不住挑眉。心道,你还跟姐杠上了是吧?那咱们就比比谁技高一筹! 浅笑道:“二姨娘可别这么说,也别一口一个‘姐姐,姐姐’的,如今我可不再是你们的姐姐了。当日我被休却没有被赶出去,这其中缘由,二姨娘,想必您是知道的。” 又笑着对其他人道:“你们也都是知道的吧。” 听到芷容这么说,沈氏蹙眉,阮氏安静,凌雪和如天不屑,尔云也早已不同于以前的怯懦,多了份平静。 “那又如何?”凌雪言语尖锐,满是不屑。 芷容依旧笑得如沐春风。“这就是说,不是我不愿意离开宇文家,是你们语文家不让我离开。” 你们宇文家。芷容将自己和宇文家、宇文烨霖以及这群女人的界限分的清清楚楚,意思是,我现在根本不是你们宇文家的人! 众人还是不解,如天道:“哟!别这么婆婆妈妈的行不?要说就把话一次性说完,拖拖拉拉的真讨厌!”袖子一甩,把脸朝向一边。 芷容依旧笑。“我既然不是你们宇文家的人,也并非你们宇文家的下人,那我只能是宇文家的客人了。对待客人不应该都是谦恭有礼,温和备至的吗?难道客人的一言一行还要向主人汇报不成?客人身边的丫头也是宇文家的人可以呼来换去,任意惩罚的吗?” 总之,芷容所有的话就只有一个意思。我和你们宇文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要做什么你们管不着! 几人都被芷容这话噎住了,沈氏认认真真将芷容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凌雪和如天面面相觑,阮氏看了芷容一眼,有些羡慕,旋即又垂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口。 是啊!若芷容真的只是犯了“盗窃,无子”这七出中的两条,休了撵回家去也就罢了,却偏偏还牵扯到汪家。宇文家的生意离不开汪家的支持,若真的把汪芷容撵回去,汪老爷会不会为了女儿不再搭理宇文家?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汪老爷气愤女儿做出此等丢人之事,不怨恨宇文家,这样或许汪家还会继续帮助宇文家,但如此一来,毕竟还是有些隔阂。 且芷容的话也在理。没道理一个被休的女人还在原夫家居住,还是被夫家困住的,连人身自由也没有。这跟圈禁有什么两样! 没人要回答芷容的话,还是沈氏主持大局,沈氏假意咳嗽了几声,道:“话也不能如此说,姐……你毕竟在宇文家呆过的不是?这里毕竟还是你的家,也算不得客人吧?” 沈氏本习惯性的要叫出“姐姐”,想到芷容刚才说的立马便改口了。她说的还算中听,可是有个人声音小到恰巧的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到。 是凌雪在一旁嘟囔着:“还客人呢!明明是个偷鸡摸狗没人要的女人,宇文家让你住这里是可怜你,天知道要是那个汪家老头知道自己的女儿做出这种败坏家风的事,不知道怎么着呢!” 这次轮到芷容和尔云脸色变黑了。尔云气匆匆的就要冲上去,若不是芷容拉住,不知道又要闹成什么样了。她虽不是君子,但也奉行动口不动手这个道理。没的成了泼妇,那多掉价! 第25章 她虽不是君子,但也奉行动口不动手这个道理。没的成了泼妇,那多掉价!但她也不是任人欺负了的主儿,口中怨念着这女人没完没了的纠缠,脸上依然笑得那叫一个和善。 “各位姨娘,芷容在家时曾听老人说起过一个故事,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兴趣一听?” 众人不解,刚才明明看到芷容变了脸上,怎的忽然转晴,变得这么快?更是不解她此刻怎么还有心情说故事? 芷容也不等她们作答,拉着尔云上前几步,在主位前面的台阶上,就这么席地而坐。身旁尔云本想拉她起来,告诉她这不礼貌也容易着凉,她也没有理会。 朗声道:“老人说,前朝最后一代皇帝——明帝,甚是宠爱玉妃,这个玉妃据说是宫女出身,有几分姿色,也不知这么就那么恰巧被路过的皇帝看中,一看之下,惊为天人,当晚便临幸了,次日封玉贵人。以后明帝更是对她宠爱有加,只是她却不是个老实的,时不时的便会在明帝身边吹吹枕边风,借此除去对她不利的人。皇后对此百般劝慰明帝,最后却被皇帝废后,皇后娘家人也遭到贬谪,明帝另立玉妃为皇后。只是好景不长啊!没过多久前朝就被我大殷王朝开国皇帝所灭,那个刚做上皇后宝座没多久的玉妃,被归于我大殷开国皇帝麾下的原皇后的娘家人擒拿,至于结果如何,世人就不知晓了,各种说法不一。” 稍作停顿,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的沈氏,老实端坐的阮氏,沉浸在故事中的如天和凌雪,以及身边一脸莫名其妙的尔云。摇头叹息:高下之分,一看便知啊! 这个故事并非芷容杜撰,乃是从原主的记忆中所得,汪家书房内有些手札,大概是汪芷容祖辈留下的,其中有关于这方面的一些记载。何况这么大的事,民间应当也有流传。都说红颜祸水,虽不尽然,但也有一定的道理。 秦淮八艳之一的陈圆圆,不就有吴三桂为她冲冠一怒为红颜,放清军入关,结果亡了明朝。清灵动人的董小宛也深受顺治帝的喜爱,但她的香消玉殒不也让顺治帝不就便随之而去,只留下孝庄老母,和一个几岁便坐皇帝的娃子。虽说没有亡国,但也给新帝留下了许多隐患不是?不然怎么会有鳌拜篡权,要不是康熙帝聪明有魄力,说不定清朝历史真的就要改写了。 她所讲诉的这个故事不就是如今宇文家的扩大吗?皇帝宠爱妃子,废掉皇后,不就是宇文烨霖宠妾灭妻,休掉原配吗?那个结果会不会影射宇文家的结局,这个……可真的就不好说了,真的就有那么相似的一天也说不定。 故事说完,能够理解其中意思的也只有沈氏,所以她才面色大变,可是其他人居然都没有什么反应,这不由让芷容郁闷了。真不知道这些人是真的没脑子,还是她将的故事真的就那么深奥,如此浅显的道理怎么就琢磨不出来其中的道理呢? 她很无语。从台阶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一点都不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众人见到,又错愕了。 浅笑道:“若无什么事,我便先告退了,至于尔云……还是由我这个主子来发落吧,至于我……想必用不到宇文家各位姨娘了。” 说罢,拉着尔云朝大厅外走去,才一只脚跨出门槛,又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转过头来,对厅里的几人笑着说:“各位姨娘,若是你们想发落我,可以将我现在的情况告知汪家。” 又看着凌雪道:“就像五姨娘说的,我爹若是知道我这个女儿做出这种败坏家风的事,还不知道怎么着呢,会把我轰出家门说不定?” 微笑着转回头,不再理会身后的那几个人是何反应,那些都与她无关。现在若是汪家知道她被休,而不承认她这个女儿也没关系,她有了天下第一楼,也不怕没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算现在他和尔云净身出户也耽误不到她享清福。 芷容心里其实是暗喜的,若真的能大大方方,自由自在的走出宇文家倒是个好事。只是现在她对于那个住了有小半年的破屋还真有了那么一丝感情,毕竟那里是自穿越以来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罢了,左右现在也无甚大事,在这里多住些日子,无聊了就斗斗宇文烨霖那些小妾好了。 芷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如天和凌雪知道那个故事是用来嘲讽她们,诅咒宇文家的,为此不知撕碎了多少帕子,就是沈氏眼中也露出精光。只有阮氏依旧老老实实的坐着,谁都不帮,谁都不理。 “小姐,你今天真威风!”尔云看着芷容,眼睛里满是崇拜。她家小姐真是太厉害了,看把那几位姨娘也给唬住了,这若是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若是以前能不被欺负就是好的了。 芷容笑着对尔云道:“尔云今天也不错啊!” 尔云嘿嘿一笑,道:“那怎么比得过小姐嘛!几位姨娘都被小姐唬住了,小姐讲的那个故事,她们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 芷容秀眉一挑,心道:等她们反应过来,还不知道要想什么法子整治咱们俩呢! 笑眯眯的问尔云:“你明白那个故事什么意思吗?” 尔云扑哧一笑,然后左右四顾,确定身边没有人,才靠近芷容小声说道:“刚开始的时候尔云的确没明白小姐为何要说那个故事,但是看到二姨娘听了故事之后脸上大变,我才明白,小姐这是在暗示宇文少爷宠妾灭妻,故意休掉小姐,以后宇文家也不会有好结果的是不是?” 看着尔云那双急切渴求她给予确定答案的眸子,芷容点了点她的小脑袋瓜,道:“是!算你猜对了!” 尔云撅起小嘴,小声嘀咕着,显然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哪用得着猜嘛!根本就是看出来的。” 芷容对此报以一笑。刚才大厅里所有人中,尔云虽是个导火索,但也是个局外人,并非是她聪明能猜到她讲那个故事的用意,而是因着是个局外人,所以比凌雪和如天她们看的要通透一些。 “走吧,我们等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吧。”拍拍尔云,芷容率先离去了。 “什么?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尔云不明白,跟着她家小姐的脚步追去了。 回了她们自己的小院,尔云去厨房做饭,芷容便蹲到菜园去了。几个月过去,菜园里的蔬菜也换了花样,如今种的是黄瓜、豆角等。看着那些长势正好的瓜果蔬菜,芷容也是喜不自禁。 摘了一跟黄瓜,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张嘴便咬。古代的瓜果蔬菜都是纯天然的绿色植物,根本不像现代那样什么都要上化肥,还要打农药,残留物质就随着吃食进了人体内,人就因此患了这病那病。不禁感叹,还是纯天然绿色植物好啊! 蹲在一堆瓜果蔬菜中间,芷容一边吃着黄瓜,一边想着今儿段景风给她的跟的事儿。菜倒是好说,左右前世那些菜足够她拿来应付了,操弄乐器的人也已确定就由她来担任。犹记得段景风初听到她弹奏的那一曲时脸上惊讶的表情,大概他真的没想到她还会弹琴吧!秀眉微挑,她的古琴可是过了十级的,但是……她也只会古琴这一种乐器而已。 芷容打算酿制的是葡萄酒,因为这个世界只有白酒,没有葡萄酒这一说!这可是个大工程啊,若是成功了,那么她的天下第一楼便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这不仅能打出名声,还能受益多多! 葡萄酒分甜酒和干酒,甜酒还好说,这个干酒就需要一些时间了。甜酒只需要准备葡萄、水、容器、蜂蜜,还有做酒的酒曲。然后把葡萄清洗干净,将葡萄和水放在锅里煮沸,煮沸的汁液冷却半小时后倒入事先准备好的干净容器内,再加入蜂蜜,随即加入适量的红曲和白酵,葡萄、水和蜂蜜都要按照一定的比列。充分搅拌后,用湿纸封住容器的口,也可以给容器加盖但不能密封太严。在室内放置三天,色泽动人味道甜美的葡萄酒就酿成了。但是,这一切都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一定要注意卫生!要保证一切程序都是干净的,否则酿造过程中发生霉变,客人饮用出现中毒可就不好了。 干酒光是发酵时间就要用几个月,要应付眼前问题只能先用上甜酒了,反正这些都是稀奇东西,只要安全,用哪个都是一样。不只是葡萄酒,苹果、桔子等等水果都是可以用来榨果汁的,若是夏天还可以用冰镇,做成冰激凌,这些不都是新鲜花样吗?到时候她的天下第一楼可不就只是酒楼了,还是冰激凌果汁店,双向受益,加上独一无二,那银子还不得哗哗的流进她的腰包吗? 芷容美滋滋的想着,连尔云唤她的声音都没听到,直到尔云走近推了她一把,她才从美梦中回过神来,对于打断他美梦的尔云很是不满。 尔云也很委屈,她做好了饭叫小姐吃,小姐却都不搭理她还带着埋怨的眼神,她……她不知道哪里又做错了。 可怜的尔云,你打断了你家小姐的美梦,却不自知啊! 第26章 芷容和尔云正吃着晚饭,外面突然来了一个小丫头,说是几位姨娘请夫人去前院用饭。这小丫头是个新来的,被分派在二姨娘房里,对宇文家还没有什么了解,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大夫人要住在这么破的屋子里?作为正妻不应该住最大的房子吗? 芷容看着这个面生的小丫头,自然也不会遗漏她眼里的疑惑,只当没看见,微笑着对小丫头说:“好,你等一下,我收拾一下就去。” “是。夫人。”小丫头带着清纯的声音回答。 进了里间,尔云便扯着芷容的衣袖,担忧道:“小姐,我们刚从前院回来,还有些言语不和,这会儿几位姨娘又叫我们吃饭作甚,我们一直都是在自己用饭的啊?” 芷容也是不解,不知道这几位姨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这几位一定是想到什么办法来对付她了。吃饭?哼!只怕是鸿门宴吧!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尔云,一会你见机行事,觉得有什么不妥就想办法脱身。”芷容心中冷笑,真没想到,她们动作还挺快,她不过是吃顿饭的功夫,这里就派人来请她了。不过有免费的晚饭,说不定还有戏看,她去去也无妨。 “尔云省的,小姐放心。”尔云答着,心里已经开始警惕,她不聪明,但是察言观色还是会的,一旦发现什么不妥,她拉着小姐跑出去或许还是可以的。 “嗯,那便好。帮我换身衣服吧,总不能穿着拖拖拉拉的去吃大餐不是?” 尔云听了,扑哧一笑,心里想着,这个时候她家小姐还想着吃大餐,手却麻利的帮芷容换了身干净衣服,然后随着还在外面等着的小丫头朝前院走去。 芷容一派轻松,好像不是去赴鸿门宴,而是去赏花喝茶,边走还在边问前面带路的小丫头: “你叫什么名字啊?” “春桃。”春桃回答。 “你家住哪里啊?” “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为什么会被卖到宇文府来?” …… 春桃对此都一一做了回答,清纯的小脸上上带着一丝羞怯。心里想,大夫人说话真好听!听到她家父母双亡,被嫂子卖到这里时,又是气愤,又是怜惜的。 芷容不知道她短短的几句话就已经俘虏了一个小丫头的心。 见了几位姨娘,如天和凌雪热情的请芷容落座,沈氏虽不似她们热情,见了芷容不过是点点头,微微一笑。便是平常不理身外事的阮氏,脸上也带着笑意,宇文烨霖的妻妾中,只有她和芷容是合得来的,见其他几位这样热情,还以为她们认识到芷容的厉害,不敢再对付芷容了,想借此机会和好呢。 阮氏的反应有些让芷容摸不着头脑,难道她也被拉拢了吗?还是说真的有什么好事? 芷容落座,其他几人也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沈氏便让人上菜。呼啦啦,菜倒是上了十几个,尤其还有几个是出自天下第一楼的。 如天笑着介绍那道宫保鸡丁说:“姐姐,你不知道吧,最近我们城里新开了一家叫天下第一楼的,里面有许多菜我们都没吃过,不过现在其他酒楼也都会做哪些菜了。这个叫做宫保鸡丁,是天下第一楼刚派人送过来的,口味很是不错,姐姐,你尝尝!” 看着那盘由自己“发明”的菜,芷容真是哭笑不得。就这菜,她和尔云早已不知吃过多少遍了,她们竟然还这般隆重的介绍。转头看看身边的尔云,看见她转过头去瘪了瘪嘴。 压住心中的好笑,芷容拿起勺子挖了一勺放在自己身前的小碗中。虽说不是宇文家亲手做的,但她也不敢随意食用啊!万一某个环节出了差错,有人不小心在菜里下了点作料,到时候她可就任人宰割了。 之后,她也是只吃其他几人用过的那盘菜。当每道菜都用过之后,芷容不禁怀疑,难道她猜错了?她们不是要下药?那她们这一番做派又所为何来? “我知道姐姐喜爱喝银耳燕窝粥,特地让厨房准备了,不如就让尔云去给姐姐端来吧,我们几个一起享用。”如天拿手帕优雅的擦了擦嘴,对芷容说着。 芷容一听,眼睛里闪过一抹光芒,脸上却扬起一抹微笑,对身边的尔云道:“尔云,你就去厨房端来吧。走路小心些,别摔倒了。” “是!小姐。”尔云垂首回答,礼貌退出去。 “扑通!” “哎呀!” 随着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传来一声娇嚷,这声音的发出者正是刚刚出门的尔云。 芷容听到尔云的声音,第一个起身跑了出去,余下的几人以及她们身边的丫头也都跟了上来。出门正看到尔云一脸痛苦的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脚踝。 看着尔云那痛苦的模样,芷容又是赞叹,又是心疼,赞叹的是尔云聪明,心疼的是尔云受伤。是的,她说那句话的意思便是不想让尔云去端那银耳燕窝粥,让她故意摔倒。 上前几步,指着尔云,假意怒骂道:“你怎么这般不中用,我刚才还说让你走路小心的!你这丫头,脑袋里都想什么了,昨儿个就是摔倒了两次,今儿还是这样!你若还说这么笨笨呆呆的,我还不如重新换个丫头!” 芷容装作生气,尔云也装作委屈的样子。这次她们不是看戏的,倒成了演戏的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眼中几滴泪珠打着圈圈,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害怕芷容真的赶她走。尔云扯着芷容袖口,摇了摇,委委屈屈道:“小姐,尔云……尔云不是故意的,小姐别赶尔云走。” 瞧着尔云那要掉了的珍珠泪,芷容差点就破功,笑出声了。但很快忍住,佯装生气,一把甩开尔云,冷哼一声。 尔云差点要哭出来,她把眼睛挪向芷容身后的几人,带着乞求的目光。如天和凌雪眼睛里闪着幸灾乐祸,一副看戏的模样,自然是不肯帮她的,还是沈氏和阮氏让自己身边的丫头上前扶起尔云。 沈氏走上前,道:“姐姐就别与尔云计较了,她也是服侍姐姐多年的人,知根知底的,真有个不周到说她几句也就是了,别真把人给赶走了。” 阮氏也上前道:“尔云是个好姑娘,姐姐就别赶她走吧。” 如天凌雪见此,自然也要做做样子,于是几人便一起劝说芷容不要赶走尔云。这本就是一场戏,芷容自然不会真的赶尔云走,但见几位姨娘这么极力的让自己留下尔云,也只好装作勉为其难暂时不惩治尔云,恶狠狠的对尔云说了声“以后走路长眼,下不为例!”便回屋坐着了。 沈氏让春桃送尔云回去,阮氏便派自己的贴身丫头宛如去厨房将银耳燕窝粥端来。遂,其他人回屋劝慰芷容去了。 宛如端来了银耳燕窝粥,给芷容和几位姨娘都盛了一碗,芷容手持汤匙,螓首低垂,嚼着碗中的燕窝,眼角撇着,看几人都吃了之后才开始食用。 嗯,是挺好吃的!而且这粥可治疗原发性肺癌气阴两虚型:咳嗽少痰、咳声低弱、痰稀且粘,气短、倦怠、面色苍白、形瘦、口干不多饮,舌质红,脉细弱。 功用不少呢! 芷容正美美的享用着,却忽然听坐在她对面的凌雪一声惨叫。抬头看去,见她面色苍白,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很是痛苦的样子。 “雪妹妹,你怎么了?”沈氏紧挨着凌雪而坐,见她如此,忍不住上前相询。 凌雪身边的丫头扶着她的身子也有些紧张,众人见此也都上前询问。芷容自然也在其列,询问之余,她还把每个人的神色都仔细观察。 刚才凌雪刚一声惨叫,沈氏的反应可是比他们快多了,连凌雪身边的丫头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上去关心的询问了。这让芷容有些疑惑啊!难道说沈氏真的比别人厉害,反应能力超强? 再看凌雪,她捂着肚子极其痛苦,气息虚弱的说:“肚子……疼!” 凌雪的丫头忽然看到自家主子身子下面一滴一滴的血,像是水珠一般滴着滴着,渐渐往上,当看到那阴湿了一片的鲜红,双眸大睁,大叫出声。 “啊!血?血……” 血? 众人不由得朝凌雪身下看去,待看到那鲜红的一大片,和正滴着的血珠,都震惊了。 而此刻,凌雪已经痛的晕过去了。 “快!来人,把五姨娘抬回翳风院,再派人快去请大夫!” 还是沈氏冷静,当下便有条不紊的指挥着。莫说芷容已经是个被休了的,即使她没被休的时候,整个宇文府的内院,除了宇文烨霖也是沈氏说了算。如今家中没有男主人,一切事情自由沈氏做主。 而芷容,此刻正在一旁观看着,看着痛昏过去的凌雪,指挥若定的沈氏,有些得意的如天和惊心害怕的阮氏。阮氏虽然懦弱,但并不代表她没脑子,刚才那碗银耳燕窝粥可是她身边的丫头宛如端来的啊! 待一个年老的大夫从室内走出,等在外面的几个女人急忙上前相问,不管怎么样,这面子还是要做的。 “五姨娘怎么样?” 老大夫一脸的忧伤。“老夫无能,孩子没保住!” 第27章 老大夫一脸的忧伤。“老夫无能,孩子没保住!” 听闻此言,几个女人面面相觑。沈氏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五姨娘真的有身孕了?” 老大夫点点头,叹息道:“贵府的五姨娘大约也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看你们样子,大概都还不知道吧。真是可惜了……” 沈氏也低头做叹息状,如天眼中闪着幸灾乐祸,阮氏还是一脸担忧害怕的模样,只有芷容还算淡然。她虽叹息一个生命就这样没了,但还没有达到让她伤心怜惜的程度,何况对于这个出身不高又傲气十足的五姨娘,她是真的喜欢不起来。她不是圣母玛利亚,同情心没有那么泛滥。 走到一旁的案几,上面放着她们吃的那碗银耳燕窝粥,这是她在几人匆忙赶来时,留了个心眼,趁机端过来的,此刻正好让大夫检验一番。 端着那份粥走到老大夫身边,此时脸上当然不能再挂着笑容,那不是平白找不愉快吗。把粥递给老大夫,道:“大夫,我们五姨娘就是吃了这个之后才会如此的,您给看看这里面是否有什么对孕妇不利的东西。” 芷容此言,让几个女人都不由抬起了头看着那份看似可口的银耳燕窝粥,面部表情不一。芷容将每个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面上不漏声色。 老大夫接过那碗粥,先是闻了闻,有用食指沾了一些粥放入舌尖尝了尝。少顷,老大夫将粥放下,几个女人都竖起耳朵听着。 “这里面放了红花!” 果真如此!芷容心道。 “红花?这可是堕胎药啊!”如天当即就大呼小叫起来。 阮氏面色惨白,若真的是有人放了红花,表面上看去她的嫌疑最大啊!其次还有二姨娘如天,因为是她让人煮的这碗汤。 而沈氏,芷容斜眼偷撇了她一眼。很是镇定啊,只有脸上挂着一抹好似担忧的神色。 芷容嘴角动了动,然后带着一丝不敢置信语气问道:“大夫,你确定这里面有红花吗?这可不是件小事情,事关一条生命,您可要诊断清楚啊!” 老大夫摸了摸胡子,对芷容不相信他的医术的话倒也没有生气。“这位夫人,老夫我行医几十年了,对于红花这类东西还是比较熟悉的,断没有诊断错误的道理。而且从贵府五姨娘的脉象来看,也是因为药物所致而导致堕胎,所以这粥里的确是下了红花的,只是不知谁……唉……” 作为一名大夫,行医救人是根本,这豪门争宠夺权他也知道,面前的这几位夫人只怕都脱不了干系。毕竟这是人家家务事,他一个外人也不便多言,这才住了嘴。 这时,沈氏走了上来,芷容见此,主动的靠到了一边,给沈氏让路。刚才她把那碗粥端来让大夫检验,大概已经有人不满,此刻她不能在出头了,不然下一个倒霉的就是她。 本来以为,这场鸿门宴是为她而准备的,但现在看来是有人想一箭双雕,借她的手陷害凌雪肚子里的孩子吧。这样不仅能除掉她这个在外人面前还占着正妻名为的弃妇,还能除掉一个可能是宇文家未来继承人的胎儿,这个计策虽狗血的被人用了千遍万遍,但也的确是有用的。 还好她和尔云留了心眼,尔云更是借故摔了腿逃过了这一劫,不然还真的麻烦。作为一个不被宇文烨霖信任,还有偷盗这一前科的女人,再加上眼前几个女人吹吹耳旁风,她的结果可想而知。 沈氏面上早已恢复从容,一身锦衣华丽高贵,沉静中带着一抹微笑,颇有当家主母宠辱不惊的风范。她走到老大夫身边,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到老大夫手里,道:“大夫,我们五姨娘身子要不要紧?还请您多开些调理身子的药,让我们五姨娘的身子赶快好起来才是。” “这个自然。” 老大夫收下银子,到旁边的案几上拿起笔,在纸上刷刷的写着。少顷,放下毛笔,拿起写好的纸张递给沈氏。道:“五姨娘身子并无要紧,只要按这方子好好调理,修养几个月便不碍事了。” 沈氏接过方子,目光在方子上浏览了一遍,才对老大夫说:“如此多谢大夫了。”转而唤来门口的一个小厮,将方子交给他,吩咐道:“一会你跟着大夫去抓药。” “是。”那个小厮接过药方,恭敬的退下,站在一边,等着和大夫一起去抓药。 “五姨娘稍后就会醒来,明儿个老夫会再来给五姨娘诊脉,老夫就先告辞了。”老大夫收拾好药箱,拱手便要离去。 “多谢大夫,大夫慢走!”沈氏作为女主人自然要客客气气的送老大夫出了门,芷容阮氏如天也在其列。 等送走了老大夫,几人回来,进了凌雪的卧室。此时,那个眼高于顶的五姨娘再不复平日嚣张,眼眸紧闭,一张脸苍白的毫无血色。她的贴身丫头正要将床上沾了血污的被褥抱出去,见芷容和沈氏等进来,先是一愣,眼睛里闪过一抹怨怼,而后才不情不愿的抱着被褥行了个礼。 沈氏摆摆手,示意她起身,该做什么便做什么,然后越过她朝凌雪的床边走去。 那丫头大概是怕她们几个女人对凌雪不利,毕竟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是她的主子,若是主子出了什么事,她这个贴身丫头也跑不了。抱着一推污秽的东西,那丫头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睛在她们几个人之间来来回回的看着。 沈氏也察觉到了那丫头的目光,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平静中带着一丝锐利。丫头骇的低下了头,匆匆忙忙的就退下了。 沈氏收回了目光,朝床上依旧双目紧闭的凌雪看去。阮氏和如天也跟着,芷容落在最后,她一直都在观察着每个人的神色,尤其是沈氏的。 看见沈氏对刚才那小丫头一记凌厉的眼神,芷容也不由对她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叹。不愧是当家的,就是有威严! 当她转头朝床上那个面容惨白的人儿看去时,却忽然见一直双目紧闭的凌雪突然睁开了眼,还险些了吓了床前几个人一跳。 第28章 凌雪睁开双目,意识还有些模糊,小腹泛着一丝针扎似的疼痛,身体好似缺了些东西。 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晌午的时候因着汪芷容那个弃妇牙尖嘴利,她们几人商量着要彻底将她从宇文家赶出去,什么汪家汪世道的,不再顾忌了。于是她们便决定像上次诬陷她偷窃一样,在那碗银耳燕窝粥里下了迷药,只要等到汪芷容迷倒以后,她们便把她拉到一个男仆人的床上去。那个仆人是她们早就买通了的,只要完成了这件事,便给他一笔钱让他远走高飞。若是夫君知道了一个被他休了的女人还不老实,跟个下人上了床,定会勃然大怒,到时候……哼!这个女人肯定不能在宇文家继续待下去。但是,她们几人之前都是吃了解药的,为什么她还会晕倒,而且腹痛难忍? 感觉身边有人存在的气息,转头看去…… 看着醒过来的凌雪,沈氏甩着帕子坐到床边,柔声道:“雪妹妹,你醒了,可真真是把我们吓死了。” “是啊!是啊!雪妹妹竟连自个儿有了身孕都不知道吗?真是可惜了,好端端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如天玉手把玩着她胸前的那缕秀发,声音中带着叹息,可是芷容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幸灾乐祸。 颇为无奈的摇摇头,真是恨铁不成钢啊!都这个时候了,这如天竟然还没意识到她可是被怀疑的对象之一啊,居然还敢在这里幸灾乐祸!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 凌雪听闻此言,骇然大惊。手不由摸上自己的小腹,感受着下体那还泛着的阵痛。她竟然怀孕了?可是……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还在不在?”凌雪眼眸睁大,里面闪烁着浓浓的惊恐。 沈氏等闻言,脸上俱是一沉。尤其是阮氏,身子瑟瑟发抖,摇摇欲坠,脸色更是发白,嘴唇紧抿着。 谁都没有说话,还是芷容开口:“五姨娘,你的孩子已经没了,因为有人在那碗银耳燕窝粥中下了红花!” 芷容声音平平淡淡,波澜不惊,但于凌雪却是个晴天霹雳砸在了她的头上。从刚听到有了身孕的极度喜悦中,一下子就跌落到了深不见底的谷底。 芷容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那是她的孩子啊!若是个男孩,她的孩子可就是宇文家的长子,到时候宇文家的一切还不都是她儿子的。那时候她就可以母凭子贵,成为宇文家真正的女主人!退一万步讲,即便是个女孩,如今宇文家也只有沈氏生了个两岁的女娃,她若是生个女孩也是稀有的,还怕她在宇文家的地位不能升级? 但是如今一切的一切,都成了空想,她的孩子,她的未来,就这么没了。看她那个样子,芷容不由打了个冷颤,她一定是想要将那个害了她孩子的人碎撕万段! 果不其然!凌雪眼睛里带着无尽的恨意扫过屋里的几个人,芷容等人只觉得脸上好像被刀子刮过一般。 最后,凌雪的眸光停在阮氏身上,眼中的恨意瞬间暴涨,只见她掀开身上的被褥,迅速而敏捷的奔到阮氏身边,丝毫没有刚才在床上时那种虚虚弱弱的感觉,此刻的凌雪,像个悍妇!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孩子对不对?一定是你!是你的贴身丫头端来的那碗粥,也是你的丫头分派的那粥!你个坏女人!我要杀了你!” 凌雪疯了一般扼住阮氏的脖颈,口中一直念叨着要杀了阮氏。此刻,她认定是阮氏要陷害她的孩子,所以在粥中加了红花。 这个女人的疯狂绝望是可怕的!芷容这么想着。不过若是有人也害了她的孩子,只怕她不只掐住那人的脖子,她要拿把刀,在那个人的脸上一刀一刀的划个血肉模糊。她绝对不会让那个人轻易死去,她要让他生不如死,狠狠地折磨他。这就是一个女人绝望中会做出来的事! 沈氏和如天都纷纷上前拉着凌雪,如今男主不在家,若是家里出了人命,她们可不好交代。可是凌雪此刻早已陷入极度绝望中,力气大的很,岂是她们两个女人不使力的拉扯就能成功的。 凌雪扼住阮氏的手越来越紧,阮氏只觉得呼吸困难,意识也渐渐模糊,窒息的感觉让她知道死亡正慢慢朝她走来。可是她还在挣扎,因为那个下药的人真的不是她啊! “咳咳……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凌雪……真……的……” 阮氏的话已经连不成句,芷容再也看不下去了。在她眼中,几位姨娘都有嫌疑,在真相未明之前,谁都不能出事! 上前几步,扯住凌雪身后的衣服,狠栗一把将她往后一拉。许是谁都没有想到会突然多出这一股大力,凌雪一个踉跄,手就离开了阮氏的脖颈,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凌雪坐在地上,呆了呆,而后嚎啕大哭,声声指责她们几人。 “哇哇哇,你们几个都暗藏祸心,都不想我肚子里的孩子好!一定是你们合伙害了我的孩子,我诅咒你们都不得好死!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就是生了孩子也没**儿,生了孩子也缺胳膊少退儿!你们……你们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够了!” 沈氏一声,满含怒气,令正骂的欢快的凌雪一下子噎住了,眼泪扑朔扑朔的往下掉,却不敢再骂。在这个家里,除了宇文烨霖,沈氏是最有威严的,她又是带着怒气高声一吼,自然更是气势倍增。 芷容偷偷观察了阮氏和如天,阮氏脸上苍白中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手捂着脖颈在那里边咳嗽边看着凌雪。如天脸色铁黑,对凌雪的一番怒骂也是气愤在心。 沈氏只高声喊出那么一句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脸色铁黑的瞪着还坐在地上扑朔扑朔掉眼泪的凌雪。 芷容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还是得要她上场啊!走到哭着一脸花容的凌雪身边,弯下身,就这么蹲在她面前。 正哭的欢快的凌雪这时却抬起头,脸上是梨花带雨的,红肿的眼睛却狠狠地瞪着她。 芷容无辜的摸了摸鼻子,这事又不是她惹的,她都差点成了别人手中的刀,好来一招借刀杀人。算起来,她也差点成了受害者嘛!可是这位姑奶奶却还是好坏不分,谁在眼中都是敌人! “呼。”这次是终于叹出了这口气,反正这个女人也没有做出什么有损她利益的事,她对眼前这个女人也没有什么恨意。那她就好心的提点一下这个笨的无可救药的女人吧。 “五姨娘,三姨娘若真的想害你,又怎么会让自己的贴身丫头去端那碗粥?这不是明摆着要你怀疑上她吗?就算是再笨的女人也不会用这么明显的计策来陷害你吧?” 芷容声音虽平淡无奇,但凌雪却是听进去了,其他几个女人自然也听进去了。阮氏是感激的看着芷容的背影,沈氏和如天却脸色更黑,都快比得上锅底了。 凌雪也不哭了,红肿的眼睛静静地的扫过阮氏,又看了看沈氏和如天,最后目光在如天和沈氏中徘徊,似在思量到底这个在粥中下药的人到底是谁。 沈氏还算镇静,没说什么,如天却是个忍不住的,她上前一步,右手拿着帕子,颤抖的指着芷容,道:“你莫要信口胡说,我连凌雪怀孕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在粥中下药害她。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一定是你在粥里下药要害凌雪的。对对对对!一定是你这个女人,你连我们宇文家的镇宅之宝都敢偷,还有什么不敢的。” 说罢,转头看向凌雪:“雪妹妹,一定是这个女人害了你的孩子,我真的不知道你怀孕的事,更加不可能害你啊!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 凌雪果真把头转向了芷容,带着探究的目光。芷容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她居然又成炮了。 伸手欲扶起依旧坐在地上的凌雪,她刚小产,地上凉气对她的身子可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如天的那句话起了作用,凌雪根本不领情,一把将她伸过来的手打开。 芷容耸耸肩。既然你自己不爱惜身体,那我这个外人也管不着了。 直接站起来,转身看向有些愤恨的瞪着她的如天,然后又转向一边为发言的沈氏。微微一笑,道:“请问二姨娘,傍晚之时,可是您派了春桃让我到前院来用饭?” 沈氏一愣,一双眼眸黝黑深邃,语气还算沉静。“是。” 又是一笑,只是此刻这样的笑容即使再和善,谁也不会觉得如沐春风吧? “那敢问二姨娘,自芷容被休之后,芷容都是几时到过前院?” 沈氏想了想,点头答道。“除了汪老爷来那次,便只有今日了。” 第29章 朝沈氏点点头,转过头去,面向如天,道:“这便是了。四姨娘,你刚才也听二姨娘说过了,芷容自拿到休书之后,前前后后也不过到前院那么几次,十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何况,今儿还是二姨娘派了春桃来唤我,之后我便一直同几位在一起,尔云也不小心受了伤,我根本就可能有机会在粥中下药,还有一项更重要的,五姨娘怀孕之事,我也是方才知晓,哪里有那个时间去准备红花呢!” 稍作停顿,芷容嘴角微微上扬,笑得有些诡异,阴测测的说:“倒是四姨娘你与五姨娘平日关系不错哦!那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五姨娘怀孕一事呢?” 如天一听,气的直哆嗦,破口又是大骂:“你个臭女人!一定是你害了凌雪腹中的孩子,却还在假意在这里为自己辩解。我……我怎么会知道凌雪怀孕之事,这纯属捏造!你等着,等夫君回来,我定要让他将你赶出我们宇文家!你个臭女人……” 如天还在骂骂咧咧,沈氏瞪了她一眼,她才稍稍住嘴,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但芷容依然能听到她的低声咒骂。 秀眉一挑,对于这个女人她真的是无言以对。她是对她颇有怀疑,但沈氏也同时怀疑的对象,即便是一向看似软弱的阮氏也是她怀疑的对象,也是这个女人口无遮拦的让她忍不住想要拿话刺激她,却不想,她还是这般骂骂咧咧的,当真是令人恼怒。 沉声道:“不需要的那个宇文烨霖回来,今儿我便大模大样,大摇大摆的走出你们宇文家大门你们又能如何?你以为稀罕呆着这里吗?我告诉你,本姑奶奶想什么时候走便什么时候走!你以为那个小院真的能困住我吗?我还不是想离开照样就离开!还有,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宇文家正房嫡妻被休之事总一天都会知道。哼!你们想要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对不对?可是,别忘了,我是如何才被休的,那颗夜明珠到底是谁放入我房里的,这一切早晚都会水落石出。” 瞅了瞅几个女人变了色的脸,继续道:“今日之事,即使你们之间斗个你死我活本也与我无关,我不过是怜惜那个未来得及到这个世界上看一眼的孩子才多说了几句,若你们想着把一盆脏水泼到我身上,把我描黑来保持你们的清白,我告诉你们,我早已不是以前那个任你们欺凌的汪芷容了,想把我拉下马?做梦!” 芷容这话让凌雪面色惨白,想起那个只有一个多月大的孩子,他曾经和自己的血肉联系在一起,生命相惜,可是如今,他却化成了一滩血水。虚空中,凌雪仿佛看到那个孩子在向她甜甜的的笑着,奶声奶气的叫她“娘亲”。她的孩子啊! 凌雪是一脸呆滞,只想着她那个流掉了的孩子。阮氏平日便与芷容交好,自是明白芷容的为人,知晓她绝做不出这种事情,且她还对刚才芷容替她解围满怀感激,更加不可能反驳芷容。 可是沈氏和如天对于芷容的话却很是不服气!且不论到底是谁下了红花,害了凌雪腹中的胎儿,单是芷容一句一句对她们的怀疑,就已经让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氏不会似如天和凌雪那般无脑,她只是一脸黑沉,脸色的怒容掩饰不住,语气冷硬下逐客令。“汪小姐既不是我们宇文家的人,就请您屈尊移驾别处,免得扰了五姨娘休息。” 如天双手掐腰,又是破口大骂。“你个臭女人别在这里妖言惑众,你要走就赶紧的,别在我这儿碍眼!我们宇文家不喜欢你!” 呵!竟然连一样稳得住气的沈氏都怒了!芷容满心欢喜的想着。这个可不容易见到啊!沈氏一直是个深藏不露的,说实话这次红花事件看上去沈氏是个置身事外,十分可能的人,但经过她这一会子的观察,沈氏却是最可能之人。却想不到,这样厉害的角色竟也因为她的几句话就变了脸色,打破了她一向沉稳,总是旁观看戏的心。 芷容很满意,难得在她走之前还能看到沈氏的怒容。一脸温柔笑意的对呆在地上的凌雪道:“五姨娘,记得动动脑子用心观察,你总会有收获的。” 扫过一脸不悦的沈氏和如天,目光落在始终处于常让人忽略的位置上的阮氏,叹口气。这阮氏何时才能学会泼辣一些,哪怕像如天和凌雪一般没脑,也总比别人欺凌的好!罢了,有些人终究一辈子也学不会这些吧,她强求也无用! 对阮氏微笑着点点头,这个笑容是真心实意的。她虽对阮氏恨铁不成钢,始终一副软弱好欺负的模样,但不得不说,这样的女人却是令人怜惜的。她真是想不明白,这个宇文烨霖是个脑残吗?后院起火这种事情,他都一无所知吗?还是他将满腔热情都倾注在了生意上,对于女人肆意放纵?亦或是……其他? 横竖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从今往后,她便可自由自在,大大方方的经营她的天下第一楼去了,再也不用出门就要爬墙头,进门还要攀树,活像个小偷似的。 手拿帕子拍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昂首挺胸,仰首阔步而去。出了门,帕子挡在额间,望着蔚蓝的天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今儿艳阳高照,是个好日子! 却说芷容离了宇文府,便和尔云在天下第一楼那个后院住下。后院虽是放置杂物的地方,但屋子还算多,在上次同段景风见面时那个屋子旁又打扫出来一间屋子,芷容和尔云就搬了进去。 以前因着宇文家那小院自由那么两间连体的屋子,其中一间还作为客厅兼餐厅之用,芷容同尔云一直便是同住在一间屋子里,如今虽搬了出来,也有能力再打扫一间干净屋子。但芷容想着她们终究在这里住不长,也习惯两人同屋不同床的日子,夜里还时常能说些悄悄话,便让尔云继续和她一屋,等以后买座庄子,让这个打小跟着原主又跟了她这许多日子的丫头也过上好日子,再给她物色个好人家,她便功德圆满,以后就尽情享受自己的小日子好了。 段景风开始对于芷容和尔云要在这里住下甚是不解,经过以后几个月的朝夕相处才知道芷容竟有这般身份和经历。他对那个名叫宇文烨霖的男人甚是恼怒,当即便是大骂,并没有因为这重身份就轻视了芷容,反而两人越加知己。 当然这是后话。自芷容住下来,她便开始酿制葡萄酒。正值夏日,葡萄成熟的季节,不仅便宜,质量也好。芷容便开始用了几十斤葡萄做试验,真的成功了才能大量生产不是,若是失败了也不至于损失太多。 又把她这几日琢磨出的菜肴教给了师傅们,那些师傅们每每从芷容那里学会那些新鲜花样,都是笑的合不拢嘴。当然嘛!这些菜肴毕竟是这个时代没有的,作为一个对厨艺有着浓厚兴趣的厨子师傅来说,能够做出一道让人赞不绝口的菜,那该多自豪,多荣耀!所以,天下第一楼因着有了新鲜花样的菜肴又开始火起来,来的人愈见增多。 师傅们每日热火朝天的做菜,小二们也是笑意盈盈的对客人迎来送往,酒楼门前形形色色的人总是络绎不绝。而芷容却在后院里连着呆了几日都没有出去,因为她要照看那些葡萄酒。 她这次酿制的是甜酒,只需要三五日的时间便可取出饮用。当芷容满怀激动的打开第一个陶罐,闻到那股清冽香甜的味道,她就知道,她成功了! 身后满怀好奇硬要跟来的段景风和尔云也同样闻到了这股芳香,本来还残留的那丝不信立马消失的云淡风轻。心里都忍不住齐声赞道:真香啊!若是品尝起来更是甜美! 段景风更是想到了另外一层。这酒水虽各种名称不同,但大抵都是用五谷杂粮酿制的白酒,何曾用过水果酿酒,他们可是开了先篇,这一定会让天下第一楼成为众人竞相进入的地方!就是把这酒单独做酒水行列,也定可以大卖。而且酿酒的方子也不那么容易被人学去,真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物! 段景风喜上眉梢,芷容更是其乐无穷。从旁边拿了一个木瓢舀了一勺葡萄酒,色泽鲜艳,嗅了嗅味道,有股甘甜,抿了一口,凉滑丝甜,虽比不上她前世用的葡萄酒,但也相差无几,可以出炉了。 尔云凑上前,流水直流,看着芷容手里的木瓢,小心翼翼问:“小姐,怎么样?好喝吗?” 芷容回头瞅了一眼脸带馋样的尔云,又往她身后看去,段景风虽表现的不明显,但也有一欲品尝的意思。 芷容笑的得意,拿起木瓢靠近尔云,眼光闪烁着盈盈笑意。“想尝一下?” 第30章 尔云傻呵呵的笑着,小嘴蜜甜:“小姐手艺了得,做什么都是手到擒来,这葡萄酒也不同于俗,尔云都不曾见过呢!” 芷容秀眉一挑,道:“阿谀奉承么?我便偏不给你尝!” 假意恼怒瞪了尔云一眼,转过身把木瓢离她远远地,背对着她和段景风却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忽然拿着木瓢的手中一空,转头看去,原来木瓢已经到了段景风手中。这段景风原本默不出声,没想到却来这么一招,可把芷容气坏了。 她双手掐腰,大怒道:“段景风,没想到你是这么卑鄙的小人,竟然趁我不注意,木瓢抢走了,快还给我!” 段景风有功夫傍身,在芷容掐腰骂他的时候便已经手脚迅速麻利的从陶罐中舀了一瓢子葡萄酒,然后飞快的一个转身,躲到了距离芷容稍远的地方。又从旁边拿起一个木瓢,顺手一抛,口中喊道:“尔云,接着!” “哎。”尔云手一伸,便把木瓢接在手中,趁着芷容还背对着她与段景风对峙的时候,已经欢天喜地的从陶罐中也舀了一瓢子葡萄酒,搭头便尝了一口。 口中还啧啧道:“小姐,真好喝!” 芷容看着眼前这个抿着笑意的白衣男子,气的牙痒痒,牙齿磨得咯咯响,听到尔云这一声,立马转过头去了。看尔云也是笑的满脸诡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立马使用九阴白骨爪冲上去。 “好啊!你个丫头!居然联合外人一起欺负你家小姐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让你还敢嚣张!” 段景风有功夫,她肯定是打不过也追不上他,那她只好拿尔云开刀了,谁叫这个丫头胳膊肘往外拐,居然敢联合段景风摆了她一道。哼!这个丫头,今儿她非整治整治她不可! “啊啊啊!小姐,你要杀了尔云吗?段公子快救命啊!”尔云扯着嗓子配合着尔云,脸上还故意显出惊慌失措,极其害怕的神色,演技一流。 段景风却是个不管不顾的,他却闲庭信步,大摇大摆的喝着手中的葡萄酒,而后“啊”了一声,甚是感叹这葡萄酒的美味,丝毫不理会芷容两人你追我打,悠闲地那叫一个乐啊! 正追着尔云十分欢快的芷容眼角撇到段景风手拿木瓢,又朝着她的那两坛葡萄酒走去,不由停下脚步,大声喊道:“段景风,不准你再喝我的葡萄酒!” 说罢,跑到旁边,又拿起一个木瓢,急急忙忙的朝段景风跑去。她花了这许多功夫才酿出来的酒,可不能就这么白白的让人全都喝光了,怎么着她也要喝掉大半才对。 在段景风伸手往陶罐中去舀那馨香甜美的葡萄酒时,身后一只手也同时到达,先他一步把手插进了陶罐中,舀出一瓢子葡萄酒喝起来,眼睛瞄着他,甚是得意! 看吧!我比你快! 段景风耸耸肩,不甚在意,然后潇洒的一个转身,朝另外一坛陶罐走去。芷容一看,眼眸大睁。那坛葡萄酒她可还没启封啊!小嘴离开甘甜的葡萄酒,大声喊道: “段景风,不许拆!” 她的葡萄酒啊!难道今天不保了吗? 段景风哪里肯理会身后那个气愤到抓狂的女子,人家看似不紧不慢,实则速,度极快的起了封,舀了葡萄酒,始终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着那个满脸怒气的女子。心中甚是畅快! “段景风,我敢启封我的葡萄酒,我要杀了你!”一个高音贝的女声响彻整个屋子,屋子都似乎因此动了三动。 段景风和尔云早已准备好的用手捂住了耳朵,带轰隆之声过后,才相视一笑,然后兴高采烈的各自继续喝葡萄酒去了。 芷容欲哭无泪。这两人明显是早就预备好了,今儿要喝光她的葡萄酒,可怜她刚刚酿制出来的两坛葡萄酒就要变成空坛子了。 不行!啊千辛万苦才酿出来这么两坛子葡萄酒,不能就这般容易的让这两个偷酒的人全部喝光了。 手持木瓢,挤到尔云身边,口中还嚷嚷道:“哎,你们给我留点啊,别都喝光了。” 芷容加入了大喝葡萄酒的行列,三人便都抱着木瓢咕咚咕咚起来。一时只闻满室葡萄酒的馨香。 一刻钟过后…… “小姐,嗝,我今儿都不用再用饭了。”尔云坐在椅子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口中还打着嗝对旁边同样如此的芷容道。 芷容手也摸着喝撑了的肚皮。酒不醉人,却能撑死人啊!眼睛瞥向还在品着香甜葡萄酒的段景风,看着他一派淡然风雅的模样,丝毫不见狼狈。偷偷朝她的胸腔一下看去,又看了看自己和尔云的。暗叹,男人的胃就是大,喝这么多酒也不见他撑到! 不满道:“真不该让你们陪着来,我的酒都被喝光了。” 望着身边空空如也的陶罐,段景风那一坛也所剩无几。芷容心疼!她的葡萄酒啊! 正优雅的品着酒的段景风从木瓢离抬起头来,笑意妍妍,正与芷容一脸心疼惋惜的表情形成对比。“左右你都还要再酿,我们便先尝个鲜,正好也替你尝试一下这酒到底能不能出现咱们天下第一楼客人的桌子上。” 芷容怒瞪他一眼,道:“你们喝了我的酒,却还在这里振振有词!哼,真当我好欺负的吗?那我便不再酿这酒了,看你们能往后还去哪里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尔云不好意思的笑笑,段景风却不在意道:“无所谓啊!左右天下第一楼都是你的,生意好不好也与我没有多大关系。” 说罢,继续喝酒。 芷容气结!为此,她今儿可真是没少生气! “明天从你自己的小金库中给天下第一楼买五百斤葡萄回来!”哼!喝了我的酒,不表示一下诚意怎么行,就让你小出血一下吧! 段景风笑道:“怎的?要剥削我这个掌柜的?” 芷容挑眉道:“你掌柜的可是我找来的,你便是我手底下的员工,既如此,那我便要剥削你又如何?” 尔云掩嘴偷笑,芷容回头瞪她一眼,沉声道:“你也跑不了!今儿把《唐诗三百首》抄写一遍!” “啊!”尔云张嘴苦叫,而后又道:“小姐啊!你让我抄写《唐诗三百首》还不如让我在酒楼里做上半个月的功呢,这可真是难为尔云啊!” “怎的?你喝了我的酒,我难为你一下便不行吗?” 芷容眼神无波却深有威严的看着尔云,眼神告诉尔云。做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喝了我的酒,酒要按我说的办,否则会有更加为难的事情等着你做,你自己做选择吧! 在芷容是淫威下,尔云不得不屈服,苦着一张脸,耸拉着脑袋。此刻,她后悔与段公子约定抢小姐的酒喝。无奈又后悔的回答:“是,小姐!” 芷容满意的点点头,又挑眉看向另外一个始作俑者。 段景风只觉得一道锐利又带着威胁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后背不由泛起凉意。嘿嘿一笑,放下手中的木瓢,同尔云一样,屈服在了淫威之下。 “我今儿便去买葡萄!” 芷容在天下第一楼的这些日子,外面传言宇文家宇文汪氏被休之事早已传遍了街头巷尾。 传言宇文汪氏因为成亲四年都无子嗣,并且偷盗夫家宝贝而被宇文烨霖休掉,被赶出夫家后便不知所踪。汪家派人寻了多日也无果,找上宇文家大门要人也没有女儿踪影。据说,汪家二夫人尤氏挺着大肚子每日以泪洗面,既担心女儿安全,又伤心女儿不守妇道被休。 汪老爷也是又恨又气,但芷容毕竟是他的掌上明珠,自己的女儿还是颇为了解的,柔弱温和,谦恭有礼。若说是无子而被休还说得过去,若说偷盗,他却是不信的,他怎的也不可能相信一向温和的女儿能做出这种事,何况也无理由做这种事情不是?所以他派出多人寻找自家女儿,但女儿仿佛人间蒸发一样,毫无所踪,可真是一夜愁白了黑发丝。 坊间也多对汪家指指点点,说他家女儿不守妇道,是个不会下崽子的,还毫无羞耻之心的偷窃夫家东西,真真是个不要脸的。 汪老爷闻言急怒攻心,他既不相信女儿会做出这种事,又因为女儿之事觉得老脸无光,骂了几声“无耻闺女”后,也一下子病倒了。 汪家大夫人李氏接连几日守在床前照顾自个儿的夫君,还要安抚尤氏,心里也有些埋怨芷容行为不检点。 自然,也有那么对以前汪家千金稍有了解,对宇文家后院的事情也知晓一些的人散播着不同的谣言。 “我与汪家的千金认识,是个温和有礼的,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听说宇文家那几位妾侍都不是好相与的,宇文少爷也不太宠爱这位嫡妻,妾侍们就仗着宠爱欺负这位正室。这偷盗之说,背地里还不知道有什么说道呢!” “我还听说,汪家小姐几个月前便已经被休掉了,但是宇文家不知怎地不想让别人知道汪小姐被休之事,让堂堂一个大家小姐住在一个破烂的院子里。” “不止如此呢!宇文家的五姨娘还小产了,据说当日这汪小姐正巧在跟前,还有位姨娘想把害五姨娘小产的事推到汪小姐身上,汪小姐便是为此,终于忍不住说了几句,之后便带着自己的丫头搬出来了,但如今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连娘家都没有回!