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万界之大拯救》 第一章 系统? 申城，七月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空隙，洒落在清晨的小区内。李杰刚刚结束晨跑，一手提着包子另一只手上还拿着豆浆送到嘴边小口小口的喝着。 “小杰，晨练完了啊？”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老头牵着一个5、6岁的小姑娘缓步迎面走来。 “是啊，刚刚跑完回来，我这工作经常一坐一整天，不锻炼锻炼的话身体可受不了，王叔，送孙女去上学呐”李杰笑着回应道。 一边停下脚步，一边继续道“王叔，你可真准时，现在好多小朋友上幼儿园常常迟到。” “年纪大了，现在睡眠少了，每天早上到点就起了，平时儿子媳妇工作比较忙，我就每天送我孙女去上学，不过现在像你这样起得早的年轻人可不多咯，好好保持小伙子，我先走了”王叔领着孙女缓步走出小区。 李杰看着爷孙二人远去的身影，不禁生出羡慕，自己从记事起就在孤儿院长大，从来没有享受过家庭带来的温暖。得益于自己良好的天赋加上打小就喜欢文学，现在也算一个小有名气的编剧，功成名就不敢说，但是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步一步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在申城安家落户了。 回到家的李杰利索的吃完手上的早餐，然后拿着自己的换洗衣服走向浴室。 一边洗澡一边想着该怎么完成自己的第一个任务，自从前天莫名其妙的得到了一个诸天万界大拯救的系统，系统发布了第一个任务：来自《最好的我们》世界的路星河希望可以挽回自己生命中的遗憾。 也许自己应该去试着了解下这个系统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李杰不是个冲动的人，自小的经历造成了他凡事在决定之前，都需要深思熟虑之后，制定出规划，然后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实施自己的行动，在进入任务世界前还是需要好好地筹谋一番。 “系统！系统！任务完成或者失败有什么奖励或者惩罚”李杰向系统提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 “完成任务后，随机奖励一项任务世界宿主学会的技能或天赋，任务失败的话系统将禁止启动一年。” “我在进入任务世界是以什么形式进入，有没有危险？”李杰向系统问道。 “宿主会以灵魂穿梭的形式进入” “警告！！！警告！！！在宿主遭遇死亡威胁时，可立即返回，如灵魂消亡便是真正的死亡，更多信息请宿主自行查看”电子合成音声在脑中响起。 看来任务世界并不是一帆风顺啊，毕竟高风险意味着高回报，如果抽中了仙侠类世界随机奖励点什么那就发达了，哼哼，到时候还不是想工作时工作，不想工作就直接咸鱼了！ 不过这任务失败的的话在一年内禁止使用系统这条惩罚，李杰心想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不过一旦接触这种机会在剥夺一年，就像一个绝色美女躺在你身边，但是你确无法对她做出任何举动一般，一想到这里李杰觉得定制这个规则的人用心险恶。 李杰一边继续翻看系统灌输的记忆一边嘀咕，看来这系统不是陪聊型的，差评！ 不过从记忆中看来系统还是挺人性化的，系统将会在进入时灌输原身的记忆，同时在返回时会根据系统内的经历转化为一部纪录片类型的形式，即让你觉得一切好似亲生经历，又不会让自己造成认知错乱。 李杰通过系统了解到，自己每次以灵魂穿梭的形式介入剧情世界，同时每个任务完成的周期时间不等。 在看到了这个任务的时候，李杰第一时间想起了前几年一部比较热播的网剧，随后好好的查询的一番这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原着是一部八月长安写的校园网络小说，在16年的时候播出，不过路星河这个人在小说原着里面并没有这个人物，属于电视剧改编中二次创作的一个形象。 不过在看了这部网剧之后李杰发现这个角色真的是一个很苦逼的一个角色。 剧中对于女主可谓不离不弃，剧中路星河是个叛逆的富二代，会音乐、画画，也可谓多才多艺。 在与女主的接触中喜欢上女主，在男主离开女主十年的时间里一直陪伴着女主，尽心尽力、任劳任怨，可惜敌不过主角光环，也是够狗血的，李杰心想要怎么样才能打破主角光环，仔细思虑一番李杰有了灵感。 随后的一个月时间内，李杰查阅了多番资料，从03年到16年的流行音乐从中挑选了部分选择性的记忆下来，好在自己之前也学过一段时间音乐，自己也尝试过写了几首歌，不过都不算太热。 同时将这段时间内一些的流行元素，以及自己这些年的一些经历认知好好的回忆一番，虽说路星河是个富二代，但是起码也得自己有所一番成就，毕竟啃老在大部分人眼里并不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 呼！终于规划好了进入之后的事情了。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查阅各种资料都没有好好吃顿饭，是时候犒劳自己一波了。 啧，这次的东坡肉做的果然不错！没有枉费自己一番功夫特地跑到钱塘找了个大厨学习，李杰在从事编剧的本职工作外，美食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另一大爱好，每每到全国各地采风的同时不忘品尝当地的美食，自己本人也是一个厨艺达人。 美美的吃完这顿饭以后，简单的把碗筷放入洗碗机后，李杰走到了自己的工作台前，想着以后每次的副本经历自己可以稍加改编的把任务世界的经历在剔除原着的背景下，把自己的经历写成剧本的话，那么这也算任务和现实两不误了，在接一点改编的活，生活也过得美滋滋。 不过在进行任务之前趁着思路没断前还要把本职工作先完成啊，毕竟要恰饭的嘛，想着这段世界自己一直操心任务世界的事情，手上要改编的剧本迟迟未能完工。 随后李杰拿起了手机播出了一通电话：“王老师，我手上的这个剧本大概这几天就能够完工了，不好意思啊，最近这段时间有点事情耽搁了，下次抽空向您赔罪。” “嗯，嗯，好的，好的。完成后我第一时间发您邮箱，绝对不会耽误创作周期。” 呼，终于应付过去了，李杰心有余悸道。自己虽然以前咸鱼过一段时间，不过没有咸鱼过一个月，还好这次给出的时间比较充足，不然真的是麻烦了。 只见对着电脑屏幕前的《闺蜜之足》剧本改编，其中自己负责的一个单元，李杰不紧不慢的进行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第二章 进入 李杰在所有准备工作完成之后，在认真的检查了一遍没有遗漏的事情之后。 大手一挥，“系统，准备进入任务世界。” 冰冷！抖动！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在经历了眼前一黑的情况下，慢慢的睁开了双眼，起身观察了下房间。一间40平米左右的卧室，看来是在二楼，随后看了一眼四周明显带着浓浓的奢华感的家居摆设。 嘿，03年这条件看来路星河这小子的家境确实不俗。 随后看了一眼床头的电子闹钟，2003年8月10号7点10分，恩，看来时间线应该是高中尚未开学的时间点，那么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是让原身的老爹发挥下影响力了，把自己分配到高一五班了，省的后来还要通过私自调换班级来接近耿耿了。 恩，先好好整理一下原身的记忆吧，毕竟剧中关于路星河的父母没有多少描述，通过原身记忆了解到，路星河爸爸结过三次婚，母亲也再次改嫁了，这大概也是路星河叛逆的主要原因吧，目前也是自己一个人住，父亲找了个阿姨来照顾自己的起居。 这样也让李杰对于原身与父母之间的关系处理更轻松的去面对了，毕竟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没有亲人，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方面的情感。 从记忆中看，路星河对于父母的具体工作没有太多的认知，除了自己的零花钱用不完之外，其他方面倒是不多，只有一些日常的记忆了。原主还只是个初中刚毕业的孩子，只想通过叛逆来吸引父母的关注，不过对于之前的同学也不用理会了，毕竟自己马上就要去振华中学读高中了。 李杰一边翻阅脑海中的记忆，一边走向记忆中的淋浴间，一看发现比自己在申城的卧室还大，不禁感慨，自己奋斗了这么多年还不如投胎投的好，看着镜子中陌生又年轻的脸庞，看来自己未来的这段时间就要顶着这张脸去生活了。 打量着眼前这张稚嫩又稍显帅气的面孔，李杰感慨万千，系统的伟力真是可怕，系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难道仅仅只是像系统说的那样在诸天万界中完成那些拯救任务？算了，这也不是我现在能够揣测的事情，李杰想着以后总会知道的，既来之则安之。 在洗漱完之后，李杰走下楼去，看到厨房忙碌的张阿姨：“张阿姨，早上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啊？” “准备了你爱吃的雪菜肉丝面，早上我起了大早去买的新鲜猪肉，赶紧洗漱好了准备吃了。”张阿姨一边忙着一边大声说道。 张阿姨本名张露，是路星河在初二的时候因为在得知父亲三婚之后，因为接受不了大吵一番之后搬出来独居，路爸爸放心不下特地安排了之前家里的保姆张阿姨让他照顾路星河，毕竟在路家做了5年路星河也比较熟悉，知根知底比较放心。 “我已经洗漱好了，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李杰一边走向厨房一边回应道，自己好歹也是苦练过厨艺的。 看到路星河走过来，张阿姨赶紧回道：“不用了，你从小就没进过厨房，能帮到什么忙，马上就好了，去餐厅等着吧。” 李杰一下子没有转变过来，毕竟原来独自生活了20多年一下子没能适应变成初中生的情况，想想也是，所以缓步的走向了餐厅。突然一下子到了03年真不习惯，没有了智能手机，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书房倒是有一台电脑，不过对于这种上古时代的网络并没有什么期待。 一边想着一边未之后的打算做准备，近期的首要目标是让路爸把自己调整到5班，不过不知道耿耿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摄影的，具体等上学之后在观察吧。李杰想着以后先看一看摄影相关的书籍，在买一套装备学习学习。 “面来了，星河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对于马上去振华上学有点不适应啊”张阿姨端着雪菜肉丝面走到饭桌前说道。 “不是，学校都差不多啦，只要稍微用点功就能追上了。” “对对对，我们家星河最聪明了”张阿姨笑着回道。 李杰一边吃着雪菜肉丝面一边道：“阿姨，从我家这里到振华的话要怎么过去，远吗，学校我还没去过呢。” “你放心好了，你爸都安排好了，到时候有司机老刘送你去上学”张阿姨一边吃一边回道。 “不用，你告诉我怎么走就行了，到时候我自己骑车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你才这么大，到时候出现意外怎么办，我怎么和你爸爸交代。”张阿姨一脸急切的说道。 “我都上高中了，这么大了能管好自己的，而且让司机送我对于我以后在学校交朋友也不太好，我不想太特殊，这事回头我和老路去说”李杰抬起头认真说道。 “星河，你爸爸其实也挺不容易的，自从上次你们吵架之后你一直叫他老路，不叫他爸爸了，是不是不太好” 李杰心想，这样我倒是好处理，不过父子关系会不会也是路星河的遗憾之一呢？不管是不是也去改善下父子间的关系吧，不过称呼上自己心里还是毕竟难改口的，老路就老路吧，关系改善了称呼也不重要了，先这样叫着吧。 李杰笑着道：“张阿姨，这个事回头我电话里和老路说吧，正好我这边也有点事情要找他商量，我想骑车自己去上学也试着锻炼锻炼自己嘛，上了高中之后学业紧张，锻炼的时间也会少很多的。” “好吧，不过你好好和你爸爸说，不要一打电话就吵起来，再怎么样也是父子，哪有那么多的架来吵得？”说着便一边收拾吃完的碗筷一边向着厨房走去。 李杰心想，你这话和我说还行，不过要是和之前叛逆的路星河说起来恐怕并没有多大作用。就先从第一步开始吧，先从转班计划开始。 另外剧中的耿耿比较喜欢摄影，路星河本身也是美术生，摄影首先最基础的构图和审美，美术出身的会比没有基础的人好一些，在艺术上天赋算是比较重要的一点了，既然耿耿能够成为杂志社的首席摄影师那么在艺术上还是能够找到共同话题的。 现在看来假期剩余的时间里需要好好学习学习摄影相关的知识了，不知道哈市在03年有没有这方面的培训班，如果没有的话只能找个影楼来学习了，还好零花钱足够。 第三章 初见 一转眼，进入这个世界已经一周了，李杰也逐渐适应了03年的生活，前几天在市区挑选了几家影楼，其中一家叫时光剪影的影楼还不错，约好了时间下次过去学习。 刚好今天老路出差回来，是时候提一下关于分班的事情了。 “张阿姨，今晚我去老路那边，你不用做我的那份饭了。”李杰一边穿鞋一边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吵架。” “恩，我会注意的。” 前面不远应该就到了，看着眼前在傍晚的阳光下笔直郁葱的林荫大道，走向记忆中的那栋房子，李杰心中不由的一紧。 叮咚！叮咚！ 一阵略带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一开眼前一张令原身厌恶的脸庞出现在李杰的视线内。 “小路，快点进来，累了吧，阿姨晚上做了你爱吃的饭菜。”眼前的女子局促的说道。一身明显居家的打扮，画了点淡妆，看起来30岁左右的年纪，精致的五官，有点像年轻版的张婧初。 “恩，麻烦阿姨了，老路到家了吗？”说着李杰走进了有点陌生却有熟悉的房子。 “到了，你不是说有事情和他商量吗？那边事情谈完就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星河回来了啊，你之前不是说对摄影感兴趣吗？我特地托人买了一套最新发售的佳能10d，回头你回去的时候带上，好好学摄影，以后给家里公司拍拍宣传照。”路长征豪迈的说道。 “老路，我马上要开学了，高一我想分到5班，你回头和小潘说下。” “为什么，放着好好地重点班不读，去读普通班。”路长征眉头紧皱，一脸严肃的说道。 “你把我分到5班，我保证给你考个好大学而且成绩一定不会落下。”李杰语气生硬道。 “说吧，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了，你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您，我有一朋友叫余淮，成绩特别好，不过因为发挥失常分到了5班，你把他调到1班去吧，还有我之前说的好好学习也不是玩笑话，到时候你看我的期中成绩好了，考得不好我随便你怎么安排。” “恩，知道了，吃饭吧。”路长征说着便朝着餐厅走去，李杰紧随其后。 饭桌上逐渐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氛围，李杰自从上了饭桌之后就一言不发，埋头吃饭，实在是找不到话题聊。好在基本任务已经完成了，耿耿和余淮自此基本上就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了。 吃完饭之后李杰挎着装着相机和镜头的背包离开了。在李杰离开之后，黄莉有点一下子没转换过来，疑惑道：“老路，你看星河今天是不是有点和以前不太一样，见到我没有给我脸色看，和你也没有吵架？” “有什么好奇怪的，对你好还不好了。”路长征笑呵呵的答道。 也许一个人搬出去之后长大了，不过这样也好，总比之前要好，黄莉满腹疑虑的继续收拾着桌上的饭菜，索性不去想了。 第二天，李杰带着器材骑着新买的单车赶去之前敲定的影楼。时光剪影位于中央大街，是哈市最具有西洋风情的所在。这条大街的形成要追溯到1898年，历史悠久，整条街由方石铺成，汇集了文艺复兴、巴洛克、折衷主义及现代多种风格建筑，是国内罕见的一条建筑艺术长廊。 停好车李杰走进了这家明显带有文艺复兴风格建筑的影楼。 “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看着这个气质甜美的小姐姐，李杰面带微笑道“哦，我之前和田摄影师约好了向他学习摄影，他今天应该在的。” “哦，你是路星河吧？他之前和我说过，楼上上楼左拐走到底的那间办公室就是他的，你上去吧。” “好的，谢谢美女！”言罢向着楼上走去。看着正在忙着和助理交谈的田晓，李杰站在一旁等待着。正商量着拍摄方案的田晓抬头看到李杰：“星河，你来了啊，稍等，我这边一会就好。” “没事，田哥你忙，不着急。” “对了，正好介绍你们认识下，星河这是我的助理小张，小张这是我之前和你提到的路星河。” “你好，张晓”张晓一边打量着李杰一边道。 “你好，路星河。以后请多多指教” “星河，一开始基础的内容你先跟小张先学着，等到进阶的时候我亲自带你。”田晓指了指办公桌上一堆书“这些书，回头你带回去有空看看，比较适合初学者的入门书。” 等到田晓那边和助理沟通完之后，田晓带着李杰先逛了逛影楼的内部环境，然后走向了影楼的展览室。 “这些作品你可以先观察观察他们的构图，至于色彩、光影之后在慢慢学习，小张你带他参观参观我先去忙了。”田晓对着跟在旁边的助理说道。 在开学之前的这段时间，李杰跟着张晓后面学习到了不少的入门知识，在了解之后对于摄影也逐渐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眨眼一过时间来到了开学这天，李杰特地起了个大早，好好围观一下看看耿耿的脑袋怎么会卡在门洞里，吃完早餐后骑着车赶往“事发地点”。 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正被卡在门洞里，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同学，需要帮忙吗？”李杰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相机掉里面了，伸头去捡一下相机头进去出不来了，现在可怎么办啊！！”耿耿带着哭腔道。 李杰打量着眼前的情形，明明转个身子头就能钻出来的情况下，居然有人蠢到这个样子，真是蠢萌蠢萌的：“同学，你试试转下身子看看能不能出来。” 咦，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耿耿迅速的把身子一侧，头顺利的钻了出来，转过身抬头面带娇羞看向李杰：“谢谢你啊，同学。对了，我是耿耿，今天到学校来报道的。” 看着眼前白皙的脸蛋，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梳着波波头的耿耿，李杰心中不由的冒出了一句这该死的甜美。 “不客气，我叫路星河，今天也是来报道的。下次注意点哦，对了，赶紧走吧，不然报道要迟到了。”李杰迈着步子向学校走去。 看着走在前面的李杰，耿耿心想今天真是丢死人了，这是对于我这种学渣能考上振华的报复吧，真是太倒霉了！啊。。。！！！好气啊！我今天怎么这么蠢！！！ 第四章 同桌的你 振华中学是黑省省级重点中学，自95年开始几乎历年的高考状元大都出自这里，可以说是学霸集中营了，走入校园映入眼帘的景象和普通的高中没什么两样，综合楼、操场、教学楼也都是大众化的模样。 教室看起来也普普通通，很难想象出了这么多的高考状元。 第一天开学，教室里乱糟糟的一团，互不认识的学生叽叽喳喳的讨论者暑假里发生的各种事情。 看着眼前稚嫩的脸庞，李杰突然觉得未来在学校的日子应该会很无聊，毕竟孩子们太小，有代沟。看来除了和耿耿处好之外，剩下的时间用来好好创作吧。 正好有两张空的座位，李杰放下书包坐了下来，拿出《摄影构图学》看了起来。 “同学，你这里有人吗？”明显带着变声期公鸭嗓的声音从身边响起。 抬了抬头，李杰看了一眼眼前带着厚厚的黑框眼睛的小男生“不好意思，这边已经有人了，旁边还有很多空座。” 眼睛男：“......” 后来陆续有人来问，李杰已同样的理由打发了。直到耿耿走进教室，她看了一眼周围，当视线看到李杰时明显一怔。 怎么是他啊，正好和我同一班，而且只剩下他旁边有空座了，怎么办，好纠结。 “嘿，耿耿，过来座啊，我刚看了分班表看到你的名字特地给你占了个座。”说完四周突然一静，刚刚被李杰打发走的几位同学带着明显八卦的眼神看向李杰和耿耿。 一个一米七左右，续着八字胡，面带笑容，偏瘦、发色枯黄，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男子走进教室。 “哎，那位女同学你怎么不坐啊？赶紧找空位坐下吧。” 算了算了，耿耿面带迟疑的走向李杰身边的空位。 “同学们好，欢迎大家来到振华，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也你们物理老师，我叫张平。”一边说着一边虚晃手指划着自己名字的笔画。 “我先点个名，大家互相认识下，顺便做个自我介绍。”说着看向了讲台上的班级名单。 “徐延亮” “大家好，我叫徐延亮，我来自师大附中” ...... “路星河” “到，大家好，我叫路星河，喜欢画画、摄影、音乐，很高兴认识大家。” 咦，他也喜欢摄影，耿耿瞄了一眼李杰的课桌看到了那本《摄影构图学》，心中一喜，同道中人，并不是那种书呆子类型的学霸，看来以后会有共同话题的。 ...... ...... “还有同学没被点到名的吗？” 耿耿举起了手：“老师，我没被点到。” “你叫什么啊？” “我叫耿耿” “你是我们班的吗？”张平略带局促的翻起了学生名单，看到了最后一页上孤零零的一个名字。 “不好意思啊，你的名字在最后一页，我没注意，你做下自我介绍吧。” “我叫耿耿，十三中的。” “十三中，十三中也能考上振华啊。”一个充满质疑带着轻蔑的声音脱口而出。 “是啊，不然名字怎么在最后一页呢。”轰的一声，班级里因为十三中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看着垂头丧气的耿耿，李杰说道：“别理他们，我成绩也不好，你看，咱两还挺有缘的，早上刚见过现在又见面了，而且还是同桌。” 第一步初步完成，这要是游戏的话会不会跳出同桌成就达成，李杰胡思乱想着。 “没什么的，我过会就好了，路星河，你也喜欢摄影吗？”指着书桌上的摄影书耿耿弱弱的问道。 “是的，不过我才刚刚开始学，你上学还带着相机一定也很喜欢摄影吧，课余时间我们多交流交流。”李杰笑嘻嘻的回道。 “好啊，我也是瞎玩，并不是特别会的。” 时间来到了国庆放假前一天，李杰上学这段时间并没有做出什么别的行为，毕竟现在余淮已经被自己安排到了1班去了，而且现在和耿耿又是同桌，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着急，凭着自己多年的经历加上事先做足了准备，不成功也难。 最近这段时间耿耿对于这个新同桌也挺满意的，只是有点奇怪，她注意到李杰平时上课基本上不怎么听课，上课不是在看摄影方面的书籍就是伏案在写东西，看来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学渣！自己也问过几次，不过李杰好像对于学习并没有多大热情，哼，看到期中考试的时候你怎么办！ “你看了最近一期的萌芽了吗，上面有一篇连载的《嫌疑人x的献身》你看了吗，真是太好看了，恨不得一口气读完啊。”前排的徐延亮对着旁边的小胖子说道。 “哼哼，我早就看完了，有最近内幕消息想知道吗？关于作者明日的消息哦”小胖子一脸得意道。 “什么，什么，快点说，别卖关子了，国庆节作业我包了。”徐延亮一脸急切的问道。 “据说是据说啊，写着本小说的人还是个高中生哎，不知道哪个学校的学生这么厉害。”听到这里李杰竖起了耳朵。 “什么嘛，这个消息我早就知道了，怎么可能，高中生能写出来我就把书吃了。”徐延亮面带不岔。 李杰心想，嘿嘿，你恐怕真的要把书吃了，还以为我的身份曝光了呢，还好只是流出了是个高中生而已，全国那么多的高中生也猜不到是我，毕竟当初我可是和杂志签了保密协议的。不过为了我们的同学友谊我还是不说出来为好，免得让你吃书了。 放学后李杰特地在校门口等着耿耿，准备约她国庆节假期一起出去采风，增进增进感情。看着眼前穿着校服，青春活泼的学生，李杰的心态也不近跟着年轻起来。 看着耿耿和蒋年年说笑着走过来，李杰挥了挥手。 “耿耿，你的小太阳在那等你呢？”蒋年年语气调侃道。 “什么啊，我们就只是同桌关系而已，应该是说之前约好的国庆一起出去拍照而已。”耿耿语带无奈的看着蒋年年。 “哇，哇，哇！这是约会的节奏咯？”看着蒋年年那一脸八卦的样子李杰无奈的笑了笑，高中生活就是这样，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像刮了一股台风一样迅速的吹向整个校园。看来以后自己要稍微注意下了，要是让耿耿反感就不太好了。 “贝塔，你别乱说，我们只是去我的摄影老师那边学习摄影而已。”李杰走向二人面带微笑缓缓道。 “好吧，好吧，放心，我不会乱说的，耿耿可是我照的。”一脸豪迈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贝塔，我先和路星河一起走了啊，国庆节之后再见！还有记得这不是约会，不是约会！！”耿耿脸色微红愤愤道。哎呀，我这是怎么了，感觉心跳的好快啊。 蒋年年看着夕阳映照下，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看起来还是蛮配的，不知道他们自己是怎么想的，一阵风吹过，看了看四周稀疏的人群，蒋年年哼着最近火爆校园的新歌边走边唱。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 ....... 清脆明亮的少女音一路哼唱。 第五章 国庆节假期 国庆假期第一天，李杰早上吃完早餐后：“张阿姨，我中午不在家里吃了，我去影楼学摄影去了。”言罢背着器材走出家门。 “唉，知道了，晚上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肘子。”张露大声向着门外说道。 等到李杰骑车赶到中央大街时，远远的看到耿耿正在兴致勃勃的举着相机四处拍着什么，真是个元气满满的小姑娘。 “哇！哇！这不是国际知名摄影师耿耿吗？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我是你的死忠粉！”李杰一本正经的道。 “别闹了，路星河，你不是说要去你老师那边吗？我们走吧。”看着明显有点暗喜却又装作一本正经的耿耿，李杰有点忍俊不禁。 十月的哈市白天的温度大概在10度左右，这让从小在南方长大的李杰有点不太适应，今天出门上半身穿着卡其色薄款大衣加浅色毛衣，下身搭配浅色系牛仔裤，即便这样上午还是有点微微的寒意。看着简单的粉色卫衣加上牛仔裤的耿耿，李杰觉得自己抗寒功力还是不够啊。 “这就是你师傅在的那家影楼吗？时光剪影，里面的大神超级多啊。”耿耿如数家珍的说着时光剪影过去获得的奖项以及名人。 “是啊，我师傅是田晓，走吧，我之前就和他约好了。” 走进大门，看着来来往往稍微有点拥挤的大厅，耿耿听着悠扬的歌声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对幸福的新人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 ...... 你是我最重要的决定 我愿意每天在你身边苏醒 就连吵架也很过瘾不会冷冰 因为真爱没有输赢只有亲密 你是我最重要的决定 我愿意打破对未知的恐惧 就算流泪也能放晴将心比心 因为幸福没有捷径只有经营 ...... 听着熟悉的背景音乐，李杰没想到他刚刚写了没多久的新歌已经传播到这里了。不过这首歌确实和这里的氛围很合适，等走到二楼田晓的办公室门口时看到田晓正在和一对看起来十分养眼年轻男女正在道别。 田晓正好看到李杰：“星河，你来了，你后面这个就是你之前说的同桌吧，看起来活力十足啊。” “是啊，田哥，这是耿耿，这几天和我一起过来和你学习学习，麻烦你了。” “上次我让你带的镜头都带来了吗？正好这几天给你们详细讲解讲解。” “都带着呢，正好我这段时间遇到些问题像您请教。”李杰指了指背着的器材包。 午后的阳光透过老式的玻璃窗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李杰感到一丝暖意。阳光洒落在耿耿神色认真脸上，李杰突然有种格外的冲动，想把眼前的场景记录下来，午后一个少女在斑驳的光影下如饥似渴的学习着。 咔嚓！耿耿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快门声惊醒了，看着拿着相机的李杰，脸色莫名一红。 “我们再说到镜头，镜头按照焦距可分为变焦和定焦.......” “不同的镜头拍摄对象有区别，但没有严格限制。比如有些摄影师会说定焦镜头更适合拍摄人像，广角镜头更适合拍摄风光等等。” ...... ...... 随后几天，李杰和耿耿每天都在田晓的教导下认真的学习着，偶尔田晓也带着他们两个出门取取景，让两人好好地实践一番。 “星河，耿耿，我明天要去厦市出差，明天你们自由活动吧，回头把拍的照片拿给我看看。”田晓在一天教导结束时说道。 忙碌而又充实的一天结束后，李杰带着耿耿来到了中央大街小吃街。 “耿耿，明天正好是假期的最后一天，田哥出差去了，要么我们明天去老道外拍照吧？”李杰提着刚从马迭尔冷饮买到的冰棍说着。 “行，那么明天你就是我的御用模特了。”耿耿盯着李杰手上的冰棍目不转睛。 ‘小吃货’，李杰摸了摸耿耿的头心想。 ******** 耿耿晚上躺在床上脑海中突然浮现起贝塔放假前关于约会的话，面颊一红，不对不对，这不是约会只是一起学习拍照而已，随后在胡思乱想中进入梦乡。 早上醒来李杰对窗外望了望，看着窗外的阳光心中不禁一暖，看来又是一个好天气，在张阿姨的唠叨中李杰走出了家门。 老道外，在老哈市人心里承载了记忆与回忆的一片老城区，堪称“活化石”。虽然在当今社会变迁中不可避免的走向了衰落，但是并不妨碍它在钢筋水泥灌注的城市里，展现出完全不一样的风情。古香古色的巴洛克建筑，非常适合拍摄复古照片，置身其中，好像穿越回了上个世纪的老哈市。 “路星河，往左边稍微移动一下，唉，对对对，就是这个角度，完美！”软糯糯的少女音回荡在空荡荡的街道中，一脸欣喜的耿耿就像找到了新奇大玩具一样，不停的指挥着李杰做出各种造型，两人不停地穿梭在复古的街道中就像在寻宝一样。 “好了，差不多该轮到我来拍了吧，你都拍了一整天了。”夕阳下看着还兴致勃勃不停拍着自己的耿耿李杰说道。 “哈哈，是吗？完全感觉不到时间过得这么快，真希望明天也是放假。行了，本小姐允许你的请求。” “你这么喜欢的话，我们下次在一起出来，像索菲亚教堂、滨江铁路桥、群力音乐公园、伏尔加庄园等等还有好多地方都可以去不亚于这里的。” “好啊好啊，下次咱们在一起去，就这么说定了。”带着笃定的语气耿耿喜悦的说道。 拍完最后一组照片，李杰看着已经有些暗沉的天空：“走，我带你去吃炸鸡，荣华炸鸡超好吃的。” ....... “啊，还想再吃，不过好饱啊，已经吃不下了。”拍着肚子的耿耿很明显有点意犹未尽。 “我们下次可以再来，先定个小目标，高中三年吃遍哈市所有美食。”李杰撺掇着说道。 “咦，这个提议不错，本小姐准了，小路子，看赏！” 等走出餐馆时，昏黄的路灯加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此时的老道外又是另外一番景色，有着百年风雨的街道点缀着现代化的灯光，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看着耿耿沉迷于眼前的美景，面带纠结的，估计是即是想多留在这里拍摄又想着不能太晚回家，李杰提议道：“耿耿，要么我们在这里在拍个一会，待会我打车送你回去，这样也不会比公交回去晚太多？” “不太好吧，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不麻烦，顺路。” 送完耿耿之后在回去的路上李杰回想着自己进入副本世界自己的所作所为，和耿耿的关系稳步前进，《嫌疑人x的献身》正在连载，自己写的几首歌目前暂时只发布了《同桌的你》、《你是我最重要的决定》，剩下的几首好像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来唱。事情的发展基本上在自己的规划之中，一步一步慢慢来吧，正好重温一下校园时光。 第六章 期中考试 随着期中考试的临近，振华中学的校园内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高一年级更是如此，由于是开学以来第一次大考，学霸们摩拳擦掌，学渣们瑟瑟发抖。 李杰对于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并没有多大感觉，毕竟之前在读书时每次都是第一，大学时更是国家级奖学金的常客，要不是由于生活压力所迫自己现在起码一个副教授职称是没有问题的。现在重读高中，就像满级大号蹂躏新手村一样，没什么值得紧张的。 不过看着耿耿最近这段时间明显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看来等这次考完期中考之后是时候适当的对她进行补习了，不求考的太好，也不能太差，大学对于自己来说无所谓，不需要靠一点学历来证明自己。不过对于第一次经历的耿耿应该还是蛮重要的吧。 “路星河，马上期中考试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啊。”耿耿面带忧色道。 “有什么好紧张的，区区考试不是手到擒来。” “哼，尽会吹牛，你平时上课不是再看课外书，就是在写着什么东西，你能考的好？不会是自暴自弃了吧？” “对于他这种靠着关系进振华的当然不在乎成绩了，学渣而已，渣渣！不够我一只手打的”此时后桌的眼镜男突然插嘴道，看来对于开学时李杰的无视有点耿耿于怀啊。 李杰直接无视了他的话对着耿耿说道：“我平时不听课是因为我早就学完了，不过考试没什么好紧张的，你应该放松心情，相信自己，你是独一无二的。” “我看你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吧！”眼镜男对于李杰的无视愤愤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一直说个不停，路星河都不想搭理你，你怎么还追着不放啊。”耿耿对于这种行为实在看不下去，小声的辩解着。 “没事的，等这次考完之后他就知道我是什么货色了。”李杰摆了摆手对耿耿说道。 11月12日，星期三，振华中学高一年纪迎来了期中考。 考试科目是语文、数学、英语、物理、生物、化学、历史、政治、地理一共九科，为期三天的期中考试为校园内增加了点严肃的氛围。 最先开考的是语文，李杰正常发挥，稳如老狗，一个半小时写完了除作文外的所有题目，作文题目倒是有点意思，李杰稍微的费了点心思写完了作文，恩，不出意外肯定是个高分。 下午第一场考试科目是数学，对于李杰来说更是轻松。 集合、sinα以及tanβ一些的初等函数对李杰就是送分题，闭着眼睛都能写完试卷。 仅仅用了40分钟李杰就答完了所有的题目，顺便检查了一边，不过由于振华中学规定考试不允许学生提前交卷李杰剩下的时间只能用来构思《嫌疑人x的献身》的后续剧情了。 下午第二场考的是物理，李杰在答完试卷后微微的鄙视了下张平，你这出的也太简单了点吧，真的不符合振华的气质。 周四，上午考英语、生物，下午考化学、地理。 周五，上午考完政治、历史，历时三天的期中考试结束了，学生们大大的松了口气，又恢复到了平时的状态，学霸们中午忙着一起研究考试题目对答案，学渣们则感叹着考试题目好难，完全不会做。在考场是基本上是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懵逼状态。 “哎呀，路星河，这次考试好难啊，惨了惨了，我要打回原形了。”耿耿垂头丧气的走到位子上。 “是啊，这次考的题目我好多不会的，估计这次悬了。”贝塔站在耿耿身旁附和着。 “有吗？我还以为很简单呢，基本上都写完了。”李杰随意答道。 “呵呵，这次考试确实有点难度，我看你是胡乱一通乱写的吧。”眼镜男不忘李杰之前的无视继续挖苦道。 依旧无视他，李杰继续对着耿耿说道：“等试卷发下来，我把你做错的题目给你补习一遍，加深影响，你在准备个错题本，以后我帮你补习。” “算了吧，看你平时不学习的样子估计考的比我好不了多少，还是报个补习班吧。”说完耿耿整理了下书包准备回去过个愉快的周末，好好地安慰下被考试百般蹂躏的心灵。 “哎呀，耿耿，怎么办吧，下周一上学张平就要公布成绩了，我这次死定了。”贝塔心有余悸的说道。 “考都考过了，让我们面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吧。” “路星河，我和贝塔先走了，我们约了去好好吃一顿顺便买点东西安慰下受伤的心灵。”耿耿起身背着书包说道。 “恩，好好享受下宁静的周末时光吧，路上小心点。” “好的，知道了，每次都这么啰嗦，这条路我都走过无数遍了。”耿耿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还是挺享受如同老妈子般唠叨她的李杰，她知道这是李杰关心她才会一直这么说的。 ******** 周一，李杰走进班级明显感觉到氛围有点不同寻常，三三两两的同学形成的一个个小团体在讨论者上周结束的期中考，学渣们就像即将等待判决的囚徒一样面若死灰等待着法官的最终判决，而学霸们明显有点跃跃欲试就像老农们殷勤的期待着收获的庄稼。 踢哒、踢哒，穿着一身工作装的张平走向了讲台，定定道：“同学们，期中考试的成绩已经出来了，这里我要表扬一些人，也要批评一些人，好了，下面开始发成绩单。” “我先报下前三名的成绩，这里我要着重表扬下路星河同学，这次路星河考试成绩全年级第一，下面我念一下前三名的成绩。” “路星河，语文146、数学150、英语148、物理100、化学100、生物100、历史95、政治93、地理98，总分1030，全班第一同时也是全年级第一。” 话音一落，全班顿时鸦雀无声，仿佛被按下了禁止键，眼镜男在听到了这个成绩之后想起之前自己挖苦李杰的话实在是羞愧的无地自容。 “哇！好厉害！真学霸！” “路星河，牛笔！” “他怎么做到的，好强啊！” ...... “韩旭，语文130、数学145、英语130、物理95、化学90、生物93、历史88、政治91、地理89，总分951，全班第二。” ...... “好了，同学们，以上就是班级前三名的成绩，希望大家下次再接再励，没考好的同学也不要气馁，考得好的也不要骄傲继续保持，开始上课，这堂课讲试卷。” 等报完成绩之后久久耿耿才回过神来：“路星河，你好厉害啊！原来之前你说的都是真的！没骗我！” “那是当然了，小意思拉，这下你相信我的实力了吧，回头我帮你补习，学习很简单的。”李杰淡淡的说道。 “嗯！嗯！以后我的成绩就拜托你啦！”耿耿双手合十语带崇拜的语气说道。 第七章 《嫌疑人x的献身》热议 中午的校园内安静的可怕，只有风吹过树叶，摇曳出沙沙声。走进高一教学楼这种静谧的氛围便荡然无存，站在楼道中明显能听到四周充斥着窃窃私语声，上了一上午课的高一学生并没有如同高三学生一样选择午睡，充满了活力。 “这道题型，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这是其中的变种之一，我再和你讲一遍。”李杰语气温柔的对耿耿说道。 “对不起，我是不是太笨了？老是忘记你之前教过的东西。”耿耿小心翼翼的向着李杰小声试探问道。 “没有，你已经表现的很好了，你看上次月考的成绩你不是已经考到班级第25名了吗？相比你之前的成绩进步已经很大了，张平老师最近一直夸奖你呢。” 李杰摸了摸耿耿的头，语气宠溺的安慰着耿耿。 “徐延亮，你看，我最近收集到的关于《嫌疑人x的献身》的报道。”小胖子作为明日的死忠粉平时没少向全班推荐安利这部小说，一点一点的收集关于《嫌疑人x的献身》的所有报道。 “你给我看这些，我还不如从头再看一遍小说呢，浪费时间。”不过徐延亮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直勾勾的看向小胖子手中的报道。 ...... 一本小说看完之后，若给人一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那么这本书至少应该已经成功了一半。《嫌疑人x的献身》做到了这一点。——《新民晚报》 ...... 一位天才作家的天才作品，两个天才对手的天才对决。——《羊城晚报》 这是本年度最好看的小说。——《文学评论》 ...... ...... 江郎才尽？天才作家明日断更两期。——《南方周末》 ...... “真是精彩，这是我目前为止看过最好看的小说。”小胖子炫耀道仿佛是自己所写的一样。 “不能更同意了，不过明日这段时间断更了两期了，不知道是不是像报道说的那样灵感枯竭了。”徐延亮不咸不淡的瞄了一眼小胖子有点心虚的说道。 “胡说！！！怎么可能！！！明日一定是有什么事请耽搁了才这样的，你看着吧等着这些无良媒体的脸被打肿吧！”小胖子声音一下高了八度激动的争辩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过来一样。 果然，我就不该在他面前这样说，明知道他是明日的脑残粉。徐延亮看着激动的小胖子讪笑道：“是的，是的，这种天才作家肯定不会文思枯竭的，这些媒体不可信！不可信！” 像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不仅仅校园内常常出现，现如今随着《嫌疑人x的献身》火热连载社会各界充斥着对于这本小说的褒扬与讨论，不亚于主世界《还珠格格》播出时的热议。 李杰在连载之初想到《嫌疑人x的献身》会火，因为本身这本小说在主世界已经久经考验，获得了诸多盛赞，但是还是没想到在剧情世界居然火到如此程度。 因为最近李杰忙着给耿耿进行辅导，有点耽搁了小说的更新，断更了两期。梁主编屡次电话催稿，要不是考虑到李杰还是在读高中，可能已经提刀上门催更新了，催更的信件像雪花一样涌入杂志社，杂志社的线路更是几乎24小时处于占线情况，电话都被打爆了，负责接电话的接线员直接累倒了2个。 面对梁主编的催更威胁，李杰毫不在意，直接回了一句：“更新哪有媳妇重要。”让梁主编气的跳脚，先是威胁后是恳求，什么手段都用尽了，就差上门了。李杰后来实在执拗不过，紧忙的匆匆赶出了一篇稿件主编才放过他。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李杰从心眼里喜欢上了眼前的小女生，现在并不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来相处了，而是抱着养成的心态一手一手将耿耿变得更好更出色。就像一个辛勤的园丁一样，定时除枝、浇水，又有点像种花一样，等待花儿盛开时所拥有的期待感。 最近的补习耿耿的成绩有了显着的提升，耿耿每次回到家里腰背也挺直了，家庭地位直线上升。平时爸爸和后妈对她关注日益增多，导致她没有血缘的弟弟很是吃醋，爸爸妈妈对于他的关心明显变少了。 校园里最近传出的她和李杰之间的八卦她也没有那么排斥了，耿耿觉得和李杰相处的过程中很舒服，何况他们两个之间并没有什么别的，嗯，仅仅是同桌而已，哪像他们传的那样，一开始还好，后来越传越离谱，不过耿耿现在并不是特别在意。 ******** 又一个考试周到来，现在耿耿已经可以很从容的面对考试了，再也不会像第一次期中考试时候那样战战兢兢如临大敌了，毕竟咱有路星河兽，耿耿得意的想到。可能她自己还没意识到最近自己张口路星河，闭口路星河了。 数学试卷发下来之后，由于这次是小考，并没有像大考那样分班打乱考试。李杰用胳膊捣了捣明显还在神游物外的耿耿：“开始考试了，发什么呆啊！” 像被看破心思的样子，耿耿脸色一红，想着刚刚还在腹议李杰，就和小偷偷东西被抓了现行一样。 李杰翻阅了一遍试卷，大致的扫了一眼题目：“这次的题目不难，很多题型我都和你说过的，争取这次考个高分，加油！” “加油！你也是，虽然我知道你肯定又是满分。” “耿耿！不要交头接耳，考试期间保持安静！”数学老师张峰对着讲台下喊道。 心里小小抗议了一下老师真不公平，好生差生区别对待的也太明显了。耿耿拿起了试卷认真的做起了题目，李杰微微一笑拿起手中的笔三下五除二的把试卷写完了。 张峰来回踱步巡视着考场，来到李杰身边看到已经停笔了，把试卷拿到讲台上坐下大致的过了一遍，发现基本上都对，又是一次满分。真是天才啊，大部分学生选择题还没做完吧，路星河就已经写完了，真是可怕的效率。 是不是可以让路星河去参加参加奥数竞赛呢？如果奥数赛场上也像现在这么天才的话，那振华又要出一个cmo金牌了，imo金牌也不是不可以展望一下，张峰在讲台上暗自想到。 作为一个行动派，随后就拿起来手机让张平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拿了一套奥数真题送了过来。 “路星河，你把这套题目做一下。”张峰拿着刚刚送来的试卷走到了李杰课桌前。 “哦，好的。” 这套试卷有点意思，这才是正常难度吗，李杰一边做着题目一边想着，花了1个小时做完之后李杰走向讲台把试卷递给了张峰：“老师，我做完了。” 张峰快速审阅了一遍答案，震惊了！！！ 这？怎么可能？又是这么短的时间就做完了，而且依然保持着100%正确率，真是可怕啊！ 叮铃！！叮铃！！下课铃声打断了张峰的思绪，回过神的张峰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杰。 “好了，同学们交卷，没写完的同学停下笔，虽然这次的考试有点难度，但是对于你们这些天之骄子并不算什么，课代表收一下试卷，然后送到我的办公室来。” 看着张峰离开时有点佝偻的背影，李杰心想我是不是表现的太过了，把他给吓坏了？？？ ———————————————————————————————————————————— ps：张峰黑人问号脸：“？？？？，你自己没点数吗？” 第八章 寒假 叮铃！！叮铃！！ 期末考试最后一门结束的铃声在校园里响起，原先因为考试十分安静的高一教学内，这铃音就像扔进平静湖面的石子一样，泛起阵阵涟漪。 对于之前考试结束后张峰邀请自己参加奥数比赛的请求，李杰再一次拒绝了，因为现在《嫌疑人x的献身》存稿已经不多了，加上分心教导耿耿确实没有余力。虽然自己有那个实力，但是李杰并不想出那么多的风头，只想安安静静的读完高中。对于李杰的拒绝张峰并没有死心，只是他也没有继续纠缠，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随着老师的离开，学生们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热烈得到讨论着期盼已久的寒假生活。 “我要通宵玩《梦幻西游》，努力冲级，抓个变异的瑞兽宝宝。” “兄弟，你哪个区啊？雪域天龙？正好，同一个区，回头加个好友咱们一起抓鬼。” ...... “我今年一定要收很多很多压岁钱。” “财迷” ...... “假期我爸妈准备带我去欧洲旅游，有没有人要我带东西的。” “嘤嘤婴，好羡慕。” ...... “我假期每天要刷100道真题！” “真大佬！给跪！” 听着周围热烈讨论的同学们，大多数同学都在眉飞色舞的讨论起愉快的假期生活。直到张平领着几位搬着寒假作业的男同学进门之后，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随后而来的便是一片哀鸿遍野，学渣们发出不甘的怒嚎，学霸们继续保持着对于学渣们的蔑视，寒假作业不是基本操作吗。 李杰感慨道真是充满活力啊，李杰假期准备安心闭关好好思考下《嫌疑人x的献身》后续剧情，作为前世读过好几遍的着作，虽然自己的记忆力十分出色，但是也不至于一走不漏的记下所有内容。自己之前积累的存稿因为辅导耿耿之后已经所剩无几了，为了防止梁主编提到上门还是好好的多码点字吧。 “路星河，你寒假有什么打算？”耿耿有点紧张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可能宅在家里写东西吧，不过只要是耿耿大小姐有召，那我肯定枕戈待旦随时恭候啦。” “什么嘛，别满嘴跑火车，我们国庆拍完照之后不是一直没假期吗？这次寒假我想着把之前我们说道的几个地方去一去，练练手。” “行啊，索菲亚教堂、滨江铁路桥、群力音乐公园、伏尔加庄园这些地方我一直想去好久了，正好寒假我们都去了，顺便好好吃几顿庆祝你最近这段时间成绩突飞猛进。” “埃，你一说成绩我觉得我这次期末考试应该考的还不错耶！数学题目的题型大部分你都说哎，这次我要是考的好有你一半功劳。等成绩单下来，我请你吃大餐。”