估计啊……” …… 众说纷纭,但到底只是猜测与听说,实情如何却是只有当事人知道。 倒不是芷容不想回汪家,她也猜到了她被休的事情一旦传出,汪家必定招人指指点点。她若在住在汪家,会让汪家更是难看,不若让任何人都找不到。汪家为此会埋怨女儿,外人便也不会对汪家太过。 待空闲时间,她偷偷回汪家一趟便是了。到底是原主的娘家,芷容也对这一家人颇有好感,总不能让他们太过为难。 第31章 阴凉干燥的屋子里,芷容正对着满室的大缸忙碌着,这是她心酿的葡萄酒,过个三五日便可启封,登上天下第一楼的餐桌了。 “小姐……”尔云站在门口,踌躇不前,欲言又止。 秀气的面容转过去,疑惑的看着尔云,笑问:“怎么了,尔云?谁欺负你了吗?” 尔云进门,芷容看到她面色有些不悦,嘴角紧抿,眼眶隐隐还有些发红,倒真是像被欺负了。忙起身走到她身边,关心问道:“怎么了?真的受欺负了?告诉小姐谁欺负你了,真是活腻歪了。” “小姐,没人欺负我!是我刚才上街……听到一些不好的话……” 原来原来因这几日在后院里呆闷了,芷容又一直忙着酿酒的事,尔云便想到街上溜达溜达。她偷偷到了汪府附近,本想看看汪府现在是什么情景,却不想听到路边几个从汪府门前经过的几个女人的窃窃私语。她怕有人认出她,便转头躲向一边,那几个女人的对话也清晰的传入了她的耳。 “你们听说了没?这汪家的女儿被夫家休了,听说是偷了夫家的宝贝,人赃并获!” “早就听说啦!看汪家大门大户的,汪家老爷还是做过官,却不想家风竟然如此,竟然教出这样的女儿!” “这有什么啊!这做过官的人心眼都忒坏,那些官场上乱七八糟的坏习惯估计也都带到家里来了。听说汪老爷以前就这么一个女儿,那是人家掌上明珠啊!还不就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吗?要是看上了夫家的宝贝,想据为己有也说不定!” “还有呢!这汪家小姐是个不会下崽的,成亲四年了,肚子里愣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可能是有问题呢。” …… 她们激烈讨论着走过去,尔云却实在听不下去,扭头跑回来了。她很生气,小姐明明没有偷那颗夜明珠,为什么要应是赖到小姐的头上。被休掉也不是小姐的错,虽然无子,但小姐毕竟还年轻,不怕没有机会啊! 汪家更是何错之有,因着这件事便要说汪家教女无方,在官场上也有那些坏习气吗?汪老爷当初做的是文官啊,身上少不了文人的清高傲骨,怎么会做那些有失文人气度的事情,虽然在宇文家生意上帮了不少忙,但不过只是多了解一下官场上的消息,有利于生意罢了。 尔云越想越生气,本想着回来告诉芷容的,但当她看到芷容那忙碌的身影时,想说却又不敢说了,她怕芷容因此而难过!直到芷容以为她是被人欺负,一直关心相问,她才说了出来。 芷容听到尔云说“一些不好的话”便已经明白所为何事,她本想着将葡萄酒酿制好了,便偷偷回娘家一趟。这些街巷邻里的话,她虽不出门,但也能猜到他们大体说了些什么。尔云是为她不平,所以才会如此气愤,欲言又止的,还哭红了眼眶。 抱住尔云,拍拍她后背,安慰道:“没事,尔云,任他们说去吧,你小姐我又不会掉一块肉。” “可是他们居然还说老爷不好的话!”尔云立马又回道,她不曾想到她家小姐居然如此淡定。 芷容听罢,嗤声一笑,道:“我便是知道这些爱嚼舌根的人会对汪府说些难听的话,所以才没有回家。我怕我住在家里,那些人会说的更难听!不过都是些长耳朵,爱打听讨论别人家事情的无知之人,何须与他们计较。” “可是……”尔云还想说什么,又被之人打断。 “有些事,我们做了便是做了,没做便是没做,何用在意他人说法。只要我们自己问心无愧便可以昂首阔步的挺身走着,只有那些明明做错了事,却故意按在别人头上的人才会为此而气恼。是不是?” 听罢芷容此言,尔云略一思索,想了想,便点头。“是。” 芷容淡淡一笑,整理了一下尔云被风吹的有些杂乱的秀发,道:“我们今儿晚上便回家去看一看,总要告诉爹娘和大娘一声我还活着的,现在他们定是满世界在找我这个做出那般无耻之事的女儿。” 尔云拉着芷容是手,不同意道:“小姐才没有做那无耻的事,尔云可以证明!” 刮了一下尔云小巧的鼻子,笑道:“就你知道!” 尔云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不再似先前那般气愤,可见是芷容这句话让尔云明白了许多。 在尔云的搀扶下出了屋子,远离这满室的酒香。外面正是烈日阳阳,烤在身上热热的。 芷容指着远处一个小厮唤道:“那位小哥。” 小厮正往屋子里搬着蔬菜,就爱你芷容招呼,放下手中的蔬菜跑了过来,咧嘴而笑:“陆姑娘有什么事?” 芷容在外一直都是用陆瑶这个名字,便是段景风也是最近才知道陆瑶的另外一个身份——汪芷容。酒楼的小厮都以为段景风才是天下第一楼的老板,而芷容是段景风的心上人,便也把芷容当做老板娘来对待,恭恭敬敬的,只是口中唤着“陆姑娘”罢了。自然芷容对于这些并不晓得,她非神人,几日以来也都关注在酿酒这件事情上,并无心观察这些人心中所想。 芷容笑道:“麻烦你去把段掌柜请来,可以吗?” 芷容虽然不是美女,但模样也是清清秀秀的,也看不出成过亲的样子,对待下人又是温和柔善。这一笑自然让小厮如沐春风,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了几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厮在心里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可是掌柜的心上人,像他们这样仙人一般的人儿才相配,可不是他这种模样不出众,身份家产都没有的人可以沾染的。 “小哥?可以吗?”芷容见这小厮低头小声念叨着什么,又问了一遍。 “啊!是,我马上就去叫掌柜的!”小厮猛然回神,暗恼自己居然忘记回答陆姑娘的话了,当下也不敢再留在在这里,一溜烟的跑了。 芷容看着这跑的飞快的小厮,还有些不理解他刚才还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怎么这么快就跑远了。尔云在旁边也是“扑哧”一笑,觉得那小厮模样傻傻的。 段景风来之时,芷容已经和尔云在房里等着了。芷容同他说了今儿晚上要回家的事,并嘱咐他明儿个是十五,是她第一次在天下第一楼亮相,要准备好一切。 段景风呵呵一笑道:“二楼一切都是按照你说的样子来做的,先前便已经放出风声,估计明儿晚上很多人都会因着好奇而来。我已告诉师傅们和伙计们,明天都不得请假,食材也准备的充足,当不会出现差池。倒是你,真的决定要亲自上吗?” 芷容挑眉看了他一眼:“不是你让我上场的吗?” 段景风不甘示弱。“那我也是你先说提出来的。” 芷容语噎,冷哼一声道:“你就等着我明天惊艳四座吧。” “在下烹茶煮酒以待!” “你!” 她同段景风时常这般斗嘴,各有胜负。她倒是很满意这种相处的方式,否则生活岂不是太过无聊?人嘛!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才行! 无疑,段景风也是乐在其中,难得有这样一个女人能让他如此感兴趣,还经常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比如她酿制的葡萄酒,又比如她那一手的好琴艺,真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约莫戌时,夜幕早已降临,夜空已经点亮几盏星星。古代人通常睡得比较早,这个时间,许多人家早已步入梦乡,路上行人更是不多。 芷容和尔云到了汪府门前,对视一眼,尔云上前敲门。 “咚咚咚。” 少顷,门内传来响应。“谁啊?” 门应声而开,一个年过知天命之年的老人提着红纸灯笼冒出了头。待那老人看清门外何人,眼眸大睁,惊叫出声: “小姐!” “河伯。这么晚了,还让你来开门真是不好意思!”芷容微笑着道。 河伯是汪家的老人了,从小便一直跟着汪世道,本是汪世道的书童,后来娶妻生子,也不愿离开,老了之后自觉无用,便自请给汪府看门。汪世道本是不愿意的,怎么说也是跟了他一辈子的人,有了自己的家,还做那下人活计做什么。可是河伯却不愿意离开,他的妻子也同意在汪家伺候着,于是一呆又是几十年,直到今日。 河伯老脸满是激动,芷容是他看着长大的,就像自己的琴声女儿似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是不相信这个闺女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心里只是心疼。 “小姐啊!你可算是回来了,老爷为了小姐的事情着急上火的都病倒了。” “爹爹生病了?可有事?”芷容一听汪世道居然因为她的事情病倒了,又是惊讶,又是心疼,有些后悔没有早些回来。她只以为汪家会到处找她,却没想到汪老爷会为此而生病,她…… “老爷无大碍,不过是过于担心小姐。这几日可真是把汪府上下忙坏了,老爷也亲自出去找小姐,却始终一无所获,我们都以为……” 河伯苍老的手抹了一把泪,继续道:“小姐回来就好,快进去看看老爷和夫人吧。” “河伯,让你们担心,真是芷容的不是,今后不会如此了。”芷容扶着河伯进门,尔云在后面掩上大门,落了栓。 “小姐无事就好,河伯我也就放心了。小姐快去看老爷吧,别在此耽搁了。” 芷容松开扶着河伯的手,温和道:“夜黑天凉,河伯快进去休息吧!芷容这便去看爹爹!尔云,我们走。” 第32章 芷容和尔云到了宜兰园,这里是大夫人的居所,汪老爷定是住在这里的。屋内还亮着烛火,不时有咳嗽声传来,而后便听到李氏劝慰的声音。 “老爷,您别着急上火,容儿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出什么事的。您好好养身子,明儿咱再派人去找!” “家门不幸啊!也不知这容儿是如何想的,要是相信她会偷窃烨霖家的夜明珠我绝对是不信的。容儿虽个性软弱,但却是个明事理的,绝对做不来那些令人不齿之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闺女到如今也没个音讯,我怎能不着急啊!” “老爷,身子要紧,容儿总会回来的。” 屋内李氏还在劝慰着,屋外的尔云却眼角濡湿。这一家人是真心对她啊!即使他被夫家休了,她们还肯愿意相信她,担心她的安危,她虽不是原主,但她占据了原主的身子,有着原主的记忆,此时此刻,这份亲情是如此真实的刻在自己心里,让她想不落泪都难! “小姐……”尔云见此,不由上前扶着芷容。 这一声唤惊动了屋里的两人,只听李氏叫道:“谁?” 旋即,屋内便想起了匆忙的脚步声,门扉打开。当李氏看到夜色中的芷容也睁大了眼睛,嘴哆哆嗦嗦的,竟是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老,老……爷,芷……回来……” 屋内立时又想起了几声咳嗽,然后听到汪老爷道:“你说什么呢?怎的磕磕巴巴的?” “爹,女儿回来了。”芷容微笑着,柔声唤道。 屋内静默了片刻,而后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李氏忙回屋去扶脚步匆匆的汪老爷,芷容和尔云也朝屋里快步走去。 几人同时到达房门口,芷容看着几月未见便似乎老了十岁的爹,忍不住热泪盈眶。 “爹。” “啪”一声,一把巴掌甩在芷容左颊上,芷容左手捂着面颊,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见到女儿就扇巴掌的爹。 方才不是还你念念叨叨的吗,怎的突然如此?芷容不明白,心里热度也因着这个巴掌凝结成了冰。脸颊火辣辣的疼,可是芷容仍倔强的看着汪老爷不肯服输!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啊?刚才你还念道着女儿回来吗?真的回来了,你却给容儿一巴掌,这是怎么了?” 李氏见此,忙上前扶着芷容,转头很是不满的看着汪老爷。尔云也在身后揪着芷容的衣袖。 “你个不孝女!还有脸回来?咱们汪家的脸可都被你丢尽了,我汪世道怎的生了你这么一个女儿,我愧对列祖列宗啊!” 汪老爷先是指着芷容的鼻子大骂,而后又仰天长叹,仿佛他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事情,芷容真的就是一个使得汪家家门不幸的人。 “爹爹,可否听女儿一言?” 芷容知道,她这个爹这几日真心是为她担心又恼怒,如今见她好端端的站在眼前,若是不让他骂道几声,心里那股子心火便也发泄出来了。 只不过她今儿晚上来便是要向汪家解释的,总不能让他们真的以为她汪芷容真的做了败坏家门的事情,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人家宇文家证据确凿,在你房里搜出了夜明珠,据说五姨娘小产也是因为你。你说,你怎的能做出这种有悖天理的事?” 汪老爷的火气还没有发泄完,心里虽明白女儿不会做这种事,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说出这些话。 “容儿啊!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吗?” 黑夜中,忽然传来尤氏的声音,几人朝声音来源之处看去,见尤氏大着肚子,左边是丫头,右边是河伯,靠着身边两人的搀扶缓缓走来。 芷容也顾不得其他,快步和尔云走上前,从河伯手里接过尤氏右臂,埋怨道:“娘,您如今都快七个月的身孕了,怎的还出来?” 而后转头,撅着嘴,用小孩子对大人埋怨的语气对旁边的河伯道:“河伯,您老也不去休息,这么晚了还去通知我娘,让我娘大着肚子就出来了。” 河伯并不恼,她知道芷容这话并无恶意。尤氏为河伯辩解:“是我告诉河伯,若是有你的消息要立刻通知我,你别怪你河伯。” 芷容回头对尤氏笑道:“娘,我埋怨怪河伯的意思,只是现在天黑,河伯如今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劳心劳力的,可是会累坏身子的,如今就该是好好颐养天年,享受着儿孙绕膝的日子才好。” 这边只顾着说话,被忽视了的汪老爷可不满意了。她和女儿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打断了,想插嘴,却又碍着刚才扇了女儿一巴掌不敢上前,脸色愈黑。 芷容也注意到了,忙开口道:“爹,你可还生女儿的气?” 汪老爷假意瞪了一眼女儿,冷哼一声。 芷容淡淡一笑,这个爹爹还挺有意思的。“爹,女儿有事要告知你们,我们去大厅说话吧?” 汪老爷还想冷着脸继续生女儿的气,李氏忙开口附和芷容。“是啊,是啊。容儿定是有要紧话要对我们说,老爷先别急着生容儿的气,不如先听听容儿是如何说的。” “老爷,容儿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的,定是被冤枉了。老爷要为咱们容儿做主啊!”尤氏也求情。 “老爷,小姐心性柔弱,平时对人都是和善,绝不会生害人之心的。”河伯也道。 “小姐本就没有害人,都是别人瞎说!”尔云终于忍不住了,任何人都不能怀疑她家小姐。 众人闻言,俱是回头看着尔云,芷容对尔云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莫要再说了,尔云便住了嘴。 “尔云,你说的可是真的?”尤氏满怀激动,幸好还估计着自己有身孕在身,没有太大动作。 “容儿,这可是真的?”与此同时,汪老爷也双眸闪着亮光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发问。 芷容一笑,上前扶住汪老爷。“爹,我是您的女儿,您的女儿是何样,您还不知道吗?夜里黑,我们还是去大厅再说吧。” “好好好,我们去大厅。” 汪老爷很是激动,女儿果真没有做出出格之事。他就知道,自家女儿是好的! 其他人脸上也终是舒了一口气,这不仅是汪家名声的问题,更重要的是的女儿一辈子啊! 第33章 黑暗的大厅中此刻是烛火摇曳,昏暗的烛光下所有人脸上都显露着一抹激动的神色。因着烛光微弱,尤氏倒也没有看到芷容泛红的脸颊,其他人自也不会提。 主位上,汪老爷居左,李氏居右,下座是尤氏和尔云,旁边各自站着自己的丫头,河伯也被允许落座。有丫头上了茶之后,恭敬退下。 汪老爷连茶也没有喝,因为他急着问女儿刚才所言。“容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别有隐情?” 李氏尤氏也略有急切的看着她。芷容倒还能淡然处之,抿了一口茶才开始说。“爹,娘,大娘,女儿没有做令汪家蒙羞之事!”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外面的人都说你偷了宇文家的宝贝,还陷害五姨娘小产?”尤氏担心女儿,又大着肚子,坐着不舒服,猛的便要起来,许是因为动作太大,险些便要滑到。还好身边的丫头还算是机灵的,忙上前扶着,这才安然。 芷容见她起身,也忙起来快步走到她身边,在另一边扶着,口中略有埋怨。“娘,您是有身子的人,平日活动一下是不错,可不能有这么大动作,万一动了胎气便不好了。” “是啊,妹妹,你要是坐着不舒服,让丫头扶你起来便是了,可不能再像方才那样了。”李氏见尤氏猛然站起,骇然心惊,本也要前去扶尤氏的,但见芷容迅速,这才放心的坐下,接着芷容的话道。 其他人亦是如此。 尤氏笑笑,带着歉意道:“方才是我不小心,以后会注意的。” 芷容扶着尤氏道:“娘,你若是觉得坐在不舒服,便先让丫头扶你回去吧,等会我回一五一十的向你诉说明白。夜深了,娘还是多休息的好!” 尤氏手附上芷容手背,笑道:“哪有那么娇弱,我站会儿子无碍的,让丫头扶着便是了,你还是快些告诉娘这到底是如此一回事才是正经的。” 芷容略一思索,抬头对另一边的丫头道:“珠兰,你扶好我娘,当心脚下。” “是!小姐放心。”名叫珠兰的丫头温婉的答着,更靠近了尤氏几分。 芷容点点头,朝她温和一笑,然后才向主位上看去。朱唇开启:“爹,大娘,女儿并没有偷宇文家宝贝,也不曾害过五姨娘……” 随后,芷容对众人原原本本的讲诉了她是如何被休,被休之后又被安排在那个破屋中,拿尔云做威胁,以及五姨娘之事。 汪老爷听罢,气的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摔到地上,怒骂道:“这个畜生!” 尤氏拿着帕子抹了抹眼角,哭着道:“我可怜的女儿啊!” 李氏也叹了口气,河伯也是怒气丛生,却不便多言,只得老老实实的坐着。毕竟他只是个下人,老爷夫人小姐不过是怜惜他年迈,素日里又把他当家人看待才让他坐着,否则他便只有站着的份儿。 芷容上前给河伯拍拍后背,又将茶水递给他,很是关心。“河伯,您老不必为我的事情担忧,如今我不是好好的吗?离了宇文家我反而过的愈发好了呢?” 河伯可当不起芷容这番对待,忙要摆手表示不用,被芷容倔强的眼神看着,这才接了过来。 怒气中的汪老爷声音略软,也安抚河伯。“河伯,你从小是看着容儿长大的,就像女儿一般,让她给你端茶倒水也没什么的。” 河伯眼睛一热,端着茶不语。 李氏这时问道:“容儿,这些日子你都住在哪里,可曾受了委屈?别在意那些舌头长的妇人言语。” 尤氏也忙不迭的点头。“是啊,是啊!这些日子过得清苦吧?” 芷容回首笑看着两位关心她的娘,回答:“大娘,娘,你们放心,我又没有做错事,何必在意他人所言,我自过我的日子便是了。” “今儿既回来了,便在家里住下吧,大不了,我们汪家养你一辈子便是了。想不到烨霖竟是这种是非不明的人,任由着那些小妾欺负容儿,怎么说容儿也是正妻,竟这般受人欺凌,真真是让人恼怒!” 李氏先是如此说,然后语气有些埋怨的另一边的汪老爷道:“老爷,你也是的,烨霖是你的门生,你竟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这好端端的女儿嫁去了四年竟没有一日过过好日子,可真是委屈了咱们家容儿。” “这个兔崽子,我怎知他会这样对待咱们家容儿。娶几房小妾便也罢了,竟然任由小妾欺负正妻,还是非不明,黑白不明的休掉容儿,真是气死我了!” 汪老爷也万分后悔,烨霖是他的得意门生,在他面前也一直是谦恭有礼,做生意也颇有一番头脑。当初,他便是看着这人可靠,又是自己了解的,这才放心的将女儿嫁了,哪里想到,这人对待自己的女儿竟然那般冷淡,在自己的面前却装作一副相敬如宾的样子。他当真是老眼昏花,识人不清,还陪上了女儿的一辈子,他后悔啊! “容儿啊!爹对不起你!”汪老爷摸着眼泪对芷容说。 芷容也甚是感动,她来此之前,并不确定汪家能否收留一个被休掉的女儿,毕竟这事不怎么光彩,会让被人瞧不起汪家。汪家是书香世家,汪老爷又做过官,那官场上的人都好讲究个面子,若真是养着一个被夫家休了,还有着偷窃名声的女儿,指不定被人怎么在背后戳脊梁骨呢!她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李氏可是家中正妻,却还出言让她留在家中,也是真心对她。这让她不仅更加佩服李氏,还让她心中产生了母女般的情怀。 “爹,大娘,我知道你们心疼容儿,你们放心,容儿有落脚之地的。”虽感动于家人的真情致意,但她却想呆在那个她一手打造的酒楼里,那里有她的心血,也更能自由自在的过日子。 “容儿有落脚之地?”尤氏不解的看着自家女儿,她知道女儿有银钱傍身,不怕找不到住处,她猜这些日子芷容也不过是住在客栈里,今儿晚上既然回了家,李氏也开了口,自是要在家中住下的,却不想女儿不愿意回来! 芷容微笑着,尔云忍不住插嘴,甚是骄傲的说:“老爷,夫人,你们可知道天下第一楼?” “天下第一楼?你是说近几个月很是火爆的那个酒楼,以前的风满楼吗?难道你们住在那里,可那里并没有提供住宿啊?”汪老爷疑惑问道。 尔云嘿嘿一笑,道:“老爷,你不知道,天下第一楼可是……” “尔云!”芷容瞪她一眼,嗔她一声。尔云朝芷容翘舌一吐,暗自做个鬼脸。 “容儿啊!你们和天下第一楼有何关系,怎的尔云会说到它?” “爹,其实容儿是天下第一楼的老板~!”芷容语不惊人死不休,方才还不让尔云说,如今自个儿却说出来了。 “什么?” 四座皆惊,汪老爷更是惊讶的站了起来,指着尔云沉声道:“满口胡言,天下第一楼老板明明是个年轻的公子,怎么可能是你个丫头片子!” 尤氏在丫头的搀扶下也靠近芷容,芷容忙上前扶着,听尤氏道:“女儿,咱可不能信口胡说,这天下第一楼娘也是听说过的,那么大的一座酒楼岂是你一介女儿家能做到的。就像你爹说的,那酒楼老板还是还是一位年轻公子,与你能有什么关系。” 芷容握着尤氏的手,又看向汪老爷和李氏,解释道:“娘,爹,大娘,容儿说的是真的,不信你们便问尔云。” 几人看向被芷容瞪了一眼便没有在发言的尔云,尔云忙不迭的点头,口中诺诺道:“是。小姐真的是天下第一楼老板,段公子只是请来帮忙打理的。” 几人又转头看向芷容,他们还是不相信芷容有这么大能力能开起天下第一楼这么大的一座酒楼。 芷容只好将她是如何认识段景风,又如何利用汪家所给的钱买下酒楼,还有那些别出心裁的花样,只不过忽略了用美人计得取风满楼这一过程。 至此,几人才相信这芷容真的是天下第一楼老板。李氏叹息道:“想不到容儿竟然这般厉害,独自一人便能支撑这么大一座酒楼,而且生意还这么好。我们前几日还打算着去天下第一楼尝尝鲜,如今到好,竟然是自家的。” 汪老爷也是摇头叹息,河伯抹着眼泪,说他家小姐有出息。最高兴的莫过于尤氏了,她本以为自己的女儿令汪家蒙了羞,一辈子便算是完了,却不想,女儿有本事,竟在短短的时间内开了这么大一座酒楼。汪家还算有些地位,女儿年轻,还这么有本事,来日也不怕寻不到一个可心的人。当然若是能证明女儿清白,让所有人知道,做错事的并非她家女儿这样就更好了。 “好好好,我女儿有出息,我女儿有出息……”汪老爷满脸激动地说着。 因着此刻芷容距离她原来的位置较近,她便和丫头扶着尤氏坐到了她原来的那个位置。轻柔小心的让尤氏坐下,道:“娘,站了这么会儿子,您也累了,就先坐下休息休息吧。如今您可要好好养着身子,莫要再为女儿的事伤心劳神了。” 尤氏笑看着,任由女儿服侍。 芷容转头面对汪老爷和李氏:“爹,大娘,如今你们放心了,容儿有能力照顾自己。何况,有些事我到底有没有做过,别人也总会知晓的,只是连累了汪家受人指指点点,容儿心里过意不去。” 汪老爷听罢,总算是有了一丝当家人的风范,冷哼一声道:“他们爱说便说去吧,今儿既知道我们容儿没做出出格的事,是烨霖不分好歹,他家那几个小妾嫉妒陷害才让我们容儿受此委屈。别人不明是非,听信谣言也随他们去吧,我们问心无愧!” 李氏笑着打断汪老爷高声:“老爷,妹妹还有几个月便要临盆,这大着肚子也该去休息了,您身体不好,过会儿怕是还要喝了汤药才行。” 回头对芷容说:“天黑了,你虽不愿意住在这里,但今儿也不能回去,先住一晚,明儿再说吧。你闺房一直有人打扫,干干净净的,过会儿子再去拿床被子便行了。” 芷容点头同意。于是,芷容和尔云便在汪家歇了下来。 第34章 在汪家歇息了一夜,翌日天刚灰蒙蒙亮起,芷容便同尔云一道离开了。尤氏含眸带泪的送走了女儿,千叮万嘱要女儿在外面一切小心,不得已就回家来。 芷容握着尤氏的手,尤氏说什么她只是点头。最后拜别了汪老爷,李氏和尤氏,辞别而去。 回了天下第一楼,芷容便一直在后院里查看账簿,一上午的时间便在这样过去了。用过午饭,段景风也来了后院,笑着问她,是否准备好了。 芷容不屑的撇了他一眼,瘪瘪嘴道:“你不相信我吗?” 段景风伏低身子,拱手作揖。“岂敢岂敢!汪小姐聪明睿智,技艺高强,即便不用准备也定能手到擒来,一曲惊动所有人。” 芷容闻言浅笑。这些日子,几乎每日都能见到段景风,对彼此的了解便也精深了一层。由外表看来,他的确是个一表人才的蹁跹公子,可是了解日深却才明白,那抹始终微笑的玉容下面也时常带着顽劣的笑,至少芷容和他相处的这些日子,他们之间时常会互相打趣,做恶作剧。 “如此,便借你吉言了。” 期间,尔云收拾了碗筷,福身退下。段景风便坐在了已收拾好的桌前,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打开了又合拾,眼眸就盯着自己手中的动作。芷容眼睛也盯着别处,不知在思量何事。 室内静悄悄,一阵无语。 良久…… “你……” “你……” 二人同时抬头,不约而同的又是一笑。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同样一句话。 “呵呵,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呢。”手一挥,段景风打开折扇,闲暇舒适的摇摆着,不知到底是热还是不热。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了平时恶作剧的笑容。 看着对面男子赏心悦目的面容,还有那句“心有灵犀”,也不知为何,心底深处竟然泛起一丝慌乱的跳动。芷容别过头去,不再看那个让她心动的罪魁祸首,心里有些埋怨他说这么一句暧昧的话,却不知心底深处其实带着一丝窃喜。 压下心底那丝不明所以,突然而来的跳动,芷容语气凉薄,沉声道:“我还要看账簿,你先回去吧,晚上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段景风不明所以,十分不解。刚才还是好好的,怎的突然变了脸色?但见芷容面容冷硬,竟是真的下了逐客令。他也摸了摸鼻子,这个动作还是由芷容那处,潜移默化的也成了自己习以为常的动作。 半咳了一声,段景风还是硬着头皮问了:“我没招惹到你吧?” 芷容回头无声地看了他一眼,眉头微蹙,然后径直占了起来,往内室走去。只留下一句淡漠的话语:“没有,只是账簿还没看完,我想再去看一下。你先回去吧。酒楼事物多,总是离不开你,你还是亲自坐镇比较好。” 说罢,人便已经转进了内室。外面段景风挠挠头,带着满肚子的疑问离开。内室里,芷容也是看着账簿发了好一会呆。 月上柳梢头。十五的月儿更是圆的好似一轮皎洁的玉盘,悬挂在葱茏绿郁的柳树枝头,时而明炫,时而隐晦。 十五当是团圆的日子,但天下第一楼里却是人满为患。因着先前打出的名气,还有那些能够抓住客人胃的菜肴,再加上段景风派人大力宣传,十五之夜,天下第一楼特请一人在此抚琴。可是,却没有告知所请之人是谁?也不知道是世间的哪个名人,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是否是天下第一楼为吸引众人视线,故意而为。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今儿晚上能入得天下第一楼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富商豪贾,当然许多人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因着挤破头都想于今日到天下第一楼来聆听乐曲,寻常人家是无那个能力来此了。不过,酒楼外面依然人满为患,夏柳桥上人人往来,络绎不绝。由此便知,天下第一楼先前的名声的确为众人所知,否则怎会有今日之盛况。 芷容抚琴的地方虽设在二楼,但有钱有势的人依然还是三楼。不仅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地位,还因为只有三楼的客人才有资格请抚琴之人单独开小灶。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之上。 酒楼内所有位置早已坐定,所有人对这位神秘的抚琴着都是翘首以盼。这么多人,这么壮观的场面,之人自然不能这么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何况以她如今的身份也不能以貌示人。这客人中总会有认识她的人,若将她是弃妇的事情传扬出去,不但给自己惹来麻烦,对天下第一楼也会是极不好的影响。 故而,她只能轻纱覆面,遮掩了自己的长相,再加上有帘子可以遮挡住外面人的眼光,当是可以不被暴露身份的。 这一切还需要段景风的帮忙,因为芷容需要他的武功。有他在一旁维护,也能防止宵小之人的靠近。当然还有一个因为,那便是她越是神秘,众人对她就越会好奇,便能吸引更多人前来。 “来了,来了!”酒楼内忽然有人高声一叫,本来那些早已等待的焦心不已的客人们听这一声叫唤,都不约而同的回了头,却见一个青衣女子,云鬓高挽,乳白色的薄纱遮面,系在腰间的丝带随着走动飘忽摆动,如诗如画。旁边跟着的是一抹白衣,这人大多数都是认识的,他就是天下第一楼的掌柜的,年轻公子段景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唏嘘不已,能得天下第一楼掌柜的亲自护送在旁,这女子到底是何身份?虽看不清女子面容,但那一双灵动的眼睛着实未曾见过,并非是哪位出名人物,亦不知这女子琴艺到底如何,但是众人心底却都满含着殷殷的期盼。 芷容在段景风的陪同下,在众人想要将她灼烧的眼神下,神色自若,不卑不亢,目不斜视的一步一步登上天下第一楼二楼。 二楼一个雅间内,珠帘轻摇,隐约看得清里面之人。两个年轻公子正坐在里面悠闲的品着茶,桌上放着几碟小菜,旁边站着各自的小厮。 “烨霖啊!我说你也真是的,娶那么多侍妾做什么,你又不喜欢,没的惹的家里一团乱,你争我取的,烦死人了。”出声的这人一袭锦衣华服,面容俊朗,拿起筷子夹了一撮土豆丝放进嘴里。 最美那人一袭紫衣,面部棱角分明,表情有些冷肃,竟是多日未见的宇文烨霖! 他抿了一口茶,然后放开,略有无奈道:“你不明白的。” 对面男子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就讨厌宇文烨霖那副让他琢磨了这么多年也弄不明白的心思。明明对家里的那些妻子侍妾一个都不喜欢,却还一个一个的娶了进来,他明白这些与生意有关,但既然娶了进来,又为何不好好对待,这岂不是让妻子侍妾的娘家对他心怀怨恨吗? 尤其是那位大嫂,素日里他也曾见过几面,人是柔柔弱弱,温温和和的,他不明白,对待这样的女子,他这个多年的好友竟也忍得下心伤害。任由那些小妾欺辱到她头上,最后还被休离家门。其中内幕他不得而知,但就他所了解的,他那位大嫂是绝对做不来这种事情的。他就不信烨霖会不明白这些,这一切定是他顺水推舟,故意为之。 不满的哼了一声,道:“我是不明白,从小到大,我便一直猜不透你的心思,但我知,你绝非心狠手辣之人。我就不信,如我这般的笨人都看得出嫂子绝对不可能偷你家的夜明珠,你能看不出来?” 嘴角微勾,扯出一抹不知是苦笑还是冷笑的笑意,声音却带上了一丝阴沉。“那又如何?左右她无子是真,就凭这一点我便有理由休了她!” 对面男子轻叹一声,叫道:“烨霖!你怎能这般欺负一个女子,她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这一次,宇文烨霖着着实实冷笑了一声。“妻子?我就是讨厌她是我的妻子!” 对面男子正想夹菜,听到这话手便停顿了下来,抬头疑惑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子敬……唉……” 宇文烨霖一直品茶,对于面前精致的菜肴却没有动口。前几日,他刚回府,便听闻凌雪小产,那女人带着丫头离开了宇文家这事。当时气得他大怒,他本打算回来便让那女人离开的,却不想期间出了这样的事,他还失去了一个孩子。这几年他不过只有一个女儿,凌雪腹中的若真是个男孩,他便不愧对列祖列宗,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可是,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烨霖,来了!” 此时此刻,芷容莲步轻移,一步一步的正朝着这二楼而来。 宇文烨霖旁边,名叫子敬的男子看到一抹白衣的段景风个青衣遮面的芷容扯着面色有些哀切的宇文烨霖大叫道。 宇文烨霖也不由转头看去。 第35章 芷容在段景风的陪同下徐徐走到清风拂动的纱帘后面,雅间内的人自然是好奇的伸头想要看她到底是何模样,能让天下第一楼老板亲自护佑在侧。不过可惜,芷容早有准备,轻纱遮面,客人们只能看到一个青衣窈窕的身影,柔顺的秀发,和一双婉约深邃的眼眸。 看的人自然是不少,但是她却能清楚的感觉得其中有一道目光是那般疑惑带着探究。芷容本已块步入纱帘的脚步一下子顿住,转首朝那道目光的来源之处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却让她险些失了镇定。虽然隔着帘子,但她清楚的看到那一袭紫色身影。那不正是她的前任夫君,那个脑残——宇文烨霖吗?他如何会在这里?芷容有些疑惑,但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宇文烨霖显然也对她的身份有些怀疑,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对于芷容的长相模样还是甚为熟悉的。虽然现在她轻纱遮面,但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眸还是让他有些怀疑。 淡定了心神,芷容便转过身躯,不再理会身后那道一直跟随着她的目光。移步走到纱帘后,段景风便在外面站定,护佑着。芷容在里面坐定,眼睛看了下身前的瑶琴。 琴身黝黑,一看便知是梧桐木所做,上面刻着绿色花纹,七根琴弦平行铺在琴面上。素手一勾,一道清冽的琴音奏出。 是把好琴!芷容笑叹。 外面的人听到这一声琴音,对琴艺精通的自然是这么一勾便可知芷容琴艺精湛,那些附庸风雅之人也不过是觉得悦耳罢了。 段景风只是站在帘外一旁,笑岑岑的扫视着二楼的客人们。唯一让芷容不舒服的只有宇文烨霖那一道满是好奇与疑惑,还带着丝丝探究之意的眼睛。 芷容心道,我不就是你被休掉的老婆吗?你对我本来就无意,现在更是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了,就算你怀疑,你也不可能再对我管东管西的了。少爷你还是回家管好你那几位姨娘吧? 不过,芷容哪里知道,宇文烨霖之所以对她如此注目,并不完全是因为他觉得她像汪芷容,更因为今儿她这一出惊艳的风姿一下子便折服了他的心,尤其是在听到芷容之后的琴声,对这个不曾谋面的女子是一见钟情。 十指拨动琴弦,一首清幽淡雅的《清平调》倾泻而出,曲调并非高亢嘹亮,给人以激愤,也非低沉暗哑,令人忧伤,只是平平波波,令人心旷神怡。 宇文烨霖也是个懂乐曲的,从这么一曲中,他便知道里面抚琴的人琴艺了得,心里欢喜的紧。 弹罢《清平调》,芷容又弹了几曲。不管是真的懂得曲艺的人也好,附庸风雅的人也罢,都是拍手叫好。也有很多人起哄要芷容出去一看真面目,都被段景风婉言拒绝了。 但是耐不住要求的人多,段景风也应付不过来了。不由朝纱帘里面看去,想让芷容给个答案。 芷容在帘子里听着外面的嘈嘈闹闹,不由翻了个大白眼。心想,姐又不是妓女,凭什么你们想见,我便要让你们见啊!何况今儿还有姐前任老公在这里,虽说没什么干系,但要是让那些知情又爱嚼舌根的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诋毁姐呢!姐还是这酒楼的幕后老板,若真的出现在你们面前,那安生日子就没有了,这可是得不偿失,姐才没那么笨! 心里虽然一阵埋怨,但口中却只能婉言拒绝。于是,稍稍改变了一下声音,轻柔说道:“多谢各位美意!女子颜容丑陋,恐污了客人的双眼,且有不能说出口的原因,故而不能出现在客人视线中,还望各位海涵。” 稍作停顿,继续道:“各位客官是来听琴的,若是觉得女子琴艺尚可,又何须非要执着于女子是何容貌。想必段老板也早已告知各位,女子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来此抚琴几曲,若是各位有此雅兴,女子必当更为勤心勤力,为大家奏好每一曲。” 帘外的段景风也笑呵呵的对客人们拱手道:“姑娘今儿晚上几支曲子已经奏完,若是还有想听琴的,可以继续在此等候。三楼的有位客官已经付了银钱,邀请姑娘前去弹奏,还请各位客官包涵。” “那小姐可否告知芳名?”一直都未曾言语的宇文烨霖此刻却发话了。 因为怕他怀疑要上前认她,芷容今天也多注意了他几眼,可是让她奇怪的是……今天的宇文烨霖好像并不像她以前认识的那个脑残。虽然还是那么高大魁梧,像个没脑子的人,不像以前芷容见到过的那几次,每次不是冷声冷语,就是横眉怒对。今天他眼睛里闪着精光,周身也散发着一种深邃。今天的宇文烨霖的确让她疑惑! 此时他生出这一语,芷容更是疑惑。难不成,宇文烨霖还看上了她不成?真是可笑,她作为他正妻的时候,他弃如敝履,现在成了无关紧要的人他还能看上不成?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芷容心里这样想着,却不知她这一番突如其来的想法还真的猜对了宇文烨霖心中的想法。 宇文烨霖对她一见钟情,不!确切的说,连见面也没见过,他只是见了轻纱遮面的芷容,又听了她弹了那么几首曲子,便倾心了。 缘分天定,见了四年的妻子,他不喜欢,可是对于这么一个没见过面的女子缺额倾心了。这若是让芷容知道了,一定会大笑。然后说,宇文烨霖,你就是一渣! 她可是从来都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在她心中,感情是细水长流,在长久的日子中慢慢积累起来的。她只相信和一见钟情相对的那个词,日久生情! 见帘内的芷容一直未回答,段景风便扬颜一笑,道:“客官,这姑娘家的名讳,可是不能随便告诉外人的哦。” 隔着珠帘,芷容看到宇文烨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掀开珠帘除了雅间,朝纱帘里面看着,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声音不紧不慢,却掷地有声。“我只想知道姑娘姓氏。” 其他客人,尤其是刚才起哄的那些人更是添油加醋,在一旁煽风点火。“是啊,是啊!姑娘不让我们见你的长相,不能告知芳名,这姓氏说来总没有什么吧。” 还有人也跟着附和。 段景风脸上一沉,本想发作。芷容却在此时开口了。“女子姓陆。” 稍后,又继续道:“三楼的客人还在等着,请容女子先行告退!” 说罢,芷容便抱着瑶琴起身,段景风为她掀开帘子。那些想见她模样的人自然又是一个个头颅伸出雅间,可是依然只能看到衣服和眼睛。 有那些个想强行上前掀了那碍眼的轻纱之人,在还没靠近芷容身边的时候,便被一直跟着的段景风一个掌风给甩到了一边。段景风平日温和的面容此刻却一脸冷肃,对正站在附近的一个小二说:“以后我们不再欢迎再为客官进入天下第一楼!” 小二弓着身子回答。“是。” 芷容前头继续走着,段景风依旧身边跟随。两人在二楼这群人的注视下大摇大摆的上了三楼。 上楼的时候,芷容瞥了一眼段景风,小声打趣说:“看你刚才那副模样,还真是挺威风的!” 听了芷容这话,段景风面色不变,眼睛也直视着前方,只有嘴角挪动:“还说呢!我这还不是为了某人!你若觉得我抢了你是威风,下次我不管便是了,尽管任那些登徒子掀开你的面纱,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嘴角瘪了瘪,芷容不由嗔怒:“真是小气!我不过就说了那么一句,你便这样报复我,若真把我惹急了,我炒你的鱿鱼!” 段景风不解,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方便问“炒鱿鱼”是什么意思,只得先住了嘴,继续上楼。 三楼是一个个独立的雅间,因为芷容开始给二三楼设定了最低消费,二楼最低消费是十两,三楼翻了一倍,为二十两。本来芷容还担心有了这个最低消费,上三楼的客人会少很多,但是她却忽略了人们的虚荣心。越是有权有势的人,虚荣心就越强,越是贵的地方,就越能证明他们的身份地位。因此,这设置了最低消费,非但没有让三楼的客人减少,反而使那些有钱人争先恐后的非要往三楼砸银子不可。 今天晚上,三楼更是人满为患,每个雅间都有事先便预定了位置的人。雅间靠里是客人,隔着一层珠帘的外间,就是芷容抚琴的地方。 客人可以指名点曲子,也可由芷容任意弹奏。不过由客人指名道姓点的曲子,这银钱房门自是比芷容任意弹奏的要高出许多,但若是客人点出的曲子,芷容弹奏不出来,那芷容便要免费为客人弹奏一曲。 这酒楼里多了个抚琴的女子,让天下第一楼着实又火了一把。 第36章 我叫宇文烨霖,是宇文家长子。家中是做布匹生意的,父亲自小便对我悉心教导。 三岁的时候母亲母亲给我生了个弟弟,取名烨华。那时我也不过是个刚刚记事的娃娃,趴在摇篮上,看着安静的睡在摇篮中的弟弟,感觉他睡着的模样甚是可爱,脚底还有一块胎记。我人虽小,但也明白,这个摇篮中的小人是我的亲弟弟。看着这个和我留着和我相同血脉的娃娃,在心里发誓,我定要尽我所能给他最好的东西。 无奈,天不遂人愿。当天晚上,一伙黑衣人闯进了我们家,把刚出生不久的烨华抢走了。缩在母亲身边,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父亲立刻派出了所有的下人去追赶,自己也亲自赶去。 母亲与我在家中苦苦等待,最后却只等来父亲满脸悲切的神情。母亲一下子便昏死过去,大病了一场。从此,我便再也没有见过我那个刚出生的弟弟。很长一段时间,家里都为此而笼罩着一层浓厚的阴霾。 渐渐长大,我才明白那夜到底发生了何事。原来,宇文家在生意上有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林家,两家一直都在争夺谁是“洪城布匹第一家”的位置。于是,林家便请了江湖上的几个会功夫的人,黑夜闯入家中把刚出生的烨华抢走,威胁宇文家不得参加竞争,宇文家在营救过程中,小烨华便不小心掉下悬崖。之后派人接连寻找了几日也没有结果,母亲病倒,父亲因着对林家的憎恨而更坚强起来。 后来,宇文家夺取了“洪城布匹第一家”的称号,此后更是对林家百般打压,最终击垮了林家,成了洪城最大的布匹经营家。 七岁的时候,母亲生下了二弟宇文烨祺之后,撒手人寰。父亲说烨华刚出生便坠落悬崖,名字连族谱也没来得及入,不能做宇文家二少爷。于是本应是宇文家三少爷的烨祺便成了二少爷,烨祺并不知道,他还有一个二哥早已夭折。母亲去世,二弟出生,家中既有喜事,也同时办丧事。父亲对我说,我长大了,要学会保护弟弟,保护家中产业。 从此,父亲便开始手把手的教我学习生意上的事,带我出入各个商铺,账簿也经常交给我来看。越是接触商场,越能感觉人心险恶,渐渐的我也学会了喜怒不形于外,学会了勾心斗角,学会了算计,学会了奸诈。 十六岁那年,父亲去世,家中的顶梁柱一下子倒塌。那时,我也不过是个少年。族中有心人惦记家中产业,面对那些如才狼虎豹的人,我的心更寒了,当真是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 但是我家中产业岂能任他人夺取!于是,我便凭着一己之力,硬是保下了家中产业。 汪家是个书香世家,汪老爷也是我求学时的老师,他对我也很是满意。汪老爷曾经做过官,后来辞官回乡。 因着汪家在官场上的人脉,所以我便决定娶汪家小姐为妻。新婚当晚,当我掀开红盖头,看到那个满面娇红,羞怯万分的少女时,我心中冷笑。 后来,我又娶了同是生意人的沈家的女儿,这个沈氏是个精明的,我一看便知。于是我便将家中内院的事物全权交与了她。对于汪氏,我讨厌她那一幅唯唯诺诺的样子,若不是因为有些利用价值,这样的女人我是绝对不会娶的。 外人总说我宇文烨霖是因为汪家的扶持才能有所作为,我气愤!汪家虽对我生意上有所帮助,但也不过是能打听一些官场对商业的风向罢了。我宇文烨霖岂是那种只能依靠别人才能成事的人?我不服,宇文家能有今日,是凭着我的努力所得来的,怎能任他人说成那般?我要让别人看到,我宇文烨霖是有能力的,我之所以娶汪家的女儿,并不是依靠汪家!汪家的女儿!哼!算得了什么!从今往后,我便要她尝尝备受冷落与欺凌的感觉,也让外人知晓,我宇文烨霖不是依靠汪家。 阮氏是带回来的孤儿,我假意酒醉强要了她。如天是个青楼女子,我也任由她诱惑,为她赎身将她带回家。凌雪更是个愚蠢的,她以为她有多厉害,却不知她那满心贪图荣华富贵的心思全都刻在了脸上。既如此,我便成全她。 对于后院女人的争斗,我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面对汪氏和阮氏备受欺凌,我也只当从未见过。 可是,对于这种日子,我却渐渐厌烦了。生意上越做越大,即使没有汪家,我也不担心应付不过来。 我知道,汪氏是绝对做不出偷窃夜明珠这种事情的。我便顺着事情,随着自己的心意,休了她。事后,沈氏却跟在身后,告诉我说不能让汪氏离开,说生意上还需要汪家的支持。 我冷笑。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我宇文家的生意离不开汪家,但此刻我还不想树下汪家这个敌人,既然沈氏还想留下汪氏,那便先留下吧。 汪氏寻死,我大怒。女人真的是太不争气了,动不动便寻死觅活的,真真是惹人厌烦。 不知是被我的怒气镇住了,还是汪氏真的想通了,之后一段时间真的就平静无波,我也懒得理会。当后来老师来看望汪氏,汪氏所作所为以及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我总感觉她像变了个人似的,聪慧伶俐,又沉着冷静,不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性子。毕竟是被我休掉的女人,我也不过是微微有些疑惑,也不曾太过在意。 再后来,我因为生意在外过了许多天,回到家却听说了凌雪小产和汪氏离开的消息。听到孩子没了的那一瞬间,我也沉默了,那毕竟是我的骨肉,我怎能不心疼? 汪氏在这件事情中的反应敏捷,应对自如让我有些惊讶,她不仅洗刷了自己的嫌疑,更是将嫌疑人引到了其他几人身上。我有些不解,汪氏如何会变成这般?虽然疑惑,但是对于她的离开,我也没有多大关注,本来也就打算回来之后让她回娘家的,如今走了更好,只是却没想到汪氏没有回娘家,不知所踪了。 这些事都与我无关,我只过我的日子便好了。 听说天下第一楼酒菜不错,还有人在此抚琴,好友子敬非要拉我前往,絮絮叨叨的对我说了很多天下第一楼怎的怎的的话。 天下第一楼,我是听说过的,就是原来的风满楼。只是前几月换了老板,重新开张之后,就红的不得了,里面的很多菜都未曾见过。又搞出弹琴助兴这一说,倒是有些趣味。 当我看到那一袭青衣,轻纱遮面的女子,我的心便忽然失了半拍。眼睛紧紧盯着她,看着女子身形和露在外面的眼睛,隐约觉得她十分像一个人。但这女子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质绝对是那个人所没有的,何况只是身形和眼睛有些相似,所以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我心下稍安,却未曾注意到只不过是个没见过面的女子,为何我会为了她们不是同一个人而心安。 我从未对女人付出过真心。对汪氏如此,沈氏如此,其他几个女人亦是如此。我一直觉得女人不过都是用来传宗接代的,可是不知为何,当我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我一直平静如波的心却跳动的厉害。活了二十多年,我第一次知道心跳是何种感觉。可笑的是,当时我并不知道这种感觉就是喜欢。 后来,每到初一十五,我都会到天下第一楼听她抚琴。对于乐器,我也懂得一些。她的琴艺不错,琴曲悠闲雅静,透露着一股子与世无争,悠闲自在的心境,好似超脱世俗,要羽化而登仙,终究的要远离尘世,终究是留不住的。那一刻,让我的心有如针扎似的疼,我很想双手紧紧抓住她,让她再不离开我的身边。 三楼是可以请她单独抚琴的,我每每都想与她多交谈,但不知是否是我会错了意,还是她本身性子就是如此。她对我一直都是淡淡而疏离,甚至还带着一股子厌恶。我不明白我与她从未见过面,从她的声音我也可以确定,她绝对不可能是那个人,既然如此,她何以会对我露出那种眼色?也许,只是我会错意了吧。我心中想着。 每次与她攀谈,不过尔尔几句,心就像着了魔似的,就想靠近她,亲近她,可是面色却只能云淡风轻,掩饰心里真实的想法。 对于她身边那个白衣又年轻的男子,我很是嫉妒。他们在一处是那般和谐,她与他交谈时总会莞尔浅笑,我嫉妒,发疯一样的嫉妒。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真正明白,我爱上了这个未曾谋面,只有只言片语的女子。 缘分天定,老天终究还是疼惜我的。让我遇见她。我在心中暗暗发誓,我定要让她爱上我。 第37章 如今的天下第一楼早已是门庭若市,芷容所酿制的那些葡萄酒也已经登上餐桌,人们对于这种酒倒是不曾见过,喝起来带着甜丝丝的感觉。 酒不醉人,更成为了那些酒量浅之人的最爱。现在每每到天下第一楼的客人,多数所点的酒都成了这个红褐色的葡萄酒。 凭之人一人之力酿制葡萄酒是不可能的,于是段景风便找了一群可靠又勤快的人来帮她忙。芷容将酿酒的方法都告诉了他们,人多力量大,这么多人一起酿酒,倒也能供应得上酒楼的需求。 每逢初一十五,天下第一楼更是人满为患,因为每到这天,天下第一楼总有一个轻纱蒙面的女子在这里抚琴,琴艺高超,琴曲清灵,吸引者众多,慕名而来者更是不少。 起初的时候,段景风总是贴身跟随在芷容身边,但他尤嫌不足,因为每次都有那么几个不识好歹的浪荡子想要揭开芷容的面纱。 段景风怕他会顾不过来,便找了几个他江湖上的朋友,每到这一日陪护在芷容身侧,以防万一。其中更是有一个比芷容略小几岁的女子,这女子总是一身火红的束身紧服,腰间缠着一条软鞭,性格也是火辣活泼。芷容十分欣赏她的性格,两人常常在一起,一来二去,倒也熟悉的紧。 所以这每月两次在酒楼抚琴倒也没有出过什么事,不过让芷容扶额的是宇文烨霖。也不知这少爷到底是怎么了,每月的初一十五他都准时出现在天下第一楼,前几次他还只是在二楼,后来更是上了三楼,因为只有三楼才能请芷容单独抚琴,自然三楼的客人也能趁这个时候与芷容说上几句话。 怕他听出自己的声音,每次,芷容都只能尽量掩饰自己的声音,且根本不敢让尔云跟在她身边。 宇文烨霖第一次来时,段景风就对芷容突然变声稍感疑惑,后来经过推敲,他便猜到这个每月初一十五准时前来的男子就是芷容的前夫,宇文烨霖。 又是月圆时,天下第一楼早已是宾客满鹏,都等待着这位神秘的陆姑娘驾临。如今的芷容已经是名声大噪,许多人都知道天下第一楼,不仅菜肴美味,每逢初一十五还有一位只知姓氏,却不知名字的陆姑娘在此抚琴。琴曲幽美,只应天上有。 芷容在二楼抚琴过后,在一众人含情脉脉的眼光中轻移莲步,上了三楼。右边是一身红衣的玲珑,腰间别着一根软鞭,狠狠的瞪视那些看着芷容的男子。左边是段景风,只要芷容出现在天下第一楼,他总是跟随左右。 芷容抱着琴,面纱下面唇角微抿,眉宇间有一丝烦恼。 又要见宇文烨霖了!虽然芷容不想见他,但毕竟来者是客,他们也不能把人往外赶不是?何况,宇文烨霖谨守礼节,并未做什么不妥之事。如此,他们便更不能赶人出去了。 这几个月以来,对于宇文烨霖此种行为,和他眼中隐含的情意,芷容不是看不到,即使她再笨,这么明显的眼神她岂能看不出? 芷容真想放声大笑。曾经是他妻子的时候,他弃如敝履,如今两人早已没有了一丝关系,他却恋上了她这个不曾露出容貌,不知心性,不知身份的女子。她真是想指着他的鼻尖问一句:宇文烨霖,到底有没有心? 进了雅间,隔着珠帘,芷容先是福了福身,然后把琴放在案几上,揪着衣摆坐下。玲珑站在右边身边,段景风先是对宇文烨霖笑着点点头,然后在芷容另一边站定。 轻启朱唇,芷容用另外一种听起来恬淡的声音说道:“宇文少爷今儿想听什么曲子?” 珠帘另一边的宇文烨霖自芷容进来后,视线便一直落在她身上,听到芷容出声才尴尬的收回目光。轻咳了一声,对同坐一桌的好友子敬道:“子敬琴艺比我好,就让他来说吧。” 宇文烨霖口中的“子敬”,芷容是认识的。因为宇文烨霖每次来,身边总会跟着他的身影,芷容有时也会与他说上几句话。这人和宇文烨霖不同,他的脸色总会挂着痞子一般的笑容,时而也会调戏芷容几句。但是自从玲珑跟在她身边之后,这个人便有所收敛了,因为只要子敬说句调笑芷容的话,玲珑软鞭立马就会绕到他的脖颈上,骇的他冷汗涔涔。 子敬一脸笑容甚是欠扁的模样,尝了口菜,放下筷子道:“陆姑娘琴音无双,弹什么都是好听。” 说罢,他还偷偷看了一眼芷容旁边的玲珑,然后目光稍微往下移,看着玲珑腰间的软鞭咽了咽口水。心想,今儿我可是拍马屁来着,女侠的软鞭应该不会甩过来吧? 芷容听到他的话,不禁浅笑出声,让宇文烨霖忍不住抬眼看了她一眼。芷容忙低下头,笑意顿时没有了。 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情,芷容双手附在琴上,食指一勾,琴声溢出,然后流畅的琴音接踵而来,正是一首《流水吟》。本是支欢快的曲子,只是,芷容心情不好,曲中便带上了一丝嘈杂。 站在旁边的段景风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宇文烨霖和子敬也眼带疑惑的看向他。只有玲珑是个不懂的,在一旁无聊的数着手指。 一曲作罢,宇文烨霖起身走向芷容这边。段景风和一边正数着手指的玲珑立刻上前几步,眼中带着威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宇文烨霖苦笑一声,退回座位上,却还是忍不住关心问道:“陆姑娘有什么烦心事吗?在下不才,不知能否为姑娘解忧?” 宇文烨霖话毕,段景风蹙起了眉,却没有任何动作。玲珑却是个快语的,双手掐腰,指着宇文烨霖的鼻子,不客气的道:“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为我家小姐解忧?” “玲珑。”芷容喝止了她。刚才她见宇文烨霖那样的眼光,一时情绪外露。琴声骗不了人,抚琴的人有什么样的心情,所弹奏出来的琴声便是什么样。她不过一时烦躁,却被几人听出来了。 只是宇文烨霖却不知,这一切本应他而起,他却还在这里关切询问。此刻,芷容忽然很想让他知道,她就是那个被他休了不要的女人,看他知道后是否还会在这里。 从座位上缓缓站起来,福了福身道:“两位少爷,真是对不起。今儿怕是不能为两位爷抚琴了,若是他日两位爷还来,我再给两位爷补上。我先告辞了!” 移步开始朝外走去,玲珑自是立马跟上来,段景风要负责善后。宇文烨霖本想上前阻止芷容离去,却被段景风笑着拦下了。 芷容和玲珑一路顺畅的离开了酒楼,回到后院。正端着水盆从屋里出来的尔云见芷容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放下水盆,忙跑过来问:“小姐这是怎么了?谁惹小姐生气了吗?” 芷容没有回答尔云,只是快步走进了屋里。看着那个匆匆进门的背影,芷容脑中忽然一个人影闪过。拉过身边一副没事人模样的玲珑,问道:“是不是宇文少爷惹到小姐了?” 玲珑低头无聊的摸着腰间的软鞭,听到尔云所问,也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耸耸肩,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尔云双手掐腰,小嘴撅起,恨恨道:“真是的,都已经把我们家小姐休了,现在却来这里纠缠,这算什么!” 玲珑摸着软鞭的手一用劲,软鞭便如长蛇一般急速远去,缠到了屋檐下的柱子上。这才回头笑嘻嘻的对尔云道:“别忘了,他可是不知道芷容真正的身份啊!” 在外人面前,玲珑是芷容的丫头兼护身保镖,实际上,芷容和玲珑却是要好的朋友。玲珑是江湖人,自然不甘心做别人丫头,何况她本就是段景风请来的,芷容也不可能让她做丫头。芷容十分喜欢玲珑的性子,玲珑也欣赏芷容看似婉约的洒脱和那些别出心裁的想法,两人自然很快就成了朋友。 尔云也叹了口气,道:“是啊!要不是小姐怕她的身份传出去影响酒楼生意,早就把身份亮明,让那宇文少爷离的远远的。” 玲珑手一挥,软鞭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然后身影动起,在院子里就耍起软鞭阿里,边耍口中还说了一句:“过不了多久的……” “什么过不了多久?”尔云见玲珑练武了,立马躲到一边,还不忘问。 玲珑软鞭一挥,堪堪从尔云的颈间划过,骇的尔云跑到了柱子后面,伸出小脸,满是埋怨的看着她。 玲珑继续耍着手中的软鞭,道:“过不了多久,你那宇文少爷就会知道芷容身份的。我还真想知道,若是那个宇文少爷知道芷容就是他被休掉的妻子,他会不会发疯。哈哈……” 玲珑耍的正欢快,忽然鞭子被人握住。抬头看去,一抹白衣身影正握着她的鞭子站在不远处,玲珑嘴角上扬,带着丝丝笑意道:“正好,陪我练会儿!” 说罢,红衣飞扬,鞭子刺破空气,发出丝丝声响。那道白衣身影也在绕人眼花的鞭子中上下翻飞,悠闲自若的根本不在意鞭子所带来的威慑力。 过了半晌,鞭子声音顿住,红衣翩飞,直至衣摆慢慢垂下静止。那边,白衣身影脸上带着浅笑,手中拿着玲珑的软鞭。 玲珑红唇撅起,气呼呼的道:“段景风,你就会欺负我,每次都用这招抢我的软鞭!” 段景风手一扬,软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了玲珑手中,微笑着道:“是你每次都躲不过我这招,鞭子才落到我手中,等你参透如何破解我这招再来找我陪你练功吧。” “你!”玲珑气不过,她的功夫始终比不过段景风,每次都会被他抢走鞭子。他们相识几年,次次都是如此。她不服气! “我去看看芷容,你们该去干啥便干啥去吧。尔云,你家小姐可在屋里?” “在。段公子进去吧。” 尔云从柱子后面出来,笑着将段景风请进屋里,谁都没有瞧见,院子中央,一身红衣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第38章 屋里,芷容无聊的躺在床上假寐,刚才外面打斗的声音她是听到了的,只是不想理会。她知道,段景风马上就要进屋,可是依然提不起精神来。 轻微的脚步声在屋里响起,芷容知道,段景风进来了,她依然闭着眼睛,不与理会。 “芷容?”隔着纱帘,段景风只能隐约看到躺在床上的那个身影,轻声唤了一声。 芷容依旧背对着他,侧身假寐。段景风知道她肯定没有睡着,也不揭露,只是淡淡的笑了一声,一撩衣摆坐下,悠闲自在的给自己倒了杯水,轻轻抿了一口。 笑言道:“你若是恼了他,大不了把你是谁告诉他就是了,何必自己在这里生闷气!” 芷容还是不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段景风继续道:“除非你心里还有他!” 这句话让芷容立刻炸毛了,动作迅速的起身,语气不善对着帘子外面的段景风说:“谁心里有他了!”心里若是还有那人,她还用得着在这里独自气闷吗!真是的! “既然你心里没有他,告诉他又如何?你若是担心被别人知道你是被休掉的女人,而影响酒楼生意,那你大可不必担心,咱们天下第一楼岂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垮掉!你若是在意旁人所言,那就更无所谓了。以你的性子,岂是因为别人三言两语的攻击就自甘堕落的?”看着芷容满脸的不爽,段景风心里却带着一丝欢心。 双手在膝盖上轻拍了一下,芷容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倒也不是不敢告诉他,我只是想过自己的舒心日子,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万一要是他知道我是汪芷容,但依旧还是如此,那又该如何?” 段景风放下手中的茶杯,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眼睛盯着芷容,道:“那你就跟他说清楚,再不齐……你就找个人嫁了?” “不要!” 芷容这一句,回答的干净利落,让正要低头喝茶的段景风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问道:“为什么?” 身子往后一躺,素面朝天,眼睛盯着头顶的帐子,芷容开口道:“先别说我是个弃妇,没人会要我,就是有人要,那也要看我是否愿意?若不是我中意之人,即使他再好,我也不会答应。” 段景风挑眉看着她模糊的身影,芷容又道:“即便这一生找不到那个与我之心相交的人也没关系,只要我有足够的钱,何愁不能安享晚年?” 段景风听了这话,笑着哼了一声。“你倒是想得开,也不怕晚年孤独,没有儿女膝下承欢,为你养老送终?” 从床上坐起来,又站起来走了几步,掀帘而出。眼睛盯着段景风,俏声骂道:“那就让你为我养老送终!” 段景风嘿嘿一笑,道:“只怕那时候我已经先你而去了,如何给你养老送终?” “那到时候让你儿子认我为干娘,让他给我养老送终!”芷容接口道。 段景风闻言,面上的浅笑终于转为大笑。“好啊!若到时候我有儿子的话,定让他认你为干娘!” 芷容伸出右手,指尖朝上,要与段景风击掌为誓,口中同时道:“一言为定!” 段景风看了看芷容柔白的手心,并没有回应,转而看向芷容面颊,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不过……” 收回手掌,芷容疑惑不解的问:“不过什么?” 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段景风立刻收回了目光,睫毛快速的眨了几下,俊脸微侧。语气也有些不自然,道:“没什么。” 芷容摸不着头脑,瞅着段景风“哦”了一声。 一时,两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室内寂静一片。少顷,还是芷容忍不住了,扯出个问题说:“我娘的产期就在这几日,我想回家去看看,酒楼一切就交给你了。” 段景风低头一直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淡淡的答应着,心不在焉的模样让芷容看了就有气。语气不善道:“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杯子停在手中,段景风这才抬起头来,仿佛是刚刚从另外一个世界出来似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疑惑,好像没听清芷容所言,旋即又“哦啊”了一声道:“我没事啊!刚才只是在想些事情!你刚才说要回家去是吧?” 芷容盯着段景风审视良久,段景风不自在的把脸侧向一边,芷容见此,收回目光,淡淡“嗯”了一声。 没有转回目光,段景风依旧侧着脸,眼睛看的是房中在轻风下微微拂动的纱帘,道:“替我恭喜伯父伯母!等孩子满月之时,我定前去道贺!” 一向聪慧敏锐的芷容今日并没有发现段景风的异常,也许她发现了,但是并不知道段景风的异常是为何。寻了个凳子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饮了一口,芷容才道:“我家人都还不曾见过你呢,上次我偷偷回家,曾对他们提起你,他们还说我是捡了天大的好运气,才能找到你这么一个好手替我打理天下第一楼。” 斜眼看了一眼段景风,调笑道:“你还挺厉害的嘛!我家人连你的面都不曾见过,就这般夸赞你,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我是捡了天大的好运气!” 段景风闻言,终于转过了头,对于芷容的调笑很是无奈。“我哪有他们说的那么好,许是听了外面坊间传言,他们就误听误信了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芷容秀眉一挑,道:“哦?!我倒是不知外面坊间传言居然对你如此夸赞!” 这时的段景风心里虽然还有刚才的情绪存在,但已经淡然了许多,恢复了之前的谈笑自如。“要说坊间对我的夸赞,那可是比不上外面对天下第一楼‘陆姑娘’的,如今那个神神秘秘,不知模样,不知身份的‘陆姑娘’可是成了人们趋之若鹜想要探明身份的对象。你说,她是不是要比我还要厉害?” 看着段景风浅笑的唇角,明亮的黑眸,芷容心中突兀一跳。挥去心中那一丝异样,芷容浅笑,抿了口茶,自在悠闲道:“我倒是不知道如今我的名气竟这么大,那也多谢段公子给陆瑶这个机会才对!在外人眼中,我是天下第一楼请的一个弹曲儿的女子,是天下第一楼的老板给了我这个机会我有机会出现在客人眼前,所以,外人都会说段公子才能出众,心思玲珑,能想出这么好的法子。” 稍作停顿,芷容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到段景风身上半晌,然后继续道:“再加上段公子容颜俊雅,谦恭温和,那些怀春少女赠手帕,丢水果的想必不少吧?” 听罢此言,段景风忍不住扶额,又是无奈,又是苦笑:“你这张嘴,就是不饶人,不能让别人占了半分便宜。” 芷容撇了他一眼,然后又装作很是无辜的模样。“人家不过是说你俊雅风流,得女子青睐,我怎么就不饶人了?” 段景风忙摆手认输:“好好好,我认输!左右我总是说不过你,我就当你是在夸赞我好了。”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摇头道:“交友不慎啊!” 芷容嗔他一眼,语气不善道:“既是交友不慎,那我们离了这朋友之情便是了。” 段景风知她并非真的生气,但也顺势而为。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芷容作揖,一揖到底。“小人说话口无遮拦,冲撞了姑娘,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人!小人日后定当为姑娘效犬马之劳,以赎今日过错。” 见段景风这幅模样,芷容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然后又沉着脸,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掉脸上的笑意。点点头道:“嗯,看在你主动认错的面上,本姑娘今儿就饶了你,日后若是再犯,两罪并罚,定要打你板子,让你下不来床!” 段景风面上也带着笑意,卑躬屈膝,拱手作揖,装作一副害怕模样,道:“是是是,日后定不再犯!” 芷容终是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段景风也瞪她一眼,撩了撩衣摆,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芷容捂着小腹,指着段景风哈哈大笑。段景风也不在意,只当做没看见,该干什么干什么,给自己倒了杯说品着,等着这满室的笑声停止。 笑声渐渐止去,芷容已经笑得脱力,趴在桌子上,左手还捂着小腹。段景风将茶杯放下,唇角含着淡淡笑意问:“笑完了?” 芷容无力的点点头,笑意还没有完全止住。段景风唇角的笑意却已经隐去了,嘴唇微抿,脸上带着严肃,问还趴在桌子上的芷容:“宇文少爷的事,你到底打算如何?” 这话一提,芷容笑容也冷下来了,从桌子上爬起来,眼睛盯着段景风看了半晌,段景风眼眸也紧紧盯着她。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语。 良久,芷容才收回目光,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抽个时间,亮明身份吧!总这么拖着,终究不能解决问题。若是他知道我身份而退却,那自然是最好,若不能……到时候再说吧。” 段景风思量着点点头,这终究是芷容自己的事情,他也不能过多参与,一切都还要芷容自己做决定。 “这终归都是你的事,只要你拿定主意就好。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我同玲珑,尔云一样,都会在你的身边,支持你!若是……若是宇文少爷他不肯放过你,我会帮助你!” 段景风一番话柔和中又透露着一股子铿锵有力,让芷容听来满心感动。芷容对着段景风,展露一抹真挚的笑容! 第39章 翌日,芷容带着尔云一起回了汪家。这次她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行迹,雇了辆马车,带着满车的礼物,大摇大摆的回去了。 芷容想,既然她已决定要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宇文烨霖,那也没有必要再隐藏自己。至于那些爱嚼舌根的人,她已经决定,过段时间她就着手调查这件事,来还自己清白,毕竟总是被人说三道四的也不好听,还没得便宜了那几个人! 其实,事情要调查并不难。至少芷容有怀疑的对象,只要找到证据,就不难换自己清白。到时候,即便她在天下第一楼的身份拆穿,也无大碍。 芷容刚进了汪家大门,便看到琼山急匆匆的往外跑(琼山是汪家下人),芷容忙拉住他,问:“这么匆匆忙忙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原本埋头往前跑的琼山抬起头来,见正是自家小姐,忙回道:“小姐回来了!快去看看二夫人吧!二夫人要生了!老爷让我快去叫产婆!” 芷容一听,心里一惊。产期不是还有几日吗?怎么提前了?还正巧赶在她回来的时候!忙对琼山道:“你快去吧!门外有马车,你坐马车去,总比两条腿的速度要快!” 琼山稍一停顿,看了一眼门外的马车,转过头来道:“是。”说罢,便匆匆离去了。 芷容也没停顿,抬起脚步,同尔云一起朝尤氏所在院子小跑而去。 还没进到院子,便听到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叫的芷容满身汗毛都竖起来,冷汗涔涔。和尔云对望一眼,见尔云手指捏着衣服一角,便知她心里也满身不安。 匆匆进了院子,便看到院子中那个来来回回,走来走去的身影,正是芷容的父亲,汪世道。汪老爷双手交握,不断的上下颠着,嘴里念念叨叨,不知在说些什么。芷容猜肯定是“老天保佑”“希望母子平安”之类的。 遂疾步上前,还未到了汪老爷身边,芷容便开口问了。“爹,我娘现在怎么样?” 汪老爷回头,见来人正是自家女儿,也快步朝芷容走来。浅显的皱纹上已经显出冷汗,脸上又是担忧,还有些歉疚。“容儿,你回来了。你娘,你娘……” 芷容握着眼前这人略显沧桑的手,感触着他手微微的颤抖,安慰道:“我知道了,爹!你放心,娘会没事的。” 其实,芷容心里也没底,毕竟尤氏已经接近40岁的高龄,这个时期的产妇生子还是有一定危险的。那一次回来,她还听到了徐南星说的那些话,后来,她见尤氏心情稳定了许多,这才放下心来。但今日…… 又听汪老爷道:“容儿啊!你不知道,是爹的错!是爹的错……”语气中满是歉疚自责的意思。 芷容秀眉微蹙,心道难道娘提前生产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小心翼翼问道:“爹,这……”旁边的尔云也不由抓住了芷容衣袖。 汪老爷看着自己的女儿,悔恨的泪水流出。然后娓娓道来:“都是爹的错!今儿你大娘和你娘在房间里闲聊,我因着外面一些不顺心的事,心里有些不快。回来后有些怒气,你娘见了就上前想安慰我,而我……而我,失手推了她一把,就把你娘推倒地上了。” 说到这里,汪老爷更是痛哭流涕。“容儿啊!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听完之后,芷容也不由担心起来。尤氏产期本就临近,那么大的一个肚子,这么一推,还真不知后宫会如何。但她还把你表现出来,这家里的顶梁柱都慌乱了,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失了冷静。即使心里担心的不得了,还是要安慰汪老爷:“爹,你放心!娘会没事的!老天会保佑娘和弟弟平安无事的!” 汪老爷在自己女儿的安慰下忙不迭的点头,口中念念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芷容瞅瞅左右,见少了大娘,不由问道:“爹,大娘呢?” 汪老爷道:“你大娘在你娘房里呢!也不知里面怎么样了,你娘生你的时候也没见她叫的这么惨烈!容儿……你说……” “不会的!”芷容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斩钉截铁的回答。看着这个已经失了分寸的老男人道:“爹,你不要自责,娘的产期本来就在这几日,现在不过是提前了些时候,会没事的。您也要对娘抱有希望才是!” 汪老爷听了女儿的话,也知道自己差点说了不该说的话。心道自己竟然还比不上女儿镇静,枉活了这么大半辈子。“是是是是,是爹语无伦次,你娘一定会没事的。” “我进去看看娘,尔云,你在这里陪着老爷!”芷容见汪老爷情绪终于稳定了些,便转头朝身边的尔云说道。 尔云虽是丫头,但自小是跟着尤氏长大的,如今尤氏这个模样,她也很是担心。虽然她也很想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但还是听从了芷容吩咐,在外面陪着老爷。点点头,回道:“是。小姐放心。” 芷容也点点头,有尔云在外面陪着汪老爷,她也能放心许多。府里的下人本就不多,如今丫头又都伺候着要生产的尤氏,烧水的,端水的,剪补的……大概此刻都顾不得汪老爷了。男家丁也只有那么几个,此刻大概有些还都没有听到尤氏要生产的消息,汪老爷现如今身边没个跟着的人,也总不是个事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留下汪老爷和尔云,芷容便匆匆进了屋。尤氏依旧还在撕心裂肺的惨叫,丫头们进进出出,手中的水盆中,透明的液体都变成了鲜红,看的芷容心惊肉跳。 跨过屏风,芷容便看到了躺在床上左右挣扎的尤氏,她的娘亲。这一瞬间,饶是早有准备的芷容心里也是针扎似的疼,那个受苦受罪的女人,是她的娘亲啊! 靠近床边,芷容将尤氏看得更为真切。只见她鬓发散乱,容颜苍白,面容因为疼痛有些扭曲,面颊上满是汗水,发丝也早已被汗水浸湿,一绺一绺的。眼眸闭着,头来回摇摆,双手死死的抓着身上的锦被。床边李氏一直在安慰着尤氏,让她呼气,吸气,用力…… 芷容扑上前去,握住尤氏的手,痛心叫道:“娘。” 李氏见芷容进来,先是一惊,然后忙挥手要将芷容推出去,口中说道:“你虽成过亲,到底是年轻的,进来做什么!快出去,产房可不是洁净的地方,若给你心里留下阴影便不好了。” 芷容抓着李氏的手臂,稍微阻止她推自己的力量,刚要张口说什么,便听到床边一个丫头大喊:“不好了,不好了!二夫人出了好多血!” 芷容和李氏不约而同的朝床上看去,李氏掀开被褥一看,褥子上是一大片鲜红的血迹。尤氏也叫的更为惨烈,口中还唤着“容儿”。 芷容扑上去,再次握住尤氏的手,叫道:“娘!容儿在这里,容儿在这里!” 床上的尤氏睁开双眼,嘴唇死死咬着,发出几声闷哼,见到芷容,面上才露出一丝微笑。 芷容听到她虚弱的声音传来:“容儿,听你大娘的话,快些出去。这里不吉利!” 芷容听了,眼眶有些湿热,攥着尤氏的手,道:“娘,让女儿在这里陪着你,我要看着娘给我生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尤氏本还想在说什么,但是剧痛袭来,再来不及和自己的女儿说话,又大叫起来。产婆还没有来,李氏忙着安慰尤氏,也顾不得芷容了。 芷容只能握着尤氏的手,给予她力量,即使她的手已经被抓出了几丝血印。她恼恨自己不曾学过医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尤氏在这里受苦。虽然不曾见过女人生产,但芷容也知道,此刻尤氏这个模样是难产。前世的女人若是难产还可以剖腹产,但这是古代,先别说技术不到家,达不到那个卫生条件,就是能做剖腹产手术的人也没有啊!她又不是医生,剖腹产她是做不来的,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动这个念头。 李氏对着丫头们大喊:“怎么产婆还没来?徐大夫怎么也没来?到底有没有派人去请?” 一个丫头正在剪布的丫头停下手中的活计回道:“回大夫人,已经派人去请了,应该马上就能到。” 李氏面色焦急,尤氏已经出现大出血的症状,大夫若再是不来,就真的危险了。“快出去看看,若是产婆和大夫来了立刻把他们带进来!” “是!大夫人!”丫头听命,放下手中活计,跑出去了。 李氏转头继续鼓励尤氏。尤氏气喘吁吁,忍着疼痛对李氏说道:“姐姐,答应我,若是……请保住孩子!” 李氏立马瞪她一眼,沉声道:“说什么呢!你会没事的,你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尤氏听了,只是摇头,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她怎能不清楚,眼眸定定的看着李氏,哀求道:“姐姐,答应我!” 旁边的芷容见此,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流下来了,握着尤氏的手更紧了几分。这就是一个母亲的伟大之处啊!转过头对满脸犹豫的李氏道:“大娘,答应娘吧!” 李氏听罢,转头颇为惊讶的看着芷容。“容儿……” 芷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坚定道:“这是娘的心愿,若是……我们就帮她完成这个心愿吧。” 李氏定定的看了芷容半晌,然后转过头去,看着满眼祈求的看着她的尤氏,点点头,眼睛泪水也流出来。“我答应你!” 尤氏听罢,脸上竟展露一抹完美的微笑。 第40章 “产婆来了,产婆来了!”正在此时,刚才跑出去的那个丫头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手里还拽着一个中年妇女。 芷容和李氏闻言,忙起身让出位置。李氏拉着产婆的衣服道:“张大姐,你可要救救我妹妹,要让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啊!” 被称作“张大姐”的妇人附上李氏的手背,有些为难道:“汪夫人,您真的为难我了。我只是个产婆,不是大夫,何况看二夫人这情形,是难产无疑了。问句不该问的问题,若是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住一个,是保大还是保小?” “保住我的孩子!”未等李氏回答,床上疼的死去活来的尤氏却拼着一口气大声喊道,好像若是她不说,她的孩子真的就保不住似的。 几人转过脸去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尤氏,张大姐叹了口气,李氏脸上不忍,芷容更为心痛。 “张大姐,我们保孩子。”李氏心痛的说道。 张大姐听了,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就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李氏又吩咐芷容:“容儿,你去看看你徐伯伯怎么还没来!你娘的性命可就真的托付在他身上了。” “哎,好!”芷容一听,立马就跑了出去。 刚出门,汪老爷就拉住她询问里面的情形,芷容心里焦急,也只是简单说了一句“娘的情况不太好”就匆匆忙忙朝大门跑去,连尔云唤她的声音都没注意。 还未出大门,慌不择路的芷容便和一个从门外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哎哟!”一声倒地。那人也踉跄了几步,马上就上前扶起她,然后收回手,歉意道:“小姐,对不起!琼山没注意到是您!” 待眼前视线清晰了,芷容才看清眼前的人正是刚才出去叫产婆而去的琼山,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子,看打扮应该也是府里的下人,只是芷容不曾见过。还有一个背着药箱,刚刚下马车的中年男子,正是芷容要找的徐伯伯。 顾不得同琼山说话,芷容跑上前一把拉起徐南星,一边往里拉,一边道:“徐伯伯,你可算是来了。快去看看我娘吧。” “芷容,你慢点,我这把来骨头可都要被你拆散了。”徐南星被拉了个踉跄,一手扶着肩上的药箱,一支胳膊还被芷容拉扯着,跌跌撞撞的跟在芷容身后。 “慢?徐伯伯,你慢的,我娘可等不得!我们还是快些吧!”说罢,脚步更是加快,拉着徐南星一溜烟跑到了尤氏的院子。 汪老爷见了徐南星,老泪纵横的跑上前,却又不敢耽误时间,只是拽着徐南星衣角往屋里走,边走边道:“南星,你终于来了。快快快,你可要保证她们母子都平安啊!” 徐南星被芷容拉扯着还没缓过气来,又被汪老爷拉着,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早在来之前,便已经通过前去通报的人听说了今儿个发生的事情,对这个几十年的老友也不由抱怨。明知道自己的二夫人怀着身孕,却还这么不小心。产期将至,那么大的一个肚子,最是容易磕磕碰碰,他老友竟然还推了一把。让他真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徐南星没来得及与汪老爷说话,人就已经进了屋子,听着屋里尤氏的惨叫,眉头也不禁蹙起。 在进门之前,汪老爷就已经被芷容挡在门外,说产房污秽,不宜进入,并嘱咐尔云好好照顾老爷。说罢,便转身进了门,留下汪老爷在门外走来走去,焦急不已,不时的求菩萨保佑。 徐南星毕竟是外男,不宜直接进入内室给尤氏接生,即使进入,也总要隔着帘子。徐南星只隔着帘子给尤氏诊了脉,吩咐人拿姜片让尤氏含在嘴里,便退回到屏风外面。而后又写了方子交给芷容,说让下人立马煎了,让尤氏服下。 芷容把方子交给了一个丫头,吩咐她立刻去办,又听徐南星在屏风外向屏风内的产婆絮叨了一些尤氏的身体状况,总总之类利于尤氏生产的。 尤氏还在里面撕心裂肺的惨叫,李氏在屋里终究帮不上什么忙,也出来在外面守着。李氏出来的时候,芷容和她的目光正巧碰到了一起,芷容见她眉头紧锁,眼睛里含着一丝倦怠和担忧神色。忙上前扶住她道:“大娘,您去休息一下吧!让爹和您一起,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 李氏摆手,摇摇头,有些无力道:“无妨,还是我在这里守着吧,哪能让你一个姑娘家在这里守着。你爹也是心急如焚,定是坐不住的,不如就让他外面等着吧。” 芷容知道,在大娘眼中,她始终是个姑娘家,这些事宜不是她该参与的,却忘了她也是嫁过人的。若非没有生育,如今孩子也该会打酱油了,算不得姑娘了。既然李氏不愿意离开,她也不能强求,长辈在这里,若真出了什么事,也能有个拿主意的人,毕竟她是晚辈,有些事情不能自作主张。 有大夫在果真还是放心些,芷容和李氏在屏风外面心急如焚,汪老爷在房外转来转去,内室尤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令人听之心惊。 大约又过了两个时辰,终于,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众人耳畔。芷容和尤氏对视一眼,立马起身朝内室跑去。房外的汪老爷听了,老脸上也笑开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着地,磕了几个响头。口中连连道:“老天爷保佑!多谢老天爷!”尔云双手绞着帕子,小脸上也带着欣慰的笑意。 屋内,产婆将清洗干净的婴儿裹了锦被抱过来。满是褶皱的脸上开满了花儿,笑道:“恭喜汪夫人,二夫人生了个小少爷!” 李氏赶忙接过,脸上也满是笑意,抱着孩子摇着逗着。芷容先是看了一眼床上的尤氏,见她已经累的睡着了,便放下心来。然后才凑上前,看到了锦被里的婴儿,她的同胞弟弟。 刚出生的婴儿红彤彤的,脸上邹邹巴巴,并不怎么漂亮,不过却极是可爱。李氏抱着,像是得了宝贝似的。芷容心里不由感叹。 别的富贵人家,妻妾之间总少不了争斗,每个女人都见不得自己夫君的其他女人得宠,生子。可是在他们汪家却不存在这种现象,李氏不能生育,却与汪世道夫妻情深,尤氏虽不得宠,但与汪世道相敬如宾,还有两个孩子护佑。李氏对待尤氏从无半分苛待,对待尤氏的子女也视如己出,尤其是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他可是汪家的香火的继承人,更是重视的含在嘴里怕化了,这样一个主母可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做到的。 门外对着天地磕了头的汪老爷突然出现在屋里,他兴奋的跑过来,人未到,声先闻。“快快快,让我看看孩子!” 李氏和芷容虽一再嘱咐不让汪老爷进来,但现如今人既然已经进来,他们也不能再说什么,何况汪老爷紧张孩子,听到孩子的哭声,还能不着急进来,只怕拦也是拦不住的。 李氏将孩子报给汪老爷,汪老爷双手颤巍巍的接过。李氏道:“恭喜老爷,妹妹给老爷添了个少爷,我们汪家总算后继有人了。” 汪老爷一听是个男孩,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嘴上却还不敢相信,带着一丝惊讶问道:“真的?真的是个男孩?” 芷容听了,扑哧一笑。李氏闻言,也不由莞尔,道:“老爷若是不信,您掀开锦被看看不就得了?” 听了李氏的话,汪老爷还真的就要解开锦被,查看这个小人是否真的是个带把儿的。李氏忙按住汪老爷的手,笑骂道:“我说说罢了,老爷你还真的要掀开看啊!孩子还小,这样会让孩子着凉的。” “哦哦哦。”如今的汪老爷早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老来得子的他已经手无足措起来,听大夫人说不能掀开,怕孩子会着凉,他便把锦被都朝婴儿身上招呼,唔得个严严实实。 李氏见此,惊呼一声。旁边芷容也是一惊,心道她爹是要把孩子捂死吗? 李氏忙上前一把拍掉汪老爷的手,又抱过孩子,护在自己怀里,然后才气愤愤的对汪老爷道:“老爷,您想要了孩子的命吗?” 汪老爷挠了挠头,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危险,结结巴巴道:“我。我是太高兴了。” 李氏和芷容听了,又是一笑。这时,产婆也过来了,笑呵呵的对汪老爷说着讨喜的话:“恭喜汪老爷,您是福星高照,所以老天才赐予您这个小少爷。” 其他的下人也对着汪老爷福了福身,道:“恭喜老爷。” 汪老爷更是笑的眼睛都眯到了一处,大手一挥,高喝道:“赏。” “谢谢老爷!”产婆和下人都齐声说道。王府添男丁,下人也高兴,因为汪老爷高兴了,赏钱就有了。 正在这时,一个丫头惊慌失措的大叫:“不好了,不好了,二夫人大出血了。” 第41章 汪府一片缟素,白绫翻飞。灵堂内,一顶棺木静静躺着,里面安详的睡着汪府的二夫人尤氏。 汪老爷满脸悲戚的坐在灵堂的角落里,脸上泪痕未干,眼神落寞,李氏陪在他身边,拿帕子抹着眼泪。汪老爷这一生只爱过一个女子,却辜负了两个女子。一个是李氏,一个就是现在静静躺在棺木里的女子。 他的大夫人是个温婉的女子,责怪自己不能生育,他与夫人李氏青梅竹马,恩爱一生,只因多年多年无所出,汪家不能绝后,这才娶了尤氏。尤氏性子也随李氏,同样是个温婉的女子,两人性子相合,相处倒也融洽。 对于尤氏,他不曾给予感情,有了女儿之后便再也不曾到过她的房中,她也甘之如饴。直到后来,在李氏多番劝说之下,他终于又走进了尤氏房里,有了儿子。 老天却是无比残忍,他有了儿子,却失去了这个将一生奉献给他,为他生儿育女的女子。他辜负了李氏,因为他曾说过此生唯她一个。他也辜负了尤氏,她为他生下了一双儿女,耗尽了青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报。 汪老爷消沉了! 灵堂前,芷容一身缟素,埋头跪在一侧,眼圈通红,低头对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垂首鞠躬,听着他们说着“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之类的话。 她的娘终是没有熬过去,生下她的弟弟之后已经是油尽灯枯,大出血夺了生命。作为陆瑶,可以只当做是别人的事,与己无关,可是这具身体却是属于我芷容的,她不仅拥有这陆瑶的记忆,还附加了汪芷容的记忆。这具身体里流着汪家和尤氏的血,由不得她不能不产生亲情。虽与尤氏见面的次数不过尔尔,可是她早已从心底里承认了这个娘亲。 可是从此以后,她便再也见不到那个温婉的笑容了,那个笑容已经随着漫天鲜红的血液而香消玉殒。 如今弟弟尚在襁褓,她作为汪家唯一的女儿自然要在这里对前来吊唁的客人回礼。许多客人她都不认识,不过是在喊过身份名字,客人上过香对着她鞠躬时,盲目的回礼便是了。 “洪城布匹第一家宇文少爷,上香!” 当听到这一声高喊,芷容无神的眼眸忽然一滞。宇文烨霖也来了? 她被宇文烨霖休掉的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如今这一声高喊,更是让众人侧目,议论纷纷,对宇文烨霖或褒或贬。 芷容将这些议论纷纷听在耳力,不与在意,也无需在意。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终有一天宇文烨霖会自己明白她到底有没有偷窃,有没有害人。终有一天,真相会大白于天下。 芷容依旧垂着头,听到脚步靠近的声音,然后一双黑靴出现在她的眼前,旋即又是一抹紫色的衣摆。芷容知道,宇文烨霖就在她面前。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宇文烨霖良久都没有任何言语和动作,芷容心里有些微紧张。她不敢抬头,她怕宇文烨霖会认出她。虽然已经决定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但是此刻不行,毕竟这是她娘亲的葬礼,无论什么事都要放在以后再说。 就在芷容手指微微收紧,抓着身上素服的时候,宇文烨霖动弹了。芷容看到他衣摆微动,听到他有些暗沉声音,“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 不知是否是芷容的错觉,芷容总觉得这声音中竟然带着几丝关心。复又想想,尤氏毕竟曾是他的岳母,如今斯人已逝,许是宇文烨霖心生怜悯,故而对他这个休了的妻子多了几分关心吧。心中想着,动作却是不停。跪在地上,对着宇文烨霖还礼,却不曾说任何话。 宇文烨霖的脚步又停顿了片刻才离去,这时,芷容又听一声高喊:“天下第一楼老板段景风,上香!” 段景风来了?听到这里,芷容不由抬起了头。见段景风正手持三根冒着青烟的香放在额前,对着灵位和棺木鞠躬。看到这抹白衣,芷容冰冷的心竟也觉得有一处开始温暖。在这个人是她的知己,除了她是穿越而来这回事,她的一切事情,他都知道,她此刻的心境只怕也只有眼前这个人能理解。 那厢正要跨步出门的宇文烨霖听到“段景风”这个名字不由驻足,转身看去。扫过灵前那抹白衣,又看向一边的芷容。黑色瞳眸一紧,心道果然。旋即拂袖而去。 段景风上过香,来到芷容面前,先是鞠了一礼,然后才眼含关切,小声问道:“可还好?” 芷容虽笑不出来,但心里却觉得暖暖的,同样小声回答:“还好!”然后又不放心的嘱咐道:“酒楼就交给你了。” 段景风眼带怜惜的看着她,道:“放心。”然后站直身子,略微提高了声音:“请节哀!” 芷容又低头回了一礼,眼角余光瞥到段景风渐远的衣摆。 翌日,出了殡,宾客尽去,只余下满脸悲切的汪家人坐于大厅。白帆还未撤去,阴霾还笼罩着整个汪家,大厅里一阵无语。 良久,还是汪老爷开口了。“容儿,如今你回来了,怕是左邻右舍对你的议论也就多了。不如,你还是回酒楼去吧,横竖无人知道你是酒楼的真正老板。我看那个段公子是个有能耐的,能找到这么一个人帮你打理酒楼,你选人的眼光还不错。” 芷容闻言,脸上淡淡一笑,哀伤不减,道:“爹,你无需为我担心,酒楼的事,一切有段景风,我很放心。若真要消除左邻右舍的议论,只能让宇文家向人说明,我并没有偷窃他们家中的宝物,也并非我害凌雪小产。” 李氏听了,盯着芷容眼眸小声问:“你是说?” 芷容点点头道:“我躲了这么些日子,终究不能解决问题,也不能总让汪家这么受人指指点点,而且我也总要为自己洗刷冤屈不是?要揪出偷盗嫁祸与我人的并不难,难的是让宇文家亲口向别人解释,这件事,我不想闹到官府去,若能私下解决那是最好。” 芷容只想舒舒服服过自己的小日子,每天看看书,酿酿酒,管理管理酒楼之类的,有些事情,能简单处理便简单处理的好。之前她只想着过几天舒心日子,这事对她来说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对于汪家却不能总带着这么个污点让别人指指点点,解决了也好,从此之后,他与宇文烨霖再无半分关系。 李氏紧接着相问:“那你打算如何做?” 汪老爷摆摆手,制止了李氏,道:“容儿是个有法子的,这件事就让她自己去解决吧。” 芷容看向汪老爷,这是让她觉得与这个爹心最接近的一刻,真诚的朝他点点头,道:“谢谢爹。” 第42章 新月如钩,闲挂枝头,天上夜幕冷清,地上人却欢闹不已,黑色的夜里也张灯结彩,给夜色添上一层朦胧之色。 今儿是初一,按照惯例,芷容要在天下第一楼抚琴。她还未至,酒楼里却早已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天下第一楼南门前,一男子闲暇而立,头顶玉冠端正竖立,让整个人显得贵气十足。这是一个老者,手中持一把折扇,面上的些微褶皱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许是家境富裕,保养的好,一个老者看上去也不过像个中年人。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一字眉粗而黑,看似浑浊的眼睛里闪着锐利的光芒,鼻梁高挺,唇角微翘,可以看出,这人年轻时定是个美男子,而且此刻心情不错。锦缎丝绸在酒楼摇动的烛火中影射点点光亮,腰间着九曲玲珑腰带,左侧悬挂貔貅玉佩,一身衣着,更显得贵气十足。男子正抬头看着天下第一楼的牌匾。 男子身边还矗立着一人,这人显然是男子的贴身侍从,身躯微躬,面容也有些苍老,他身子微弯,正对男子低头耳语。 “老爷,我们要不要进去?” 那唤作老爷的男子手中折扇忽的合拾,面上带着一丝清冷,口中道:“天下第一楼?呵,好大的口气?不过一小小酒楼,竟然敢称作天下第一。” 目光并未移动,依旧看着头顶的牌匾,下面的话却是对身边的老者说的:“德正啊!陪老爷进去看看,我倒要看看里面有何花样,看它当不当得起这个名字!” “是!”老者未说其他,只是躬身回答,可以看出他对“老爷”极为敬重,不敢有丝毫违背。 两人缓步走进酒楼,立马便有小二迎上来,脸上挂满笑意。小二还未出声,老爷身边的老者就已经对对面的小二道:“请给我家老爷寻个最好的雅间。” 老者虽年老,但却不倚老卖老,反是温和有礼,何况还有他家“老爷”在此,他更是不敢放肆。 小二见这两人穿的甚好,想他们不是大富之家,也是大贵之人,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店小二能得罪的起的。脸上略有些歉意,点头哈腰解释道:“两位客官,真是抱歉,我们三楼的雅间都已经人满了,只有二楼还有一间,虽不比三楼,但也别具风格,不知客官可否委屈一下?” 说罢,小二小心翼翼的看了老爷一眼。 老者听了,眉头一蹙,也转头看向一旁未语的老爷,等着他来抉择。 老爷折扇打开,闲闲的摇着,虽年老,却掩不住满身闲暇之意,注意力也并未放在小二说的话上,倒是对高朋满座颇为好奇。道:“无妨!我们就去二楼吧。” 小二一听,眉开眼笑,立马前头带路,引着二人上楼。期间,老爷故作感叹道:“你们酒楼生意不错啊!” 小二听了客人这番,脸上笑容更深了。边带路边对后面的人解释:“客官是外地人吧?” “嗯。” “客官不知道,我们天下第一楼可是在这附近远近驰名的,虽然开张不久,但名气却不下于那些老字号。” “哦?”老爷不由挑眉。 “哎呀!反是来过我们天下第一楼,没有不对我们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叹的。我们天下第一楼的菜肴可是独一无二的,其他酒楼即使学了也只是皮毛,根本无法和我们相提并论。” 小二说这话时,声音中满是自豪。身后的两人却眉头微蹙,老者有些不屑道:“怎的?难道你们酒楼别人就一丝也比不上吗?口气还真大!” 小二对这话也不恼,老板早就对他们语重心长的说过,对待客人要礼貌,万不得已不得与客人发生冲突。笑着继续道:“等客观品过我们酒楼的菜,您就知道啦!我们酒楼可不止菜肴一绝,还有另外两绝呢!” 这次是老爷开口了,问道:“其他两绝为何?” 小二道:“酒一绝,琴一绝。” “此又作何解?”老爷忍不住又问。 说起其他两绝,小二嘴角咧的更开了,向这两个外地来的客官解释的更加细致了。“自古以来,我们喝的都是白酒,可是若是想喝到我们辛辣非常的酒,我们天下第一楼绝对算得上一个好地方。这还算不上什么,我们酒楼还有一种在我们大殷国任何地方都没有的酒,那就是葡萄酒!” 这时,小二已经带着客人到了雅间,待老爷坐定,他才继续道:“这葡萄酒甜美香醇,而且还不醉人,可是那些酒量浅薄的人的最爱,就是酒量深厚之人,也都极爱这酒,现在可是很多人都想要这酒的方子呢!至于琴一绝嘛,嘿嘿。每逢初一十五的时候,陆姑娘都会来酒楼抚琴。我不懂琴艺,只是觉得陆姑娘的琴好听,这两天也是酒楼生意最好的时候。” “嘿!这位老爷您真是赶上好时候了,今儿是初一,待会儿陆姑娘就来了呢!”说罢,透过珠帘,指着二楼一处轻纱拂动的地方,继续道:“陆姑娘就在那里抚琴,不过陆姑娘脸上一直都遮着轻纱,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不要妄想去掀开陆姑娘的面纱,因为我们老板始终陪在陆姑娘身边,而且还有一个武艺高绝的红衣女子,以前也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想动手去掀陆姑娘的面纱,但都被我们老板和那红衣女子丢出酒楼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二本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忽然一阵人声鼎沸,老爷和老者忍不住朝帘外看去。身边的小二却兴高采烈的惊呼一声:“哎呀!是陆姑娘来了。” 陆姑娘?老爷和老者听了小二的话之后,本就对这个陆姑娘有些好奇,真人已到,岂能不观,当下老者扶起老爷,走至珠帘边。老爷扶开珠帘,看着聘婷而来的那人,精明的眼眸中不由一亮。 削肩细腰,长挑身材,蓝衣若水,轻忽飘逸,俊眼修眉,顾盼神飞,见之忘俗。静似娇花照水,行动自闲庭信步。虽面遮轻纱,看不清面容,但那双瞳眸却让人见之不忘。怀中一把古琴,袅袅聘婷。心中赞叹:是个漂亮的女子! 再看向她身旁的一左一右的两人,年轻男子白衣飘逸,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红衣女子,紧身束衣,腰间缠着一把褐色软鞭,对那些盯着怀抱古琴女子的人狠狠的瞪着双眸。 三人从他们面前走过后,老爷也安静的回到座位,对矗立一旁的小二终于想起他的重要责任,微笑的问眼前这位尊贵的客人:“客官要吃点儿什么?” 老爷略一思索,便吩咐:“就上你们酒楼的招牌菜吧,再来瓶你口中天下无绝的葡萄酒。” “我倒要看看这酒菜是否能比得上我平日所用的。”后面一句并不是说给小二听的,反是自言自语,小声对自己所言,故而小二并未听得真切。 小二兴高采烈的答应而去,老爷和老者一座一立,不就便听到悠扬的琴声传来。 许是日前丧事所致,本来悠扬曲子,今儿个芷容弹来却带上了丝丝哀愁,一曲悠扬转而变的婉转,平添些许愁思,让人闻之不由心下叹然,面色悲怆。 另一个雅间里,宇文烨霖手持酒杯,闲闲的把玩着,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纱帘,仿佛想透过帘子看清帘内的人。 几曲作罢,一片热烈的掌声传来,芷容对此已经淡定了。她只是怀抱古琴,起身走出帘子,段景风和玲珑立马跟上,依旧是一左一右,面对客人们满眼的热情,很是淡定从容。没有人上来捣乱,客人们只能用热切的眼光目送三人移步上三楼。 雅间内的老爷细细的品着桌上的美味菜肴,脸上满是笑意,显得慈祥和睦。心道,这天下第一楼果真如小二说的那般,菜一绝,酒一绝,琴一绝。 菜肴是他从未品尝过的,抚琴的人琴艺高超,但更让爱不释手的是手中酒杯里的酒。暗紫色液体散发着淡淡幽香,品之香甜醇美,也的确如小二说的一般不醉人,说起来这倒不像酒,像是从葡萄中榨出的汁液,但又不全是葡萄滋味。总之,只能用“特别”二字来形容,对于他这个极好品酒的人来说,这真真是一个尝过便不能忘记的东西。 转头对身边依然恭敬站立的侍从道:“德正,你也坐下吧,一起尝尝这酒菜!” 被叫做“德正”的老者忙摆手道:“这怎么行!德正是老爷侍从,老爷是德正的主子。岂有主人和侍从同桌耳食的道理。这万万使不得!” 老爷很是不满道:“你我自小一同长大,情意自然胜于旁人,何况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虚礼。你就坐下吧、” “是。”老者见他家老爷都这么说了,也不多言,点头称“是”之后,便轻轻的坐在一旁的位置上,颇有些坐立不安。 老爷见此笑了笑,未语,继续品酒。不由赞叹:这酒真是特别!若是能弄到方子,日后想饮时便饮,定是开怀呢! 第43章 从天下第一楼回到后院,尔云早已知芷容这个时候会回来,所以在房门外等候。芷容笑着将琴递给她。 段景风并没有跟来,酒楼的事情他还忙不过来,若不是他非要跟在芷容身边,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不再被那些登徒子骚扰,赶也赶不走,芷容早就一脚把他踹在天下第一楼里,让他好好帮她守着酒楼。 玲珑却是时刻随扈在芷容左右的,但到了这里她也就清闲了。火红的裙衫一闪,靠近芷容耳旁轻声道:“姐姐,我可不可以出去玩会儿啊?” 芷容回头瞅着玲珑黑亮的眼眸中灵动的光芒,唇角扬起:“你武艺高强,谁能拦得住你啊!不过……” 不待芷容说完,玲珑便接口道:“不能随便同人打架,要早些回来,是不是?” 