耿耿双手叉腰得意的说道。 “是吗？那我就期待等着你的大餐咯。”李杰开心的说道。 不容易啊，不枉我浪费那么多的写作时间来指导耿耿，终于要迎来了第一波丰收般的喜悦。 这时，校内广播声响起，一个语气温柔仿若知心大姐姐的声音从中传来。 “下面这首歌，送给所有的高三学子，在即将到来的寒假中看到学弟学妹们享受着假期，所有的高三学子确要仍在校园里苦读，一首《我的未来不是梦》送给所有高三学生。” ...... 我知道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认真地过每一分钟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跟着希望在动 ...... 一曲终了，学生们顿时议论纷纷。 “怎么又是这首歌，天天放，再好听的歌也要听吐了。” “是啊，是啊，虽然好听，但也不能天天放啊，山珍海味天天吃也没味道了。” 李杰微微一笑，这首歌的威力真是厉害啊，不过这个歌手唱出来的效果不输原版张宇生，红岩唱片的新人厉害啊。 等到发完寒假作业后，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开始离校，李杰和耿耿一路说说笑笑的离开了校园。 夜晚，李杰正埋头伏案的赶着最新一期连载的小说，一通电话打来打乱了李杰写书的思绪。原来红岩唱片的音乐发行部总监邀请李杰前去参加他们的企业年会。不过李杰笑了笑婉拒了，对于这种拉拢并没有觉得不好，人之常情，不过自己现在并没有做好曝光的准备。 虽然拒绝了这次年会的邀请，李杰还是给倪总监吃了颗定心丸，承诺以后的词曲优先考虑供给红岩，py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随后把《夜空中最亮的星》发了过去。 倪总监虽然对于没能邀请到李杰感到有点遗憾，但是听到李杰的承诺之后又放下心来，千万不能把这个宝贝疙瘩给丢了，想想之前李杰提供的《同桌的你》、《最重要的决定》、《我的未来不是梦》，仅仅这三首歌就给红岩带来了最少数千万的经济效益。 打开邮箱之后，看到词曲倪亮跟着曲谱轻轻的哼唱 ...... 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 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oh夜空中最亮的星 能否记起 曾与我同行 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 又一首精品之作，这让本来就打算好好笼络李杰的倪亮更加坚定信心。 ********** 伏尔加庄园位于哈市香坊区成高子镇阿什河畔哈成路16公里处，占地面积60多万平方米，是一个以毛熊文化为主题的园林，是完完全全充实着异域风情的庄园。 两人相约在庄园售票处集合，在人来人往密流的人群中耿耿快速的看到了李杰，身穿大红色长款呢绒大衣十分显眼，头上顶着个保暖帽，耿耿偷偷的走到李杰身后。 “猜猜我是谁？”耿耿踮着脚双手捂住李杰的眼睛捏着嗓子道。 “耿耿？” “不对，不对，我不是耿耿，再猜！” “难不成是一头小香猪？” 听着李杰揶揄的口气，耿耿气呼呼的放下手迈着急促的小碎步一言不发的的闷头往前走，李杰连忙紧随其后，又是讨好又是求饶，最后许诺了几顿大餐方才哄好了耿耿。 冬季的庄园一片白雪皑皑，草地、树木、屋顶上一片银白，巴甫洛夫城堡静默的伫立在伏尔加河畔，远眺过去不少新人正在拍摄婚纱照，李杰领着耿耿徜徉在充满异域气息的庄园内，伏尔加庄园内遍布二人的足迹，一路走走停停，或是拍照或者细声交流，太阳西陲，落日的余晖洒在城堡的外立面，仿佛给雪白色的城堡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今天真是太开心了，没想到冬天的伏尔加庄园这么漂亮，拍了这么多照片回头我们拿给田老师看看，好不好？”走了一天的耿耿神色仍旧活力十足的说道。 “好啊，等我们把别的地方都去一遍，等全部拍完了挑选一些送过去让田哥评价评价。” 在剩余的寒假中，李杰带着耿耿领略了冬日冰城的别样美景，当然也少不了特色的美食。索菲亚教堂、滨江铁路桥、群力音乐公园留下了两人的欢声笑语。 第九章 文理分科 一个学期过去了，张峰对于李杰参加奥数的执念仍然没有消散，这天李杰被叫到办公室又被张峰百般劝解，看着苦口婆心的张峰，李杰环视了周围发现办公室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老师，我可以给你说具体拒绝的原因，但是你能不能为我保密？”李杰语气笃定的说道。 “到底什么原因，以你的水平去参加奥数拿奖绝对没问题，到时候可以直接保送水木、燕大的，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想得得不到的，你却轻易的拒绝了？”张峰神色有点激动，实在不忍放过这么一个好苗子。 李杰继续发问：“老师，你能不能保密？” “你说吧，我一定为你保密，想不通有什么事情让你拒绝保送的机会。” “我一直拒绝老师，其实是因为我一直在写的小说《嫌疑人x的献身》，实在没有时间去参加奥数比赛。” 张峰嘴巴像被人塞了个鸡蛋一样，神色震惊，带着有点失态的声音说道：“你开玩笑的吧？怎么可能！高中生怎么可能写出来如此经典的小说！你编理由也要编的像一点吧？” 李杰早就知道是这种情形，所以今天来之前特地把自己刚刚写好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的稿件带在了身上。 “老师，这是我还没来得及交的稿子，你看过之后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李杰拿出了u盘插到了张峰办公桌上的电脑，熟练的打开了最新一期的稿件。 看着李杰一步一步打开文件夹，呈现在张峰面前的最新一期稿件，张峰被震惊的久久不能回神，此时他基本上已经相信了《嫌疑人x的献身》是李杰写的了。没有人会无聊到把杂志上的稿件逐字逐句的录入到电脑里面，而且看着明显尚未连载出来的稿件，和作者明日之前的文风一模一样。 张峰不得不接受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嫌疑人x的献身》就是眼前这个不足18岁的高中少年写出来的，想到这里张峰不由得放弃了对于李杰参加奥数的幻想，像他这种热门的连载作家，文坛新星确实没必要在奥数赛场上再去证明自己一遍。 “我会为你保密的，你走吧。”张峰落寂的说道。 看着脸色低沉的张峰，李杰张了张嘴想安慰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是自己造成的，摇了摇头李杰走出了办公室。 刚走到门口猛然发现明显神色还一脸震惊的小胖子，李杰暗想，遭了！被人听到了！ 拍了拍愣神的小胖子，小胖子回过神来看到李杰，神色十分激动，偶像当面让小胖子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的说道：“amp;%……%……amp;amp;”。 李杰晃了晃小胖子的身体，看他情绪明显回落之后：“小胖子，你会为我保密的对吧？我之所以不想公布出来就是想要安静的读完高中，你不会残忍的打碎我的心愿吧？” “额，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的身份，而且这好像不是什么坏事情吧？”小胖子一脸不解的问道。 “你想想，一旦我的身份曝光之后，蜂拥而至的媒体和报道还怎么让我安心的待在校园呢，到时候我可能就要被迫休学了。” 一听李杰要被迫休学了，小胖子一下子慌了神，哎呀，休学了我不是就见不到偶像了。随后拍着胸脯向李杰保证不会透露他的作家身份，绝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 李杰点了点头，看到如此上路的小胖子，随后承诺了等《嫌疑人x的献身》出版后送他一套亲笔签名的珍藏版。前几天萌芽杂志社的主编梁远通知李杰，《嫌疑人x的献身》目前有好几家出版社联系他那边准备出版，但是找不到作者所以找到他那里，李杰随后把出版问题全权授权给了梁远。 “真的吗？嫌疑人x的献身要实体出版了？太好了，我一定多买几套支持你，哈哈，我要把这个消息说出去，可以说的吧？” “当然可以，这个消息过两天就会有报道报出来的。”李杰看着神色又激动起来的小胖子有点无奈，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到让他不要忘记来办公室的正事之后，李杰便反身走向教室了。 小胖子神色还带着激动的表情，走到办公室看到面无表情的张峰说道：“老师，班长让我过来拿一下这周的作业。” 张峰有气无力的指一指摆在办公桌上的作业本，小胖子随后抱着作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让他觉得不太对劲的办公室。 ………… “路星河，刚刚张峰老师叫你去办公室是为了你选择文科的事情吗？你理科成绩那么好为什么非要读文科呢？”耿耿面露紧张的问道。 “为了你啊！所以我才选择读文科的。”李杰用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语气回到。 “哇！哇！耿耿！路星河对你也太好了吧，还不承认你两之间有什么，一放假两个人就出去玩。现在为了你更是选择和你一样来读文科。”贝塔在旁边唯恐不乱的说道。 耿耿被李杰的回答以及贝塔的话闹了个大红脸，蹭的一下逃也似的跑出去了教室。贝塔见状赶紧追了出去，看到贝塔跟了出去李杰也就没有跟着出去，免得让耿耿觉得难为情，让她好好冷静一下吧。 天台上，看着脸色还有点发红的耿耿贝塔问道：“哎，耿耿，你怎么想的啊，路星河居然为了你放弃了理科来读文科，明明就是司马昭之心啊。” “你乱说什么呢？我们只是约好了要一直做同桌的。”耿耿有点心虚的说道。 “好！好！好！你们就只是同桌而已。“ “对了，还有刚刚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在班级当着大家的面这样说你和路星河的。”贝塔一边说着一边摇着耿耿的手臂撒娇道。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的，毕竟大家一直都传言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耿耿才不会承认刚刚自己跑出来是因为李杰那句话，并不是因为贝塔唯恐不乱的发言。 “那说好了啊，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恩，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耿耿握着贝塔的手举起来放在自己的胸口认真的说道。 听着上课铃声响起，两人急匆匆的向着教室跑步前进，一下子将刚刚塑造的严肃认真的氛围破坏的荡然无存，只留下咚咚咚下楼的跑步声。 第十章 《嫌疑人x的献身》风暴 之后几天每当耿耿单独和李杰在一起的时候，脸色一直微微泛红，心底还有一丝丝窃喜，偶尔流露出就像小孩子偷吃到糖果的笑容。李杰最近这段时间课余时间一直在忙着书籍出版的事情，倒是没有怎么注意到耿耿的神色异常。 《嫌疑人x的献身》现在已经上线销售了，看到萌芽杂志社发来的样书，李杰心底稍显激动，虽然自己借鉴了主世界的记忆，但是自己也并不是完全的照抄原版剧情，毕竟原版的故事背景和华国还是有很大的不一样的，自己也付出了很大的心血来完成这部着作，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现在终于出版了，原本自己在主世界也写过几部小说，不过反响并不是太大。 打开快递李杰看到包裹着书本上的书签，一行加大加粗的字体映入眼帘“最强新人！为你带来一场逻辑的盛宴！”书籍整体采用灰色调，上面印着白色的字体，一排稍小的字迹印刷在书名下面“这是我所能想到最纯粹的爱情，最好的诡计。” 随后几天随着书籍的出版，一场关于《嫌疑人x的献身》的风暴正在酝酿。 “大家好。这里是哈市的某家书店，毫无疑问今天这个场面是今年以来这家书店人气最旺的时候。”身着黑色制服，手拿话筒的主持人说道，从胸前挂着的工作牌能够看出来此人的身份，哈市卫视晚间新闻外勤记者肖潇，摄像机这对着排队的长流横扫着。 “今天清晨本台记者接到群众消息，新华书店因为一本书爆发了巨大的人流，那么到底是是什么样的魅力，能让这么多人甘之若饴、不辞劳苦的排着长队呢？” “下面请随着本台记者的脚步来对这件事进行采访。” “请问这位先生，你为什么这么一大早就来到书店门口排队呢？” 采访对象是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看着镜头，小伙子明显有点紧张，说话有点不太利索，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是因为我之前在网上看到明日大大一直连载的《嫌疑人x的献身》马上就要出版发售了，所以今天起了个大早，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好的，谢谢这位观众的配合。”肖潇随即又找了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孩进行采访“这位同学，你为什么会一大早跑来排队呢？” “之前在萌芽上连载时，我就每期不落的追更《嫌疑人x的献身》，之前还抱怨为什么一直不实体出版，我把每期杂志关于明日大大的章节全都截取下来装订成册，现在终于出版了，难般今天学校放假，所以我就来了，我要好好买几套收藏，里面的爱情实在是太凄美了，情节扣人心弦，是我最近几年看到最好看的小说了。” 这次采访的对象一点不想之前的小伙子，丝毫不怯场，而且还十分活泼。随后肖潇又随机问了几个排队的顾客，发现无一例外全都是来买明日的作品《嫌疑人x的献身》的。 这样的场景在全国各大城市都在上演，如火如荼。 不仅仅只在线下，网络上更是口碑炸裂！要看《嫌疑人x的献身》有多火爆，去一些贴吧或者论坛看看就知道了，到处充斥着这本小说的广告，无数人在安利这部小说，无数帖子在讨论其中的剧情。 海角论坛作为当今在线人数最多的论坛，无数网民平时不停的讨论着各种时事热点，不过最近已经被《嫌疑人x的献身》屠版了，其中一个帖子最为火热，回复数量达到了惊人的10万+。 《在看完嫌疑人x的献身之后楼主哭了，来论坛里面求筒子们安慰》 1楼：兰州烧饼，不解释。 2楼：楼上sb，哥不是来抢沙发的，也不是来打酱油的。哥只是为了积分默默奋斗! 3楼：同哭了，抱抱楼主。 4楼：牺牲自己的人生只为维护那个对于自己的生命如一米阳光般的希望。为什么会变成一个毫无希望的人？为什么不去保护自己？大概生命中总会有比自己更珍贵的存在！ 5楼：曾经喜欢过一个人，虽然后来没能在一起，但是喜欢他的那段时光我做了此生最勇敢的事，卑微到周末跑到另一个城市，去他的学校只为偷偷的看他一眼。所以我理解石神的爱，只是没有想到他会为了爱情牺牲一生，甚至生命也在所不惜，我自问是做不到的。在看完之后我不禁嚎啕大哭，实在是太让人感动了。 ………… 180楼：他为了一个他所爱的人可以承受所有罪责，只是为了让他过得幸福，而她确什么都不知道，只算计着自己的小幸福，万幸！作者还让她良心未泯。 ………… 185楼：深爱一个人竟能到如此地步，不惜牺牲自己的一生，让所爱之人得以幸福。然而，这样的爱换做谁都无法承受，被爱的人需要救赎，这也使得其一路的袒护宣告崩溃。。。 像这样的帖子讨论在网络上不胜枚举，因为李杰对于上古时代的网络并不感兴趣，所以几乎很少上网，网络上的热议他并不知道。同时不仅仅网络上口碑爆棚，传统媒体对于《嫌疑人x的献身》也作出了高度评价。 ………… 故事展开极其惊悚，连续的惊险解谜过程，故事结构缜密，令人赞叹。——《每日晨报》 翻开第一页就知道作案人是谁，也知道案件的真相——一部完全透底的小说，凭什么能吸引千万读者去痴痴猜测另一个“真相”？——《燕京晚报》 逻辑的尽头，不是理性与秩序的理想国，而是用生命奉献的爱情。——《钱塘日报》 正式道歉！！！关于我报之前对于知名作家明日的诋毁，我们深感歉意！——《南方周末》 ………… 不管是传统媒体的争相报道，还是网络上如火如荼的热议，都没有给李杰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不过对于新闻上的这些报道，李杰还是很开心的，得到大家的认可也证明了自己的一番心血和付出没有白费。 之前萌芽杂志主编梁远打电话过来恭喜李杰荣登图书畅销榜榜首时，语气充满了兴奋，最后在通话结束时顺带问了下他下本书的创作思路，李杰和他说先缓一缓，休息一段时间。不过把下本书的创作思路和梁远聊了聊，同时把书名也告知他了，《解忧杂货铺》就是李杰下一部准备动笔的作品。 最近随着高一学年马上结束，李杰也想着放松放松，自己并不是个机器，就算是机器也要适时的添加点润滑油，何况自己目前的身体还未成年。最近因为小说出版的事情稍微冷落了点耿耿，也要多抓点时间来陪陪她，所以李杰给自己放了个大假，半年之内可以咸鱼一下了。 第十一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9月的校园，操场上传来“一二一，一二一，立定。”的号子声，刚刚入学的高一新生们正经历着他们进入高中的第一堂课军训。正值课间时间，三三两两的高二学生正在围观学弟学妹们军训的样子。 “耿耿，你还记得去年你晕倒了之后路星河把你送到医务室的情形吗？”贝塔语气淡淡的说道。 “我都晕倒了，我怎么记得得！只记得后来第一眼睁开看到他正在给我削苹果。”耿耿回响着当时的情形，那是她第一次这么被人照顾，当时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那你可是错过了，当时女生方阵中都觉得路星河好man哦！”贝塔一边说着一边描述着当时发生在女生方阵里面的窃窃私语，也是从那时起校园里开始传出李杰和耿耿的“绯闻”。 一年过去，现在的“绯闻”传的更加迅疾。李杰的学霸光环，加上本身长得又帅，收获了无数迷弟迷妹，这也导致很多迷妹们对耿耿带有敌视。她们的男神整天和耿耿这个普普通通的女生厮混在一起，放假时不好认也目击了他们还腻歪在一块。迷妹们很好奇外貌不是最好看的成绩也不是最好的，这样一个平淡无奇的女生怎么让李杰青睐有加。 耿耿现在对于这些流言已经习以为常了，起初还感到有点害羞，不过当一件事情在你耳边响起无数回，耳朵都快磨出茧了，也就免疫了。对于外面的人如何传自己的事情耿耿并不在意，就是偶尔会被一些女生孤立，还在贝塔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也不会觉得孤立有什么大不了的。 叮铃！！叮铃！！上课铃声响起，驻足在操作的围观众人急匆匆的赶往教室，等到第二遍铃声响起还没赶到教室的同学，恐怕就要享受一番来自教导主任潘x制裁的铁拳x魔鬼的化身x元胜的爱的教育了。 踢哒！踢哒！伴随着脚步声，已经当了一年班主任的张平走进了教室，张平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班主任的角色，不会像去年第一次带班一样，居然会发生漏点学生名字这种低级错误。 “起立！” “老师好！” “同学们好，假期有没有预习新学期的课程，明年你们就要上高三了，放暑假之前我就提醒过你们的，今年振华会把高二高三的课程全部交完，意味着你们今年就要学完高中所有的课本。” 话音刚落，教室里面叽叽喳喳还在小声讨论暑假欢乐时光的声音立马消失。看着眼前的场景，张平轻轻一笑安慰道：“大家放心好了！振华拥有最好的教师，也有你们这样最好的学生，这些都不会是难题的，要相信自己！” 耿耿此时并没有在听张平仍旧不停的给同学们加油打气，想起暑假时李杰每天上午在市图书馆给自己补习的场景，看了一眼旁边的座位上空荡荡的，心里觉得空落落的。路星河之前对自己说，要出国到他妈妈那边去一趟，好像是办什么时候时间比较久已经和学校请好假了。习惯了路星河陪在自己身边，猛然间一下子一个多月不再，感觉十分的不适应，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放学后，耿耿和贝塔走在回去的路上，贝塔看着耿耿闷闷不乐的样子，十足的单相思，可耿耿还是死鸭子嘴硬不承认，想着安慰的话，该说的该做的自己这一个多月已经全都尝试过了，都是治标不治本的。 “嘿，耿耿，你看前面是谁？”贝塔对着耿耿大声地说道。 “别闹了，贝塔，这个招数你已经试过好几次了，没用的。”耿耿有气无力的回道。 “不是啊，不是！这次不是狼来了，你快看！快看！前面那个是谁！” 抬了抬头，一眼看到自己朝思慕念的身影，耿耿一下子快速的飞奔而去，跑到一半的时候想缓缓放慢脚步，心里想着不对啊，我不应该跑这么快的，要矜持，女孩子要矜持，可是脚好像不听自己的使唤了，仍然快步的跑着。看着飞奔过去的耿耿，贝塔展颜一笑迈着轻快的步伐往着反方向走去，其实她和耿耿回家的方向并不顺路。 “跑慢一点！慢一点！我又不会突然消失不见的！”李杰用宠溺的眼神看着飞奔而来的耿耿说道。 “哼！你这次突然一下子就走了，也不和我说一下，只是简单的发了个短信。”耿耿语带不满。 “我知道你是想我了，放心，下次不会了。”李杰用手揉了揉耿耿的波波头。 “下次你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和我说一下，以后不要再搞突然袭击了，还有！我才没有想你！” 看着死鸭子嘴硬的耿耿，李杰噗呲一声笑出了声。一看耿耿脸色不对，马上止住了笑声。 “这次我就原谅你了，谁让你刚回来呢。”看到了李杰身后的行李箱，想着还没回家就过来了，不禁心中窃喜，不过看着风尘仆仆的李杰，心里又微微有点心疼。 李杰一手拖着行李箱，一边向耿耿说着假期在澳洲的趣事。不过期间去了一趟港城的事情没有和耿耿说，他这次去港城是硬邀给红岩唱片新签约的歌手量身定制打造专辑去了，不然早就回来了。 两人走路时候靠的有点近，走着走着两人的双手不停的触碰着。突然，李杰一下子拿着自己的右手紧紧的握住了耿耿有点微凉的左手，耿耿微微挣扎了一下，见挣脱不开也就默认了李杰的行为，放纵着李杰的出格行为。 耿耿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好快，面颊宛若桃花，像火烧了一样，手心不由自主分泌出细汗，不住的抬起头瞄着四周往来的人群，注意着大家有没有关注自己，当视线和路人一碰时，转忙低下头，像鸵鸟把头埋进沙子一样，来一个眼不见为静。 心怀忐忑走了一路，走到临近家里的最后一个岔路口时，耿耿迅速的抽出了自己的左手，免得被熟人撞见，到时候回到家里就说不清了。 “前面就到你家了，我就送到这里吧，不然被熟人看到就不好了。”李杰发觉抽出去的手，一怔发现马上就快到耿耿家门口了。 “恩，你快点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一觉吧，坐了一天的飞机应该也累了。”耿耿心疼的说道。 看着欲言又止有点不舍的耿耿，李杰说道：“好啦！我明早来接你上学，明天见！” 耿耿面色迅速转阴为晴笑着回道：“嗯！明天见！” 第十二章 高考 高考倒计时7天，高三5班黑板上用粉笔写着的倒计时。随着高考的临近，整个班级充满了紧张的氛围，往日稀稀疏疏的讨论声也不见了，只留下沙沙沙的写字声。 对于高考李杰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满怀紧张，自己第一次参加高考时便没有任何紧张情绪，这是对于自己的自信，不过看着邻桌的耿耿，眉头微蹙正对着一道题目冥想苦思，最近一直处于这种状态，对于高考仿佛如临大敌，又回到了高一时第一次参加期中考试的样子。 一般在高考的前一周，考生的准考证会下发到各个高中，昨天放学时班主任张平就说了，今天将会把准考证发给大家。 忙碌了一晚的张平拖着疲惫的神色胳膊夹着档案袋走进了教室，双眼上明显挂着黑眼圈，对于第一次带毕业班的张平，这几天的压力尤其大，自己带了三年的学生即将面对人生中最为重要的几个节点之一。一些经验丰富的教师告诉他第一次都是这样，多带几次习惯了就好了，可是他还是放心不下。 “同学们，准考证老师已经拿到了，这次准考证下发之后，请各位同学用心保管，别弄丢了。”张平神色肃穆的交代大家，同时也传授了振华总结关于高考的一些经验。 ………… 教室里一片安静，都在认真的听取张平在讲台上传授的建议，关于考场上的以及考场外遇到突发情况该如何去处理。 一节课过去了，张平离开了教室。教室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即将临近高考，也意味着相处两年甚至三年的同学之后即将各奔东西。振华的校园氛围好像被高三毕业班传染了一样，校园内弥漫着对于离别的伤感、未来的彷徨以及对于高考即将到来的紧张。 课间时分，广播声响起。 “下面一首《相信自己》送给高考即将来临的莘莘学子，预祝各位同学在高考考场上一帆风顺，也为振华再创佳绩。” ………… 相信自己你将超越极限超越自己 相信自己当这一切过去你们将是第一 相信自己你将超越极限超越自己 相信自己当这一切过去你们将是第一 相信自己你将超越极限超越自己 相信自己当这一切过去你们将是第一相信自己 ………… “耿耿，你要相信自己！还记得和贝塔约定的在燕京集合吗？而且你报考的首都传媒大学摄影专业，你的艺考专业课成绩可是全国第二名啊！” 正在播放的这首歌是李杰去年的作品，不过红岩唱片推出的歌手一直唱不出来那种味道，直到最近才找到合适的人选，歌曲一经发布瞬间火爆全网，激励着无数正在奋斗的人，这首歌在主世界也是激励了一代代人，无数人为之触动。恰逢发布时间临近高考，这首歌在华国大地无数的校园里反复播放了一遍又一遍。 “嗯，我确实有点紧张，不过你说的对，我应该相信自己，我已经不是刚刚开学时的我了，经过你的辅导我相信考上首都传媒大学应该没有问题的。”耿耿边说边做出加油打气状。 “不过你真的决定了，要和我一起读传媒大学了吗？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我们不是早就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吗？读同一所大学，而且传媒大学也是很好的大学好吧。”李杰翻了翻白眼说道。 首都传媒大学可能名声上不如燕京大学和水木大学，不过在传媒领域不能说最好吧，但绝对是国内最为顶尖的一批大学。从首都传媒大学走出了无数名人，论及校友的影响力不输于国内的任何大学。 班级内最近刮起了一股写同学录的风潮，得益于平时的良好关系，邀请李杰书写同学录的人特别多，不仅本班的，包括别的班级也不乏找他的人。其中小胖子特别积极，别人来都是带着一个本子来写一句话，小胖子倒好直接拿出了一个本子专门让李杰在每一页上都写上扉语，让不少人特别好奇，因为这样的行为不常见。 李杰现在的桌上已经空荡荡的了，平时写的试卷，高中三年的课本在这段时间惨遭毒手，今天早上李杰走进教室的时候发现，自己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包括自己平时用的笔也没有幸免于难。看到有些同学手里明显有着自己印记的物品，问了问同学为什么，别人回复道想沾点学神的仙气，对于这种情况，李杰是哭笑不得，也不好说点什么，就当是临别的赠礼了。 6月7日，高考首日。 早起的清晨不同于往日，整座城市放佛都带着高考的肃穆感，平时乱按喇叭的车辆，今天驾驶的格外遵守法规。 大街上，随处可见交警维护交通的情形，部分路段已经开始禁行了，尤其是在有高考学生的考点，市里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来维持高考的秩序。 广播中也不时传来关于高考的话题，好像这两天只有高考，无数考生的家长翘首以盼即期待又紧张。 今天路长征难得的没有去工作，早早的来到了李杰的住所，不停的唠叨着有没有忘记什么东西，不要有负担。完全不像一个叱咤风云的商界大佬，如果一个平凡的父亲不停地叮咛嘱咐着，经过三年的相处，李杰也逐渐认可了他，可能是成年人的思维限制了他或者是不太善于表达这种情感，让路长征以为李杰仍然没有原谅他。 当来到了考场外，振华门口聚集了大量送考的家长，不停的絮叨着在说些什么，有些考生面露轻松毫不怯场，有些考生战战兢兢如同奔赴刑场，在这短短的街道上好像道尽了人间百态。 李杰向着周围扫视了一圈，当视线和耿耿一碰，送去了一个鼓励加油的眼神，耿耿以一个自信的眼神回复李杰，两人现在的状态倒是有点像朋友以上恋人未满，李杰在高中时也没有打算破坏这种温馨的感觉，颇有点享受其中。 上午9点，第一场语文正式开考。 李杰做完前面的选择、填空和阅读理解之后，看向了作文： “阅读下面的文字，根据要求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文章。(60分) 一只老鹰从鹫峰顶上俯冲下来，将一只小羊抓走了。 一只乌鸦看见了，非常羡慕，心想：要是我也有这样的本领该多好啊！于是乌鸦模仿老鹰的俯冲姿势拼命练习。 一天，乌鸦觉得自己练得很棒了，便哇哇地从树上猛冲下来，扑到一只山羊的背上，想抓住山羊往上飞，可是它的身子太轻，爪子又被羊毛缠住，无论怎样拍打翅膀也飞不起来。结果被牧羊人抓住了。 牧羊人的孩子见了，问这是一只什么鸟，牧羊人说：“这是一只忘记自己叫什么的鸟。”孩子摸着乌鸦的羽毛说：“它也很可爱啊！” 要求全面理解材料，但可以选择一个侧面、一个角度构思作文。自主确定立意，确定文体，确定标题；不要脱离材料的含意作文，不要套作，不得抄袭” 稍微想了想，李杰便动笔开写。 李杰以《一只乌鸦的快乐》为题，透过乌鸦的视角来展开。鹰永远高高在上盘旋于天际，必须从小开始练习捕食，他必须要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危机与挑战。一次次跌倒、一次次搏斗，一次次负伤……终于在它因筋疲力尽而捕捉一只绵羊失败时，又听到了别人的唾骂：“这是一只连乌鸦都不如的鹰！”可是，如果是一只乌鸦呢？只要它稍微做得好一点，就会得到别人的赞扬：“这是一只能与鹰一争高下的乌鸦！”高处不胜寒…… 伟大有伟大的苦恼，平凡有平凡的幸福。如果我可以选择，我愿意做一只快乐的乌鸦。 第十三章 高考结束 下午3点，第二门文综考试开考，对于文科类考试李杰的把握不像理科类那样自信，因为在批阅时主观意向比较重，很难拿到满分，不过得益于自己的记忆力，文科类并没有占用多少李杰的时间。 当试卷发下来之后，李杰从头到尾的翻阅了一边试卷之后，并没有特别为难的题目，唰唰唰，下笔如有神，李杰快速的回答着试卷上的所有题目。当李杰答完之后，抬头四周忘了忘，大多数考生还在奋笔疾书，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李杰把答题卡填完之后选择了交卷。 当李杰走出考场，看到四周殷切等待着的家长们，不禁感到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在当年那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由于受到当时的条件所限受教育程度并不是特别高，只能把希望放在了下一代，有些家长甚至在考前烧香拜佛只为了自己的孩子求得一个好成绩，虽然事实上并没有多大的作用，顶多算个心理安慰，但是这种行为本身已经可以代表很多了！ 当李杰走出大门时，看到树荫下来回不停踱步的路长征，李杰心中不禁一暖，略微有点焦急的路长征一点也不像一个商界大佬，完全没有了那股挥斥方遒的气势，现在他和周围焦急等待中的家长们没什么不同的。 看到李杰走出考场的身影，路长征一怔，低头看了看左手上的手表，有点不敢相信，不过想到平时李杰的成绩呶呶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在他看来高考只是一次历练而已，哪怕李杰不考试他也坚信我路长征的儿子不会是池中物的，迟早会振翅高飞。虽然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但是当了高考的关口任然不住的紧张起来，父母总是希望子女好的。 “星河，这么早出来没关系吗？考的怎么样啊？”路长征忐忑的问道，怕出了什么意外。 “放心吧，小意思，老路你还不知道我平时的成绩吗？高考对于我来说十拿九稳的啦。”李杰信心十足的回道。 随后两人坐上了路边等待着的车，司机老刘熟练的发动汽车，载着父子二人前往路长征的住处。看着后排一路和声细语交流的父子二人，老刘嘴角微微扬起，欣慰的想着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融洽，对于看着路星河长大的老刘来说还是很值得开心的。 6月8号上午，9点的考场正下发着高考数学试卷。 数学，对于李杰来说是最有把握拿满分的科目，随意扫了扫试卷，如同吃饭喝水般，仅仅用了半小时就写完了所有题目，还花了几分钟检查了两遍。 随后举起手来：“老师，交卷！” 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炸在其他考生中间，大多数人心想哗众取宠，估计是全部白卷交上去了，离得比较近的考生看到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心气一泄，被刺激到了。 “我靠！惊现大佬！”旁边带着眼睛的同学心里升起了无限的敬仰。 “要不要这么装逼啊！给不给学渣们活路了！”来自后座的一个小姑娘心中哀嚎道。 李杰迅速的收拾了桌上的答题工具，把试卷以及草稿交了上去，这次监考的老师其中有个数学老师，他刚刚心算完选择题，看了一眼李杰交上来的试卷基本上和自己算的一样，有1.2道题目不太一样，他不太敢确定是自己对还是这位同学的答案对，随后扫了一眼洁白如新的草稿纸，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 “真是妖孽！不知道哪个学校的，应该是振华的吧，他们常常出状元，不过和眼前的相比又不算什么，振华真是人才辈出啊！” 没有管眼前一脸震惊状的监考老师，李杰淡定的走出了考场。 “各位观众们大家好，我是哈市卫视的记者肖潇，记者现在正位于我省知名高中——振华中学的考场外，噫！考试刚刚过去半个小时就有人交卷了，来！我们去采访下这位同学！” “这位同学，你好！我是哈市卫视的记者，我可以采访你问你几个问题吗？”摄像师跟着记者的脚步也移动到了李杰面前，镜头这对着二人。 瞄了一眼眼前的工作牌和话筒，李杰心想高中这个副本行将结束，稍微出点风头吧，李杰道：“没问题，你问吧！” “考试刚刚开始半小时，为什么这么早走出考场呢？” “哦！因为试卷挺简单，我都写完了！” “这位同学这么自信的吗？那你估计这次数学你能拿多少分？” “先定个小目标，150分吧！” 采访过很多届应考学生的肖潇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学生，还小目标？150分是满分好吗！！出于职业素养，心里虽然止不住的在咆哮，肖潇还是面带微笑：“那你这次考试的目标呢？” “目标？成绩吗？大概率是状元吧。”李杰若无其事的回答着。 面对这种奇葩肖潇已经没有继续采访下去的欲望了，随后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就结束了这次采访了，想着稍微可以放在网页上当下素材，正式报到是万万不能上的。没想到最后这段被她无心放在网上的一段视频竟然火的一塌糊涂。 高考结束后，刚刚考完的学生们立马满血复活，不复之前的忐忑状。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四处浪。 各大饭店、ktv不时的出没着刚刚经历完人生最重要考试的学生们。这时候不分学渣学霸，都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中，酒最能调节气氛，不少学生喝完酒之后的学生眼含泪水，也不乏抱头痛哭的。ktv里面充斥着各种嚎叫的声音，堪称群魔乱舞。 这天，正动笔写着《解忧杂货铺》的李杰接到了班长周末的电话，通知他下周二也就是13号高三5班在鸿运酒楼举办毕业聚会，告知他一定要到场，以李杰模拟考的成绩加上平时稳如老狗的表现，李杰基本上提前锁定了全校第一的宝座，高考状元也不是也可以展望一下，如果李杰不到的话，这场聚会会失色不少。 李杰一口应承下来，虽然高中三年除了耿耿之外，和其他同学基本上都是泛泛之交，但是人情往来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下的，毕竟同窗三年多多少少也有点同学情。 高考结束后，耿耿爸妈对于她的管制又恢复到了以往，没再像高考前几周那样时间管的死死的，这两天两人没事便相约外出，耿耿就像被关久了的百灵鸟一样，一路上叽叽喳喳。 不停的在诉苦、吐糟之前一段时间的严格管制，吃饭吃多少吃什么、几点起床几点睡觉都被限制的死死的，关键唯一的联络道具——手机也被收起来了。每每到夜晚，躺在床上的耿耿，在手机没收之后没法像以前一样每晚入睡前都会和李杰随便的聊点什么，也没法互道晚安。 “好在现在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然我都要被憋出内伤了。”耿耿带着轻快的语气说着。 “你想，我们马上到燕京上大学了，以后就再也没人管你那么多了。”李杰牵着耿耿的手轻轻的握了握手掌。 “哈哈！是啊，以后我就自由咯！” 看着一脸雀跃的耿耿，李杰心想‘小笨蛋’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第十四章 身份曝光 转眼间时间来到周二，同学聚会的日子如期而至。走进包厢，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正在气氛热烈的交谈着，看到李杰带着耿耿一起到来，大家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不少人不停地向着李杰打着招呼，李杰客套的回应着，带着耿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看着耿耿有点低落的神情，李杰一想应该是想到了远在燕京的贝塔，由于贝塔是借读生，高考需要回到原户籍进行考试，随即安慰道：“别想了，等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后，开学了就能和你的小姐妹相聚拉，开心点！” 被说破心思的耿耿，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回道：“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了，虽然一直联系着还是很想她，你说我能拿到拿到首都传媒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吗？” “拿出你考试前的自信来，有我在，放心好了，一定可以的，想想三年来在我的辅导下你自己流过的汗水。”李杰说完在桌底下偷偷的握紧了耿耿的手，耿耿神色一紧，偷偷窥视了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李杰的小动作，长舒了口气。随即反握了下李杰的手，几分钟之后，抽出左手拍了拍李杰的手背表示我可以了，眼目四交，两人默契的一笑，心情瞬间转好。 随着班主任张平的到来，聚会正式开始，服务员穿梭的包厢内不停的上着各种制作精美，让人看起来颇有食欲的菜肴。很可惜，今天的主题并不是为了吃，大家轮流的向着张平那里走去，不停的举杯为了答谢他这三年来的教导之恩。 男同学们大部分喝的都是啤酒，女同学基本上清一色的果汁，偶有几位平时颇为豪迈的女生也举着酒杯装着啤酒，来到张平身前举杯一饮而尽，随后深深的鞠了一躬以谢师恩。大家在张平来之前已经商量好了，今天要灌倒张平，安排了几位身高马大的同学准备结束之后抬着张平回宿舍。 张平看着眼前的状况不太对，照这个架势自己怕是要下不了场了，随后借着尿遁的机会赶紧电话呼救，把好基友数学老师张峰叫了过来。张峰虽然看起来斯斯文文，不像是能喝酒的人，不过千万不要被他文弱的外表所欺骗，之前一次同学聚会张峰一个人放翻了所有人，在酒场上是一个十足的狠角色。 等到李杰带着耿耿一起去敬酒时，张平已经喝的迷迷糊糊了，看到是他们两个脱口而出：“你们两个关系这么好，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持下去，争取。。。争取走入。。唔。。唔。。唔。。！” 张峰一听这话不对，赶忙捂住了张平的嘴，真是喝多了，张峰不用想也知道张平想说的是走入婚姻的殿堂。也不看看什么场面就说这样的话，还有没有点为人师表的样子。张平被张峰的动作一惊，酒意也清醒了三分，想到之前被堵住的话，从自己嘴中说出确实有点不妥。 李杰明显已经猜到了张平想说的到底是什么话了，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自己在进入之前确实抱着游戏的心态来完成这个任务的，一段时间接触下来也不禁的真正的喜欢上了耿耿，只希望时间不要过得太快，任务完成的时间可以慢一点到来，李杰第一次进行任务，目前还没有真正的摸清系统的任务机制。 耿耿心里还有点好奇张平老师刚刚想说什么却被张峰捂住了。等到李杰和耿耿一起敬完酒之后，大家突然发现情形不太对，张峰老师的酒量明显不对劲，张平已经快要不行了，张峰居然跟没喝酒一样，这种酒量震住了所有人，随即想灌倒老师的念想也就淡了。 等到聚会结束后，同学们还想拉着张平、张峰一起再去ktv再战一场时，张峰罢了罢手，指了指趴在桌上眯着觉的张平拒绝了，而且他自己也明白有老师在场，很多人肯定放不太开，索性不去扫了大家的性。 看着张峰、张平两人离去的身影，有些敏感的同学已经哭了，小声的抽泣着，仿佛给接下来的行程定下了一个基调。 时代魅力ktv999包厢中，气氛十分热烈，好像要把所有的情感都要充斥在酒中，喝了一杯又一杯，不少人已经偷偷的去了厕所吐过了，等回来之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酣战。这个情形，没有人劝酒，即使平时不太喝酒的女生也渐渐的喝起了酒，不过男生们并没有让女生多喝。 …………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午夜的钟声敲痛离别的心门 却打不开你深深的沉默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 ………… 当徐延亮唱起这首歌时，包厢里面热烈的氛围为之一凛，众人轻轻的跟着音乐哼唱着。。。 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 我只能深深地祝福你 深深地祝福你 最亲爱的朋友 祝你一路顺风 …………… 从轻轻哼唱演变成所有人的大合唱，唱着唱着逐渐传出抽泣声，后来哭声好像会传染一样，更多的人哭红了双眼，有个别同学最后头抵着头嚎啕大哭，李杰也被眼前的氛围所感染，好在成年人的灵魂不会令他情绪崩溃，看着耿耿泛红的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李杰有点心疼，有点后悔把这首歌写出来了，不应该发给红岩唱片。 等到哭声渐渐消失，气氛也逐渐热烈起来，年轻人情感来得快去的也快，好像刚刚的哭声不存在一样。 小胖子站到话筒前，轻喝一声：“下面这首《追梦赤子心》送给大家，希望大家可以像歌声中唱的一样勇敢的追逐自己的梦想。” …………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 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 不在乎它是不是悬崖峭壁 ………… 也许我没有天分 但我有梦的天真 我将会去证明用我的一生 也许我手比较笨 但我愿不停探寻 付出所有的青春不留遗憾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 …………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 为了心中的美好 不妥协直到变老 ………… 一曲唱罢，大家也被歌声中对于梦想的执着追求与坚持的精神感动，歌曲中饱满的情绪仿佛唱出了每个正在奔赴理想路上人的心声，虽然小胖子的演唱技巧并不出色，水准也就比普通人稍好一点，但是他刚刚演唱里饱含真挚的情感，直接唱出了内核，技巧并不重要。李杰对于小胖子的演唱也稍微点了个赞，唱出了原版歌曲的情感。 看到回过神的众人，小胖子拍了拍话筒：“咳，咳，下面我要宣布一件事情，那就是！路星河就是《嫌疑人x的献身》的原作者明日！！！这个秘密我保守了两年多了，如鲠在喉，今天实在是摒不住了！” “什么！什么！怎么可能，开玩笑的吧。” “喂！喂！小胖子你造谣也要造的真一点吧！” “对啊，对啊，怎么可能！”旁边的人附和着。 小胖子看着眼前众人震惊的神情，和当初自己得知的时候如出一辙，心里一下子平衡了，随后说道：“这是真的，你们都知道我是明日大大的死忠粉，而且这件事情张峰老师也是知道的。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吗？” 众人见状，张峰老师也知道，明显增加了一份可信度，随后不约而同目光一转的注视着李杰，李杰刚刚缓过来有点埋怨小胖子曝光出来，不过他也没有计较太多，一个知名畅销作家的身份对于即将上首都传媒大学的自己来说也是有好处的，起码到时候上课时间会得到一定的自由选择权，就算不是今天，李杰之后也会在适合的时候暴露出来。 “这也太可怕了吧！成绩那么好，人又帅，居然还能写出这么好的小说！”有人惊叹道。 “是啊！是啊！我现在不是在做梦吧？明日大大居然是路星河，还和我同窗三年？” ………… “啊！啊！！啊！！！” ………… “路星河，我爱你！”有个别激动的女生尖叫道。 “难以置信！原来世上真的有这么天才的人！” “不！不！这是妖孽，比天才更天才的存在！” ………… 听着耳边传来的惊叹声、尖叫声，李杰对这些没有特别在意，看了看还处于震惊状态的耿耿李杰心想着该怎么和她解释一下，自己不是故意隐瞒她的事情。 哪想到耿耿突然用力一抱，一边抱着一边在李杰耳边尖叫道：“路星河！你太厉害了！！太厉害了！”等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之后，马上双手一松，迅速离开李杰的身体，耿耿脸色如同火烧云一般红彤彤的，不过因为她今天喝了点酒，也没人以为她是害羞导致的脸红，加上之前小胖子曝出的消息太过爆炸，也让大家对于耿耿的动作并没有多做讨论。 看来自己白担心了，‘小笨蛋’根本就没往这处想李杰心里想着。 看着眼前的情形，耿耿长出了一口气，调解自己的心情同时偷偷的瞄了一眼李杰，正好四目相对，看着李杰炽烈的眼神，耿耿不由得心跳加速，刚刚调解下来的心情又随之剧烈的波动着。 第十五章 高考状元 经过聚会那次李杰的作家身份曝光后，这几天班级qq群里面一直激烈的讨论着，由于李杰不玩qq，这些消息都是耿耿转述给他听得，有时也拿着李杰的工作电脑，登陆着qq默默潜水，看别人夸奖李杰的话每次看到都发自内心的开心，仿佛被夸奖的人是自己一样。 这天两人在奶茶店喝着奶茶，耿耿一边抱着奶茶一边不停地看着qq群里面对于李杰的赞美，全国笑的合不拢嘴，她晃了晃坐在旁边李杰的胳膊，手指着屏幕用撒娇的口气：“路星河，快来看！快来看！” 只见qq群里还在讨论者李杰相关的话题。 ………… 周末：“直到现在我仍难以相信这个事实，路星河就是明日大大！” 简单：“是啊，是啊，虽然已经向张峰老师确认过了，但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陈静：“啊，啊，我太喜欢路星河了。” 徐延亮：“@陈静，你之前不是最喜欢飞轮海里的汪东城吗？” 陈静：“那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现在就喜欢路星河，他是我一辈子的男神。” 小胖子：“哈哈！你们现在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要单独找路星河写一整本纪念册了吧，我实在是太聪明了了，哈哈哈哈！！！” 小胖子：“你们说明日大大现在在干嘛。” 徐延亮：“应该在写小说吧，之前萌芽杂志社不是出了预告说《解忧杂货铺》即将登陆连载吗？” 郑雪梅：“好期待！” 简单：“楼上+1” +2 +3 ...... + 文潇潇：“你们别多想了，我刚刚路过一家奶茶店，看到路星河和耿耿在一起喝奶茶。” 众人：“…………” ………………… 等看到文潇潇发出的信息时，耿耿的笑声戛然而止，心虚似的眼神提溜一转四周张望，跟正在偷东西的老鼠一样，又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李杰看到耿耿如此可爱的动作不禁笑出了声。 “你还笑，都被人看到了，他们都以为你不务正业，小说不好好写还好意思笑。”