芷容嗔怪她一眼:“你知道就好!别像上次似的……” 玲珑这下更急切了,又一次打断芷容的话:“哎呀,我知道了,我不会和人家大家就是了。姐姐就别再提上次的事情了。那我走啦!” 忽的,一阵旋风刮过,红影一闪,等芷容和尔云回过神来,哪里还有玲珑的本分影子。好笑的摇摇头,这丫头,说风就是雨的,还好有一身武功傍身,否则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出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说起上次与人打架的事,可真是一次乌龙事件。也是玲珑贪玩,在河堤上听到河中一艘画舫传来女子大叫的声音。她站在河堤上隐约看到一个穿着青衣的男子正要“推”那个大叫的女子,顿时豪气冲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使起轻功,飞身到那画舫之上,先一手拽住了女子向河中倾倒的身子,另一手顺势,大力的狠狠地将那个要推女子入水的男子一把推到河中。 结果人家女子根本没感激玲珑的“救命之恩”,见到男子入水,反而转身对玲珑怒目而视,大声吼道:“谁让你把他推下水的?” 然后,人家女子根本不再理会玲珑有何反应,对着水面大声呼唤。还好,那男子是个会泅水的,不多会儿便冒出了头,被女子拉上画舫。 玲珑这个丫头根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还在纳闷,这个男的明明要把女子推入河中,为什么女子反而不感激她,还对她大吼大叫。 那男子那时也是气急,他与新婚妻子泛舟散心,刚才新婚妻子失足要滑落河中,他正要伸手拉一把,还没碰到妻子手腕,便被一股大力推到了河中。怎能不恼! 两方人马一个不明所以,一个气急,自然大打出手。呃……当然……古人信奉君子动口不动手,男子自然不会和玲珑这个小姑娘动手。可是她身边的妻子可是女的啊!见自己的丈夫差点被玲珑淹死,早已分外眼红,把玲珑当仇人看待。 女子上前要打玲珑,玲珑在任何时候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儿,虽不至于狠命反击,但也不能让那女子得逞……总之……就是一场乌龙! 玲珑走后,芷容和尔云回了屋,撤去面纱。芷容让尔云去准备好茶水,而她就在屋里等着一人的到来。她知道,那人今天肯定会来。 约莫过了半刻钟,两个人影走进后院,是两个男人的身影,一白一紫,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沉酷冷然。正是段景风和宇文烨霖。 段景风将宇文烨霖带到芷容房门口,看到房里茶具都已摆好,茶壶里还泛着些许热气,微微一笑,似是知道芷容做这些就是为了迎接宇文烨霖的来访。语气也不由有些轻快,道:“芷容,宇文少爷想要见你,我便把人直接带来了。” 芷容早已察觉到他二人的到来,却故作未见,反是看着她房里的画。待听到段景风的话,这才回首,对段景风笑着点点头:“多谢你了。” 段景风洒然的挥一挥衣袖,道:“谢啥,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很好了。若无事,我就先回酒楼了。”说罢,也不待芷容作答,便负手背后,大踏步而去。 芷容转头看向段景风身旁一直盯着她看的宇文烨霖,脸上笑容不减,声音也更加柔和:“宇文少爷请进!” 房外的宇文烨霖眼眸紧紧盯着眼前之人,若是以前,芷容在这样的眼光下早就吓得不知所措,可是此刻眼前的这人动作潇洒自然,脸上从容淡定,丝毫不见慌张之色。果然,她真的变了许多! 芷容见宇文烨霖身形未动,又重复了一遍。“宇文少爷请进!” 宇文烨霖终是回过神来,跨门而入。在芷容伸手做出的“请”的姿势下,在芷容对面落座。 一直站在芷容身旁的尔云,看了看自家小姐,又瞅了瞅“前任姑爷”,知道他们之间定有很多话要说,便对着两人福了福身道:“小姐和宇文烨霖慢慢品茶,尔云先告退了。” 然后,娉婷而去,出门之时还不忘为他们掩上房门。 “宇文少爷请喝茶!”芷容对于宇文烨霖凝望着她的目光淡定如一,坦然自若的到了杯茶递到他面前的桌上,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知道我会来?”眼眸微垂,低头端起桌上的茶水,淡淡道。 “是啊!这茶水本就是为你而备!”芷容品着茶,并未看向对面的人,神色也隐藏在泛着雾气之后。 “哦?那我是否该说三生有幸呢?”对面的人端起茶水,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眼神却瞟着芷容。动作看似优雅,话音中却隐含一丝怒气。 “你若说是便是了。”话中隐藏的那一丝怒气芷容岂能听不出来,但她只是故作不懂,淡淡而笑。 “你……”手微微抓紧,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半晌,恢复了平静声音:“在外面呆的时间也够久了,是否可以回家了?” “回家?”芷容一听这话,动作顿住,然后缓缓放下茶杯。一双眼眸略带愤恨,这是原主留下记忆的结果。 芷容冷声道:“宇文烨霖,你说这话都不觉得羞耻吗?是你一纸休书切断我们之间的关系,如今又这般死皮赖脸的说让我回家?你真有够不要脸的。我即便是要回家也是回汪家,与你宇文家可不再有半分关系。” 芷容这话说的极不留情面,她本想着若是宇文烨霖识趣,表明了她的身份之后就淡然而去,俗话说见面三分情,他终究是原主的丈夫,给他留些面子总是好的。可是他也忒不识趣,竟大言不惭的要她回去,真真是可笑至极。 “休书给我。”宇文烨霖对于芷容厉声指责并未在意,只是短短的道出这个四个字。 “什么?休书?”芷容听了,更是好笑。“休书已写,情分已断,你我夫妻情缘早在九个月前,你将休书仍在我脸上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断的干干净净。休书,你就不要妄想拿回去了!” “容儿,这次我是真心的!”宇文烨霖看着芷容满脸沉容,缓缓道。 听到这声“容儿”,芷容不由摸了摸手臂上浮起的鸡皮疙瘩,心道怎么平日爹娘等叫她的时候她只觉得亲切,由宇文烨霖口中听来却觉得有些恶心呢! 可怜的宇文少爷若是知道,他的一番深情呼唤,在芷容耳中却成了恶心的声音,不知该怎么伤心呢! “宇文烨霖,我问你几个问题。” “你问。” “我嫁给你的那四年,你明明知道你家里的那些小妾常常欺负我的吧?” “嗯。” “那刻夜明珠,你也明知道不是我偷的,是别人故意诬陷与我,但是你却顺水推舟休掉了我对吧?” “嗯。” “你在休掉我之后之所以没有立即将我赶出宇文府,是想羞辱与我,因为你不服气,你不服气外人说你完全靠着我爹在官场上的人脉才让你生意兴隆。你恨,你恼,但是你又不能对我爹怎么样,你就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我身上,你把我困在那个废物中,是想留着我,折磨我。是也不是?” “……”宇文烨霖抬头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一脸沉静之色的女子,她竟分析的如此透彻。不错,他以前的确一直被这种心态折磨着,才会对芷容那般对待。 心里微微有些颤抖,她竟然什么都知道,她竟然了解他心中所思所想。这个女子啊!何以以前他没有发现她竟如此……如此让他心动? “是。”简短的一个字,终究还是要回答芷容的问题。眼眸并没有从芷容脸上移开,接下来才是他要说的。 “不过那是以前,自我在天下第一楼第一次见到你,眼睛便已经定格在你身上了。之前不知是你,只是心中隐约有些怀疑,直到那日在丧礼上,我才确定。容儿,以前是我糊涂,若你能重新回到我身边,我定将你视若珍宝……” “停!”芷容一声娇呵,打断了宇文烨霖的深情表白。她今儿亮明身份可不是要听他表白的,当下指着房门道:“门口在那儿,恕不远送!” 宇文烨霖一番真情切意,却碰到了冷墙壁,眼眸不由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黯然起身,抬步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 忽然,芷容又出声唤住了他,宇文烨霖喜上心头,暗道:难道芷容回心转意了? 飞速的转过身,却听芷容又道:“我有件事情要与你商量。” 第44章 规整的马蹄声渐渐停息了脚步,一辆装饰稍显华丽的马车停驻,驾车的人停驻马车之后,跳下来,然后恭敬的掀开车帘。 率先出现的是一个紫衣男子,五官分明,平素微冷的面容此刻却带着一丝柔情。正是宇文烨霖。 他顺着驾车人的手跳下来,自己却主动转身再次掀开车帘。这次走出的却是一个穿着束身红衣的女子,眉眼清明,飒爽英姿。不是跟在芷容身旁的玲珑又是谁。她看也不看为她掀帘的人,而是从马车的另一侧直接跳下去,然后对着马车内呼唤道: “小姐,我们到了,可以下车了。” 宇文烨霖和玲珑一左一右站着马车的两边,等着车内的人出来。先冒出头的却是一脸笑嘻嘻的尔云,她对着马车旁边的玲珑道:“就你速度快,像飞毛腿似的。” 说罢,一阵风拂过,她就被一道红衣身影拦腰抱起,飞身而起,等落地的时候已经距离马车几丈远。 “玲珑,你吓死我了。”尔云锤了一下玲珑,假意嗔怒。 玲珑吐了吐舌,反笑的问:“怎么样?飞起来的感觉很好吧?” “哼!我才不理你!”说着,已经迈着脚步朝马车走去。 最后走出马车的芷容一脸笑意的看着打闹的两人,旁边传来一声温柔的声音:“容儿,下来吧。” 一个站在马车上,一个立于马车旁,一个俯视,一个仰头。宇文烨霖眼中带着几丝柔情,芷容却有想要套开的感觉,在心底微微叹口气。 “嘻嘻,小姐是在等我抱着她飞下去啦!”玲珑的声音响在耳边,然后,芷容只觉得腰间一紧,身子一轻,耳畔风声响过。芷容知道,这是玲珑又带着她飞起来了。 这样也好,总比宇文烨霖非要扶着她下马车要好,避免了那尴尬的场面。顺着风声,玲珑小声的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我可是答应过段景风好好照顾你的,可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让别人把你抢走了。” 芷容听了,老脸一红,这时她和玲珑已经安全着陆了。芷容白了她一声道:“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把我抢走啊,我又不是段景风什么人!” 说罢,不再理会她,转身朝宇文烨霖而去。玲珑在身后对着她的背影做了鬼脸,眼中闪过一抹暗色,然后又恢复嘻嘻笑笑跟了上去。 “你不怕我把你们宇文家搅得鸡飞狗跳吗?”芷容站着宇文烨霖面前,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就是宇文家的大门,真没想到她居然还有机会再回到这里。如今却已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悉听尊便!说起来,终归是我欠了你,你来寻回自己的清白也是应该的。”宇文烨霖一脸沉静的说,嘴角却带着一丝玩味。 “切!你若是肯出面,我就不用来此了。”说罢,靠近了宇文烨霖几分,她身上的女人香让宇文烨霖忍不住心头激荡。只听芷容缓缓又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我告诉你宇文烨霖,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了,你也别浪费那些心思了。” 宇文烨霖看着芷容俏生生的容颜,愈发觉得她美貌动人,愈发让他心痒难耐。不论心中如何起伏荡漾,面上却不露声色,嘴角笑意勾起的更为明显。“你怎知你我就此无缘了呢!或许你这辈子都注定是我宇文烨霖的人!” 芷容微微蹙眉,转过身不看他。玲珑和尔云并排站在不远处,一个凝眸,一个担忧。 “走吧,你可是好久都没有回来了。”宇文烨霖出声道。 “宇文烨霖,我已经不是你们宇文家的人了,不要把我拉进你们宇文家人的行列!”芷容螓首微转,眼睛凝望着她,认真而肯定。她已经不止一次的提醒他,她和宇文家,和他宇文烨霖已经没有半分干系,可是这宇文烨霖却总是不改,明里暗里总是把他带入他的行列,真真让人想要抓狂。 “好!我不再说了,但是容儿,终有一天,你还是会成为我的女人!”宇文烨霖也定定的看着芷容的眼睛,那表情在认真不过,可是在芷容看来却想伸手挠破他的脸。 说罢,宇文烨霖已经迈步率先走向宇文家的大门,芷容看着他的背影,暗自握紧了拳头。恨恨的对旁边的两人道:“我们走!” “夫君,你回来了。”沈氏,阮氏等见自己的丈夫回来,忙上前相迎。沈氏走在几人前面,看到丈夫的时候笑语盈盈,比以前那个冷静的沈代曼多了几分柔情。 芷容暗自打量着沈氏的变化,这样的沈代曼不仅有着当家主母的头脑,还比以前多了几分女人味,可见她走后沈代曼过的很好。 这时,沈代曼也看到了跟在她家夫君身后的芷容,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旋即又消失。 芷容不由赞叹。不错!遇事沉着冷静,不显山不露水,万般心思都藏于自己心中。难怪能在宇文家居妾位,却一直掌握着当家主母的权利。 反观其他几人看到她的模样,就差多了。如天看到她时,一双妩媚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一直抚摸着胸前发丝的手也顿住了。 往日一张利嘴不饶人的凌雪也满是诧异的看着她,面色倒是红晕,只是眉宇间那丝忧愁怎么也掩饰不住。芷容想,该是因为失去孩子的缘故吧。那场变故对于他们或许没有什么,可是对于一个要做母亲的人来说,那就是硬生生从自己心头剜下一块肉,早已超越了身体上的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向温婉的阮氏也一双手也捂着唇,眼中虽诧异,但更多的是笑容。芷容笑着对几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如天带着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走上前,指着芷容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芷容耸耸肩,无所谓道:“是宇文少爷请我来了的。”芷容自动忽略了“回”那个字,用了这个字不就代表她与宇文烨霖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嘛,虽然这若是让外人知道,宇文烨霖的前妻汪氏又回到宇文家肯定猜想纷纷。 宇文烨霖略有尴尬的轻咳一声,道:“是我请容儿来做客的。曼儿,你派人收拾一下毓霖院让容儿住。” 沈氏等不可置信的看着宇文烨霖,他居然让汪芷容再住进毓霖院?有些人绞着帕子,暗暗发恨。 饶是芷容也有些错愕。毓霖院是以前汪芷容住的地方,是宇文府第一大院子,汪芷容位居正妻之位时,是宇文家的女主人,自然是要住在那里!可是如今,她与宇文家已经没有关系了,宇文烨霖还让她住进那里,这不是明白着对众人说她汪芷容还是他宇文烨霖的人吗? 芷容有些生气,语气便也有些沉:“不必了,芷容如今是客人,不方便住进主人院落,还是住客房的好。” 沈氏等看着宇文烨霖神色,等着他开口。宇文烨霖撇了芷容一眼,暗恼这个女人如今怎么这般伶牙俐齿的,以前他说什么,她只温顺的点头,不敢有丝毫反抗,而今却是他说一句,她还一句,丝毫不肯吃亏。气煞人也! 沉声道:“就给她安排一间客房吧,再着几个伶俐的丫头伺候着。” “是。我这就去安排。”沈氏低头答着,一双眼眸低垂,看不到他此刻是什么表情。福了福身,然后带着丫头退去。 阮氏如天等也随之而去,只剩下宇文烨霖和芷容几人。 “你……哼!你就不能顺从点?”宇文烨霖黑色瞳眸盛着几丝怒气,却又舍不得对芷容出声怒骂。 芷容冷笑,若是以前,只怕直接家法伺候了吧?声音也不由更沉:“顺从?我非你妻,非你女,为何要顺从你?何况,如今我是你的客人,你该以礼相待才是,难道还要让客人在主人家做客时一切为主人之命是从?” “你……”宇文烨霖哑口无言,也辩不过芷容。 那边早已走远了的沈氏等人却喋喋不休的讨论起来。 “曼姐姐,你说夫君为什么要把那个贱人带回府里啊?会不会……”如天把玩着胸前的发丝,靠上前面走的沈氏问道。 “我也不知。听说那贱……她之前一直都躲藏起来,直到她母亲分娩的时候才回的汪府,夫君曾在奔丧的时候见过她。”沈氏缓慢的走着,边走边若有所思的说。 “许是夫君可怜她,让她来家里住一阵子吧?”凌雪倒是比以前柔和了许多,看来那次小产真的给她留下了深深的伤痛,也稍微转变了她的性子。 “对啊。毕竟她以前也是我们的姐妹,夫君收留她也是出于以前的情意吧。”阮氏在后面聂聂的说。 “姐妹?情意?嗤!”如天不屑的抿了抿嘴。然后继续道:“听说夫君最近喜欢去天下第一楼听一个叫‘陆姑娘’,别到时候再抬人进来!” 沈氏沉静的眼眸撇了如天一眼,然后静静地的开口:“抬不抬人是夫君的事,他若是喜欢,抬人进来又有何不可?夫君子嗣少,抬人进来也能更好的延绵子嗣,多子多孙才是福!刚才那些话,你们以后少说!” 凌雪阮氏静静的不说话,如天瘪瘪嘴,也没有出声。沈氏虽位居妾侍,但家中一切事物都由她全权打理,自有一定的地位和发言权,她的话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第45章 夜色凉如水,疏星的挂着几点繁星,对着人间眨着眼睛。屋内烛火摇曳,模糊的影子映照在菱花窗子上,窗子上还有一个黑乎乎的靓丽身影,缓步来来回回的走着,像是在散心似的。 芷容负手后背,螓首微抬,在屋内走来走去。圆桌旁,尔云和玲珑困不时用手捂住掩唇,满是困意的眼睛一搭一合的,头还不时朝桌面点去。 芷容对着她们摆摆手,道:“困了,你们就先去睡吧。” 尔云正要与桌面亲吻的俏脸猛的抬起来,眼睛眨巴眨巴几下,将困意散去,笑语盈盈回答:“小姐不睡,我们怎么能去睡呢?” 玲珑也抬起了头,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才说:“你到底在等什么啊!都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 芷容微笑:“我在等一个人找我。” 玲珑听了,眼眸一亮,倏地一下蹦到芷容面前,用那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芷容问:“谁啊!谁来找你?难道是段景风?” 芷容摇摇头,道:“不是他,是宇文家的人!” 玲珑听了,瘪瘪嘴,满是不屑的说:“宇文家除了那个宇文烨霖外,谁还会来找你啊!即便是来找你,那也是来找茬的!” 芷容伸出右手食指,在玲珑面前摇了摇,道:“非也,非也,除了宇文烨霖,来找我的不一定就是找茬的啊!说不定是来给我送消息也说不定?” 玲珑抓着芷容的衣袖,一脸迫切的问:“到底谁啊?你快说!是沈氏还是阮氏。唔,阮氏看着老实,若是她还有可能。” 尔云也睡意全无,同玲珑一样,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问:“是啊!小姐到底谁会来找你啊!” “有人来了!”玲珑武艺高强,周围若有风吹草动她都能率先察觉,此刻,她更是警觉的听着渐渐靠近她们屋子的脚步声,一些戒备。 芷容笑着拍拍他的手安抚她,道:“你放心,来人没有恶意。” 玲珑转头看看她,然后摇摇的手,打了个哈欠,做到桌旁睡觉去了。芷容好笑的看着这个武艺高深,对她又万分信任的姑娘,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过多久,房门就被敲响。尔云早已伺候在门边,就等着这敲门声,待敲门声响起,她立马便开了门,房外那人见开门的速度如此之快,还微微有些错愕。 “请五姨娘进来吧。”屋内,芷容淡淡的的声音响起。 “五姨娘,请。”尔云侧身,请五姨娘凌雪进门。 凌雪并未看向门边的尔云,而是扫了一眼屋内,抬步而进。 “五姨娘请坐!”芷容笑着请人入座。 凌雪也不客气,这本就是她的家,难道还要客气的推辞说不坐吗?此刻的玲珑已经从圆桌旁站了以来,规规矩矩的站在芷容身边,明面上她终究是芷容的丫头,哪有丫头与主人平起平坐的。尔云关了门后,倒了杯水放在凌雪和芷容面前,而凌雪的丫头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着。 “五姨娘找我有什么事吗?有事说便好了。”说罢,芷容右手微抬,请凌雪喝茶。 “你知道我也不会拐弯抹角,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凌雪端起茶水,拿在手里却并未饮用,看着对面一派淡然的芷容道。 “五姨娘果然是个爽快人,有话请说便是,若是芷容能办到的定会为你效力。”芷容依旧不咸不淡的答着,她在等凌雪主动说出她心中所想所要之事。 “你也知道,以前我很讨厌你。” “嗯。”这个,她当然知道。 “可是上次,我要谢谢你!” 芷容挑眉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这次来,我是想来和你合作的。”凌雪稍作停顿,深呼一口气说道。 “哦?此话何意?”芷容继续装作不懂。 “我可以告诉你是谁偷了夜明珠陷害你,但是你要帮我找出她们几个中间是谁害了我的孩子!”凌雪虽然心计不高,但在宇文府过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凌雪话音刚落,尔云就一声不由惊呼,她真没想到凌雪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意识到到自己失仪,忙低垂了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再抬头。 芷容依旧装傻:“夜明珠不是我偷得吗?你这么这样说?还有你的孩子是谁害的,我这么知道。” 凌雪终于笑了,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有些无奈:“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我们欺负的汪芷容了,有些事情你我都明白,又何必故意装傻?既然回来了,你怎么可能会不想查清是会陷害的你呢?也许即使我没有来,你也能查清,但需要时间的不是?你还要在我们几个之间确定到底是下的那个手,这个时间我就可以帮你省下了,我只是想让你帮我确定是谁下的红花,是谁要害我的孩子。你我各取利弊,只是合作而已。” 芷容回以一笑,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在惊讶这个原来看似张牙舞爪实则没有什么深层心计的女人,居然能说出这么一段漂亮的话,而且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开门见山,毫不做作。 又仔细的上上下下观察一遍,然后用清脆而有力的声音道:“成交!” 凌雪听她豪情满丈的答应了,也终于放下心来,她有多少能耐她自己知道,而眼前的这个女人……以前或许只是个人人欺负的柔弱女子,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光明而耀眼,聪慧而凌厉,开始让她摸不透。不知为何,她就是相信,芷容可以帮她找出陷害她孩子的那个人。这么些日子,她也不过是找出了一些细微线索,可是对方太厉害,她,斗不过! “偷了夜明珠陷害给你的就是……如天。”凌雪缓缓道来。 芷容摸着秀气的鼻梁思索了半晌,然后抬起头,灿然的眸子笑的让人移不开眼,只听她道:“我知道了。夜了,五姨娘还是早些回去吧,明天开始……我们合作愉快!” 说着,伸出右手要与凌雪握手合作。凌雪疑惑的看向她,芷容眼睛余角也看到其他人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手,不明所以。 潺潺的收回手,又摸了摸鼻梁,她忘了古代是没有这个礼节的。“那啥,我困了。尔云,帮我送送五姨娘。” 凌雪低笑一声。此刻,她觉得与芷容相处也是不错。 凌雪走后,芷容也并未真睡。她仰躺在床上,想着要如何快些找出他们中到底是谁陷害了她,又或者她们都有份?凌雪的指正,她并未完全相信,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就断定那个害她的人是如天。 若是如天,她有动机,因为她想登上芷容以前那个正妻之位,但是有这个动机的不止她一个,其他人人都有。 想着想着,不由又想起宇文烨霖。豪门自来争斗不断,即使是兄弟妯娌,到分家产的时候,不也有的争的头破血流吗?这些事情很是常见,她怨不得宇文烨霖,只是对古代这个一夫多妻制很是不满,对人的贪婪性格而无奈。 在宇文烨霖去天下第一楼后院寻到她的那次,在宇文烨霖即将迈出房门的那个时候,她就与他说有事商量。其实那事不过就是让宇文烨霖找出陷害她偷窃,陷害凌雪小产的幕后真凶。 想到这里,芷容不由狠狠的垂了下床铺!心里把宇文烨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宇文烨霖听了她所言,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要是她想还清自己清白,就自己去他家查,若是找出真相,她一定配合,大义灭亲。 当时他说完的时候,还有靠近他耳畔,温热的呼吸铺撒进她的耳朵,小声说,这样她就可以住进家里,住进他的家里能更好的查案!! 她登时抬脚就对着他的腿踹下去。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无赖。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还经常冷酷着一张脸,冰山似的似乎不想让任何人靠近,可是他居然能说出那样的话。真是……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也却如他所说,她要是想找出真凶,最好的办法就是住到宇文家去,不然她连接近那几个女人的机会几乎都没有,又怎么能找出真凶是谁。 她当时很是愤恨,要找出真凶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他竟然趁人之危,非要她住进他家去不可。即使那个时刻已经过去了,此刻芷容想来,还是忍不住抓狂。 通过这件事,也让她认清了宇文烨霖。他是个冷心冷清的人,以前可以那样对她,现在又可以这样对待他的那些小妾,莫说她现在对他无半点好感,即使有她也绝不可能把自己交给这样的人。 也许,他只是想通过这件事让她开心,或者……别有目的,不管是何,他与宇文烨霖都再无半分可能。 集雪院是沈氏的居所,夜晚明动的烛火暗暗着凉一室光明,雍容沉静的沈氏正坐在铜镜前由她的陪嫁丫头未然服侍她卸妆。 摘下耳边翠玉琉璃坠子,拿下头上金色步摇还有其余小巧的头饰,一头乌黑的秀发便倾泻而下,丝滑柔顺。 未然一边忙碌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家小姐,欲言又止。沈氏闲闲的余光扫过她一眼,然后开口:“想说什么就说吧。” 未然卸下最后一枚头饰,才缓缓问道:“小姐,你说姑爷把那个女人又接回府中何意?是要重新……” 未然话未完,沈氏便沉声道:“要叫她汪姑娘。我说过多少次了,要谨言慎口,即使只有你我也该注意,若你再不改掉就不必留在我身边了。” 未然一听,慌张跪下,低着头带着一丝颤音道:“小姐,你不要敢我走,我以后不会了,你不要赶我走!” 沈氏轻叹一声,身子微微转过来,扶起低头的未然,柔声道:“我知道你在外人表现的很好,但是在这豪门大院中,一言一行都应当小心翼翼,因为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身败惨烈。我知道,你也只是敢在我面前说说这些话,在别人面前你做的还是极好的,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说不定哪天你说的话就被别人听了去,一下子就抓住了你的软肋,从而受制于人。在宇文府,你是我最贴心的人,很多事情,我还需要你,所以才一再的提醒你,你自己也应当注意才是。” 未然婷婷站着,低头回答:“是。” 又听沈氏缓缓道:“姑爷的事,我们管不了,这府中大小事务虽在我的掌握中,但这一家之主还是姑爷,他若是真的想要哪个女人也不是我能阻止得了的,我又何必自讨没趣。有些事情,你该处理好的,千万别露出马脚,我总觉得她这次回来不是那么简单。” 说罢,又转头看着镜中的美人,似喃喃自语般的说:“她应该是来还自己清白的吧,只是他怎么会答应的呢?” 落舞院是如天的居所,今日芷容的到来让她此刻心忧不安,穿着中衣坐在床上绞着手中的帕子。 她的夫君为何突然将那个女人带了回来,难带还真的想重新娶回她不成?女人的感觉是敏锐的,何况她还是个学过媚术的青楼女子,只一眼,她便知道她的夫君对那个女人动了感情,因为他冰冷的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炙热。 门扉响动,如天一惊,微微有些恼怒,待看到来人时却忽然变换了神情。脸上笑意妩媚,语带娇柔的说道:“夫君今儿怎么想起到妾身房中来了?” 宇文烨霖关了门,面无表情,沉静的眸子不带一丝波澜,寻了座位坐下。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道:“许久没来你房中,过来看看你。” 第46章 曙光乍好,沉浸了一夜的空气干净而清澈,早早一床,由着尔云洗漱穿戴好之后,便随着前来唤芷容去用饭的丫头上前厅而去。 自然又是一番明里暗里的唇枪舌剑,还有那几位姨娘对她暗中的试探,芷容微笑应对,让她们既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也不让自己落了下风。宇文烨霖作壁上观,当真做到食不言,一顿饭下来当真是一句话都没说。直到都用过饭之后,他才宣布散席,之后芷容便回了客房,尔云玲珑紧随其后。 刚进入院子,芷容就低声对尔云吩咐:“这几日你多和几位姨娘的贴身丫头走动走动,必要时可以以钱诱惑,不必在意她们挤兑你,说话即便是再难入耳你也要给我忍住,至少在外人面前看起来是心平气和的,知道吗?也不过过于急着,以免露出马脚。” 尔云点点头答:“我知道的,小姐放心。” 芷容也笑着点点头,这时玲珑一把凑到她身前,眼睛里闪着跃跃欲试,问道:“那我呢?我有什么任务?” 望天,故作思量状,唇角勾起,抿着笑意道:“你嘛?当然是给我端茶倒水好好伺候着我。” 听了芷容此言,玲珑一双小嘴立马嘟了起来,不满的嘟囔:“怎么可以这样啊!尔云都有事情做,为什么我没有?我哪里比尔云差了,长的如花似玉,武功高绝,飞檐走壁,飞叶做刀,信手拈来,尔云她能做什么啊。若论打架,她连我一根小指头都比不过。” 说罢,竟然抱起芷容的一根手臂,摇着哀求道:“你就给我找点事情做嘛!” 芷容尔云都是掩嘴而笑。玲珑在外人面前常常都是一副冷冷冰冰的模样,看谁不顺眼就以武力解决,但是在她所放心之人面前又是一副小女孩情态,就如此刻这样。 芷容板着脸,摇摇头,绝对不同意的模样,然后还有模有样的说着:“你跟来之前可是说过一切听我的,所以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只能做什么,否则我可就让你回去了?” “对呀!小姐不在你身边,你可能会被段公子压着去做苦力哦!”尔云眨着眼睛说着。 玲珑一听,打了个激灵。想到段景风要她做的苦力,不是念书写字,就是画画研磨,这样的文人雅士她是真的做不来,以前都是芷容替她挡着,要是真回去了,定会被折磨着去做这些美其名曰改变她一身泼辣和冷冽性格的事情。如果真的被赶回去,她宁愿在这里端茶倒水。 思及此,手从芷容臂上上松开,瘪瘪嘴道:“好嘛!我端茶倒水去就是了。” 然后憋着嘴,满是不甘和委屈的回房了,身后芷容和尔云笑的花枝乱颤。突然一个男声插进来,让笑的抖着身子的两人立马噤了声。 “你们笑什么呢?”用过饭之后,宇文烨霖尾随着主仆几人到了芷容的院子,还没进到院子就听到一阵笑声,其中一个娇柔的声音笑的他的心肝颤颤的,心神荡漾,却还故作镇静的问。 尔云回身对着一脸沉静的人福了福身,然后退下。芷容转身的时候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那一脸的笑容在宇文烨霖看来彷如阳光普照,温暖了他的心头。 “没什么,不过是个小玩笑罢了。宇文少爷来此有何贵干?”芷容客气的说着,毕竟这里还是宇文烨霖的范围,她不能热闹了他。 “无事,只是闲来无事,来看看你罢了。”宇文烨霖盯着芷容,眸光凝望,眼含情意。 芷容下意思的躲开,转而才笑言道。“哦?既如此,那不如就请宇文少爷来听我抚琴吧?” “好啊!能听天下第一楼‘陆姑娘’一曲,我宇文烨霖也算有福气了。”收回目光,低垂眼眸,闲闲的把玩着腰间的玉佩。 “宇文少爷,请!” “陆姑娘请!” 二人一个附庸,一个风雅,自是一番琴声雅意。 在宇文府的日子是清闲的,毕竟此次芷容是作为客人来到宇文府,而且看样子宇文烨霖对她对待也极是不同,如此一来,谁也不敢得罪她。 尔云和玲珑除了在她身边伺候着,就是暗中办着芷容交代她们的任务,事情已经渐渐有了眉目。 这日,芷容发现了一个铁疙瘩,圆圆的,那模样到真像是现代的铅球。颠着手中沉甸甸的铁疙瘩,芷容侧头想着,黑色的眼眸一闪一闪闪过几抹亮光。招呼尔云和玲珑过来,说是有新鲜玩意要交给她们。左右闲来无事,古代的女人除了争风吃醋外,就是绣花,整日也没事干,芷容就让尔云禀告府里的几位姨娘,说她这里有好玩的,问她们要不要前来一玩。 芷容这次纯粹是玩心,几位姨娘听了却都在暗自思索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带着疑惑前来。 许多下人丫头听说也都好奇的冒出了头,所以偌大的院子里,聚集了不少人。所有人都睁着大眼睛看着芷容手中的铁疙瘩,心中纳闷这有什么花样,有什么好玩的。 芷容一身粉红色衣裙,嫌弃裙摆太过碍事,就把下摆挽成了一个结,显得干练了许多。尔云和玲珑蹙着眉头,满是不解的看着一脸喜色的芷容,不明白一个铁疙瘩有什么好玩的。 这个铁疙瘩大约有七八斤重,又是圆形的,基本上跟现代的铅球差不多,拿在手心里也合适。芷容铅球扛在右肩上方,紧贴着脖颈,左腿前伸,身体微侧,向众人解释道。 “芷容玩味,偶然发现这个铁疙瘩就想了个玩意,想与众人分享一下。嘿,其实也没啥好玩的,就是突发奇想,若是有感兴趣的可以学一下啦!” 在场的除了玲珑都是不会武功的,尤其是女子,对芷容所说的这个玩意根本就不感兴趣。于是,如天瘪瘪嘴说道:“我还以为有什么好玩的,一个铁疙瘩有什么玩法,脏兮兮的,看起来还挺沉的。真是闲的无聊!”后面一句她说的声音极小,除非靠近之人,离得远了根本就听不见。 芷容自然也是没听到的,即便她听到了也不会在意。言笑晏晏说道:“我们整日呆在房里也没啥事情可做,不如出来锻炼一下,活动活动身体,既能让心情愉快,又能让身体少了病痛灾难,何乐而不为?而且,这铁疙瘩虽不怎么好玩游戏,但能锻炼体能。学一下也没什么坏处嘛!你说是不是,四姨娘?” 芷容现在毕竟是客人,若真的是自己玩边也罢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还是要征求当家人的意见才行。今日,宇文烨霖不在府中,这做主的人自然是沈氏。转头看向一边抱着女儿的沈氏,笑着问道:“二姨娘,多锻炼一下不仅能延年益寿,还能养颜美容,保持年轻。芷容贪玩,斗胆向二姨娘请求玩一下,不知可否?” 看着芷容那双清澈的眸子,眼睛里不含杂质,那样的眼神竟让人不忍心拒绝她的任何请求。心中暗骂一声妖精,脸上一直保持端庄的容颜。道:“汪小姐是府里贵客,曼儿怎能扫了您的雅兴,您尽情玩便是了。” 芷容依旧笑得云淡风轻,无论心中有多少心思,脸上却丝毫不露,连她自己也不由要感叹自从到了古代这“演戏”的本事是越来越拿手了。“如此,就多谢二姨娘。” 说罢,转头对身边一直蹙着眉头的尔云和玲珑道:“看好了。一会儿你们来试试。我先给你们示范一遍。” 空地上已经划出了铅球所用的范围,芷容所处之地的一个大圆圈。右手持球,背对投掷方向是一片空地,早就把人遣散,不许往那里去。左大腿向后方摆动,右腿蹬离地面,右脚沿地面滑行至投掷圈中心部位,接着右腿迅速内扣,左脚以内侧掌着地,形成背向最后用力。然后,右脚蹬转,右胞向投掷方向转动,使髋轴转动超过肩轴,上体形成扭紧姿势。当上体左侧移至与地面垂直瞬间,两腿快速蹬伸。 一连串漂亮的投掷动作就完成了,“铅球”稳稳快速的朝前方而去,最后落在所画的区域内,芷容暗自估摸着,她这一投大概也就有十米远。叹了口气,摇摇头,不行啊!不行啊!这身板还是不行,想当年她可是能投十七八米远的距离,而她穿越来的的这具身体本身就柔弱,若不是她细心调理,说不定就是那种走几步远路就脸红气喘的娇弱小姐,可若是投球,还是不行啊! 即便如此,旁边还是传来欢呼声,然后听到沈氏一声冷咳才止了下去。按道理说,她这一投还是要比古代这些娇娇弱弱的女子的力道大许多的,也许是她投球的姿势把握到位的原因吧。 “小姐,你好厉害啊!” 耳边传来尔云小声的惊呼,沈氏刚刚冷咳,她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声叫喊,没的让人抓住把柄,招人白眼。却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只是在芷容身边小声崇拜着。 芷容微微笑着,暗中给了芷容一个白眼。转瞬间又恢复了淡定从容,对那站在旁边的几位姨娘道:“几位姨娘要不要一试?” 几位姨娘都暗自摆摆手,表示不愿玩这个铁疙瘩。笑话,这不是在下人面前丢人吗?暗中都鄙夷了一下芷容,都说汪家是书香世家,却不想女儿景教导成这样,大白天里拿着一个铁疙瘩仍来仍去,像什么话!还不如她们回房绣花呢! 不过却都也停下了暗自看着,能看芷容“笑话”,她们又怎么会离去? 芷容自然不知道她们心中作何感想,转头招招手,让尔云过来。尔云听话的走了过来,跨进了圈里。芷容将玲珑捡来的铁疙瘩交到尔云手上,让尔云试试。 尔云双手捧着沉甸甸的铁疙瘩,蹙着眉头,一脸委屈的看着芷容,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似乎在说:小姐,铁疙瘩太沉,还有这么多人看着,我不扔可不可以? 芷容一双漂亮的瞳眸看了尔云一眼,耸了耸肩,意思是。你看着办! 尔云无奈,只得将本来双手捧着的铁疙瘩,右手托着扛在肩上,看着前面划出的几层弧形,心里有些忐忑。心道小姐啊!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虽仍起来不难,但这么多人看着,多丢脸啊! 无论心里有多少埋怨,芷容的那一眼她还是明白的,表面上是你看着办的意思,若她真的把铁疙瘩丢地上不扔了,这才真的是闹笑话呢!到时候笑话的就不止她一个,而是她们主仆三人。 托着铁疙瘩扛在肩头,沉甸甸的让人真想一下子扔掉,但这是不可能的。学着芷容刚才的动作,想要完美的投上一求,即便没有她家小姐刚才投的远,但也不能太过差了才行。 始终觉得一只手托着投不了多远,尔云干脆想了个办法,双手把铁疙瘩从右肩上拿下来,捧着抱在胸前。尔云想,这样往前仍也是可以的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是尔云失手,这一求,就在芷容惊愕的眼神中漂亮的朝天而去,而非朝前而去。 宇文烨霖一袭紫衣跨步而来,刚进院子就看到抛在空中的那颗铁球,此刻阳光正好,空中的铁球只是一个黑影,其余皆为耀眼的白光。 铁疙瘩往上而去,在空中旋转着上升,不知道会落到哪里去。而地下的众人…… “快!快躲开啊!小心砸到!” “啊!要砸死人了!” …… 本来围在两侧的人顿时都化作鸟兽散,跌跌撞撞的逃开是非之地。谁知道那个铁球会看上哪个人,想和那人来个亲密接触。笑话!这要是砸在身上,小命都没了,不跑才是傻蛋! 所有人都逃开了,就是芷容和尔云也退后了几步,生怕那颗球一不小心就来找她们。 下一秒,却让所有人震惊了。因为有个身材略胖的丫头正呆滞滞的盯着空中那颗急冲而下的铁球,手中还端着水盆。人早已经傻了。其他人也傻了。便是一向反应敏捷的芷容此刻也失去了语言功能,看着那颗急冲而下的铁球,心道完了,闹出人命了。 宇文烨霖早已人随心动,飞身要去推开一脸呆滞的丫头。推开了人,自己却躲不过铁球,只能闭上眼睛等着砸落身上的痛楚,在闭眼之前还不忘看一眼小嘴张的可吞得下一个鸡蛋的芷容。 周围一片惊呼,这一声更胜于前者,因为这个即将被砸到的人是宇文家男主人! 就在铁球即将砸到他身上的时候,一道鞭声想起,本要砸到身上的痛楚也没有像预料中的那样传来。睁开眼睛,眼前是一抹红衣。 玲珑在刚才危机时刻也早已有了动作,只是无奈距离较远,来不及推开那个要被砸到的丫头。只能抽出腰间软鞭,手臂一挥,用足了劲将那铁球挥到了别处。 好险!否则,真的就要闹出人命了! 芷容的心突突的抽。这都是她引起了的啊! 众人一见主人无事,都松了一口气。下人丫头都低着头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了,这个节骨眼上谁还敢留在这里? 几位姨娘慌慌张张的上前嘘寒问暖,在这一刻充分显示她们对丈夫的关心。芷容心知自己犯了错误,也拉着尔云跟着上前,只在围着宇文烨霖的几位姨娘身后担忧的看着他。 宇文烨霖平日里就是一副木头脸,现在也是一脸沉静,看不出喜乐,只是对围着的几位姨娘说了句“无碍”,转头看向圈外的芷容。芷容抱歉的笑了笑,宇文烨霖只是点点头。就这么一个动作,芷容知道,宇文烨霖并没有怪她。 第47章 宇文烨霖并没有怪她,但不代表其他人会善罢甘休。等芷容回过目光扫向那几位姨娘,心里一阵凉意拂过。 沈氏目光平静,不知是否是芷容错觉,她似乎从沈氏眼中看见一抹狠栗划过。阮氏又是担忧又是埋怨的看着芷容,凌雪也蹙着眉头盯着芷容,眼中带着一丝埋怨。如天则是表现最为明显的,她狠狠的的瞪着芷容,恶狠狠的说:“你们主仆二人想害死人吗?” 她本来就看这主仆二人不顺眼,如今有了这个契机,想着若是能趁着这个时候把这主仆二人轰出宇文府大门更好。于是,把一个看着丈夫受伤而愤怒的妻子演的淋漓尽致。 芷容倒是不在乎她狮子般的怒吼,这件事毕竟是她的错,虽然从刚才的目光中她看得出宇文烨霖并不怪她,但认错还是必要的。 拉着尔云福了福身,柔声朝宇文烨霖道:“宇文少爷,真是抱歉!是我的错,不该突发奇想玩这个危险的东西,也是我没管教好下人让您受惊了。回去我定好好管教管教这丫头,这次就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今日失礼,我也不便在为贵府客人,这便辞去。” 说罢,真的就要拉着尔云离去。玲珑跟在身后,也要随着芷容的步伐而去。芷容心中数着:一、二…… 果然,没用她数到三,宇文烨霖就叫住了她。 “且慢!” 芷容嘴角翘了翘。就知道他不会让她走,先别说他们又约定在身,但是宇文烨霖对她的那份情,有怎么能让她轻易的就这么走了呢?诚然,她利用了他对她的感情,也并非她不想离开。这个地方,她真的不想多呆,还是她的天下第一楼好,多闲适舒雅。只是,现在还没有办完事,她怎么能轻易离开呢?而这次的事件也让她更深刻的认识到,她要赶快解决这里的事情,然后回她的小窝颐养天年去。 宇文烨霖也是聪明的,他怎能看不出芷容是在等他出口挽留,而他也真的不希望她就此离开,便也顺势开了口。他要的就是她留在他的身边。 “宇文少爷还有何事?”芷容转过身,微笑着问。 “今日之事不过是个意外,与你无关!还请汪小姐莫要见怪,不要因此就要离开,如此倒显得我宇文府容不得似的。” 几位姨娘听了微微有些惊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客人都主动要离开,而她们的夫君竟然不肯。心中都在暗自思量着两人之间是否…… “宇文少爷切莫这么说,本就是我们主仆的事,离开也是应该的。不过,既然宇文少爷挽留,我也就厚着脸皮留下,总不能真让别人说宇文府容不得人吧?” 然后又转头看向围在宇文烨霖身边的几位姨娘,福了福身,似带歉意的说:“刚才是芷容的不是,在此向各位请罪!” “哪里哪里,夫君都说了是个意外。这意外乃是天定,非人力可为,无论如何也算不到汪小姐身上。方才如天妹妹不过是一时情急慌不择言,这才要请汪小姐莫要见怪才是。” 沈氏出来打圆场,朝一旁面色不愈的如天使了个眼色。如天虽不满,但看出到自家夫君出口挽留,就知道这汪芷容一定会留下了。心道以后定有的是机会整治这个女人。 敷衍的福身,说道:“刚才是妹妹不对,请汪小姐不要见怪!” 芷容心中冷笑,面上却浅笑。“哪里,四姨娘也是爱夫心切!” “好了,都散了吧!”宇文烨霖冷冷的发话了。几位姨娘都带着自己满心的思索和情绪福身之后离开了。只剩下她们主仆三人和宇文烨霖。 见宇文烨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芷容有些微恼,却又不能赶人走,毕竟这院子的主人是他。正思量着要怎么开口,宇文烨霖说话了。 “我们进屋坐坐吧?” “哦。好!”知道无奈的点点头。 丫头上了茶,芷容使了个眼色,尔云和玲珑也离开了。茶水滚烫,芷容拿着杯盖轻轻撩拨清幽的茶水,眼角余光撇了撇面无表情的人。 “你事情查的怎么样了?”良久,宇文烨霖才开口问道。 “哦!有些眉目,但是缺少证据!”芷容把玩着手里的杯盖,闲闲的回答。 “你尽管查。”花再多的日子都没问题! “这是当然,不然我怎么为自己洗刷冤屈。”芷容嘟着小嘴,端起茶水,吹吹了浮在表面上的茶叶,饮了一口。 “等这件事情了解之后我就去汪府提亲!” “噗!”芷容饮的一口热茶在听到宇文烨霖这句话时全数喷出,还好她没有面对着宇文烨霖,否则这口茶就会全数喷在他的身上,或者……脸上。 芷容呛得的咳了几下,宇文烨霖眉峰微蹙,伸过手来想要拍拍她后背,被芷容挡了下来。 “你别开玩笑好不好!这个一点都不好笑!”芷容放下茶杯,这次面对了这个说要娶她的男人,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有些生气。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想你应该明白的意思,明白我的心意。以前是对不起你,但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你对我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但现在的你却是闯入我心扉的女子,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了。我会对你好,依旧会凤冠霞帔,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你依旧还是宇文府的女主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宇文烨霖这话说的认真而肯定,若芷容真的是个古代女子,定会为他这番话而感动吧。但有些事情是深入到骨子里的,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她忍受不了和多个女人共事一夫,每天晚上等着丈夫突然兴致来临来临幸自己,还要和众多女人争风吃醋,你争我斗,无聊极了。莫说她对他没有感情,即使有,她也决计不会嫁给他,她还想要去过舒舒服服飞日子呢,才不会卷进女人堆里去。 “我不会嫁给你的!”芷容干脆而冷静的拒绝。 宇文烨霖也没有恼,但眼中的神伤还是悄然闪过,他也十分坚持。“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师若是答应了,你还能不嫁?何况,你本来也是我的妻子,如今不过是多娶了你一遍罢了。若我不娶你,你一个曾被休过的弱女子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嫁?” 芷容拳头握紧,这番话让她彻底生气了,昂头盯着宇文烨霖的眼睛,铿锵而有力道:“被休过又如何?如今我已是自由之身,我的婚姻自由我自己做主。即便我做不了主,你觉得我爹娘还会再答应你的提亲吗?他们的女儿曾经被你无视,还不分青红皂白的休掉,你觉得我爹娘还会再次把女儿推入火坑,让女儿再受一次苦吗?还有,为什么我一定就要找人嫁了?我靠自己的双手也一样可以让自己过上舒心日子。” 宇文烨霖听了,冷笑一声。“靠自己的双手?哪有那么容易?你一个女人能做什么?还不是要汪家养着你吗?为什么你不肯嫁我?只是因为我之前没有好好待你,还趁机休掉你吗?但是现在我不是要重新娶你吗?你依旧还是我宇文烨霖的妻子,这有什么不好?难道你真的想让汪府养你一辈子吗?” 芷容拍案而起,指着宇文烨霖的鼻子,真想就这么痛骂他一顿。深呼一口气,告诫自己这个时候不能惹急了他,否则就没办法继续“查案“了,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道:“我没有想让汪府养我,我自能养活自己,这个就不劳宇文少爷费心。至于为什么不肯嫁你……宇文少爷,我可以清楚明白的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也请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若有这个闲情逸致不如就陪陪你的那些个娇妻美妾,相信她们十分乐意看到你对她们浓情蜜意。” 宇文烨霖稍稍愣了片刻,然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在意她们?若我答应你,以后不再碰她们半分,你可能答应嫁给我?” 芷容无语。他怎么就不明白,她对他半分感情也没有,不会嫁给他,即使现在他是单身一人,她也不会嫁给他!“这不是你那几位小妾的问题。宇文烨霖,我对你顶多只有朋友之宜,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嫁给你的,你可明白?” 她都重复了多少遍了,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嫁给他的,这人这会儿怎么就这么死脑筋,转不过弯儿呢?若是他依旧如此,那他真的就无话可说了。 芷容没有看到是,对面桌子下面,宇文烨霖放在腿上的左手紧紧握着,指甲陷入肉里,滴出血来犹不自知。 第48章 宇文烨霖抬脚就走,到了房门口,身子忽然又停下,背对着芷容,冷声道:“我会让你的父母答应我的提亲,你汪芷容注定还是我宇文烨霖的妻子!我知道现在的你有那么一分傲骨,所以我不会强行占有你,但是等你嫁给了我,一切名正言顺,那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说罢,甩袖踏步而去。 直到人影远去,芷容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宇文烨霖这次是来真的! 不行,她要加快步伐,快些找出真凶,尽快离开这里,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疾步匆到门口,高声唤来尔云和玲珑。 待她们两人进了屋子,看见眉头紧锁的芷容时,不由相视一眼,心中都在想,难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玲珑是个心直口快的,想到了就出口问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看着一身红衣,飒爽英姿的玲珑,想到她过人的功夫,芷容道:“玲珑,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玲珑一听芷容终于吩咐她办事了,眼睛一亮。她来之前可就是受人所托,尽自己所能帮助芷容。那个人的说的话,她绝对不会拒绝!“有何事你尽管说,我一定帮你办好,包你满意!” 芷容点点头,说出几个名字:“沈氏身边的未然。阮氏身边的宛如。如天身边的晴然。凌雪身边的佩儿。这几个人想必你也认识了,她们是宇文府几个姨娘的贴身丫头,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这几个人的家中情况,近期有没有欠债,有没有疾病缠身的家人……总之,越详细越好!尤其是宛如和未然,他们俩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芷容讲话的时候,玲珑玉手在腰间的软鞭上悠闲的摸着,待芷容说罢,芷容脆生答应着:“没问题,你放心好了!” 芷容吩咐过,露出一丝笑容:“谢谢你。” 玲珑一摆手,嗔怪道:“谢啥啊!我早就央着你给我分配任务了,可是你到现在才让我办这些小儿科的事,我该抱怨你才是!” 芷容白了玲珑一眼,心里却暖烘烘的,她知道玲珑是真心的想要帮助她,能有这样一个朋友,芷容感觉很自豪。暗暗发誓以后若有玲珑用得着的地方,她一定万死不辞。不过,这一切芷容都藏在了心里。“好啦!你快去快回!在外面一切小心!” 玲珑随意朝芷容摆摆手,转身出去了。看着玲珑红衣身影利落的消失在空中,芷容和尔云心中同时感叹,这有功夫在身就是好啊!都能飞啊! “尔云,你这几日有观察到什么吗?”芷容转身朝屏风后的卧室走去,她累了,宇文烨霖的话对她还是有些影响的。这里是古代,许多东西她一个弱女子是做不了主的,万一……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她也要防患未然。万一她的父母真的再次答应了宇文烨霖的提亲这该如何是好? 父母疼她,她知道。若是宇文烨霖真的在她的父母面前表现的有多么悔恨之前,又情深不渝。呃……想到这个词,芷容只觉得一阵恶寒。 若真如此,她的父母说不定会觉得她一个女子,若能再次嫁给原来的丈夫这样也算是皆大欢喜。她倒不是怕父母答应,而是怕麻烦,因为她懒嘛,不想围绕着这个问题打转! 尔云在她朝卧室走的时候便已经先一步将床上的叠好的被子铺开,服侍习惯了她的尔云知道,这是她要休息了。在尔云将被子铺好的时候,芷容也到了床边,打着哈欠掀开被褥的一角,随意的把自己仍在了床上,被子也只有一角搭在她腰间。 尔云无语的看着她的小姐,她家小姐有时候就是这么懒。芷容就这么背对着她,她也不在意,她知道这个时候芷容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三姨娘身边的宛如和五姨娘身边的佩儿倒是没什么,宛如同五姨娘性子相似,都是老实人。上次五姨娘小产的时候许是吓到了她,毕竟那碗红花是她端来的,现在的她还时常自个儿一个人发呆。佩儿以前也喜欢咋咋呼呼的,但自从五姨娘小产之后也收敛了许多,大概是五姨娘真的悔过了,连带着身边的人也变了许多。” 倒在床上的芷容拥着被子的一角,声音已经开始有些昏昏欲睡的慵懒之感。“那未然,春桃和晴然她们呢?” “未然是二姨娘的陪嫁丫头,二姨娘的事情她一定知道不少。丫头也许真的是都随了主子的性子,以前未然就一脸精明相,说实话,以前我很怕她呢?” 说到这里,尔云有些不好意思了。以前的她真的很懦弱,小姐被几位姨娘欺负,而她也常常被未然佩儿她们欺负。不过现在她学会了坚强,每个人都是有尊严的,谁也不能任意毫无缘由的凌辱其他人。当自己的尊严受到侵害,要学会保护自己,要学会反击。现在她也学会了芷容奉行的那个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 “唔。然后呢……”芷容的声音显然更低沉了,听这声音就知道,此刻的她怕是快遇到周公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近几日未然看我的眼光有些不同。至于有什么不同我也说不上来。我又不敢与她有过多接触,怕她发现什么。小姐,我总觉得她心里藏了很多事。” 不知芷容是否真的是睡着了,尔云本以为她听到这里会有些反应,可是盯了一会儿都没发现她有任何响动,只好郁闷的继续说。 “春桃来这府里没多久,而且依我看来,春桃是个很单纯的丫头,应该是没有心机的。大概是上次您的几句话真的俘获了她的心,这小丫头还对我说过她不相信小姐这么一个温和的人会是偷夜明珠的人。” 听到这里,昏昏欲睡的芷容睫毛微动,半紧微闭的双眸稍微睁开了一眼又闭上。心中感叹,有时候人傻傻的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就像春桃那个丫头,她与她不过只有数面之缘。只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几句话就让一个人对自己的信任程度达到如此之高,芷容不知道这到底是春桃真的傻,还是她真的幸运。 “至于四姨娘身边的晴然……我听万哥儿说,他有一次半夜里起夜,看到晴然行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他叫了晴然一声,晴然似乎还受到很大惊吓似的。也不知道这晴然是又做了什么亏心事。”最后一句尔云似在自言自语,说的很低,但并未真的睡去的芷容还是听到了。 芷容闭着眼睛,用懒散到极点的声音吩咐尔云:“以后你多观察着点晴然,其他人也注意些,看到什么情况随时向我回报。” 说完这句话,芷容大概觉得是真的累了,困了,转过头去已经睡着了。 尔云定了芷容半晌,等听到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才无奈的退去。 一觉醒来的芷容只觉得满身舒畅,尔云打来了一盆清水,芷容洗了一把脸,更加觉得清新舒服。 不知道此刻宇文烨霖是否在府中,之前闹得不愉快,芷容现在也不想见到她。芷容觉得,她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说是客人,但她感觉这里的下人和那几位姨娘并不完全把她当客人对待;说是主人,她又与宇文家没有什么关系,顶多只能算是宇文府的前任女主人,现在在此小住罢了。 芷容心底也有些迷茫,她无法将宇文府的这些人完全当做不相干的人,但也绝不想与他们有什么牵扯。现在的她也没有心思参与那几位姨娘之前的明争暗斗,她只想尽快把一切事情解决,然后回她的酒楼,做她的幕后老板,初一十五就去抚琴几曲,闲暇时就看看书之类的。 “尔云,陪我出去逛逛吧。”芷容换下了睡了一觉而有些褶皱的一群,换上了一套水蓝色湖裙,柔顺的长发,清亮的眸子,整个人气质如玉温和,像湖水一样沁人心脾。 “是。”尔云答着。 作为客人,尤其是宇文烨霖所重视的客人,沈氏在她第一天住进这个客房时就吩咐了两个丫头伺候着,但芷容早已习惯了尔云在她的身边,别的人伺候她她会不习惯,而且谁知道沈氏派来的这两个丫头是不是安排在她身边的奸细。所以在芷容近前服侍的只有尔云,那两个丫头可是清闲的很。 芷容也不怕沈氏等人知道,那两个丫头若不是奸细,她们也不过会说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若那两个丫头真的是奸细,她也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们,别人休想随意在她身边安插人手,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也是给那些人一个警醒。 她虽未明说这这次回到宇文府是来查清她被冤枉一事,但连之前那个没什么大脑的凌雪都能猜出她来此的目的,别人难道会不知道?不过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只是希望她现在才派玲珑前去探查几个姨娘身边的丫头家人的事情不会太晚。 第49章 玲珑的速度很快,第二日傍晚就回来了。芷容看着她一双乌黑的青眼,疲倦的容颜,就知道她一定日夜不息的帮自己做事,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简单的听了她所查到的事情,就放她去休息了。 她与玲珑虽相识不久,但这些日子日夜相处,感情甚深,在她心里,玲珑就像她的妹妹,对待外人,玲珑会冷着一张脸,看不顺眼的事情有事也会暴躁不分青红皂白的上前,但她们相处的时候,玲珑却总是像个小姑娘,让她忍不住心疼。 玲珑看段景风的眼神总是想要掩藏的热切,她知道,玲珑爱段景风。当她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竟然有点不是滋味。她不知道自己对段景风是何感情,总之她不讨厌与段景风在一起的感觉。可是,玲珑的眼神却让她却步,那样单纯又小心翼翼掩藏的爱,让她犹豫。也许,她该放弃才对。 放弃?芷容一愣。怎么会用到这个词?段景风对她或许只有朋友之宜,她对段景风也不过是不反感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怎会用到这个词,是她脑袋混乱,胡思乱想才会出现这个词。嗯,对!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芷容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心里那不知所谓的情绪也淡去了许多。玲珑与段景风都是她的朋友,若他们二人真的是一对有情人,倒也是一段良缘,她该祝福才对。 而玲珑所查到的事情……芷容抿唇淡笑。事情,总算是快要结束了。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早早结束,她也能早早离开,回她的天下第一楼。就让真凶在舒舒服服的睡一觉,明天……宇文府或许会有很大动荡。 明天有一场大仗要打,要养精蓄锐,为明日备战。于是,早早的芷容就睡下了。翌日,芷容早早的就起床,一夜好眠,起来也是神清气爽。 洗漱打扮过后,芷容便在尔云和玲珑的陪同下,走出了客房。回头在望一眼住了几日的地方,今天她终于能离开了。扬起一抹自认为最美的笑容,芷容昂首挺胸奔赴战场。 大厅里,宇文烨霖端坐主位,几位姨娘和芷容坐在下面左右的位置,身后都跟着各自的丫头等。 “打扰宇文少爷和各位姨娘,芷容心中真是过意不去,无奈今儿个真的是有重要事情要告知大家,只好让宇文少爷唤来大家。在此,芷容先向大家赔礼!”芷容起身先对主座上的宇文烨霖福了福身,又对几个姨娘福身,身后的尔云和玲珑自然也要随着在家主子福身,只是玲珑的礼让人看来有些哭笑不得。无论何时,这礼数总是要周全的,免得让人说三道四。 芷容这一福身,几个姨娘自然是要还礼的。宇文烨霖倒是不用,端坐主位微微点了一下头,面无表情的脸上只有在看到芷容的时候,眼中才会闪过一抹温和。 “容儿有话说便是了。只是不知何时非要让我把她们都叫来?”他自然知道芷容要说的是何事,前些日子见她总是一副懒懒散散对这事并未上心的模样,他还在暗自窃喜。想着若是如此,他便能多看到她几日,却不想她今日竟然让他召集了这几人。是昨天那番话刺激到了她吗?她就这么想要离开吗?宇文烨霖手不自觉的握紧,他恨!却拿她无可奈何! 宇文烨霖对芷容温柔的语气让几位姨娘不由侧目,心里都不是滋味。她们的夫君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何时竟用过这么温柔的语气对他们说过话。这让她们对芷容的恨也更深刻了几分。如天更是狠狠的瞪着芷容。 芷容听到宇文烨霖的话也很不舒服,但一想过些时候她便能彻底离开这里,就忍了下来。她承认,现在的宇文烨霖对她真心真意,可也是这样让她对他更为反感。她骨子里还是摆脱不掉现代人的思维,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莫说宇文烨霖曾经那样对待过她,即使没有,他娶妻休妻,小妾一堆,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他也不要。在古代这些都是正常现象,可是她不能接受。宇文烨霖对之前的她和这几位姨娘不过都当做传宗接代的工具,他刚才的那句话也更是没将一个姨娘放在眼里,这样根本就是不尊重人格的表现。一个人若不能尊重别人,他也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芷容知道,她这些想法说出去也许不会有人认同,可是以一个现代人的角度来说,这绝对是让人忍受不了的。他和宇文烨霖绝对无可能。 不再多想,芷容回到正题。对众人微微一笑,然后面对宇文烨霖道:“我曾因偷窃无子而被你休掉,外面言论纷纷,对我对汪府都有冲击。我今儿个只是想来澄清一件事情,那便是我并未偷贵府夜明珠,偷窃之人另有其人。还请宇文少爷能主持公道,还我清白。” 之人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宇文烨霖,眼角余光却瞥向其他人。她话音刚落,其他人俱是面色一紧。有人惊讶,有人惶恐,虽然表现的不是那么明显,但芷容感觉的清清楚楚。 “你说这话是何意?那日多少双眼睛看着的,人赃俱在,难道还诬陷了你不成?”如天是个忍不住话的,当下便出出言指责。 凌雪以前也是喜欢咋咋忽忽,她与芷容早有约定,今日之事她早有感觉。阮氏身子微颤,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众人,然后又低下了头。沈氏还算镇静,眼睛看着宇文烨霖的方向。 对于如天的话,芷容并未回答,眼睛看着宇文烨霖,等着他的回答。 仿佛听到他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道:“既然你如此说,我若阻止了你,倒显得我真的冤枉了你似的。”稍作停顿,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继续道:“既如此,我便让你为自己辩白,我只旁观,若你用到宇文府什么人,尽管叫人就是!” 芷容听了,喜上心头。她没想到,他竟给予她这么大权力,如此一来,她叫到人的时候,就不用每次都请示他了。宇文烨霖见她眼眸中的喜色,心痛的笑了。 芷容是高兴了,可是有人不高兴,而且这不高兴的人还不只一个,或许该说的很多个。看着蹙眉的沈氏,从来不敢多说话的阮氏,略有不悦的凌雪和满脸不可置信的如天,芷容淡雅的笑着。当然,几位姨娘身后的丫头的表情动作也没有放过,她看到站在如天身后的晴然双手揪着身前的衣服。 沈氏是内院主事的,真正能说得上话的大概也只有她。她略微小声的问向主座的宇文烨霖:“这样不太好吧?怎么能……“怎么弄让一个外人随便差遣宇文府的人呢!沈氏这话虽未说完,但所要表达的意思,在场众人没有不明白的。 尔云听了想要上前与沈氏理论,被芷容止住了。玲珑不像尔云那般冲动,只是低下头掩去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冷意,右手轻轻抚摸着腰间的软鞭。 宇文烨霖倒是未在意的说:“无妨!汪小姐既然说她是被冤枉的,配合她找出真凶,还她清白也是应该的。” 他都如此说了,其他人还能说什么,毕竟这个家的主人是宇文烨霖! 芷容对主座上的宇文烨霖点点头,说了句“多谢”,然后转头看向如天。如天被她看的一冷,有种不好的预感。 “四姨娘,我想让你身边的宛如回答我几个问题,可以吗?”芷容用自认为很温和的语气说。可是她不知道,她的话让别人听来,有种风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如天一听,这不就是怀疑她了吗?当下就发飙了,猛的从座位上坐起来,一根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端坐位置上的芷容。浑身颤抖的厉害,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被人诬陷的气愤,声音也是又恨有气。“你这是何意?难道是暗指我陷害你偷窃了夜明珠不成?你这才是诬陷,我要告你!” 宇文烨霖冷咳了一声,如天立马就住了嘴,可是眼睛还狠狠的瞪着芷容,咬着牙,想要把她生吞活剥似的。 “如天怎么可能会偷了夜明珠去陷害汪小姐呢!这绝对不可能的!”沈氏小声说道。 阮氏终于抬起了头,点了点头,表示她也不相信如天会头夜明珠。凌雪倒是没什么反应,之前可还是她告诉芷容陷害之人是如天,此刻他心中不偷笑就是好的了。 芷容依旧面不改色,笑的云淡风轻,将众人的言语和表情收入眼底。缓缓道:“四姨娘莫急!二姨娘也莫急!我也没说是四姨娘偷窃了夜明珠不是?我不过是想问四姨娘身边的宛如几个问题罢了!” 如天冷哼一声:“宛如是我的贴身丫头,你要问她问题,不就是怀疑是我偷了夜明珠陷害你吗?” 芷容道:“我并未这么说,四姨娘若硬是这样认为,我也无可奈何。只是还请四姨娘答应,让我问宛如几个问题!” “做梦!你怀疑我,我才不要让你问宛如,你想要陷害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如天大喊大叫,许是因为心情太过激动,胸前剧烈起伏着。 这一切让人看来,似乎真的就是如天所为。她派人偷了夜明珠,然后嫁祸给芷容,让宇文烨霖在大怒之下休了正妻。 在场之人,除了芷容,便是尔云和玲珑也双目含着怒气瞪着如天,宇文烨霖等人则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似乎是不敢相信如天会是偷窃陷害芷容的人。。。 第50章 在场之人,除了芷容,便是尔云和玲珑也双目含着怒气瞪着如天,宇文烨霖等人则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似乎是不敢相信如天会是偷窃陷害芷容的人。 如天又转头看向宇文烨霖,委屈的说:“夫君,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偷夜明珠去陷害她!一定是她为了受不了外面人闲言闲语,就想出这个办法,让我做替罪羔羊!夫君,一定是这样的!你要为我做主啊!” 说罢,如天的眼泪已经倾巢而出,泪眼婆娑的看着她的丈夫,就怕丈夫相信了别人! 宇文烨霖眉头微蹙,已经有些不耐烦。虽早有准备是他这个几个小妾中间的人偷了夜明珠,但当知道了真凶还是有些寒心。冷声道:“一切都依照汪小姐所言行事!” 紧紧这么一句话就让如天如雷轰顶,脚似乎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不由退后了几步。睁着大眼睛,不敢置信。这一刻,哪还有半分妩媚。 也不过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如天立马就醒过神来,朝芷容冲过来,眼睛里满是仇恨,声音拔高,伸出手,泼妇一般要去抓芷容的脖颈。口中还大喊着:“你这个贱女人!为什么要陷害我!我跟你拼了!” 众人都不妨她这一手,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芷容也没想到如天会疯子一般的冲过来,要置她于死地。众人惊呼,宇文烨霖急冲冲的冲过来,其他人也站起了身。 就在如天的手即将碰到芷容脖颈的一瞬间,一只纤细骨骼分明的手抓住了如天伸出的魔抓。芷容呼出一口气,心中暗道:好险!差点就一命呜呼了!转过头去,看着抓住如天魔抓的玲珑,对着她那张冷漠的脸笑了笑。 玲珑瘪瘪嘴,素手一挥,把如天仍到一边就回去原来的位置了。宇文烨霖则心有余悸的看着毫发未伤的芷容,刚才紧张的情绪终于缓了下来。 被仍在地上的如天本来就是头脑一热冲向芷容,只想着要把这个诬陷她的贱女人掐死,但谁知还没等碰到人,就已经被仍了起来,屁股坠地。疼痛也让的稍微清醒了些,看着眼睛只看着别的女人的丈夫,她委屈的哭了,口中还骂骂咧咧。 “呜呜呜……汪芷容你这个贱……女人,你……诬陷我!夫君……也不相信我!我……” 芷容叹了一口气,她不过问个丫头问题,正题都还没到,居然就闹出这么一桩。真是可笑!看了眼面冷到底的宇文烨霖,他竟然一点都不怜惜自己的女人。摇摇头,抬起脚步,朝坐在地上哭泣的如天走去。 衣袖被人捉住,芷容回头看去,是刚才奔过来要救她,没救到还没来得及退下的尔云。看着尔云眼中担忧的目光,芷容笑了笑,把她的手拿开,继续朝如天走去。 到了如天面前,芷容蹲下身子,和抹着眼泪的如天平视,用平缓的语气说道:“我没有说真凶是你!难道问你的丫头几个问题,你就是被冠上真凶的罪名了吗?你反应太过激烈了,你知道你这种反应在外人看来会如何想吗?” 芷容的话果真起到了作用,如天拿开了抹眼泪的手,但依旧用恶狠狠的眼光看着她。 芷容继续道:“你的反应说明两点。一是你欲盖弥彰,想掩盖坏事的真相,结果反而更明显地暴露出来。听见我要审问你的丫头,你就报委屈,说不是你……” “本来就是不我!”如天插口喊道。 芷容干脆同如天一样坐在地上,这样更是面对面的交谈。其他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都在看着芷容到底要如何做,也都在猜测难道真凶不是如天? “我没说是你啊!”芷容无奈的又重申了一遍,暗道这如天真是的,她都说过多少遍了。“我只是给把你讲清楚明白你刚才的行为有多愚蠢!你欲盖弥彰,报委屈说不是你,可是你的行为让人看起来好像你就是真凶!第二,就是你听了我的话,以为我怀疑你,陷害你,急于向众人说明你没有做过坏事,情绪激烈了点。” “本来就是这样!”如天又插口。 “哎呀,你听我把话说完嘛!真是的,让我一口气说完你再说话行不?”芷容抱怨着,心中埋怨着如天。 如天真的就不敢在说话了,通过芷容刚才的话,她好像明白芷容并没有怀疑她是真凶。规规矩矩的坐在地上,等着芷容接下来的话。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等抓出真凶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揍一顿真凶,出了这口差点被冤枉的恶气! 宇文烨霖、尔云和玲珑见到芷容这么俏皮的语气,都不由莞尔。而沈氏等人则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心思去笑。因为若真凶不是如天的话,她们几人又成了最大的嫌疑犯。 芷容抱怨完,瘪瘪嘴嘟囔了一句什么才继续说道:“有些时候,有些人,跟你看似有关,其实无关。相反的,有些时候,看似无关的两个人也许会有某种关联。我要审问你的丫头不一定就与你有关,也许是别人也说不定?” 她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这大姐应该不会再发飙了吧。要是这大姐真的还像刚才那个样子,她可就不敢保证事情能继续下去,光是这绕绕乱乱的也是麻烦! 如天静下来了,其他人却不淡定了。芷容这话分明就是在影射某个人,只是她此刻掩藏的还太好,真正恐惧的那个人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尔云和玲珑把在场的每个人都扫射了一遍,心中暗自思量着到底谁是真凶?也都在抱怨芷容居然不肯告诉她们真凶是谁。 宇文烨霖也将除如天之外的其他几个姨娘审视了一遍,眉头微蹙,似也想不明白芷容葫芦到底卖的什么药。 其他几个姨娘更是战战兢兢的坐立不安,生怕芷容下一刻说出口的那个名字是自己。 芷容扶起如天,并将她扶到座位上坐好,转身抬起右手示意宇文烨霖也坐回主座。宇文烨霖果然转身就坐回去了,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是如何找出真凶的。其他人也各归各位,只是每个人的心中都惴惴不安的。 唯一安定从容的大概就是芷容了,她潇潇洒洒的回到自己的座位,还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后才在众人或期盼或惶恐的眼神中叫了一个名字:“宛如,你可以过来了。” 这一番扰闹,宛如作为一个丫头既不敢争吵也不敢随意离开,更加不敢做我们动作,只是一直安静的在那里站着,就连刚才自己的主子大吵大闹都没敢上前。她隐约知道自己完了。 听到芷容叫到自己的名字,她先是打了个冷颤,然后抬起头抿着唇,小声的叫了自己的主子,想要请求如天不要让她出去。“主子……” 如天只当未听见,此刻的如天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贴身丫头犯了什么事,如果她再继续请求的话,结果会如何,真的就说不好了。 宛如也绝望了,只能低着头在大厅中间跪下,心中暗暗想,也许这个汪小姐只是问她一些别的事情,即使查到些什么,只要她咬死不承认,谁也莫可奈何! 芷容看着低头跪在大厅中的宛如,心里感叹这姑娘也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只是一念之差做了错事。 但无论如何,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事,什么原因都不能拿来做借口。收起心神,眼神依旧放在宛如的身上,沉声道:“宛如,我问你的问题,你要老实道来,否则要是吃到什么苦头,你可怪不得我!” 地上跪着的宛如听了,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芷容一沉,她要的就是宛如怕她,对她产生恐惧。继续道:“你是如何到宇文府来的?” 宛如抖了抖身子,声音微颤,缓缓道来:“奴婢家里穷,是两年前被卖到府里来的,后来管家就吩咐让我伺候四姨娘,一直到如今。” 芷容点点头,暗叹这丫头思路倒也清晰。继续问道:“你家里都还有什么人?” “奴婢家里还有个老母,以及一个哥哥。” “哥哥?”芷容挑眉。心道与玲珑调查的结果倒是一致。 “是。”宛如战战兢兢的答着。 “那你这些年在府中四姨娘对你怎么样?”芷容又慢悠悠的问。 “四姨娘待奴婢很好。”宛如答。 “三姨娘待你又如何?”宛如答完,芷容立刻接口又问,身子也微微坐直,眼睛紧紧盯着宛如,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三姨娘……”宛如猛的一停,忽的抬起头来,眼中带着惊讶和恐惧,然后好像意思到这么做不对,马上又低下了头。回答:“三姨娘是主子,自然待奴婢好。” 而那边一直眼观鼻,鼻观口坐的规规矩矩的阮氏听到芷容这么问,立马僵直了身子。其他人似乎也意思到了什么,纷纷转头看向阮氏。 阮氏平时一直是个软性子,现在也是这个表现,嘴角微微动了动,但没有说什么。 芷容本就是有意思的问这个问题,见到宛如这个表情更是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脸上一冷,声音阴沉的可怕:“你为什么要偷夜明珠陷害于我?” 宛如一听,哪里肯承认,但也不敢像如天一般大声叫嚷,只能略微提高一下声音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我没有!” 听到宛如不承认,芷容声音更沉了。“还说没有,那你哥哥欠下的那些赌债是如何还上的?” 宛如这下彻底懵了,身子不断的抖动,她在害怕,是的,她在害怕。声音也开口颤颤发抖。“你怎么知道我哥哥欠赌债?” 她哥哥之前是欠下了一屁股赌债,但是后来被她还清了,那些人也说过不再对任何人提起的。 芷容冷笑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哥哥以前是个赌徒,欠了一屁股赌债,但是前几个月突然就还清了。要知道,那些钱,就是你们家砸锅卖铁,劳苦一辈子只怕也还不清!” 宛如这下连辩解也辩解不出口了,因为芷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心里只是想着,她还知道些什么,能查到这里是不是真的就知道她是真凶之一? 而大厅里的其他人谁都不再出声,都竖起耳朵听着芷容接下来的话,真相已经越来越明显。 芷容继续道:“你自小无父,与母亲哥哥三人相依为命,因为家里穷,所以你才被卖来宇文府,你的月俸也都接济了家里。只是你的哥哥不争气,平常游手好闲,正事不做,坏事没少干,还迷上了赌博,最后落的一屁股赌债。你曾经差点被要赌债的人拉走,你母亲为此也卧病在床,你哥哥早已逃之夭夭,不知何处去了。几个月前,赌徒又到了你家里,将你家里砸的稀巴烂,你答应他们在三天之内一定还清赌债。你也的确在规定时间内还清了赌债,你家里这才躲过一劫,是不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听了芷容娓娓道来宛如家境,有些人不禁动容。而跪在地上的宛如此刻更是哭得稀里哗啦,泣不成声。 芷容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宛如身边,看着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也是怜惜。但是怜惜归怜惜,她终究不能任由错误错下去,真相终究会大白。 蹲下身,叹息着拿出手帕给这张梨花带雨擦着眼泪,轻声道:“我知道你心地本善,若非无奈也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人总要有良知的对不对?人不怕做错事,怕的是没有敢于承担后果的勇气。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接下来要不要说,就看你自己了。” 擦过眼泪,芷容要说的话也说完了,将手帕塞到宛如手里就回身走回自己的座位了。她给宛如自己说话的机会,若是她能自己坦白,就像刚才她说的“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人都会犯错误,那么给别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是不错的。 芷容等待着宛如,其他人也都等着宛如,只有一个人等不得。那个人一改往日柔弱外表,面目变得有些惶恐。 那人是阮氏!! 不错!芷容猜想的都是正确的。陷害她的罪魁祸首就是平日里与芷容交好,一副柔柔弱弱外表的阮氏!! 阮氏对着跪在地上柔声道:“宛如,你可一定要说实话,可不能随便诬赖人哦!” 芷容心里冷冷一笑。阮氏这话若平时听起来,仿佛真的是在关心宛如,可放在此时此刻,让人听来怎么听怎么觉得好像是在威胁宛如。这个阮氏啊!手段到底还是不行! 宛如身子好像空中的落叶,柔柔弱弱的,弱弱的看了一眼阮氏,身子颤颤的,好像真的很怕阮氏似的,紧抿着唇不说话。 芷容在心里白了一眼阮氏,然后用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声音对宛如说道:“宛如,你摸摸你的心口,你觉得那里还有一个‘良’字吗?你若不要这个字,那我也没办法!” 说罢,芷容两手摊开,好像她真的很无奈似的。 宛如真的就听了芷容的话,抬手摸上自己的心口,当感觉到心口那温热的跳动,她忽然感觉一切都明朗了。抬起头,竟然对芷容展露一抹真实的微笑。芷容也同样回以她一个微笑。 阮氏这下彻底心慌了,从座位上猛然跳起,大叫一声:“宛如!” 宛如转身,脸上挂满泪痕,表情却那般淡然,道:“三姨娘,我们错了便是错了。自从做了这件错事,我日夜寝食难安,现在我终于想通了,人可以做错事,但是我们要敢于承认,敢于承担,这样我们才能读得起我们的良心,我们的良知才不至于泯灭。” 说罢,又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扫过主位上的宇文烨霖之后,最终的目光落在了芷容身上,然后娓娓道来。 “就如之前所说的,因为我哥哥欠下了一屁股赌债,恰巧那个时候三姨娘要我偷了夜明珠然后陷害汪小姐,三姨娘答应我,事成之后帮我还清赌债。我偶然知道夜明珠的藏身之处,于是趁着少爷不在,就偷偷潜入进去把夜明珠偷了出来,而后,四姨娘曾让我从汪小姐那里拿东西,那一次正巧汪小姐不在,只有尔云姐姐在,我就趁尔云姐姐那东西的空隙把夜明珠藏在了柜子中的盒子里,盒子没有上锁,我藏的时候也比较快,等尔云姐姐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原地站好了。” 宛如说完,尔云眼睛转了转,忽然问道:“你说的拿东西,是不是要小姐绣的那副画屏?” 宛如脸上羞赫,点点头道:“是。” 这时,如天也是满脸的不自在。她当然记得那副画屏,汪芷容绣工极好,她们常常从她那里要东西,那副画屏上绣了千里碧荷图,自今还放在她的房间呢。 第51章 这时,阮氏倏地跪在了地上,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主位上的宇文烨霖,眼泪噙在眼眶里就是不落下来,用似是委屈的语气说道:“夫君,你不要听宛如这丫头瞎说,我素日与容姐姐的交好,怎么可能去陷害她呢?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啊!珊妹妹不可能指使宛如偷夜明珠陷害汪小姐的,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沈氏这时也帮腔作势。 宇文烨霖抿着嘴不说话,只是看了看芷容,等着他来解决。此刻的他已经谈不上生气了,心里却悲凉无比。 芷容叹息着摇摇头,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是不肯承认吗?还想用悲情牌打动宇文烨霖,沈氏还在一旁装腔作势。只是,她岂能给她们这个机会!心中越是不爽,脸上笑容却越来越大,她言笑晏晏走过去扶起坐在地上的阮氏,道:“珊妹妹可是想着,只要你打死不承认,以你平日一副受欺负的模样,别人定不相信真凶是你?可是你忘了,我可是不会打没把握的牌哦!” 说罢,转头看向宇文烨霖,询问道:“宇文少爷,我可否有一个请求?” “你说。”宇文烨霖脸上淡淡的,声音也十分冰冷。 “我想和众人一起搜查一下三姨娘的房间!”脸上挂着笑意的芷容,声音同宇文烨霖一般冰冷。 芷容说罢,特意看了一眼如天身边的晴然,果然看到这丫头身子颤了颤。心中更是肯定自己的假设。 要搜查阮氏房间,第一个不同意的当然是阮氏自己,她当场大叫道:“不行!你们怎么弄随意搜查我的房间呢?夫君,我真的没有偷夜明珠,你不能让别人随意诬陷我啊!” 宇文烨霖摩挲着手指上的扳指,半晌才道:“就去珊儿的房间看一看吧!” 宇文烨霖话音落下,阮氏就已经无力的瘫倒在自己的位置上。 阮氏的房间很是简单,她平素在府里就不受宠,又常是被欺负的那个,房间里自是没有多少装饰。正对房门放着梨花木桌椅,茶具整齐的摆放在上面。西侧隔着轻纱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红木床榻,锦被叠好,平铺在床榻之上。靠窗的位置是一个梳妆台,女子该用的东西一应都有。别的倒也没什么。 在宇文烨霖抬脚要进门的时候,阮氏忽然上前跪在他面前,眼泪婆娑着说道:“夫君……” 宇文烨霖冷着一张脸,缓缓的蹲下身子,将她扶起来放在一边,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这动作,这表情却已经让阮氏绝望。 宇文烨霖走进房间,芷容等人随后。宇文烨霖走进房间只说了一句话,那一个字干脆而冷冽。“搜!” 几个下人旋即进屋,开始在屋里做地毯式的搜索,柜子大开,里面的东西被仍的乱七八糟,抽屉拉开,里面东西也被翻的乒乓作响,总之是一团乱。这让芷容不由想起她被诬陷偷夜明珠的那次,也是这般杂乱,让人绝望。 当一个下人掀开折叠整齐的被褥,从被褥中掉下一个布偶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睁大了。而在众人身后的阮氏更是绝望的一下子瘫倒在地。 那个下人也没想到会在被褥里发现布偶,拿起布偶颤巍巍的递到宇文烨霖手中。宇文烨霖拿起布偶,芷容就在他旁边,可以把布偶看的一清二楚。看布偶的装饰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女子,胸前扎满了绣花针,闪着银白色的光芒,宇文烨霖将布偶翻过来,布偶的背上写着一行字,芷容不用看也知道那上面肯定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而宇文烨霖看了生辰八字后把头转向他身后的沈氏,一屋子的人在看到布偶的时候早已经面面相觑,沈氏看到自己的夫君看向自己,不由上前几步。宇文烨霖将布偶递给她,沈氏一看布偶上的生辰八字,脸色立刻变得煞白。这……这上面的生辰八字是她的啊! 芷容叹息一声,她早就知道这布偶的存在,前几日还特意调查了各位姨娘的生辰八字,才确定这个布偶是为沈氏而准备的。 沈氏不可置信的看着瘫倒地上的阮氏,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厉色。“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刚才我可还在为你求情啊!你居然想要用这种方法想要置我于死地?为什么?为什么?我虽有时欺负你,但你却如此狠毒!你……” 事情已经败露,阮氏也知道自己再说别人不会再有人相信,当下也撕破了自己的伪装,眼神变得狠栗,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又站了起来,手一一指过在场的几位姨娘,宇文烨霖以及芷容。大笑起来道:“哈哈!你们这些,都不是人!” 在场众人听到她这样的指控都不由蹙眉。阮氏以及濒临疯狂的边缘,就看她还要说些什么,这些或许就是阮氏要指使宛如陷害芷容的原因。 阮氏指着宇文烨霖,带着满腔的怨恨道:“你!我的夫君!是你救了我,但是也是你毁了我的人生,你强占了我,让我成了你的女人,却又对我冷冷淡淡。我恨!恨你的无心无情!我要成为站在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所以我要把前面的障碍都排除掉!” 留恋的目光在阮氏脸上一闪而逝,她忽然又把头转向沈氏,手指着沈氏,然后是如天和凌雪,连指者她们三个。“你,你,你,你们三个更不是东西!你们欺负我,欺负汪芷容,都想坐上正妻之位!哈哈!我岂能让你们如愿!” 说罢,手继续指向沈氏控诉道:“你!汪芷容被我用计休掉了,我前面的人就只剩下了你,只要你死了,我就一定能成为这个家的当家主母!所以我要用小人把你扎死,你死了,我就是当家主母,哈哈!我就可以站在夫君的身边了!哈哈。” 这时的阮氏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夫君,是我的!你们都该死!汪芷容,我对不起你!沈代曼,我要扎死你!如天!凌雪!我让你们欺负我!我要你们都死!都死!哈哈!” 说道后面,阮氏已经开始发狂。宇文烨霖立刻吩咐人把阮氏带下去先关起来,屋里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天凌雪磨牙吮血,狠狠得看着被人架走的阮氏。沈氏还算是镇静的,只是看着芷容的目光有些复杂,还带着一丝……恐惧? 宇文烨霖黑着一张脸,转头问芷容:“你怎么会知道指使宛如偷夜明珠陷害你的她?又怎么知道她扎了这个小人?” 芷容叹了口气,心道她今天可真是没少叹气。道:“在我到贵府之前,我并未怀疑她,直到在贵府的这些日子,我才渐渐对她产生了怀疑,又派玲珑去调查过宛如家世。我曾在一个卖玉石的店里看到过一个鸳鸯玉佩,当时我便认出这个玉佩是三姨娘的,那时以为三姨娘在府里的日子过的清苦,竟沦落到要靠当玉佩为生的地步,现在想来,那时三姨娘为宛如筹钱还宛如哥哥赌债的吧?只怕三姨娘当掉的不止这么一块玉佩,至于还有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尔云从万哥儿那里打听到,万哥儿有一次半夜里起夜,看到过晴然行为鬼鬼祟祟的,至于她为什么鬼鬼祟祟,不如就由还是由晴然自己来说吧?” 芷容早已偷偷威逼利诱从晴然口中得知她鬼鬼祟祟的原因,这些东西从本人口中说出来才更有说服力,就像刚才宛如和阮氏坦白的一切。 所有人都疑惑的看向晴然,晴然是如天身边的丫头,这疑问最大的当然是她这个主子。“晴然……” 晴然看了一下主子,又看向芷容和宇文烨霖,然后才在众人的注目下缓缓道来:“有天晚上,我为主子探听消息,到了三姨娘的放门外,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我听到三姨娘说……说,扎死你,扎死你,我要你们都死什么的。我偷偷刺破了窗户纸,从小孔中看到……看到三姨娘在……手里拿着针在扎一个布偶,我曾经听人说过,要是想让一个人死,只要做个布偶,然后写上那个人的生辰八字,在布偶身上扎针,等七七四十九天之后,被被做成布偶的这个人机会死掉。我当时害怕了,我本想告诉主子让她告诉少爷揭发三姨娘,但是又一想要是打草惊蛇,三姨娘就会把布偶藏起来,到时候就没人相信我了。所以,我一直都没有说,直到……” 说罢,晴然看了一眼芷容。 芷容抬手示意她不必说了,然后自己说道:“我从晴然那里得知了这件事,就让玲珑暗中潜入三姨娘的房间,发现了这个小人,后又派人查探得知这上面的生辰八字是二姨娘的。我想夜明珠这件事应该明了了,阮氏恨我们这些人,想要做宇文家的当家主母,所以她利用了宛如,陷害了我,又扎小人想要置二姨娘与死地。事情应当就是这样了。” 第52章 宇文烨霖脸色黑到底,芷容看了暗自好笑。想着若是待会你知道了下红花的凶手,大概会气到想要杀人!方才凌雪暗中向她使眼色,那是在问她是否找出了下红花的凶手?芷容想左右都是要解决的,今日就一次性让所有人都懵到底吧! 于是,芷容芷容不怕死的说道:“宇文少爷,我不只知道偷了夜明珠的是谁,我还知道下红花还贵府五姨娘小产的是何人!只是不知道宇文少爷要不要继续追查下去?” 芷容说罢,眼角余光扫过在场的几人,将她们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暗自冷笑。天道昭昭,报应不爽。人若做错了事,总有得到报应的时候,清心一片照明月,万事蹉跎终归去。最后,目光还是落在宇文烨霖的身上,一切都得要这个人做主才行。 宇文烨霖倒是十分干脆的答应了,无论如何,那个流掉的孩子都是他的亲骨肉,他虽知道凶手就在这几人之中,却始终没有动手追查,或许是心彻底冷掉了,或许是他已经懒得追查了。既然芷容已经确定凶手是谁,或许是该揭开谜底的时候了。 见他答应,芷容会心一笑,凌雪的脸上也露出浅显的笑容,却还故作紧张悲伤的情绪,激动的问她:“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知道凶手是谁?” 芷容回以她淡淡一笑,点了点头,眼光似是而非的掠过身子有些僵直的沈氏。不想在浪费时间,早些解决,便也早早的离开这里,回归自由。玉手毫不犹豫的指向沈氏,干脆而清冽的声音响起在大厅内:“陷害五姨娘小产的人就是她!” 大厅里不过那么几个人,原本在几个姨娘之间还有些面面相觑,猜测凶手是谁,或收敛情绪不让别人看出不同。可是芷容这忽如其来的一指,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了沈氏,或惊讶或恨意的目光都聚集了这个往日一派沉静的主持宇文家内院事物女人身上。 “怎么会呢?曼儿素日沉稳,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今日一向不怎么插嘴的宇文烨霖此时却突然插口道。 芷容挑眉,斜眼瞄向他,语调微微拔高,道:“哦?!” 然后,芷容看到他眉头微蹙的瞥向坐在一旁,此刻有些茫然的如天。芷容又微微转眸看向她口中说道的下红花的主人。沈氏倒真的沉得住气,她都已经干脆的道出凶手何人,可是当事人却似乎没事人似的,要不是撇到沈氏在暗处紧握成拳的右手,她也险些以为自己真的找错了凶手。暗中好笑,心道这沈氏真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都到了这个份儿上,却还能这般镇定从容。是了,只要她拿不出足够的证据,那么就无法证明沈氏是真的凶手,到时候还会被沈氏诬告一个污人清白的罪名。暗自叹息,她如何就答应了如天帮她找出真凶呢?明明这些日子,如天根本也没帮上她什么忙,便是告诉她的偷了夜明珠陷害她的人也是错的。罢了罢了,事情既然已经开了头,就要继续下去不是吗? 芷容莞尔一笑,吐气如兰,缓缓说道:“从表面看去,这件事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四姨娘,因为那碗粥是四姨娘让人熬的。可是有些时候,真凶往往不是那么显而易见,最大的怀疑对象不一定就是真正的凶手。” 当宇文烨霖眼光瞥向如天的时候,如天就已经从茫然中回过了神,这次她倒是学聪明了,没有向刚才那样大吼大叫,也因为刚才芷容早已将凶手的名字公之于众。她知道,芷容如此说,一为别人解惑,二让事情更圆满。所以,她只是定定的看着芷容,等着下面的解答。 芷容继续道:“那天,让人做的粥是四姨娘,是三姨娘派宛如端来的。”说罢,说话一转,眼神迅速而直接的射到沈氏身边的未然身上,清冷的声音传来:“下药的是二姨娘身边的未然!” 说道“未然”的名字时,芷容终于如愿看到沈氏镇定从容的沈氏脸上有一丝皲裂,未然更是强言高嚷道:“你不要随便诬陷人,二姨娘怎么会让我下红花害五姨娘的孩子呢?我们当时根本不知道五姨娘怀有身孕的!” 芷容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示意未然莫要出声,却听沈氏沉着冷静,丝毫不紊乱的说道:“汪小姐若认定我是凶手,总要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才行,陷害五姨娘小产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说的大了,那就是谋害他人性命,后果可不像偷夜明珠那么简单。” 沈氏一番话说的有礼有节,语气平平淡淡,并无多少起伏,却让芷容在心中给她打了个响指。芷容早就说过,几个姨娘中真正难对付的就是此人! 宇文烨霖也蹙着眉头说道:“是啊!这可并非小事!粥是如天派人做的,端来的人是宛如,中间并未有曼儿身边的人插足,那红花是何时被下进去的呢?凌雪小产之后我也曾问过了这几人,都有嫌疑,却都没有证据!” 那是你根本没想认真查凶手!芷容生气的想着。看着他两次插嘴,言语之间竟都有些维护沈氏,芷容不着痕迹的打量他,心中疑惑。难道他不想找出害了他孩子的凶手吗?他和沈氏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宇文烨霖也察觉到了芷容探究的目光,目光微闪,转过头去。这一反应动作却更是加深了芷容心中的疑惑。芷容知道此刻也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眼前的事情都还没解决呢。 芷容叫出了未然,让她跪在大厅中央,面对主座上的宇文烨霖,沈氏自然是不得不答应的。在几个主人和尔云等一干人的注视下,芷容面向未然柔声道:“说吧,二姨娘是如何指使你下红花的?” 未然微微抖了抖身子,抬头看了看芷容,嘴唇紧抿,未言语。 芷容叹了口气,继续用柔婉的声音说道道:“刚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清楚明白的道出了三姨娘陷害我偷夜明珠一事。若无完全的把握,我又怎么可能轻易说出下红花是你家主子指使你的呢?你该知道我说的到底是否属实!” 芷容声音明明那般婉约,宛如天籁,未然听了却只觉得头皮发麻。她是主子的丫头,主子有命,但无不从,难道这个时候还要让她出卖自己的主子吗?抿着唇,低头无语。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出卖自己的主子。 大厅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中央跪着的小小身影上,心思各异。芷容一直都留意着大厅里众人神色,尤其是沈氏,且她偶然注意到站在沈氏身后的春桃神色有些不自然。春桃和未然同是伺候沈氏的人,只是未然是沈氏的陪嫁丫头,春桃不过是近几月才招来府中的,若论亲疏远近,春桃自然比不得未然在沈氏心中的分量。而且,春桃是个单纯的丫头,一些事情沈氏不会让她知道,也不会让她去做。可看春桃刚才的神色,芷容可以确定,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芷容这一番腹诽不过是几秒钟时间,也就在她话音落下不久,主位上的宇文烨霖也开口了。此时的他面瘫脸更甚了,声音冷得能让屋子结出冰。“未然,你若从实招来,我便饶你一命,若不然……哼!” 话虽未说完,但其中威胁之意明显,芷容不由打了个冷颤,心道这屋里还真冷! 地上的未然身子抖的更厉害了,从她听到芷容那句轻描淡写的“你该知道我说的到底是否属实”时,她便知道今天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了。只是作为自小陪同小姐一起长大的她,是决计不可能出卖小姐的。不说,坚决不能说!未然心中强自对自己说道。 看着宁死不从的未然,芷容也不由有些佩服。与宛如想比,未然可比她忠心多了。 宛如宁死不说,沈氏面无表情,身子僵直,宇文烨霖面色不愈,其他人则瞪大了眼睛等着接下里事情的发展状况。 谁都想不到,一个平日不被众人察觉的丫头突然冲了出来,铿锵有力的一声之后,跪在大厅中。所有人都不解,只有芷容面带笑容。也许,不用她多言,自由人揭开一切。 那人正是春桃! 春桃跪在大厅中,脸上是一片坚决无悔,沈氏和未然心头都冒出不好的感觉。宇文烨霖疑惑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春桃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奴婢春桃,是二姨娘身边的丫头。奴婢是几个月前被卖进府中的,进府之后就一直在二姨娘身边伺候。” 稍稍停顿了片刻,春桃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同跪在身边的未然和座位上面上怆然的沈氏,面带歉意,然后继续道:“奴婢可以作证,汪小姐说的话都是真的!” 春桃话音一落,芷容笑意更深,其他人瞪大了眼睛,如天不由惊呼一声。沈氏面色陡然苍白的毫无血色,未然更为直接。她跳起来指着春桃破口大骂:“你个死丫头,敢这样说自己的主子!你不知道诬陷主子,是要受杖责之刑的吗?” 未然这话说的不错!在大殷王朝的确有这么一项规定,若是下人做了诬陷主子的的事情,根据情节轻重可受不同的杖责之刑,轻者不过十杖,二十仗的以示警戒,重者,杖毙!今日若真的无法证明沈氏就是指使未然下红花之人,那么春桃这个杖责之刑是跑不掉了。 第53章 听到未然高吼,春桃身子也颤了颤,若说不怕那杖责之刑是假的,毕竟自己身上挨个几十棍子那可不好受。说已经说出口,就不能收回了,为今之计,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了。“春桃所说若有一句虚言,甘愿受杖责之刑。” 芷容唇角的笑意停驻了,满含笑意的瞳眸中更多了几丝赞赏之意。在这个大厅内,心里惶惶不安的怕是只有沈氏和未然了。芷容将目光从春桃身上移开,淡淡的撇过犯事儿的这两个正主儿,沈氏依旧沉默不语,面上看似平静,但芷容看得出她眼底深处那抹不安和……恐惧。未然显然是没她主子那份沉稳,身子依旧开始发颤,眼神锐利的瞪着春桃,却又不敢多说话,因为多说一句,暴露的就多一分。 却听春桃继续说道:“奴婢虽然也是二姨娘的贴身丫头,但来的时间短,许多事情都还在跟着未然姐姐学习,所以跟在二姨娘身边的时候也不少。有一天晚上,奴婢拿了洗干净的衣服去二姨娘房里,到了门口听见房里传来对话声。奴婢不是故意要偷听二姨娘的谈话,只是听到谈话内容中说了孩子什么的,因为还以为是二姨娘有喜了,所以才继续听下去。” 