耿耿气鼓鼓的说道。 “我的正业就是你啊，我怎么不务正业了，我一直在做正事好不好。”李杰脱口而出，说出后就有点后悔了，没有一点酝酿就说出了心声，两人之间窗户纸一下子被捅破了一样。 耿耿愣了愣神，噌的一下，拿起桌上的背包抱着奶茶，慌慌张张的逃离了现场，边跑着边喊道：“我先回去了！”等到跑过了几个转角，耿耿放声大笑引得路人频频驻足望去，耿耿抓紧逃离了现场。 随后几天李杰见耿耿没有主动发来信息，也暂时没有联系她，想着是不是太过突然了，跟表白一样的话，没有经过思考就直接脱口而出了。 此时，阅卷室内，几名阅卷老师正在对着一篇高考作文激烈的争辩着。 屏幕上的作文正是李杰之前所写的《一只乌鸦的快乐》，其中有一位认为应该给满分，另一位主张只给55分，被扣掉的那5分是因为他个人觉得写的不够真挚，随后两人找到了阅卷组组长申请仲裁。 范组长在认真的浏览之后，拍案叫绝，文章写的是极好的，在他多年的教师生涯和阅卷生涯中难得碰到如此精彩的文章，就像三伏天喝了冰水一样，酣畅淋漓。随后拍板道满分，必须满分！结束了这场争端，这也是他们阅卷组批阅的第一个满分。范组长有点遗憾的，因为现在还看不到到底是哪个学生写的。 同样的满分试卷同样出现在数学阅卷室内，本次高考的数学试卷总体不是很难，但是最后两道大体出的一道比一道难，这也是为了拉开差距，在审阅了如此多的试卷里最后两道大题完全正确的还没有出现过，李老师看着眼前的试卷激动的对着四周的阅卷老师说道：“第一个数学满分出现了！” 6月24日，高考成绩公布，路长征拨打了几次查询电话都无法接通，再一次拨打终于接通了，在输入准考证号之后，电话中传来： “准考证号：xxxxxx，姓名：路星河，成绩。。。” “语文：148，数学：150，英语：149，文科综合：295，总成绩742，全省考生排名第1名；下面在播报一遍。。。。” 在听到这个成绩之后，路长征怔了怔，不过马上回过神，久经商海沉浮的路长征还是有点失态了，这在他平时是难以见到的，他给别人的印象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次因为事关路星河，虽然他口中说着不是特别在意成绩，但是心里明显还是在意的。 随即，他拨打电话给李杰通知他这个好消息，因为他知道这个臭小子肯定不会去查这个成绩的，从他平时对于很多事情漠不关心就能够看得出来，除了好像他和一个小姑娘的关系特别好，比较关心之外。好像在谈恋爱？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的人品怎么样，路家的门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李杰接到路长征打过来的电话，哦了一下，没有特别激动淡定的回复了他，因为高考成绩在李杰的心里还排不上号。不过相比于他的淡定，振华中学可是另外一幅场景了，李杰这次总成绩742的文科成绩不仅打破了振华高中文科历届分数线，同时也打破了黑省自恢复高考以来的分数线。 “张平老师，恭喜！恭喜！第一次带毕业班就带出了个状元。”一名年纪稍长的数学老师恭贺道。 “是啊，恭喜！恭喜！而且这次状元的分数打破了历届文科高考分数的历史记录，太了不起了。”另一位年轻老师满脸艳羡的恭维道。 “哪里，哪里，都是学生努力，我只是运气好，路星河这个学生平时成绩就十分优秀，我所做的并不多，运气，运气。”张平语气诚恳的回道。 这时办公室外的走廊里传来了教导主任潘元胜的声音，对，对，对！快点去把横幅挂起来，标题一定要醒目，还有后面的媒体报道你都给我统计一下都有哪些媒体，然后追一向我汇报。说着走进了办公室满脸笑容的对着张平说道。 “张平老师，了不起啊！你们班这次路星河考的成绩这么出色，从早上开始我的电话就没停过，一定要重点宣传，这是我们振华集体的荣誉，而且这次你们班虽然是普通班，但是整体成绩不输重点班，你的指导功不可没，随后我就打报告给你加薪评职称。” 听到潘主任的话，张平心里也微微激动，这次不仅仅路星河一个人一枝独秀，其他人也全面开花，考试发挥的都十分出色。如果说李杰高考状元和他没多大关系，那么其他人成绩提升的功劳他可是当仁不让。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学生们的成绩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第十六章 采访 当天下午，振华中学紧急的把刚刚印刷好的横幅挂在了学校大门的门楼上。 《祝贺我校06届毕业生路星河荣获高考文科状元！742分打破历史最佳成绩！》 返校的徐延亮看到这个横幅之后，被震撼的无以复加，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数字，再三确认后发现自己没看错，742分！简直变态，之前班上的同学们就讨论过路星河有可能夺得状元，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么高的分，他急切的想知道每科具体的分数，迅速的赶往办公室。 办公室内，张平觉得今天实在是应付不过来，四周围满了过来祝贺的人，让他平时小透明的性格有点不太适应，看到徐延亮走进来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和四周的老师打了个招呼，对徐延亮摆了摆手让他抓紧过来。 “张平老师，路星河具体分数多少啊，我想把这个消息待会发到qq群里告诉全班人。”徐延亮带着有点激动的心情向张平询问。 “语文：148，数学：150，英语：149，文科综合：295，总成绩742，这就是具体的分数了，当我看到这个成绩时自己都不敢相信，太不可思议了！”张平早就知道这个成绩了，不过无论看几遍都仍旧觉得震撼。 “没想到路星河不仅写书拿畅销榜第一名！高考也这么厉害直接是状元！”徐延亮带着崇拜的神色喃喃道。 “什么！什么写书？”张平一脸不解的问道。 “张峰老师没和您说吗？路星河就是知名畅销书作家明日大大，写了《嫌疑人x的献身》的那个明日！”徐延亮有点惊讶，平时和张峰关系那么好居然会不知道这个消息。 “什么？？？路星河是明日？？？我没听错吧？”带着满脸不可思议的张平震惊的语调失控，声音大道整个办公室都听到了，随后整个办公室老师们的目光迅速的聚焦过来。 “是啊，我们也是上次聚会的时候知道的，张峰老师没和您说吗？他早就知道了，我以为老师你已经知道了呢。” “我去，不是吧？这孩子居然是明日？” “是啊，是啊，完全不敢想象，成绩好也就算了，写书也这么厉害！” “现在的小孩太厉害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就知道学习呢，别的什么都不懂。” “哎！突然觉得自己好无能，这么大了除了教书一事无成。” 办公室里面议论纷纷，岳老师偷偷的打了个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潘主任，潘主任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一惊电话掉在了地上，随后兴奋得不能自己，这下学校真的要出名了，出大名了，自己只要把这个消息稍微透露一点点给媒体，那些媒体就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迅速的蜂拥而至，一边幻想一边在那傻笑着，让旁边的助理小张觉得潘主任是不是傻了。 在得知振华高中今年又出了一个文科状元后，各路媒体陆陆续续赶往振华，其中最大牌的要数黑省卫视的记者了，别的知名媒体并没有第一时间派人过来，就算黑省卫视的记者也是因为打破高考历史记录才派人这么快来的，不然可能还会稍晚一点过来。 黑省卫视派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外派记者，身着工作装的刘继华在赶到学校时发现他是第一个赶到的，随后经过门卫的指引来到了教务处看到了还在发愣的潘主任，心想这个主任的修养不够啊，常常出状元的振华应该已经习惯了。 “潘主任，你好！我是黑省卫视的外派记者刘继华，现在就你校高考状元路星河有几个问题，想要咨询你一下，请问方便吗？” 听到记者的问话，潘主任回了回神：“方便，方便，你可以开始提问了。” “好的，请问路星河同学平时在学校的表现怎么样呢？” “路星河同学平时在学校的表现就非常优异，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宝座，学习成绩优秀，和老师同学们相处的都很好。” “对于培养这种学生振华有什么秘诀呢？”记者很有眼力见的顺便提了一句。 “高考状元对于我们振华是家常便饭了，基本上每年都有状元走我们学校走出，得益于我们雄厚的师资力量，好学的学习氛围，再加上历史荣誉感这些都是我们强势的地方。”潘主任心花怒放的回道。 “另外，路星河同学不仅仅是高考状元哦？”潘主任卖起了关子。 “哦？难道这位高考状元还有什么别的特别之处吗？”记者好奇的问道。 “路星河除了高考状元的身份外，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那就是知名作家明日就是路星河！”潘主任得意洋洋的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刘继华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心想大新闻！大新闻！这次来振华真的是太值了，没想到能挖到这么劲爆的消息，随后匆匆的询问了下路星河家里的地址以及联系方式后立马结束了采访。 离开办公室的刘继华，迅速的掏出手机拨打了主编的电话，把这个劲爆的消息告诉了主编，主编郑重的告诉他先不要声张，必须要拿到第一手资料，许诺他一旦办成了之后等回去直接升职加薪，刘继华结束了通话后火急火燎的赶往路星河家里。 由于学校提供的住址和联系方式是路长征的电话和住址，等刘继华匆匆赶到目的地时才得知李杰单独一个人住在外面，随后委托路长征提前预约了李杰，李杰在听到有记者采访的时候，没觉得奇怪同意接受采访。 刘继华赶到李杰住处时，李杰已经泡好了茶等待到来，见了面互相做了下自我介绍，寒暄了几句刘继华迫不及待的开始了采访，主编在他来李杰家里的路上已经电话催促过几次了，消息随着后续记者达到振华不可抑制的散开了。 “路星河同学，你好！先恭喜你夺得黑省状元，现在的心情怎么样？”刘继华率先开口。 “稍微有点意外吧，没想到分数这么高。”李杰有点谦虚的回道。 “作为状元大家都比较羡慕，是不是你有特殊的学习技巧呢？” “其实也没有吧，合理安排自己的时间，可能是我的学习效率高？”李杰按照之前查到的一些高考状元采访照本宣科的回道。 ………… 在后续问了几个常规问题之后，李杰觉得基本上应该快要结束了，谁知记者完全没有结束的意思，直到问出：“路星河同学，对于你的作家身份你有什么想发表的言论呢？为什么会创作《嫌疑人x的献身》这样的小说呢？” 李杰神色一变，暗想消息传的好快，不过他也打算借此端口公开身份，索性便继续接受采访。 “关于作家身份的话，其实我并没有打算隐瞒多久，之前隐瞒主要是因为还在读高中，不想受太多外界的打扰，至于为什么创作这本小说，起源于我很早之前在读小说时产生的一个念头，随后经过两年的打磨才产生了你们现在看到的故事。” “你的下一本小说《解忧杂货铺》在很早之前就预告过连载，现在准备的如何了？” “应该就在下个月就会连载了，喜欢的朋友们还请多多支持。” “恩，别人不敢说，我肯定会支持了，创作本身对于你来意味着什么呢？”刘继华继续问道。 “创作其实就是相当于一个表达自我的过程，我希望读者在读我的作品中能够得到点什么，那么我就没有遗憾了。” ………… 等采访结束后，刘继华一脸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李杰看着离去的记者又看了看手机上无数的未接电话，随后先拨通了路长征的私人号码，通过老路那里得知即将赶到的大批记者李杰感觉情形有点不太妙，在打完之后简单的收拾了下就离开了家门。 第十七章 报道 李杰先打了个电话给耿耿，耿耿在听到他的电话之后激动的和他分享着喜悦之情，比自己当初得知首都传媒大学全国专业课第二还要兴奋，还微微的抱怨了下李杰的电话怎么打也打不通，李杰解释道刚刚正在接受采访，所以没接到电话，随后说了下自己准备避避风头去家里另外一个住处呆几天，这几天可能不去找她了。 随后几天，无数的记者聚集在李杰的住处，让张阿姨不堪其扰，最后只能无奈的接受了现状，对于记者问她李杰的去向，她只说出门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大量记者不甘的继续停留在附近，导致附近的宾馆房价居然在短时间内大幅度上扬，一房难求。 不甘的记者们在没有第一手采访资料前，也只能去采访李杰的老师和同学，老路见阵势不对老早闭门谢客了。 …………… 《知名作家明日身份大揭秘？竟然是他！》——白浪新闻 …………… 《高考状元路星河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搜搜新闻 ……………… 《天才作家竟然是他——高考状元》——南方网 ……………… 《知名作家明日高考成绩打破历史记录》——新京报 ……………… 正在记者们疯狂寻找李杰的同时，赶回台里的刘继华根据对于李杰的专访紧急整理之后，主编加派人手加班加点的好好炮制一番，等到新闻一经发布，引起了轩然大波。作为第一手专访资料，这篇专访发布之后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媒体争相转发，刘继华也凭此进入了台里高层的目光，之后升迁速度宛如坐了火箭一样，让那些本来有机会去采访高考状元的人顿足捶胸。 《专访——知名作家明日，首次接受媒体采访》在这篇专访中，刘继华基本上还原了当时李杰的回答，其中既有李杰创作的初衷，对于创作的看法以及新书预告，一个充满才华自信的形象随着文章娓娓道来。 比如其中还有李杰分享的平时生活琐事，对于那些书迷们看了这篇报道之后大呼过瘾！譬如， “目前，你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是什么？” “最重要的决定？应该是我即将打算做的一样事，不过我现在还不打算告诉你。” ………… “你平时的爱好有哪些？” “我平时没事的时候喜欢读书、音乐、写作，偶尔也会自己下厨做点自己喜欢吃的美食。” ………… “你的人生规划是什么？” “好好念完大学，谈一场一辈子的恋爱，去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风景、品尝不同的美食，写几本自己想写的小说，温暖的过完一生。” ………… “你对于学弟学妹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努力学习，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科学的运用自己的时间，预祝学弟学妹们在来年高考取得好成绩。” ……………… “对于母校你有什么想要说的？” “感谢振华！振华给所有热爱学习的同学提供了良好的师资和学习氛围，同时也感谢各科老师的尽职尽责，没有你们也就没有如今的振华。” ……………… 在这篇报道被广为流传的时候，李杰正在新住处和耿耿打着电话和她畅想未来的大学生活，学校对于李杰选择首都传媒大学历史系感到难以置信，从教导主任到班主任不停的劝诫他慎重抉择，他们觉得这样的选择实在是浪费了李杰的才华，甚至最后授课老师也加入了进来。 最终，李杰不为所动，执意坚持自己的选择，老师们最终放弃了，毕竟不是他们自己做选择，最后还是学生自己填报志愿。其实选择读什么对于李杰并不重要，李杰读大学的主要目的第一是为了和耿耿一起，第二是为了重温下大学的校园时光。选择就读历史系，主要因为李杰本身对于历史就特别感兴趣，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在暑假剩余时间里，新闻热度消除后，李杰除了赶稿子之外就是同耿耿一起，两人天天腻在一起也不觉得有什么乏味的，反而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要到了大学开学的时间了。 耿耿以锻炼自己为由，同时有同学一起去学校拒绝了爸妈的陪送，她和李杰约好了到时候一起做火车前往燕京，正好哈市离燕京也不是特别远，耿耿爸妈也没觉得什么，他们万万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养的小白菜已经早早的被李杰盯上了。 8月31号，耿耿爸妈送耿耿到火车站，一路上千叮咛万嘱咐，即使平时不善言辞的爸爸也忍不住的唠叨着，不停的提醒在学校要注意，女孩子一个人晚上太晚不要出门，要和同学处好关系，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耿耿自小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这么远的门，耿爸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看到耿爸红了的眼眶耿耿也不禁泪如雨下。 等到了火车站之后，又是经历了一番交代，耿耿爸妈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售票大厅，李杰远远的望着他们之间的送别场景，看着耿耿哭诉的样子快步的走了过去，从背后轻轻的抱了抱耿耿，闻到熟悉的味道耿耿感到一股心安，还好他还在我身边陪着我。 李杰慢慢的把耿耿的身子转过来，轻声细语的安慰：“你要想他们的话就多打打电话，回头我的电脑你带到宿舍去，没事的时候就和家里用qq视频，等国庆节假期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回来，没事的。” “恩，好的。其实我只是第一次一个人离家这么远，有点不习惯。”耿耿神情低落，说话的声音因为之前哭过还有点沙哑。 “你还有我陪在你身边，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李杰郑重的说道。 耿耿听到这句话之后，泪腺中又升起了水雾，这次是感动的，随后紧紧的抱住了李杰，泪水打湿了李杰的肩膀，好几分钟之后才缓过来轻柔地离开了李杰的怀抱。 等火车发动之后，耿耿的精神有所回复，不再像之前一样带着离别的不舍，李杰不停的转移话题，让她往开心的事情上面想，等到了燕京就可以和久别的贝塔重逢了，说道贝塔时耿耿的神色果然有所意动，随后她说起来和贝塔相约到燕京之后要一起去长城、故宫吃北京烤鸭，游览颐和园等等相关的计划。 “好！好！好！到时候我能不能加入你们呢？”看着一边说着一边憧憬的耿耿李杰笑眯眯的说道。 “当然，那是必须的！在我们的计划里，你就是打杂的、拎包的，没有你我们怎么能好好游玩呢。”贝塔在计划之初是打算他们两个闺蜜好好聚一聚的没打算带上李杰，后来在耿耿的强烈要求下才同意带上李杰，贝塔还调笑耿耿说哎呀呀！这是一刻都分不开啊，还说不是男女朋友，你就死鸭子嘴硬吧！ 第十八章 约定 火车到站之后，李杰和耿耿在火车站四周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首都传媒大学的迎新车辆。简单的登记了下，终于上车了，大巴车厢里人快坐满了，从全国各地赶来的新生三三两两兴奋的交流着，完全没有拘束感，李杰和耿耿携手走上车之后找了个空位坐下来，上车时不时有男生们的视线扫来，对于这种直接带着妹子来的男生感到惊奇，尤其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十分亲密。 ………… “惊现大佬！” “高手！” “单身人士受到了1万点暴击！” ………… 大巴缓缓启动，车上的议论声渐渐消退，大多人不约而同的望向窗外，仔细打量着眼前陌生的城市。李杰主世界因为工作原因来过首都几次，不过都是匆匆而来，基本上没有长待过，此刻，也饶有趣味的打量着06年的首都，和18年相比很多标志性建筑还没有开建，不过不少大楼正拔地而起，整个城市就像一个大工地般，随处可见的塔吊，密集的车辆，鳞次栉比的大楼，像画卷一样缓缓展开在李杰面前。 “路星河，你看！天安门，哇！好激动！终于看到现实版的了！”耿耿拍手称快。 “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们将来要在这里生活四年，或者更久，到时候我们走遍全北京，吃遍全北京！” “咦，为什么会更久？”耿耿歪着头疑惑的问道。 “你想想啊，大学四年时间一过，到时候我们在这边工作、在这边成家，那不就是更久了。”李杰靠近耿耿耳朵悄悄的说道。 “谁要和你成家啊？”感受着李杰嘴中传来的热气呼在自己的耳垂旁边，耿耿羞红着脸语气傲娇的说道，一边说着一边粉拳还轻轻地捶打着李杰，其实她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这么多年下来，李杰终于明确的肯定了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不过在李杰没有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她是不会同意的。 “当然是你啊，不然还有谁。”李杰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说完紧紧的握住了耿耿的双手，两人十指紧扣，李杰掌心传来的温度让耿耿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两人静静的对视着，此时无声胜有声。 到达目的地之后，新生们踊跃的走下了车赶到报到处。 学校门口挂着横幅《欢迎06届学弟学妹们入学，首都传媒大学欢迎你！》，横幅下方摆放着桌椅板凳，桌子上立着铭牌不同系的学长学姐们正站在桌前引导新生报道，九月的首都天气虽然已经转凉，但是中午的气温还是有点炎热，看着花枝招展的学姐们大多数男生明显十分激动。 一个身形高挑、打扮时尚、清爽柔和的面颊上点着淡妆的学姐正和声细语的和一个有点黝黑、木讷的男生介绍着学校的历史，报道的流程，那个新生心思全程神游物外，面黑的脸上倒也看不出他已经羞的脸红了。 李杰先领着耿耿向摄影系专业新生报到处走去，站在桌前的一个高年级学长在看到耿耿时眼色一亮随即打算迈步上前，待看到李杰耿耿二人双手十指相交眸子明显一暗，收回了迈出的步子，心里还想着难得来一个美女还名花有主了。 “同学你好！你们两个是一起报道？还是一个人报道？”看到两人向着这边走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学姐上前问道。 李杰上前努了努嘴指向耿耿，随后学姐领着耿耿先办理了相关手续，然后拿到了宿舍钥匙，李杰全程陪同着，手上拎着耿耿爸妈准备的行李。李杰除了带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用来工作的之外就简单的带了两套换洗衣服就来了，倒是耿耿爸妈明显不放心，给耿耿准备了很多用得上用不上的物品。 由于今天的新生报到日，女生宿舍没有禁止其他人进入，不少女生都是家长陪同或者独自报道，像耿耿这样由一个年纪相差不大的男生陪着报道的倒是不多，两人走进宿舍楼时宿管阿姨用防贼的眼神深深的看了李杰一眼。 按着发到的宿舍钥匙上面的编号，两人最终在二楼走廊通道的尽头找到了对应的宿舍，放眼望去，高低床上面是床铺下面是书桌，一间标准的四人间寝室，已经有一个人先到了，看到正在整理东西的中年人应该是长辈或者亲戚，听到动静埋头整理行李的中年人抬头望了一眼，看到眼前的组合神色怪异，随后笑着说：“同学你好啊！以后和我们家芳芳就是室友了，多多关照。” “叔叔你好！放心，我们会好好相处的！” 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客套的聊了几句，李杰便熟练的给耿耿整理物品，随后把她的床铺也好好收拾了一番，耿耿看着李杰熟练的样子有点心疼，他知道李杰自上高中之后就一个独自在外居住了。 等到收拾完毕，耿耿说道：“路星河，我陪你一起去报道吧。” 李杰点点头，随后两人携手走出寝室，重新走了一遍和之前相似的流程之后，李杰把物品放进宿舍之后天色也按了下来，两人忙碌了一天都有点饥肠辘辘，便一起走出校园觅食去了。 两人正找着饭店，接到了贝塔的电话，正好她那边报道也弄完了，索性就叫她一起过来吃饭，过了大约十分钟，贝塔到了，两个多日不见的小姐妹见面之后完全没有因为时间带来隔阂，仍旧像之前一样亲密的手挽着手，一路走着一路上留下一地的欢声笑语。 李杰看着走在前方的两人关系还是那么融洽，松了一口气，因为自己的原因耿耿在高中颇受敌视，也就贝塔这么一个好朋友，要是两人生分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耿耿，那样的话耿耿一定会很伤心的。 看着眼前杯盘狼藉的桌子，三人哈哈一笑，今天实在是累到了，耿耿因为和贝塔的重逢冲淡了第一次离家这么远造成的不适感，李杰付完帐之后三人一起走出了饭店。 华灯初上，走在陌生的城市耿耿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好闺蜜一个是她喜欢的人，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有他们两个在走到哪里她都不怕，一想到今天在大巴车上李杰的话心里甜丝丝的，之前远离家乡的恐惧感消失无踪了。 贝塔就读于首都传媒大学隔壁的燕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分道扬镳之际，贝塔准备在新生报道还剩下的几天时间里好好的带着两人游览下首都，把之前和耿耿商量的游览计划先执行部分，相约明天早上在传媒大学的校门口集合。 第十九章 关系升温 第二天清晨，太阳初升三人在传媒大学门口集合，随口在附近的小摊上吃了点早饭，贝塔带着李杰和耿耿二人开启了今天的旅程。 第一站，天安门，看着庄严肃穆的升旗仪式，耳旁传来的旋律在心里缓缓流淌，心灵伴随着仪式的进行经历着一场洗礼，巍峨的城楼在初升的太阳映照下，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外衣。等到仪式结束，四周的人静默无语，沉浸在内心世界久久无法自拔。 等回过神之后三人向着纪念碑走去，远远的看到“人民英雄永垂不朽”八个大字，碑身静静的矗立在天地之间，下层四面镶嵌的画面，讴歌着一代代先烈们为了创立伟大国家所付出的血与泪，看着耳熟能详的故事碑文，回望历史，对于先烈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等到了故宫又是另一幅场景，一座座宫殿坐落在燕京这座历史悠久的土地上，游览故宫看着斑驳的城墙、古老的宫殿，仿佛在向游览的众人静静的诉说着这座“城”的历史，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 三人走走停停的游走在古老的宫廷院落之中，作为燕京人的贝塔不时的穿插叙述着关于各个宫殿的历史以及燕京的趣闻，耿耿在游览完之后兴奋的不行，激动的向李杰不停的诉说着自己的感想，这让讲解的口干舌燥的贝塔有点吃味，心里暗道重色轻友。 下午，三人来到了最负盛名的商业街王府井大街。王府井大街全长1818米，从南至北共分为4段，具有数百年悠久历史，在燕京素有金街之称，享誉海内外。鳞次栉比的大楼富丽堂皇，密集的人流交织在这街巷之中，这里有最全的商品也有无数知名的美食。 “这里真是太繁华了，我在老家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密集的人群，真是人山人海。”看着街道上车如马龙、人如潮水的景象耿耿惊叹道。 “这才哪跟哪啊，你等到周末或者黄金周的时候再来看看，那才叫人多呢，一眼望去全是人头，根本就看不到尽头。”贝塔斜瞥了一眼耿耿夸张的说道。 耿耿和贝塔兴致勃勃的四处观望，果然女人在逛街这方面绝对是天生的热情，走了大半天的李杰腿都走酸了，看到两个女人一点不累仍旧活力十足的样子暗道。 天色渐暗，看着毫无倦色的两人李杰提议道：“走了一天了，5点多了我们去找个地方吃饭吧？” “不用，我昨天在全聚德已经预定好了位子，待会我们直接过去就好了。”贝塔漫不经心的回道。 “贝塔，我有点累了，要么我们现在就过去吧。”看着面带倦色的李杰耿耿提议道。 “好吧好吧，我看你一点都不累，分明是看到路星河累了才说道的，你个小没良心的。”贝塔一边眼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一边调侃。 “什么嘛！哪有？就是我自己有点累了，他一个大男人哪会这么容易累的。” “哟哟哟，还狡辩，我看你刚刚还兴致勃勃的满口说着要在逛逛的，一听路星河提议说去吃饭马上就改口了，你这变得也太快了点吧。” 听完贝塔的话耿耿沉默不语，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贝塔见状也失去了继续调笑的。李杰听到耿耿口是心非的话语心里暖暖的，心里暗下决心是时候正式明确两人的关系了，高中已经毕业了，前期的酝酿也足够了，也不在瞻前顾后了，之前他一直担心两人一旦正式确立关系就会返回主世界，现在时候迈出这一步了，哪怕就此回去也不后悔。 美美的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之后，三人走出饭店，夜晚的王府井大街在各色灯光的点缀下流光溢彩，经过饭店的休整之后李杰稍微恢复了点精力，考虑之前耿耿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遂提议在稍微逛一会，赶在封校前回学校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看到两人终于露出了疲惫的神色，李杰心道这才正常嘛，哪有逛街不需要体力的，只是被之前眼花缭乱的商品刺激到了，以致忘记了疲惫，现在后遗症来了，车厢内摊在座椅上的两个人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神采奕奕，和霜打的茄子一样，和主世界出名的葛优瘫差不了多少。 下车之后，耿耿稍微的恢复了点又和贝塔聊起来了明天的计划，一步步临近校园到了分别的时候，贝塔有气无力的向两人告别随后缓缓的迈着步子走回自己的学校。 夜晚的校园依旧热闹非凡，来自全国各地的新生们带着第一次踏入大学校园的兴奋，即使到了晚上也随处可见他们的身影，而大二大三的学长们对这种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一如当初他们刚刚迈入校园的样子。 李杰特地挑选了个幽静的小道，微风吹拂，月光透过摇曳的枝叶洒在林荫小道上，寂静的小道上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走到一半李杰突然停下，转过身目光炯炯的盯着耿耿，耿耿被李杰的目光盯着眼见四下无人有点忐忑又有点期待，小手轻轻的揉着着衣角。 “耿耿，有句话我想对你说。” “你。。你。。想说什么啊？”耿耿想到之前李杰的种种行为，对于李杰接下来想说的话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 “耿耿，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吧！”李杰看着眼前的耿耿神色认真地道出了早就应该说出口的话。 听到这句话之后，耿耿第一反应是欣喜，第二反应是李杰终于正式的说出口了，回忆着之前李杰对她的过往。第一次见面的狼狈，军训时候自己昏倒之后的细心照顾，高中三年李杰用心的给她补习，寒暑假相约外出摄影的欢乐，第一次牵手的紧张，在ktv第一次拥抱的羞涩以及他们之间的种种过往放佛快进一般闪现在脑海之中。 随后耿耿带着激动的心情说道：“嗯！我愿意！我愿意！” 四目相对，李杰慢慢的靠近耿耿，眼下的场景让耿耿想起了无数影视剧中男女主亲吻的场景，随后紧紧的闭上了双眼，紧张又期待着。随着李杰越靠越近耿耿明显能够感觉到李杰身上散发的独有气息以及呼吸伴随的热气。 李杰的双唇缓缓的印在了耿耿的小嘴上，耿耿的身子突然一抖，两人静静的享受着彼此的气息，良久唇分，好像一分钟又好似一个世纪。随后耿耿缓缓伸出双手环抱住李杰，将头缓缓的靠在李杰的胸膛上，贪婪的嗅着李杰身上的气味。 得得，得得。随着传来的脚步声耿耿快速的离开了李杰的怀抱，面色通红痴痴的看着李杰傻笑着，回味着之前自己的初吻，心里想着自己长久以来的期盼终于实现了。 两人手牵着手静静的走在小路上，不一会就快走到耿耿宿舍楼下，耿耿遗憾的想着这条路要是再长一点好了，真希望这条路可以一直走下去。 “好了，到了！你今天走了一天肯定也累了，早点回宿舍好好休息吧。”李杰摸了摸耿耿的头低声说道。 “嗯！好的，那我先上去了，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 耿耿一步一顿的走向宿舍大门，回首一看李杰正站在路灯下看着自己展颜一笑，带着愉悦的心情一边哼唱一边慢步的走向宿舍。 …………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 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因为爱情，简单的生长 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 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 所以我们还是年轻的模样 因为爱情，在那个地方 依然还有人在那里游荡 ………… 李杰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直到看到耿耿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楼梯前才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宿舍，看来正式确定关系并不会导致自己回归。 那么路星河的遗憾到底是什么呢？自己大致回归的节点是什么时候等等问题还需要自己好好探索一番，等到第一次的任务世界完成需要好好的总结一下，遗憾这个心愿确实有点让人难以捉摸。 第二十章 出游 第二天早上，贝塔提前来到了首都传媒大学门口手上还提着热气腾腾的早餐，看着李杰和耿耿两人十指相扣的走来，不同于昨天并肩而来的场景，耿耿脸上甜蜜的笑容，让她觉得昨天晚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两人的外在表现不同于昨天，十足的热恋小情侣的样子。 简单的对付完了早餐，贝塔借着李杰去扔垃圾的档口，贝塔赶忙八卦道：“耿耿，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你们今天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耿耿还在默默注视着李杰的身影，闻言回首看下贝塔，耿耿满脸甜蜜欢快的说道：“昨晚路星河和我正式表白啦！嘻嘻，现在我们是正式男女朋友关系了！” “真的吗？那你不是如愿以偿了，之前你不是老是抱怨路星河一直不明确表态，现在好了，你可以放下心了，怪不得我看你今天的状态和昨天完全不一样。” “嘿嘿！我也没想到昨晚他会像我表白，现在感觉还是和做梦一样，哎呀！路星河太优秀了，我感觉自己好平凡，不知道能不能配得上他，不知道他家里人会怎么看我？”耿耿先是满怀憧憬随后说道李杰优秀时又语气忐忑。 “真羡慕你！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也很优秀的好吧，路星河能够找到你这样单纯、善良又貌美的女生是他赚到了好吧，至于他家里人，你了解的多吗？”贝塔用鼓励的语气说道。 “他家里人我了解的不是特别多，只知道他亲生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父母都是经商的，他爸爸在国内结过三次婚，他妈妈也再次改嫁了不过在国外，之前他去澳洲那边就是去他妈妈哪里。” “埃，这样看来路星河也不容易，在这么复杂家庭里面长大还能这么优秀！耿耿，你们一定要一直在一起啊！” “嗯，一定会的！”耿耿无比肯定的说道。 李杰扔完垃圾回来看两个人在说着什么，隐隐约约听到点什么却又听不太清，等到他回来了之后两人立马闭口不言了，随后语气生硬的转移话题，李杰也没有追问，想着应该是在说什么私房话。 颐和园，前朝时期的皇家林园，坐落在燕京西郊，占地规模达到290公顷，以钱塘西湖为蓝本设计的充满江南园林风格的一座大型山水园林，各种形式的宫殿园林建筑3000余间，是迄今为止保存最为完好的一座皇家行宫御苑。 贝塔制定的游览计划今天一整天都在这座皇家园林之中，看着风格迥异于哈市的建筑，耿耿挽着李杰的胳膊撒娇道：“星河，我们以后抽空来这边拍照好不好？我太喜欢这里了，江山如画、景色怡人。” 听着这甜腻的语气贝塔鸡皮疙瘩落了一地，突然有点后悔和他们两个人一起出来了，被塞了满满一嘴的狗粮。 李杰当然用宠溺的语气答应了耿耿，他对于眼前的景色也十分喜欢，在游览的过程中不停的想着该从哪里取景、从什么角度、需要什么光线。 中午三人在听鹂馆吃饭，听鹂馆位于颐和园内，是一家颇有历史价值的老字号宫廷风味餐厅，在点了几个招牌之后等待着上菜，耿耿今天一颗心明显都挂在李杰身上，一点没有游玩的意思，在刚刚游览的过程中眼光不时的注视着李杰，偶尔还一脸呆呆的傻笑不知道在幻想什么。 李杰发现了耿耿的异常，对于耿耿这个样子他明显十分受用，为了不让贝塔太过冷落他时不时的把话题交给贝塔，贝塔对于耿耿这样子重色轻友的行为实在无语。 等到菜色上齐之后，三人也饿了便开动了。 “路星河，你尝尝这个菜，好好吃！”耿耿一边说着一边夹菜给李杰。 看着眼前的场景，贝塔实在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喂！耿耿，你稍微考虑一下我这位单身人士好不好？今天已经吃了一上午狗粮了，吃饭了还要吃，真是吃狗粮吃饱了！” “嘻嘻！你也可以找一个啊，嘿嘿！羡慕吧。”耿耿瞥了一眼贝塔之后“嚣张”的回道，然后依旧我行我素。 见状贝塔只能化悲愤为食量，埋头和桌上的饭菜较上劲了，她发誓下次绝对不会和两个人一起出门了，要出来只单独和耿耿一个人，免得又被刺激。 ………… “哎！路星河，你看那里。。。那里好漂亮哦！” ………… “路星河！快看，那边有游船，我们一起去坐好不好？” ………… “路星河！路星河！牛舌饼好好吃，你尝尝！” ………… 整个下午贝塔都在旁边不停的吃着各种口味的口粮，看着耿耿满脸幸福的样子，她虽然受到点刺激不过也由衷的为耿耿高兴，他们两人终于修成正果走到一起了。 “耿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校吧？”贝塔实在不想晚上吃饭时在售一遍刺激，只好提议到早点回去。 “唉？时间这么快的吗？我还没逛够哩！”耿耿满脸不情愿的回复道。 “我看你是没和路星河呆够吧，恨不得24小时腻歪在一起吧？”贝塔一脸嫌弃的说道。 “嘿嘿！。。嘿嘿！！” 李杰看着耿耿一脸傻笑的样子捏了捏她的脸，随时也提议打道回府。他想到今天贝塔一天被耿耿刺激的够呛，眼见天色也不早了便索性早点回去。 回到学校附近，李杰三人随便找了家餐馆吃了顿便饭之后，贝塔看到饭桌上稍微有点收敛但仍然撒狗粮的耿耿微微叹了口气，看来以后要少和他们一起出来了。 因为李杰的原因，耿耿现在完全放下了远离家乡的苦闷，随后几天一直沉溺于热恋之中，随着军训到来，两人因为不同系的原因不可避免的分开来了，不过每天训练结束之后还是腻歪在一块，让不少新生内心受到暴击，看着别人甜甜蜜蜜的一起吃饭，有些人顿时觉得吃饭吃的索然无味，也有不少人实名羡慕。 由于李杰高考状元再加上知名畅销书作家的身份，本身就十分受到各方关注，得益于李杰耿耿也受到了大量关注，两人在军训期间在新生面前也一下子出名了。众所周知的大作家已经有女朋友了，让不少虎视眈眈的同级生和学姐们暗自神伤，对于耿耿也非常羡慕，羡慕李杰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照，每每休息期间李杰跑到耿耿他们班级方阵去送水送小吃都引起一番议论。 第二十一章 火热连载 在军训的这段时间，李杰的新书《解忧杂货铺》也开始了连载，自己休息的时候也够久的了，在新书发布之前，萌芽杂志社花了重金进行了大规模的宣传。 伴随着新书的火热连载，实体出版也随之发行。各路媒体也纷纷进行了大量报道，之前李杰的《嫌疑人x的献身》掀起的风暴让各大媒体网站对于他的新书十分看好，随着连载之后，口碑逐渐发酵一时成为了热点，各路媒体纷纷跟风报道。 ……………… 知名作家明日新书《解忧杂货铺》火热来袭。——《羊城晚报》 天才作家两年磨一剑！华丽回归！——《文学评论》 ……………… 《解忧杂货铺》：能帮你解决所有烦恼的杂货铺！——《每日晨报》 凭着超强的情节和超强的人气，天才作家明日将万千读者聚集在图书周围——《文汇报》 ……………… 对于李杰新书无比期待的书迷们，同时也十分欢喜，在网络日益发达的背景下，在网络上也引发的巨大的讨论，由《解忧杂货铺》掀起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在海角论坛、贴吧以及白浪刚刚发布没多久的博客上无数书迷疯狂的安利这本书。 白浪博客上知名作家韩笑发布了一片文章《浅谈明日新书解忧杂货铺》的文章结尾部分问了下大家怎么评价明日的新书，下面的网友回复数量破了白浪博客的回复记录，无数网友纷纷流言： ……………… 流转的光阴：一家孤儿院、一位老爷爷加上小偷三人组，五个孑然独立又互相关联的故事，若干个在迷惘、惆怅、彷徨中寻求方向和光明的人构成了这部《解忧杂货铺》。这是明日的又一力作！倾情推荐！ 爱笑的兔子：喜欢这本书的环环相扣，给人酣畅淋漓的感觉，每个人的本性都是善良的，在这本书里面，让我感受到了人类的温情。 ……………… 灰：非常暖心的故事！用自己的力量为他人带来哪怕一丝丝希望和改变，切实的感受到自我价值，这种被需要的感觉所带来的心灵上的满足感足以照亮我们平凡的人生。 ……………… 这边博文直接在短短的时间内便被推上了首页，随后无数人又在下方各自讨论着自己的读后感，也有不少没有听说过这本小说的人因为好奇点击进来，随后便被其中的情节深深吸引，最后也成了明日的重视书迷。 相比于第一次发书的情况，这次新书在发布之出便受到了巨大关注，各大书店又排起了长龙，购买新书的人络绎不绝，即使已经备足了库存但是几天一过便库存告急，无数书店的追加订单如同雪花一样涌入萌芽杂志社，最近梁主编走路都开始飘了，每天笑眯眯的，即使碰到了平时要发火的事情也和善的揭过了。 首度传媒大学内，因为李杰的新书发布也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情形，幸好李杰在采访时没有接受拍照，他本人的形象也就没有广为流传，知道李杰的人虽多但是真正能一眼认出他的现在还并不多，这也让他稍微松了口气，不然都不敢出门了。 耿耿这段时间因为李杰发布的新书大受好评，每天不停的翻看着新闻报道，每每看到对李杰的赞扬时就像自己被夸赞一样满怀欢喜，偶尔在网上看到刻意贬低的帖子时她就亲自上阵为李杰打抱不平，反正在她眼里只要是说李杰坏话的都是蠢货，都是她耿耿的敌人。 下午，李杰因为下午没课陪着耿耿一起来到他们班级陪着耿耿上课，其实因为首度传媒大学也出过很多名人，大家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除了新入学的学生们，李杰陪耿耿上课在他们班级内引发了小范围的轰动。 上完课，两人携手走出了教室，不时有人向李杰打招呼，李杰笑着点点头简单回应一下之后便和耿耿一起离开了，漫步在校园内，耿耿兴奋的不停介绍着她看到的各种报道，也说了她在网上和别人战斗的情形，李杰笑着回应着她，李杰不太关注这些东西，因为他知道会有人给他关注的并且会马不停蹄地告诉他。 “这次对于你新书的评价比上次还要好！很多人都在不停的推荐着，你真是太棒了！不过有些不知所谓的人在贬低你，真是让人生气！”耿耿前半段还很激动的说着，后面则带着愤愤的语气为李杰打抱不平。 “好啦！别生气了，这种人就是喷子，你和他越较劲他越开心，不要搭理他们就好了。”李杰眉角带笑语气柔和的说道。 “可是。。。可是我一看到说你不好的，我就忍不住的想反驳他们嘛！” “是！是！是！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和这些人计较真的不值得，道不同不相为谋，别必要和这些人置气，你气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李杰轻轻的吻了下耿耿的额头说道。 “好吧！以后最多我不和他们这些喷子计较。”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让耿耿有点手足无措，羞涩的说道。 “国庆节放假我们一起回一趟哈市吧，之前你不是一直想着假期回去看看吗？”想到即将到来的国庆假期李杰向着耿耿提议，之前在军训时候耿耿偶尔流露出来的想家的想法，让李杰觉得国庆节回去一趟很有必要。 “嗯！嗯！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我觉得我好像已经离家很久了。”耿耿听到李杰的提议双眼一亮，积极的附和着。 国庆假期如期而至，耿耿正想着给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带点什么，李杰提议道去王府井买点特产带回去，随后两人便去了王府井大街好好采购了一番，主要还是耿耿买的多一点，李杰那边毕竟老路啥也不缺，不过他也是稍微买了一点有老燕京特色的物产，老路有的和他买的终归不一样的。 10月1号，李杰带着大包小包的特产和耿耿一起来到了火车站，由于长假的原因火车站里面可谓人山人海，各路返乡的还有从全国各地赶来的游客把硕大的火车站塞得慢慢的，李杰一路紧紧握着耿耿的手艰难的前行着，好在进了候车室之后人流虽然还是很多但是相比外面的情形好了很多。 “请乘坐k1501的旅客注意，由燕京开往哈市的列车即将进站，请旅客朋友们抓紧时间检票上课。。。” 随着广播里的声音响起，李杰带着耿耿走向了归乡的列车。 第二十二章 迎新晚会 国庆假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大学校园内新生们讨论的最为热烈的就是即将到来的元旦晚会暨迎新晚会，首都传媒大学的元旦晚会历届以来都是精彩纷呈，各路文艺精英尽显神通，李杰瞒着耿耿偷偷的报了名，打算在迎新晚会上给她一个惊喜。 12月30号，元旦晚会举办当晚，李杰早早的等在了耿耿宿舍楼下，等到他们宿舍人下来之后耿耿自然而然的走向李杰，她宿舍的室友们纷纷调笑不够意思，一天到晚腻在一起，平时宿舍集体活动参加的极少。 耿耿在去学校大礼堂的路上叽叽喳喳的和李杰说着他们班准备的节目，他们班级的节目能在众多节目中杀出重围让她与有荣焉。 “你们班上准备的节目有没有入选？之前都没听你提起过。” “应该。。好像没有吧，我对这个不太关注。”李杰挠了挠头面不改色的瞎编着，他们班准备的节目最终只有他的独唱入选了晚会节目名单。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走入大礼堂，大礼堂内此时已经人声鼎沸，新生们包含期待，老生们准备在晚会上大饱眼福，后台之中同样一派热闹景象，第一次上台的新人们神情紧张不停的给自己加油打气，有过舞台经验的老人们正在说说笑笑的讨论着今晚有哪些节目值得期待。 “听说今年戏剧学院表演班准备表演歌剧奥赛罗，这在往年可是少见啊！” “是啊，不过今年历史系的一个新生自己原创的一首新歌可是让评判老师们大为陈赞，排练的时候我听过，好浪漫的一首歌。” “你说的那首《往后余生》吧？歌词美得和诗一样，这位学弟不愧是知名作家，写的真是太好了。” “是啊，据说专门为他女朋友写的，他女朋友真是幸福死了！好羡慕有这样的男朋友哦！” ……………… 此时，礼堂内照明灯光一暗，舞台幕布缓缓拉开，男女主持人在灯光的照射下迈向舞台中央。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以及同学们，大家晚上好！欢迎大家来年一年一度的首度传媒大学元旦晚会暨迎新晚会。。。” ……………… “下面有请大家欣赏电视与新闻学院的王敏为大家带来的独唱《传奇》，有请王敏！” ………………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 李杰听到这首歌微微愣了愣神，这首歌现在应该在上周刚刚发布，没想到这么快就引起了关注，果然经典永远不会过时，等一曲唱罢李杰看了一眼时间，自己的节目也要快到了，随后借着尿遁的借口和耿耿说了一下。 