众人都看着听着大厅中那个娇小的丫头缓缓地陈诉。 “可是,听到的内容却让奴婢震惊了。奴婢……奴婢听到二姨娘和未然姐姐说了五姨娘小产的事情。奴婢听到二姨娘说是她派未然姐姐趁着丫头出去寻柴火的时候在粥里下的红花。奴婢还听到未然姐姐说,她做的很利索,没人知道她去过厨房,不会有人发现。奴婢当时很害怕,可又怕惊动了二姨娘,二姨娘不会放过奴婢,所以奴婢一直装作不知道。直到……直到今天……奴婢再也忍不住了……” 忽然,春桃说了句话,然后跪在地上不住的叩头:“奴婢所言句句为真,绝无半句虚假!请少爷,各位姨娘,汪小姐明鉴!” “胡说!”还未待宇文烨霖发话,未然就高声叫道。然后哭着对宇文烨霖叩头,说道:“少爷,你不能随随便便相信一个丫头的话啊!小姐对你真心真意,这些年在府里兢兢业业,还为你诞下了唯一的子嗣。她怎么可能会陷害五姨娘小产呢?” 芷容笑着起身,走到春桃身边扶起她,用袖口擦了擦春桃眼角的泪痕,然后转头对未然道:“未然,你忘了,宇文少爷可只有一个子嗣,灵珊小姐毕竟是女儿,若是五姨娘腹中的是个男孩……” 不必再往下说,她们下红花的动机不就是如此吗?还有什么好说的?未然黑色的眸子闪烁着惊恐。 此时的凌雪再也无法安心的坐在位置上,面对害了她孩子的凶手,作为一个母亲,若是还能安静从容的坐在位置上,那只能说她心太冷了。凌雪一个起步,小产后一直郁郁寡欢的她此时却像一头饿极了的猛兽,娇弱的身子迅捷而勇猛的朝沈氏而去。终于恢复了昔日嚣张跋扈的她,只听她边跑边叫嚷道:“是你害了我的孩子,我要你偿命!” 所有人都惊呼出声。芷容一个箭步跑上前,有人却比她更快,是宇文烨霖!他在凌雪伸出的魔抓即将扼住沈氏脖颈时抓住了她的手腕,凌雪不可置信又万分痛苦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沈氏也没想到宇文烨霖会出手,眸光含着丝丝柔情盯着自己的丈夫。 芷容看了这一幕,不由好笑,却又暗自疑惑。为什么宇文烨霖处处都在维护沈氏? 看到沈氏没事,大厅里的人也就放下了心,春桃满含歉疚神色看着沈氏,未然则是一脸疼惜。 沈氏终于还是回神了,转过头不再看宇文烨霖,而是看向手腕还被宇文烨霖抓在手中的凌雪。听她淡淡说道:“你当时小产的时候不过只有一个多月,那时只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喜了,我又如何知道,并害你小产?我们不都是在你小产之后才知道你怀孕的吗?” 沈氏一番平坡无奇的话才终于让芷容笑颜更开了。沈氏有害凌雪的动机,也查清了事实,可是所有人包括凌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沈氏是如何知道的呢? 她摸摸自己的鼻尖,然后用自认为最温文无害的语气说道:“二姨娘,你可是忘了,李大夫可是常年来贵府替各位姨娘诊脉的。每隔一段时间李大夫都会来贵府给各位姨娘例行诊脉,听说那位李大夫的儿子娶了您娘家远房的一个侄女。你们可还算得上姻亲关系了。” 沈氏依旧一脸平静,只有眼底开始泛起汹涌的波涛。“那又如何?即使我们有姻亲关系,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芷容继续淡雅的笑道:“我查看了贵府的档案,发现在五姨娘小产的前几天,就是李大夫为几位姨娘例行诊脉的时候,那时五姨娘腹中的胎儿也有一个月了。李大夫从医多年,医术精湛,一个月的身孕他应当诊的出来。而且我在未然的房中发现了这个。” 说着,芷容从袖中掏出一团被蹂躏的不成样的纸,看材质应当是包裹药材的。而那厢的未然看到这团纸的时候,身子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嘴唇哆哆嗦嗦的说不出来话。 对于未然的反应,芷容很满意。然后将那张纸拿给沈氏看了看。说道:“这是包裹药材的纸张,我已经验证过,李大夫药铺中用的就是这种纸。也让别的大夫检查过这纸上残留的粉末,确定是红花无疑。我不知道未然为什么还留着这张纸,这是在她衣橱中发现的,或许那天她下过药之后换下衣服时,忘了这张纸的存在,而拿衣服时就留在了衣橱的角落,然后不小心被我发现了。哦,你可以说这纸也不能证明什么,因为这张纸只有我们主仆三人知道,但是我要告诉你哦,知道这张纸的还有一个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芷容故意卖个关子,眼睛却瞟向已经面无表情站在一边盯着她手中纸张的宇文烨霖。芷容靠近已经渐渐失去稳重的沈氏,手指向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巧笑倩兮,吐气如兰。“那个人,就是他!” 沈氏听了,瞳眸大睁,脸上稳重的表情彻底消失了,转而代之的是一片震惊。她脖子僵硬的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声音有些颤抖,不是疑问,而是陈诉道:“夫君……你……你早就知道是我。” 宇文烨霖转过头,看了眼她,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只是这么一个动作,让沈氏的身子彻底软了下去。只听她似喃喃自语道:“三年前,我随父亲去商会,看到一身紫衣的你,高贵冷冽的气质一下就梭住了我的心,后来知晓了你的身份,我便央着父亲让我嫁于你,即便只是妾室也无所谓。你无论对妻子还是妾室都无一丝爱意,都不过当成暖床的工具。我有了你的第一个孩子,灵珊很可爱,我绝不容许有别的女人生下你的孩子来分享我女儿的父爱!所以,凌雪的孩子决不能生下来!所以……” “够了!”一声高喝打断了沈氏的自诉。宇文烨霖攥紧拳头,闭了闭瞳眸,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平静。 然后听他说道:“无论是偷夜明珠陷害容儿,还是下红花害凌雪小产,我都不会报官。生灵珊的时候你险死还生,那时我答应过你,以后定不让你收委屈。今日,我不处置你,但以后我答应过你的这件事就再也不作数了。你就在集雪院中闭门思过吧。” 然后,他转头看向一旁挂着泪痕的凌雪道:“委屈你了。对不起,我不能还你公道!” 短短的一句温柔的话就让凌雪的攻势彻底化开了。泛着泪水的小脸笑了笑说:“有夫君这句话,凌雪就知足了。” 宇文烨霖又转头面对芷容问道。“阮氏你想怎么处置?” 芷容听了,只是申然一笑,道:“我只是想还自己清白,并不想处置谁。只要贵府能亲自向外人告知偷夜明珠之人并非我汪芷容,而是阮氏,这就足够了。至于要如何处置阮氏,一切还是由宇文少爷做主吧。” “这件事本与你无关,你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一个疑问的声音传来,芷容转头,见如天眼带疑问正朝这边走来。 芷容耸了耸肩,似无所谓,又似很无辜的看了一眼凌雪。道:“我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这场合作,凌雪并未给她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她之所以会答应合作,许是有些怜悯这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吧。对凌雪投以一个微笑,自从凌雪失去孩子之后,以前嚣张之气倒是不见了,嚣张的她已经渐渐变得柔和了许多。芷容笑笑,人在失去某个重要的东西之后,真的是会改变的。 就在事情解决,厅中一派宁静时,一个下人跑进了厅中,气喘吁吁的说:“禀告少爷,外面……天下第一楼的老板说是有要事求见!” 第54章 派了下人强制将沈氏和未然带走,宇文烨霖便对前来报信的人说:“请段公子进来吧!” 其他女眷自然自动回避,剩下的就只有宇文烨霖这个主人和芷容三位客人。芷容心内惴惴不安,她不知道段景风此刻前来是为了何事,她有种感觉,一定有大事发生。 段景风姗姗而来,步履急速,进了大厅先是朝宇文烨霖一礼,然后面向芷容,面色略有焦急,道:“你快随我回去,皇上有圣旨!” 什么?圣旨?皇上?天啦!皇上怎么会下圣旨?这里本就天高皇帝远的,没听说皇上来过啊? 惊讶的不只芷容一人,听力的所有人听到皇上圣旨这些字眼,都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情况? 却说段景风拉着芷容匆匆忙忙就往外跑,连个询问的时间都没有。芷容踉踉跄跄的跟着,尔云和玲珑也抬起脚步跟随。 芷容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呢,右手手腕就被段景风拉住,几步之遥就要出了大厅,就在脚步即将踏出门口的一瞬间,身子一顿,不能再向前,因为左手手腕也被人扯住了。 芷容和前面一直着急往外冲的段景风回过头,段景风黑眸中闪过一丝不耐,芷容倒是松了口气,她都还没问清楚到底所为何事呢,就被段景风拉着往外走。她倒也奇怪了,平素温润如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段景风怎么被皇帝的一道圣旨就吓得失了冷静? “放手!”段景风恢复冷静,只是平日的微笑却不见了,冷着的一张脸让芷容真心不适应,眼睛盯着宇文烨霖抓住芷容的手,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 宇文烨霖抿着唇,不发一言,却也不放手。 芷容头大了,这两个人怎么对起来了?转了转左手手腕,试图挣脱宇文烨霖,但是抓着她手腕的手太紧了,怎么也挣脱不掉。芷容也急了,冲着宇文烨霖说道:“你放手!” 宇文烨霖将目光从段景风身上转移到身前挣扎着的女人身上,也不知为何,心中只觉怒气丛生,尤其是看到她另一只被别人抓着的手腕。手不由自主的握紧,身前的女子一声痛呼。 “宇文烨霖,你放手!你抓痛我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宇文烨霖你有病!痛死我了!芷容心中腹诽着。 正在她挣扎的时候,一只白皙修长如上好白脂玉一般润华细腻的手伸过来,并未见他使力气便轻易的把宇文烨霖的手拿开了。芷容赫然转头,心中嘿嘿一笑。还是有武林高手在身边好啊!宇文烨霖虽也会些功夫,到底不如段景风这个江湖人,只要段景风暗使巧劲,让宇文烨霖的手拿开,那还不容易! 看着眼前一脸怒容的男人,芷容无奈一笑。她知道他为何这般了,于是浅言道:“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就没有理由留我了。你也看到,我现在有要事,只能告辞了。” “你真的要走?你就一点都不愿意留在这里?”宇文烨霖紧紧凝视着她,希望能从她眼中看到一点点的留恋。可是,没有。那是一双清澈无澜的眸子,眸子里没有一丝留恋。 “是的。你该知道的!”芷容叹了口气,她知道宇文烨霖非要她亲自来查清真相,其中一个很大的目的就是想让留在这里,只是这又怎么可能呢?“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是不能重来的。在你写下那一纸休书的时候你我姻缘便已经到了尽头,就好像一块完美的玉被摔成了两半,即使你请了最好的工匠修复,那道裂痕也是存在的。如今在你身边的只有如天和凌雪两人,他们虽有很多不足之处,你也该好好珍惜。言尽于此,就此告辞!我们走吧。” 说罢,扯着不知何时已经放开手的段景风朝前走去,尔云和玲珑自然跟随。几人背影渐渐远去,唯留下一人独自伤怀。 前尘往事就此了断! 宽大而精致的马车稳稳前行,马车是华丽的,驾车的人显然也是把好手,饶是如此,芷容也被颠簸的昏昏欲睡。心中暗自苦闷,这马车都行了六七日了,晚上大多还有驿馆可以住宿,可是这六七个白日却都是在马车上度过的,即便开始还觉得舒服,多日下来,也只剩下难耐了。 尔云和玲珑也在马车内,尔云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苍白如纸,玲珑一身武艺,比她们二人可好许多。车里还有一个年迈的陌生人,若是仔细打量这人,就会发现,这人曾在天下第一楼出现过。那时,他是随他的主子来天下第一楼的,他的主子曾叫他的名字为“德正”。(详见第42章,客人) 马蹄声哒哒作响,车轱辘碾过却未发出响声,足见马车质量之好。马车外是一对人马,其中所熟悉之人只有骑在马背上白衣如旧的段景风。 名为德正的老者见芷容撑着额头,极其忍耐的样子,不由关切问道:“汪小姐没事吧?” 芷容抬头看向老者,和善的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虚弱。“劳张公公费心,我没事。” 公公!不错,眼前这位苍老的面容,眼中时而闪烁着精光的老者正是皇宫里的公公,且不是一般的公公。他是当今皇上的贴身太监,宫里的大总管,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归他管束,可见权利之大。尤其重要的是,他随当今皇上一同长大,是皇上绝对可以信赖的人。他,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芷容暗自好笑,一朝穿越竟然还有幸见到皇上,劳皇上派亲信之人请她进京,她是否该说自己运气极好呢?她可不是像别人那样穿越到世家贵女,或者公主皇妃身上,要见皇帝比较容易。无论前世今生,她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而这次竟然会被皇帝一纸圣旨招进宫来,的确圣旨上要招的人是她,而不是段景风。在外人看来段景风才是天下第一楼的老板,按道理来说要找也应该找他,可是皇帝是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要调查她一个小小的酒楼,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当然,圣旨岂是随意就能颁发的?她一个小小的百姓有什么能耐让天下之主的皇帝亲下圣旨,还让最亲信之人亲自宣读?说来好笑,皇帝圣旨说要她的天下第一楼进贡葡萄酒做贡酒,还要她进京。 这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此次进京,她几乎带走了酒窖里所有葡萄酒,在她所乘坐的马车后,跟着十几辆马车,这些可都是她的心肝宝贝啊!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物有所值?皇帝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芷容想着。 京城果然繁华,车水马龙,闹市繁杂,茶楼酒肆林立。芷容坐在马车里,素手掀开车帘,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景象。 走过闹市,又颠簸了约莫一个时辰,就听到外面有高亮的男声盘查的声音,芷容猜应该是到了宫门口了吧。 张公公掀开车帘,拿出一块暗黄色令牌给侍卫看了一下,侍卫立刻放行。如此,他们顺利的进了宫。 尔云满脸激动又紧张的抓着她的袖口,玲珑也紧抿着唇,手摸着腰间软鞭,显然她们都很紧张。其实,芷容心中也是有些紧张的,但是更多的是好奇,前世她是去过故宫的。故宫的雄伟壮观令人咂舌,不知道这个大殷朝的皇宫又是何种模样。 不知到了什么地方,马车就停下来。张公公率先下了马车,芷容本以为到地方了,便也跟着下车了。尔云玲珑自然随之。 下了马车,芷容此发现他们此刻是位于一个宫门前,段景风也从马上下来,朝她走来。 还未待芷容发问,张公公就解释道:“禁宫之内是不允许车马行走的,一般皆用轿撵代替。皇上已经为小姐和公子准备好步辇,请两位上撵吧。” 芷容秀眉微蹙,刚欲发言,段景风便谦恭道:“百姓之躯,不敢乘撵。我们还是徒步随公公一起觐见皇上吧。” 段景风说罢,与芷容相视一笑。张公公何等精明之人,自然将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满意极了。他虽是奴才,但却是这宫里最大的奴才,又是皇上最贴近的人,便是皇子公主也不敢轻易招惹他,让两个普通老百姓乘撵,而他随侍在侧,这让他心下难安。 “如此,我们便一道吧。”张公公褶皱的脸上笑容堆满,拂尘从右手腕摆到左手腕。 “公公请!”段景风和芷容同时做了个请的姿势。 张公公也虚让了一下,旋即抬步前头带路。段景风芷容自然随之,尔云玲珑最后随后,后面还有一群同张公公一起前去宣旨的太监。 芷容等人边走边偷偷打量,毕竟这也许是这辈子唯一一次进皇宫,不好好看看怎么行! 第55章 一座巍峨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雕梁画栋,檐牙高啄,勾心斗角,让人见之便生敬畏之心。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好大的一座宫殿似的建筑,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在湛蓝的天空下,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正门上方端正的匾额上闪着金灿灿的三个大字:勤元殿。 这仅仅是皇宫一座宫殿而已,可以想想整个皇宫内这样的殿宇不知道有多少。芷容忍不住咋舌,饶是见过故宫,也被眼前这一篇巍峨宏大,金光闪闪震慑住了。心道有钱有权就是好啊! 勤元殿是皇上处理政事,不光顾后宫的时候通常也会在这里歇下。芷容等人随着张公公足足走了半个时辰的路程才到了这所谓的勤元殿,腿脚都有些酸软了,有心停下休息,但又不能,这里可是皇宫,可不是任意妄为的,稍有不慎人头落地都是有可能的。她还是很爱惜她这颗脑袋的,可不想就一失足成千古恨。 一路上也有宫女太监擦身而过,见到张公公都带着敬畏之情,也有一些年轻的小宫女偷偷撇着她身旁的段景风。芷容转过头去,乌黑的双眸瞅着他一身白衣,入目俊朗,却一副浑然无觉的样子,滴滴好笑。 到了勤元殿殿前,几个小公公立马迎上来,一脸迎合的笑容殷勤的为张公公稍稍打理了一下衣服。其中一个小公公道:“师傅,您可回来了。” 张公公点了点头,道:“你们几个小崽子有没有好好伺候万岁爷,看你们这么殷勤是不是手脚不麻利,惹万岁爷生气了?” 小公公们谄媚的笑了笑,挥手让几个小公公退下并说道:“素日里教你们好好学着,一个一个的都不上心,以后要还是如此,你们也就不用在万岁爷身前伺候了,都给我滚到浣衣局去吧。” 几个小公公连忙跪倒在地,磕头饶命。“师傅饶命,我们以后一定用心学习,好好伺候万岁爷!师傅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张公公见训斥过了,徒弟们的表现还是挺让他满意的,抬抬手让他们起来。“都起来吧。下不为例,以后谁要是手脚不利索,也就不用在万岁爷跟前伺候了,都记住了吗?” 小公公自然点头如捣蒜的应答。“是是是!” 张公公满意的笑了笑,这才问道正题。“皇上在里面吗?” 一个小公公答:“皇上正在里面批折子。张公公要不要……” 张公公忙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我进去伺候着。” “是。”几个小公公就退去了。 这一幕都被芷容几人看在眼里,虽早就知道权势的力量,但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段景风和玲珑是江湖人,自由自在,来去无踪,对这些虽有感叹,但更多的是鄙夷。芷容与他们又是不同,在她意思中,权利是把双刃剑,既可救人,又可害人。 掌权者若是心性良善之人,做的多的自然是救人帮人的事,但若是被心术不正之人所掠夺,他们只会为了满足一己之私而滥用权利,最终的结果可能是害人害己,不得善终。权利带着罂粟一般美艳蚀骨的诱惑,那些心智不坚定的人通常抵不住这种诱惑,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终至毁灭。 掌权者多多,但更多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尤其是百姓,最终最受苦的只能是他们。 芷容思量这些的时候,张公公已经同他们说了“稍等”之类的话,然后就进了勤元殿。不过多久,张公公便一脸笑容化开的模样走出来,将他们请了进去,尔云和玲珑作为她的丫头自然是不能面圣的,于是便留在殿外等候。 芷容和段景风对视一眼,稍含忐忑的去见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两人也没敢大摇大摆,抬头挺胸大模大样的去面对皇上,毕竟天家威仪不容侵犯。他们不是不敢,而是不愿多惹闲事,天知道皇帝是不是个性情易变的人,见他们不惧怕他的模样会不会不等问话就把他们拉出去砍了。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民妇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于殿中跪拜,高呼万岁。跪了片刻,才听到一声略带沧桑却满含威严的声音说道:“起来吧。” 第56章 芷容和段景风这才抬起头来,看到了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一身繁龙复锦的明黄色龙袍,端的高贵雍容,威严无比。略显苍老的面容上留着岁月的痕迹,却更加成熟魅力。也许用成熟魅力来形容一个年过天命之年的老人有些不合适,但眼前的皇帝的确担得起这四个字。皇上,天下之主,莫说每日山珍海味,膳食不仅鲜美,而且更有太医什么的把养生之道在皇帝身上用的淋漓尽致,即使是一个老人也能保养的如同中年人。有句话说,人靠衣装,佛要金装。那绫罗绸缎,上好的衣料,精致的做工,无一不将人打扮的更加年轻精神。所以,将这个四个字用在眼前的这位皇帝身上一点也不过分。 许是皇帝察觉到芷容打量他的目光,他也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瞥向这个胆大的女子。他早已派人调查清楚,天下第一楼真正的老板就是这个看似并无特别的女子,尤其是那醇美香甜的葡萄酒竟也出自这个女子之手。当看到那双满含探究与审视的眸子,他就确定情报无误,这双眸子就是那日抚琴的女子。好久没遇到过这样的女子了,她身边的那男子也不错。这两个人虽跪着,却丝毫不见恐惧之态,没有那些人见他时的战战兢兢,跪,不过是表示对他尊重与恭敬罢了。嗯,不错!难道遇到两个不见到他不畏首畏尾的人! 眼睛转向已经收回审视目光的芷容身上,喜怒不形于色早就在几十年的皇宫生活中磨练的炉火纯青。即便心中千思万想,情绪有多么波动,面上始终保持沉静,看不出喜乐。冷声问道:“你就是天下第一楼真正的老板?神秘的‘陆姑娘’,葡萄酒的创制人?” 芷容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皇帝,摸不着他的心思,只能据实回答。垂首不紧不慢的回答:“是。正是民妇。” 皇上点点头,继续道:“看不出,你倒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心灵手巧,不同于一般女子。” 对于皇上的赞赏,芷容可不敢居功。这是皇上心情好,所以夸奖你几句,要是心情不好,说不定就是脑袋不保呢!这个时代女子还是遵从三从四德,以女子无才便是德。皇上要是一不高兴,说不定就要说你一个女人,不好好呆在家里相夫教子,伺候公婆,竟在外抛头露面,有失体统。哦,对,如今她没有丈夫,也没有子嗣,更遑论公婆。皇上既然已经查清她幕后老板的身份,那自然也知道她曾被夫家休掉,这说不定又是一项罪责。她还在酒楼抚琴,说不定要把她说成是那青楼楚馆的浪荡女呢!唉,说来她的罪状似乎挺多的。 “皇上谬赞了。民妇不过是个普通的妇人,当不起皇上夸赞!皇上才是国之雄主,天下百姓所敬仰之人。江山社稷,民生疾苦,事事都需皇上操心。皇上殚精竭虑,为百姓谋福祉,让百姓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皇上是不同于世人的天子,皇上才是天下居功至伟之人!” 这一顶高帽带着皇上身上是让他浑身舒畅的,居高位者,都希望别人夸赞他的成就,要说是丰功伟绩会更好。虽这番话,芷容说得有拍马屁的嫌疑,但只要能让皇帝高兴,拍一下又如何? 皇上大笑三声,然后道:“朕可当不起你这声夸赞,朕自认不是贤君明主,否则也不会有那些烦心事。” 看皇上面上略有感叹之意,芷容和段景风偷偷对视一眼,皇上没叫段景风回话,段景风自然只能站在一边听着。这话既然是对芷容说的,她自然还要回应一番。“皇上万圣之尊,又勤政爱民,自然当得起贤君明主。烦心事无论哪个朝代都是不可避免的,皇上所解决的烦心事越多,就越能证明皇上为天下百姓殚精竭虑,越能证明皇上是个贤君明主。” 皇上不由又是一笑,道:“原来竟还有这么一番解释。如你所说,朕还姑且算得上是一位贤君明主?” 一直侍立旁边伺候着的张公公略有惊讶的看着恭敬垂首而站的女子,在偷偷看一眼面露笑意的皇上。心道,难得,难得!他可是许久不曾见到皇上真切笑容的时候了。虽只是拍马屁的言语,但能拍到皇上心坎里,这也是一种本事。这个女子,还真是不简单呢! 却听芷容又道:“皇上自然是一位贤君明主。”只要你真的如我所说的那样!后半句话自然只能在心里腹诽。 “哈哈哈,好好好!”皇上大笑。芷容却在心里瘪瘪嘴,看来今儿她这马屁拍的还不错! 张公公脸上的褶子更是挤得都皱在了一起,见牙不见眼。弓身笑着对皇帝道:“奴才拜见贤君明主。” 芷容和段景风又对视一眼,段景风清楚的看到芷容眼中闪过狡黠的目光,心中也暗自好笑。这女人真真是无论何时都能带给人惊喜,皇帝竟也能让她哄得大笑。两人自然随着张公公的话也跪拜下来,芷容垂首掩饰眼中的笑意。 皇帝笑的更开了。少顷才说道正事。 皇上摆手让他们都站起来,然后对芷容说道:“你所酿制葡萄酒香醇甜美,令朕念之不忘。今后你就专门为我皇家酿制这酒如何?” 芷容听了,不紧不慢的回道:“皇上妙爱,民妇所酿制的劣酒能得皇上青睐是民妇荣幸。只是这毕竟是粗鄙之物,登不得大雅之堂,更何况是做贡酒。皇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芷容说这话的时候,张公公已面露不愈之色。心道刚才还夸赞这女子不简单,逗得龙心甚悦,这会儿却胆敢驳皇上的面子,真真是个乡下妇人,见不得世面。 芷容话未说完之时,皇上已经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人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平素所饮白酒也皆为粮食所制,哪有粗鄙之说。那葡萄酒想必是主物就是葡萄,粮食都说不得粗鄙,那水果又岂能算是粗鄙之物呢?” 皇上一番话说的言之凿凿,芷容也辩驳不得,即使能辩驳,她也不能与皇上对峙。她并非不愿意让自己所酿制的葡萄酒做贡酒,而是非常愿意。有了皇家撑腰,对她自身乃至她的生意而言,都是有千万条好处的。她之所以拒绝,只是因为她有更好的酒可以做贡酒。 芷容现今出现在世人面前的都是三五日便可饮用的甜葡萄酒,只有香甜,不醉人。若说是酒,不如说是果汁饮料更为妥当。若是能给她更多的时间,她便可酿制出另外一种葡萄酒,此酒不仅有原来葡萄酒的香甜醇美,更添加些许白酒之烈美,只是工序略有不同,所用时间也比较长。 “皇上所言极是,是民妇无知。民以食为天,粮食自然不是粗鄙之物。并非民妇不愿意将现金所酿制的葡萄酒做贡酒,而是民妇有更为醇美的葡萄酒可以酿制给皇上,民妇相信这酒定能胜过之前的酒。要做贡酒,自然是要进献给皇上最好的酒!” 芷容话音方落,皇上的眼睛就亮了。张公公也微不可察的看着恭敬侍立的芷容。段景风只是微笑着抿唇,他就知道芷容肯定有后招。 皇上毫不掩饰惊喜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他这一生,除了忙于政事国事,最大的爱好就是酒,听到有更好的酒可以一品其味,自然是喜不自禁。 芷容看到这样的皇帝,心里倒是舒心的笑了笑。这样才对嘛!否则要是皇上一直像刚才那样紧绷着脸,她还真怕一不小心触怒圣颜,到时候来个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她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 不过还是要小心为好,不是有句话说“伴君如伴虎”吗?别看皇上这会笑颜对你,下一刻说不定就会怒眼相向了。“民妇之前所酿制的葡萄酒太过简单,三五日经过滤之后便可饮用。近日民妇又新研究出稍显醇烈的葡萄酒,虽无素日所饮白酒之烈,但以葡萄之味道加之白酒之香烈,想必也别有一番滋味。” 皇上欣喜中稍微一滞,道:“如此说来,你这酒现今还未酿制出来?” 这酒的确还没酿制出来,因为现在它还在天下第一楼的后院里。芷容道:“回皇上,民妇在来京城之前已酿制了这酒,只是时日尚短,还未来得及启封,便已奉诏进京。所以,至于是否成功,民妇还未亲眼所见,但民妇相信民妇的法子一定会成功的。” 皇上抚掌道:“好!好一个自信聪敏的女子!朕就准你在京中停留,直到酿制出你所说的葡萄酒!”说罢,皇上又看着芷容,似有不安的问道:“这葡萄酒不会太久吧?若是太久,朕可就要派人去把你酒楼的那些酒都搬来了。” 芷容闻言,莞尔一笑。回道:“皇上,要想酿制出好的葡萄酒,有时可能需要几个月、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如今天气较热,出酒的时间便能缩短些,即便如此,大概也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民妇进京时将所制葡萄酒尽皆带来,皇上可先品评这些。” “好。朕就给你两月时间,若是能酿出你所说的酒,朕自有重赏,若是酿不出……”皇上语音稍微停顿。 “那民妇自然是要回去继续研究,以期能研究出令皇上满意的酒。此外,民妇愿将现今酿制葡萄酒的方子进献给皇上!”芷容接口答道。 皇上听了,点点头,不掩喜悦。若有方子自然是最好的。转头对一直侍立一旁的张公公道:“你去安排他们住所吧。”又转头对芷容和段景风道:“若有需求找张公公报备即可。” “奴才遵旨!” “民妇(草民)谢主隆恩!” 第57章 转眼间,芷容和段景风在京城呆了有一个多月了。皇上终日繁忙,见到他的时间自然不多,虽只有几面,但相对于那些可能几月几年,甚至一辈子见不到皇上的人来说,这可以算得上是“频繁”了。 这一个多月来,芷容的葡萄酒差不多快要酿成了,在过个七八天,起了封,过滤之后差不多就可以了。不过时日尚短,若想要酿出好的葡萄酒是不可能的,但也绝对比之前的要好许多,应该能满足皇帝的需要。 这些日子,他们也曾逛过京城。段景风以前是江湖人,倒是来过京城的几次,对于京城不是很陌生。可以芷容和尔云可就没有来过了,无论何时,作为一国都城的地方都是繁华不可比拟的,相对于洪城那样的地方,简直是一个天堂,一个地下。 此时此刻,芷容和段景风正于一座八角亭中对弈。以前在天下第一楼的日子,两人也时常如这般对面而坐,在棋盘上你争我夺,厮杀一片,黑子白子颗颗落下,就仿佛置身于千军万马中,刀光剑影,金戈铁马,看谁主这战场沉浮。 棋盘上一阵厮杀,可以下棋的两人却闲暇儒雅,丝毫不见棋盘之上千军万马之势。手捻黑子白子,或狡黠而笑,或竖指赞叹……二人棋艺相差无几,互有输赢。 对于围棋,芷容在还是陆瑶的时候便已经是个中高手,她还曾经获得过省级围棋大赛冠军,而原主汪芷容作为一个大家闺秀,对于围棋也略有研究。时日一长,芷容便也将两人的棋艺融会贯通。段景风于围棋上也是个高手,两人棋艺不相伯仲。 通常这个时候,尔云就会一边在旁边伺候着,一边观察两人下棋,拣拾棋子,最后告诉他们谁输谁赢,输了多少,赢了多少。而玲珑很是讨厌这些东西,就像她说的对弈下棋,不如甩鞭弄枪来的自在,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会把她憋死。这个时候玲珑就会躲得远远地去会挥舞她的鞭子,绝对不会在他们身边呆着。 “小姐赢了两子。”芷容执黑,段景风执白,尔云拾起被围困的白子,然后数了数道。 “我又赢了!天香楼浮、花、落、水四道名菜今儿你可是请定了。”芷容右手拈着一颗白子,得意洋洋的说。 段景风略有无奈,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笑道:“皇上赏赐的御膳倒没见你这么卖力的记着,反而是这几个菜让你记了个清楚。” 芷容挑眉道:“皇上赏赐的御膳自然是好的,名师御厨做出来的菜能不好吗!但是听京城的人说,天香楼的这四道招牌菜可是让人赞不绝口的。我也想看看是否属实,它是不是可以和咱们天下第一楼比上一比!” 段景风笑容不减:“你就这么自信你的那些菜可以和人家京城经久不衰的老字号相比?” 芷容一脸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咱们天下第一楼的菜就是在整个大殷国也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的。何况,天、下、第、一、楼,这个招牌可不是摆设。” 正收拾棋具的尔云插口道:“小姐,公子,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天香楼?我也常听到别人说天香楼的菜怎么怎么样,现在真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尝味道呢!” 芷容伸出一根手指推了一下尔云脑袋,悄然道:“小姐我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喝了,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巴巴的想去吃别人家的东西!” 尔云嘟起小嘴,小声反驳:“你还不是一样!” 手指又放在尔云脑袋上点了点,嗔怒一声:“你个臭丫头!” 段景风只是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忽然,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朝这边走来,几人看到,立马止住了打闹,整整衣襟,站起来等着那人的到来。 皇上一身明黄色便服,身后跟着张公公,施施然朝芷容等人所在八角亭而来。这些日子,他也算对这两人了解了透彻。段景风是江湖人,不仅武功出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样样不差,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人似乎还隐藏了什么,每当他看似无意的问道与国家大事相关的事情时,这人便会巧妙的转移话题,似是不想在这些问题上过多言论。而这个一身通灵的女子更是让他惊奇,这是一个少见的女子,许多想法独特新颖。她不仅经营着一个风味独特的天下第一楼,而且她所酿制的葡萄酒更是让他饮之不忘。这样一个女子…… “皇上万福!”芷容尔云福身,段景风单膝跪地,垂首拜见皇帝。 “都起来吧!”皇上一摆手,然后自顾自的寻了个位置坐。 芷容等人起身,恭敬的立在原地,谁都没有先发话,毕竟皇帝的威严他们还是要顾忌的。 “你们刚才在下棋?”皇上拈着一颗棋子,明知故问。 “回皇上,是的。闲暇玩闹,让皇上见笑了!”段景风道。 “哎,朕与你们都下过,你们的棋艺朕还能不知道?太过自谦了可就不好了。”皇上摆着手道。 “是。草民受训!” 皇上转首看向与段景风并肩而立的芷容,笑着道:“你酿的酒如何了?你说两个月便能好,如今两月之期可是快到了啊!” 芷容老实答道:“民妇也不知此番能否成功,不如皇上同民妇一起前去一看?离两月之期也不过剩下七八日的时间,想必也差不许多。不过我们也只能一观,不能启封,否则启封的这罐葡萄酒可就作废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上听了,眼睛一亮。他可是对这葡萄酒日思夜想了好久了,虽然芷容进京之前也带来了许多葡萄酒,让他喝的过瘾,但都比不上对这个还没喝过的的酒的垂涎。“若是这样那朕就不能看到如今葡萄酒成什么样了。”皇上不无叹息的说。 芷容微笑着道:“皇上无需叹息,七八日之后皇上便能品到这酒,何必在乎这么一点时间。留着这七八日,到时候多出一缸酒不是更好吗?” 皇上微有失落。“唉!那我们就前去看看吧!” 皇上率先起身,张公公不离左右跟随着,芷容和段景风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然后跟随在皇上身后。 芷容酿制葡萄酒的地方是个很大房子,里面有几大缸排放列着,进了房子便能闻到一股暗藏的芳香,葡萄甜美的滋味也在其中。这是酿酒过程中发酵的一环,说是封闭,但又不能完全封闭。因为发酵需要氧气,同时又有大量的二氧化碳排出,过度密封有爆炸的危险。 芷容上前,凑近一缸封闭的大缸用鼻子嗅了嗅,点点头。看样子这次是酒是可以酿制成功的。 皇上也兴致勃勃的围着几个大缸转了转,如同老顽童一样学着芷容的动作将鼻子放在酒缸上面嗅了嗅,仿佛陶醉其中一般。 张公公则满眼喜气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心道他可是好久没看到皇上这么开心了。他自小同皇上一起长大,知道皇上嗜酒,各种酒类皇上了解的透彻,如今有这么不同凡响的酒,皇上见了自然开怀,他这个做奴才也就开怀。 而段景风则在芷容身后看着前面的身影,眼中的温柔之情便是自己怕也没有察觉。 在这里也不过呆了片刻的功夫,几人便出来了。皇上让芷容和段景风跟着他去了留园。留园是个不同于皇宫巍峨雄伟的地方,这里就像中国江南水乡,亭台楼阁,曲水流觞,处处透露着温婉和煦,就像是一个性情温和的女子亭亭而立。 留园中繁花似锦,几人一路走来欣赏过种种鲜花怒放,河边几块大石缝见矗立着几朵黄白色的小花,与倾国倾城的牡丹又是不同。牡丹富贵,此花小巧。牡丹雍容,此花优雅。各具不同,各有千秋。 芷容忍不住走前几步,伸手要去摘菜一朵小白花,就在手即将碰触到小白花的瞬间,却被人扼住了手腕。芷容颦眉转眸,却见一身白衣的段景风。 段景风眼中似闪过一抹异色,瞬间又恢复淡然,放开扼住芷容的手,听他温柔道:“这花有刺,小心为好!”他也不知为何,见到芷容无知无觉的去摘那朵带着刺儿的小白花,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要让她被刺到,身体更是先于脑子率先了扼住了她的手腕。 这时,在前面悠闲散步的皇上也已经回过了头,看到这么一幕,了然一笑。才子佳人,真是赏心悦目啊! 芷容微愣,不过是摘朵花,即使花有刺,她也没有那么笨,偏偏往刺上碰。对于段景风的动作,微微有些疑惑。随即又想,段景风怕是担心她不小心会碰到花上的刺才会出手的,想到这里,芷容释然了。道:“我知道,我没那么笨的!” 又看了一眼长在石缝中的小花,芷容却没有动手去摘,看过之后便抬步朝皇上所在的方向走去。 皇上见她不摘花了,不由疑问:“你怎么不摘花了?” 芷容福了福身,道:“方才是民妇鲁莽了。这里的一草一木皆属皇家所有,天子之物,岂是我们平民百姓可以随意摘取的。故而民妇特此向皇上请罪!更有话说,手下留情花自香,民妇刚才若是真的将花摘下来,过不了多久它便会枯萎,花便也不能自香,留待它更多的时间清香满园岂非更好?” 皇上抚掌赞道:“说的好!”旋即又道:“但更有句话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对于这句,你又能作何解释?”皇上念道这两句诗的时候,眼光若有似无的瞟过不远处的段景风。 “这两句诗出自《金缕衣》,这首诗全诗为:是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首诗含义比较单纯,反复咏叹强调爱惜时光,莫要错过青春年华。从字面看,是对青春和爱情的大胆歌唱,是热情奔放的坦诚流露。然而字面背后,仍然是爱惜时光的主旨。因此,若作行乐及时的宗旨看,似乎低了,作“珍惜时光”看,便摇曳多姿,耐人寻味了。” “这首诗与民妇方才所说的那句诗恰恰是相对的。一首劝人摘花,一首劝人留花,到底是摘花还是留花,最终所看还是要摘花的那人!对于年少青春,是吸取此时时光,还是任年华从指间溜走,最终做决定都是人!” 芷容说罢,又福身道:“民妇献丑了。说的不好,皇上莫要怪罪!” 皇上呵呵一笑,道:“你说的很好,别有一番见底。若是旁人说到《金缕衣》时,怕是只会说珍惜少年时光而已,而你更是从中道出摘花留花皆在于人这番言论。嗯,不错!” 芷容又是福身,心中却哀嚎了。老是福身,她很累啊!“多谢皇上谬赞!” 皇上衣袖一挥,转身朝前走去,芷容起身跟随。而身后,段景风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 第58章 七八日转眼而过,芷容将盛着葡萄酒的大缸都起了封,又经过滤等工序终于成功酿制出带酒性的葡萄酒。当泛着香气的红褐色葡萄酒用汉白玉杯端到皇帝眼前时,皇上的眼睛都亮了,看着汉白玉杯和葡萄酒的红褐色那般相得益彰,不由让人想起一首诗。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可是这里没有琵琶,没有马,盛酒的杯子更不是夜光杯,而是汉白玉杯。岂不知,用汉白玉杯盛葡萄酒不一定就比不上夜光杯。 皇上端起汉白玉杯,抿着嘴轻轻的抿了一口,晶莹的汁液凉滑爽口,清冽的酒香还含着白酒之烈性,虽不浓郁,却更显芳醇。真真是不可多得的饮品。 而下面的芷容看到上面皇上那满意的笑意,心里也若有似无的舒了一口气。这酒她终究还是酿成了。 皇上甚是满意,看什么都顺眼。当即从桌上拿出早已拟好的圣旨递给张公公,并对张公公使了个眼色。张公公会意,接过圣旨,挺直腰板,拂尘一扫,然后走下台阶。 临高而立,俯视着下面的段景风和芷容,大声道:“段景风,汪芷容接旨!” 段景风和芷容听了,不由一惊,对视一眼,然后跪下。芷容想,大约也就是皇上见她酿酒成功上赏赐她一些金银珠宝吧,只是她不知道,马上会有一个令她惊讶的消息揭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赏洪城汪氏黄金五百两,白银一千两,锦缎五十匹……赐皇帝亲笔所书,金制匾额‘天下第一楼。并赐婚于段景风与汪氏,命二人择良辰吉日完婚!钦此!” 听了前面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芷容还在心中将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暗想这次她可算是发了,尤其是皇上亲笔所书,御赐匾额,这可是倾家荡产也买不来的,有了这块金字招牌,何愁以后的生计?可是,当听到最后,芷容噼里啪啦打算盘的声音一下子停住了。 什么?她没听错吧?赐婚?而且还是她和段景风?忍不住偷偷斜眼看了一下同样惊讶的段景风,如玉容颜,武功出众,待人亲和,就是天下第一楼也被他经营的有声有色。不得不说,这样的男子的确让人心仪。这么多日子的相处,芷容也知道自己曾为他而心跳过,只是……结婚?成亲?总是感觉似乎是个好遥远的东西?在这里,她曾被夫家一纸休书休掉过,在人们眼中,她算是一个有污点的女子,谁人敢要?她在来京城之前才刚刚洗刷了自己的清白,也不知道此刻家乡人是否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她不知道的是早在她来京城的第二天,宇文烨霖就已经向所有人澄清了事实,证明芷容的清白,更有一件让洪城人惊讶不已的是就在澄清芷容清白的时候,天下第一楼幕后老板以及那个神秘的‘陆姑娘’的真实身份都相继被揭开。此是后话,不提! 对于皇帝赐婚这件事,芷容虽有惊讶,但让她也有些不解的是,她竟然没有生出反驳之意。芷容不由捏紧自己的衣角,她真的要嫁给段景风吗? 段景风同芷容的想法也大致略同,在认识芷容之初,他便被这个聪慧灵秀的女子所吸引,后来了解到她的遭遇更多了一份怜惜。以前,他是个四处漂泊的江湖人,闲暇快意,可是当芷容对他说让他做天下第一楼的老板时,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这个女子身上就仿佛有一米阳光吸引着他停留,他也的确留下了,并尽心尽力的打理好天下第一楼。他们两人相处都是自然而默契,成亲?似乎他还没有想过,但是他似乎好像大概……不怎么想反对!段景风也踌躇了。 “二位,接旨了。”正在两人各自沉思的时候,张公公已经到了两人身前,声音就在他们耳畔响起,两人方才回过神来。 芷容略有犹豫,但还是伸手接过圣旨。抗旨不尊,可是会掉脑袋的!如木偶人一般和段景风一起叩头谢恩。“谢主隆恩!” 这一谢恩可就代表着他们两个真的要成亲了。真的要成亲吗? 芷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又如何出来的,她脑子里始终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她和段景风真的要成亲吗?真的要吗?段景风心中也是慌乱,这一切来的措手不及,他心里也是剪不断,理还乱。 而他们身后的大殿中,皇上也不复刚才端正,已经斜倚在殿内的软榻上,悠闲的品着芷容新酿成的葡萄酒,乐在其中,怡然自得。 张公公手中托着一个玉制酒壶,伺候在身侧,只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皇上瞥了他一眼,汉白玉杯在手中闲闲把玩,眼睛盯着晶莹透彻的葡萄酒,问道:“想问我为何给他们两人赐婚?” 张公公谄媚一笑,道:“皇上圣明!奴才心里想什么,皇上都猜的真真的!奴才的确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给他们两人赐婚,虽然奴才看他们二人之间也并非没有感情,可是他们毕竟是普通百姓,不懂礼仪。若是他们不愿意,违抗皇上旨意怎么办?” 张公公虽对芷容两人也颇有好感,但在他心中,这些都是小老百姓,即使段景风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会些功夫的江湖人,而江湖人多讲究随心所欲,若是他们真的违抗圣旨,那可就是死罪一条。到时候,只怕是谁也救不了他们了。 皇上脸上笑意微微,道:“你也察觉到了?呵呵,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二人明明对彼此是有情的,只是谁都没有深刻对此深究。昨日我们在留园,你看那段景风见汪氏要摘花,就怕她一不小心碰到了花上的刺,那模样,那眼神,咱们两个老人都看得明白,也只有他们自己还不知道。赐婚一事不过是给他们二人提个醒,也好让他们认清楚自己的心,朕这个月老做的还是不错的吧?” 张公公笑得见牙不见眼,拍马屁道:“皇上圣明!” 第59章 是夜,有三个人都失眠了,这三个人分别是芷容、段景风以及玲珑。三个人都仰躺在床上,所想的都是同一件事,那就是今儿个白天皇上赐婚的事。 月光如水,从窗口倾泻进屋里。芷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所思所想都是赐婚的事。皇上这么一道圣旨搅乱了她的心,她与段景风点滴相处的情景一直在脑海中徘徊,从最初在街上因救一个要被马车轧过的小孩,到后来让他充当天下第一楼老板,相交之间的点点滴滴如此清晰,她摇头摆动想要把他从脑海中剔除,他的影子却愈加清晰。芷容蹙眉,心下微恼,心乱如麻。 而另一个房间的段景风也同样在黑夜中睁着黑亮的双眸一动不动的望着漆黑的帐顶,微微有些紊乱的呼吸表示他内心也并不平静。黑夜中,他仿佛能看到芷容那张笑容妍妍的俏脸,明媚耀眼的眸子像是一个大洞要把吸引进去。她的巧笑,她的聪慧,她的失落,她的伤心,她的兴奋,她的无赖……一桩桩一幕幕都像是戏曲一样回荡在他的眼前。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她的?也许从初次相见,从见到她一个弱女子不顾自身安危去救一个小孩,然后自己却要被马车碾身而过的瞬间就注意到了,他清楚的记得那一刻他心底的一丝颤动。她便是自己那个共度一生的人?心底深处似乎是不反对的。 玲珑更是烦躁的躺着也不是,坐起来也不行,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她与段景风相识与江湖,也曾有一段时间结伴而行,锄强扶弱,见不平之事便出手管教,那段时间可说是她最幸福的日子。平日里,她虽是一副刁蛮任性的性子,但并不代表她不懂事,许多事情也许她比别人看的都要明白。她早就知道,段景风心中无她,在他心中她不过是个朋友,充其量是个妹妹。但是,当她看到芷容,看到他们之间的相处,看到段景风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温柔神色时,她便知道他的心中有芷容,而芷容心中也是有他的,只是大概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罢了。也许是出于私心,她一直都未明敲暗打将两人的关系挑明,也许心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渺茫而无望的希冀。呵,谁曾想,皇上会突然一纸赐婚……也罢,她与他此生终究无缘,不若以后就守候在他们身边,不让他们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能留在他们身边也是好的。可是,她心中悲伤又与谁诉说? 掀开被子,穿好外衣,摸索到桌上的软鞭,玲珑出门而去。心中太过压抑,总要发泄一番才行。 今夜月光皎洁,洒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白霜,借着夜色可以将周围看的清晰。她与芷容尔云三人同住一个院子,段景风住在隔壁的院子,两个院子后面是一片竹林。这里并不属于皇宫,而是皇上特意为他们一行人准备的住所,清新雅致,倒是符合那两人的品味。 借着月光,玲珑很容易便走到了那片竹林。黑夜中,竹林沙沙作响,破有些诡异之感,可是对于自小长于江湖的她来说,却甚是平常。江湖人,风餐露宿,夜住野外都是常有的事,这小小竹林又算得了什么。 拿着软鞭的右手微微转动,一个起势,长鞭呼啸而出,如长蛇一般在竹林的缝隙中蜿蜒而去,疾如风,快如电。她是女子,没有男子那般力道,所习武功便多借巧劲,以及,快!与人对敌时,最常用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软鞭急速而出,最终打在正对面的一根翠竹上,她力道虽不大,但这一鞭挥出,却用足了她的内力,所以那跟有她手腕粗的竹子便应声而断。旋即便是一阵落地之声。 手一用力,长鞭收回。玲珑就在这杂乱的竹林中舞动起来,只是这次长鞭却再也没有碰到一根竹子。响动的竹林,舞动的身影就仿佛月下精灵一般,清逸灵动。一声轻叱,长鞭最后朝远处打去,这一次不知哪根竹子又会成为她的鞭下亡魂。 可是,当她的眸子看到立于她前方的那身白衣时却慌乱了,此时收手已经来不及了,即使她立马收回力道,但疾驰而去的长鞭依然朝着微抿唇角的段景风而去。 不过一个瞬间,也不知段景风是如何化为一双巧手的,只是当一切尘埃落定,长鞭的另一头已经落入他手中。一男一女,一白一红,就这么执鞭相对,一个在鞭子的这头,一个在鞭子的那头,月光倾泻,真真像是一副美好的图画。 “怎么是你?”玲珑率先放松了身体,段景风也放开了鞭子,玲珑收回。 “睡不着,出来走走,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也睡不着吗?”段景风笑言。【段大大,人家是因为你才睡不着的,你这样问,人家要怎么回答?难道要说,你要和别的女人成亲了,我难过,所以出来练鞭子?】 