耿耿见李杰半天没有回来，特地发了个短信问他怎么去了这么久，这时舞台上主持人的声音传来。 “下面有请大家欣赏来自历史学院的路星河为大家带来的原创曲目《往后余生》，这位可是大作家哦，希望他的演唱水平和他的写作水平一样，下面有请路星河登场。” 李杰背着吉他缓步走到舞台中央，站定之后看了一眼坐在台下的耿耿给她了一个温暖的笑容，定了定神道：“这首歌我想送给一个人，这个人她贪吃、笨笨的有时候还很迷糊，不过她善良、体贴，之前我同他表白的太过仓促，希望借着这个机会让大家共同见证一下。耿耿，我爱你！谢谢大家！” ……………… 在没风的地方找太阳 在你冷的地方做暖阳 人事纷纷 你总太天真 往后的余生 我只要你 往后余生 风雪是你 平淡是你 清贫也是你 荣华是你 心底温柔是你 目光所至 也是你 ……………… “哇！太浪漫了吧！全校师生面前深情告白！” “耿耿是谁？这个女生也太幸福了吧！” “歌词写的真是太好了！好唯美啊！” ………… “你看看别人男朋友的告白，再看看你的，不行！你必须给我重新补个告白仪式，不然哼哼你等着！” “这要是我被告白，我会晕过去的！” 台下议论纷纷的声音传入耿耿的耳中，不过她现在已经无暇去听这些了，耳中只剩下李杰的声音，被李杰感动的哭的稀里哗啦，听着歌词中的‘往后余生、冬雪是你、春花是你、夏雨也是你’李杰暖洋洋的歌声不停地拨动着她的心弦，此刻她只觉得被无边的爱意给包围着，心想此刻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啪！ 啪！ 啪！ 一曲唱完舞台下方响起了无数的尖叫，掌声如潮！ “谢谢大家！希望还单身的朋友们以后也能在余生中找到自己的伴侣，一路相偎相依长长久久。”李杰唱完之后向着台下的观众祝福着，随后缓步离开了舞台，回道后台之后李杰听着前场久久不息的掌声和各种尖叫声莞尔一笑，随后离开了后台向耿耿那边走去。 看到李杰走过来，耿耿慌忙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可惜泪腺好像坏了一看到李杰，泪水仍旧不停的往下落。 “傻瓜！哭什么，快，别哭了，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高兴吗？”李杰看到泪流满面的耿耿快步赶到身边一边给耿耿擦拭泪水一边心疼的说道。 “我。。我这是高兴的！我感觉我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耿耿深情的看着李杰目不转睛，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 “全世界我不敢说，但是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我保证！” “嗯，我相信！” 说完耿耿缓缓的靠在李杰的肩膀，享受着李杰的呼吸声、心跳声，她喜欢这种感觉。 等到晚会结束，灯光一亮学生们缓缓散场，李杰和耿耿走出会场时不少人认出了李杰，不时有人祝福着他们，对着他们议论纷纷。 “啊！啊！啊！为什么这个人不是我啊！”一个心怀不甘的女生叫道。 等她说完，旁边的人目光审视了一下心里暗自腹议真是想得太美。 “路星河！耿耿！你们以后一定要幸福啊！我们可都是见证者！”一男生豪迈的说道。 “是啊！是啊！一定要一直走下去啊！要一辈子！” ………… “路星河！你太棒了！你是我偶像！” ………… “明日大大，你太帅了！一定要幸福啊！” ………… 听着周围各种赞美褒扬以及各种祝福声，李杰牵着耿耿的手微笑回应，不时的双手合十感谢大家，耿耿就像一个小媳妇一样跟着李杰一同感谢大家。 第二十三章 同居 闻到厨房传来的香气，耿耿嗅着鼻子双眼缓缓睁开，看着床上旁边空荡荡的，听到厨房传来的动静缓缓起身，走路时还有点微微不适感，想到昨晚的情形耿耿不由脸色羞红，同时又觉得十分甜蜜，昨晚两人终于真正的合为一体了。看到台盆上放着准备好的牙刷，耿耿快速的洗漱好迫不及待的走向厨房。 看到厨房中忙碌的身影，李杰的侧脸正好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耿耿一时不由的痴了。 听到动静的李杰看到耿耿一脸痴痴的望着自己，不由一笑，这种日子自己以前完全没有过，主世界的自己虽然小有成就，不过自己上学时一直忙着勤工俭学，毕业后一直忙着工作根本无暇分心去谈恋爱，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独自一人孤独的一个人入睡，没有亲人没有爱人，对于现在的生活他很满意，就算永远停留在这个世界他也心甘情愿，一想到任务完成之后就要离开不由心情一暗，动作微顿。 自己从进入任务世界之后就不停的尝试各种方法联系系统，但是系统毫无应答，好像不存在一般，可惜这个世界的经历让李杰无法忘记系统这个达摩克利斯之剑始终盘桓在头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 自从迎新晚会之后，两个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好像连体婴儿一般形影不离，大二暑假时候在去亚龙湾旅行的过程中，两人关系更近一步只差最后那层窗户纸没捅破，自那次之后更是如胶似漆，贝塔经常向耿耿抱怨她的重色轻友，天天和李杰黏在一起，闺蜜之间单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还开玩笑的说再这样下去你会失去我的，耿耿对此表示爱莫能助，因为她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只想一直呆在李杰身边，一刻也不想分开。 大三时搬出来同居之后，偶尔显得有点迷糊的耿耿敏锐的发觉李杰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有时候李杰不时露出的苦闷让她有点心疼，又有点好奇到底什么事情导致他不开心，她想着和李杰一起共同承担，可惜耿耿问过几次之后李杰都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耿耿心想也只可能是家庭的原因了，她打破头也想不到李杰心里苦闷会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离开这个世界造成的。 “耿耿，你醒啦！来，正好，面做好了尝尝我新开发的滋补鸡汤面。”李杰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端着新鲜出炉的面条走向耿耿。 “你老是做各种美食给我吃，肯定又要胖了。”虽然嘴上埋怨着实际上喜欢的不行。 “我就是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这样除了我就没人要你了。”李杰捏了捏耿耿有点婴儿肥的脸蛋‘恶狠狠’的说道。 “哼哼！等我胖成球之后我会想牛皮糖一样粘着你，让你甩都甩不掉。”耿耿还以颜色。 “我求之不得呢！” “嘁！我才不会胖呢！” “你还不赶紧吃，你待会不是约了贝塔吗？来得及吗？” “哎呀，是啊！差点忘了！”说完抓紧吸溜吸溜的吃着面条，同时还埋怨李杰为什么不早点叫醒自己，搞得时间有点匆忙，自己和贝塔好一段时间没有单独出去逛街了。 看到急匆匆出门的耿耿，李杰无奈的笑了笑，随后把桌上的餐具收拾了一下，随后准备去书房写自己的第三部小说，之前的《解忧杂货铺》在大二的时候就已经完结了，在完结之后惯例的摸鱼了一段时间，咸鱼的那段时间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陆陆续续李杰也基本上完成了《白夜行》，现在正打算收尾。 李杰正动笔时，红岩唱片的发行部总监倪亮打电话过来报喜，之前李杰为红岩唱片的新出道歌手苏宁，也是当今的歌坛新生代实力唱将制作的新专辑《忘记你我做不到》，一经发布口碑销量爆棚，在短短一个月之内专辑销售量便突破100万张，目前已经突破300万张，而且后续潜力十足，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一阵苏宁风暴，经此一役苏宁一战成名，李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是感到十分振奋的。 这是李杰第一次接手专辑制作，之前只是提供几首歌让红岩唱片自己选择歌手，并没有专门为别人量身打造过，这次鉴于之前的良好合作加上红岩方面一直以来的夙愿，之前红岩唱片也邀请过李杰几次为他们旗下歌手进行专辑制作，这次红岩为了李杰出手开出的顶级报价，李杰因为之前一直推脱不太好意思正好自己前段时间有空便答应了一下，事实证明李杰完全对得起红岩开的的顶级报价，倪亮最近在公司的地位急剧提升，有传言他即将接替将要退休的ceo执掌红岩这座巨轮。 倪亮在电话也苦笑的像李杰抱怨，最近太多的圈内好友找他探听消息，迟天这个神秘制作人的身份，倪亮问李杰愿不愿意和这些人接触。 因为李杰的马甲迟天之前写出过不少经典歌曲，虽然小有名气，不过大家都没想到他可以针对不同的人进行量身定制，而且一经出手便是经典，结合他之前写的歌曲便发现基本上没有失手过，这就太可怕了。所以便疯狂打听这个人是谁，想委托他进行专辑制作，对于这个请求李杰没有答应，因为量身定制还是挺耗费精力的，他也没想过通过这个来攫取大量财富，因为本身老路那边就要求等他毕业之后就开始接手家族企业。 这张专辑里，李杰提供了《忘记你我做不到》、《情书》、《慢慢》、《吻别》、《你最珍贵》、《心如刀割》一共6首歌，其他4首歌由红岩唱片自己收录的，一开始苏宁还对于李杰没有担当过制作人颇有微词，在李杰掏出这几首歌之后，苏宁的态度一下的180度大转弯，这几首实在是太适合他了，简直给他量身定制一般，至此对于李杰担当制作人再无疑问。 等到倪亮的电话刚刚结束，苏宁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路老师，我的新专辑已经卖爆了，真是太感谢您了！”苏宁声音激动的有点颤抖。 “路老师，特别感谢您给提供的这几首歌，实在是太棒了！” “你谦虚了，我的歌只是锦上添花而已，没有实力的话再好的歌也火不起来，专辑销量好也是对于你实力的肯定。”李杰淡淡的回应道。 “路老师，过几天我专程来燕京一趟设宴当面感谢您，您千万要到场啊，到时候倪总监也会和我一起过来。” 李杰一口答应下来，之后便继续开始写《白夜行》。 “嘿！耿耿，这里这里！”贝塔挥着手对着耿耿高呼道。 看着走路姿势有点怪异的耿耿贝塔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为什么今天出来的这么晚了。 “唉，耿耿你最近好像胖了哦？” “是吗？都怪路星河！天天变着法的做各种好吃的给我吃，自从搬出学校之后我感觉我起码胖了10斤了。” 第二十四章 见家长 路长征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知了李杰和耿耿的情况，前几天打电话过来给李杰，想在近期和两人见一面，李杰也早有打算将耿耿正式介绍给家人，打算在合适的时机提出自己的想法。 听到开门声，李杰知道是耿耿回来了，遂停下手中的工作，走出书房。 “回来了啊，今天和贝塔玩的开心吗？” 正在换鞋的耿耿随口回道：“很久没和贝塔见面了，玩的很开心，最近有个男生好像在追求贝塔，她最近有点苦恼到底接不接受别人的追求，上段感情贝塔一直没走出来，这次贝塔有点犹豫。” “哦？那你是怎么和贝塔说的？” “我就建议她先试试看，不是有句话叫做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是开始一段新感情嘛，嘿嘿！” “对了，我有件事情和你商量下。”李杰稍显犹豫的说道。 “什么事啊，看你欲言又止的，咱两有什么事情不好说的。”耿耿狐疑的看了看李杰，因为李杰平时很少会露出这种神态，平时李杰处理事情向来干脆利落。 “那我说了啊，老路想和咱两见一面，你觉得怎么样？”李杰硬着头皮说道，说出完之后心里松了一口气，有些事情迈出第一步之后就会觉得没有那么困难了。 “啊？要。。。要见面？”耿耿支支吾吾的说道，只觉得有点突然她还不知道路星河家人能不能接受她，有点忐忑。 “要是你觉得难为情的话就算了，下次再说好了！”李杰看着耿耿有点犹疑的神情随后开口说道。 “没。。。没有，你决定吧！我都可以的。” 见耿耿答应之后，李杰缓缓舒了口气，随后两人商量在寒假回去的时候和老路见个面，对于这次见面耿耿明显放在心上，在随后的时间里不时的问李杰需要准备些什么，老路具体的喜好，打算带点礼物，耿耿目前在课余时间也会接点活，也有一些收入，虽然不高但是买点不贵重的礼物是没有问题的。 这次李杰的第三部小说没有走连载的路线，而是直接进行刊印出版，李杰在完成收尾之后便交给梁远进行刊印，小说一经发布便掀起抢购热潮，之前准备印刷好的100万册，短短数周之内便一售而空！收到各大书店、网站的回馈之后便开始了紧急加印，这次得益于互联网的快速发展，新书也开通了线上销售渠道，不过鉴于09年的网络环境，网上的销售量并不是很大。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6年了，李杰回忆了下来到这个世界的所作所为，大学之后，李杰便靠着先知先觉向老路建议过未来的投资发展方向，千禧年之后互联网的浪潮便不可抑制的扑面而来，老路的主业还是以加工制造以及白酒为主，虽然在行业内数一数二，但是后续的利润增长不可避免的有所下降，加上现金流充足，李杰便向老路建议投一些新兴企业。 3年时间匆匆而过，李杰之前建议投资的企业，有因为创始人在拿了投资之后便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导致企业破产的，也有兢兢业业埋头发展但是自身底蕴不足发展有限最终被同行淘汰的，更多的是不愠不火的低调发展，虽然目前默默无闻但是投资人对于这些企业的发展前景一致看好。 其中有两家在3年内急剧膨胀，市值如同吹气球一般急速发展壮大隐约有行业领头羊之势，其中一家便是以搜索引擎起家的千度，创始人丰富的行业经验、敏锐的市场目光加上自身强大的技术壁垒，自07年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目前已经上市，老路也因为一路跟投赚的盆满钵满。 另外一家以做门户起家，随后转而开发社交媒体软件的白浪现在情形也是一片大好，老路也因为李杰敏锐的商业嗅觉更加坚定了让李杰尽快接受家族企业的信心，这次提及和耿耿见面之前，他已经详细的调查过了他们两个人的交往经历，同时对于耿耿也在经过调查之后也初步认可，只是见面熟悉一下而已。 转眼间寒假到了，李杰和耿耿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返乡，随着时间的临近耿耿近期越发的紧张，始终担心万一印象不好导致李杰家人不认可怎么办，有点患得患失。 李杰见她如此情况，便开口道：“放心好了，不要担心，老路这次提出和咱两见面就说明他已经认可你了，如果不认你这个儿媳妇，是不会提出见面的，放宽心。” “谁。。谁是你媳妇，哼！你别太自恋了。” “喂，你听错重点了吧，重点是老路认可你才会和你见面的，还有你不是我媳妇谁是我媳妇？”李杰见状不由心想真是迷迷糊糊的听不到重点。 “唉！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随后在回去的过程中耿耿放下了心中的担忧，两人一路欢声笑语一通乱侃到达了哈市。 第二天两人早早的到达了预定的酒店包间，等待着待会的见面。 路长征走到门口听到里面两人讨论的话题，脚步一顿没有迈门而入，在门口静静的倾听起来。 “路星河，你说你和你爸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看你平时有时候苦闷是不是就是因为和你爸之间的事情？你应该和你爸多交流交流就像我和我爸一样，多交流感情才会通畅。” “没有，我和老路相处的挺好的，你不要多想。”李杰见耿耿旧事重提不由的安慰耿耿，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他是不会和任何人分享的，即使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毕竟系统任务这种事情委实不可思议哪怕说出来别人也会觉得是狂言浪语，可能还会怀疑自己的精神有问题。 “你既然不想说的话我也不勉强，不过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的。”耿耿见李杰不想多言，便语气坚定的向李杰说出自己的心意。 听到耿耿的回答，李杰心中不由一暖，对于未来发生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害怕的，不管系统任务完成后最终结果如何，自己曾经拥有过也足够了，目前经历的种种都是自己以前难以想象的，他感谢系统给他的这种新奇的体验，不论结果如何也没有太多的遗憾了。 路长征听到两人之间的谈话，不由对耿耿的印象更好一分，随后推开门迈入包厢，在之后的饭桌上氛围融洽，路长征对于李杰找的儿媳妇十分满意，带着愉悦的心情结束了这次见面。 等到路长征离开之后，耿耿见路长征对于自己夸奖也放下心来，李杰对于这次见面也十分满意，他打算毕业之后就像耿耿求婚，虽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能停留多久，他只想不留遗憾。 第二十五章 制作人身份曝光 国内知名音乐爱好者论坛音悦论坛，一个帖子最近陡然走红。 《探寻神秘创作人——迟天》，只见帖子中写道。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这么一个人，他自出道起便从无失手，每次写的歌都是词曲俱佳，广为流传，楼主自从第一次听到《同桌的你》之后，因为特别喜欢这首歌特地查了下创作人，不过当时迟天还是一个新人，之前并没有作品，自那之后我便一直关注着他，下面是楼主整理的迟天所创作的所有歌曲。” “2003年《同桌的你》——演唱：姜永新，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2003年《最重要的决定》——演唱：丁子珍，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2003年《我的未来不是梦》——演唱：茅风华，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2004年《夜空中最亮的星》——演唱：黑岩乐队，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2005年《贝加尔湖畔》——演唱：李行，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2006年《相信自己》——演唱：祁浩，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2006年《祝你一路顺风》——演唱：祁浩，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2006年《追梦赤子心》——演唱：黑岩乐队，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2006年《因为爱情》——演唱：丁子珍，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2006年《传奇》——演唱：于若南，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2007年《当冬夜渐暖》、《勇气》——演唱：严寻真，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2009年《忘记你我做不到》、《情书》、《慢慢》、《吻别》、《你最珍贵》、《心如刀割》——演唱：苏宁，作词：迟天，作曲：迟天。” “自03年至今，楼主搜集到的迟天一共创作了18首歌，每首都大红大紫，红岩唱片的新人们也因为这些歌一举成名，其中当下最为火热的巨星苏宁新专辑也是由迟天操刀制作的，众所周知任何知名的创作人都会有低谷不可能保证自己每首都是精品，纵观03年到现在的6年时间里，迟天虽然创作的作品并不是特别多，但是首首精品，也因为他楼主根据红岩唱片的专辑销量反推，在6年时间里迟天为红岩带来了数亿的利润。” ……………… 2楼：还真没注意到这么一个创作人，这些耳熟能详的歌没想到居然是同一个人所做。 3楼：迟天真大佬！不解释！ 4楼：真是可怕，居然有如此人物！恐有老夫十分之一功力。 5楼：楼上白牛，不解释！ ………… 10楼：细数下来，迟天大佬好像一直都是和红岩唱片合作，从来没有和别的公司合作过，记得坛里有人在红岩上班的，不出来报下料吗？ 15楼：10楼说的是逆风飞翔吧，我帮你@他一下，@逆风飞翔。 ………… 85楼：我是在红岩工作，也见过迟天大大，他的身份很难让人想象哦，不过碍于保密条例我不能透露，只能告诉大家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匿了匿了。 95楼：惊现知情大佬，求爆料！@逆风飞翔 ………… 132楼：我上个图吧，层主是某星级饭店服务员，有次看到苏宁加上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年轻男子吃饭，正好偷偷的拍了下来，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因为那个时候苏宁当天上午还在申城参加活动，下午却跑到燕京来了。 ………… 140楼：图中的中年男子好像是红岩如今的ceo倪亮啊，据说迟天就是他一手发掘的，这位可是大佬人物，旁边那个年轻人有点眼熟啊。 ………… 150楼：我靠，年轻男子不就是路星河吗！知名作家明日本尊啊，楼上大佬说的中年男子是倪亮，看倪亮和颜悦色的神情，他们好像认识已久啊，不会迟天就是路星河吧？ 151楼：楼上一说，还真有可能，之前逆风飞翔不是说迟天的身份超乎想象吗？如果知名作家明日就是迟天的话，这个消息可就有点爆炸了，难以让人想象啊，完全不同领域的人完全想不到一起去。 ………… 200楼：本人传媒大学新生，同路星河一个校区的，路星河在学校迎新晚会上唱的原创歌曲《往后余生》超好听的，这样看来不也不是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啊，附上视频地址： 201楼：听了楼上传的视频，我靠，这两人不会是同一个人吧，石锤了！ ………… 欧阳是一个记者同时也是一个资深音乐爱好者，在他看到这个帖子之后仔细的看了下来，在看到后续的爆料中，他敏锐的发现这个可能是一个大消息，随后变向主编报告申请去追踪路星河，主编听后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不过抱着有枣没枣打三杆的心态让欧阳去试试。 欧阳第二天通过推测，路星河现在正好是放假时间，便急忙赶往哈市，对李杰进行了跟踪，李杰没想到自己身后跟了个尾巴，欧阳跟踪之初有点郁闷，李杰平常不是在家，要么出门就是和一个年轻女子出游，看两人亲密的样子应该是恋人，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欧阳都快已经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再一次偶然间错身的时候，听到李杰和年轻女子说要去一趟红岩，欧阳一下子兴奋了，嗅到了大新闻的感觉，激动的浑身发颤。 之后欧阳时刻的注意着李杰的行程，在的一个礼拜之后终于等到了李杰出行日期，赶紧定了机票紧随其后，在看到李杰进入红岩唱片之后，因为自己进不去欧阳急的抓耳挠腮，再看到红岩的ceo倪亮亲自送李杰出来之后，赶忙拍下照片，随即报告给总编，总编见事情有可能是真的，批了一笔经费给欧阳，让他收买一下内部人员，第二天欧阳重金收买了一位红岩后勤人员得知，迟天昨天来过公司，不过这人不知道迟天的具体身份。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欧阳迅速报告给主编，主编得知后大喜过望，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即将从他们手上发布，随后欧阳带着拍到的照片匆忙的赶回报社，第二天，一篇轰动乐坛的新闻由欧阳执笔发出。 《乐坛知名创作人——迟天，竟然与知名作家路星河是同一人》 报道中提及，记者在追踪知名作家明日的过程中，偶然发现他前往红岩唱片有点好奇，随后通过多方渠道了解到，当天乐坛知名创作人迟天也在同一天赶往红岩唱片，不过在记者的蹲守中发现，除了路星河之外当天并没有其他陌生面孔前往红岩唱片，而且路星河在大一期间原创的歌曲《往后余生》中也可以发现一丝迟天的影子，所以可以证明这两人就是同一个人。 报道一经发布便引起轩然大波，倪亮在第一时间电话通知李杰他的身份已经曝光了，多方人员找他求证的同时，也想邀请李杰为他们制作专辑。李杰看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在隐瞒下去也毫无意义了，便告知倪亮可以透露出自己的身份，不过那些邀请制作专辑的邀请就让他帮忙回绝了。 在倪亮那边风声透露出去之后，李杰又享受了一次作家身份曝光时的待遇，家门口聚集了无数闻风而至的记者，见眼下的情况李杰只能先躲个清净。 第二十六章 热议 李杰在之后的几天里实在是被记者烦的不堪其扰，随后便打算开一个发布会来解决，免得影响自己的日常生活，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法出门。 记者们在听到李杰准备召开记者发布会之后纷纷摩拳擦掌，不过听说只邀请了部分媒体，那些不在邀请之列的记者，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顿时一片哀嚎遍野。 2月1号，发布会举办日，倪亮在昨天便早早赶到哈市同李杰商议第二天发布会的具体流程，同时从公司带来了得力团队负责操办这场发布会，李杰对于发布会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是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在发布会上只回答10个问题，希望发布会之后记者们不要在打扰他的生活。 李杰经历过数次记者围堵，有时候不禁想到，计划之初走文娱路线是不是走错了，现在自己的生活整天都曝光在闪光灯之下，一点隐私也没有，这样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也许自己可能错了，想想公众人物在镜头之下的光鲜亮丽，可能并不一定都是快乐的。 发布会即将开始，收到邀请的记者们纷纷赶到发布会举办地万豪酒店，赶来的记者们脸上都带着得意的笑容，和那些没能来的记者一比就像是得胜的将军一样。 下午3点，整个会场内记者们已经做好全部准备，只等待李杰出场之后便开始进行‘战斗’，倪亮缓缓走到台前。 “各位新闻媒体朋友们，大家下午好！我是红岩唱片ceo倪亮，此次的发布会工作由我来全权负责，下面我提一下发布会的要求。” “第一，请在接到点名之后在进行提问，否则则视为扰乱会场纪律，我司工作人员会将您请离会场。” “第二，今天路星河先生只会回答在场各位的10个问题，所以请谨慎发问。” ………… “什么？只有10个问题？” “10个问题也太少了吧？” “对啊，辛辛苦苦守了这么多天了，10个问题好少啊” ………… 见到台下的骚乱倪亮双手微微下压：“各位，请保持安静，在路星河先生离开之后，我会负责解答我所知道的问题，所以并不是只能有10个问题。” 台下骚乱平息之后倪亮继续开口到：“第三，本次发布会完成之后禁止对发布会的内容断章取义，一经发现不实报道或着有碍路星河先生名誉的我们将会保留上诉权利，对于发布人以及媒体进行上诉，追究其法律责任。” ………… “好了，以上几条宣讲完毕，下面有请路星河先生上台，请记者朋友们妥善准备问题。” 李杰缓缓走上发言台，看着下面的记者渴望的双眼，现场工作人员选取了提问媒体之后，记者便迫不及待的开口提问。 “你好，我是企鹅新闻记者梁非凡，请问路星河先生之前报道中的神秘女子是你的女朋友吗？” “是的，这在我们学校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李杰淡淡的回道。 下面的记者微微抱怨了提问人，这提问的是什么东西，浪费了一次机会，下一个记者开始准备问题，然后开始提问。 “你好，我是新闻晨报记者陆菲菲，请问路星河先生，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正式创作的呢？又是怎么保有如此多的精品？” “你这属于两个问题，我正式创作是从我高一开始的，因为本身比较喜欢音乐，第一首《同桌的你》也是因为我现在的女朋友才创作出来的，至于怎么保证精品是因为不好的歌我是不会拿出来的。” ………… “请问路星河先生，你是如何兼顾写作和创作的呢？” “天赋” “请问，你对于作家和制作人的身份，之后有什么计划？” “可能我会休息一段时间，这个时间可能会很久，因为我现在有点不太喜欢曝光在聚光灯之下生活，这样的生活让人很苦恼，也许我会停止写书和写歌。” “什么！” “这。。。不可能吧？” “路星河先生，您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 “请您慎重考虑，您这样对得起支持您的粉丝吗？” ………… 倪亮在听到李杰关于停止创作的消息也是心里一颤，难以置信，见李杰回答完问题之后走向幕后，也顾不得回答现场记者的问题了，随后招来了一个工作人员维持现场秩序，紧随其后跟着李杰一起走到幕后。 “星河，你怎么想的？居然起了停止创作的心思？”倪亮焦急的问道。 “我不太想让记者打扰到我的私生活，我只想安静的生活，没想到因为几首歌和几部小说引起了如此大的关注，这与我的初衷不太符合。” 见到李杰语气坚定，倪亮还想说点什么不过也无从出口，他是了解李杰的，以他的家庭条件，钱财是很难打动他的，名声他现在也有了，只是讨厌名声带来的过热关注度，当一个人名与利都无法挽留他的时候，自己说的再多也是枉然。 “哎！你好好想想吧，红岩的大门永远敞开，会一直等你的！” “嗯，好的，也许我之后在写新歌可能会换个马甲，不过专辑制作人我是不会再做了，先这样吧，最近有点累，我先走了。”李杰说完摆了摆手向倪亮告别。 看着李杰缓缓走出酒店的身影，倪亮不由的暗恨第一个爆出消息的记者，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会在和这家媒体合作，同时对于内部人员的泄密也不打算放过，回去之后打算好好查探一番，一旦查出是谁泄露出去一定会严惩不贷！ 耿耿在得知李杰发布会结束之后，就急忙赶到李杰家里，得知发布会上李杰宣布可能停止创作时有点吃惊，不过她无条件支持李杰的任何决定，不过还是有点好奇。 “你为什么做这个决定啊？有点可惜啊。” “因为你啊！因为我不喜欢私生活曝光在公众面前，你之前不是说走到哪里都有人关注很苦恼吗，而且网上很多女生敌视你，一直骂你来着。” 听到这句回答之后，耿耿神色感到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随后紧紧抱住李杰拍打着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了最好的你，我不希望让太多人来打扰我们，我只想静静的陪你走完往后的时光。”李杰做出这个决定，最主要还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还剩下多久，他只想静静的享受这段时间。 李杰话音刚落，耿耿热烈的吻向李杰，李杰激烈的回应着。 ………… 一番云雨之后，两人静静的相拥着，享受此刻的幸福时光。 第二十七章 再进一步 李杰发布会上的言论随着媒体的扩散之后，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人纷纷向李杰求证，质问他为什么，李杰以相同的借口打发了这些人，在之后的时间里李杰更是不堪其扰，新闻媒体来的更多了，李杰在接受几次采访，热度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散，半年后终于清净了。 路长征见李杰大四之后，提出让他先去接手集团下属的资产管理部门，之前在投资互联网企业时李杰便在研讨会上见过他们，起初这些精英们虽然表面上很尊重，实际上对于一个毫无商业经验的年轻人并不看重，哪怕他是个知名作家，不过在之后的研讨会上李杰初步赢得了他们的尊重，如今在投资企业上获得的丰富回报，这些精英们完完全全信服了李杰，所以去资产管理部上班也是顺势而为。 在投资市场大获成功的同时，路长征迅速的在几个一线城市设立了分部，目前总部设立下燕京，原先在哈市上班的工作人员纷纷前往各地赴任，燕京总部这边负责人钱伟明是路长征起家时便跟在身边的元老了，被派往燕京也是为了李杰更平稳的上位。 李杰正看着集团发来的资料，电话响起。 “星河，你打算什么时候来上班啊？投资部这些小伙子们可是翘首以盼啊，对你之前所做的投资操作佩服的五体投地啊。”钱伟明笑呵呵的问道。 “大概还要3-5天的样子，学校这边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好的，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亲自来接你。” 随后聊了一些最近企业正在进行以及准备进行的投资计划，钱伟明告之等他到了之后会详细的告知他，简单的描述一番之后挂断了电话。 等到李杰大致看完资料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随后放下工作前往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耿耿也开始实习了，在业内知名的时尚杂志社《人物》担任摄影师，每天都会忙到很晚才会下班。 耿耿回道家后闻到饭菜的香味之后嘴角微微扬起，不过一想李杰过段时间开始上班之后可能就吃不到这些美食之后撇了撇嘴，看来以后只能在外面吃了。 看着狼吞虎咽毫无吃相的耿耿，李杰满意的笑了，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一边开口道：“今天工作怎么样，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我看你今天心情特别好啊。” “唔。。唔。。今天我们部门领导找我谈话了，说我的表现特别好，等毕业之后可以直接入职了，我是我们同一批进去第一个拿到offer的，超开心的！”耿耿激动的说着，之后赶忙吞下嘴中的食物。 “你能留下不是理所当然吗？你的摄影功底那么厉害，我已经完全不如你可，现在只能给你背背设备了。” “你之前不是说要去家里企业实习吗？准备的怎么样了。” “今天刚刚看完资料，之前也有了解过，问题不大，你明天休息，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很久没去过了。”李杰打算在明天正式向耿耿求婚，为此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好啊！很久没去过了啊，最近好像盗梦空间很好看，公司同事们一直讨论。”耿耿带着欢快的语气说道。 “行，那明天就去看盗梦空间。” 李杰在把餐具放入洗碗机后看到摊在沙发上的耿耿，走过去给她按按腿放松放松，享受着李杰按摩，耿耿流露出幸福的笑容，转而痴痴的看着李杰，想着能遇到李杰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从高中起就一直宠着自己，这么多年之后仍旧如此，自己的姐妹们羡慕的不行。 第二天，李杰醒来后看到耿耿正呆呆的看着自己，随后又是一番折腾，临近中午两人才起床，随后驱车前往环贸商城，今天李杰准备在那里正式求婚。 等到两人赶到电影院后电影已经开始，漆黑的影院人影绰绰，耿耿奇怪的发现自己两人这一排和之前的座位一个人都没有，等两人坐定之后，陆陆续续还有人在进场。 看着电影荧幕上还在不停旋转的陀螺，画面一暗字幕出场，耿耿打算离开，李杰拉了拉她的手说：“等等，还有彩蛋，看完再说。” 荧幕一暗。 “2003年开学第一天，我碰到了一个傻傻的姑娘把自己的头卡在了铁门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觉得傻的可爱，不过在之后的接触中渐渐的被这个傻姑娘吸引。” 随着话语声，荧幕上播放出两人自高中以来所有经历，根据事迹改编的沙画，其中夹杂着两人假期留下的合照，看着屏幕上一幕幕熟悉的画面，耿耿面露笑容，看到这些画面好像重新经历了一番高中的青涩时光，那时候自己心里暗暗喜欢却嘴硬的表示两人之间没有什么，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2004年，第一次分别时间长达一个月，在重新见面之后，我们第一次牵手。” ………… “2005年，第一次拥抱。。。” ………… “2006年，第一次离家。。。” ………… “2006年，第一次亲吻。。。” ………… 随着画面播完之后，李杰拿着话筒 “我们将回相伴一生！就像我在迎新晚会里面所唱的一样，往后余生不论四时轮转希望都有你的陪伴，从03年到10年，相识7年相恋4年，我想我准备好了，耿耿，嫁给我！” 灯光乍开，耿耿听要李杰的话语，瞬间泪流满面，环顾四周发现刚刚电影开场走进来的人，都是自己和李杰的同学、朋友，看着手提玫瑰半跪在地上的李杰，狠狠的点了点头大喊道：“我愿意！我愿意！。” 砰！砰！漫天的彩带从空中飘下。 李杰听到回答之后，缓缓打开首饰盒，拿出早已经定制好的钻戒，握着耿耿的手将戒指缓缓推入无名指上，站起身后耿耿狠狠的抱住李杰。 “要幸福啊！郎才女貌。” “耿耿！恭喜！恭喜！” “ ………… “亲一个！亲一个！” “亲一个” 听着周围大家的欢呼声、祝福声以及调笑声，两人轻轻一吻，随后手牵手转过身面向众人向大家的祝福进行答谢。 “都怪你！每次都要把我感动的不要不要的，每次都哭的稀里哗啦的！”耿耿轻轻的捶打着李杰娇哼道。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耿耿不依不饶道。 李杰笑了笑没说话，随后两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影院，摄影师全程记录了现场得画面，人走后放映厅还需要好好打扫一番，众人现在一起前往的目的地便是之前定好的酒店。 第二十八章 三年后 三年后，燕京星河投资公司总部，李杰正批示着公司近期的文件，秘书进来提醒李杰开会的时间到了，今天各组年终报告都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已经在会议室准备就绪，就等李杰去主持了。 等到李杰走入会议室，所有人整齐划一起身相迎，李杰挥手示意众人坐下，随后坐到首位。 “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又是一年一度的年终工作汇报，我代表集团和个人向大家表示感谢，感谢一年来大家辛苦努力的付出，希望大家来年再创佳绩，每个人都可以获得丰厚的回报，废话不多说，下面开始报告。” ………… “路总，我负责的几条线今年发展势头十分强劲，音悦在线今年通过收购以及并购，初步完成行业内的资源统合，版权持有率目前在同类企业中独占鳌头，市值由50亿美金增长至70亿美金，后续正在筹划上市，在线上音乐这一块基本上没有可以匹敌的竞争对手。” …… “另外在互联网出行软件中，我们投资的几家企业，其中人人出行，因为创始人团队内讧导致原cto王建新出走，出于风险规避考虑，在启动c轮融资时没有在后续跟投，现今公司因为人员流逝导致的内部动荡已经初步平息，后续是否跟投需要看明年1季度的市场表现。 大众出行现如今市场占有率最高，在一、二线城市全覆盖完成后，迅速的启动了三、四线城市登陆计划，目前在线上出行领域中和快乐出行正在进行焦灼的市场占有率大战，由于我们在两家公司都有投资，所以对此我们计划谋求两家进行合并，目前正在进行初步协商，明年计划将在出行领域进行并购，根据战略发展部拟定的飓风计划进行整合。” ………… “路总，我这边主要负责的是快消品行业，之前投资的风华酒业，目前依托集团的原有渠道正在全国快速铺货，主推的风格定制酒系列市场反馈非常好，下半年出货量较去年同期增长率达到300%，鉴于现金流充足，广告投入方面持续增加，不过控制在安全合理的比例之内，预计明年下半年最迟15年上半年完成线下渠道三级经销体系搭建，最终脱离集团渠道转向自主开发。 …… 在饮料方面，天露饮料继续保持在果味饮料市场领头羊的地位，另外天露今年新研发的nfc饮料，目前已经初步完成投产，招商方面也基本完成，各地区经销商对于新型饮料的渴望超出大家的想象，根据目前权威的市场调查来看，预计明年命名为天气系列的新型nfc饮料将会主导市场新风向，目前计划追加广告投入，以及提前开启市场激励计划，为其保驾护航。” ………… “路总，我这边主要负责的几条线中，白浪继续保持高速发展，自微博发布起在股市方面连续涨停，同时也在进行小规模的投资并购，目前发展事态良好，自11年涉足游戏领域后，研发代理的几款游戏在线玩家连创新高，目前游戏领域收入已经占到总收入的20%，增长十分迅猛，鉴于移动互联网的强势突起，目前正打算由pc端转向手机端，总体财务状态十分健康。 …… 而千度则在国内搜索领域内继续独占鳌头，在集团的斡旋下，海外市场开发稳步推进，目前在樱花国、泡菜国以及汉文化圈内的其他国家推广工作十分顺利，逐渐蚕食搜索引擎市场，预计在16年达到所在国市场份额第一的目标。” ………… “路总，我主要负责的泛娱乐方面，自10年集团收购了山姆国国民级漫画版权后，立马进行ip开发，目前已经完成10部电影制作发行，发行后影片席卷全球，之前收购进行的花费在今年年中已经完全收回，根据国外权威机构评价，达姆公司现在的市值自10年收购后已经翻了4倍，且不排除后续在快速增长的可能。 …… 国内方面，快播影视通过自10年开始涉足院线后，通过自建并购以及加盟的方式，目前已经是国内第一院线，在一、二线城市荧幕饱和的情况下，明年计划在三、四线城市现有的基础之上继续发力，预计明年年终将会新增200个网点，同时，在电影制作方面，今年总共投资30部电影，全部登陆院线，累计收入10亿，相较于去年增长了50%，扶持新导演计划稳步推进，这一块目前暂时属于亏损，不过在电影投资收入中有2个亿是去年涌现出的新星导演带来的，总体来说没有脱离集团定制的文娱发展计划。” ………… “路总，我主要负责的移动互联网方面，点达外卖今年已经完成了全国一、二线城市全覆盖，在三、四线城市中市场占有率也是行业第一，从10年第一轮领投之后在随后几轮融资中持续投入，一直处于烧钱状态，不过在今年第四季度，根据财务数据统计，预计在明年可以初步自负盈亏，完成自我造血，不需要在通过外部输血，预计在完成上市计划之后逐步进行减持，不建议长期持有。 …… 社交领域，ww语音快速扩张，依托于集团渠道的帮扶，目前注册用户达到3亿、月活跃用户达到5000万，其中付费用户1000万，目前正竭力的向行业内的领头羊企鹅发起冲击，目前正在与公司旗下所投资的互联网领域内企业进行磋商，打算借助公司资源来完成这个赶超计划，后续发展值得关注，一旦突破封锁后继续反哺集团，达成共赢。” ………… “路总，我主要负责的研发方面，惠文半导体在经过几年来大笔资金投入之后，终于在今年独立研发出了全新一代火凤芯片，其性能之强劲已经达到世界领先水平，预计明年可以摆脱吃钱大户的地位，之后会将公司利润持续投入基础研发领域。 ………… 报告会从上午一直到深夜才完成，今天只是简略通报，让李杰做到心里有数，更为详尽的会在一周后在集团总部召开，预计将会持续二周时间才完成，中饭和晚饭大家都是随便应付一口。 在报告会开完之后李杰揉了揉发涨的脑袋，低头一看已经凌晨2点了，随着投资涉足的行业越来越多，报告会也越开越长，好在平时这些琐事都会有职业经理人打理，只有在重要工作会议时自己才会出席，否则自己平时根本没有空余时间了。 李杰现在越来越迷惑了，三年前自己求婚后，大学一毕业就同耿耿举办了婚礼，三年过去了系统至今没有提示任务完成，不仅仅在爱情方面，亲情方面路长征与李杰的相处也十分融洽，不过现在这种生活李杰挺享受的，反而不希望系统提示他回去，不过心中的疑问始终得不到解答，希望在完成第一次任务后能摸清系统的门路。 第二十九章 任务完成 李杰回到家之后，看着躺在沙发上睡着的耿耿，轻手轻脚的抱起她前往卧室。 “你回来啦？”耿耿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喃喃道。 “恩，我回来了，之前不是和电话说过今天回来比较晚，让你不要等我吗。”看着怀抱中打着哈欠的耿耿李杰轻声说道。 “嘿。。嘿，我这不是又好消息要告诉你吗，所以才等着你回来的，谁知道后来迷迷糊糊睡着了。对了，你先放我下来。” 李杰缓缓将耿耿放下，然后问道：“什么好消息非要在今天说啊？” “恭喜你，你要当爸爸了！” 听到这句话时，李杰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随之而来的是狂喜。激动的手忙脚乱，随后一把抱住耿耿，不停地急促问道：“真的吗？真的吗？几个月了？” “我前几天不太舒服，就去医院做了个检查，检查结果显示怀孕了，二个月了。”耿耿娇憨的说道。 “你爸妈知道这个消息吗？”回过神的李杰问道。 “我还没告诉他们，我打算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之后我在告诉他们。” 在激动中缓过神的李杰一下子恢复了镇定，自己在主世界还是单身一个人，没想到在任务世界居然要做爸爸了，对于这个突然到来的新生命他还有点惶恐，在这个世界的羁绊越来越多，越发让他无法面对最终要回去主世界的未来。 “那你要不工作辞了？安心在家养胎，你现在可是我们家重点保护对象。” “嗯，我打算明天就辞职，最近还要好好学学如何当一个妈妈。” 看到时间太晚，李杰赶忙催促着耿耿卧室休息。洗漱完之后看到熟睡的耿耿笑了笑，随后躺上床去渐渐的陷入梦乡。 ………… “叮，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即刻返回主世界。” “不要！不要！”李杰喊破喉咙发现也无济于事。 李杰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以及旁边的耿耿，舒了口气，还好只是个梦，不过那一刻终究还是要来的，自己能做到的只有把握现在。 翌日。 清晨，窗外阳光明媚，李杰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耿耿轻轻的吻了下她的额头后，轻轻的起身准备去厨房准备早餐。 两人吃过早餐后，李杰和耿耿一起前往《人物》杂志社办理离职手续，在去的的路上耿耿有点舍不得放下工作，杂志社的江主编对她有知遇之恩，杂志社的同事们平时也特别照顾她。 见状李杰建议道：“要不直接把杂志社买过来，以后你有空就去杂志社看看，没事的时候就在家安心养胎？” 耿耿明显有点意动，不过随后摇了摇头：“你要让我做摄影没问题，但是经营杂志社还是有点力不从心，我怕搞砸了，主编他们对于杂志社也耗费了很多心血。” “嗨（第四声），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买下来之后一切照旧，你不懂的话就找个职业经理人或者仍旧按照之前杂志社的架构继续运行。” “唉（第二声），这样吗，那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耿耿歪着头惊奇的说道。 “好了，这个事情我来办，等办好了在告诉你。” 办完离职手续后两人兴冲冲的去了新华书店，在网上查了一番资料，然后花了好长时间的咨询，最后买了一堆书，有怀孕期间注意事项的书，还有一些早教的书。 对于今天买书的经历，李杰有个想法，打算让公司的人去市场上看看有没有企业专门做孕妇孕期知识的app，没有的话就在投资的公司中找一家来做，省的自己两人一时间摸不清头绪。 李杰电话告知路长征耿耿怀孕的消息后，路长征兴奋异常，嚷嚷着自己要当爷爷了，随后打算赶来燕京看一看，同时带一个专人过来，以后照顾耿耿的饮食起居，他倒是没提让李杰后妈过来，这些年虽然关系有所改善，但是由于李杰回家的次数并不多，所以两人见面的次数也就屈指可数了，自然没什么感情。 