玲珑点点头。“月光太亮了,惹得我睡不着,就想顺便出来锻炼一下。”玲珑睁着眼睛说瞎话。转头又道:“既然你也睡不着,不如陪我练练吧。我看你自从帮着芷容姐姐打理天下第一楼之后,就甚少练武了。这武功可是每日都要不断锻炼的,你再这样颓废下去,说不定有一天你连我都不如了。” 段景风依然温婉的笑着,点点头,道:“也是,我的确疏懒了很多日子了,再不拣拾起来,抓紧锻炼,他日师傅一定出山把我这个徒弟提溜回去不可。” 段景风的师傅,玲珑也是认得的,是以前段景风一次受重伤,她按照段景风的口述才找到了位于深山之处段景风的师傅。不过,也紧紧是那一面。那一次段景风受伤,是她日夜不息,衣不解带的照顾他,直到他身体完全好。 看着眼前这个男子面对她时,始终如一的笑容,玲珑将心底的黯然隐了下去。此生能陪伴在他的身边,她也就心满意足了。扯出一抹笑容道:“那我们开始吧。” 说罢,也不等段景风回答,玲珑的长鞭已经挥出,段景风自是应对自如。一时间,竹林内白衣翻飞,红影灵动。 就在二人打得难舍难分时,也许都将全部精力投注到对打中去了,谁都没有注意到,远处一根粗壮的竹竿后面,芷容静静地凝视着红衣白影飞来打去的嬉闹,眼神中似有一丝没落闪过。 “啊!”忽然,玲珑一声娇呼,本来在竹子上面打斗的红影便要坠落地上。 芷容心中不由一紧,一抹白衣倏忽而下,在玲珑即将落地的瞬间挽住了她的腰,两人轻轻松松的找了地,芷容心下也松了一口气。很显然,刚才玲珑在竹子上面一个没站稳滑落了下来。 可是,眼前这一幕更让她心下一揪。男子身子微倾,手臂还挽着女子的腰,女子仰面朝上,身子成四十五度倾泻,只有脚尖着地。从芷容的角度看来,那是一副如此美好又暧昧的图画,可是落在她的眼中却有一丝碍眼。 段景风刚要扶起玲珑,却听玲珑小声道:“别动!你想不想看看芷容姐姐是否喜欢你?” 听了玲珑的话,段景风暗暗一觉,才发现芷容竟不知何时来的。想要拉起玲珑,可是玲珑的话带着诱惑引诱他想要知道那个答案。思量间,他便真的没有动。 玲珑嫣然一笑,双臂缠上段景风脖颈,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体一僵,却依然没有动。玲珑用余光瞥了一眼远处的芷容,不用看也知道她的芷容姐姐现在也肯定僵直了身体,心中暗暗一笑。 缓缓慢慢的抬起头,手臂微微用力,玲珑与段景风的头渐渐靠近。芷容不由屏住了呼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那两个渐渐靠近的头,更确切的说是,唇! 段景风身子更僵硬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玲珑在试探芷容的反应,可是这么近距离的与一个女子接触,他倍感不自在。即使这般,他还是暗中感觉芷容的情绪起伏。会武功的人灵觉都高于普通人许多,刚才是他和玲珑打斗的太认真了,所以没有察觉到芷容的到来,现在这样他有意为之,自然能稍稍感应到芷容的一些情况。 玲珑动作迟缓,距离段景风的嘴越来越近,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呼出的不规律的热气。玲珑瞅着段景风狡黠一笑,段景风看着她黑亮的眸子甚是无奈。而芷容,她的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身前的衣服,平整的衣服都被她抓住了褶皱,呼吸也越来越不规律。 就在玲珑的唇即将吻上段景风的唇,二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唇的存在时,芷容再也忍受不住了,倏地一个转身,再不看后面的那两人会发生什么事情,一路小跑,急切的往自己的院子跑去。 芷容的心更乱了! 玲珑见此,嘿嘿一笑,推开段景风,拾起刚才坠落时掉在地上的鞭子,才对站在原地的段景风说:“你看吧,芷容姐姐一定是喜欢你的!我这么笨的人都知道一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和芷容姐姐早就对彼此有情,只是你们这两个当事人都不自知罢了。如今,皇上既然赐了婚,我就在此先祝你和芷容姐姐白头偕老……嗯,最好,早生贵子!哈哈!” 玲珑转身,大笑而去,笑声掩饰了心中的落寞。 而段景风则愣在原地良久,夜风瑟瑟,吹起他的衣摆。 第60章 翌日清晨,芷容梳妆打扮之后同尔云一起出了门,这一夜她几乎就是睁着眼睛过来的,以至于现在眼圈发黑,血丝骇人,即使用再多的香粉也掩饰不住脸上的憔悴。害的尔云担心的不得了。 “哎呀,芷容姐姐,快来吃早点吧!今儿个的小笼包味道不错,肯定能让你胃口大开的。”也不知玲珑说这话是不是有意的,好像她就知道芷容没有胃口似的。看玲珑吃的不亦乐乎,小嘴油亮,芷容不由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眼神当即不易察觉的一暗。 一个四方桌上,段景风与玲珑坐各占一边,他也在慢条斯理的吃着小笼包,他的眼神似乎比平日更加温柔,从芷容进来之后,她便一直抿着唇带着笑意。 而看在芷容眼里,再加上昨天晚上那个她没看到的吻,芷容几乎可以肯定他是因为昨天那个吻才会如此高兴的。想到这里,芷容的眼神更暗了。他是喜欢玲珑的吧?他真的喜欢玲珑吗?若果真如此,那她……她便请皇上退婚! “芷容姐姐,你在愣什么神呢?快过来吃早点啊!”玲珑眼中闪着笑意,只是芷容不知道这份笑容是因为她可以看到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展露的。 芷容点点头,上前几步,与段景风对面而坐。尔云也不客气,在剩下的那一边坐下,通常只有他们几人在的时候,他们之间是不分主仆的,同桌而食也不是第一次了。 一时,满桌只余小笼包油香,谁都没有说话。玲珑和段景风笑容不减,段景风还时常偷偷瞥一点一点往嘴里送包子的芷容,脸上喜悦之情愈加浓郁。芷容有些失落,美味佳肴如今在口中也食不甘味,而尔云则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心道今儿大家怎么这么怪? “我吃饱了,先回去了。”芷容勉勉强强吃了一个小笼包,连口粥都没喝就站起来要走。 “吃这么点儿就饱了?多吃些吧,好歹也喝口粥再走?”段景风放下手中的小笼包,皱着眉头说。 芷容摇摇头,道:“不用了,我身子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一下。你们好好用餐吧。” 她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了,那阴沉的气氛一直压抑着她,让她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再不离开这里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说完,也不等她们在作答,芷容便匆匆向外跑去。 从今儿早上芷容就觉得小姐不对劲,现在又是这般,担心她会出什么事,起身欲跟去,却被玲珑一个眼神制止了。玲珑撇了一眼眼神一直盯着芷容离去方向的段景风,道:“还不快去追?这这里眼瞅着能干什么?现在误会还没解开呢,芷容姐姐肯定是见你笑得这么高兴,伤心了,你还是快去解释解释的好。” “啊?哦。”段景风这才回神,晚会放下手中的小笼包,用干净的抹布擦了下手,匆匆忙忙出门去。 玲珑在背后低低一笑,尔云不知所然,一脸茫然的看着玲珑,问道:“今儿这是怎么了?这么都怪怪的?” 玲珑朝尔云诡异一笑,靠近尔云一脸莫测的说:“我们马上就能喝喜酒了。” 尔云眨着眼睛,还是不明白,不过来了说的喝喜酒她是知道的。“我知道啊!皇上给小姐和段公子赐婚了嘛!我们当然快喝喜酒了啊!” 玲珑伸出右手食指,在眼前晃了晃,还摇着头道:“你不明白。皇上赐婚那是皇上的事,被赐婚的人不一定有感情啊!我说的喝喜酒是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喜酒,这酒可比赐婚的喜酒好喝多了。” 尔云眨巴着眼睛想着半晌,才恍然大悟道:“啊!你说的是小姐和段公子?难怪呢?”难怪刚才气氛那么怪! 玲珑嘿嘿一笑,道:“这下明白了吧!他们两个人,明明对彼此有情,两人也都是一等一聪明的人,可是在这方面却像个白痴一样,非要别人提醒才明白自己的心。笨的要死!” 尔云这时也笑了,她一直希望的就是小姐能幸福。段公子是个好人,小姐能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 “我们继续吃饭,那两个没怎么吃的人这个时候肯定是不饿的!哈哈!”玲珑说罢,自顾自的吃着。 尔云也从笼屉中又拿了一个小笼包,咬了一口,油汁满嘴。赞叹道:嗯。今儿个的小笼包的确好吃! 而另一方面又别有一番情景,芷容脚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之后,便紧闭房门,和衣仰躺在床上,身子横在床上,脚还露在外面。她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她自己都搞不明白,以前明明可以自然相处的两个人怎么被皇上的一道赐婚圣旨就弄成了这般模样?以前见到段景风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并无别的感觉,可是如今见到他和相识已久的玲珑在一起就满身的不自在。她这是怎么了?真的喜欢上段景风了?若真的如此……真的要请求皇上收回赐婚圣旨吗? 就在芷容胡思乱想之际,房门被敲响了。芷容有气无力问道:“谁啊?” “是我。你没事吧?”段景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自从昨夜玲珑一番试探,芷容转身离开,他便也明白了自己的心。这个吸引他目光,让他为之而停留的女子啊!他真的爱上了她呢!玲珑说的对,有些事情,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与芷容都以为是彼此不可多得的知己,却不知一朝一幕,日日夜夜间都已经住进了彼此的心里,再也挥之不去。明白自己心的他心中暗自窃喜,他们两人彼此有情,还有皇上亲下圣旨,绝对会是一轮美满姻缘。他会爱她如己身,绝不会辜负与=与她。只是……呵呵,如今只怕她还在自我矛盾中呢?昨夜那个没有相触的吻肯定让她误会了,今儿可一定要解释清楚,不然…… 芷容一听是段景风的声音,略微一愣,然后道:“我没事。我想休息一下,你先回去吧。” 段景风吃了闭门羹也不恼,他知道此刻芷容一定不想见到他,可是他不能放弃,今天若是解释不清楚,也许真的会没有机会。“我有件事要同你讲,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吗?” 谈什么?难道他要谈他和玲珑之间的事?他要告诉她他喜欢的是玲珑,要请求皇上收回赐婚圣旨吗?芷容的心一时间纷繁复杂,她有些不知所措了。可是她能不开门吗?该来的躲不掉,不是自己的强求也求不来,她不是早就想过若是他和玲珑真的有情就去求皇上收回赐婚圣旨吗?如今却犹疑了,芷容啊!芷容!你变坏了。 起身去开了门,便看到段景风白衣无双,笑容不减,眼眸温柔。这样的眼神是为玲珑而展露的吧?芷容心道。 “进来吧。”随手放开门,芷容转身,正对着房门有一张红漆木质的圆桌,周围整齐的摆放着六个同木质的圆凳,寻了个凳子坐下,芷容给自己倒了杯水,想起后面的段景风,又随便给他倒了一杯。 段景风进门,在芷容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接过芷容递来的水,拿在手中。 “你要同我说什么?”芷容看似平静实则紧张无比,怕他下一句真的就说出他喜欢的是玲珑之类的话。 虽早有准备,可真到了关键时刻,段景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俊脸微红,唇角微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着实让人替他捏把汗。 芷容也没敢去看他的脸,她怕看到失望。可是段景风没有回答让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撇了撇眼睛,正巧看到他那微红的俊脸。芷容疑惑了,难道他还说不出口吗,要她亲口道明? 段景风的确是说不出口,活了半辈子了,第一次有喜欢的人,第一次想要表白,心中的紧张自然是不会少,饶是他平日是个洒脱的人在感情面前也不过是个地地道道的普通人。 “你不是有话要同我说吗?”芷容继续问。 “我……” “你喜欢玲珑是吗?”芷容叹了口气,终还是要她亲口说出来啊!问过这句话,芷容心里的紧张以及提到了嗓子眼,她猜想中的答案就要揭晓,如何能不紧张激动。 段景风心里嘿嘿一笑。果然,她是误会了。低咳了一声,段景风掩饰不住心中的欢喜,看的芷容更是难过。他真的喜欢玲珑,不然怎么会这么高兴? “我是喜欢一个人,这个人她曾经饱受委屈,任人欺凌,最终还落得个诬陷被休的结局。不过这个人也决定聪慧,她独自一人就能撑起一个大酒楼,酒楼生意兴隆,客似云来。而且,她还时常有些想法独树一格,别具新颖,总是会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这个人,也许她早就住进我的心里了。只是我一直都没有察觉,直到最近我才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说到这里,段景风已经不再说话了。他心中也是紧张的,不止是表白紧张,更紧张的是芷容的回答。 而此刻的芷容已经目瞪口呆了,若是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她还没有明白段景风讲的是谁,那么后面的那些话她若是还听不明白就是白痴了。段景风口中的“这个人”就是她啊! 居然是她?怎么会是她?这个人怎么会是自己呢?明明昨夜他和玲珑…… “你……” 段景风对芷容露出一个温柔宠溺的微笑:“傻瓜,这个人就是你啊!我喜欢的人是你!” 芷容嘴角抽蓄,口齿不清道:“你,玲珑……” 听到这个段景风笑的更开怀了,俊脸有一次微红道。“昨夜是玲珑在试探你。” 芷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居然是这样!当下心中又是恼怒他们合计骗她,又是欣喜段景风的告白。 段景风执起芷容放在桌上的芊芊素手,用可以把人溺毙的眼光盯着芷容。“容儿,嫁给我好吗?” 芷容也脸红到了脖子根,把螓首转到一边,小声道:“皇上不是已经赐婚了吗?” 段景风听了,心中不甚欢喜。就在这时,虚掩的房门被人不小心撞开,芷容立马收回了手,红着脸看向门口的人。 第61章 ……虚掩的房门被人不小心撞开,芷容立马收回了手,红着脸看向门口的人。 玲珑和尔云因着好奇,所以偷偷来听墙脚,结果没想到还真的让他们听到了一段真情告白。门缝只有那么一个细微的开口可以看清里面的情景,两个人你争我抢,不知道是谁碰到了门,于是乎两人就这么暴露出来了。 玲珑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说:“那啥……我们就是怕你们吵架,所以来看看。咳咳……你们继续……继续。” 说罢,拉着同样满脸尴尬笑容的尔云匆匆而去。屋里的两人也羞得满脸通红,芷容一脸娇羞道:“你回去吧。” 段景风毕竟是男子,略略一想,便也放开了。“好吧,左右你已经答应嫁我了,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我就先回去了,你若是不舒服就先休息一下。” 芷容听了,脸更红了一分。他也真是的,这个借口他还记得!段景风见此,暗自一笑,起身出门而去。 段景风出了门之后,立刻便听到门扉关闭的声音,不由笑出了声,俊雅的面容,趁着笑容,当真好看极了。 屋内的芷容听到外面段景风的笑容,已经略微有些退却的红晕又浮起了,羞红笑容小跑窝进了被窝中。 是夜,芷容和段景风各自一夜好眠,睡梦中的两人脸上都挂着甜甜的笑容,唇角勾起。 “皇上,段景风和汪氏在殿外求见,您是否要召见呢?”张公公弓着身,小声对正垂头看奏折的皇帝说。 皇上这才从百忙中抬起头来,看到身边的张公公,反应了半晌才道:“喧他们进来吧!”放下奏折,整理整理衣襟,端正坐着。 张公公后退几步,然后才转身到殿外唤芷容和段景风。 殿外,芷容和段景风并肩而立。今儿他们是来向皇上辞行的,如今皇上要的葡萄酒也已经酿制出来了,芷容还担心着她的天下第一楼的呢?虽段景风早已安排好人打理酒楼,但出来了这么多日子,她还真怕期间出了什么事,所以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左右这京城也已经熟识了,皇上也见过了,该回家了。 张公公笑眯着眼睛出了大殿,请他们两人进去。进了大殿,皇上正伏在案上低头看奏折,听到响声,才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这对碧玉佳人。 “皇上万福。” 两人跪地请安。皇上一摆手道:“你们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两人应声起来,恭敬的站着。 皇上开口道:“今日你们前来可是有事?” 芷容与段景风对视一眼,然后段景风才拱手道:“回禀皇上,我们二人在京城逗留时日也不短了,如今酒已酿成,我们想……” 他的话还未说完,皇上便打断了。“你们想回去了?” 段景风点头道:“是。还请皇上准许!” 皇上捻起一戳美髯,思量半晌,不无叹息道:“唉!若依着朕本意,是想留你们在此多呆些时日的,但既然你们去意已决,朕也不能多加勉强。不过……” 说到此处,皇上略微停顿,眼睛里竟闪着一丝趣意。芷容段景风不由疑惑抬头。不过什么? “不过,你们的婚期可是要告诉朕吧?” 呃……芷容不由红了脸,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段景风,段景风也有些赫然。“皇上,既是您亲自给我们二人赐婚,不如这婚期就由您来订吧。皇上是天子,由你们来给我们二人指定婚期,我们定能幸福美满!” 皇上脸上带起了笑容,笑道:“好。朕就亲自挑个日子,让你们成亲。只是,你们若回了洪城再成亲,朕可就不能亲临你们的婚礼了、”说罢,还暗自叹了口气。 段景风道:“有皇上赐婚定为草民二人亲自指定婚期,这是我们求还求不来的福气,能得皇上如此,草民二人已经感激不尽,即使皇上不能亲临草民婚礼,草民也已经觉得是无上荣幸了。” 皇上拍着坐下的龙椅,叹道:“罢了,罢了。这把龙椅终究是把枷锁,虽给予了无上权力,却也锁住了许多自由,朕自从坐上这把龙椅,便再也没有自由可言了。” 一个年老迟暮的皇帝,终于感觉到皇帝所给予他的不是快乐,而是烦恼。如花美眷堆满后宫,烦冗国事尽推前朝。后宫女人的争斗他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当是她们深宫寂寥,找些乐子罢了。可是这国事,却是每日不断,年年不息的,每日就是这些折子也让他头痛不安。他毕竟老了,有些事情力不从心,也许该是确立接班人的时候了。 芷容也悄悄瞅着满是感叹,脸上略有失落的皇上。心中也暗自叹息。自古以来,为皇位而争得头破血流的时间比比皆是。李世民与玄武门斩杀太子李建成,弟弟李元吉,终得到太子宝座,不久荣登帝位。清朝康熙皇子众多,九龙夺嫡愈演愈烈,针锋相对,你争我夺,头破血流,你死我活。就为了那把黄色的椅子,兄弟可以变成仇人,父子可以为之反目,再加之林林总总藕断丝连的牵扯,赢得那一派自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是输的呢?一人落败,树倒猢狲散,终究也得不到好的下场。 可是,真的做上了皇帝的那人真的就快乐吗?若是想做个勤政的皇帝,自然是劳心劳力,呕心沥血,如此一来,你这一辈子都要背负着皇位的枷锁,不得自由。若是想做个享乐的皇帝倒十分简单,利用手中的权利,任意胡为,山珍海味,美女环绕,看不顺眼的人就砍了他的脑袋,真真是想要何种乐趣都会有人帮你达成。但是,这样一来,就会被冠上昏君暴君的罪名,恶名垂千古,万事受人戳。做上皇位的人真的就快了吗?就芷容看来,能够自由自在的生活,而又牵扯不到别人,一生安乐就足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脑子里转动的这些思绪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心中就是有再多想法也不能在皇上面前表露出来,当下芷容还是面带微笑道:“皇上乃是真龙天子,老天爷让皇上来坐这把交椅,自然是因为它知道皇上天命所归,有才有能,能够为百姓谋福祉。皇上说没有自由可言,却也不尽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又怎可说是没有自由可言呢。您到哪里不都是到您自己的地方吗!” 芷容其实也很无奈,她同段景风一样,其实不喜欢这拍马屁的行为,但是很无奈,眼前的这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若是说实话,难保皇上不会生气,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啊!不由在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还好她马上就要离开,等回到她的小窝她就可以过回自己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皇上虽老,但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这些日子段景风和芷容那些拍马屁的话他岂能听不明白?只是,在这个位置上做了多年,这样的话他听的倒也不少,不过他们两人拍马屁的话有些很是新颖,他很喜欢。 张公公唯有讶异的看中极少极少将这样的抱怨话说出口的皇上,又瞅了瞅下面并肩站立的两人,有些不安的提醒皇上:“皇上,您……” 皇上抬抬手,制止了张公公,道:“朕知道,就是因为他们二人与这些无关,朕才敢抱怨一下。何况,他们也都是明白人,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是不是?” 皇上眼神看似平静实则暗藏精光,芷容忍不住在心里瘪瘪嘴。立马同段景风一起跪下回道:“民妇(草民)一定守口如瓶!” 听到他们回答,皇上才抿着唇笑道:“起来吧。德正,去,把朕珍藏的那对鸳鸯玉佩拿来,作为朕给他们二人的新婚贺礼。” 张公公虽有诧异,但也不过一闪而逝。这对鸳鸯玉佩是皇上还是皇子,未大婚时就收藏了的,当时本来是准备要给未来王妃的,但是后来因为又得了一对龙凤玉佩,所以这鸳鸯玉佩就保留下来了,想不到今日竟然会送给这两人。答了声“是”之后,张公公便准备拿鸳鸯玉佩了。 芷容忙要拒绝,可是还没等她开口,皇上就抬手制止道:“不能拒绝,谢恩即可。朕要赏赐人东西,还没有哪个敢不接的。” 芷容再一次在心里瘪瘪嘴,皇上都这样说了,不接也不行啊!和段景风一起有跪了下去。“谢皇上赏赐!”芷容心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跪了吧? 少顷,张公公便将鸳鸯玉佩拿来了,先呈给皇上看了看,见皇上点了点头,才又走下来给芷容和段景风一人一个。 芷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玉佩,又撇了撇段景风的。两枚玉佩相似度几乎为百分之百,两只鸳鸯栩栩如生。玉为和田玉,质地细腻温润,颜色纯正,一看就知道是好物。芷容和段景风相视一笑,再次写过皇上。 皇上唇角微抿的笑着,点点头,挥挥手,让他们退下。走之前还道:“你们且多停留一日,今儿我便让人拿了皇历来,给你们调个好日子。” 段景风温柔的看了一眼唯有羞赫的芷容,才略有激动的向皇上拱手道:“谢皇上!” 看着并肩而出的一对人影,俊男靓女。皇上忍不住的感叹:年轻真好啊! 出了大殿,两人站在汉白玉雕成的栏杆前,眺望皇宫大殿周围宏伟的建筑,芷容用只有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道:“这里虽然宏伟,可是我还是觉得咱们的天下第一楼好!” 段景风也赞同的点点头。家,才是最好的! 第62章 他们的婚礼定在八月初八,婚礼自然是要回到家乡在举行的,回了洪城,看到天下第一楼生意似乎更胜从前,路上偶尔有人还会对她行注目礼。她自然不会以为自己的美貌有多吸引人,对她行注目礼的人也有一些是女子,后来芷容才了解道原来在她进京才第二日,宇文烨霖便已经向外人澄清芷容的清白,同时她天下第一楼幕后掌柜和‘陆姑娘’的身份也曝光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芷容忽然就转头看向身旁的段景风,见到他还是那副悠闲自得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恼怒道:“是你把我的真实身份泄露出去的。”这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知道她身份的人本就不多,而会放出风声的大概也只有眼前这个笑眯眯品着额鹅鹅鹅饿茶水的段景风。 段景风老实的点点头,道:“是我。” “为什么?” “……” 段景风未答。曾经,宇文烨霖和宇文家那样对待她,如今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离开了宇文家的汪芷容生活的更好,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鄙视宇文烨霖识人不清,不分青红皂白休掉发妻,他还要让宇文家的那几个小妾看到芷容如今的能力和成就,让她们羡慕嫉妒恨。再者,如今他与芷容已有婚约,且婚期已定,两人便是一体,那么公开她的身份又有何不可?即使有那些个觊觎的人那也不怕,只要有他在,他定会倾尽全力护佑她。 “为什么啊?”芷容不依不挠继续问。 “没什么!”段景风严肃了一下脸,笑容隐了几分,起身迅速出了门。再呆下去,他就真的会被芷容问出答案的,他还不想让芷容知道他挑明她身份的原因。 一个完整的婚礼是要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迎亲六个过程的,不过芷容和段景风原本就认识,皇上赐婚,并亲自确定日期,这中间的有些过程自然是省了或是走个过场。 汪家对于这场婚礼还是很满意的,段景风这人他们虽只见过几面,但依着他们对于他的了解,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重要的是他们相信自己女儿的眼光。更何况这是皇上赐婚,他们也反对不得。 而宇文烨霖就没落了许多,他知道自己与芷容无法再续前缘,可是亲眼见到她要嫁给别人,心里的苦闷依旧无法诉说,只能日日借酒消愁,每逢初一十五更是推开一切到天下第一楼去听芷容抚琴。 芷容的身份既然已经曝光,那么再轻纱遮面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不仅是初一十五的时候会在天下第一楼里抚琴,若有高人出得起价钱,平常时候她也会出来单独为那人抚琴一曲的,只是依旧要防着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罢了。芷容这种做法或许为许多人不耻,尤其是那些以相夫教子,奉养公婆的家庭妇人为最,在她们眼中芷容就是一朵浪荡的花,同妓女无异,好人家的女子哪会抛头露面,在许多男人面前卖笑抚琴?这些芷容倒也不在意,有些东西她是要遵守这个时代的规矩,但若是彻彻底底的循规蹈矩,做个实实在在的古代人,那她穿越过来又是为何?她若是不利用自己活了两辈子的聪明才智,让自己过舒心日子,那还不如离去,说不定还能回到现代? 八月初八,燥热的天气已有淡去的倾向,秋意开始泛起。这一天是段景风和芷容成亲的日子,这个日子是皇帝所选,说什么这一日是近几个月里最适合成亲的日子,与什么相冲,与什么不相冲,有什么说出等等。那些芷容也没有听懂,她只知道这一天是她段景风成亲的日子,过了这一天她便是段景风的妻子,段景风便是她的丈夫。 段景风早就在天下第一楼附近高价买了一座宅院,做他们的新家。如此一来,他们既有家,也能好好打理酒楼。 段景风着一身红衣,身前系着大红绸子,面带笑容骑在马上,容颜俊雅,引得许多姑娘少妇暗自脸红,都满脸惆怅的想着,如此天人怎么就没轮到自己身上? 锣鼓喧天,围观的人群也许多,还没见过哪个弃妇再嫁有如此排场。其实这也说得通,所有人都知道芷容和段景风的亲事是皇上赐婚,试问就是地方大官也得不到如此殊荣吧?何况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何况,还有芷容天下第一楼真正老板和‘陆姑娘’的身份,自然是又吸引许多人。就是地方一些大员也有亲自前来道贺的,可以说他们两人的这场婚礼在洪城这样的地方绝对称得上“盛大”。 男子皆暗叹自己无缘于如此绝世的女子,女子则对芷容又爱又恨又羡慕,两人的故事也被翻来覆去的流传了许多版本。 芷容拜别了爹和大娘,在尔云和喜娘的搀扶下上了花轿,一路摇摇晃晃,昏头樟脑的听着耳畔哄闹的人群和锣鼓喧天的声音,等下了轿,芷容两腿都快被颠地的酥软了。一条红绸拿在手中,芷容知道红绸的另一端就是段景风,想到这里不由幸福的笑了。 又经过一系列过程,终于到了大厅中,一拜天地之后,司仪正要高喊:“二拜高堂!”就听到一个微微有些苍老,声如洪钟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如此清晰,但众人却听得出声音并不是从大厅中传出来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臭小子,你长能耐了啊!成亲都不请师父来!” 听到这个声音,段景风脸上本就灿烂的笑容更添继续惊喜,他回身朝厅外空中激动唤道:“师父!” 芷容初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等那人说完,她就明白了,这个人正是将段景风养大并传授武艺的师父吧。能于远处将声音传来的如此清晰,也只有武功高强的人才能办到!于段景风而言,他的师父如师如父如友,成亲之前她也曾问过段景风是否要将他请来,但是段景风说他师父所居之地在一个遍布瘴气毒蛇猛兽的山林,还有他师父所设的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外人一般不得进入,也进不去。段景风要忙着亲事自然走不开,玲珑虽去过那里,但没有段景风的帮助,她也是进不去的。所以他们决定成亲之后再让段景风带她去见他的师父,却不想,今儿他的师父竟然来了!这让段景风如何不激动? 厅内嘀咕声四起,都在讨论这个能于远处将声音传来的如此清晰的人是谁,居然这么厉害!待听到段景风一声“师父”众人才恍然大悟。 一眨眼的时间,便忽觉一阵冷风拂过,等众人定睛再看,一个眉毛胡子头发白花花一片的青衣老人正坐到了大厅内主座的一个椅子上,对今日来说,那是男方高堂才能坐的位置。 段景风见了来人,激动的上前跪倒,唤道:“师父。” 那老人白眉一挑,冷哼一声道:“臭小子,你居然敢一声不吭的给老子成亲!看我不把你丢到毒蛇窝里去!” 段景风无奈,他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被师父捡到,因为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所以就随了师父的姓,他的师父名叫段子骞,年轻时曾是名震江湖的用毒高手,人称毒医。小时候他只要一惹师父生气,他老人家便把他丢到毒蛇窝或者其他毒蛇猛兽出没的地方,要不是从小师父就给他泡药酒,他早就中毒而死,然后被野兽啃得骨头也不剩。好气又好笑的又轻唤了一声:“师父。” 段子骞却不肯理会自己的徒弟,他就这么一个徒弟,这小子成亲居然都不请自己,他不生气才怪。 见师父不理会自己,段景风忙拉起还盖着红盖头的芷容上前道:“师父,这就是我的妻子,她叫芷容。” 看见一身红衣,盖着红盖头的苗条身影,段子骞才终于有了兴趣,上前就要掀开新娘的红盖头。段景风制止蹙眉道:“师父,现在还不能掀。” 段子骞横眉冷对,冷声道:“我要看看我徒弟的媳妇长什么样,还不行吗?我得看看她够不够格做我徒弟的媳妇呢!臭小子,这还没拜完堂呢就开始向着自个儿妻子,以后还了得!” 说罢,也不待段景风再言,便眼疾手快的掀开了新娘盖头的一角,自己弯身仰头去瞅里面的新娘。看到自己师父老顽童似的动作,段景风忍不住又笑了,心道这个师父啊!的确,段子骞的动作十分可爱,也因为他的动作别人是看不到盖头底下的新娘的。 当段子骞瞧见盖头下新娘明眸皓齿,浅笑淡然,丝毫没有小女儿羞怯模样的女子,他也忍不住赞叹。甩手放下盖头,瞅瞅让自己满意的徒弟媳妇,又瞅了瞅同样一身红衣自个儿徒弟。嗯,才子佳人,郎才女貌,的确是天作之合的一对。 盖头下的芷容依旧浅笑,她已不是刚刚明白自己心意时那个会羞怯的女子了,骨子里她就不是一个一直会害羞的人,时间一长,她也便爱的坦然,与段景风相处也更加自然了,所以段子骞才会看到浅笑淡然的笑容。 段子骞一屁股坐在官场的位置上,瞪着眼睛冲着一旁正无奈叹息的段景风吼道:“臭小子,还不赶紧拜堂!我还等着我徒弟媳妇给我磕头呢!” 盖头下的芷容扑哧一声笑了,还好声音比较小,除了靠近她的段景风和尔云,其他人都没有听到。段景风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他这个师父啊! 第63章 段景风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他这个师父啊! 段子骞又冲着旁边的司仪怒吼道:“你还不赶紧让拜高堂!” 看着冲胡子瞪眼的白发老人,司仪害怕的抖了抖身子,暗想,刚才看这老头一招千里传音就知道他肯定是个厉害的,没想到眼神也这般厉害!当下,战战兢兢的声音带着点儿颤音的高呼:“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芷容就这样任由段景风牵着红绸的另一头在喧闹中进了洞房,进了房间,芷容才终于感觉到安静了。这古代成亲实在是太累了,也太饿了。她就早上吃了一点点素食,早就笑话干净了。原来电视剧和小说写的果真不是假的,成亲就是累啊!而且这一路上摇摇晃晃把她慌得头昏脑胀,现在是又难受肚子又饿,浑身都不舒服。 进了房,段景风就不再牵着红绸了,而是牵着芷容的手。感觉到牵着自己手如此温润,从盖头下也能看到两个人交握的双手在眼前偶尔闪过,芷容会心一笑。这个男人就是将要和她共度一生的人。 段景风牵引着芷容做到全一色大红的床上,伸出纤长的手指挑开了芷容的盖头,当看到盖头下面面带粉霞,眼眸含笑的俏丽佳人时,饶是镇定的段景风也闪过一眼惊讶。他知道芷容是美的,没想到穿上嫁衣的她更是美不胜收,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幽亮,含着淡淡笑意,仿佛会说话似的。段景风的心肝跳了,动了。 少顷才略微恢复自然心跳的他,赫然一笑,道:“房里有些点心,你若是饿了,就先吃着。我要出去一下。” 芷容自然知道他要出去应付那些客人,少不了还要被灌酒,不过她现在很难受也管不了这么多,只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少喝点酒!” 段景风靠近芷容,小声道:“我知道,我不会喝醉的。” 热气呼在芷容耳畔,一阵不自在。段景风这话有些暧昧,听惯了他正经话的芷容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脸上染上一丝红晕。刚才在段子骞面前都没有红脸的她,这会倒是红脸了。 段景风呵呵一笑,把胸前的大红花摘下就出门而去了。屋里只剩下芷容一人,抬起头看了一下屋子里的摆设。 入目所及同一色的大红颜色,红色又粗又长的蜡烛在高台上燃着,旁边还摆放着贡品,高台下面有各色糕点。窗棂上贴着几张大红色的喜字,桌椅也都铺着红色的布料。 右手摸到一把坚硬的东西,芷容低头看去,床单上放着红枣,花生,桂圆等一些坚果。芷容知道,这些都是有寓意的,多是早生贵子,团团圆圆之类的。 这新婚的床显然也是段景风精心布置的,虽都是清一色的大红色,但有些细节之处却也别出心裁。比如帐子不是那种不透明的布料做成的,而是红色轻纱,上面还有龙凤呈祥的图案。因为她以前说过,夏天太热,布料做成的帐子不透风,很是憋屈。还有那副鸳鸯枕,她说过平常的枕头都太硬,在枕头里塞满棉花更柔软舒服,所以如今她手中摸着的枕头里面填充的就是白花花的棉花。 这个段景风,还真是个有心人! 芷容面上盛满温柔,突然有种感觉,也许她的后半辈子会很幸福。 宇文烨霖这个前夫自然是不愿意去参加芷容和段景风两人的婚礼,想到从此以后心爱的人只会在别的男人面前展露笑容,在别的男人怀里温存,他的心就疼痛难忍。 不知不觉他还是走到了芷容新家的墙外,听着里面欢快的乐器奏响,喧闹不止的人声,宇文烨霖不由想起了芷容当初嫁给她的时候。那个时候也是这般热闹,宾客欢闹不止,只是那个时候他的心里没有她,若早知如此,他会从迎娶她进门的时候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会真心真意对待她,全心全意爱护她,决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可是……世上哪有后悔药可买啊! 就这样在墙外徘徊了几个来回,正要悲伤彷徨的走开,忽然一个人影从墙上跳下来,挡在了他的身前,眼睛里充满探究和疑惑。 眼前的这个人看年纪约莫是个七八十岁的老者,头发胡子一大把,可是看他刚才从墙头上那么轻巧的跳下来,宇文烨霖就知道这人肯定武功不错。因为不知道对方作何,他也只能在心里竖起防备。 段子骞本来是知道他的徒弟不去请他这个高堂而要来抓了他的徒弟回去受罪的,来了之后看到徒弟媳妇很是满意,就痛痛快快的做了高堂,然后以主人的身份和人家道谢喝酒去了。但是时间一长,他就嫌弃那些人太烦,自己躲开人群,准备躲到这个墙头上看会儿风景,可是刚飞上墙头,就见到一个人影在墙外徘徊,他就饶有兴趣的看着,可是当那人转过头看到他的长相时,他就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太像了! 展开一个自认为很帅的笑容问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姓宇文啊?” 宇文烨霖一愣,这个老人他并不认识,如何知道他姓宇文?是巧合,还是……难道这老者认识他们宇文家的人吗?无论如何,面对老人,他总是要恭敬才好。“晚辈是复姓宇文,不知前辈怎么知道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段子骞又仔仔细细的查看宇文烨霖,越看越像。“你父亲可是叫宇文拓?” 看来这老人真的是认识他们宇文家的人,宇文烨霖便也老老实实的答道:“家父正是宇文拓!” 段子骞听了,高兴的大叫一声,兴奋的拉起宇文烨霖就往芷容新家跑去。宇文烨霖见这老人拉着他就要往芷容新家跑去,赶忙扯了扯被抓住的手腕,无奈他虽有些粗浅功夫傍身,但毕竟比不得段子骞这样武功高深的人,就这样被拉拉扯扯的往喧闹的人群处而去。 段子骞拉着宇文烨霖,待找到了段景风的身影后,立马拉着宇文烨霖轻巧的穿过了人群,到了段景风身边,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臭小子,快来看看你的大哥!” 段景风刚刚接过客人敬的酒就听到自己师父一句高喊,段子骞内力十足,这句话让在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停下了,看着被段子骞拉来的这人。乐器的声音还响着,司仪忙摆摆手让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当他转过头看到宇文烨霖时,不由蹙起了眉头。 满鹏宾客都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个认识宇文烨霖的人也都知道汪芷容曾经是他的妻子。 段景风愣了,宇文烨霖也愣了。段景风知道自己本来就是个孤儿,是被师父养育大的,而宇文烨霖则也清楚记得自己有个刚刚出生的弟弟坠落悬崖,尸骨无存。 可是……段景风与宇文烨霖对视一眼。若他们真的是兄弟,为何却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段景风蹙着眉头对段子骞道:“师父,你是不是搞错了。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大哥?你不是说我是孤儿吗?” “是啊!前辈,你是不是搞错了?”宇文烨霖也附和道。 宾客皆不知所以的看着,见场面太过安静。司仪知道这都是人家家事,总不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大方方的听墙角吧。当下便摆着手朝大家招呼道:“大家都尽管吃啊!今儿的酒菜可都是从天下第一楼运来的,这可都是美酒佳肴啊!大家吃好喝好啊!” 段景风也知道这里不是谈话地地方,便拉了师父,请了宇文烨霖去内堂说话了。 终于只剩下了三人,段景风才开口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啊?”他知道师父虽然平时像个老顽童似的,也好整他,但是这样原则性的错误他是不会犯的,所以他才对刚才的事情正视起来。 宇文烨霖也蹙眉看着一脸纠结的老人。 半晌,段子骞才道:“风儿!你怪师父我吧!” 段景风更是不解:“师父,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子骞叹了一声,才缓缓道来:“你并不是孤儿,当时我隐约听到有小孩的哭声,后来在悬崖的孤树上发现了襁褓中的你,也许是呆在那里的时间太久了吧,那个时候你已经哭哑了嗓子。要不是你的哭声,我也发现不了你。我在带你回去之前便已经把你的身世调查清楚了,你是洪城一家做布匹生意人家的孩子。那个时候宇文家商场上的有个姓林的对手,两家为争夺谁是洪城布匹第一家的位置暗中争得头破血流。一天夜里,林家找了江湖高手把刚出生的你偷走,威胁宇文家不得在与林家争夺,宇文家不许,在营救你的过程中,你就掉下了悬崖。” 段景风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宇文烨霖是知道有这么一段的,但此时他也满是惊讶,这么多年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到这个可能是他亲弟弟的人,而且……今日还是…… “师父,你说的可是真的?”段景风问道。 段子骞点点头,道:“这件事我在当时就查清楚了,只是我当时就想让你个臭小子陪着我老人家,给我做个伴,所以我就没有告诉宇文家你还活着。哼,想不到这么多年了,我居然会遇到这个小子。”说着,指了指盯着段景风看的宇文烨霖。 继续道:“这小子长的跟你爹简直是一模一样,当初查你身世的时候我就见过你爹,虽然只有一面,但也足够我记住了。所以当看到这小子的时候我就疑惑了,果不其然,他就是你爹的儿子,是你的大哥。” 一向沉稳淡笑的段景风听了踉跄退后几步。师父不会骗他的,这么说他真的是宇文烨霖的弟弟?当他确定这个答案的第一反应就是,他这个大哥曾经那样对待过芷容,芷容的委屈,芷容的悲伤,芷容的无助,都是这个大哥造成的,都是他! “你真的是我的弟弟,宇文烨华。”宇文烨霖已经有八九成相信了,这个老人显然就是段景风的师父,既然他能将二十多年的事情讲的清清楚楚,就绝不是不言,那么说他失散多年的亲人终于回来了? 段景风握紧了拳头,他要不要认这个哥哥?从小他虽然有师父疼爱,可是眼前这个人毕竟是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他到底要不要认? 段景风有些迷茫,他把脸转向段子骞,轻声叫道:“师父。” 段子骞看着这个陪了自己多年的徒弟,心生怜惜。“风儿啊!师父隐瞒了你二十多年,如今你终于可以回家了。” 宇文烨霖突然想到什么,指着段景风,对段子骞道:“前辈,他左脚脚底下是否有一块胎记?” 段子骞点点头,道:“是。” 这下宇文烨霖已经有十分相信了,他爹在临死前便告诉他说他那个失散了的弟弟脚底是有一块胎记的,要他无论如何要找到这个弟弟。他也曾寻找过一段时间,可是后来他就放弃了,他以为……他以为他的弟弟早在掉下悬崖时就已经魂归离恨。真是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找到了弟弟。可是,呵……这个弟弟如今已经娶了他心爱的女人,真真是让他恨也不是,爱也不是。 段景风也知道自己脚底的胎记,小时候他还曾经问过师父,为什么他的脚底会有一块胎记?当时师父说也许是让他记得回家的路。当时,他以为是师父的意思是当他在深林里迷路的时候能找到回家的路,可现在想来,师父或许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才那样说。 当着另外两人的面,段景风脱下左脚上的靴子,除掉裹脚布,赤足便展现在另外两人眼前。宇文烨霖眼眸动也不动的盯着,当亲眼见到脚底那一块胎记时,完完全全愣在当场,心中万般激荡起伏。 两个内心同样波涛澎湃的男人彼此对视一眼,都清楚的看到对方眼中的复杂神色。恨也好,怨也罢,终归他们还是有血缘的兄弟。即使他们自小从未有过什么交集,但谁都无法斩断那一层相连的血脉。 段景风不知道宾客是何时散了的,只是当他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刻。今夜是他的新婚之夜,他的新娘还在婚房里等着他,可是他要如何告诉芷容他是宇文烨霖亲生兄弟的事?是的,他不打算隐瞒芷容,他只是害怕芷容知道后不待见他,也害怕外人若是知道了会对她说三道四。 第64章 夜幕渐渐降临,新房里烛火跳动在身影在窗棂上闪烁,映着窗棂上的喜字,煞是温馨。 段景风贪恋的看着窗内的烛光,他知道房里正有一个女人等着他,可是这一刻他多想多点这样的时间,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她模糊的影子也好。他不知道当芷容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反应,因为他知道芷容是不愿意与宇文家再有过多交往的。 正踌躇不前之间,房门忽然被打开了,一身大红色嫁衣的芷容正好出现在门口。原来芷容见夜已经黑了,段景风却还没有回来,尔云又被她指去做事了,玲珑那个丫头也不知哪去了,就想亲自去寻找他。却不想开了门,要找的人就站在门外。 芷容嗔怒道:“天色都黑了,你怎么才回来?没喝太多酒吧?” 刚见到她的那个瞬间,段景风都生出想要退却的欲望,可是转念一想,他不是已经决定要对她说实话吗?他不能退却,要坦白!至于后果如何,就听天由命吧。 想到这里,段景风便也放开了,点点头道:“嗯。没有。” 芷容也察觉到了段景风的异样,忙上前将他拉拉扯扯的看了一遍,没有受伤。凑近他嘴边闻了闻,没有很大的酒味。抬起头关切问:“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当芷容靠近他嘴边问酒味的时候,一阵女人香飘进了他的鼻腔,清新淡雅,不媚却吸引着他的心神,他险些便在这个香气中失了神。稳定了心神,才用一双认真的摆弄再认真的眸子盯着芷容说道:“容儿,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芷容浅然一笑,手自动挽上段景风右臂,笑道:“我们先进屋吧,我们总不能就这么在院子里说吧?” 段景风点点头,便任由芷容拉着进了屋,一路上他都垂首,眼睛看着挽着自己右臂的手。 进了屋,芷容将段景风安置在脸盆架边,说道:“你先洗洗脸,洗完我们再说。” 段景风依旧点头,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洗脸去了。 芷容疑惑的蹙着眉头,见他洗完了脸,又亲手递给他擦脸布。等一切完毕了,两人才坐到了房间的圆桌旁。 芷容轻笑道:“现在可以说了。” 段景风盯着芷容,琢磨着要如何开口,半晌才道:“宇文烨霖,他是我的哥哥。” 芷容听了,大叫道:“啥?他咋是你的哥哥了?你认他做干哥哥了?” 段景风闷声道:“不是。他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 芷容瞪大了眼,她听到了什么?段景风居然说宇文烨霖是他的亲哥哥?而段景风见到她这个反应,心沉了下去,头也垂了下去。 少顷,才听到芷容用轻快的声音说道:“这可真是大事啊!你能找到自己的家人,该高兴才对!你师父那老头肯定是想让你陪着他,才对你撒谎说你是孤儿的。哼!这老头也真是的。” 说到这里,一位胡子头发白花花正在啃着手里油肥的鸡腿,吃的满嘴油光提亮的老人突然连打了几个喷嚏,他揉揉发痒的鼻子暗道,难道是他今天受了惊吓的徒弟想他了? 哎?段景风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芷容。她怎么没生气?芷容看了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伸出一只手附在他的手背上,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手一颤。轻声道:“我嫁给你,只是因为你是你,与宇文烨霖有什么干系?若说有干系,那也只能说我曾是被他休掉的妻子,你都不曾在意过这个原因,我又为什么要在意你是谁的弟弟,谁是你的哥哥?你就是你,我嫁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再一次嫁给宇文烨霖。” 稍作停顿,继续道:“宇文烨霖既然是你的哥哥,那就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亲人,不管你今后认他也是,不认他也罢,你都是那个白衣翩翩的段景风,是我汪芷容的丈夫。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段景风蹙眉迟缓道:“可是,你……” 芷容笑着摇摇头,语重心长的说:“你不必在意外人会怎么说,他们说又如何?我们就当给他们提供消遣的资料,左右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被外人说三道四了,何况这次也不一定敢有人随便散播谣言,你别忘了我们可是皇上赐婚,要是有人胆敢对这桩婚姻说三道四,那不是说皇上是非不分,不变黑白吗?他们就不怕惹怒了皇上,召来杀身之祸吗?” 芷容林林总总说了这么些话,说得明明白白。她根本就不在乎段景风是谁的谁的亲人,他在乎只是他这么个人罢了,若段景风若还是一副愁眉苦脸,天塌下来的样子,那就真的是白白浪费她这么多口舌了。 在芷容的开解下,段景风终于释然了。他意识到芷容是真的没有因此而疏远她,反而还耐心的开导他,这让心里暖暖的。看来芷容是真的将那个他自小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大哥放在心里,否则她也不会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段景风何德何幸,能地如此贤妻。 握住芷容的手,真诚说道:“谢谢你!” 芷容回握住他,笑着说:“你我已经是夫妻,夫妻本就是一体的,你有事情想不清楚,做妻子的自然要为丈夫分忧。