刚刚打完电话的李杰，听耿耿说她刚刚给他父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这个消息，她爸妈那边也是欣喜异常，结婚三年了终于有了孩子，老两口商量等到周末的时候赶过来看看，耿耿和她后妈感情十分好，在电话里说打算过来照顾耿耿，毕竟小两口还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 李杰听到耿耿说完之后，觉得这样也好，到时候丈母娘过来也放心一点，不过老路那边带过来的月嫂也留下来，到时候丈母娘在旁边照看着就好了。 ………… 产房外，李杰正不停的在空旷的走廊之中来回踱步，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星河，别担心，现在技术这么发达，生个孩子而已，没什么问题的。”路长征看着面前的李杰笑了笑，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子如今也要当父亲了。 丈母娘也在一旁安慰着李杰让他不要担心。 哐当！ 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医生开口道：“路先生，恭喜！母子平安，稍后你就可以看到他们了。” 听到医生的话李杰提着心终于能够放下来了，等看到刚刚生产完的耿耿之后，李杰握了握她的手：“老婆！辛苦你了！。” 耿耿虚弱的回道：“不辛苦，你看到宝宝没有，长得可像你了。” “那长大之后肯定不知道要迷坏多少小姑娘了！”李杰一边呵呵傻笑一边回道。 “你刚刚生产完，好好休息一下吧，看你累的，脸色都白了。” 耿耿点了点头，随后睡了过去，李杰在旁边一直陪护着。 “叮，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听到脑海中系统的提示声，李杰脸色一顿，刚刚因为自己当父亲的喜悦之情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系统在这个时候传来任务完成的消息，也就意味着自己在这个世界逗留的时间将只会剩下48小时，李杰内心充满了迷茫，在任务世界多年的生活他已经完全融入了现在的身份，在这里他体会了珍贵的亲情、美好的爱情。 李杰不知道在自己离开后，这个世界会如何运转，随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像系统提出疑问，毕竟系统实在是太高冷了，基本上不怎么出现。 “系统，我回去之后，这个世界将会如何发展？我以后还能不能回道这个世界” 叮！ …… 第三十章 返回 “叮！宿主在任务完成后，每次任务世界结束，可以选择经历过的任务世界里生活一个月，因为世界之间的流速不同，每次宿主返回时都是宿主离开主世界的时间。” 听到系统的回复，李杰心里瞬间变得狂喜，看来以后自己每次任务完成后都可以回到这个世界，毕竟这个世界耗费了自己太多的心血，有太多的不舍，以后能常常回来，让李杰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李杰现在的心情大好，看什么都觉得顺眼，突然觉得外面的天更蓝了草更绿了，就连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闻起来也那么亲切。 哈！ 哈哈！ 听在李杰的大笑，耿耿醒了过来，看到李杰开心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 “对不起，吵醒你了吧，我刚刚兴奋的忘乎所以了。”看到醒来的耿耿李杰说道。 “没事，我现在已经缓过来了，有点饿了，想吃点东西。” “好，你等着，我这就出去给你买。”随后迈出欢快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随后剩下的时间里李杰一直呆在医院陪着耿耿，公司也不去了，寸步不离的陪着她。在下次任务完成之前李杰是回不到这个世界的，所以他在最后的48小时里格外的珍惜剩下的时光。 对于李杰寸步不离的看护耿耿十分开心，不过也有点好奇，之前公司那边有电话过来，李杰只是匆匆的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星河投资耗费了李杰大量的心血，以往就算不去公司的时候，在家里李杰往往也会工作到很晚，不时的同下属们开视频会议，有电话过来也会耐心的沟通，不会像今天一样漫不经心。不过鉴于李杰可能还没有从当父亲的兴奋中缓过来的样子，耿耿也没有多想。 “我给你削个苹果吧。”说完李杰便拿起床头的水果刀，拿了一个苹果开始削了起来。 “叮，48小时已到，由于宿主没有选择返回，现在开始强制返回。” 听到系统的提示声之后，李杰眼前一暗，再睁开双眼之后，看到熟悉的房间，房间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随后脑袋一沉，离开之前的记忆开始翻涌而入。 扫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发现时间依旧停留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如果不是脑海中副本世界的记忆提醒着自己，自己只怕会怀疑之前的经历是一场梦。 揉了揉发涨的脑袋，好好整理了一番记忆，发现自己在最好的我们世界中的经历自己都记得清清楚楚，有些细节也分毫可见，但是一想到自己学到的知识除了通识类的知识，其他的专业知识就像是雾里看花水中捞月，模模糊糊的看不太真切，看来专业类的知识并不会因为任务世界中学会了，主世界自己就学会了。 一觉睡醒之后，因为魂穿后记忆灌输带来的疲惫一扫而空，一觉醒来的李杰神采奕奕，对于主世界的一切完全没有任何的陌生感，不但如此任务世界的经历在系统的处理下也毫无陌生感，回忆起片段里的场景也不会像是在看电影一样，而是情形分明的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做的，是什么心情。 虽然这个系统毫无感情，而且两人之间也没有任何交流，但是李杰还是感激系统给了自己一次机会，一次开启第二、第三甚至更多人生的机会，自己未来可能会体验到形形色色不同的人生，也许自己长久以来的武侠梦也可以实现了。 想着系统代表着无限可能的生活，李杰对于未来不禁更加期待。 “打开系统面板，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一道光幕出现在李杰的脑海中。 “恭喜宿主完成《来自最好的我们世界的路星河希望可以挽回自己生命中的遗憾》，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中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李杰随后在脑海中反馈到：“领取奖励。” “叮！恭喜宿主，获得天赋奖励‘路星河的艺术天赋’。” 李杰在听到系统的提示声之后，脑中翻涌而出的都是在任务世界中音乐创作、绘画以及写作的情形，现在在回想起来相关的经历一下子清晰了起来，不复之前雾里看花的感觉。 撇了撇嘴，李杰默默吐槽道这本身就是自己在任务世界学到的，系统现在在奖励过来，好像有点敷衍啊，没办法，系统实在太高冷了，也只能接受了。 不过也不亏，毕竟自己在任务世界呆了有10年的时间，相当于自己比别人多了十年的经历。虽然在任务世界的最后三年里自己一直忙着商业上的事情，创作上的时间有所耽搁，但是前7年自己一直在从事创作方面的工作，等同于多了7年的积累，想想这种任务奖励也就非常不错了。 “系统，下一次任务世界大概是什么时间。” “叮，具体任务发布时系统会提醒宿主，同时留给宿主充分的应对时间，具体任务时间不定。” 咕！ 咕！ 听到肚子里传来的抗议声，李杰想起自己从任务世界返回之后就直接睡觉了，没有吃一点东西，看了一眼床头时间，晚上8点，自己足足睡了20个小时。现在虽然是晚上，但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就出去吃点东西吧，看现在这个点也就宵夜了。 提起电话：“强子，一起出来吃宵夜了，喝一杯。” “哟，今天什么风啊，平时从不吃宵夜的大编剧，今天怎么突然叫我吃宵夜了，受宠若惊。。受宠若惊。。”王强在电话调侃道。 “去。。去。。去。。你小子别插科打诨，赶紧的，老地方等你。” 李杰挂断电话之后走去浴室随便冲了个澡，然后慢慢的走出门前往两条街之外的夜宵一条街，见王强还没到，先找了个位子坐下。 “阿杰，少见啊，最近这段时间很少过来吃宵夜。”胖老板笑呵呵的说道。 “是啊，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锻炼，所以来的少了。” “今天一觉睡的太久了，醒来之后饿的肚子咕咕叫，老板赶紧上几道填肚子的菜，后面按照老样子上，强子待会就过来了。” “好嘞！马上上菜。” 吃完两道硬菜，李杰缓了口气，饥饿感终于消退了，这时正好看到王强走了过来，挥了挥手。 “你这狼吞虎咽的，是到哪里当难民去了吗？多久没吃饭了。”王强一屁股坐在塑料板凳上。 第三十一章 进入 随后的一个月时间里，李杰平时看看书改改剧本，时不时的去健身房锻炼一下，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叮！来自大明世界的林平之希望避免灭门惨案，侍奉双亲终老。” 大明？ 林平之？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原着中并没有提及具体处于哪个年代，那么现在系统提示来自大明世界，就有点值得玩味了，到底是单纯的笑傲江湖世界还是一个综合世界副本呢，可惜系统是个闷葫芦，想知道具体任务世界的信息就不用想了。 林平之在原着中，自幼可谓万千宠爱具于一身，打小从溺爱的环境中长大，这种家庭坏境下，导致他不识人间险恶，武功上面也不用心，结果不言而喻武艺也就稀松平常。 不过在为人方面却是极好，任侠好义、至纯至孝，可惜江湖险恶，因为祖传绝学辟邪剑谱遭到武林中人觊觎，这是导致他悲惨一生的罪魁祸首，在一步步见识到人心的歹毒、险恶之后，终于发现了别人始终靠不住的，最终逃不过命运，被险恶残酷的江湖所沾染，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从此杀伐残酷、狠辣决绝。 在他为复仇而活的一生中，不惜一切代价，最终等待他的不是复仇之后的解脱，而是在昏暗的地牢中，孤独的等待着死亡，地牢中的他不知作何感想。回想他的一生确实是一个悲剧，凶险狡诈的江湖摧毁了他的一切，复仇蒙蔽了他的双眼，把一个心向光明的好人拖入了黑暗的深渊。 随后的两个月中，李杰白天泡在图书馆查阅资料，各种明朝的资料都进行了翻阅，还好自己的记忆力比较出色，记了个大概。由于不知道具体进入到剧情世界的哪个时间段，有点心虚，不好好在遇到危险可以返回，以笑傲世界的武力值应该没有什么能够损伤到灵魂的。 如果是进入到即将灭门的时间段，那么也就只有挥刀自宫一条路可以走了，即使自己愿意投靠别的大门派，双手奉上辟邪剑谱，恐怕也很难脱离这个漩涡，好比如小二持金过闹市，没有足够的力量守护最终还是难逃厄运。 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李杰躺在床上双眼一闭。 “系统，进入任务世界” ………… 眼前一暗，等自己想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皮沉重头脑昏沉沉的。略微感应一下，发现小手小脚的，不会是直接穿越到小时候了吧。 糟糕！好像发烧了！ 古时候一场发烧搞不好会要了自己的小命，不会刚刚进入任务世界就挂了吧？ “叮！由于宿主成年人的灵魂过于强大，幼童的身体无法完美承载宿主的灵魂，现系统已修正，对于这次失误系统将在本世界小幅度提升宿主悟性以作补偿。” 这系统不太靠谱啊，亏得李杰认为系统无所不能，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种低级失误，估计自己是第一任宿主吧，还好这次bug没有造成太危险的后果。 迷迷糊糊的李杰听到房外传来一阵交流声。 “林老爷，这次小公子突发高烧，虽然老朽已经竭尽全力进行医治，目前看来症状有所减缓，但是还是留下了后遗症，不知当讲不当讲。”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 “许老爷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眼下能够得救已经是叨天之幸了，林家上下对于您感激不尽，不知小儿落得个什么后遗症？” 听到这个中气十足的浑厚男声，他应该就是原身的父亲林振南了，听到后遗症三个字李杰不禁竖起了双耳，不知道这次系统失误导致了什么结果。 “这次小公子持续的高烧不退，在医治的过程中我用药不由使用了一些虎狼之药，不然怕是救不回小公子的性命，这些药材之中有一味药会导致小公子精关受损，只怕以后小公子长大后在男女之事方面会。。。” 声音逐渐渐不可闻，良久门外林振南一声叹息。 “唉。。。难不成是天意？苍天待我林家何其薄。。。何其薄。。。”说着声音不由的渐渐哽咽。 听到这里，李杰不由的向系统抱怨。 “系统，这次身体上的损伤有没有恢复？这是你造成的，你是不是需要负责解决！” 系统沉默无语，李杰久久未听到系统的回应之后，不由响起系统之前的高冷，就在他放弃质问系统的时候。 “叮！宿主身体损伤系统无法修补，系统已经根据内置法则发放补偿。建议宿主武学修为修炼到先天，先天境界易经伐髓可以修复损伤。” 先天？ 听名字就不是特别容易达到的境界，不会还有什么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之内的境界划分吧，李杰心里开始胡思乱想，熬不过大病初愈的年幼身体，李杰随即昏沉沉的睡去。 李杰醒来发现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打算起身挣扎几次还是起不来，不由苦笑，幼儿的身体实在是太过孱弱了。 李杰悉悉索索的声音惊动了下人。只见一个梳着双环髻，一身白色交领中腰襦裙的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小少爷，你醒啦！太好了，你等等我去告诉老爷！” 说完之后一阵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看着眼前的小丫头脑袋里冒出来了关于她的身份，是林平之母亲王夫人在一次外出时，遇到一户农家因为灾年过不下去卖女儿，王夫人觉得可怜便把她买了下来，取名小翠，希望她以后可以像竹子一样顽强。 少顷，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身着深色长裙，面容憔悴的中年妇人夺门而入，快步走到床前随后紧紧的抱住李杰。 “我的儿啊！你终于醒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为娘明日便去那妙华寺还愿去。”一边抽泣的说着一边用手抹着眼泪。 “好了！平之刚刚醒了，就不要在哭哭啼啼的了，许医师说了，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好好调养身体就行了。”林振南拍了拍妇人的肩膀缓缓说道。 妇人闻言瞪了林振南一眼，没有理会也不转身向着小翠吩咐道。 “小翠，回头吩咐厨房炖只老母鸡，好好给平之补补身体，好好的怎么就发烧了呢。” 说完放开了李杰，李杰终于有时间仔细打量眼前的环境。一间略显奢华的古代风格房间，所有的家具都有精致的雕花装饰，淡淡的檀木香味萦绕在鼻尖。 第三十二章 现状 病去如抽丝，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了，前段时间一直被闷在房间里，直到最近才能走出房门活动一二。 初春，阳光明媚，暖洋洋的的太阳晒在身上感觉到身体暖暖的，李杰在这段时间了解到现在正值成化十七年，这具身体刚刚5岁，当今圣上正是朱见深。朱见深其人虽然有点昏庸，但是并不残暴，历史上成化年间朝堂上可谓群魔乱舞，由于自小的经历养成了朱见深软弱的性格，现如今各路牛鬼蛇神正在性格软弱的朱见深旗下兴风作浪。 历史上臭名昭着的西厂便是在其在位期间成立的，大太监汪直此时正在大肆残害仁人志士，胡作非为大肆敛财，同时和宦官的传统实力东厂也是明争暗斗，东厂在尚铭的带领下同西厂斗得有来有回，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尚铭便会同李孜省联手，届时汪直便会失势。 李杰现在所在的福州府治安条件还算不错，除了偶尔有作奸犯科的武林散人流窜，其他武林人士却是不太敢在此聚众闹事，朝廷的军队和锦衣卫可不是摆设，高来高去的武林中人最终还是要落地的，武林和朝堂之间倒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想要避过灭门的话，武林势力终归有点靠不住，此时的江湖也是混乱一团，正道同魔教时有摩擦，正道势力中也不是铁板一块，少林、武当超然物外，五岳剑派为了盟主之位也互有龌龊，其他势力不提也罢，只不过是大势力的应声虫而已。 打铁还得自身硬，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应对将来的命运。 “小少爷，时间差不多了，虽然天气转暖了但是还是要小心，别再邪气入体了，早点回去吧。”丫鬟小翠柔声道。 小翠这段时间发现李杰自从病好之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渐渐变得沉默寡言不似之前活泼好动，也不一天天嚷嚷着要去玩耍，反而有时候一坐就是大半天，跟个小大人似得，做事情一板一眼的，倒有些像读书人。 “好的，回去吧，爹爹这次出门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李杰闻言便起身往家宅走去，一边走着一边问道，这次等林振南回来之后李杰打算同他商量商量读书的事情，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武人的地位确实不高，想要在朝堂上获得地位科举是绕不开的坎，还需要找名师指导一番。 “之前听夫人说，大概还有两三天就该回府了。” 街道四周鳞次栉比的建筑，人声鼎沸，粗看杂乱无比实则井然有序，周围货摊上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有卖小吃的、生活用品的也有附近赶集而来的农户、渔户在售卖山野杂货，街道两旁的商铺不时有人流进进出出，这就是福州府的西市，也是全城商贩的集中之处。 街道上人头攒动，既有身着绫罗绸缎贵气逼人的富家子弟，行走间小厮护卫们前呼后拥；也有粗布麻衣满身补丁的贫寒人家不时的叫卖着山野杂货，李杰这段时间出门倒是还没见到衣不蔽体的人，虽然朝堂之上奸佞当道，不过对于远离京师的福州府来说影响倒不是特别大，总体看来当下还是一个颇为稳定的社会，不像王朝末期那样社会动荡，民不聊生。 李杰一边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古代的集市，一边不时的向小翠发问，通过她了解下如今的世道。 见到旁边有山民在卖柴火，李杰问道：“小翠，现在一担（一担等于100斤）柴作价几何？” 穷苦出身的小翠对于这个问题可谓了如指掌，回道：“小少爷，一旦柴大约可以卖的33文钱。” 听完小翠的回答，李杰默默的开始换算起来，自家有粮店知道粮价，现在一斗米（一斗相当于现在的18.88斤，十斗为一石，明时一石约等于现在的94.4公斤）大约100文，山民砍100斤柴能够换得6斤多一点的米，按照五口之家一天吃3斤米来算够两天的口粮了，一担柴勤快点砍大半天便有了，再加上其他的收入，管中窥豹，现在的物价总体还是平稳的，百姓的生活水平还是能过得去的。 ………… 等李杰到家之后，先去正房给王夫人知会一声告知他回来了，自从之前大病一场之后王夫人便对李杰关怀备至，尤其在林振南那里得知李杰精关受损之后更是整日以泪洗面，她还不知道李杰自身已经知晓了，还以为李杰对此一无所知，所以每次和李杰见面时都强颜欢笑。 拜会完之后李杰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子里之后，便换上一套短打服装，开始扎马步，自从病愈之后林振南便开始传授李杰一些入门桩功，由于现在年纪太小才5岁，只能学些基础架势，希望李杰练了之后能够强身健体，待上两年之后在开始正式传他家传武功。 李杰现在练得便是武林上广为流传的基础马步桩功，毕竟林家除了辟邪剑法可以称道之外，别的武学就有点稀松平常了，好在还有家传功夫可以学，不用像很多人想学而不得入门。 武林上对于功法的传承还是十分谨慎的，比如拜入某个门派，前三年是别想学到什么高深武功，先打熬身体待入了门再说，之后便传授本门基础武功，等经过考察之后学有所成，之后才会逐步传授进阶武学。武林门派收门徒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基本上只收幼儿，从小开始培养，有利于加强门派归属感。年纪稍大的想带艺投师基本上不太可能的，华山派二弟子劳德诺要不是岳不群别有用心，基本上不太可能入得门墙的。 双脚分开略宽于肩，半蹲，整个人如同骑马一般。由于李杰刚刚开始练习马步，再加上年纪太小身体还没有张开，从第一次的2分钟到现在的10分钟，已经算是比较大的进步了，等收身之后长呼一口气，稍微歇了一会之后又继续开始练习，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的道理李杰还是十分清楚的。 练完功之后已经是一身汗水，浑身黏糊糊的，李杰走向浴室，自从开始练武之后小翠每天在李杰开始练功之后便准备好热水，等着李杰练完功之后梳洗一番。 “小少爷，今天也不用我帮忙吗？”小翠脆生生的问道。 “不用，我自己洗就好了，不需要你服侍。”李杰来到这个世界头一次洗澡时小翠便如常的跟进了浴室，这让现代生活久了的李杰十分不适应。 第一次拒绝了小翠的服侍，小翠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对她有所不满，撇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之后李杰解释了半天之后才糊弄过去，不过每天洗澡的时候她都会再问一遍，殊不知林平之体内现在已经换了个灵魂，并不是她自己的原因，不过李杰也没法和她解释。 洗完澡之后李杰便走向饭厅，到了晚饭的时间了，饭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林家虽然在武林上没有什么地位，不过在钱财上倒是不缺，在当地的名声也算不错。城外的农庄有300亩上好的熟田，对待佃户也只收5成的租子，在农庄上的口碑颇为不错，在城内也经营者布庄和粮店，至于镖局反而不是主业，只是由于是曾祖父林远图创建的基业，也不好弃之不理。 第三十三章 开蒙 几日后林振南如期归来，家里一阵欢腾，王夫人向林振南抱怨过很多次了，让他如今不要再去走镖了，毕竟每次走镖都是有风险的，可惜林振南对于武林始终怀有向往，平日里结交的大多都是武林人士，经常在李杰面前提及自己走江湖的经历，每次都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对于林振南的卖弄李杰不置可否，熟不知自己结交的一帮所谓的武林人士实在是上不的台面，大部分都是一些泛泛之辈，别人只是看你有钱才靠近你，顺境时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遇到危难便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晚上吃饭时李杰趁机提出自己读书的要求，林振南沉吟半晌之后捏了捏胡子缓缓说道：“平之，你怎么会想去读书呢？想我林家在福建武林中怎么也有些名号，不想着继承家传武艺反而去读什么劳什子的之乎者也？” “我想考取功名做大官，这样一来就可以保护你们了，另外还能光宗耀祖呢；而且读书和习武并不冲突，我肯定可以兼顾的。”李杰小脸一脸坚定的说道。 “胡闹！岂不知样样学样样松吗？科举是那么好考的吗？你不见许多儒生考到白了头也只是个童生而已，连个生员都考不上，学它作甚？”林振南一脸不忿的说道。 见林振南反对的样子李杰笑了笑，对于他的不忿也可以理解，毕竟林家祖上三代皆是武林中人，突然提起读书科举一时不太能接受。 “武林人士在厉害在朝廷面前也不是乖乖的秋毫无犯，武功练得再好也不过百人敌而已，在官府面前算不得什么。” “不知道爹爹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虽然孩儿对这个说法并不认同，但是在世人面前读书人的地位更高这是毋庸置疑的。” “更何况我读书时，家传武艺我并不会落下，平时可以时常考校我。” 见林振南仍旧不为所动，李杰继续说道：“要么定一个五年之约，如果孩儿在五年之内在科举上不能有所作为的话，我便一心习武不作他想。” 沉吟片刻后林振南缓缓的点了头，在他看来5年之后林平之也才10岁一切都还来得及，加上本身等他稍大一些便传他辟邪剑法，这门远图公所创的绝世功法本身就是速成功法，自己年轻时看到开头的‘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八个大字时，实在狠不下心来割那一刀，这次平之因为此次生病导致精关受损，倒也正好练上一练。 看到林振南点头同意之后，李杰放下心来，剩下的就看自己的努力了，自己本身在学习方面就不差再加上这次系统提升的悟性，更没有理由学不好了。 之后几天林振南便四处走访，企图找一个名师来教导李杰，可惜大部分人都不为所动，有才能的要么就是有志于科举无心单独教授稚子，要么就是自己开了私塾没时间过来，最后有人向他建议开蒙并不需要要求那么多，等到蒙学掌握之后在去私塾请人教导，最终林振南妥协了，在一众人选中选了一个年纪稍大的老年儒生，主要他是个生员，迫于生活压力前来应聘。 翌日，林振南领着钱老秀才来到家中，路上向他介绍了一下李杰的初步情况，李杰虽然识得古汉语不过用惯了简体字的他还是需要适应，在别人眼里现在可还是个文盲，大字不识一个。 “平之，我给你介绍，这个是钱秀才，以后就由他来教导你读书识字，记得要用心学习。”林振南严肃的向李杰说道。 “先生，您好，学生林平之，今后请您多多费心。”李杰躬了躬身作揖道。 钱老秀才微微颔首以示知晓，随后林振南带着两人前往最近刚刚改建出来的书房，其中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只见房间当中放着一张黄花梨打造的书桌，案上摆着各式笔筒和上好的砚台，纸是上好的宣纸，笔是产自湖州天下闻名的湖笔。 钱老秀才打量了一番，眼神一亮随后点了点头，看来对于这里的环境是十分满意的，之后林振南便离开了书房，书房中只剩下两人。 “我应邀前来教导于你，每天上午巳（9点到11点）时教导你一个时辰，下午未时（13点到15点）一个时辰，每天两个时辰，你需做好准备。”钱秀才手抚胡须缓缓地说道。（以后时间统一用现代计时来写了，比较方便） “学生知道了，不知从何开始学起。” “我大明蒙学大多自《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开始学起，便从三字经开始吧，今日便开始授课。” …………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 等到教完之后钱秀才先是一笔一划的写出在桌案上，随后逐句的讲解其中包含的含义。 在传统蒙学中，三字经虽然看似通俗易懂，实际上其中包含了天文地理、历代帝王、古圣先贤等等，儒家思想中的核心皆在其中，将经史子集等各部知识糅合在一起，广泛运用于各地的蒙学用以幼儿开蒙。 李杰对古时候的教学颇为期待，原本以为老师会十分呆板的叫学生一遍一遍的读，书读百遍其义自现。实际上钱秀才的教学并不是这样，反而在其中不时的穿插着三字经中提及人物或者经典事故，娓娓道来，不过其中引据论点皆是古言，要不是李杰对于古文有点功底怕是跟不上，对于一般的蒙童来说，估计就是跟说天书一般了。 对于孙秀才教授的内容李杰在主世界就已经烂熟于心了。 “先生，这些我都学会了，字也识得，是不是该交下面的部分了。” “什么？顽童小儿岂敢信口开河！”孙秀才听到李杰的话明显表示不信，愤怒的回道。 “先生可以考我，如果我不会的话，甘愿认罚！” 刚刚孙秀才一直教到‘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一共五十言，对于李杰的夸口觉得难以置信，以为李杰在消遣于他，故而十分恼怒。 在检查了李杰的学习成果之后，孙秀才震惊异常，片刻后对于眼前的事实仍然觉得难以置信，随后还找来林振南问他李杰之前是不是学过三字经，在得到林振南否定的答复之后，然后沉默半晌。 再次考校一番，李杰仍然回答流利顺畅且毫无错漏，随后激动的向林振南说道：“神童！神童啊！林老爷，你家公子是我生平以来见过最聪慧的孩子，我一定会用心教导于他！” 林振南听到孙老秀才的夸赞笑的合不拢嘴，现在他有点相信李杰能在科举上有所作为了。 …… 等到一天的教导结束之后，孙秀才临走之前定了定身子，语气深长的对李杰说道：“须知勤为本，晨起三朝当一工，希望你以后能够持之以恒，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 第三十四章 书院 两个月后，李杰已经跟着钱秀才学完《千字文》、《三字经》、《百家姓》等蒙学书籍，钱秀才对于李杰的学习速度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期间已经震惊过无数次了，对于李杰这个学生钱秀才欣喜异常，可他自知自己才学有限，在制艺方面不是特别擅长，自己当初考上生员（俗称秀才）时已经四十有七了，李杰最终还是要到私塾去就读的。 “平之，基本上蒙学阶段的书本内容你已经完全掌握了，恐怕我以后不能在教导你了。”钱秀才放下手中书本摇了摇头叹息道。 “先生，我在你这里也是受益良多，为什么这么说？”李杰有点不解的问道。 “我近期告之你爹爹，你的蒙学课业已经基本完成了。我对于制艺一道不是特别擅长，继续教你四书五经的话就是误人子弟，所以我和你爹爹说了可以给你找一家好一点的书院，等找到之后我就不再教你了。” 言罢钱秀才呶呶嘴还想在说点什么，结果憋了半晌，最终长叹一声。 “希望你日后。。。唉！希望你日后金榜题名时还能记得我这位蒙师，你可能是我这辈子教的学生里面最有出息的了。” 说完不等李杰回复便转身走了，看着远去的钱秀才身形萧索，虽然钱秀才在教书育人方面做的不够好，但是他的品行方面绝对足够正直。本来李杰蒙学授课的聘期是一年，林振南每月开出的酬劳是纹银3两，不过眼看李杰学的这么快，林振南打算等到任期结束后不管多长时间都会给36两报酬，但是钱秀才却拒绝了。 “苟非吾之所得，虽一毫而莫取也。” 李杰知道这件事后，一改之前对于钱秀才的印象，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坚持，虽然钱秀才的才学可能并不够好，但是他的品质是难能可贵的，心中始终有杆秤，有自己的原则，对于超出自己原则的事不屑而为之，这样的人可以足以道上一句老师。 一个读书人如果要参加科考的话，第一步必须要熟读经义，学会制艺之道，之后再参加县学的考试，县学考试通过之后，再参加府学考试，府学考试通过之后，继续参加院试，通过院试后便拥有了一个正式读书人的身份——生员也就是俗称的秀才。 秀才也只是拥有了参加乡试的资格罢了，在考中秀才之后，可以参加三年一度的“秋闱”也就是乡试，因为是八月份举办所有称之为秋闱，乡试相当于全省范围内的大型考试，通过乡试的人，统一称之为举人。成为举人之后便初步进入了统治阶级，举人有很多特殊的权利，比如：一定额度的赋税减免，见到官员不用下跪等等。举人也有候补当官的权利，不过基本上都是些职位低且前途渺茫的职位。 李杰要初步赢得林振南的认可，那么就要在5年之内通过县试、府试、院试举得秀才身份。明朝科举所考的主要内容取自四书五经，四书是《论语》、《大学》、《中庸》、《孟子》，五经分别是《易经》、《尚书》、《诗经》、《春秋》、《礼记》。 四书以朱熹的《四书章句集注》注解为参考，《易经》以程颐的《传》和朱熹的《本义》为参考，《尚书》以蔡沉的《传》以及古注为参考，《诗经》以朱熹的《集传》为参考，《春秋》主左氏、公羊、谷梁三传及胡安国的注释，《礼记》由于没有特别权威的着述，所以主要以古注为主。明朝的八股取士虽然在后世褒贬不一，不过对于现今的朝廷来说明显更符合朝廷的统治需要。 翌日。 “平之，我多方打探之下最终选了两家书院，其中一家是本地颇有名声的生员李秀才，这位李秀才如今年三十有二，据传下次秋闱必能得中举人，对于科举制艺一道十分擅长。”林振南缓缓地向李杰说道。 “另一位呢？” “另一位则是周秀才，今年五十有二，他办的书院倒是出过不少秀才，举人也出过两个，在教学方面很有心得，不少人家都将孩子送去他的书院就读。” 李杰最终选择了周秀才那边，因为像李秀才这种对于科举仍有野心的人，等到他打算参加乡试时，肯定不会有多少时间放在教学方面，反而周秀才这种已经放下科举的人，在教授学生方面肯定会更用心一点。 周秀才的书院开在远离闹市的城外，绕过一段山坡之后，只见书院坐落于闽江支流附近，四周依山旁水，院墙外面种满了柳树，不时有背着书箱的学子结伴前往书院，年纪大多在8岁到10几岁之间，像李杰这么小的倒也十分罕见。 “这间院子一共有三进，前面两进都是书院，第一进是刚刚入学的学子授课的地方，第二进是准备参加科考学子授课的地方，第三进则是饭堂兼一些陪伴学子的仆人落脚的地方。”进门前林振南向李杰介绍道。 待通报后，很快，他们便见到主人了。 周秀才年纪五十出头，身材中等，脸庞清瘦，脸上皱纹虽多但是双目炯炯有神，下巴续着胡须明显精心打理过，一身青色的袍子，一股文雅之气萦绕其身。 周秀才微微颔首打量了一番李杰，随后和林振南寒暄几句便领着二人前往偏厅，也算是小型会客厅，平时周秀才在这里接待前来书院访友的书生。 偏厅中隐隐可以听见四周传来的读书声，此时偏厅中林振南和周秀才正细声交流着，这种交流对于林振南来说有点不太适应，他平时说话嗓门震天，同读书人交流起来刻意压低嗓音可是为难他了，为了儿子能够拜一个好老师他只能忍着了。 约莫一刻钟后，两人交流完毕。 周秀才便对李杰进行了初步考核，所问的题目既有蒙学内容也有平常实事，见李杰虽然年幼，但对于他所问的问题都能够流利的答出，而且话语间条理清晰，对此感到十分满意，严肃的脸上在考核完之后带有笑意。 随后李杰先是叩拜孔子神位，双膝跪地九叩首，然后拜周秀才三叩首即可，一番礼仪之后奉上束修，周秀才算是正式收下李杰了。 书院规定每天上午9点需赶到书院，下午3点才能放学归家。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每日早上天蒙蒙亮便起床开始练桩功，练1个时辰左右洗漱一番吃完饭，便由小厮陪同出门上学，下午回来之后习武1个时辰，吃完晚饭之后便开始读书习字，一手好书法在科举中也是必不可少的，就像现在的卷面分一样。 第三十五章 辟邪 三年时间匆匆而过，书院外的柳树开了一季又一季，学子轮换了一批又一批。正值下学时分，学子们三三两两结伴回家。 “平之，你今年就要去甲班就读了吧？”王伦语气失落的问道。 王伦因为自小爱吃甜食小小年纪便肥胖异常，平时始终遭受同窗排挤，其人聪慧早熟不屑与其他人争辩，三年来除了李杰，在书院里没有其他朋友。 “恩，先生之前考校过经义后，觉得我的经义掌握还算娴熟，可以开始准备学习制艺了，磨练两年之后就可以参加科考了，你平日里只要稍微努力一点点，现在应该和我一道去甲班了。”李杰微笑的对王伦说道。 “唉，这下乙班一个朋友都没有了，我也要早点去甲班，看来回宴楼平日里要少去了！”王伦一边说着一边唉声叹气，一想到那些美食暂时离自己而去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似得。 “我早就劝过你平日里对于吃要收敛一点，书院里有哪一个学子像你这样的，一下学就在福州城的各大酒楼之间流连忘返，你看你现在都快胖成球了。” “哎，咱两刚认识的时候你不是还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吗？现在怎么就叛变了呢？所交非人。。。所交非人啊。”说着以嫌弃的眼神瞥了一眼李杰。 李杰闻言便知道王伦又在耍宝，平日里这厮便没个正行，可惜了他那个聪明的脑袋瓜子，在书院学习的三年见过的学生，这个小子最为聪慧，小小年纪便懂得察言观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你在这样下去，那就只能看我唱名了，你到时候只能长太息以掩涕兮咯。” “咱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甲班对于我来说犹如探囊取物一般。” 李杰到家之后没有像平时一样前往自己院子里的小型练武场，今天早上林振南通知李杰，今天他下学后去校场一趟，今日打算正式传授李杰武功。这三年里，李杰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一日日的苦修奠定了强大的根基，王夫人每次看到李杰锻炼后的模样便心疼的不得了，经常劝他不要那么辛苦。 走入校场里，在一片空旷空地上的中央位置垒起一座土质平台，平台两旁一列列兵器架放着刀、剑、枪等各种兵器，林振南一身劲装正负手站在平台中央，听到脚步声后回过身看向李杰。 “平之，这三年来你苦练武艺，为父今日打算传你林家绝学辟邪剑法，当年你曾祖远图公凭借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武林，打遍黑白两道无敌手。” “看好了，下面我就给你演练七十二路辟邪剑法。” 不待说完林振南便在演武台上演示辟邪剑法，起初一招一式如同慢动作，每施展一招便将这招的具体如何发力解说给李杰听，第一遍完成后便开始渐渐加速，只见从林振南手中施展出的剑招不徐不疾，看起来平平无奇。 一个时辰后，林振南缓缓收功。 “平之，可记下剑招？” 李杰回道：“孩儿只记下大半剑招，有些剑招记得不太清楚。” 闻言林振南便将李杰尚未记清楚的剑招重新演练，等到李杰熟记之后方才停止教学。 “平之，是不是觉得此剑法平平无奇，当不得绝学之称？”林振南演练了完了之后语气之后微微带着喘息声。 “孩儿初学武艺不敢妄自评价。”李杰知道辟邪剑法真正的奥秘，所以对现在林振南施展出来的剑法毫无威力不觉得奇怪。 李杰早就猜测林振南是见过真正的辟邪剑谱的，林远图当年凭借辟邪剑法威震武林，而在其后人手里施展出来却毫无威力，他的后辈们对辟邪剑法不可能一点疑问都没有。林氏后人不修原版辟邪剑谱一来应该是林远图的祖训，毕竟修炼此剑法实在有违人和，二来应该是剑谱开头的‘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实在是太吓人了，加上祖训所以林氏后人均无人修习。 可惜林振南此刻还想不到在未来，林家会因为辟邪剑谱惨遭灭门横祸，不知在原世界中家破人亡之后的林振南有没有痛恨自己，不过现在李杰来了，历史绝不会再重演，即使李杰不修炼辟邪剑法也能够避免这些惨祸，更何况这次练了这门武功，那些觊觎林家家传绝学的那些人恐怕要失望了。 “哎！当年远图公凭借此剑法威震武林，辟邪剑法厉害在于一个‘快’字上，出手如鬼如魅，迅捷如电，变化繁杂，其奥秘在于修炼此功的内力法门，常人修炼此内功心法必会欲火如焚，届时走火入魔僵瘫而亡。” 说到这里林振南话声顿了顿，神色犹疑，不知道将这门剑法重新现世是不是有违祖训，随即想到李杰因为那次伤病后便精关受损，咬了咬牙继续开口说道。 “远图公当年为林家传下香火也就是你祖父出生后，便毅然挥刀修炼此功，而平之你。。。你。。。” 说着说着林振南便语带哽咽。 “你幼时那场高烧，为了治好你用药过猛导致你精关受损，如今你同远图公当年的际遇相似，可以毫无顾忌的修炼配套的心法，今日我便传你我林家绝学。” 说完之后林振南仿佛苍老了十岁，整个人神色颓然，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扔向李杰。 “这个册子里面记载着辟邪剑法配套的内功心法，其中有远图公的注解，具体运行法门你可以根据远图公的注解依次修习，修习过程中切记不可贪功冒进，要根据其中记载一步一步修炼。” 林振南说完之后不等李杰有所反应，转身便大步的离开了演武场。 晚饭过后回到自己的小院，李杰便迫不及待的翻开辟邪剑法的内功心法研读起来，第一次接触内功，对于这种神奇的东西李杰十分好奇。好在现在李杰对于古文阅读起来已经全无障碍，加上之前林振南有意无意教授的武学基础知识，心法中不明白的地方并不多，即使有不明白之处的地方也有注解刻意参照。 待所有内容理解之后，李杰开始了第一次修炼内功心法，起初毫无所觉，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李杰赶到自己腹部位置有一股暖流升起，这应该就是内力了，按照心法中图解李杰小心翼翼的开始第一次内力运转，等第一圈运转完成之后，睁开眼一看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不知不觉李杰已经修炼了一夜了。 在之后的时间里，李杰起床后先是练一阵基础桩功，之后便开始练习辟邪剑法，等到晨练结束后便去书院上学，下午放学之后继续练习武功，晚上入夜前先是练一阵书法，等到入夜便开始打坐练习武功心法直到天明。 第三十六章 县试 两年时间一晃而过，成化二十二年，两年时间的学习，书院的周秀才对于李杰的学习进度十分满意，打算让他参加今年的县试，他认为以李杰现在的水平拿下生员应该是不成问题的，所以便让李杰参加县试。 另外，周秀才向李杰建议道，等考取生员取得功名后，前往广东白沙随陈献章继续修习学业，周秀才年轻时曾在白沙先生那里游学过一段时间。陈献章是当时岭南地区唯一一位名满天下的大儒，主张学贵知疑、独立思考，提倡较为自由开放的学风，逐渐形成一个有自己特点的学派，史称江门学派也叫白沙学派。 陈献章的思想打破了程朱理学沉闷和僵化的模式，开启明朝心学先河，是宋明理学史上一个承前启后、转变风气的关键人物。王阳明与其弟子湛若水相交莫逆、一见如故，在互相探讨中了解到白沙学派的核心理念即‘宗自然、贵自得’，也为后来创造的阳明心学奠定了基础，铺平了道路。 而此时的湛若水还尚未拜师，王阳明还笼罩在状元父亲的光环之下，目前正打算努力学习兵法报效朝廷，还没有萌生出质疑程朱理学的念头。 天还没亮林家便已是灯火通明，小翠早早就起床开始准备李杰科考所需之物，考蓝里已经备好了应考所需的笔、墨、砚台以及王夫人早上刚刚制好的吃食，小厮早已将马车停在门口。 王夫人来到李杰的房间外，敲了敲房门：“平之，平之，快点起来了，不然要来不及了！” 李杰闻言回道：“知道了，娘。”说着打开了房门，这两年李杰勤修内功，现在已经小有所成，在王夫人刚刚靠近院子时便已经察觉到脚步声，等到王夫人敲门时李杰已经穿戴好衣服了。 李杰走到饭厅，简单吃过早饭，林振南领着李杰上了马车赶往考场。车马缰绳一抖，车轮转起，小厮熟练的驾着马车载着父子二人前往考场。马车上林振南神色紧张，好像自己赴考一样，昨晚就没有睡着，顶着个硕大的黑眼圈，还不时笨拙的安慰着李杰。 “平之，在考场上不要紧张，你现在辟邪剑法已经小有所成，哪怕科举走不通也没有关系的。” “放心吧，先生说我此次参加科举没有什么问题，以我现在的水平县试应该十拿九稳的。”李杰看着紧张的林振南有点哭笑不得，将周秀才的话转述给他，让林振南稍微安点心。 马车一路颠簸，行驶了一阵之后停了下来，帘子外面传来了小厮的声音。 “老爷、少爷，前面的路被前来送考的车子堵了，只能下车步行了。” 李杰打开车门，只见车辚辚、马萧萧，长街上全是前来送考的马车，将前方大街堵得水泄不通，见状林振南和李杰只能迈步走向考场了，拎着考蓝李杰二人走到考场附近。 放眼望去考场外面熙熙攘攘站满了人，人群中既有年近中年的儒生也有十几岁的少年，像李杰这样稚气未脱的孩童倒是不多，所有人被衙门的衙役引导着排起了长队。 考场外围李杰碰到了这次书院里同样来参加考试的学生，李杰和他们聚在一起稍微交谈了几句，不一会儿，就临到他们的队伍了。 “希望各位学子注意，禁止夹带！如若被查出夹带，县尊大人绝不轻饶！”不时走动维持秩序的衙役大声喊着，刚刚验查处一个年约十几岁的少年被查出夹带，福州城县试已经很久没有查出过夹带了。 不久后轮到李杰他们入场，搜过身之后，发现没有问题便放他们进入考场。 县试的考棚比较简单，错落有致的考房穿插在各个甬道之间，由于考生太多，旁边还有不少临时搭建出来的棚子，临时搭建的棚子一看就四处漏风，如果要下雨的话里面的考生可就惨了，李杰顺着号牌找到了自己的考房，好在不是那种临时搭建的考棚。 考房里面比较低矮，不过好在李杰现在年纪还小，还没有到长个子的时候，如今身高只有1米5几，走进考房，李杰依次取出考试需要用到的东西，等把所有的东西摆出放在桌案上之后，李杰耳朵微动，四周的考房陆陆续续有人进入。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随着咚的一声鼓响，考试开始。 考场内瞬间鸦雀无声，考生们纷纷安静下来，等待考官下发试题，衙役们不时的来回走动，巡视着考场。 接着考官说了一些勉励学子的话，县试主考官一般都是当地的县尊大人。随后考生正式考试，衙役们举着竖板开始在甬道中四处走着，方便所有考试看到考题，考题便写在竖板上。 一名衙役举着第一道题，四书题，百姓足，君孰与不足。李杰现将题目抄录在稿纸上。 第二道题目是五经题，主要是默写经义，第三题是赋诗题。 李杰将所有的题目抄录在稿纸之上后，然后将自己的名字及户籍资料录写在考卷上。 第一道四书题，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中规中矩的一道四书题。 这一句出自《论语》一书中颜渊篇，其原文：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其原文大意是，鲁哀公问有若遭了饥荒，国家用度困难该怎么办，有若回答说为什么不实行彻法，只抽取十分之一的田税呢？哀公回道，现在抽十分之二的田税还不够用，怎么能实行彻法呢？（彻法是周时期实行的田亩税制，主张计亩均收，民获其九，公取其一。）有若回答哀公说，如果百姓的用度够用，您怎么会不够用呢？如果百姓的用度不够，您怎么又会够呢？ 朱熹对这段经文注释说：“民富，则君不至于独贫；民贫，则君不能独富。有若深言君民一体之意，以止公之厚敛，为人上着，所宜深念也。 朱熹的注解则是表明了对于有若回答的认可，他认为有若的君民一体思想是正确的，朱熹的经济主张也是如此，他认为民富与君富不是对立而是统一的。 李杰看了一眼四周的考生，见大家仍在冥思苦想，笑了笑随后下笔写了起来，破题‘君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根据朱熹的传注，对有若的思想开始进一步阐发，揭示百姓足便有君足，百姓之足，由彻法的实行而致。 第三十七章 案首 明以八股文取士，八股文具备严谨的结构，从破题、承题、起讲、入题等等，考官阅卷时从开头看，发现不合格的就不会对下看了，对于这份考卷来说就是打入冷宫不录取了，这样也减少了阅卷的时间，不然逐字逐句的看下去怕是看不完的。 明朝通过这种手段逼迫读书人死命的钻研儒家经典，在不知不觉中达到洗脑的效果，当然八股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要想写好八股文，写的出彩就必须具备绝佳的逻辑思维能力，让人看完之后对你的观点不得不信服，一步步引导出中心思想，有点像现在的辩论，你必须引据论典阐述自己的观点，从而让别人信服你。 “盖君之富，藏于民者也；民既富矣，君岂有独贫之理哉？有若深言君民一体之意以告哀公。”李杰用此作为承题，大意即是现代藏富于民的观念，百姓富足了国家自然而然的就富足了，有若将国家与百姓是一体的道理告诉了鲁哀公。 ………… ………… “吁！彻法之立，本以为民，而国用之足，乃由于此，何必加赋以求富哉！”以此收官，彻法的确立本就是为了百姓着想的，国家用度足够的由来也是因为这个，又何必用加重赋税来求得国家富足呢，首尾呼应。 根据朱熹的传注、圣人的学说，文中将百姓足方能君足的道理灌输其中，宣扬了儒家“君民一体”的思想，正好挠到了当代儒生们的痒处，这篇文章肯定会让阅卷的考官击节称赞，只要后面的题目不出错哪怕中规中矩，取中是必然的，搞不好案首也有可能。 二月时分福州虽地处南方，清晨时分也免不得有点凉意，微风乍起，不少身体单薄的考生一阵激灵，微微发抖，李杰内功初成，对于这点寒意没多大感觉。 李杰在做完四书题之后，先将稿纸上写好的文章誊录到试卷上，随后开始写五经默读，李杰的记忆力向来出色，这种题目对他来说十拿九稳，书法有上个世界的绘画功底打底，来到这个世界后又一直苦练，再加上常年习武腕力充足，李杰此时的书法已经颇具风骨，周秀才对于李杰的书法水平赞不绝口，言道等在过些年就可以自成一派了。 五经题做完只剩下最后一道赋诗题了，五言八韵诗，诗文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已经很难写出新意了，在唐宋时已经达到了巅峰，因为八股文的出现明朝对于诗文反而并不是看的太重，李杰根据韵脚中规中矩的写了一篇。 