从此以后,你我夫妻以后不必在言谢,,知道么?” 芷容瞅着为段景风,温柔似水。段景风眼眶湿热,从小,师父是他唯一的亲人,现在他更多了个亲人,那就是他的妻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少顷,芷容才拍拍段景风的手背笑着道:“好了,我再去给你打盆热水,你洗洗脚,舒服一下,也将那些烦心事暂时都洗去。” 段景风终于露出笑颜,道:“好。”说罢,便放开了芷容,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盯着芷容出门的背影。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要是能一辈子这样和芷容生活下去该多好。旋即,好像的摇了摇头,他们已经是夫妻,以后每日都会想如今这样幸福快乐的生活的。 一切洗漱完毕,芷容卸了妆,两人喝了合卺酒,熄了烛火,室内一片黑暗,两人只着中衣躺在床上。 一时,芷容觉得有些尴尬。他是第一次同一个男人同塌而眠,前世她是个大龄剩女,别说结婚就是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交过,今生她穿越过来时就已经是个被人休掉的弃妇,更没有尝过云雨之乐,现在他真是又尴尬,又紧张,还隐隐约约带着几丝期待。 段景风也是一样的感觉,不过,他毕竟是那人,尴尬也只是一会儿工夫。随即便想,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夫妻之间你侬我侬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毕竟是个男人,要主动才行。何况,身边暖玉馨香,女人存在的感觉如此强烈,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的他,怎么可能没有感觉。 这感觉越来越强烈,段景风不由抓住了芷容的手,却感觉被抓住的手一个颤抖。段景风略微暗哑着嗓子,轻声问道:“容儿,可以吗?” 芷容本来还十分紧张,但见到段景风这么尊重她的意愿,心里还是高兴的。只要她不愿意,他就不会乱来?心下一笑,黑暗里虽然看不到他的样子,但从他声音中,芷容就知道他现在一定忍的难受。 心里的一番斗争也不过就是那么一会儿,等芷容想开了,便也放开了。作为一个现代女性,她什么没见过,两情相悦情不自禁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何况他们还是夫妻,今夜还是他们的新婚之夜。若是她还放不开,难道要段景风一辈子守身如玉,他们一辈子就谈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身子微微向外面侧起,芷容主动双臂环绕过段景风的脖颈,吐气如兰,声轻如水唤了声:“夫君。” 娇媚的声音差点让段景风乱了心神,此刻的他早已忘了之前那些烦心事。也对,男女正值兴奋时刻,谁还会记得其他外物,眼中心中大概也只有彼此了吧? 段景风一个翻身,便压在了芷容身上,黑暗中两唇准确无误的碰到了一起,两唇相碰那个瞬间,仿佛是一把火点燃了本就是干燥的即将燃烧的两人。耳鬓厮磨,唇齿相依,辗转反侧。 段景风忘情的吻着身下的女人,芷容也在这个温柔又霸道的吻中差点迷失了自己,娇喘不断。 红唇嫣然,段景风又吻过芷容的眉心,眼睛,鼻梁,双耳,最后还是落在红唇上,这次他轻巧的打开了芷容的贝齿,寻到芷容的丁香小舌,不停的嬉戏打闹。手下的动作也没有停止,他的双手先是在芷容身侧流转,最后终于落在芷容中衣打结的地方,修长的手一挑,芷容的中衣便滑落了,露出里面红色绣了翠柳的肚兜。 手隔着肚兜,揉搓到芷容的丰满,满意的听到一声嘤咛,好似猫儿缱绻,让人更心神荡漾。 芷容只觉得满身像是火烧一样,身体有个空洞想要有人来将她塞得满满地,身子不自在又似乎渴望的扭动着,舌尖嬉戏,还有一双手揉搓着自己胸前,一个火热又僵硬的棍子抵在小腹上。 身上唯一遮蔽的肚兜也不知道何时被挑下来了,身子被一阵冷空气拂过,芷容只觉一阵凉意。 虽然黑暗,但却让女人的雪白却显得更为清楚,手下柔软的触感,鼻下女人的馨香,都如此真实。段景风不由想,这是他的女人啊!是他爱的女人啊! 垂下头去,明显的感觉到身下女人呼吸一紧。双唇含着一点红辗转吸允,女人的呼吸更紧了。段景风也觉得自己体内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就要冲刺而出,可是他还是要等,他要给自己心爱之人留下一个完美的夜晚。 吻从一点红逐渐往下,渐渐到了小腹,段景风能感觉到芷容越来越紧张。一只手抚上芷容大腿,这下芷容更是一阵舒服又可耐的嘤咛。“嗯……”双腿也不由自主的盘上段景风腰间,这下段景风也把持不住了,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两人刺身果体相对。 因为声音有点大,又那么羞人,芷容出了声,便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黑暗中,只听到段景风呵呵一笑,然后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娘子莫怕,为夫爱听!别人不会听到的。” 芷容恼羞成怒,轻轻打了他一个耳光,把脸转向一边,即便她有着现代人开放的细胞,但这毕竟是第一次,还是会羞怯的。心里也嗔怪着段景风,暗道这厮何时竟然变得这么一副痞子样了?之前还为了宇文烨霖的诗而闷闷不乐,现在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果然,还是那句话说的对: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段景风缓缓地的推进去,又缓缓地的推出来,只留着一个头在里面,然后又推进去,九浅一深的运动起来。当人处在兴奋地时候是没有理智的,时间一长,不满意慢动作的段景风自然要加快了速度,开始快速的抽插起来。 段景风动作加快,芷容只觉得全身血液也都在加速流转,身体里那个叫兴奋的细胞全部都调动了起来,也慢慢的学着配合着段景风的动作。不得不说,男女在某些地方是可以无师自通的。 一时之间,室内只听到papapapa……。段景风在芷容身上嘿咻嘿咻做着运动,芷容在身下已经是汁水淋漓,床褥上打湿一片,期间夹杂着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尖叫。当两人都达到极点,芷容一个浑身抽搐,段景风也一声低吼后,玩完了。 当两人都精疲力竭的倒在床上,芷容枕着段景风的肩膀,一手搭在他的胸前娇喘。段景风却还有力气的把玩着芷容一丝被汗水浸湿的秀发,眼中心中都是满足。 芷容心道,这活果真是累人啊!他现在浑身酸软,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喘息的份儿。不过心里甜蜜无双这倒是真的。 段景风放下芷容的秀发,手放在芷容腰间紧了紧,让她更贴近自己,然后道:“睡吧。” “恩。晚安,夫君。” 段景风疑惑不解的看了一眼芷容,但芷容却已经闭上了眼睛。两人都累了,他也就没有多问,搂着自己的新婚妻子,一夜好眠。 第65章 番外之玲珑(1)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新底。 至于玲珑,这便是最真切的写照。早在段景风和芷容大婚那日,她便悄悄一人离去。她是心底里希望那两个人幸福,真切的祝福他们,她尝试过,她努力过,她也想若无其事的看着他们两人成亲拜天地,可是她还是做不到,每当想到那样的画面,她的心便痛的厉害,仿佛一根针刺穿她的心脏,刺痛让她几乎不能喘息。所以她逃避了,她离开了,继续去游走她的江湖。也许,当有一日,她忘记了段景风,或者她心里住进了别人,她还会回去。那时,她会满怀幸福的去见那两个人,现在,她只想过她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 相比那样平静的日子,似乎江湖的生活更适应她?她的武功虽不足以独步武林,但自保是绰绰有余的。何况,她从小便在江湖中长大,危险倒是没有,麻烦却是一堆。这不,眼前就来了一个。 她本在一个小酒馆,吃着两碟小菜,旁边的都是一些普通人,虽有时有人胆大的男子会偷偷朝她望来,但见到她腰间的软鞭就知道她是个练家子,所以也没有人来惹她。一个穿着单薄青衣的年轻男子,一身的书卷气倒也显得文质彬彬,他本来是在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人。当他眼睛看到玲珑的一瞬间,忽然一亮,绽放出灼人的光彩,兴高采烈的朝酒馆走来。 玲珑瘪瘪嘴,这人还真傻阴魂不散,居然又将她找到了。这个年轻的青衣男子名叫梁子君,是今年新晋的进士。 与他的相识,真是一场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相遇,不过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可是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却偏偏说要报答她,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报个屁啊!她都说了千八百遍不用他报恩,不要再跟着她,可是这人执着的很,她每次躲开,逃得远远的,这人却都找得到。这不,又找来了。 “玲珑,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这次可让我好找!我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呢!”梁子君喘着粗气,跑进来坐到玲珑坐在的桌子对面,疲惫又不掩喜悦心情的说道。 玲珑淡然的嚼着嘴里的菜,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的的“嗯”了一声。从在他恩科开考之前,她看到他被另外一群士子讥讽,还被住店的老板嫌弃他没有银钱而赶出客栈,到她侠义之情发作,软鞭挥出,将那个老板和几个带头讥讽他的士子扇到在地,又拿出一锭银子给他付了房钱,他们相识也有半年多的时间了。 这半年来,除了恩科考试的那些天,梁子君就一直缠着她,从报恩到说要娶她为妻。而玲珑,就一直在躲着他。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些读书人脑子可都灵活着呢,而这个梁子君也不知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每次她躲得远远地,都能被他找到。这次他都躲开京城,到了千里之外凉城,他居然还能找来。 梁子君家境并不如何富庶,在京城专门供士子恩科之前住宿所用的那家老板却嫌他寒酸,怕他付不起房钱,不肯让他住店。恩科开考之前,许多士子从外地赶来京城的几乎都住在这里,这家店本来就供不应求,店主势力也是可以理解的,何况能专门成为恩科士子专门住宿之所,身后也定有一定势力。当店主驱赶他的时候,有些个出身富裕却不知学问如何的士子在背后讥笑他,他本是想要理论的,这时玲珑便仿佛从天而降的红衣仙女,落进了他的眼中。她不过是简单了挥了几下腰间的软鞭,那些人便都害怕了,店主也让他住了店。 从他遇见她的那个瞬间,当那抹红衣飘进自己眼中时,他便知道他的眼里从此就再也看不进其他女人。 恩科之后,他如愿以偿的中了进士,他想如今他终于有资格可以追求自己心爱的女子了。可是当他说出自己心意的时候,还并不怎么排斥他的玲珑竟然不辞而别了。此后,他们两人便仿佛猫捉老鼠一样,一个躲,一个追。 梁子君他虽只是一介布衣书生,又不会武功,可是他是个执着的人,认定了便不放手。玲珑本就是为了情伤而躲开的段景风,还不曾从段景风的身影中走出来,如何能接受其他男子?她不讨厌梁子君这人,而是讨厌他锲而不舍的纠缠,让她觉得很无力。她没有被别的男子追求过,不知道该如何去拒绝一个人,且她就是个外强中干的人,看着一身武艺高强,内心毕竟是个女子的心思,否则她也不会逃避段景风和芷容的婚礼,也不会面对梁子君强烈的感情而退缩。 梁子君一脸喜色的盯着玲珑瞧,玲珑被看的不自在,瞪了他一眼。梁子君嘿嘿一笑,而后却大胆的握上玲珑的拿着筷子的那只手道:“玲珑,这次你可让我好找!我们不要再玩这样猫捉老鼠的游戏了,好不好?我梁子君发誓,我对你绝对是真心真意的。你嫁于我为妻,我一辈子只娶你一人好不好?” 梁子君话音并不大,但此刻酒馆里的人都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看着他们两人,听到,梁子君发誓一般郑重的语言,周围一片叫好之声。 玲珑臊红了脸。这个梁子君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说这些羞死人的话,让她下不来台!当下,玲珑也怒了。指着梁子君的鼻子骂道:“梁子君,你不许再说了。以后也不要再跟着我,不许再找我,你要是再敢跟着我,我就让你尝尝我软鞭的滋味!” 梁子君却不怕,因为他坚持了一件事就不会改变,哪怕碰的头破血流也不后退。于是,他笑道:“那我也要跟着你!你就是打断我的腿,我也要爬到你身边,这辈子我就是赖定了你。” “你。”玲珑鼻子都气歪了,本来可口的饭菜也吃不下了。 梁子君却嘿嘿一笑,扎了眨眼,很是神秘道:“想要我不跟着你,只有一个办法。” 玲珑未及多想,听到有办法,立马便接口问道:“什么办法?” 梁子君一摊手,道:“那就是你嫁给我,你嫁给了我,就是我的妻子,有句话说夫妻一体,那样我就不用跟着你了。” 这下子他可真的惹恼了玲珑,玲珑一拍桌子,也不再同这个多说一句,直接摸出腰间软鞭甩了出去。酒馆里客人见状,都呼叫着乱作一团跑了出去。笑话,一看这女的就是会武功的,这要是鞭子一不小心打到他们身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赶紧躲开的好。不过,总还是有那么几个大胆的躲在靠边的桌子旁偷看着。女的打男的,还是一个漂亮女的,这样的场景可不常见,总要看看是这女的厉害,还是男的厉害吧? 梁子君在玲珑的盛怒之下也想要逃走,虽然他刚刚说即使玲珑打断他的腿他也会爬到她的身边,可是那样一来可是会麻烦许多,爬着可比跑着慢的多得多。所以,他还是要尽量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才行。想要逃走的他又怎么可能脱离玲珑的魔掌,他双腿的速度又怎么弄比得上玲珑挥出的软鞭的速度,还未等他转身跑开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啸声,接着右腿一疼一紧,他便向前栽倒。 “扑通!”一声,他摔了个狗吃屎,还好他反应迅速,在即将栽倒之前稍稍抬起了头,不然今天可就要破相了。 一阵哄堂大笑,而玲珑板着小脸,慢慢地收回软鞭,心里却乐翻了天。梁子君摔倒在地样子实在太滑稽可笑了,要不是她还记得甩开这个麻烦,她也会像别人一样,捂着肚子大笑不止。 玲珑冷哼道:“今儿只是给你个小小的教训,若是你以后胆敢在跟着我,我定打的你下不来床!” 谁知,梁子君听了却不恼,也不在意围观人群的哄笑,他神色自若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几步就跨到玲珑跟前,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那你就负责在床上伺候我呗!再不就等我好了继续跟着你!” 玲珑也不妨他迅捷的动作,所以当听到他低声耳语的话时,根本没有多想,一个扫腿,就把梁子君在此撂倒在地。并碎了一口,骂道:“下流!赖皮!”然后,再不管地上呲牙咧嘴的人,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周围的人更是腹笑不止,有的甚至蹲下身,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地上的梁子君,笑的疼痛难忍。 第66章 番外之玲珑(2) 梁子君瞅了瞅周围人,暗道这下他可溴大了。想他也是堂堂一新科进士,许多人巴结他还来不及呢,今儿却被这么多人当堂当了笑柄,但是他心胸宽大,想得开,一个摇头的功夫也就将心里的羞囧之态扫尽了,心中要娶玲珑的念头也更加坚定了。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梁子君扒拉开人群就往外走。街上人来人往,哪里还有玲珑的身影。 人群中一个男的高声叫嚷道:“刚才那姑娘往北边去了!”接着,又是一阵哄笑。 “谢谢!”梁子君朝那男子道谢,转身朝北而去。 有句话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又有句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两个人若真是有那么一份上天注定的姻缘,那是躲也躲不开,逃也逃不掉的。 梁子君和玲珑两人,一个是谦谦君子,一个是娇俏佳人;一个文采出众,前途无量,一个武功高强,我行我素;一个追,一个躲;一个坚定不移,一个烦乱埋怨。也许,终究,玲珑还是逃不过梁子君的手掌心。 玲珑心里仿佛有座火山就濒临在爆发的边缘,几欲抓狂。终于,梁子君的坚持还是让这座火山爆发出炽热的岩浆,而结果自然是印证了玲珑之前放下的话,让梁子君下不来床。只是,嘿嘿,这次倒是没用她动鞭子。 那是在一片幽谧的深林里,玲珑为了躲避梁子君,就逃进了深林,心想这下他总可以清净些了吧?看梁子君一副文弱书生模样,肯定是没有在深林里面呆过的,即便他知道她进了深林肯定也不敢进来的吧? 可是玲珑太低估了梁子君,一个人若真的是认定了另外一个人,那么他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玲珑想着他不敢进来,可是梁子君却偏偏孤身一人进来了。 当玲珑正惬意的靠在一颗树杈上睡午觉的时候,忽然隐约听到有人呼救的声音。她飞下树,寻着声音来源处渐渐走去,当听清这声音的主人时,不由暗骂一句“笨蛋”,提起内力,加快脚步,向着声音来源之处飞快而去。 深林中荆棘满布,常有野兽出没,不过这也是猎人最钟爱的地方,所以在深林中也常常会碰到猎人为了捕捉野兽而放下的兽夹,而梁子君就好巧不巧的踩到了兽夹上,左脚踝被夹子撕心裂肺的疼。梁子君心中止不住的悲叹,进了深林,玲珑没找到,野兽也没碰上,却要因为这个兽夹而丢掉性命吗? 梁子君沮丧的跌坐在地上,双臂抱着被夹住那只腿,仰天长叹。忽然听到耳边一个又惊又怒的熟悉声音传来:“你个笨蛋!谁叫你进来的!” 玲珑看着跌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人,当看到梁子君左腿被兽夹夹住的地方鲜血直涌时,心里也不由一阵抽痛。忍不住又骂了一句:“笨蛋!” 梁子君本来已经绝望了,深林中本就人烟稀少,怎么可能会那么幸运的在被渴死饿死或者被野兽吃掉之前被人救起呢?所以初听到玲珑的声音时,他还以为是幻觉,可是当熟悉的红衣身影出现在视线里,看到玲珑又是担忧又是责备满眼复杂神色时,他才确定自己没有幻听,也不是幻觉,眼前的这人真的是玲珑。想是玲珑当时就在不远处,听到了他的呼救声了吧。梁子君觉得心里暖暖的,她终究还是关心他的,不然见到他受伤,怎么会流出担忧还责备的眼神呢?他忽然觉得腿上的深入骨髓的痛也不是那么明显了,心中像桃花盛开一般灿烂,脸色还挂起了笑容。 玲珑看到他居然还有闲心逸致在那里笑,气更是不打一出来,怒视着他道:“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待会儿腿折了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笑!” 玲珑虽然气怒,但动作却一直没有停,双手夹着兽夹的两遍想要把兽夹拨开,无奈这兽夹太大,是用来捕捉稍大型野兽的,以玲珑女子之力是掰不开的,玲珑急的满头是汗。兽夹上有三角形的铁刺,玲珑的手也扎出了血,看的梁子君一阵心疼。 擦了擦玲珑头上的汗,梁子君道:“掰不开就算了,能看到你为我着急,我死也瞑目了。” 玲珑瞪他一眼,生气道:“说什么呢!你就那么想被野兽裹入腹中吗?无论如何你都是因为我才会如此,我又怎么能眼见着你这样。这兽夹上的铁刺刺入你的腿中,要是再不赶快掰开送你去救治,你这只腿就废了。你的腿要是废了还怎么继续跟着我!” 听了最后一句话,梁子君眼睛一亮。玲珑这话是何意思?这是不是代表她对他敞开了那么一点心扉,也不反对他继续跟着她?他本想询问,可是玲珑却不再理他。 玲珑摸出腰间软鞭,朝着不远处一颗树挥去,软鞭缠在了树干上。玲珑向后拉了拉,点点头,心道够紧。将软鞭的另一头套住兽夹,打了个结,系紧了兽夹,然后两手并用,握在了另一边的兽夹上。 梁子君不由惊呼:“不要!” 玲珑抬头看着他。梁子君蹙着眉头,满心不舍道:“这样你的手会受伤的。” 玲珑不在意的摇摇手,让梁子君看到她满手的血渍,笑着道:“已经受伤了。再说,如果不这样,你这条腿就真的别想要了。” 梁子君不同意。“我宁愿废了这条腿,也不能让你的手受伤!” 玲珑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眶也湿湿的,原来居然还有人对她这么好!不想让自己的狼狈样子被梁子君看到,玲珑转过身去,冷声说道:“闭嘴!你再不闭嘴,我现在就先解决了你!” 梁子君果然就听话的闭了嘴。兽夹一边被大树扯住,玲珑又在另一边用力掰,将全身内里注入到手中,才终于将兽夹掰开,将梁子君的腿从兽夹中拿出。 又是一番拼死拼活,玲珑终于将梁子君带回了一家客栈,并给了小二银子让他拿些热水剪刀以及干净的白布,又让他帮忙去请了大夫。 梁子君已经昏死过去,人事不知。等玲珑将他沾了血肉的绑腿和裤腿剪开,看到一片血肉模糊,终于热泪盈眶。这腿上的伤总归起来都是因为她,她对他是不是太无情了?这些日子,她似乎习惯了他们一追一逃的生活,想着这条腿若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追着她跑,她心底就有一丝黯然。 梁子君的腿果真不能恢复如初,算是彻底的废了。当大夫告诉她这个结果的时候,她只是想哭。 她找人定做了一个轮椅,等梁子君稍微好转了些就每日带她出来晒晒太阳,再不就是他作画,她舞鞭。从梁子君腿伤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走开过,她总觉得这一切的责任都在她,如果不是她,梁子君也不会忘深林里去,不去深林就不会被兽夹夹废了腿。她害了梁子君一辈子。 想他本是新科进士,吹风得意,正是要被朝廷所用,一展所长的时候,可是却只因为她,一切都成了泡影,一切都化为乌有。是她对不起梁子君。 玲珑满心自责,可是当事人却根本不在意,反而过的很惬意。有佳人相陪,细心呵护,他自然高兴,而且他也能觉察的出,玲珑对他感情正慢慢发生变化。 熟话说,伤筋动骨也要一百天。梁子君这轮椅一坐就是四个月,等他偷偷发现自己能站起来的时候,他嘴角挂着算计的微笑。 是的。他算计了玲珑!那日大夫来时,他便痛醒了,在大夫给他诊治的时候,他故意支走了玲珑,和大夫合计欺骗玲珑说他的腿废了,再也站不起来了。在他的有意欺骗下,玲珑那傻丫头自然是不相信也不成,所以这些日子玲珑才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他,照顾他。他追随了她的脚边那么久,总要停下来让玲珑回头看他一眼才行,否则玲珑留给他的只会是背影。一切正如他所想,玲珑因为自责而留下,日夕相处也总有那么一丝感情渐渐生出。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玲珑推门而入。梁子君来不及坐回轮椅,只好急中生智朝地面倒去,“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面上。 玲珑正端了饭菜来,见他倒下,放下饭菜就跑来扶起他,边扶还一边道:“好好的,你怎么往地上倒了?” 梁子君状似委屈的道:“我本想起来试试看我能不能站起来,没想到会摔倒地上去。” 玲珑听了一阵黯然。大夫说过梁子君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这都是因为她,因为她啊! 看见玲珑自责神色,梁子君心里也不好受,可是现在他又不能说实话,要是被玲珑知道他欺骗了她,只怕腿真的会被打折。 玲珑收起情绪,说道:“好了,我们吃饭吧!” 梁子君顺从的点点头,道:“嗯。” 吃饭的时候,梁子君不时暗中瞅着玲珑,又瞅着自己的左腿。其实,他真该感谢这条腿,若不是它,他还不知要到何时能同玲珑这般坐在一起吃饭,玲珑也不知何时才会感受到他的真心,并渐渐生出同样的心思。蹙了蹙眉头,他忽然又有些后怕,不知道玲珑知道他的腿其实没事之后会如何发狂? 而一边的玲珑也突然想到,她有多久没有想起段景风了? 第67章 番外之团圆(1) 两年后,段景风和芷容也有了自己的儿子,名叫段瑾瑜。天下第一楼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如今不只是在洪城,在全国各地也有多家分店,芷容成了真正的甩手掌柜,酒楼的一切事宜都交给了段景风。 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他们也算是富甲一方,当然这不仅是因为天下第一楼酒菜独绝闻名于世,也因着皇上亲下圣旨,指名道姓要天下第一楼为皇家提供那世间独一无二的葡萄酒。酒楼平日里提供客人的都是葡萄酒中的甜酒,而能品尝到那带着白酒之烈,甜酒之甜的葡萄酒的人那真是少之又少。 今天是段瑾瑜一周岁生辰,段景风和芷容邀来所有的亲朋好友,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芷容怀中抱着一个白嫩嫩的小娃娃,漂亮丝绸做成的衣服,脖子里挂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吉祥锁。那娃娃一双黝黑晶亮的眸子提溜提溜转着,好像是在观察每个人的动作。 汪世道看到自己的外孙,笑道合不拢嘴,忙着上前,口中还大声叫嚷道:“哎呀!小外孙!想死外公了,快让外公抱抱!” 芷容抱着小金鱼转身,上前迎道:“爹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也好让女儿去迎接你。” 汪世道的眼中却只有他的外孙,看也不看芷容,伸手的同时还说道:“我来看我的外孙还用迎?” 小金鱼见到亲外公来啦,立马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嘴流着口水却还甜甜的喊道:“外公~!” 汪世道更加眉开眼笑,答应着。“哎!我的外孙,想死外公了。” 说罢,便要伸手去报外孙。正在这时,一阵冷风刮过,等汪世道看到自己手中空空如也,再听到一旁咯咯直笑的小金鱼的声音时,立马怒了。每次都要从他手中抢走外孙的除了那个仗着武功高强的段子骞还能有谁?转过头去,果然,一个白发白须的青衣老人正抱着他的外孙在一边美美的笑着呢。 “小金鱼,想不想师公?”段子骞为老不尊的揪着小金鱼的衣服玩,边玩还边问。 “想!”小金鱼清脆可人的声音答着。他最喜欢师公抱着他飞起来的感觉,迎风而起,身轻如燕,那样的感觉真是太好玩了。 一听小金鱼如此作答,段子骞眼睛马上就亮了起来,可是汪世道却不满意了。怎么说他也是小金鱼的亲外公,他段子骞总归与小金鱼没有血缘关系,小金鱼应该和他最亲才对! 想到这里,汪世道立马就行动了。他一步上前,也不怕段子骞一身武艺了,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快把瑾瑜放下,别总是带着他飞来飞去的,要是把我外孙摔着可如何是好?” 段子骞根本都没有赏给汪世道一个眼神,依旧逗着自己的徒孙玩,口中却道:“我们家小金鱼将来可是独霸武林的,怎么会怕飞来飞去。何况,师公武功高高的,怎么会摔着小金鱼呢,你说是不是啊,小金鱼?” 一旁一直看着这一幕的芷容恨肯定自己的眼神没有花,她真的看到段子骞说完这话时,她的儿子,一脸嫩色的小金鱼朝天番了个白眼。不由逗得她心花怒放。她的儿子简直萌死人了。 小金鱼今天才只有一周岁,可是这个孩子自小就聪明伶俐。刚刚生下他时,这孩子就睁开了眼,当时还吓得她不轻。她以前便挺听说过,婴儿出生总是要过个几天才能睁开眼,还得坐月子的好多天她都郁郁寡欢的,生怕是这孩子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也还得段景风一边担心孩子,还一边担心她做不好月子。后来有一个高僧徘徊在她家门口,不请自入的对她说这孩子天资聪颖,长大后必定不凡。有了这个解释,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这一年也的确验证了那高僧说的话,小金鱼六个月的时候便喊出了第一声“娘”,七个月的时候便跨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步,试问有几个孩童能做到这样?而更让芷容惊奇的是,她这个儿子到十个多月个月的时候已经能听懂大人说话,黑亮的大眼睛总是提溜提溜的转,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嘴甜的好像蜜糖,让这些长辈简直对他爱不释手,卖萌的手段之高让芷容有时也只能无奈摇头。 怪胎!这绝对是个怪胎!绝对是她和段景风基因突变才会生出这么怪胎来!不过,就是这么个怪胎也让她爱到心疼到骨子里。不只是她。谁见了小金鱼都会忍不住想要把他抱在怀里,而会卖萌的小金鱼也常常把大人逗得合不拢嘴。 扶着李氏到旁边的凳子坐下,芷容笑着问道:“大娘,你说瑾瑜到底像谁?我小时候可没有她这么调皮!” “姐姐,抱抱!” 这时一个比瑾瑜要大许多的漂亮男孩站在李氏身边,伸着双手要芷容抱。芷容弯身抱起他,用手点了点他的鼻子,道:“泽儿,你都这么大了还要姐姐抱,小心你侄儿看到会羞羞你哦!” 小男孩搂着芷容脖子,瞥了不远处正被两个老人正来夺取的小金鱼,然后转头对芷容认真又奶声奶气的说道:“我是金鱼的舅舅~!”那意思是,小金鱼不能说他这个舅舅不好! 是的,这个泽儿就是芷容一母同胞的弟弟汪云泽。尤氏难产而死,却也用生命留下了自己的腹中的孩子。泽儿是汪家独苗,一直由历史抚养着 李氏笑了,芷容也笑着道:“对!泽儿是金鱼的舅舅,所以泽儿更要给金鱼做好榜样,要好好孝顺爹娘,长大后不管是做官也好,经商也好,一辈子都要做个好人知道吗?” 三岁的孩子已经懂得一些事情,芷容说的话他虽然不能完全听懂,但也懂了个大概,当即,泽儿点点头,一脸认真说道:“我知道的,姐姐。” “好了容儿,放下泽儿吧!你们姐弟能如此,你们娘在地下也能安息了。”李氏不无感叹的说道。 想到尤氏,芷容也不由一丝黯然。泽儿也感受到气氛略有不同,也不再说话。李氏也意识到自己失口,忙接口道:“哎呀,刚才你还问我瑾瑜像谁呢?姑爷和你性子都是温和的人,这瑾瑜可一点都不像你们俩,我觉摸着他倒是跟姑爷的师傅性子挺像的。” 黯然也不过是替尤氏有一丝难过而已,芷容倒真没怪李氏。不过李氏既然转了话,芷容自然也随着。“是啊!师父是个老顽童,瑾瑜是个小顽童,这一老一少还真能成了忘年交呢!” 这边谈论的时候,两老一小的那边已经唇枪舌剑过好几轮了。汪世道和段子骞谁也不肯让谁,都争着抢着要一个要外孙,一个要徒孙。而小金鱼被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抬着头饶有兴趣看着两个人打打闹闹。然后,眼珠转了转,奶声奶气的对争吵的正欢的两人喊道:“外公,师公。” 两人立马停下了争吵,飞快的往小金鱼这里赶,但显然汪世道是敌不过段子骞的,小金鱼被他一把抱在怀里。 段子骞得意的撇了一眼随后赶来的汪世道,满意的看到汪世道瞪他一眼,然后转头笑眯眯的问小金鱼:“小金鱼,咋了?” 小金鱼瘪瘪嘴,摸着自己的肚子,状似委屈的道:“瑾瑜饿了,想吃糕糕(糕点),师公拿!” 段子骞一听徒孙饿了,张口就答应了,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身影。身影消失之前还不死心的回头对汪世道冷声道:“哼!想抱孩子,抱你自己儿子去!” 汪世道顿时气结。他每天都能抱自己的儿子,可是不能每天都抱外孙啊!小金鱼可怜巴巴的瞅着外公,弱弱的喊了一句:“外公。” 见到外孙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汪世道就心软了,走上小声的问:“小金鱼又怎么了?” 小金鱼眨巴眨巴眼,道:“小金鱼也渴,外公给小金鱼拿娘做的果汁好不好?”汪世道也是张口就答应了,然后去给外孙拿果汁了。 两个老人就这么容易的被小金鱼支走了,他们都没有看到小金鱼那一脸得意洋洋的笑。看他多厉害,一下子就让争吵的两个人歇了火。 这边芷容和李氏都被逗乐了,这孩子简直太可爱了。芷容放下泽儿,说道:“泽儿,去找金鱼玩吧!他要是敢捉弄你,你只管拿出舅舅的威严吼他,知道吗?” 泽儿眨眨眼,然后认真的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就迈开小腿找自己的侄儿玩了。 两个孩子在一边玩,芷容和李氏就坐下闲聊几句,然后段景风施施然而来。小金鱼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爹爹,也不管正玩的欢快的泽儿,自己迈开小腿朝段景风跑去,口中还叫着:“爹!” 第68章 番外之团圆(2) 抱起正抱住自己小腿的儿子,段景风给他整了整衣襟,然后才对芷容和李氏说道:“大娘,人都到齐了,该让瑾瑜去抓周了。容儿,爹和师父哪儿去了?” 芷容笑着扶起李氏,对段景风道:“被小金鱼指使了去拿吃的和喝的了。” 段景风讶异的盯着正一脸无辜像的儿子,点着他的鼻尖笑骂:“臭小子!居然敢让外公和师公给你拿吃的喝的,有本事你自己拿去!” 小金鱼不服,是他让外公和师公停止了争吵哎!于是反驳:“师公和外公斗嘴,小金鱼让他们不吵!” 那义正言辞的模样惹笑了众人。 小金鱼抓周的结果更让人跌破眼镜! 一个低矮的小方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吃食、还有段景风不曾露过面的剑。 把小金鱼放在方桌旁,众人就开始目不转睛的看着,看小金鱼抓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小金鱼围着小方桌,挪动着小腿转了一圈,然后转头看了一眼芷容,又转向段景风,赌气小嘴,委屈的喊道:“爹!上!” 段景风会意,上前一把把儿子放到了方桌上。这下小金鱼终于看清了方桌上的摆设,眼睛一亮,笑的合不拢嘴,口水直流。只见他铺在桌子上,使劲的把桌上的东西都往自己怀里扒,像老母鸡护食一样,生怕别人抢了他的东西。 众人一见笑了,这孩子还想把所有的东西都纳入囊中呢!要真是这样,那以后可了不得了。段景风把铺在桌上的儿子扶起来,然后笑颜问道:“小金鱼最想要的东西是哪一个?” 小金鱼盯着爹的眼睛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又低头看看自己身边的东西,眨巴眨巴眼,似乎是在思考到底哪个是他嘴喜欢的。最后,他抬起头,白嫩的小手指指着桌上的东西对的看法道:“爹,小金鱼都要!” 呃?!段景风无语。 众人哈哈大笑,段子骞更是大笑着直接将桌上的小金鱼抱进自己怀里,说道:“我徒孙厉害,将来肯定是全才!嗯,不错!” 其他人也都笑着点头,赞成段子骞的话。芷容抿着唇看着一脸理所当然表情的小金鱼,笑着摇摇头,再次叹道:真是个怪胎! 抓周的事情就这么以小金鱼全部囊入怀中而过去,接下来小金鱼又吃了长寿面,段景风便请众人都去天下第一楼用饭。说话家里有个酒楼就是方便,待客都不用在自己家里。 汪家、宇文家以及段景风和芷容他们俩人的亲人朋友都来了,芷容环视了一周,眼眸一暗,这里面独独缺了一人,那便是玲珑。 他们自成亲那日起,便再也没有见过玲珑,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的哪儿去了。芷容后来也曾细细回忆过,她隐约知道玲珑离开的原因,但即便如此这丫头也不应该一去两年,音信全无啊!在这个团圆的日子里独独缺了她一人,难怪芷容眼色稍暗。 段景风距离芷容最近,感受到她的沉默,知道她定是想念玲珑了,不由握上她的右手,宽而大的袖口盖住了他们交握的手。芷容感觉到抬头看了一眼他,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给他一个无碍的笑容。 正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哎呀!今儿是什么日子啊!怎么这么热闹啊!看来我回来还真是时候!” 这声音真是逃熟悉了,真是想谁谁来。芷容和段景风一震,这不正是玲珑的声音吗?段景风身形一动,已经飞快的朝声音来源之处飞去,不一会儿便把一身红衣的玲珑给抓了回来。心道这丫头让他妻子惦记了两年,既然回来也该好好给她点教训。 芷容见到这抹熟悉的身影眼眶一热,上前一把抱住玲珑,垂着她的后背道:“你个死丫头,出去也不知道说一声,居然这么久才回来。” 玲珑本来还害怕这里的人都会忘记她呢,她真的没想到芷容会惦记了她两年。以前真的是她错了,即使要离开也应该堂堂正正,大大方方是离开才是,而不应该不辞而别,平白让人伤心。心里伤感,面上却故作轻松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有些人或许真的不记得玲珑了,所以只是疑惑的看着这一幕。芷容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嗔怪了玲珑一声:“以后你若是还敢不辞而别,那你就别回来了。” 玲珑故作害怕,道:“我再也不敢了,小姐饶命啊!” 芷容被玲珑逗笑了,其他知或不知的人也都跟着发出善意的笑。这时,玲珑蹙起秀眉,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这话:“今儿我还带来了一个人。这人真讨厌,非要跟着来。” 芷容止了笑,眼睛眨了眨,看着略带扭捏之态的玲珑,若有所思。“哦?是谁?男的女的?” 玲珑皱了皱鼻子,很不屑地说:“不是男的,也不是女的,而是公的!” “噗——”也不知是谁喷出了声,芷容倒还很给面子的没有喷出来,但也是强忍着笑意问:“那外面快请人家进来吧?让人家在外面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玲珑瘪瘪嘴,朝着外面喊道:“可以进来了。”罢了,玲珑脸上竟稍微有一丝不自然,好像是新嫁娘第一次带姑爷回门似的。 芷容偷偷揶揄了她一把,玲珑先更加不自然了。芷容抬头看去,一个身着青衣,全身书卷气的年轻男子正潇洒的朝他们走来。芷容仔细观察这人,眉目清朗,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也丝毫不见不适之态,看他步履自然,身上自然而然散发着一股自信。芷容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这个人应是个不错的,玲珑眼光不错。暗中同段景风对视一眼,见他也点点头,芷容眼中闪过笑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苏州梁子君见过各位!”等梁子君站在众人面前,一派潇洒的做了个揖。 段景风上前几步,虚抬了一把,让梁子君起来,然后笑着道:“苏州净出有文化的人,看兄台这个模样,应该也是读书人吧?” 梁子君不疾不徐的答道:“子君不才,险险得中新科进士。” 众人惶然,原来竟还是个厉害的读书人!能得中进士,这人前途不可限量啊!段景风也有此感,暗中撇了一眼玲珑。他也感叹玲珑眼光之好。 拍了拍子君的肩膀,笑道:“今儿多了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就接着小儿生辰,也为子君兄接风洗尘吧。”说罢,转头对汪世道和段子骞说:“爹,师父,我们一起去天下第一楼吧?” 这里面若论年纪最长者自然是段子骞,师父如父,他也便以主人身份招呼客人道:“走走走,我们都到天下第一楼去。” 一直以来,宇文烨霖都冷眼旁观着,两年来,他早已死心了。难道他还能同自己的兄弟去争女人不成?现在,他已经习惯了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去面对芷容和段景风。罢了,如今的日子过得还算平淡,他也满足了。 男人前头都走了,余下的是以芷容为首的女人。玲珑终于看到了一旁略带怨念的小金鱼,见他正无聊的逗着手指,母性泛滥的她眼睛一亮。这应该就是段景风和芷容姐姐的儿子吧? 微笑着上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金鱼只抬头撇了一眼玲珑,就是她来了之后,他就被忽视了。今儿本来是他的生辰,他应当是主角才是,可是娘见了她就开始不理自己了。他不开心了。 “段瑾瑜。”小金鱼答。 玲珑笑了。“原来你是条小金鱼啊!真好玩!” 小金鱼瘪瘪嘴,不好玩!忽然,他眼睛被什么东西锁住,然后他眼睛眨也不眨的就开始盯着那个东西。 玲珑低头,看小金鱼一脸渴望表情盯着她腰间的软鞭,解下来在小金鱼眼前晃了晃,问道:“想要?” 小金鱼眨巴眨巴眼睛,认真的点点头。玲珑本以为一岁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见到小金鱼点头还愣了愣。 旁边立刻有人笑道:“哎呀,玲珑姑娘,你不知道,瑾瑜小少爷可聪明着呢!大人说的话他都能听懂!” 玲珑惊讶的大叫,看着小金鱼的眼神也带着崇拜,小金鱼微不可察的挺了挺笑胸膛,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大人一点。 玲珑道:“原来小金鱼这么厉害啊!不过我的软鞭可不随意赠人哦!小金鱼要是想要的话,那就要你打败了我才行。等你打败了我,我就把这条软鞭送给你!” 小金鱼一瘪嘴。小气!抬手就要抢,可是现在的他哪能敌得过玲珑,玲珑一个收手,小金鱼就够不着了。玲珑还故意炫耀似的手拿软鞭在小金鱼眼前又晃了晃,眼中闪着的笑意似乎在说,你就是抢不到! 小金鱼又生气又郁闷的转过头,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缠着师公把所有的绝技都教给他,他一定要把软鞭抢到手!从今以后,他开始努力! 芷容瞅着撅着小嘴的金鱼,满意的笑了。如今,所有人都到齐了,终于团圆了。 第69章 番外之瑾瑜 我叫段瑾瑜,别人都叫我金鱼。娘告诉我说我一出生便睁开了眼睛,骇的她以为我是被灵魂附体,还是有个高僧告诉她说我天生如此,她才终于放了心。 我一岁的时候便已经记事了,大人们说的话我也都能听懂,还时不时的捉弄别人。我很喜欢师公和外公,师公会带着我飞上天,外公会给我拿书画看。师公和外公常常因为我而斗嘴,每当这时我都会在旁边偷笑。师公和外公真是太可爱了! 一岁之后,爹就开始教我识字,娘也时常教我一些很特别的东西,比如1、2、3、4……又比如a、b、c、d之类的,这些东西都好怪异,因为我从来没有在这个世上见过,我也曾偷偷拿着这些字去问爹,爹说他也不认识,还说他娘脑子里总有些古灵精怪的东西,也许是娘自己创造的。我便也没有再对于这放太多心思,娘让我学我学便是了,左右这些东西我一看就会了。 别人都说天下第一楼老板的儿子是个神童,聪明无双。可是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聪明啊,爹娘教的东西他就是会了而已,很多想法都是凭空就冒出来了,怎么就是别人说的聪明了?难道别人不是如此吗? 两岁半的时候,爹就把我扔进私塾了,美其名曰夫子可以让我学到更多的知识。其实我知道,爹就是嫌我碍眼,不想我总是缠着娘,结果当天爹就被匆匆赶来的师公给暴揍了一顿。师公怒气横叠的指责爹,说他狠心,让我小小年纪的就去上私塾。我和娘躲在一旁偷笑,爹很无奈。可是师公是拧不过爹的,所以我以后还是要去私塾。 第二天去私塾,师公一把鼻涕一把泪,千里相送,把我亲手交到夫子手里,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对夫子说我年纪小,要好好照顾我之类的,最后竟然圆目一瞪,吹着胡子威胁夫子,要是他对我有一丝不客气,就拆了夫子的书院,骇的夫子忙不迭的点头哈腰的保证了又保证。 私塾里的孩子年纪都比我大,他们都高出我许多,有个穿着华丽,鼻子翘到天上的男孩看我年纪小,胳膊腿都没有长结实就想带着一班孩子欺负我。嘿嘿,可是他们不知道,我早就跟着爹和师公开始学功夫了,虽然力气不如他们,可是要放倒几个还是不成问题的。最后,我把带头想欺负的那个男孩子揍进了书院里的池塘,差点把他淹死。从那以后,书院里的人谁都不敢再招惹我,可也因为如此,我被娘狠狠训斥了一顿,爹也转过脸去不肯帮我,还是师公好,见娘要打我的时候抱起我就飞走了,还偷偷对我竖起大拇指,是他徒孙厉害。 夫子教我们的是《三字经》,当我摇头晃脑的和一群孩子一起被《三字经》的时候,我觉得很无语很无趣。三百千我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就是让我倒着背我也能流畅的不差一字,可是为什么当夫子要个人单独背诵的时候,有些人还是背不出来呢? 母亲教我的东西是也已经复杂起来,从简单的1234到什么加减乘除,abcd也不再是单独的东西,古怪的组合,古怪的念法,不过对于我来说也只当做消遣时间罢了。 夫子有个女儿长得很漂亮,私塾里很多学生都偷偷议论过她。不是说女孩都不常出门,躲在家里绣花吗?那为什么夫子的女儿却像个他们男孩子似的,有时都能同他们打在一起,不过她打不过我。夫子的女儿是很漂亮,可是在我眼中,她还是比不上娘,娘是天下最美的。而且,我很不喜欢这个女孩,她太刁蛮任性了,而且还曾经偷偷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还说将来长大了要嫁给我。我真想把她打一顿,可是怕被夫子责罚,所以忍了。 夫子听说别人都说我是神童,还不相信,所以多番考较我。开始的时候只是让我背一段《三字经》,我直接把《三字经》从头到尾给他背了一遍,而且中间一个字也不差。夫子还是不相信,这次加深了难度,都把四书五经搬出来了。第一天,我背了《大学》和《中庸》,第二天背了《论语》和《孟子》,后来我还把这四书五经倒背了一遍,最终我看到夫子和我同座学生们张大的可是塞进鸡蛋的嘴。 我心中偷笑,爹教我识字以后,就扔给我很多书籍,从浅显的开始读,遇到不认识字就问爹,所以这些东西我早就会背了。不过也仅止于会背的层度,因为爹还没教我里面的意思呢。 我记得娘看到我手中的《论语》时,眼中闪过惊讶,又看了其他几本书后,低笑的自言自语,说什么原来这个世界也有孔子孟子。 夫子见我真的是“天才”,就开始给我开小灶,开始讲很多我以前不知道的东西。我觉得很有趣,也就认真的跟着夫子学。夫子后来直夸我是百年不遇的奇才,将来必能高中魁元! 可是,当我回家把夫子的话告诉爹和娘,爹倒还好,娘却蹙起了眉头。娘把我抱起来搂在怀中,给我背了一篇文章,也是一个故事,文章的名字娘说叫《伤仲永》。 娘说,方仲永通达聪慧,其天资比一般才能的人高得多,可惜没有受到后天的教育,而最终成了一个平凡的人令人感到痛惜。人能否成才,与天资有关,更与后天所受的教育以及自身的学习有关。娘还说,方仲永是因为没有接受到后天良好的教育才导致他成了平凡人,只要我愿意,娘会让接受到最好的教育。但是娘说,这都不是她所担心的,不管是平凡人也好,伟人也好,我都是她的儿子。她担心的是我骄傲自满,不学无术,怕是变成坏孩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听懂了娘的话,奶声奶气的话听起来却带着十分的认真。我说,我一定不会方仲永,也不会因为别人说我是神童就自得意满,以后一定多听夫子教诲。 从此以后,我就真的认真跟着夫子读书,不过我可不是个只会死读书的臭书生。我还记得自己一周岁的时候抓周,桌上摆放的那些东西我都想要,最后也都囊入自己怀中(虽然包不住)。 爹和娘也很支持我,武艺上有爹和师公,师公还把自己珍藏的那些武功秘籍都仍给了我。 九岁的时候,爹就开始带着我打理酒楼生意,我虽然只是旁观,但时间长了,便也摸清了做生意的门道。娘的琴艺有口皆碑,据说,曾经掩盖身份在酒楼里抚琴,满洪城的人都知道天下第一楼里有个神秘的‘陆姑娘’,所以琴艺方面自然尽得娘的真传。其他乐器也都请了师傅教导,不过娘说我只要学会,不必学精。尽善尽美的人可是会被老头妒忌的,虽然他已经是人们口中的“神童”。娘还教我理财看账簿,我见过酒楼里的掌柜记录的账簿,很是麻烦。可是娘却教会了我一种新的记录法,这就与小时候娘教的1234有关了,原来那些是与壹贰叁肆是相对的,加上表格,这可比原来的记录法简单的多,也一目了然的多。 十岁时,通过岁试,成了秀才,人称十岁小相公。 十二岁时,我曾跟着师公一起闯荡江湖,那时的我功夫已经学的不错了,据师公说可以做个中流水平的剑客了。江湖真是个多姿多彩的世界,我跟着师公走南闯北,到过许多地方,也去过濒临的几个国家。异域风情,各色文化,和这些武林人进行剑术的交流,武功的探讨,渐渐地我的武功也大有长进。等做够了游侠,我又回了家,有时帮着爹娘打理酒楼生意。 十三岁时,我要去参加乡试。爹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在我出发之前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担忧,也没有期盼,只是平静的好像根本没有这回事似的。娘就牵挂的多了,不过倒不是牵挂我考不中怎么办,而是担心我吃喝拉撒睡好不好。一家子的亲戚朋友都来欢送,也是,这可比考秀才难得多。但是,现在只是去乡试就是这么一番景象,那以后我要去考状元的时候又当如何? 乡试如他所想的一样顺利,一月之后,桂榜之上,第一名的位置毫无疑问写着他的名字。乡试取中的称举人,第一名叫解元。乡试中举称乙榜,也叫乙科。考中了举人,不仅可以参加全国性的会试,就是会试未能取中,也具备了做官的资格。这下家人可乐坏了,今后别人可就要叫他解元公子了。 十六岁,我进京赶考,又得中会试第一名,获得杏榜魁首。接下来的殿试,皇上亲自考试,亲赐状元。当时震惊朝野,谁都没有想到,状元郎竟然会是一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母亲满含的担忧的对我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以后应当韬光养晦,否则必遭横祸。我明白母亲的话,此后并未展示自己过人才华,做官时也不过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本职,政绩不差,却也并不十分突出。 其实,在我考取状元之前,便已经取得武举人,依着我之前的设想,还想考取武状元,光耀门楣。但我也知道,爹和娘并不指望我有多傲人的成就,他们只是希望我一生平安幸福便也心安了。我想习文学武,他们尽心教导;我想闯荡江湖,他们便放我海阔天空;我想要一展所学,他们也支持我考到状元郎。一切,不过是希望我过的快乐。他们也并不是不明是非之人,只因这些是无害之事,所以他们才会支持,若是我有些个不对的想法,他们自然也会反对,并给我讲理明白。 能有这样一对父母,我不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