所幸最后一道赋诗题在考试中所占比重并不大，考官主要还是看第一道四书题，四书经义写的好，后面回答的不差基本上都会取中，科举想要考得好第一题必须做得好，第二题次之，诗文再次之，诗文写的再好第一题做不好也不会取中的。 等到李杰写完时间不过刚到晌午，摸了摸肚子有点饿了，李杰从考蓝中拿出了王夫人精心准备的吃食，有造型精致的糕点，也有塞满了肉食的大饼，还有一些果脯用来小食。李杰就着竹筒里面的水小口的吃着糕点，等到吃完后支起了考房中的火炉，将大饼置于上方加热，不一会儿考房中传来了阵阵香气。 周围的考生闻到了香味不由暗骂，吃就吃还要弄得这么香，索性见时间差不多了也开始准备吃起午饭来了，也没有心思继续答题了。 等到李杰吃完之后，看了眼天色离交卷时间还早，便在考房里倚靠着小小的眯了一觉，对面的考生见到李杰如此做派不由的摇头，暗想此子必定文墨不通，眼见毫无希望便自暴自弃了。 一觉睡醒，李杰先是检查了一遍有无错漏、忌讳之处，发现没有问题之后，便将五经题和赋诗题誊写到考卷上，等到誊写完毕之后，又仔细看了翻阅几遍，之后便静静的等待考试结束。 咚!咚!咚! 三声鼓响传来，衙役们也在甬道内四处游走高喊道。 “考试结束，请所有考生停笔，有序上交答卷！” 李杰交完考卷后，提着考蓝随着人潮离开了考场。县试的第一场为正场，如果考得好的话就不用参加后续考试，可以直接参加四月的府试。 李杰走出考场，正好看到翘首以待的林振南以及一旁的小厮，随后微微一笑跨过人潮走向他们，林振南看到李杰微笑的脸庞，长舒了一口气卸下担忧，然后问道。 “平之，考的如何？” “很好，取中应该不成问题。”李杰自信的说道。 “大言不惭！刚走出考场便扬言取中，区区稚子，有何能耐！”旁边的一个中年儒生听到李杰的回道讥讽的说道。 “臭穷酸，你嘴巴这么臭，是不是要找打？”林振南闻言虎目一瞪，常年在江湖厮混手上也见过不少血，再加上本身因为习武身材颇为壮硕，他的一怒对于中年儒生这种明显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来说还是颇有威势的。 中年儒生被林振南一瞪，气势被其所夺，有话难以说出口，脸色憋得通红，随后重重的哼了一声拂袖离去，待走了几步之后恨恨说道。 “粗鄙武夫！实不可与之论也！” 林振南闻言身体微动想上去揍他一顿，李杰赶忙上前拉住他，随后向林振南说道大丈夫何必于小人置气，略微安抚几句之后，便乘上马车回家去了。 随后时间里，李杰照常习武读书，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此时，阅卷室内，县学教谕正拿着一卷考卷，读完之后大呼过瘾！ “非满腹经才，无此大手笔！” “此次此卷必取案首！”随后拿着试卷激动的向王县尊走去，与他一同分享好文。 考试后揭晓名次称为出案，县试、府试、院试凡名列第一名者，称之为案首。 “县尊且看，县尊且看！此文可为案首，其破题精彩绝伦，通局一气流注，而精神自灌输于其间，恰于题之神理相趁，可称的上才华横溢！” “哦？” 王县尊轻咦一声微微惊奇，这位教谕平日里不苟言笑，最重礼数。平日里很少见他如此失态的样子，随后拿起了考卷看了起来，只见文中破题、承题皆精妙无比，在起讲之后，即开始阐发“百姓足”与“君足”的关系，起比先讲“百姓足”，中二比则讲“君足”，在“中二小比”及“后二比”中，民与君相对成文，读起来层次分明，随后叹道。 “层次洗发，由浅入深。题义既毕，篇法亦完。好文！好文啊！此子必取其案首！” 随后看向是何人所做，只见试卷姓名上面写着：闽县（福州府府治）林平之。 ………… 放榜日，县衙外聚集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既有考生也有富足之家的小厮们，皆等待着衙门放榜，随着张贴榜文的衙役到来，人群中微微骚动。 榜文张贴之后，人挤人的往前挤，林家小厮上前一看林平之的名字高居榜首。 “中啦！少爷中啦！少爷中案首啦！” 激动的大叫着，随后一溜烟的跑回林家向主家报喜去了。 第三十八章 初啼 小厮风风火火的赶到家中之后，李杰荣获案首的消息传遍了府中，林振南听到消息之后大手一挥人人有赏，下人们听闻有赏钱之后纷纷喜笑颜开，王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喜极而泣，喃喃道：“我儿平之，有出息。。。我儿平之，有出息。” 林振南见王夫人哭哭啼啼的随后安慰道：“这是好事！大好事！别哭了，不吉利，不吉利！” 听到不吉利三个字之后王夫人立马收声，止住了泪水，向林振南说着等过两天去寺庙还愿，感谢菩萨保佑李杰。 李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微微意外，他知道此次的考试十拿九稳，对于案首他也只是有所臆测，毕竟古代科举考官的主观意识还是很重的，写的再好也不敢保证自己是头名。何况作为童子试第一场哪怕是拿了案首也没有什么好激动的，后续还有府试、院试，就算考上生员，也仅仅是取得参加乡试的资格而已，后面还有会试、殿试，道路且慢且长。 随着县试发榜，一开始还有人对于林平之这个名不经传的稚子取得案首有所质疑，觉得里面有黑幕，不过随着县尊将李杰关于《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的文章刊登出来之后，所有的质疑声消失不见了。 “我读了十几年书，所写的文章居然不如一个稚子？”有儒生看到此文之后顿足捶胸失声嚎叫。 “吾不如其多矣！多矣！”也有人仰天长叹道。 “我福州城人杰地灵，又出一神童也！”随着众人的评价发散之后，福州城中突然流传出这个消息。 ………… 除了考生们的议论之外，也有城中名士评价道：“此子日后，必成大器！”。林平之这三个字随着这次县试，大名哄传福州城，名噪一时！ 李杰现在也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不时有家长提着自家读书孩子的耳朵说着“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人家！小小年纪便做的如此文章，在看看你小子。”说完便是一顿胖揍，林平之这三个字在万千蒙童的读书生涯中成了一道迈不过去的坎。 最近我们的林振南林老爷，走路都带风了，迈着魔鬼的步伐横行，不时对结交的友人夸赞自己的儿子，张口闭口“我家有麒麟儿！”，搞得那些武人们耳朵磨起了茧子，最近这段时间看到林老爷纷纷不约而同的绕道而行，有个好儿子就这么显摆，不就是欺负我们生不出这么优秀的儿子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林老爷对于之前李杰提出的五年之约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只觉得老子的儿子真牛逼。 李杰对于家人的祝贺，满城的议论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激动，对于李杰来说这种众人夸赞的场面只能算是小场面，上个世界全国报道的盛况都经历过了，这种场面只能说洒洒水啦。 等到风波稍微平定之后，李杰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活作息，之前备考县试时有一阵子没去书院，现在也恢复过来了，李杰到了书院先去拜会了周秀才。 周秀才看到毫无志得意满的李杰之后，止不住的满意，手捏胡须笑着道。 “好！好！好！胜而不骄，如此心态方能在科举上走的更远。” “夫子，只是个小小的县试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李杰听到夫子的称赞随后谦虚的回道。 听到李杰的回答之后周秀才眉头一簇，随后说道：“平之，你对取得案首毫无骄躁之情，为师大为宽慰。但是你对于这种荣耀的轻视也不可取，须知骄不可取，傲也不可取。县试取得案首也不可等闲而视之，取得案首意味着你府试基本上必中，童生之功名唾手可得，想想多少考生望洋兴叹。” 听到周秀才语重心长的告诫，李杰心头一暖，虽然周秀才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但是李杰还是拱手作揖。 “是，先生，学生受教了！” 周秀才见李杰的举动大为满意。随后又向李杰传授起了考场经验，又问他府试准备的如何了，虽然每个县的案首府试上大家都默认的取中，但是也不是没有过意外。周秀才又重新考校了一番李杰四书五经的掌握，发现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满意的点了点头，便放他离去。 离开周秀才之处后，李杰漫步在书院内，四周不时有学子向李杰恭贺。 “平之，恭喜啊！荣获案首！” “林案首！今天来上学了，以后可要多多指教哦！” …… “林案首！” 李杰听到这些同窗的恭贺之声不时的停步拱手示意，正和其他人交谈时只听道一声。 “平之，你来上学了怎么不通知我啊？”王伦来到李杰身边语带幽怨的说道。 听到王伦的说话语气李杰笑了笑，耸了耸肩，他知道这家伙又在耍宝了，索性不去回答他。王伦见状知道李杰的意思，然后用正经的语气说道。 “平之，先生说以我的制艺水平，明年也可以参加县试了，我可不会落后你太多。” 看着一脸正色的王伦，李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你的才智，县试对于你来说犹如探囊取物，你肯定可以的，我在前面等着你。” 在府试之前的这段时间，李杰继续进行着规律的生活，清晨习武、上午到下午读书、放学之后习武、晚上入夜前练字、入夜后打坐练功。 李杰自辟邪剑法有所小成后，林振南将林远图所创的一百零八式“翻天掌”也教给了李杰，对于这路掌法李杰目前已经初步掌握，如果有系统评价的话大概已经跨过初窥门径到了略有小成了，而辟邪剑法则应该是驾轻就熟快到融会贯通了，然而实际上并没有系统，这些都是李杰平时用来调侃系统的。 时间很快的来到了四月，府试即将开考。福州城作为福建省布政司下辖的府级行政区，同时也是福建的省城，倒是免了李杰考试的奔波之苦了，这也算为数不多的福利了，作为首府之地竞争也更加激烈，优秀的师资和学生都汇集于府城，如同过江之鲫的考生纷纷汇集在福州城。 这也导致了福州城最近的客栈异常紧俏，一房难求。许多前来赶考的学子纷纷抱怨，每年到了科举考试时期都是这样，衙役们也纷纷上街维持治安。 随着府试的到来，许多考生在三更天便起床赶往考场。 等李杰来到考场时，考场外已经排起了长龙，提着考蓝的考生们乖乖的接受者衙役们的查检。 第三十九章 府试 李杰经历过县试的搜检，这次已经驾轻就熟了，不过这次府试的检查比县试的要严格多了，考生们不仅要解衣脱鞋，就连考蓝中携带的物品也逃不过衙役们的仔细查验。 考生们携带的吃食被衙役掰开了仔细查验，有个别衙役手上不是很干净，只见一双手掰开雪白的馒头后，雪白的馒头上留下了一道黑漆漆的指印，临检的考生看到之后欲哭无泪，对此也是敢怒不敢言。衙役们很享受检验带来的乐趣，毕竟平时的读书人都高高在上完全看不起他们，只是这时考生们才能仍他们揉捏。 有一位考生被检查出夹带，被查到的考生们面若死灰，失魂落魄的被衙役带上枷具带走，走到一半时回过神来嚎啕大哭，只恨自己头脑一热居然干出如此事情，府试如果被查出夹带，那么对于作弊考生来说他的科举生涯就已经结束了，当地官府报备完成，后续府试中将永不录用这位考生。 后续考生看到前方有人被查出夹带，又见检查如此之严格，不少抱有侥幸心里的考生偷偷的将自己做的小抄仍在地上，顿时地上三三两两的就能看到一坨坨纸团，有些不注意仍的考生被其他人发现，一见周围的考生看向自己，羞得脸色通红，无地自容。 前面一队校验完毕后，便轮到了李杰他们这队，临到李杰时，衙役看到牌子上记载的案首，随意的检查了一番便放他进入考场。 果然，不论古今优等生始终能够获得优待。 一看自己的号牌，这次考场不出意外的安排在了条件最好的那一片考区，走到自己的考房之后，李杰将笔墨纸砚依次的置于案上，见准备妥当之后开始闭目养神。等到所有人入场之后，知府开始了考前训讲，都是一些套话和之前县试时候差不多。 咚！ 随着咚的一声鼓响，考试正式开始，府试相对于县试来说，考题是事先抄录好的，鼓声响起后开始分发试卷。 试卷下发后，李杰大致的扫视了一番，府试有两道四书题，一道经义题以及两道赋诗题，题量相对于县试来说有所增加，对于第一次参考的学子来说会有点不适应，毕竟题量偏大。 看了眼第一道四书题，《不幸而有——宿焉》。 此时考场内不少考生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嘶！第一题就是截搭题！” 听到考生们嗡嗡嗡的议论音，衙役们顿时大声呵斥。 “肃静！禁止喧哗！” 听到衙役的呵斥声，言语的考生不禁想到此刻正身处于考场之上，顿时神色一紧便赶忙停止了自言自语。 李杰看着题目回想了一下以往所学，随后便想起此题的出处，其原文出自《孟子》中的——《公孙丑下》。 原文是： 孟子将朝王，王使人来曰：“寡人如就见者也，有寒疾，不可以风。朝，将视朝，不识可使寡人得见乎？”对曰：“不幸而有疾，不能造朝。” 明日，出吊于东郭氏。公孙丑曰：“昔者辞以病，今日吊，或者不可乎？”曰：“昔者疾，今日愈，如之何不吊？”王使人问疾，医来。 孟仲子对曰：“昔者有王命，有采薪之忧，不能造朝。今病小愈，趋造于朝，我不识能至否乎。”使数人要于路，曰：“请必无归，而造于朝！”不得已而之景丑氏宿焉。 其中此题取得正是原文中‘不幸而有疾’中的不幸而有，以及‘不得已而之景丑氏宿焉’中的宿焉，不少考生对着考题一脸茫然，完全想不起出自哪里，即使想起来出处的考生此刻也眉头紧蹙，苦思该如何破题。 原文的意思大致是孟子要去朝见齐王，但是齐王派人说本来应该来见你的，但是我生病了，要孟子第二天在他上朝时去见他，孟子便回答说不幸得很，我也生病了不能去上朝。 第二天，孟子要去东郭家吊丧，公孙丑说昨天你托词生病谢绝了齐王的召见，今天却出去吊丧是不是不太好，孟子回道昨天生病今天好了，有什么不可以去吊丧的。 齐王派医生前来看望孟子，孟仲子应付来人说道昨天孟子生病了，不能上朝，今天好些了已经去上朝了。然后立即派人去拦住孟子，转告他无论如何不要回家而是赶快去上朝。孟子不得已便到景丑家里住宿。 联系下文之中所记载的内容，孟子最后对于齐王的召见避而不见。全篇中通过齐王相召孟子这件事件表达了孟子的思想，通读全篇孟子的意思十分明确。 要求君王能够尊贤使能，尊德乐道，要礼贤下士，主动放下自己尊贵的架子去启用贤才，而不是对贤才呼来唤去随意相召。 孟子在原文中最后说道，当今天下诸侯国们都差不多，谁也超不过谁的原因是什么？就是君主喜欢任用听从他们使唤的人做臣子，而不喜欢任用教导他们的人做臣子。 李杰想通此节之后便提笔破题。 “大贤托疾以辞其君，而因委曲以望其臣焉。” 八股文中破题需要解释或概括题意，但是要换个说法，且不能与题面重复，破题是全篇之中最重要的部分。 李杰以此两句作为破题，将题之首尾绾定，短短两句将题目中孟子原文中的内容加以总结，一句写上意，一句写下意。 随后根据朱熹的注释开始写起后面的内容，大意是君主应该礼贤下士，而不是对下属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君主应该贤明，这样国家才能强大。 写完第一题后，李杰四顾还望一番，发现大多数考生仍然在冥思苦想，斜对面的一个考生急的汗如雨下，看来这次考试第一题就要刷下一大批考生了，李杰写完之后不作他想看向下一题。 第二题，子哙不得与人燕。 中规中矩的一道四书题，原文同样出自《孟子》中的——《公孙丑下》，不过前一道题目出自第二章，这一道出自第五章。看来这次出题的考官有点偷懒啊，两道题均出自孟子《公孙丑下》，不会是刚好翻到此书，随后便随便挑选了一道大题一道截搭吧。 李杰停止了乱七八糟的联想，开始思虑该如何破题，这段话的原文是：子哙不得与人燕，子之不得受燕与子哙。 子哙是燕国的君主，子之是当时燕国的相，子哙要将燕国禅让给子之，齐国大臣沈同便去问孟子燕国是否可以征伐。 孟子回答说：“可，子哙不得与人燕，子之不得受燕与子哙。” 当时因为禅让，引起了国内大乱。孟子认为可以征伐燕国，因为燕国君臣将国家私相授受违背了传统的礼制。 朱熹在《孟子集注》对这段话的注释为：“诸侯土地人民，受之天子，传之先君，私以与人，则与者受者皆有罪也。” 朱熹的话就是说，诸侯的土地和人民都是由天子分封，从之前的君主手中继承而来，自己决定禅让给他人，不论禅让的还是接受禅让的人都有罪。 李杰提笔破题‘今夫为天守器者，君也；为君守候度者，臣也。’ 上一句给出了君主的定义，下一句给出了臣子的定义，将儒家正统思想中的君臣之分先进行阐述，君主和臣子各负其责，各司其职。 随后文如泉涌，承题写道‘名义至重，僭差云呼哉。故燕非子哙之燕，天子之燕也，召公之燕也。’ 以燕国是周天子的燕国，是燕王召（第一代燕王）的燕国来阐述燕国的由来，燕国并不是子哙一个人的燕国，所以不得私相授受。 之后一步步阐述燕王子哙禅让给子之是错误的，因为不符合礼法，子哙既不是尧、舜，子之也不是舜、禹，怎么能够随意禅让君位呢，简直视礼法于无物。 “尧、舜之传贤，利民之大者也，哙非尧、舜，安得而盗其名？” “舜、禹之受禅，天人之从之也，之非舜、禹，安得而袭其位？” 第四十章 捷报 正在李杰写第二道四书题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午时了，这时一声鼓响，衙役们开始收第一题的答卷。这个时间来收试卷主要是为了方便考官有足够的时间阅卷，不然在短短的几天内批阅上千人的考卷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李杰在进考场之前周秀才便已经和他说过府试的流程了，对此没有感到意外，等衙役来到自己的考房时将誊写好的答卷呈上去，随后见时间已经午时了，第二道四书题已经大致写完，便拿出早上王夫人准备好的吃食开始吃了起来。 公堂上陆珩（heng第二声）正准备开始查阅衙役们收上来的答卷，陆珩是成化五年的进士，父子两人都是进士可谓荣耀不已，其父陆矩为宣德八年进士，书香传家，陆珩的制艺水平十分之高。 看了几十张卷子，陆珩不由的有点恼怒，这届考生真是不行，第一题虽然是道截搭题有些难度，但对于小有文名的陈行之等人应该不至于写的狗屁不通的，到有有些名不见经传的考生写的倒是不错。 随即拿起下一份卷子，刚劲有力的字迹已经颇具风骨，在诸多答卷里让人眼前一亮，陆珩心想希望你的文章像你的字一样不要让人失望。 “大贤托疾以辞其君，而因委曲以望其臣焉。” 好！破题破的好，短小精悍。 对文章后面看下去，细细品读，精神为之一振！ 只见对题从何处起，题从何处止，看得明、划得清，一笔挥写便使文章波澜万丈，与那些拘泥于截搭题之“吊、渡、挽”者，当真有云泥之隔。 文章看完后陆珩便暗下决定，此卷必取，而且必许为案首，这篇文章即使拿到乡试甚至是会试上也难掩其光彩，没想到在此次府试居然有如此才子，这让陆珩有些许好奇，想知道写出如此雄文的考生究竟是谁？ 陆珩翻过卷子之后，一看名字。 哦？竟然是此子，陆珩最近也听说林平之的名号，之前陆珩对这种取得县试案首就有人开始吹捧的行为并不感冒，从万千举子中杀出重围的陆珩，县试案首实在是见识过太多了，不值一哂。 不过在看到这篇文章之后，林平之算是入了他的眼了，这篇文章即使让他来写也不可能写的更好了，随后对着旁边的随从吩咐道。 “去将张教谕请过来。” 等到张教谕来了之后，陆珩将李杰的答卷递给了他。 “教谕请看，这篇文章做的如何？” 张教谕接过答卷之后，便开始捧读起来，读完之后拍手叫好，随后道：“义意曲尽，骨脉甚紧，有如柳子厚所称昌黎之文也！” 柳子厚是谁？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柳宗元，昌黎则是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韩愈，张教谕对此篇文章的评价实在是太高了，陆珩虽然十分看好这篇文章，但是拿来和韩愈相提并论委实有点太过夸大了，应该是这篇文章十分对张教谕的胃口，陆珩也不去扫张教谕的兴。 “文泉，你觉得此文当取第几？” “知府大人，这还用说么，此文必取第一！哪怕我没有看过别的考生的考卷，但此文自然天成中，巧不可阶，想来此次府试没有文章能超过这一篇的。” 陆珩手扶胡须笑了笑，随后拍手说道：“好，英雄所见略同！此文乃闽县林平之所做，后面的题目他只要答得在中上即可取为案首。” 此刻正作答完第二道四书题的李杰对于堂上发生的插曲毫无所知，剩下的五经题和赋诗题李杰稍微思索一番便行云流水的答出来了。 等答完题看四周考生仍在伏案答题，李杰活动了下手腕，随后便开始将稿纸上的文章誊写到答卷上，誊写完毕见离结束还早，李杰索性开始打坐练功起来了，对面的考生看李杰如此做派也见怪不怪，只以为李杰是崇尚道家的学子。 咚!咚!咚! 三声鼓响，表明此场府试结束了。 李杰顺着人潮走出考场，这次林振南没有在考场外等候，因为中午出门时他得知一个好友受伤了，随后他吩咐小厮前去接李杰，而他自己则去探望好友去了，说是好友其实也只是一个混江湖的。 回到家中，王夫人对李杰一番嘘寒问暖，见李杰神色如常便没有多说什么，之后几天里李杰如同以往读书、习武、练字，静静地等待府试放榜。 放榜这天，林氏夫妇早早便起床了，听着外面的报喜声，林振南在大厅里来回不停的踱步，神色紧张。 “怎么还不到我家平之？是不是这次没取中？之前我打听过，考生们说这次府试十分的难，平之会不会落榜了？” “瞎说什么呢，我儿平之肯定得中，现在还没来报喜，只能说明平之的名次十分靠前。”王夫人见林振南说着丧气话不由恼怒向他说道。 林振南见妻子有点不善的语气紧紧的闭上了嘴，王夫人见状便去准备待会打赏给报喜人的赏银了，在她眼里她儿子就是最棒的，这次府试肯定得中。 片刻后，小厮兴奋的大叫着跑了进来：“老爷、夫人！报喜的来啦！报喜人来了！” 夫妇二人精神一振，领着丫鬟小厮们快步的走到门口打算迎一迎报喜人。 到门口见着一个伶俐的年轻人走到门前：“请问这是福州府闽县林平之，林公子家的府邸吗？” 见到报喜人林振南神色兴奋，双手虚引，随后说道：“是的，你是来报喜的吧？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报喜人见这是林家，随后高声说道：“捷报贵府士子林平之，成化二十二年福州府府试取中为府试第一名！” 轰的一声，报喜人的话像是一颗惊雷落在了四周围观的人耳中。 “我的天啊，林家这下要出人了！” “这小子当时县试取得案首时，我就知道他一定会一飞冲天！” “林家以后肯定会出个举人老爷了，说不定我们这条街还能出个进士哩！” “林家小子从小我就觉得他聪慧异常，不似常人！” ………… 听到李杰获得府试案首以及四周人群中议论纷纷的称赞声，林振南兴奋的脸色通红，随后对旁边的小厮高声说道：“快！快！赏钱快拿过来！” 报喜人笑呵呵的接过赏钱，不着痕迹的掂量一下得知赏银丰厚，随后喜笑颜开。 “恭贺贵府公子夺得案首！” 四周的人也纷纷道贺，林氏夫妇淹没在周围的道贺声中，喜不自胜，待到人群消散之后林振南对着丫鬟小厮大手一挥：“赏！今天老爷高兴！通通有赏！” 第四十一章 初试身手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经常有士子上门前来道贺，李杰笑脸相迎。偶尔也邀请他人举办宴会，在官场上想要混得好乡党也是必不可少的，古时联姻十分看重家庭，前来道贺的士子搞不好就有亲戚在朝为官，其中也不乏有在京为官的，这些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这天林振南找到李杰提出了一个建议，他道李杰现在武功小有所成，但是没有任何实战经验，林振南虽然武功不行但是经常在江湖上混见识却不少。 “平之，武学一途不可闭门造车，你平日虽然时常和为父演练，不过还是要去实战，习武之人不经历厮杀、不见血是不行的，不然等到你经历真正的厮杀时候，十分实力怕是只能使出三四分。” 李杰对于林振南的建议也是十分认同，主世界有句话放之诸天万界也是通用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论是主世界还是上一个世界都是十分和平的世界，李杰对于真正的战斗确实没有多少经验，他早就有实战的想法了，不过对于这个世界他也是只知道个大概，出了福州城便是两眼一抹黑了。 “那父亲认为孩儿该怎么做呢？” “为父这段时间经过查探，给你物色了一个目标，聚集在城外三十里处三阳山上的一伙强人，这伙人人数不多，也就二三十人左右，以你的本领应该不成问题的。” 随后林振南开始向李杰介绍起来这伙人，其中匪首裴文浩在道上诨号“断魂刀”，一手江湖上烂大街的五虎断门刀在他手上使的十分精妙，据传得到过高人指点，至于其他人便只是粗通拳脚的壮汉，对于身法鬼魅的李杰来说没有威胁。 听完林振南的介绍，李杰觉得这伙人充其量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哪怕匪首裴文浩应该也只是个不入流的角色，然而虽然在战略上藐视敌人，但是在战术上还是要重视敌人的，毕竟生命只有一次，狮子搏兔尚要全力而为。 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李杰对于这次初试身手还是十分期待的，为此好好准备了一番，特地让林振南去城中有名的铁匠铺求购了一把百炼剑，至于名剑就不用去想了，那东西有钱也买不到的，基本上都是在各大派手中，即使在各大派之中名剑也是压箱底的，大部分普通弟子用的也只是五十炼而已，百炼剑算是李杰现在能弄到最好的武器了。 翌日，李杰身着黑色劲装，头上带着斗笠遮掩面容，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启程奔赴三阳山，准备经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厮杀。 林振南也早早的赶到了三阳山，一旁还有他在江湖上结交的至交，他之前和李杰说过如果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便立刻发出响箭求援，他会带着人在周围准备着支援。李杰虽然自信自己不会有问题，不过没有拒绝林振南的好意。 到了山脚李杰翻身下马，牵着马走向旁边的密林打算将马藏在山脚下，骑马上山的动静有点大，免得惊扰到了对方。其实，李杰多虑了，这帮强人今天刚刚劫了一个商队，正在喝酒庆祝呢，根本就没有放风的意识。 “大哥，今天商队里的那个小娘们可真是水灵啊，等您今晚享用过之后能不能赏给弟兄们爽一爽？”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头目端着一碗酒正在向匪首裴文浩敬酒。 “这小妞可是匹烈马，等老子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之后，在赏给弟兄们爽一爽。”裴文浩十分了解这帮混账心里的想法，他也不是吃独食的人，便开口说道。 “老大，高义！” “高义！” “我就服裴老大！” …… 看着纷纷恭维自己的小弟们，裴文浩十分受用，随后放声大笑，使得脸上的刀疤更显狰狞，殊不知死神已经悄悄地来到了他的背后，正准备着挥举屠刀。 李杰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沿着小道旁边的密林上山，见路上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不由摇了摇头，这伙劫匪真是不专业，也不知道怎么活到现在的，随着临近寨落隐隐听到劫匪们高声和唱的声音，原来正在聚会喝酒，难怪路上一个人也见不到。 李杰隐藏着身形注视着正在庆祝的众人，房子四周是用原木扎起来的简易围墙，并不高只有大概1米左右，应该主要是为了预防山中野兽的，在东边的墙角处有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被结实的捆绑着，女子一直呜呜呜的哭着，双眼已经哭肿了，衣领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篝火四周歪歪斜斜的摆放着一些箱子，听这些强人的交谈应该是今天的战利品。 对于强盗李杰没有什么好感，这些人欺凌弱小毫无节操，手中站满了鲜血，杀起来毫无负罪感。 李杰将内力附着双脚，嗖的一声便飘向正在饮酒的众人，身形如鬼魅般悄无声息，一剑刺向远离众人正在酣睡的大汉，大汉毫无所觉在梦中便见了阎王。 对于初次杀人李杰起初有点不太适应，一想到这些强盗所犯下的罪行便觉得这些人死有余辜，对于这些人渣来说死亡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干净利落的清理了外围的强盗，正围着酒桌喝酒划拳的众人毫无反应，还是老江湖裴文浩觉得有点不对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新鲜的血气味，嗅了嗅鼻，环顾四周看到倒下的小弟和正提剑走来的李杰，酒意瞬间消散了大半，怒发冲冠大喝一声。 “你是何人？竟然无故屠戮我的兄弟们？” 听到裴文浩的大喝声小弟们纷纷看向李杰，见到四周倒在血泊中的兄弟瞬间吓得魂飞魄散，慌张的提起放在地上的刀剑歪歪斜斜的站起来，战战兢兢的站在裴文浩身边大声辱骂着李杰。 “无故？你们这些人死有余辜。” 说完李杰不做二话随即施展出辟邪剑法，只见身形如电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不时便有人惨叫声传来，剑光乍起，如鬼如魅的身法每略过一人必有一人毙命，然而他们却连敌人的身影也瞧不清，衣角也摸不到一片，然后众人崩溃了，纷纷扔掉手中的刀剑。 “跑。。。跑啊！” 随即喽啰们手忙脚乱、六神无主的向着大门跑去，李杰哪肯如此轻易的放过他们，只见人群中身影浮动，一袭黑衣带着斗笠的李杰出剑如电，不消片刻除了裴文浩之外的众人纷纷毙命。 裴文浩见状自知不是李杰的对手，多年混迹绿林的他也不是孬种，随后大喝一身壮胆提刀向李杰砍来，刀风阵阵，一手五虎断门刀在他手上释放出别样的光彩，呼啸一声一把大环刀舞的密不透风向李杰攻来。 李杰见只剩下裴文浩一人也不着急，随即放缓自己的速度，不徐不疾的使出七十二式辟邪剑法一招一式的招架着，左手不时的使出一百零八式翻天掌攻向裴文浩胸膛，每次即将印到胸膛时便收力转向，变为另一招继续攻向裴文浩，权当演练武功了。 裴文浩见李杰如此戏耍自己，气的七窍生烟，嘴中哇哇大叫着，然后用力更急，一气急原先使得密不透风的刀法瞬间乱了章法，李杰见状也觉得裴文浩的本事也就这样了，内力自丹田一转涌向手中经脉，随后剑如游龙，裴文浩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喉头一凉，之后一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一手指着李杰嘴里嗬。。嗬。。的想说着什么。 不一会身形一倒，彻底失去了生息，到死他也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李杰，招来了这个煞星。 第四十二章 府宴 方仪眼见抢掠他们的强盗尽皆伏诛，双眼便像漏了底的水桶，泪水放纵地朝外淌。李杰见状走到她的面前将她从束缚中解开来，细看之下此女子容貌秀丽，尚未及笄。 方仪一挣脱束缚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多谢恩公！为小女子报得大仇，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愿常伴恩公左右做牛做马，衔环以报！” 说完便俯首贴地，长跪不起。 李杰听眼前女子说话颇为头疼，他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演练一番所学，没想到强盗窝里面还有个劫来的女子，而且言行之间颇有章法不似寻常人家的姑娘。 “姑娘，你眼下可有家人投靠？我可以叫人护送你归乡。” 方仪闻言更显悲痛，抬头望了望李杰，眼睛里泪水又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听到李杰的话一想到家人尽皆遭到毒害泪水顿时止不住了，哭了片刻后语气沙哑的说道。 “这次小女子连同家人一同由泉州府出发，打算前往应天府，怎料途径福州府时被这群千刀万剐的畜生劫掠，除了小女子之外其他家人全部惨遭毒手，小女子得以苟活也是因为匪首见色起义，现如今妾身已经无家可归，只望恩公不嫌弃妾身蒲柳之姿，收留妾身。” 只见一边说着一边落泪，李杰心有不忍。 “你先起来，如果你暂时没有地方可去的话，就跟着我好了，等你什么时候想离开或者嫁人的话，你可以随时离去。” 方仪听到李杰的答复之后，又向李杰一拜，随后打算起身却因为浑身无力一下没站稳，眼见就要摔倒，李杰赶忙上前扶着她，对于遇到这种事情李杰也颇为无奈，只怪这个时代治安太差，像这种的事情各地屡见不鲜，强盗就像野草一样，割了一茬又会长出一茬。 片刻后，李杰在言谈之中得知了方仪的大致情况，原来他们家这次举家前往应天府是因为在泉州府得罪了权贵，不得已逃离泉州府，打算前往应天府得靠方仪父亲的至交好友，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方仪只知道父亲好友的名字，对于其他情况是一概不知，这让李杰打算之后送她离开的计划暂时搁浅了。 眼见天色渐暗，李杰从怀中掏出另外一只响箭，啾的一声冲上天空，随后在上方炸开。这枚响箭是告知林振南自己安全准备返回所用，和之前示警的响箭不是同一种。 林振南见到李杰发出的响箭信号，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随后大笑一声同友人一起骑马趁着城防未关赶回城内。 放完响箭李杰便准备回程，得知方仪不会骑马，见天色已晚害怕城门要关了，只得急忙从匪寨里找了一辆马车，等到了山脚李杰先是把之前藏在密林的枣红马牵出一同套在马车上，然后驾车而去，紧赶慢赶的赶在城门关闭之际入了城。 回到家中之后，林氏夫妇对李杰带回的方仪都感到诧异，经过一番询问之后，林振南对于方仪的遭遇也是唏嘘不已，王夫人是个心善的人，听完之后双手不时的抹着眼泪。 “方仪，你以后就住在这里，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好了！” 经过一番功夫将方仪安顿好了之后，王夫人还不时对着林振南叹息道。 “唉，这孩子真是命苦！小小年纪就没了家人。” 林振南在跑江湖的时候对于这种情况见得多了，他知道王夫人就是太善心了，见不得别人受苦，对此只得挑了些好话来安慰王夫人。 翌日。 小厮快步的跑到堂前，大声的叫着：“老爷！老爷！知府衙门的师爷前来拜访！” 听到小厮的通报林振南先是通知李杰，然后急忙赶到门前去迎接，只见门口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中年儒生，国字脸，身着一身白色儒袍，见到林振南和李杰笑呵呵的拱手道：“恭喜贵府公子喜得案首，这次在下奉府台大人之命，前来邀请平之明日参加知府大人举办的宴席，届时此次取中的童生皆会前往。” 林振南急忙邀请师爷前往府内稍作，陆师爷跟着林振南走入大门进入府内。 大厅中，茶香袅袅，陆师爷抿了一口之后赞了句。 “好茶！” “哪里，哪里，只是一点乡下特产，陆师爷要是喜欢待会离去我让下人给您备上一份。”林振南笑眯眯的说道。 这位陆师爷来自阜城陆氏，也就是陆珩的本家族兄，林振南对于这些消息倒是打听个十足十，想着借机结交一番，为李杰铺铺路。 陆师爷欣然受之，在之后的言谈中，陆师爷见李杰毫无骄躁之情，不由暗自点了点头，这次他前来实则是陆珩让他过来考察李杰一番，如果李杰因为区区县试、府试案首的身份便洋洋自得，那么也就不太值得重视投入了，陆珩在府试结束后经过一番查探对李杰十分看好，打算好好栽培他一番。 这次陆师爷上门则是最后一道考核，见李杰谦虚淡薄的样子，露出了欣赏的神情。 …… 府试的筵席虽然不及琼林宴、鹿鸣宴隆重，但也是每次府试过后的一大重要宴会。 童生，这个名号在明朝时只有通过了县试、府试之后才能够称之为童生，而不像清朝只要没中秀才之前的读书人都可以称之为童生。童生也意味着有考取生员的资格，虽然没有明文规定有像秀才见官不拜的特权，但是大部分官吏对待童生也会客气一点，尤其是少年童生。 府衙前，李杰作为案首，当仁不让的领着一众童生进入府衙，待众人来到前厅，只见陆珩正坐于堂上，周围丝竹管乐之声悠然响起。 李杰根据礼仪先是一拜，随后身后的众人也跟着一起参拜知府大人，感谢他的录取之恩。 在宴会上不时有人来到李杰案前前来敬酒，府宴实行的是两人一席，唯有案首单列一席。李杰笑着回应着四周的人，这些人当说不准以后会出一个两个人物，都是同乡又是同年礼遇这些人并不吃亏。 府宴上众士子觥筹交错，对于第一次参加如此重要筵席的众人来说十分兴奋，陆知府也不时的说一番勉励众人的话，气氛十分热烈，没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毕竟能走到这里的都不是笨人，哪怕平日里有所恩怨也不会在如此重要场合里面挑出。 筵席结束之后，士子们纷纷离场，李杰也正打算回家，不料陆珩开口道。 “平之，你稍微留一下，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说。” 众士子听到知府的话纷纷大为惊讶，不少士子对于李杰的待遇十分羡慕，毕竟知府对于很多寒门来说已经属于大官了，大部分人奋斗一生也不见得能够做到知府，见知府对于李杰十分赏识只得心里羡慕。 第四十三章 院试上 李杰恭敬的跟着陆珩一起送别离去的童生们，待到众士子全部离场后，陆珩领着李杰走向知府衙门的后堂，穿过一片游廊之后，一片精致淡雅的院子映入眼帘。 院墙周围枝荣叶茂的榕树正生机勃勃的招展着，青石板铺就的小道蜿蜒曲折，顺着石板路一直走到了偏厅，府衙内的侍从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茶具，此刻一个侍女正在烹茶，偏厅内茶香四溢。 陆珩走入偏厅后先行坐在主位上随后向李杰说道：“平之，来，先坐，尝尝我好友前些日子送来的老茶树产的大红袍。” 李杰拱了拱手作了个揖随后坐了下来，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偏厅，整个偏厅内陈设十分简单却又不失雅致，四周墙壁上挂着一些字画，看字画上的落款除了陆珩自己闲暇时的自娱之作，别的都是友人所赠。一套桌椅是用鸡翅木精心制作的，上面雕工十分精致，不过一看就是上了年份的老物件了，应该是之前留下来的，其他的家具都是用普通木料制作的。 结合平时的风闻，这位陆珩知府确实十分廉洁，在福州府的这几年名声颇为不错，民生也欣欣向荣，看来离升迁不远了。 李杰嘬了一口茶之后说道：“好茶，齿颊留香，意犹未尽，应当是武夷山所产。” “哦？没想到平之你对茶道还有所了解。”陆珩轻声笑道。 “哪里，哪里，只是因为学生自幼喜欢喝大红袍才知道，如果府台大人今天用的是别的茶叶学生就不知道了。”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能够学以致用才是聪明人，希望你日后能够继续保持。” 听到陆珩的话之后李杰站起身之后拱了拱手。 “多谢府台大人教诲，学生谨记！” “好了，不用如此多礼，从名分上来说你也可以算是我的门生。” 陆珩说完之后顿了顿，端起茶杯轻呡一口后继续说道。 “这次留下你，是想问一问你读书是为了什么？” 李杰沉思片刻后回道：“学生读书但求仕途有所作为，能够光耀门楣，庇护家人免受侵害，学生耳闻当今武林正魔两道时有摩擦，不时有百姓遭到波及，武林人士行事颇为乖张，不服朝廷管教。” “好！你没说什么上报朝堂下安百姓之类的虚话。对于你所提的事情本官也有所耳闻，好在福州府周边的武人颇服管教，不敢肆意妄为，武林人士不过癣疥之疾，不足为虑，真正的顽疾还是在。。。” “哎！不说也罢，以后你须时刻谨记踏入官场后，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可轻易得罪小人，本官的老师耿裕便是得罪奸佞才被贬至南京。” 听到陆珩提到他的老师李杰颇为诧异，一般这种话不该对自己说的，看来陆珩是打算拉拢自己一番，不过这位陆知府的来头也不小，耿裕是谁？官至礼部尚书，因为速来与当朝首辅大学士万安不和，加上李孜省想推自己人上位所以从中作梗，二人合谋将其贬至南京，等弘治上位之后才会重新起复。 而万安和李孜省虽然现在还是风光无限，不过明年也就是成化二十三年李孜省就会失势，最终病死于狱中；不过相比于李孜省，万安的下场就好多了，万安将会在明年致仕，弘治二年病亡，死后弘治皇帝还追赠太师，加特进左柱国，得了个‘文康’的谥号，古时大臣死后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谥号的，虽然‘文康’是排名相对靠后的谥号。 “学生相信终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的，自古以来邪不压正。”李杰当然不能直接告诉陆珩，明年成化皇帝朱见深就要死了，随着弘治登机之后这些霍乱朝堂的人便会被一一清扫。 陆珩点了点头，随后指导了一番李杰关于制艺方面的技巧，眼见院试不久就要开始了，又敦促他好好温习功课，争取院试在夺案首，拿下小三元也是一时美谈。 自从参加府宴归来后，李杰便在家闭门不出，连书院也不去了，在家里读书、习武、练字每日不坠，随着院试日子的临近，福州城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各县的童生们纷纷提前赶到城内备考。 不时有文会举办，也有不少帖子邀请李杰前去，李杰自府试再夺案首后名声流传更广，在院试名次博彩中力压众人排行第一，是院试案首的大热门，对于这些邀请李杰皆以安心备考的理由给打发了。 不过李杰的拒绝毫不影响这些读书人的热情，各大酒楼、青楼不时能够看到他们的身影，当然也少不了有埋头苦读的考生。 时间就这样波澜不惊的来到了院试这一天。 方仪早早就起床开始准备李杰应考所需的东西，对于方仪林家众人虽然一再要求她安心歇着，可是要强的她非要鞍前马后的侍候李杰，最后见说不过索性便随她了。 方仪走到李杰房门前敲了敲门：“恩公，洗漱好了吗？今天是院试的日子，得早点去考场。” 吱呀！ 李杰推门而出随后说道：“不是说过不要叫我恩公吗，只要叫公子便好。” “恩，好的，恩公！” 见状李杰摇了摇头，好在在人前方仪一直是称呼他公子而不是恩公，李杰现在还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还身怀武功。 简单的吃完了早餐之后，检查了一番考蓝里面的考牌以及笔、墨、砚台，一眼看去就知道里面的吃食是出自两个不同人之手，王夫人可做不出如此精致的糕点。 一切准备妥当，林振南让小厮将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停到门前，便和李杰一起前往考场。 到了考场外围，只见人声鼎沸，站满了前来参加考试的童生们，年纪小的大概同李杰差不多大，年纪大了已经是白发苍苍了，不过最多的还是十几岁的少年们，八月份天亮的早，等李杰赶到考场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现场的衙役们正巡视四周维持秩序，不少同县的学子在开考前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也有不少人在讨论本次院试的明星选手，其中‘林平之’三个字被提到的最多，李杰站在考场外等待开场，不时有人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对于这种目光李杰早已适应了。 第四十四章 院试下 院试主考官是提学官，一般以监察御史、各部侍郎中的进士出身者充任。任期三年，一般由皇帝钦命派遣前往各省。院试分两场进行，第一次是正试也是最重要的一场，试两文一诗，第二次为覆试，试以一文一诗，考完发一“长案”列第一名者为案首。 院试考过了便是秀才了，正式称为“生员”，凡录取的生员都送入府州县学，有秀才功名便可见官不跪，同时免除徭役，算是初步脱离平头百姓的行列了。 随着搜检有条不紊的进行，很快便临到李杰了，惯例的搜过李杰之后便放他过去了。 走入考场后能看到一个身着朱红色官袍正伫立在正堂上，应当是朝廷派来的提学官了，提学官相当于现在省教育厅最高长官了。 李杰顺着号牌找到了自己的考房，位置不错考房内的环境算是考场里面最好的一批了，这就是明星选手的待遇，有本事走到哪里都会让人高看一眼。 简单整理一番之后，李杰从考蓝里面依次拿出笔、墨、砚台放在案上，院试同府试、县试不同之处在于开始实行糊名制了，和现在高考一样阅卷官是看不到考生的姓名的，杜绝舞弊的手段之一，到了乡试、会试会更加严格，不仅仅糊名，还会进行誊录，也就是将士子写好的答卷抄录一份，举子亲笔试卷为真卷，誊录后存档，考官们只能看到誊录后的试卷。 考生们全部进场之后，咚的一声鼓响，考试正式开始。 衙役们举着考试题目在考房中的甬道四处走着，方便所有考生看到所有题目。 院试考试第一场考的是一道四书题，一道五经题以及赋诗一首，和之前府试区别不大。 李杰先将题目抄写在稿纸上，第一题，四书题：《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其题目取自《论语》中的《诗;三百》一节题文，孔子以“思无邪”来说明诗歌的内容特征，大意是《诗经》三百首，用一句话概括它，就是思想纯正没有邪念。 朱熹在《四书集注》中谈到《诗经》时也说：“凡诗之言，善者可以感发人之善心，恶者可以惩创人之逸志，其用归于使人得其情性之正而已。” 朱熹的意思翻译过来便是，诗经三百篇，好的部分可以引人向善，而其中不好的一部分（例如郑卫之风）则可以惩戒人心中之恶，故诗经的作用就是“使人得其情性之正”，不走邪路。 想了片刻之后李杰便有所得，提笔破题。 “圣人约《诗》之为教，不外乎使心得其正而已。” 即孔子主张用诗经来教化，主要是因为诗经的作用可以让人心得其正，明朝八股文破题不仅要理解经典原文的意思，同时也不能偏离朱熹的注释，要恪守传注。 随后短短数百字一气呵成，随后根据朱熹的注释在文中写到。 “《诗》之有善，非徒《诗》之善也，是劝之而归于无邪也。” “《诗》之有恶，非徒《诗》之恶也，是惩之而归于无邪也。” 将朱熹的注释用另一种方式在文中写了出来，即《诗经》中的内容不仅仅只是说善恶，而是通过好的部分引人向善，不好的部分惩戒恶人引人向善，最终达到思无邪的境界。 等将全文写完之后，如同三伏天喝了冰水一样，酣畅淋漓。 稍微歇息片刻打算开始写第二题，第二题，五经题，李杰选的本经乃是《尚书》，明朝五经考试里面考生可以在五经之中选择一门作为本经，相当于现在的选修课，考试时五经题只需写自己选择的本经中的题目即可。 “日宣三德，夙夜浚明有家；日严祗敬六德，亮采有邦。翕受敷施，九德咸事，俊乂在官。百僚师师，百工惟时，抚于五辰，庶绩其凝。” 其出自《尚书·皋陶谟》，全篇记录了皋陶和大禹的一次谈话，主要讨论以德治国，皋陶提出“九德”作为人的道德基本准则。 题目中的意思是，每天遵从三德的人，可以做卿大夫，每日能依从六德的，可以以国事托付，担任诸侯；如果能把九种品德集中起来全面地实行，使有这些品德的人都担任官员，那么在职的官员都是德行出众的人。大夫们互相学习效仿，官员们都尽职尽责，严格按照四时变化行事，那么大业可成。 《尚书》题主要以蔡沉的注解来参考，蔡沉在集注中的注释为：“浚，治也。亮亦明也。有家，大夫也。有邦，诸侯也。浚明亮采皆言家邦政事明治之义。” 简单来说就是，就是大禹和皋陶两人之间的谈话，都是在讨论如何治国安民的道理。 古代许多典籍之中很多道理拿到现在也是适用的，是祖先留下的宝贵财富，古人也不是那么死板，即使说程朱理学禁锢了人们的思想其实也不尽然。自嘉靖末年开始八股文的文风就开始渐变了，不在像之前一样恪守传注，不少人也会在其中加入一些自己的想法。 李杰一边回忆经文一边静静地闭目养神，少顷，提笔写下。 “贤者勉于进德而有以着治效与邦家，人君广于用贤斯有成治效于天下。” 即皋陶向大禹言明要以德治天下，君主只要多任用有德行的贤者治国，那么各种事情都会成功的， 随后承题写到为什么要这么做。“盖家国天下有大小之不同，而贤者之德亦有多寡之异。人君之欲致治，安得不广用贤之道乎！” 因为国家有大有小，人的德行也有多有寡，君主要想建功立业，怎么能不多用有德行的人呢？ 后文根据传注来阐发题旨，自想到破题承题之后，文思如泉涌全文一蹴而就，等李杰写完之后觉得有点饿了，便从考蓝中拿出准备好的吃食，有千层糕、肉饼以及一些点心，自李杰习武以来饭量便远超同辈，所以准备的吃食也比较多。 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之后，看了一眼赋诗题，五言八韵诗并不难做，略微思索一番之后挥笔而就。 写完之后李杰对稿纸上的文章稍作检查，看看有无错漏、忌讳之处，并且将能修改的细微之处加以润色，然后便将文章誊写到答卷之上，誊写完毕，对于李杰来说第一场考试算是结束了。 第四十五章 排名 咚!咚!咚! 随着三声鼓响，第一场院试已经结束了，李杰写完题目便开始打坐起来，内功一道需先打通十二正经，等到十二正经全部贯通之后，内力游走于手足、内外、前中后不同部位，构成一个周而复始、如环无端的循环，这种武学上又称为小周天，小周天在江湖上差不多属于中坚力量。 打通小周天之后，内力便会沿着十二正经逐步涌入奇经，奇经共有八条，分别为督、任、冲、带、阴跷、阳跷、阴维、阳维合成“奇经八脉”，当打通奇经八脉之后便是成就大周天循环，如今江湖上达到此境界的人屈指可数，此时的风清扬应该达到了，打通了四、五条奇经八脉便可称为一流高手。 李杰自习练辟邪剑谱以来，日日勤修在去年已经完成了小周天循环，目前已经打通了阴、阳跷脉，暂时处于二流之上一流之下的位置，现在的余沧海还不一定能够打得过李杰。 所有考生们经过一天的考试都已经精疲力尽，纷纷赶回住处休息，因为明天还要考第二场，现在还不是分心的时候，虽然第二场在考试中所占比重不多，但是如果第二场考的太差了也有可能被罢黜的。 翌日，第二场考试如期而至，第二场考试李杰也是信心十足，基本上将自己所学尽皆写在其中，其中四书题是一道截搭题，而且属于偏难的，同府试那场《不幸而有——宿焉》差不多，估计六七成的人连破题都会出错。 但是这难不倒李杰，李杰本事就属于十分聪明的一类人，加上这个世界还有系统的悟性加成，读书对于李杰来说就如喝水吃饭般简单，经过书院这些年的深入学习，用来对付这些题目易如反掌。 顺利破题，行云流水的写完全篇，时间尚未到晌午，第二场覆试只有一文一诗，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道五言八韵诗了，赋诗题只要掌握基本技巧就可以做个八九不离十了，想要出彩不是那么容易的。李杰印象中最深的一首明朝诗文就是明朝名臣于谦写的《石灰吟》了。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首诗算是明朝难得流传下来的佳作，诗文中于谦不必千险万难，勇于自我牺牲，保持忠诚清白品格的精神激励了一代代仁人志士。 第二场考试结束，书吏们将试卷收拢。 第二天林提学将卷子拿到阅卷房，连同其他阅卷官开始院试的阅卷工作，因为院试的考生没有县试、府试那么多，仅有几百人而已，在两天的时间里大致的批阅完了，从百余卷中挑出了五十份作为取中。 林提学在取中的卷子中，拿出三份作为前三名，初步定好排名，然后打算同其他人商量一下，虽然院试是糊名制，但是为了避嫌他也不好一言而决。 林提学吩咐书吏将各个府学、县学的教谕叫来，将三份卷子放在桌案上向众人说道。 “此次院试，应朝廷分配名额共取中五十人，其中这三卷在其中所做最好，我已初步定下名次，诸位传阅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建议。” 听到林提学的话在场众人是敢怒不敢言，往年阅卷后的名次都是由众人一起商讨得出，哪像林提学一样先定好名次，再来征求他们的意见，谁会在上官面前怵他眉头呢？ 众人分开传阅，一个教谕拍手叫道：“好文！多年未见此雄文！” “此文雄浑健雅，朴实淳厚，光辉日新，实能以韩欧之气，达程朱之理而吻合于当年之语义！” 众教谕闻言听到此文有韩愈、欧阳修之风骨，便纷纷向其讨要答卷，分而传之。 “好！好！精理明辨，如万斛源泉，随地腾涌！” “严词伟议，屹然如山，当浮一大白！” “才亦高，学亦博！” 见众人纷纷对此文章赞不绝口，林提学笑着点了点头，看来排名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此卷尚书题《日宣三德》破题精彩绝伦，全文一气贯注，自然浑成。用词简洁精练，一语不溢，一字不浮，精理明辨，每句义理相承，不创齐格，体用六股层层阐发，循题写去，题旨毕陈。此卷不取案首的话下官才有意见！” 随后众教谕齐齐拱手高和道。 “附议！” 等看到第二份试卷时，其中一个教谕叹道。 “此卷要不是有珠玉在前，此次院试也能当得案首。” 众人闻言之后也纷纷传阅。 “此卷四书题答得也十分出彩，可惜了经义题上略逊一筹，此次只能委居第二了。” 县学张教谕看完这个答卷之后说道：“此文刻挚之思，雄古之气，非独入理深厚，并于题之形貌亦称，可惜其经义本经也是《尚书》，明显没有上一份答卷好。” 等到众人看完前三名的答卷后，林学政问道：“诸位教谕对本官所做排名，可有疑问？” 众人齐齐拱手说道。 “我等谨听大人吩咐，无异议！” “那就拆卷吧！” 随着一份份试卷糊名被拆开，随行的记录官将一个个名字录写在榜文上，这份榜文就是明天需要发榜的正文，只要榜上有名，说明这次院试榜上的这些人就被录取为生员了，正式跨入士这个阶级，虽然只是最低级别的秀才。 凡录取的生员都将送入府、州、县学，在府、州、县学的生员最初每月都是由官府供养的，各级学校有一定限额，一般府学四十人、直隶州三十人，县二十人，此类生员为廪生，朝廷每月给生员月廪六斗。后来廪生数额越来越多，这些额外的生员称为“增广生员”，简称“增生”这些生员是没有月廪的，再加者为“附学生员”，简称“附生”。 其中廪生地位最高，譬如童生院试时必须由廪生作保，而不少家境贫寒的廪生也会借着作保收一份呈仪，不过作保也不是能够随便作的，如果被保人出问题了，作保人也会受到牵连，一般家境稍微富余的廪生很少给人作保。 像李杰他们这类新进生员一般都为附生，经过岁考、科考（和期末考试差不多的意思）两场考试，名次在一等前列者，才能取得廪生的名义，不过一些特别优秀的生员在入学时如果有空缺也可以直接取为廪生。 随着一份份试卷纷纷露出名字之后，到最后那一份考卷时，当看到上面的名字时，不少教谕纷纷道。 “果然是他！” 只见之前被众人赞扬不已的试卷上名字写着：福州府闽县，林平之。 第四十六章 小三元 院试结束后，不少参考的童生逗留在福州城等待放榜。这些童生们在院试结束的那一刻，如同后世高考结束后的考生，肆意的放纵着。 各种诗会、文会举办得不停，呼朋唤友齐聚一堂，每逢这时各大酒楼、青楼的管事们都收钱收到手软，这群考试结束后纵情高歌的读书人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群冤大头，这两天福州城的娱乐场所人声鼎沸，家境优渥的士子去的必是最上等的青楼会馆，期间不乏一掷千金的人物。 而一些囊中羞涩的学子们一般去的都是酒楼，青楼是万万去不起的。 放榜日，林氏夫妇早早便起床准备待会去占一个好位置，夫妇二人对于李杰能不能取中丝毫不担心，只是想去看看李杰的具体名次，之前李杰连中县试、府试案首，如果这次院试中还能在夺案首的话，就是连中三元了，俗称“小三元”。 虽然和三元及第没法比，但是也是少有的荣耀了。三元及第即乡试、会试、殿试中连夺解元、会元、状元，开朝至今被承认的唯有商辂一人，可惜商辂虽然官拜内阁首辅，但是一生仕途多坎坷，成化二十二年也就是今年已经辞世了。 王夫人见李杰来了，赶忙道：“小翠，把我新做的袍子给拿过来，平之，你今天换上这身出门。” 等到李杰换上了新衣之后，一家人乘车前往府衙前等待发榜，院试发榜是发一“长案”即所有取中考生依次抄录在榜单上。 此次参加院试童生几百人，而最终取中仅五十人而已，可以称得上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等到发榜完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林氏夫妇同李杰赶到府衙前时，尚未贴榜门口已经是人头攒动，期间不时有人向李杰打招呼，作为县试、府试案首，加上之前的时文流出，李杰可谓是风头最劲的一位童生了，不少人认为此次李杰必能在夺案首，达成“小三元”的成就。 见上不得前便找了附近的一个酒楼。 酒楼二楼，李杰正站在窗台前凝视着发榜处，李杰目前武功有所成就，目力远胜常人，再加上一般榜文上的字迹比较大，站在这里的倒也不用担心瞧不真切，至于林振南因为武功稀疏倒是看不清。 衙役们拿着榜文出现了之后，考生们更显激动。 “别挤我！别挤我！” “啊！谁？是谁？谁踩到我的脚了？” “前面的让一让，让一让，让我看榜！我已经考了四次了，此次我必中！” 见状林提学先让衙役们暂停张榜，随后站到台前高声呵斥。 “尔等成何体统！所读的圣贤书都白学了吗？还知不知道何为礼？如若再这样乱糟糟一团，今日便不发榜了！” 众考生闻言顿时一惊，见提学大人怒发冲冠的样子考生们纷纷噤若寒蝉，维护秩序的衙役们听到学政大人的斥责声，立即走入人群中隔离考生以维护秩序。 林提学见场面稍作安定之后大手一挥：“发榜！” 负责张榜的衙役上前张贴榜文，随着榜文一幕幕呈现在考生面前时。 “我中了！” “我中了！” 这种声音不绝于耳，不少中了的考生纷纷喜极而泣，考生们寒窗苦读数载甚至数十载，此刻终于得中生员，从此踏入士之一层。 也有不少因为落榜而嚎啕大哭的士子，李杰看着榜前呈现出的喜、怒、哀、乐，好似一场即兴上演的舞台剧，所有人均是真实出演。 榜文是自下而上张贴的，待到榜文张贴完毕后，只见最上面一行写着：“成化二十二年八月庚辰，福州府院试第一名，福州府闽县，林平之！” 四周围观的人顿时议论纷纷。 “果然，这次第一乃是林平之。” “小三元！” “真神童也！” …… “哈哈，这次菠菜中了！” “这位兄台，压林平之中了赔率也很低的，有什么高兴的？” “哈哈，我压了一万两，你说我高不高兴？” “………” 酒楼上的众人闻言将目光集中在李杰身上，纷纷向李杰道贺。 “恭喜！连夺县试、府试、院试案首，福州府再出一位小三元！” “恭喜！恭喜！预祝林案首，乡试连捷！” “林案首连夺三试，实至名归！” 李杰在看到榜单上第一位是自己时，神情也是一振，想起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一刻没有停歇，每日读书习武不敢怠慢，唯恐待到灭门惨案发生时，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势力来保全自身，到时候林府上下，不论是心地善良的王夫人，还是虽然喜欢偶尔吹牛但是有情有义的林振南都难逃厄运。 好在现如今武学小有所成，剩下的都是水磨般的功夫，在科举一道上也迈出了坚持的一步，生员功名终于取得了，梯子已经搭好，只待时机成熟便可扶摇直上九万里。 林振南在得知李杰夺得案首时，激动地面红耳赤颤抖不已，随后高声向恭贺李杰的众人说道。 “列位！今日酒楼所有花费由我买单！” 王夫人见林振南又人来疯，嗔怪的怒视了他一下，不过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也就随他了。 “林老爷，高义！” 众人听到林振南的话之后纷纷抱拳说道。 衙役们张贴完榜单之后，便开始张贴起这次院试前几名的录写答卷，每次院试之后会抽取前几名的答卷公之于众，以示公平。 一些中了的考生仍旧激动不已，没中的人也有不少失意离开，此时聚在榜前观看时文的考生们皆想在科举上有所作为，只见这些士子安静的看着范文用心揣摩，不时有人对着李杰的时文高呼。 “读此文犹如高山仰止，静水流深！” “唉！见此文后恐怕会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此文气势排宕，笔力横绝、动人心弦，实乃吾等之典范！” 等到情形稍定之后，李杰准备下楼归家，众人自觉分道两旁让李杰从容离开，四周的人还不时向他道贺，李杰见道贺的人太多了只得微笑回应，林氏夫妇此刻早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林振南面色已经有点僵硬了，估计是笑到抽筋了。 第四十七章 簪花宴 翌日。 李杰按照惯例早早来到了衙门，院试发案后此次录取的生员需要先去提学衙门先拜会提学大人，其次确定府学以及各州、县学的入学名额，原则上是由士子们自主选择的，实际上如有特别优秀的生员基本上都被府学垄断，譬如此次李杰夺了“小三元”后，府学的张教谕早早便找到李杰希望他入读府学。 张教谕找到李杰时，李杰提出会出去游学一段时间，可能在府学的时间比较少，张教谕随后问了李杰去哪里游学，李杰将之前周秀才的建议告诉他，说是去大儒陈献章那里，张教谕答应了李杰的游学申请，白沙先生的大名在岭南、闽中等地的儒生中可谓是如雷贯耳。 李杰赶到衙门前，已经有不少士子们赶到了，待到约定时间，人齐了再一同进入。 时间临近，一众新晋秀才们全员赶到，李杰作为案首当仁不让的站在了首位，吉时一到，步子一迈进入衙门，其他秀才们纷纷紧随其后。 林提学坐在正堂上，新晋生员门齐齐向其行拜师之礼，礼毕，林提学正式与本次院试录取的生员门定下了座师关系，明朝作为主考官，凡事录取的士子们便视主考官为座师，座师也是大部分士子们迈入官场中结交的第一道人脉。 等到所有生员的学籍办理完毕后，今天的重头戏簪花宴即将开始。 簪花宴一般是每年院试结束之后，由提学衙门主办的一场筵席，以提学大人为主，知府也会陪同参加，届时会由提学大人亲自为生员们簪花，以彰荣耀。古时簪花可不是女子的专利，男子们簪花的也不少，自唐兴起之后，到宋朝日益普遍。 在官场上，人脉是非常宝贵的资源和财富，士子们热衷于参加簪花宴、鹿鸣宴等等宴会，除了因为这些宴会是荣誉的象征之外，更为重要的原因是拓展自己的人脉圈子，座师和同年（同一批录取的士子）在古时都是非常重要的人脉，可能在为官之后，其中的某一位就能在关键时刻帮你一把。 能参加簪花宴的士子，很少有蠢人，大部分人都是抱着相同的目的而来，当然偶尔也不乏有想一鸣惊人赢得主考官关注的人，这类人成功的是天才，失败了只是徒增笑料而已。风险比较大，所以历年来这种人还是比较少见的。 李杰作为此次案首，同时连夺县试、府试、院试，并且年纪尚小，在众人眼中可谓前程远大，故而李杰一出现便汇聚了全场的焦点，不时有士子同他攀谈结交。 少顷，十来名身着大红外衣的衙役们分列两旁，齐声喝到。 “提学大人有令，请诸位新晋生员赴宴！” 话音刚落，礼乐之声齐鸣，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李杰，让他先行。 李杰微微颔首，稍微整理一下衣袍，将长袍一撩，在差役的引导下昂首走入会场。 迈入内堂，只见四周装扮的极为喜庆，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提学大人同知府大人早已在堂上等候。 饶是李杰经历过很多大场面，仍然觉得微微振奋，怪不得古人常说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也难怪读书人如此看重科举，寒窗苦读一朝高中，享受到的荣耀和利益，让天下万千读书人神往不已。 李杰率众士子上前，恭敬的向林提学行礼，众人齐声说道。 “学生林平之高升。。。，拜见提学大人！” 林提学望着堂下的新晋秀才们，神色柔和微微一笑，心里暗自点头，此次福州府录取的生员总体质量还是不错的，其中最为突出的就属李杰了，这些人中若能有几人得中进士入朝为官，这些学生日后亦是他的人脉。 “尔等虽然从此次院试中脱颖而出，但是切记不可骄躁，须知生员仅仅只是拥有乡试的资格，后面还有乡试，甚至会试、殿试等着尔等，所以诸位仍需勤勉治学，不可得意而忘形。” 众人闻言纷纷说道：“谢大人教诲！” 见状林提学满意的笑了笑，随后开始准备为众人簪花，待簪花之礼礼毕。 林提学又对众人说教一会儿，最后说道：“本官祝尔等乡试连捷！尔等入席吧！” 头戴新花的众士子纷纷入席就坐，簪花宴实行的乃是两人一席，一人一案，只有案首是一人一席，李杰在生员之中席位最为靠前，位于提学大人下首第一排的左侧，这是案首才有的待遇。 随着众人入座，侍女们端着精心烹制的佳肴放在案前，相比于府宴时的寒酸，簪花宴的吃食明显提升了一个档次，只见糖饼、果脯、枣泥、猪肉、羊肉、熏鱼、鸡汤一道道置于案上，甚至还有一小碟牛肉，酒是上好的绍兴黄酒，色泽金黄，酒香扑鼻。 簪花宴的菜肴虽然不如鹿鸣宴、琼林宴精美，数量也比不上，但是对于很多士子来说也是平日里难得的吃食，不少家境贫寒的士子们看着眼前的佳肴食指大动，不过需等得提学大人先动筷，余下众人才能开吃。 林提学也是从童生一步步爬上来的，深知此刻士子们的心思，遂提杯向众人一举，众士子纷纷举杯一饮而尽，筵席正式开始。 一时间觥筹交错，气氛好不热闹，李杰向提学大人举杯相邀，随后依次向在场的知府大人以及其他官员举杯，待到敬酒完毕，在场的秀才们也有不少人向他敬酒，李杰的内力已经颇具火候，对于这些敬酒可谓来之不拒，有人见状说道。 “没想到林案首的酒量同他的文章一样，亦是深不可测！” 酒正酣，意正浓，月亮已然悄悄升起，一轮满月，皎洁明亮的月光洒落在院中。 这时一位生员向林提学提议说道：“有酒无诗，岂不遗憾？” 说话的这位生员名为许靖，因为高升的父亲官运亨通，常年跟随在高升身边，不少人知道他其实就是高升的狗腿子而已，高升也就是这次院试夺得第二的那位，平日素有才名，尤其擅长作诗。 在众人的印象中李杰诗词一道中规中矩，从他考卷里披露出来的诗文来看，确实没什么突出的。许靖的提议一出，不少酒意正浓的士子们纷纷附和。 其中心思玲珑之人十分清楚这次许靖的提议，是高升想着借此机会踩上李杰一踩，找回一次场子。 第四十八章 劝学 林提学虽然对于许靖的贸然提议有所不快，但是为官多年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见众士子纷纷附和，索性点点头开口说道。 “既如此，本官便看看尔等诗才，若有佳作诞生倒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尔等日后还需参加乡试，就以劝学为题吧，一炷香为限，待会就由你启先吧。” 林提学对于眼前之人的心思门清，要么就是自负才学出众想出一出风头赢得自己的青睐，要么就是被人挑唆当成枪使，可惜不论是哪一种，此人在林提学心中已经划了一个x了。 这位考生显然没有好好了解过林提学的生平，要是了解过就会知道，这位林提学林大人生平最重礼数，做出这种明显不合礼制的行为，哪怕才学再高也入不了得他的法眼。 李杰对于这个提议倒是有点颇为惊讶，提议的这位士子实属不智，他知道自己给外人留下的印象，在诗文一道上中规中矩，不过当真要有人想在诗文上踩一踩他的话，那就失算了，虽然明朝及以后的朝代名篇不多，但是李杰也记下了不少。 自古以来，在文人宴会上少不得要吟诗作对一番，尤其像在簪花宴、鹿鸣宴这等重要宴会上，不少人确实会跃跃欲试，一来是抒发一下高中之后的喜悦之情，二来么就像想博得上官注意，出出风头。 对于许靖和高升之间的关系李杰并不知道，所以只以为许靖是搏一搏想赢得林提学的欣赏，没有想到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过即使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也不怕。 一炷香时间眨眼而过。 许靖站了起来，向林提学躬身道：“学生已有所得。” “哦？那就念出来吧。” 许靖闻言，将自己作出的诗文恭敬的念了出来。 林提学听完之后，眉头微蹙，心想这位生员是那第二种了，被人当枪使了，随后开口说道。 “嗯，中规中矩，不过倒也应景，希望你日后用心治学。” 随着许靖的诗文念完之后，早已磨拳擦掌的众人们纷纷将自己所作的诗文拿出，可惜都是一些拙作，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诗文，林提学暗暗摇头。 这时一个生员说道：“高升高兄素来颇有诗才，我等何不听听他的高作？” 高升闻言颇有得意之色，先是微微谦虚一番，之后拿起案桌上的酒樽轻呡一口，缓缓念道。 “人心如良苗，得养乃兹长；苗以泉水灌，心以理义养。” “一日不读书，胸臆无佳想。一月不读书，耳目失清爽。” 林提学闻言眼前一亮，终于有佳作现世，高升的文名他也有所耳闻，见他的诗作果然不差，随后拍手喝道。 “好！” 众人听到林提学的喝彩声之后也纷纷叫好。 “好诗，不愧是高升！” “福清第一才子果然名不虚传！” “今夜文会，此诗必得头名！ 满堂的赞美之声向高升涌去，高升听到林提学的评价之后眉飞色舞，之后拱手向众人回礼。 随着诗会的进行下去，再无佳作，高升见李杰仍旧不为所动，略微有点焦急，随后向另外一个跟班使了个眼色。刘兴朝见到高升的眼色，明白他的意思，面露为难之色，不过一想到高升的家世咬了咬牙说道。 “林案首，可有佳作让吾等共赏之？” 刘兴朝的声音刚刚落地，刚刚热闹纷呈的景象为之一顿，林提学微微皱眉，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刚想呵斥一声打断，不过转念一想他也想看看这位林案首怎么应对。 堂下的士子们听到刘兴朝的话之后，心思通透之人用玩味的眼神瞥了一眼高升，随后又怜悯的看向刘兴朝，想到他的境遇不免有点兔死狐悲，都是从千军万马之中杀出来的，可惜有些人生来就高人一等。 当然少不得也有不少人幸灾乐祸的，众士子心思各异。 “呵呵！这下有好戏看了！” “哎！何必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不知道林案首会如何应对呢？” “这刘兴朝真是失了智，此人不可交。” “这高升的手段也太明显了吧，看来此人也是一肚子草包，白瞎了才学和家世！” 李杰听到刘兴朝的话之后顿时明白了，这次诗会是针对自己而来的，可惜手段并不高明，看来是避不过了。自己平日里素来低调也遭人忌恨，罢了，不遭人妒是庸才。 随即轻笑一声，起身向提学大人先施一礼，随后走上前了一步之后开口道。 “今日复今日，今日何其少！今日又不为，此事何时了？”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林提学听完之后拍手称好，神色激动，随后说道：“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今有闽中林平之一步成诗！好！好！！好！！！当浮一大白！ “我宣布，此诗便是今晚之魁首！尔等可有异议？” 众士子纷纷高声回应。 “吾等无异议！” 说完之后林提学举起酒樽一饮而尽，看向李杰的目光更显亲善，没有想到李杰能够做出如此杰作，此诗一出，今晚的诗会已经可以结束了。 随着林提学的评价说出之后，堂下顿时议论纷纷。 “此诗一出，高下立判！”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今日只听此诗，便不虚此行！” “呵呵，这下场面好看了。” “这下真是可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众人纷纷向李杰道贺，李杰微笑回应。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高升脸色阴晴不定，青一块的白一块的和川剧变脸似得，放在桌案下的双手紧握捏的咯咯作响，此次宴会之后，自己可谓颜面尽失一败涂地，千算万算没料到李杰对于诗文一道造诣也如此之高，自己被他之前科考上的诗句给迷惑了。 今晚发生的事情随着宴会结束必定会有人流传出去，届时自己在家中的地位肯定会受到影响，想到这里高升的脸色不由得惨白一片，悔不该做如此行径，不该争一时之气，就算诗文胜过李杰又如何，丝毫动摇不得他的案首之位，在制艺上高升对于李杰还是服气的。 只叹道自己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居然会做出往日绝不会作出的行径。 第四十九章 余波 簪花宴结束了，各怀心思的士子们纷纷离去。 李杰望着天空的明月，皎洁的月光为夜色添上一笔别样的景致，打发了驾车等候的小厮打算步行回去，路上不时有士子和他打着招呼，不少人仍然没有尽兴商量着再聚一场，看着众人的样子李杰十分理解他们的心态，毕竟自己比他们的阅历更丰富，所以可以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情感。 簪花宴之后几日，宴会上发生的事情果然在福州城里流传开来，众人对此看法不一。 对于消息匮乏的古人来说，这件事情可谓十分劲爆，其中牵扯了两位名人一位是新晋案首夺得“小三元”的林平之，另一位是官宦世家的高升，其威力丝毫不亚于后世的某些劲爆绯闻，街边巷尾、酒楼、青楼等地方不时有人对此讨论不止。 酒楼里一位儒生对着旁边的好友说道：“没想到我们这位林案首还有如此诗才，恨不能当场一见！” 他的好友斜瞥了他一眼，促狭道：“那你只能等乡试之后的鹿鸣宴了。” “哼！不就是秋闱吗？你等着，今日之后我必安心读书，明日绝不外出！” “嘿，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你应该将林案首所做诗文抄写之后挂在书房中，时常鞭策自己，你看诗文说的多好。”这位秀才说完吟起了李杰所做的诗文。 “今日复今日，今日何其少！今日又不为，此事何时了？”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儒生听完好友念的诗文，心想自己之前一直都是明日复明日，羞愧的低下了头，随后下定决心闭门不出，在下次秋闱之前绝不外出，发愤图强，结果三年之后得中举人，一时传为美谈。 青楼里吟诗作对的士子们在闲聊之余，也对此事议论纷纷。大多数人对于高升的做为颇为不耻，纷纷向其口诛笔伐，不少人借机在小报上发表一些评论，骂得好的还能得到一笔不俗的润笔费，让一些囊中羞涩的士子们对此趋之若鹜，当然肯定要换个马甲开骂，毕竟高家也不是能够轻易得罪的。 平日里安生过日子的百姓们，在吃过晚饭后纳凉时也偶有讨论此事，对于胸无点墨的平头百姓来说骂出来的话可就相当难听了，什么生儿子没**，心挖出来是黑的，坏的流脓之内的话都算好听的了，更难听的就更多了。 总而言之，大部分人对于高升都是持负面评价的。 要说全城对于这个话题最为糟心的莫过于高升了，听着满城的议论悔不当初，每日在家里自怨自艾，借酒消愁。 钱夫人见儿子日渐消沉心疼不已，眼见这样下去人就废了，这天来到高升面前。 “我儿，大丈夫何为一点小事自怨自艾？这还是那个福清第一才子吗？” “小事？福清第一才子？”高升听到母亲的话之后眼皮一动，此时已然忘了去给母亲行礼了，喃喃自语之后开口说道。 “母亲大人，您说是小事，孩儿不能认同。这次事情后，我之前辛辛苦苦积累的名声一朝丧尽，族人如何看我？天下人如何看我？” “遥想当年苏武牧羊，太史公深受腐刑仍旧发奋完成未竟之业！你经历的这等事情难道不是小事？” 说完钱夫人不待高升回应，继续开口说道。 “大丈夫行于世，当知耻而后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去自怨自艾有何用处？须知有时候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钱夫人的话，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高升愣了半晌，之后爬起身来整理了下衣冠，随后对着钱夫人跪下行参拜大礼。 “谢母亲大人，孩儿受教了！” 见状钱夫人心怀宽慰，随后说道：“那我儿打算如何行事？” 高升起身正了正身形，面露坚毅道：“孩儿打算效仿古人负荆前往林府，当面向林平之道歉，之后安心在家中苦读，待到金榜题目时必然能够重夺家族信任！” 翌日，高升脱去上衣背负荆条，向着母亲一拜之后毅然走出家门。 起初对于路上行人的指指点点，高升觉得羞愧难当，心中一度涌出放弃的念头，不过脑海中母亲昨日的话犹在耳旁低喃，顿时神色坚定，重新开始迈出步子，一步一步走向林府，对于周遭的议论声置若罔闻，荆条上的荆棘随着行走将后背刺得深疼，让高升眉头一路上一直紧皱着。 李杰正在院中习武，小厮前来汇报高升负荆请罪的消息让他一愣神，没想到高升能做出如此行径，这让他对于高升的印象大为改观，本来李杰对于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就没有计较之意，索性借着此次时机顺水推舟，当面表态原谅他好了，顺带还能扬个名，古人对于名声可谓十分看重的。 之后李杰换了一套正式的衣衫，对于高升也是一种尊敬，毕竟着短打去有点不太礼貌。 来到门前等了片刻，看到高升负荆而来，身后跟着围观人群如同一条长龙，高升对于身后的嬉笑声、怒骂声面不改色，一步一步走向李杰，额头上汗如雨下，背上因为一路走来血水夹杂着汗水已经打湿了衣衫，白净的衬衣染得一片血红。 李杰见状微微动容，随后赶忙踏步走到高升面前，高升见李杰向自己走来，单膝跪地抱拳说道。 “那日在宴会上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心生嫉恨，愿林案首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的所作所为！” 李杰急忙扶他起身，对着高升说道：“那日发生了何事？难道我们之间不只是正常的切磋吗？” 高升闻言眼眶一热，随后眼含热泪重重的点了点头哽咽的说道：“嗯！” 李杰将高升背上的荆条拿下时，由于荆条嵌入肉里，拿下的时候高升不由的倒吸凉气，李杰心想高升此人日后必有所有，是个人物。 四周围观的众人见两人如此做派，也纷纷喝彩！ “好样的！高升敢作敢当，是条汉子！” “林案首，宽仁大义！” ………… 听到众人的话，两人对视一眼随即一笑，一笑泯恩仇。 第五十章 游学 李杰同高升之间一笑泯恩仇的事情，之后两天的时间里在福州府广为流传，浪子回头金不换，对于高升的行为大部分人还是称赞的，李杰不计前嫌的举动也让人津津乐道。 转眼间到了府学入学的日子，王夫人早早将拜师的六礼束修准备好了，即芹菜（寓意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莲子心苦，寓意苦心教育）、红豆（寓意鸿运高照）、红枣（寓意早早高中）、桂圆（寓意功德圆满）、干瘦肉条（表达弟子心意）。 古时的老师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给学生授课的老师，一种是在各级考试中录取考生的老师。 前者称为授业之师，简称“业师”，业师又分为蒙师和经师，蒙师即学生的启蒙老师，李杰的蒙师就是教他句读的钱老秀才，经师是讲授四书五经的老师，像之前的私塾的周秀才就是李杰的经师。 录取考生的主考官便是考生的座师，古时的尊师重教，大多数人所尊之人并非授业之师，而是录取自己的官场之师。这种师生关系，在庞大士林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之中属于最为牢固的一环，譬如嘉靖年间的张居正，其会试中的座师就是后来官至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内阁首辅的徐阶，张居正一路青云直上，和徐阶的提拔不无关系。 陆知府、林提学都算得上李杰的座师，陆知府对于李杰的亲近也不无拉拢之意，等到李杰进入官场之后就是你帮我、我帮你，所以历年乡试、会试的主考官都是让众人抢破头的美差。 到了府学，李杰正好看到高升也提着拜师礼打算去拜会张教谕，和他打了个招呼便一同前往。 不少新入学的生员不时的向李杰打招呼，一些往年入学的生员也不时目光扫过李杰，毕竟府学之中现在名气最大的就是他了，不少人没有见过李杰对他颇为好奇。 李杰和路遇的士子一同前往拜会府学的张教谕，张教谕是举人出生，年约四十许，因会试屡次不中遂心灰意冷，现如今在府学教书育人，对学生颇为严厉。 众人先是拜完孔圣人的雕像，随后对着张教谕行三叩首之礼，礼毕之后献上备好的束修，张教谕见礼毕之后开始训话。 “尔等须知入府学仅是第一步，生员也只是踏入考场的第一步，切忌骄躁，望尔等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虽愚必明，虽柔必强！” 张教谕的话大意是让众人好好读书要多问，慎重的思考，明辨事理，切实力行的去做。别人学一次我学百次，别人学十次我学千次，即使是愚笨的人也会聪明起来，脆弱的人也一定会坚强起来。 听了张教谕的训诂之后，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躬身说道。 “学生谨记先生教诲！” 张教谕见众人的态度手捏胡须微笑的点了点头，随后道。 “尔等须向林平之多多学习，他的制艺水准已经出类拔萃了，即使拿到乡试上也属一流，可谓知类通达，强立而不反，现如今只需广交游学增长见闻便可前往乡试，府学对于他的游学申请已经同意了，只需参加每年岁考即可，林平之，你可以异议？” 李杰听到张教谕点了自己的名，随后恭声道：“学生无异议！” 其余众人听到张教谕说到李杰入了府学就出去游历，纷纷一惊，不过想到这位林案首的制艺水准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话，只是颇为感慨都是同一批入学的生员为什么李杰如此厉害，换成现在的话就是“同年，汝河秀？” 李杰打算办完入学，便启程前往广州府，去见一见岭南名儒陈献章，顺便看看能不能正经的拜个师，虽然陈献章在朝堂上作为不大，主要是因为他一心治学，自最后一次会试回来后虽然屡有举荐，但是他都最终都是不为所动，其弟子遍布朝堂，最为有名的便是湛若水、梁储等人了，李杰有了他的弟子身份对于进入朝堂帮助还是十分大的。 张教谕又说了一番勉励治学的话，便挥手让众人告退了。 翌日，王夫人最近面带愁色，自打李杰告诉他准备出门游学，她这段时间一直是放不下心，在她眼里李杰自小便没有离开过父母，即使是上学、科考也都是在眼前，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实在是担心不已，可她也深知不该阻难李杰出门远游。 林振南见夫人这两天一直面带愁容，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不过毕竟是一家之主，随后安慰道。 “夫人，须知好男儿志在四方，平之此次出游也是为了增长见识，以后如若入朝为官，更是常年不得归家，你我夫妇二人应当全力支持儿子的事业，不要让儿子出门在外还要担心家里。” “唉！我又何尝不知呢？只是心里始终放不下担忧，说派人随从他也不愿，非要自己一人独行，到时候遇到危险怎么办？冻了、饿了怎么办？” “夫人放心，以平之现如今的功夫，放眼江湖也算得上一流了，无需担心安全问题，至于你说的冻了、饿了，他有手有脚的怎么不会照顾自己？” 听到林振南的话，王夫人用嗔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见状林振南赶忙说道：“要不让翠儿或者方仪随他一起，方便照顾平之？” “也只能如此了。” 李杰得知林氏夫妇想派个人一路照顾自己，有点哭笑不得，自己好歹活了几十年了，从来没往这处来想，不论是翠儿还是方仪都是弱女子，到时候谁照顾谁还不好说呢。 “孩儿有手有脚，能够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了出门游学哪有见过还带上侍女的？” 王夫人对李杰的回答十分不满，随后正色说道：“不行，必须带上，不然我就不同意你出门游学！” 看到王夫人心意已决，李杰见状只得应下了，最后经过一番商讨，决定让方仪跟着李杰一起游学，毕竟翠儿打小就没出过福州城，对于出门在外没什么经验，只得在矮个子里拔将军，将方仪带上了，有李杰在出门游学安全上不是问题，正好也可以让她散散心，免得一天到晚待在府里闷坏了。 第五十一章 初会魔教 官道上，一位身着蓝色襕衫的清秀少年正驾着一辆马车疾驰，襕衫在明朝基本上是秀才们的常用衣衫，驾车的正是李杰，他们已经离开福州府一个月了，正在赶路前往漳州府，因为方仪一路跟着李杰只得放慢速度，如果只有自己一人的话，骑马会更快一点。 在赶路期间，李杰也没有闲着，从福州府出发到泉州府再到这里的一路上，每当入城修整时，李杰会打听一番城池附近是否有些作恶多端的黑道人士，有的话便前往一些匪寨试炼一番，一路上的绿林人士可谓遭了秧，被李杰搅得天翻地覆。 在太阳落山之前，李杰终于驾车赶到龙溪县了，这两日不停的赶路需要好好的修整一下，天气炎热身上都是黏糊糊的，对于李杰来说倒没什么，就算在荒郊野外宿营也可以找个小溪洗漱一番，没有经历过工业化的污染，四处都是青山绿水。 在客栈吃完饭，李杰回房间换了一身装束出门打探消息去了，临走前吩咐方仪不要外出好好待在房间内，一路上李杰的行为也让方仪有点好奇，每次入住客栈之后李杰便外出了，月至中天才会回来，想到平时李杰也不爱去那些声乐场所，对于李杰到底去干嘛了，方仪百思不得其解。 李杰在安溪县扫除一伙人贩子时，问讯一番后得知他们的幕后主使就住在龙溪县附近的卧虎山上，当日贼首还叫嚣着让李杰放过他们，不然他们老大要让他好看。 幕后主使便是江湖上有着“桐柏双奇”之称的一对中年男女，李杰听到这个名号时想起来原着中好似出过场，应该是魔教的爪牙。李杰在主世界时便对那些拐子没什么好感，每一个走失儿童背后的家庭都有一段惨痛的故事。 平日里江湖上偶有各大门派招收门人弟子的消息，反而从未听过魔教招收弟子的消息，看来这些走失的儿童中具有武学天赋的应该都被送至总教了，至于其他的孩子恐怕下场就不是太好了，在运输过程中死去的自不必说，其他的孩童运气好的被卖到勾栏场所还能讨个吃食，运气不好的，一些断手断脚的乞儿就是他们的未来。 李杰沿着官道一路疾驰，赶了一阵路，见到两颗歪脖子树，正好附近有一条羊肠小道，按照当地人所说这条路便是前往卧虎山的小道了，李杰趁着月色大步向卧虎山前去。 片刻后赶到卧虎山，只见悬崖峭壁，奇石怪林，山峰高约百丈，其状如同一尊酣睡的猛虎，怪不得当地人称为卧虎山，李杰周围查探时发现一处火光隐现，这荒郊野岭的除了桐柏双奇的住处之外，应该没有旁人了，便向火光处赶去。 李杰习练辟邪剑谱多年，如今身法奇快且行动间如同幽灵，静谧无声。一步数丈，不消片刻便到了火光隐现之处。 待到近前，一栋由原木搭建而成的小院映入眼帘，小院四周扎着一圈篱笆，合计有三间屋子，其中一间屋子里点点烛光透过木窗，烛光若隐若现，房间内人影绰绰，见影子两人应该正在吃饭。 对于桐柏双奇这种角色，李杰不屑于偷袭，走到院门前，内力灌于双足用力一踹。 哐当一声，木质的院门应声而飞，屋内正在吃饭的两人听到动静，立刻拿上自己的兵器夺门而出，只见院子之中站着一位头戴斗笠，手提制式长剑，身着劲装体形偏矮的男子，两人平日里相交的人当中没有这种装扮的人。 独目的中年男子厉声喝到：“阁下何人，为何无理擅闯？” 李杰见眼前的一对中年男女，两人的站位十分默契，只要攻击其中一人必在另外一人的援救范围之内，不论从何方位发起攻击必然遭到二人的围攻。 “记得马猴儿吗？” 男子闻言眉头一皱，他们二人如今身负神教密令，前往广东、福建二省为教中挑罗英才，他们也知道教中名声不好，便打起了人贩子的主意，马猴儿是他们发展的外围组织的头目之一，并不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份，不过见眼前之人已经找上门来了，那么也就留他不得了。 随后独眼男子向旁边的女子使了个眼色，两人在一起生活二十来年了，虽不是夫妻却更似夫妻，早已心意相通，女子见状明白汉子的意思，刹那间，两人一人手持铁拐一人手持单刀一齐出手向李杰攻来。 李杰见二人一言不发便携手攻来，神色讶然，心想两人确实是狠角色，情况未名之际便悍然出手，不愧是老江湖。 两人一左一右联袂攻向李杰上半身的要穴，男子持拐攻向李杰的膻中穴，女子持刀攻向丹田，两人出手狠辣不留情面，眨眼间便到近前，人未到，破空的风声已经呼啸而来。 李杰提剑相迎，足下轻移，身形犹如鬼魅，后发先至，剑光一闪先是划出一道圆弧击向男子手中的铁拐，周孤桐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虎口巨震铁拐差点脱手，开口大叫。 “当心，点子扎手！” 话还未说出口，便看到李杰的长剑反撩攻向吴伯英，刀剑相击，只听“铛”的一声，吴伯英身形暴退，被长剑击退丈许，人在空中还未落地一口鲜血便喷薄而出，周孤桐瞬间怒容满面，额头上的青筋暴突，凄厉的喊道。 “贼婆娘！” 随后也不管李杰还在身侧，纵身飞跃，一下子揽住吴伯英，见到脸色苍白嘴角溢血的吴伯英，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激流而下。 吴伯英见周孤桐悲痛的神情，伸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珠，神色眷恋的看向周孤桐，随后虚弱的说道。 “贼。。咳咳。。汉子，看来今日你。。咳咳。。我二人在劫难逃了，来世我们一定要做一对真正的夫妻，明媒正娶的夫妻！” 周孤桐自知今日在劫难逃，只盼二人在黄泉路上还能相伴，手中兵器一扔将吴伯英缓缓放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在下深知今日我夫妇二人难逃一死，只要阁下答应我的要求，不劳阁下动手我二人必引颈就戮！” 李杰见此二人虽然所属魔道，平日里没少做坏事，但是伉俪情深让人动容，开口说道。 “你说吧！只要不是太为难的我会答应的。” 周孤桐闻言，先是行大礼参拜，随后说道：“只希望待我二人死后，阁下将我二人合葬一处，在黄泉路上可以相依为伴。” “好的，我答应你。” 听到李杰的回答之后，两人对视一眼惨然一笑，随后两人纷纷自绝而亡。 二人身亡之后，李杰在附近找了处空地挖了个坑将两人草草葬了，对于两人的深情和决绝心生佩服，只叹二人走错了路，望两人下辈子可以做个好人，夜路走多了终究会遇到鬼的。 第五十二章 神秘剑客 (加更一章) 安葬完两人后，李杰回到院子里仔细搜查了一番，他相信魔教绝不会只有安溪县一个外围据点，必定还有其他的据点，可惜经过一番搜查，差点挖地三尺，没有搜到任何相关的线索，只搜到了一些钱财，好在钱财还不少，也算是个安慰奖了。 至于什么武功秘籍那更是瞎扯了，李杰手上杀的黑道人物也不少了，但是从来没见过有人将秘籍随身携带的，一开始还问过了林振南，说道话本里面不都是杀人得宝吗，为什么自己从来没见过。 李杰还记得当时的情景，林振南听到李杰的问话神色十分诧异，随后向他说道，江湖上但凡有名有姓的武功基本上都是需要口口相传才能练习的，即使你拿到秘籍你也不要去练，谁知道秘籍上有没有别人留下的坑。 自那以后李杰便对秘籍没什么兴趣了，毕竟谁也不傻，傻乎乎的将全部隐秘记录在秘籍之上，千防日防也吃不准秘籍会被盗，到时候自家武功便被外人所学了。 所以现今江湖上武学传承基本上不仅仅只是需要秘籍，同时也要师傅口口相传，至于全本秘籍也不是没有，毕竟如果传功之人如果发生意外武功可就失传了，一般大门派会将全本秘籍悄悄的暗藏起来，能够知道藏匿地点的都是绝对放心之人。 李杰回到客栈已经月过中天了，万籁俱静，只见小院里方仪的房间烛火还未熄灭，见状便知道方仪又在等着自己回来，一路上都是这样，走到方仪房间门前敲了敲门告知她自己回来了。 方仪听到动静，不一会儿房间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李杰知道这是她准备脱衣睡觉了，随后迈入自己的房间洗漱一番便开始打坐练功。 心神渐入定境，忽然屋顶上传来一道细不可闻的呼吸声，一呼一吸格外悠长，必是身负高明内功，这个发现让李杰一惊，暗道这么多年的平静生活让自己大意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是林平之，未来不少人都对自己虎视眈眈，如果自己时刻保持警惕绝不会现在才发现此人，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来路。 转念间便轻声拿起长剑，全力施展身法破窗而出，一跃飞向房顶。 上面那人听到动静刚刚想纵身离去，只听耳边传来破空声，暗道。 “好快的身法！” 不作他想便拔剑反身相迎，李杰只见来人从拔剑到还击，动作如行云流水、快若奔雷，这还是他第一见到有人能够跟上他全力施为的辟邪剑法，只这一招便知道此人决不可小觑，遂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叮叮当当，房顶上长剑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 李杰在身法上占得上风，一招接着一招攻向来人，剑若游龙、疾如雷霆电驰，其势如同狂风骤雨，变化莫测，招招似虚似实，让人目不暇接。 来人自负获得剑神卓不凡传承，修有所成后便没遇到过如此高手，此刻心里暗自叫苦，虽然此时面对李杰的剑招自己能够勉强应付，十招之中还能够还击一两招，但是久守必失的道理他还是懂得，正想开口道破自己没有恶意。 只听房内传出急促的脚步声，吱呀一声房门一开，来人见李杰被其所扰面露急色，手上剑招瞬间一顿，原先密不透风的剑网终于露出一丝空隙，来人面露微笑趁机逃脱，头也不回的疾驰而去。 李杰见状也不敢深追，谁知道对方是不是还有奇兵，方仪还在院内，到时候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就麻烦了。 随后纵身一跃，身如轻鸿飘然落入院中，看到神情紧张的方仪开口说道。 “没事，就是一个小贼，我已经打发走了。” 方仪闻言神色一松，大出一口长气说道：“刚刚听到交战声吓坏我了，好在没出什么意外，平日里夫人对我这么好，到时候我可没法向夫人交待。” 李杰随后又安慰了她几句，便让方仪回房休息去了，见她回房后自己也返身回屋，见到破损的窗户，苦笑的摇了摇头，看来只好明日叫客栈来修了，赔客栈一笔损失费便是。 回到房中，李杰便开始反思，自己平日里是不是太过大意了，看来以后时刻不得放松警惕，出门在外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什么人。今晚的来人的武功绝不下于自己，见其招式也是走快剑一脉，原着中明显没有提到有这么个门派，这些年江湖上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自己还是不能小觑天下群雄，毕竟这是个真实的世界。 翌日，两人起床后先是去城内坊市采购一些路途所需的生活用品，然后回到客栈，准备吃完午饭后出发前往潮州府境内，正吃饭时听到客栈内有人说道。 “嘿！你听说了吗？最近出现了一位神秘人横扫方圆百里的绿林黑道。”一个黑脸虬髯的大汉对旁边的友人说道。 “怎么可能没听说，这可是最近闽地江湖上最热闹的事情了，据说此人乃是用剑高手，杀人从来只须一剑，所有身亡的黑道人物不论武功高低，身上仅留下一道伤口，最为可怕的是所有人身上的伤口深浅大小几乎一致，相差不过寸许，附近不少黑道人物都打算暂时离开闵地，避开这个煞星。” 邻桌的一位汉子见两人聊到这个话题忍不住插嘴说道：“你们说的是单剑追魂，夺魄剑吧？” “嘿嘿，兄台也知道这位夺魄剑吗？” “那可不是，最近闽地江湖上对这位的事迹谁人不知啊，据说这位爷杀的人里面还有日月神教的教众，日月神教青龙堂堂主“黄面尊者”贾布放出消息，待他腾出手来必来亲自会一会这位夺魄剑。” “呵呵，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见过他的人都已经死了，日月神教的人怎么找得到这位夺魄剑？” “那就不是我等操心的事情了，到时候江湖上有消息传来就说明日月神教成功斩杀这位剑客了，如果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要么是日月神教失败了，要么是这位夺魄剑怕了日月神教了。” 听到众人的议论声，方仪狐疑的看了看李杰，听到周围说的这位夺魄剑出没地方，都是他们途径的地方，想到李杰晚上经常神秘消失，加上方仪也知道李杰的剑法高绝，越想越觉得是李杰做的。 第五十三章 拜师陈献章 方仪的怀疑李杰没有向她解释，之后的一段时间，那夜的神秘剑客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李杰一路上打起十二分精神进行防备，结果全然做了无用功。 不过这次的事也提醒了李杰，哪怕做了无用功也比等到事情临头才知晓要好，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赶到了新会县，期间由于那些黑道人物纷纷消失，李杰几次出去都是无功而返，后来索性便没有再去了。 新会县地处珠三角的南部，隶属于广州府，走入县城只见行人交织，走路姿态略显从容，街道两旁摊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因为靠海，摊贩上有不少海鲜在售卖。 稍事安顿下来之后，李杰向店小二打听白沙先生的住所，陈献章在当地绝对属于明星级人物，你问旁人县令是谁，他可能不知道；但是要问道陈献章是谁，那绝对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店小二见李杰士子打扮，一瞧就知道过来求学的：“公子，陈先生住在白沙村仁贤里，距城里可有段距离，看这天色不早了，劝您明日赶早去吧。” 说完顿了顿继续说道：“明日您需要牛车吗？小店提供车马的，不过要额外加一笔费用。” 李杰点了点头，定下了第二日的行程，舟车劳顿一路，今日就好好地休憩一番，养足精神，明日再去拜访白沙先生，之前周秀才写了封推荐信，具体内容李杰不知道，不过周秀才和他说了大致内容，无非就是歹着李杰一顿猛夸。 翌日，李杰换上崭新的襕衫，头戴方巾腰挎长剑出门去了，由于放心不下便将方仪一起带着，到时候让她在附近等候他。 白沙村面临蓬江，后枕小庐山，村前村后，青葵筱竹随风摇曳，风光旖旎，村外有条天沙河，河里有不少晶莹雪白的沙，因此得名白沙村。 陈献章回归白沙村后，在小庐山之南建了一间颇具规模的书舍，提名“春阳台”，远近闻名，不少学生士子慕名而来，其门若市。 书院的空地上陈献章正对着士子们讲授《易》，白沙先生脸庞清瘦，双眸目露精光，虽然年迈但是声音中气十足，四周的士子们对于他的讲解听的是如痴如醉，李杰静静找了个空闲草席坐下，现场只有陈献章的声音在回荡。 “主宰处是知，发用处是行。知即乾知大始，行即坤作成物。未有离乾以为坤，亦未有离坤以为乾者。独阳舍坤，是落空想象，孤阴舍乾，则不知而作，皆非真乾真坤。” 有弟子发问：“世人日用云为，非知，如何做得出？” 答曰：“皆是见闻习熟，心漫然随意识转动，未尝的由主宰发越也。” 这段话的大致教导众人要知行合一，从内心自求，也就是陈献章在心学上的观念，随后陈献章又问众人。 “尔等有何所得？” 一个年轻士子起身答道：“学者为己，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间。” 陈献章闻言含笑点了点头，赞了一声不错。 又一中年士子躬身答道：“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 随后又有几人发表意见，有人得到赞扬，也有人遭到怒声叱喝，待众人发言完毕之后，李杰站起身回道。 “自得者不累于外物，不累于耳目，不累于造次颠沛。鸢飞鱼跃，其机在我，非得之书也，得自我者也。” 陈献章听完李杰的回答之后，眼中精光一闪，轻抚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见李杰身怀高深内功，而且回答也颇合他意，便动了收徒的念想。 “好！非得之书也，得自我者也，盖以我而观书，随处得益；以书博我，则释卷而茫然。” 众人见陈献章欣喜之意溢于言表，纷纷感到不可思议，要知道在他们眼里白沙先生早已经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了，今日突然对着眼前陌生士子如此行为，完全是平日里不可想象的。 李杰向前一步道：“谢先生褒奖，学生福州府林平之，特来求学！” “他就是林平之？那个明日复明日的林平之？” “应该不错的，福州府应该没有第二个林平之了。” “百闻不如一见！”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李杰话语稍顿，见周遭稍微安静之后接着说道。 “另外周行文夫子让我带他向您问好，稍后有书信奉上。” 陈献章听到李杰的来意之后说道：“哦？行文是你的老师吗？难为他还记得我这个糟老头子，有心了。” “周夫子乃是我的经师，学生科举有所得全赖先生教导。” 陈献章闻言呵呵一笑，说道：“行文什么水平我还是知道的，不用如此吹捧于他，你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错，不错！” 说完之后大袖一挥，言道今日课程到此为止，随后叫李杰跟上他，转身离去。 顺着小道一路走到偏厅，偏厅内陈设简单，除了桌椅之外没有其他点缀之物，陈献章坐到堂首之后问道。 “你这一身高明内力从何而来？” 李杰闻言一惊，在他眼里陈献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常人，除了气度异于常人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一听陈献章道破自己武功，神色诧异，心里暗道这位大儒恐怕也身怀武功，而且应该修炼到返璞归真之境了。 陈献章见到李杰诧异的神情，轻笑一声：“怎么？难道你以为儒生皆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吗？朝堂之上虽然大部分人不喜武人不通武艺，但是也不乏武艺高深之人，不然如何威慑天下，执掌四方？” “学生武艺乃是家传，我在武道之上算是颇有天赋，自习武以来进境神速。” “看来你家传武学颇为不俗，年轻轻轻内力便已经冠绝同辈，即使和老一辈相比也弱不到哪里去了，假以时日又是一位宗师人物，更难得的是在学问上也颇有成就。” “不敢，当不得大宗师如此称赞，学生希望日后能够跟随大宗师继续深造。” “哦？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看待程朱之学的？如果回答让我满意的话，我便对你倾囊相授。” “学生以为，学者苟不但求之书而求诸吾心，察于动静有无之机，致养其在我者，而勿以闻见乱之，去耳目支离只用，全虚圆不测之身，一开卷尽得之矣。” 陈献章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让李杰翌日行拜师之礼，算是正式收下这个徒弟了。 第五十四章 兄妹相认 之后的时间里，李杰便在白沙村住下了，除了岁考回去了一趟，因为想要参加乡试，必须要在各省提学官举行的岁考中，成绩名列前两等者，才能参加乡试。剩下的其余时间李杰均在春阳台或制艺或习武，不论是在制艺一道，还是在武学一道都是受益良多。 白沙先生会试虽然屡试不中，不过这个可不是他的制艺水平不行，主要还是当朝程朱理学根深蒂固，陈献章对外表现出来的思想俨然不是这个路子，他的“崇自然”“贵知疑”“贵自得”的思想，不受当权者所重。 当时吏部侍郎尹旻（“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中的吏部尚书）因为白沙先生的一句暗讽诗句，怀恨在心，其子拜师又被拒绝，便从中作梗，让陈献章的试卷沾上污渍，便被罢黜了。 在四十二岁参加完第三次会试仍不得中，之后便熄了科考的心思，隐于乡里一心治学。除了成化十八年那次，经广东左布政使彭韶和都御使朱英举荐入京候官，结果三个月后，因老母思子心切，遂匆匆而归，自后屡荐不起。 晚年间他更是一心为他人做嫁衣，传授学问于徒弟，感于其德学之高，四方慕名前来求着者日益众，“往来东西两藩部使以及藩王岛夷宣慰，无不致礼于先生之庐”，盛极一时，对于这些宾客学者，陈献章有教无类，诲人不倦。史料记载：“至于浮屠羽士、商农仆贱来谒者，先生悉倾意接之，有叩无不告”。 随着陈献章的学生屡有高中，名声更是日益高涨，被人称为“醇儒”，成化十八年那次赴京应荐，途径广州时，城内士子慕名而来，“由城南至藩台，观者数千万人，图其貌者以百数十计”。入京之后，公卿大夫日造其门数百，有人说道圣人复出。 这天李杰放学回到租住的小院，看到方仪神色欣喜异常，遂问道：“怎么，今天发生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看到李杰回来之后，方仪眼神一亮开心的说道：“我见到我阿哥了！” 李杰担心方仪受骗，开口说道“你之前不是说没有亲人了吗？这个哥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是，不是，之前我哥自从五年前外出之后，一直杳无音讯，我们全家都以为他已经遭遇不幸了，所以我之前说没有亲人了，谁曾想到现在还能再见到他。”说着脸上又带上欲言又止的神色。 李杰见状问道：“这是好事啊！怎么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方仪脸上神情变幻，片刻后咬了咬牙说道：“公子，你先答应我不生气，我便和你说。”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方仪喊道：“哥，你出来吧。” 只见房内走出一个年约二十许的青年，来人身着一套蓝色劲装，背负长剑，剑眉星目，李杰越瞧越觉得眼熟。 “是你！” 方坤抱了抱拳说道：“那夜多有得罪，只是当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小妹，所以只得暗自守护，怎知被公子发现，结果反而交起手来。” 闻言李杰摆了摆手道：“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方仪见两人和解之后，展颜一笑。两人当中一个是至亲的哥哥，一位是她早已芳心暗许之人，自那夜交战后，李杰表现的便完全不同于往日，之后一路上神情紧张、脸色紧绷。如果两人这次再起冲突，她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事好。好在现在两人之间的误会解开了，皆大欢喜。 李杰在之后的交谈中了解到，此人名叫方坤，方仪一母同胞的哥哥，自十七岁离家出门闯荡之后，因为一次误入山林，跌落山崖，不但侥幸活命，还得到了一字慧剑门“剑神”卓不凡的传承。 因为崖高陡悬，一直在谷底苦练武功，好在谷底有一深潭不至于饿死，过了几年野人般的生活，武功大成后，方才得以出谷，出谷后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五年了，真是山中不知岁月长。 其后归心似箭，一路风尘仆仆、披星戴月地向家里赶去。哪知回到家乡之后，乡人告知他，他们家在两个月之前已经举家迁徙去南京了，方坤得知此消息之后又是一路尾随，多方查探，等到了福州城后便彻底失去了家人的踪迹。 随后他先是前往下一站建宁府，始终不见家人踪迹，心里焦急不已深怕出了意外，然后又赶回福州城，在城内多方打探，在一次偶然间瞥见方仪的身形，觉得有点像自己的妹妹，经过一番调查之后得知了方仪的遭遇，当时方坤得知家人遇害的消息，对于他来说这个噩耗宛如晴天霹雳。 方坤心中懊悔不已，只恨自己往日里没有全身心投入练武，五年时间里自己每天只要多练一个时辰，只要自己早日归家，那么后面的事情决计不会发生。只差了两个月时间便同父母天人永隔，之后每日借酒消愁，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等到缓过神来，又不敢去见自己的妹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回过神的方坤暗下决心，决定日后在暗中守护方仪，决不让悲剧再次发生，见林家对方仪也算不错，没有把方仪当做外人，加上平日里的观察，方仪看向李杰的目光明显不同寻常，更是彻底熄了见面的心思。 在李杰和方仪两人出行前往新会的日子里，李杰第一次外出时，他还远远的跟踪了一趟，见李杰不是出去寻花问柳，而是出去行侠仗义，对于李杰他更是满意，年纪轻轻便取得生员功名，为人自律而且没有一些腐儒的习气，武功也高，他心想如果妹妹嫁给李杰的话他是十分满意的，后来每次李杰外出时他便在暗中守护妹妹。 直到那次因为离得太近，被李杰发现了，随后两人经过一番交战，方坤起初知道李杰武功高强，但是他自腹还是能够胜过他的，毕竟李杰的年纪摆在了那里，谁知道交手后他才发现大错特错了，李杰武功之高只得让他疲于招架，如若不是因为方仪的缘故让他得以侥幸逃脱，他那次便要向李杰表明身份了。 自那次之后，方坤更加小心翼翼，绝不靠的太近。只是后来李杰外出上学，每逢方仪一人独处时，脸上常常流露出凄苦之色，让他心里不是滋味，最后实在按捺不住思亲之情便同方仪相认了，相认之后见到方仪开心的神情，让他觉得自己应该早点与她相认的。 听完方坤的经历，李杰喟然长叹，世间万事皆有定数，不过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不就是打破定数，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吗？他绝不会让未来的悲剧再一次上演。 第五十五章 两年后 弘治二年，李杰在白沙已经学习两年时间了，时间一晃而过，由于常年习武，两年间李杰身高猛窜到1米7了，眉清目秀，玉树临风，甚是俊美。远远望去身形和成年人没什么区别，完全看不出是个十三岁的少年，然而一近看就会知晓年纪不大，因为李杰现在脸上仍然稚气未脱。 这天陈献章考校完李杰功课后，开口说道：“慎之，今年秋闱你作何打算？” 慎之是陈献章赐给李杰的字，取自白居易“慎而思之，勤而行之”，智在于治大，慎在于畏小，恭为德首，慎乃行基。他见李杰年少成名，希望李杰以后戒骄戒躁，做事之前要谨慎思虑之后再去做，切忌不可意气用事。 “学生打算参加此次秋闱，常言道及第必争先，老师之前不是也建议我参加此次秋闱吗？” 陈献章微微一笑，随后说道：“以你的水准中举，那是水到渠成，至于来年会试亦可一搏，只要不遇到考官刻意针对，金榜题名是不成问题的。” 语气稍顿，随后继续道：“在考场上答卷切忌不可将为师的学说写入其中，须知当今还是程朱之学盛行，心学在大部分人眼里终究还是外道，唉！我这一生估计看不到心学大行其道了。” 李杰对于眼前这位老人十分敬重，两年间对自己倾囊相授，不留分毫，学问之上暂且不说，武学之上虽然两人风格大相庭径，不过就像江河入海，武学最终还是殊途同归，在经验上陈献章毫无保留的将毕生所学尽皆传授，用他的经验为李杰照亮了前路，如同灯塔一般指引李杰在武道上前行，让他再也不用看着一本死物摸索了。 “老师，待到学生身居高位，必会发扬在白沙所学之道，让天下人见识见识白沙先生的风采！” 陈献章闻言放声大笑，连道：“好！好！！好！！！为师等着！” 翌日，李杰整理好行装，辞别了陈献章和一众师兄，准备返回福州城，行至门前时看到伦文叙迎面走来。 “师弟，今日便打算回福州吗？” “回师兄，是的，已经6月了，师弟离家已久打算早日回去，家中二老已经连连催促。” 伦文叙说道：“那就等为兄到了福州再聚，这次秋闱看看你我二人谁人争先！” “好啊，到时候你我师兄弟两人一同中举，也是一段佳话。” 伦文叙在两年间经常同李杰一起探讨学问，其人八九岁已能诗文，长于对联，在书院每逢考试必然名列前茅，有“神童”、“急才”、“鬼才”之称。 因为家境贫苦，经常帮父母种菜、买菜。一次挑菜前去西禅寺售卖，做饭的和尚知晓他家境贫寒且善于吟诗作对，便故意说：“菜我们要，但有个条件，我寺面贤殿尚缺一副对联，这幅对联要恰合一百之数，你若做好了便给你高价，做不好便不要了。” 伦文叙沉思片刻挥笔写到：“杏坛七十二贤，贤贤希圣；云台二十八将，将将封侯。” 僧人见联中七十二加上二十八刚好一百，对的也好，连声称赞高价买下他的菜。 由于走的是陆路，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三人终于赶到福州城，方坤自和方仪相认之后，也一直跟在李杰身边不曾离去，经过两年的相处，对于方坤李杰颇为熟悉，行动能力极强，但是为人不善言辞，由于只剩下方仪一个亲人，对于方仪十分看重，如果他们兄妹二人遇到危险只能活下一人，他会毫不犹豫的将机会让给妹妹。 回道家中，王夫人一阵嘘寒问暖，林振南绷着脸一言不发，被王夫人一瞪便再也绷不住了，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对于这次回来身后多了一人也是一番询问。 李杰求学期间，回府学岁考都是孤身一人而来，也没说过方坤的事情，这次回来林氏夫妇见到方坤后才知道这件事，得知方坤是方仪走失多年的哥哥之后，王夫人连声叫好，说着便拉着一旁的方仪，一边抹泪一边恭喜她和亲人团聚。 “孩子，如今你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方仪被王夫人弄得也是眼眶通红，两人说着说着便手挽着手向着后院去了。 林振南看到王夫人携方仪走了之后，讪讪一笑，随后说道：“平之，这次乡试可有信心？我可是和我的一帮朋友大话已经说出去了，言你此次乡试必中！” 李杰闻言也是无奈的笑了笑，林振南爱吹牛的毛病老是改不了，随后答道。 “父亲放心，老师曾言只要此次乡试考官公正，此次乡试十拿九稳。” 林振南听到李杰的回答放声大笑，得意之情遮掩不住，笑道一半想到还有方坤这个外人在，颇有点不好意思，随后嘱托李杰好好关照方坤，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林振南走远后，方坤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父亲一直是这样的吗？” 李杰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真不知道你父亲怎么生出你来的，性子完全不一样，相貌也不大相似，看他一副粗犷的样子却生出你这等英俊相貌的儿子。” 李杰被方坤的话噎的够呛，不过想到他平日里的行为也没说什么，他这种人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情商为负，怪不得之前四处求学武艺被拒，要不是有奇遇估计武功也练不到如今的境界。 李杰目前奇经八脉只差任督二脉没有打通了，只要打通任督二脉便可贯通全身经脉，气走全身达成大周天循环，陈献章言道以李杰如今的功夫，天下之大，大可去的，胜过他的不过双掌之数，而且其中的大部分人已经不问世事了。 方坤这厮虽然情商为负，但是武学天赋相当好，不然也不会捡到一本秘籍便练成高深武功，如今奇经八脉已经打通近半，虽比不上李杰这等妖孽，但是在江湖上也算得上一流好手了，距离顶级高手也就差个一步而已，估摸着过着两三年能达到李杰现今的境界。 李杰回家之后，鲜有外出，不过他游学归来打算参加秋闱的消息还是不可抑制的扩散开来，这都得益于林大老爷那张大嘴巴。 第五十六章 秋闱 乡试时间除个别情况外，基本上是三年一开科，每逢子、午、卯、酉年八月为乡试时间，考试地点在各省省会城市的贡院，又称“省试”，因为在秋天举行，又称“秋闱”。三年一大比，子、午、卯、酉之年，大集举子聚于省会。 科举有甲乙二榜，明朝之前是从新科进士百人之中以一二十人为甲榜，授官从优，二三十人为乙榜，仅得出身。明朝则是第进士者为甲榜，又称“两榜”、“甲科”，中乡试者为乙榜，中榜者取得举人功名，可候补做官，不过一般来说级别较低，更多的举人是担任教职，府学、县学的教谕就是这么来的。 乡试从一开始便明确了各地的取解名额，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因为名额分配的不确定性造成的乡试地域纷争情况的出现，洪武年间便定下南北直隶贡额百人，河南、山东、山西、陕西、北平、福建、江西、浙江、湖广皆40人，广西、广东皆25人。 由于应试之人逐年增加，至弘治年间两个直隶地区取解名额增至135名，福建取解名额增至90名。 此次福建参加乡试的生员足有三千余人（明朝规定每解额1名许25人应试，这些应试生员已经是经过筛选，但是实际上参加人数会高于定额），福建乡试取解名额仅有九十人，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比后世参加公务员国考的录取率还要低，反而会试时录取率大约是三十人取一人，“时天下士聚试者三千人，得百人以进。”所以便有了金举人银进士的说法流传开来。 离乡试正式开始还有半个月，大部分应考的士子便已经齐聚福州城了。这日伦文叙赶到福州城安顿好后，按照李杰先前给的地址前来寻他，听到门房的通报李杰停下手上的事情，前往门口迎接他。 伦文叙见到李杰含笑说道：“经久一别，慎之近来可好。” “劳烦师兄挂念，为弟近来安好，不知师兄何时来到省城的？” “今日刚到，师傅有书信让我带来，所以稍事安顿便立刻过来了。” 一边说着话李杰一边将伦文叙引入府内，一路上伦文叙对于林府的豪奢赞叹不已。 待到前厅坐定，伦文叙开口道：“慎之，你久在省城，不知可知道此次乡试的主考官是哪位大人？” 乡试主考官究竟是谁对于考生们来说，算得上是个比较重要的讯息。知道主考官是谁，便可以提前揣摩主考官往日的文风，如若能投其所好取中的几率会增加那么一点点，关于主考官的人选是谁，前日林提学正好差人告诉了李杰。 乡试主考官在明朝早期除了直隶地区是由朝廷委派，其他地方皆由当地布政司选拔，不过自成化年间开始，偶有地方的乡试主考官也由朝廷委派，不过还算不上常例，直到了嘉靖年间才明确规定由朝廷委派两人至各省主持乡试，主考官多为翰林出身。 李杰抿了一口茶，随后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伦文叙。 “前日刚刚从林提学那里知晓，此次乡试主考官是由朝廷委派，前来福建的主考官是翰林出身的张元桢，天顺四年进士，现如今官居左春坊右赞善，为人刚正不阿，因为看不惯宪宗时期朝堂上的乱象，借病在家治学将近二十载，刚刚由当今圣上起复。” 伦文叙闻言眉头微绉，家境贫寒的他平日里交游不广，消息闭塞，这位主考官他明显没有听说过，沉吟片刻。 “慎之，你对这位大人治学有了解吗？你知道我平日里消息比较闭塞。” “对于这位考官我了解的也不多，不过其人治学极严，为人刚正不阿，颇为公正，想来发挥你平时的水准取中应该不难。” 伦文叙闻言神色一松，只要是公平竞争他并不怕。 严格意义上来说乡试算是明朝三级科举考试的初始阶段，科举制度下的选官也是从这一级开始的，至于之前的县试、府试、院试只是让士子拥有参加乡试的一道考验而已。 所以乡试相比之前更加严格，考官不仅要遵守各种回避制度，而且考官需提前进场，初七便进入贡院，且不得与外界联系，考官又分内帘官和外帘官，内帘官就是主考官即朝堂委派来的京官，以及房考官、阅卷官，外帘官主要管理考场事物，像监视官、弥封官、誊写官、搜检官等等，考试开始后封闭考场，由五城兵马司率领兵丁来往巡视，各省派军队于四周分段驻守巡逻，可谓滴水不漏，极为严谨。 伦文叙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李杰，说道：“这是师父托我带来的书信。” 李杰起身拿过信件当场拆开，陈献章信里先是写到祝他乡试连捷，后面让他安心在家备考，温故而知新。 如果他这次乡试中了，来年要是前往京城参加二月份会试的话，顺便去拜访一下他的师兄梁储，梁储如今正在翰林院任编修，如果在京城碰到了什么困难可以找他，要是师兄实在解决不了就去找他的好友王恕，后面又是一番勉励。 李杰看完信之后，对于陈献章的关心十分感激，同时感慨老师的好友真是多，除了现在的广东布政使刘大厦（后来的兵部尚书）之外，如今的吏部尚书王恕也和老师交情颇深，不然也不会嘱咐自己遇到麻烦去找他了。下次有空得问问马文升是不是也是老师的好友，如果是的话，“弘治三君子”（弘治中兴的重臣）就凑齐了。 伦文叙见李杰看完书信后半晌不说话，便问道：“慎之，怎么了？” 听到师兄的问话李杰方才回过神来，随后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感慨师恩深厚，想着该如何回报师恩。” “是啊，当初我家里贫寒以至社学辍学，只能在家闭门读书，如果不是老师不计钱财，不仅教导于我，而且还时有资助，恐怕也没有今日的我了。”伦文叙说着说着语气哽咽，眼眶微红，随后长叹一声。 “唉！师恩重如山，老师如今不重名、不重利，不知该如何回报！” “师兄，如今我等只有将白沙学说发扬光大，传与后人，让师傅名传千古方能以报师恩！” 伦文叙闻言眼神一亮，随即开怀大笑。 “好！你我二人共勉之！” 看着伦文叙离去的身影，李杰决定沉下心来全力备考，随后的时间里李杰足不出户，除了看书就是习武，期间高升前来邀请他前往参加文会他也没去。 ----------------------------------------- ps：弘治年间其他省份乡试名额：浙江90、河南65、四川60、山东60、山西40、陕西55、北平40、江西95、湖广85，广西55、广东75、云南13人（这个名额也反映了当地的经济文教水平，当时越发达的地方名额越多） 第五十七章 入场 八月初八，乡试即将开始，李杰刚刚吃完晚饭便入房休息了，乡试规定举人考试当天四更天正式开始搜检入场，如果不早点休息，没法应对第二天的考试。 半夜三更，方仪来到李杰房前轻轻敲了敲门。 “少爷，要起床赶往贡院了，不然怕来不及的。” 李杰闻言睁开双眼，看着外面夜色沉沉，不禁感慨古时科举真的不易，自打练武所成后自己每夜睡眠时间极少，只需两个时辰便可，其他考生现在恐怕还头昏脑涨呢，就要赶赴考场了。 听到屋内的动静，方仪离开去准备吃食去了，她知道李杰的胃口向来比较大，吃食准备少了可不行，八月天气还有点燥热，这次准备的皆是易存储的大饼，用料十足，足有脸盆大小。 李杰吃完饭食后，提着考箱便出门了，林振南早就在一旁不停催促，王夫人在临行前不停的祈祷漫天神佛，祝李杰考个好成绩。 马车里李杰盘坐着闭门养神，林振南见状也不去打扰他，渐渐的周遭越来越热闹，大道上马蹄声越来越密，走了一段后马车停了下来，小厮说道。 “老爷、少爷，前方被堵了，没法走了，只能步行前去贡院了。 李杰闻言提着考箱走下了马车，车辚辚马萧萧，此去贡院还有将近两里地，道上便已经水泄不通了，前后马车上不时有考试手提考箱下车不行。 从天上看，地上的灯火宛如长龙，星光点点，亮如白昼，越是走近喧嚣声越大，贡院前密密麻麻的人流汇于龙门前，考生、衙役、士兵聚集在一起。 贡院门前既有白发苍苍的老年儒生、风华正茂的青年士子，也有同李杰一般的少年秀才，殷切的眼神饱含期待，都盼望自己这次荣登乙榜。 想要前来参加乡试，地方府、州、县学生员必须在学院考试中名列前茅才能取得乡试资格，具体必须在考试中名列一、二等及三等前五名者才有资格（一共有六等），所以说不是只要是生员就能参加乡试，在乡试前众人便要先经历一场厮杀，胜者才有资格来贡院。 李杰先是去供给官那里领取了些木炭和蜡烛，蜡烛用来夜间答题，如果蜡烛三支燃尽仍然未完成，则强制扶出。木炭主要还是用来热饭的，不过如果是二月份的会试，木炭就要用来取暖了，京城二月份的天气还是十分寒冷的。 作为大规模的统一考试，乡试所需费用巨大，大到贡院房舍的修建，小道鹿鸣宴的蔬果单价，以及所用人夫的力役脚钱，可谓方方面面都要花钱。 以万历年间顺天府乡试为例，据史料记载仅顺天乡试一地一次的费用高达6600多两（ps：按照现在一斤米3块均价来算，万历年间粟米0.64两每石，粳米1两每石，这里按照1两银子1石来算，折合rmb=94.4*2*3*6600*=，大约370多万），一般来说乡试的费用都是由当地府县支出的，故每次乡试都会给当地的地方财政造成很大的压力，像福州府还算膏腴之地，对于这些花费还是在承受范围之内的。 贡院为三进院落，大门五楹对开，称为第一龙门，上面高悬着三块牌匾，东首那块牌匾上写着“明经取士”，中间则高悬着的是一块“开天文运”，西则是块“为国求贤”。 时间已经到了四更天，此时龙门已经大开，搜检官、寻绰官已经准备就绪，应试考生陆陆续续接受他们的搜检入场，乡试的检查更加严格，考生们按规定只能携带笔、墨、砚台、生活必需品，不能带进任何片纸只字，一经搜检出违禁物品，便对考生枷号示众。 考生的号牌上写有祖上三代以及考生的大致相貌描述，如果发现冒籍考生，那么考生终身不得应试，此外，搜检官还对出入考场的考官进行检查，以防止考官利用职务之便勾结内外，营私舞弊，如果搜检官失察导致舞弊的发生，是要对搜检官治罪的，所以检查时格外严格。 乡试的搜检人员还是比较多的，不一会便轮到李杰他们了。 李杰之前虽然经历过搜检，但是对于乡试的搜检还是有点不太适应，考箱内的物品被搜检人员翻得乱七八糟，按照搜检官的要求还要将衣裳褪去，只留贴身衣物在身上，经历了一番严格的搜检终于过关了，四周的考生均松了一口气，在他们看来实在是有辱斯文，不过为了功名，也只得默默忍受了。 李杰稍事整理一番，进入贡院，映入眼帘的便是第二龙门，门内建有数千间木栅制成的房屋，这就是考房了，专门供考生在贡院内答卷以及吃饭住宿。 中轴线上一栋高三层的建筑静静伫立着，便是明远楼了，取自《大学》中“慎终追远，明德归厚矣”的含义，底层四面为门，楼上两层四面皆窗，站在楼上可以一览贡院，起着号令和指挥全考场的作用。 顺着下发的号牌在南边找到了自己的考房，四下打量一番，号舍内有两块长4尺的木板，白天考试时，两块木板分置上下托槽上，搭出一副简易桌、凳，晚上可以搭成木板床。 进入考房内明显能看到刚刚修葺留下的痕迹，不用担心下雨漏水了，自己的考房位于中间，离如厕的地方比较远，不消担心臭气熏天了。 李杰进入考房后，先是将考房内清理一遍，去除腐味，依次将考箱内今日要用到的东西拿出来置于案上，见天色离考试开始还早，便开始打坐休憩一会，四周的考房不时有考生入内，更远一点的靠近墙角的隐约听见考生抱怨自己被分到了臭号。 时间流转，李杰再次睁开眼，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没有手表不知道具体还有多久才开始，加上自己有点饿了，索性便取出铜锅加点水放在木炭煮点东西吃。 李杰吃完后，过了一小会，明远楼上响起了鼓声，这鼓声代表着所有考生均已入场完毕，一切准备就绪，马上考试就要开始了。 李杰静待考卷发放，乡试第一场有三道《四书》题，每道均为两百字以上，四道经义题则每道三百字以上。第二场论一道、判五道，诏、诰、表内科任选一道，论要求三百字以上；第三场经史时务策五道，策论允许减两道，但是要求三百字以上，不过对于有志于夺魁的士子来说，肯定会按照规定写满五道。 第五十八章 开始 明远楼的三声鼓响，考试正式开始。 考房外已经落锁，如果考生需要外出如厕必须由专人陪同，时刻紧盯以防舞弊，书吏将考卷通过号舍预留的小门递给考生。 第一场一共三道四书题，四道五经题，时间上有点赶，不过能来到这里的考生都是经过大量练习的。考生答卷有几条规则不能触碰。 第一，考卷一律用墨书写，第二，卷首先写考生姓名、年龄、籍贯及三代名讳，以及考生在校所习本经，第三，文字中应回避本朝皇帝的御名、庙号，并不许自序门第（防止作弊），第四，禁止考生相互答问或请人带答，如答题未完而时已黄昏，燃烛三支，燃尽不论是否答完均扶出，之前领的蜡烛就是这时候用的。 李杰拿到试卷后立即打开，开始审题，按照重首场、首题的惯例，首场四书题与五经题必须要全力以赴，如若首场考不好，那么第二场、第三场考的再好也无济于事。 第一道四书题：事君敬事而后其食，出自《论语》，看到第一题李杰不由想到张元桢出这道题的深意来，这句话意思是：“事奉君王，要先敬要做的事情，克尽本责，把俸禄之心放在后面。” 朱熹在集注阐述道：“君子之仕也，有官守者修其职，有言责者尽其忠。皆以敬吾之事而已，不可先有求禄之心。” 大意是君子当官应当忠于职守，克尽本责。我们首先要敬的是自己的职事，不能先有要俸禄之心。 张元桢出这道题，应该是不满宪宗时期吏治昏聩，朝政基本上把持在宦官与权臣手中，这些人结党营私，却不知道为国家大事出谋划策，朝政废怠，吏治日趋败坏，尤其以大学士万安为首的“纸糊三阁老”，只顾自己而不顾国家。 孝宗朱佑樘上位后，这些阿谀奉承、朋比为奸之辈基本上都被清理了，“纸糊三阁老”中仅剩下刘吉一人，张元桢出这道题想来也是对这些人的讥讽。 想到这里，脑子里便已有的大致的破题思路，稍事思虑便提笔破题。 “圣人论人臣之义，唯务自尽而不求其利也。”恪尊传注将孔子和朱熹的意思浓缩为短短两句话。 随后承题：“夫为禄而仕，非所以事君也；事求自尽，而禄有不计焉。夫子之言，所以立人臣之防也。” 大意是，如果为了求财而当官，这不是为人臣该做的事情，只要你事情做好了，俸禄会少的了吗？孔子的话，就是教导我们该如何当一个称职的臣子啊。 对于朱熹的传注‘不可先有求禄之心’，想来大部分考生均是从正面来叙述，李杰从反面出发，从不该自利以肥家着手说起，这样阅卷官批阅时在见了大量同质化的答卷后，见到李杰的答卷绝对会眼前一亮，更容易脱颖而出。 抓住重点，随后的答题一气呵成，看向下一道四书题。 “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 出自《论语·子路》，后面一句是“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 意思是礼乐制度紊乱，刑罚就会不得当；刑罚不得当，民众就无所适从。 朱熹对这一节的传注中说：“事得其序之谓礼，物得其和之谓乐。事不成，则无序而不和，故礼乐兴。礼乐不行，则施之政事皆失其道，故刑罚不中。” 乡试、会试之中经义题都是大题，没有童子试那样的截搭题，在破题方面就不会太难，不会出现审题不清的情况，想要在考试中出彩就更加困难了，想要做得好立意方面，摸准主考官的脉门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看到这道题，想来又是张元桢表达对宪宗时期朝堂的不满，朱见深刚刚即位后，他便上书朱见深“勤讲学、恭听政、广用贤”，想要在新皇帝手下一展抱负。 谁料到朱见深对其置之不理，置之不理也就罢了，但是后来朱见深宠幸宦官和僧道，荒废朝政，加上同上司不和，张元桢心灰意冷，借病居家长达二十年，直到看到孝宗朱佑樘颇具民君之相，才再入朝堂。 摸准了张元桢的心思，李杰提笔破题。 “即刑罚所以失中，知礼乐不可废也。” 随后将礼乐与刑罚的关系娓娓道来，从礼乐不兴内讲出刑罚不中的原因，揭示礼乐不兴则刑罚必会出现种种弊端。 礼乐在古时是十分重要的一个词，孔子对于礼乐多有描述，大到治国，一个国家想要和谐、稳固，必合乎礼、正乎乐，小到为人处事，礼也可以陶冶人的境界、情操，使人眼界豁达、心胸开朗，知道该如何规范自己的行为。 礼是什么，是秩序，万事有序谓之礼，乐就是德，和现在说的音乐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礼记·乐记》中则说道说：“乐者，非谓黄钟大吕、弦歌干扬也，乐之末节也。” 德也不是现在的道德的意思，当时道和德是分开的两个概念，德就是遵循道的规律来自身发展变化的事物。 至于道，则是各家学说之中的终极命题，不明悟便不可自圆学说，也不可能成为官方正统，道家、佛教都对这个问题有明确的回答。 儒家思想主张行仁政、礼治，但对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却没有解释，直到宋朝理学的形成，用“天理”来解答这个问题，儒家才取得官方正统地位。 三道四书题写完，中午已经过了，注意力高度集中时间过得总是很快，平日里到点李杰就饿了要吃饭了，今日全心答题以至于连吃饭都忘了。 回过神来，答卷暂时也不去誊写了，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考箱里面带的熟食不快点吃完后面可就要坏了。先是将木炭引着烧水，在水沸之前，李杰向巡检提出如厕，解决掉个人生理问题后，一身清爽，精神抖擞的回到考房。 见锅中水渐渐滚烫，将备好的肉饼撕开倒入，加上事先准备好的时蔬，一锅滚烫的糊糊汤便做好了，配上切成条状的油鸡就着吃，吃完又是小憩一会，养精蓄锐。 一觉醒来，拍了拍面颊，李杰看下五经题，五经之后，李杰选出自己的本经《尚书》的题目。 第五十九章 第一场结束 第一题：“王懋昭大德，建中于民，以义制事，以礼制心，垂裕后昆。” 出自《商书·仲虺之诰》，诰，告也，以言告人，此篇是商朝的贤相仲虺所做，用来论证商汤灭夏的合理性，解决了商汤最关心的问题。 题目的意思是，君主应该勉励于德行，取信于百姓，以品德来处理国家大事，以礼来教化民众，为后世子孙留下财富。 在陈献章的教导下，李杰尚书的制艺水准突飞猛进，思虑片刻，抬手写道：大臣告君以明德，而建中于天下；惟内外尽交养之功，则可传于后世矣。 破题后文思如泉涌，洋洋洒洒数百字跃于纸上，一气灌之。写完后检查一遍发现改无可改，李杰笑了笑满意的点点头，再重新写一次未必有现在这篇好，可谓文章本天成，妙手而得之。 写完第二道五经题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剩下的时间做完两道题绰绰有余，索性便停笔弄点吃食，等誊写完毕后好好休息一二。 明科举答题必须先写在稿纸上，后面才能誊写到正卷之中，因为考试有明文规定，士子在答卷时如果没有草稿会被罢落，这个规定主要是为了防止舞弊，才学再高如果没有稿纸一样不得取中。 以李杰的四书题取中问题不大，至于排名就要看五经题了，五经是分开阅卷的，此次乡试经房一共有十八房，评定名次时各房的卷首放在一起，在前十八名之中，前五名是由五经各占一名，名为经魁即五经魁，最终名次需等三场考试结束阅卷完成后评定，不过按照录取只重首场的原则来看，基本上不会出现意外。 最终放榜时第一名为解元，第二名亚元，三、四、五名称为经魁，第六名叫亚魁，至于剩下的生员称之为举人。虽然都是举人，但是前六名相当于有专属称号（就像某些游戏的金色id斜眼笑）。 第二天下午，李杰将四道四书题、三道经义题誊写完毕，最后检查一边有无错漏之处，见没什么问题，便拍了号门对门外的官兵说道：“交卷！” 一声交卷在安静的考场内，官兵和四周的应考的士子听的是分外清晰，在如此重要的考试中提前交卷相当于后世的高考提前交卷一样，大部分士子哪怕写完了也会不断地想办法去润色、修改，好让自己的答卷更完美，绝不会选择提前交卷。 在大部分人眼里提前交卷要么就是对于自己的文章自信无比，要么就是自暴自弃无心考试的，周围好奇的考生纷纷张望看看这位究竟是哪一种。 外面巡检的官兵打开考房的落锁，又向李杰确认了一边：“当真要交卷？” “是的，交卷！” 士子们见到李杰之后，恍然大悟。 “是他！小三元林平之，难怪敢这么早交卷！” 官兵听到李杰的回答，便通知受卷官前来收卷，乡试为了防止舞弊和减少评卷失误，评卷前的准备工作和试卷的保管十分严格。 试卷需先交受卷官收受，根据士子所治本经分类，再由受卷官送到弥封所由弥封官弥封，再送到誊录所组织人员用红笔（朱卷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照“原卷字数语句”抄写，最后由对读官进行对读，一方面检查誊录中是否有脱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誊录官的营私舞弊。 经过弥封、誊录、对读后，考官所批阅的试卷就基本上符合格式了，既没有考生姓名又没有标记的朱卷。 受卷官来了之后又是重新向李杰却问了一遍：“确认交卷？不后悔？” 李杰斩钉截铁道：“交卷！不后悔！” 受卷官见状将李杰的试卷收起，待到弥封、誊录、对读之后，交收掌所收藏，在监督官的陪同下将誊录后的朱卷送到戒慎堂，不能和外界接触的内帘官便在此等候，试卷由军士转交，外帘官、内帘官不得当面转交。 卷子送入帘后，主考上堂让掌卷官当场验收，随手分派各方盖上小印，然后按照五经分科送各房批阅，先由同考官进行批阅，同考官将选中的“荐卷”交由副考官，同时同考官还要准备部分备卷，副考官觉得“荐卷”可以，会在考卷上写一个“取”字，然后交至主考官，主考官在上面批“中”字之后，士子便被取中了。 被取中士子的三场试卷由监临官、提调官、考官、同考官共同排名，在排名时，有时候会有一部分试卷被黜落，黜落后，如果正卷不足，则需在备卷中选取。 在评卷结束后，一般要求考官对落卷再进行搜阅，以此来弥补评卷过程中的疏漏，毕竟文章这东西评价起来主观性太大了，彼之蜜糖、我之砒霜屡见不鲜。不过主考官为了避嫌，对之前黜落的试卷不敢过分搜求，大部分人只是意思一下而已，勤于搜遗的考官并不多见。 这便是乡试阅卷的具体流程了，这些经过一代代完善下来，大大减少了科举舞弊的发生，为国家公正取士提供了保障。 李杰走出考房看了看寂静的考场，巡检人员在甬道上不时的来回巡视，后面跟着的士兵催促道：“不要东张西望，赶紧离开考场！” 来到龙门前，看到几个也是提前交卷的考生正在龙门前等候，伦文叙正好也在其中。 看到李杰前来，伦文叙开口道：“慎之，在这里看到你，看来你对这次乡试信心满满啊！” 李杰微微一笑回道：“彼此，彼此！” 人齐后龙门大开，李杰同伦文叙结伴走出考场，考场外的情形和高考考场外面差不多，不少人在门外等候，力求第一时间接自家人回家，李杰在小厮等着自己便上前走去，伦文叙由于自己一人孤身前来应考，李杰便邀请他一同乘车，送他一程。 伦文叙没有拒绝，进了车厢开口说道：“慎之，有件事我想咨询一下你。巡按御史刘大人举荐我去国子监读书，你觉得如何？” 李杰闻言道：“伯畴，老师曾说以你的水平乡试取中不难，会试的话最好参加下一届，去国子监读书是好事啊，我支持你去国子监。” 第六十章 第二场 看着伦文叙远去的身影，李杰觉得伦文叙犹豫去不去国子监，一来是师傅陈献章年纪大了，伦文叙不想那么早离开师傅，二来是去京城的资费问题，不过只要他这次乡试取中，资费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到时候李杰也可以借机送一笔丰厚的贺礼给他，无端送钱给他，以他的性格决计不会接受的。 回到家后，王夫人见李杰脸上的倦色心疼的说道：“平之，累不累？累了就赶紧去休息吧。” 李杰摇了摇头：“不累，只是在号舍内没法洗漱，有点不舒服，洗个澡就好了。” 林振南在一旁说道：“怎么样，此次有没有把握中举？” “应该不成问题，至于名次就不敢说了。” 林振南闻言哈哈大笑：“好啊！好！十三岁的举人，好！” 李杰见到林振南得意忘形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随后说道：“爹爹，在没放榜之前不要出去乱说，要是没中可就要闹笑话了。” 林振南罔若未闻，继续大笑，王夫人见状狠狠地扭了一下，随后瞪了他一眼。 见王夫人的眼神，林振南讪讪的摆了摆手：“不会出去乱说的，我保证！” 李杰看到两人的动作笑了笑没说什么，林府内只有王夫人能震住林振南。 八月十二日，第二场考试开始，二场试论一道、判五道，诏、诰、表内科任选一道，论要求三百字以上。 论题是考察士子对一些重大治国问题的阐述和理解。诏、诰、表、判均属于公文写作，考察士子的公文写作能力，要求考生模仿汉唐皇帝、大臣的言行，写出相应的诰、诏、表，一般都是汉表、唐诏、宋表。 第二场考试对于李杰来说难度不大，有着后世的见识写好这些不难，关键只要避开忌讳之处，切合实际的答出来便可以了，再加上第一场已经考完，第二场、第三场只要达到平均水平即可，毕竟考官们评定主要还是以首场的经义为主。 同第一场一样，应试士子四更天搜检入内，李杰早早的便起来了，吃完精心准备的吃食，提着考箱出门去了，马车一顿一顿的缓慢前行着。 待到贡院门口，士子们的表情完全不同于第一场考试时的样子。对于第一场考试信心十足的士子，面带笑容的聚在一起谈笑风生，毕竟第二场、第三场比重不大，可以轻松应考。 而那些觉得第一场考的不好的，脸色如丧考妣，机械的前来参加第二场考试，当然也有人考完第一场之后便不来的，不过这种人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前来应考。 连续高强度的考试，也让一些身子弱的士子不堪重负。一些年纪老的和年纪幼小的考生，此刻面色惨白，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了，没有一个好身体也应付不了如此强度的考试。 看着龙门前的众生态，李杰不由感慨，在这个时代科举是大部分人唯一的出路，众人对于科举的渴望超乎想象，一旦中举，之后的生活就完全是两个样子了，中举后可以免除徭役和赋税，如果中举人非常年轻，不少人会送钱送地资助你，总之举人和秀才的待遇完全是天壤之别，穷秀才很多，但是穷举人就很少了。 龙门开启，士子们有序的依次经过搜检进入考场，不一会便到了李杰，经过一番搜检进入考场，号舍仍旧是第一场考试的号舍。 进入号舍之后，李杰盘膝而坐静静的等待着考试的开始。 咚！ 明远楼的鼓声响起，意味着考试开始，书吏们将考卷分发给考生们。 拿到试卷后，李杰将所有题目先大致阅览一遍，发现都是常规题目，没有什么难得，便开始专心答题，先从第一题论开始。 题目：礼以安上治民。 很常规的一道题目，论礼在乡试、会试之中已经考了无数次了，基本上该写的观点都被写尽了，很难在其中写出新意了，即使让李杰写也很难写出彩，因为后世的一些观点虽然先进，但是很难让考官们认可，毕竟你只是一个生员而已，没有掌握话语权的情况下贸然提出，只能引人耻笑而已。 按照经义传注中规中矩的答完论后，看向剩下的题目，诏、诰、表分别是：“拟唐以姚元之兼紫薇令诏（开元二年）、拟唐以张九龄为中书令诰、拟汉章帝令百官各贡忠诚表”。 看到这几题，李杰心想这是考官在考察士子们对历史背景知识的掌握程度，各种文体格式以及文字的运用，这几道题对于阅读量小的考生来说有点难，虽然不需要四六对偶，但是你答题必须要切合实际，不能胡乱一通写。 这几道题对于李杰来说，那是手到擒来毫无难度，唰唰唰，下笔如有神，肚子里有货，不论考题在刁钻也不怕，李杰读书这几年，读的书卷破万卷不一定有，但是七八千卷还是有的，陈献章那边的藏书在两年时间里，李杰基本上全部看完了，记忆力出色的他，阅读量堪称恐怖，再加上主世界的积累，在阅读量上面可谓吊打同届考生。 写完所有题目后，天色已经昏沉，点上蜡烛，先检查一遍错漏，然后将题目誊写到答卷之上，交卷时月亮已经悄悄的爬上天空了。 月色明亮，踏着月光李杰跟着军士来到龙门前，此刻龙门前等候的考生神情都十分轻松，毕竟真正决定他们命运的首场考试早就已经过了，听四周的交谈声，此地交卷的考生无不是对于第一场信心十足的。 不少认识李杰的考生不时的向他打着招呼，作为此次乡试的大热门，不少人对于李杰都有所了解，因为只有他算是异军突起，乡试的另外几大热门人选均出自名门，福建在明代算是科举强省了，明代福建省中进士的人数位于全国第4，平均每4名举人就至少考中1名进士，而在福建各府中进士的人当中，福州府更是独占鳌头。 比如“七科八进士”、“三世五尚书”、“国师三祭酒”的濂江林氏，“四世九登黄甲，一门八授豸冠”的福州大义陈氏，“琼林世家”福州水西林氏，以及“祖孙七联科甲”的福州南湖郑氏，这些后世闻名的家族均出自福州。 第六十一章 经魁 八月十五日，乡试第三场考试如约而至，前两场考完之后大多数考生对于自己此次乡试发挥心里都有数了，一些自觉考的差的直接不来参加第三场了。李杰下了马车，看到贡院外的人群明显比前两场稀疏很多， 四更天一到，龙门大开。 经历一番搜检越过龙门进入贡院，李杰轻车熟路的来到自己的号房，经历了6天的高强度考试，李杰感到了些许疲惫，环顾四周士子们皆是一脸憔悴，在排队等待搜检时，李杰便听周围的士子在讨论某某某体力不支昏厥在考场的例子，而且不是个例，估计那些昏厥后的士子醒来后心情应该不会太好。 咚！ 明远楼鼓声响起，第三场试经史策五道，策论主要考核士子们对当前政治问题和某些制度的看法，向朝廷献策的文章，每题要求三百字以上，如果考试写不完可减两道，孝宗朱佑樘上台后规定，答题不许引用缪误杂书，且成文要便于实用，不可夸夸其谈。 五道策论都是一些常规的问题，比如第一题就是论六艺之中的射礼的，没有出什么选贤、田法、边境之类的宏观题目，因为毕竟这只是乡试而已，大部分应考的考生见识有限，如果出现这些题目士子们答题就很容易便从夸夸其谈了。 李杰看完题目便开始沉思，腹稿完成后开始提笔答题，而此时的阅卷房又是另一番情形。 乡试的评阅在第一场考试结束便开始进行了，评阅往往通宵达旦不分昼夜，应试的人实在太多了，不加班加点根本完不成，如果耽误了放榜时间所有人都要受到责罚。 乡试的考官遵循回避原则，均从外地调来的，邻省的也不行，一般取调原则是在300里之外的省份中选取，多为教职人员。尚书经一房的同考官袁信，便是来自江西广信府戈阳县学的教谕，戊寅年贡士。 李杰乡试首场试卷此刻正在他手上，袁信全神贯注的观看着。 每一份试卷同考官丝毫不得马虎，取中的自不必说，黜落的卷子也要在卷子上写明黜落的理由，如果在考后查看落卷时发现有问题，那么对应的阅卷官便要被问责了，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阅卷过程务必要做到全程可追溯，责任到人。 在批阅李杰试卷的过程中袁信激动地面红耳赤，第一题四书题读完之后不由大声喝彩，同房的阅卷官纷纷面面相觑，袁信反应过来后自觉有点失态，解释道。 “难得看到如此好文，不禁有些失态，愿众位同僚勿要介怀。” 来自苏州府常熟县的教谕张景元不由好奇道：“哦？有多好？” 袁信说道：“此文有韩欧之气，点化题句手法灵决，更有峭劲之气游荡其间，再视他人，直视草草耳！” 其他阅卷官闻言不由好奇，经过一段时间相处，袁信在他们眼里可是位惜字如金的人物，对于这份试卷如此评价实属难得，便纷纷讨要试卷一观。 张景元拿到一道四书题看完后，叹道：“格局皆超，不经意语中俱伏深情奥妙！” 另一位阅卷官拿到的是李杰的五经题，看完后击节称赞，随后按照阅卷定下的文风和思想标准做出评价：“理趣精深明旨，气格昌达，词采清新俊丽，风度飘逸跌宕，音律顿挫铿锵，好文！可列一房经魁！” 剩下的阅考官纷纷道。 “此卷“高荐”！” “高荐，一房经魁非此人莫属！”！ 如果试卷被同考官取中，那么同考官便在试卷上写下“荐”字交由副主考批阅，“高荐”便是特别推荐的意思，在众多考卷之中写有“高荐”的试卷，副考官会投入更多的精力去批阅，见到众人对这份考卷均是称赞不已，袁信便在李杰的试卷上提笔写上“高荐”，随后写下评语。 “理趣浑融，尤得圣人达天尽性之旨，词不费而意独至，一房经魁。” 随后叫来书吏说道：“快！将此卷送至副主考那里。” 书吏到达副主考房内时，副主考正在批阅其他经房送来的试卷，见到书吏说道。 “怎么？今日尚书经一房的“荐卷”今日这么早便送到了？往日不都是要晚些吗？” 书吏见副主考发问，恭敬的回道：“此次送来的“荐卷”只有一份，经房中的阅卷官以及同考官对此卷尽皆称赞，同考官袁信特意让下官将此卷单独呈上，剩下的“荐卷”稍晚些在送过来。” 副主考轻咦一声，想赢得一房所有阅卷官的全体认同可不容易，甲之所赏、乙之所摈的情况他见过太多了，副主考也对此卷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让书吏将考卷呈上，放下了手上正在批阅的试卷，转而看起李杰的试卷来了，他也好奇让这么多人都称赞的考卷有多出色。 见过太多优秀考卷的副主考在看完之后，也不禁对李杰的考卷拍手称赞，随后在李杰的试卷上写上“取”字，沉思片刻下笔写下评价。 “精纯典雅，独超众作，一洗尘俗，是纯心于学而有得者，宜录以式。佳士！佳士！” 此时正在考场答题的李杰，对于自己答卷获得诸多青睐一无所知，五道策论题李杰花了大半天便全部做完了，仔细检阅一番，将稿纸上的策论誊写到正卷后，敲门对着外面的军士喊道。 “交卷！” 门外的军士好巧不巧正式第一场的那位，先是将受卷官叫来，打开号门见到李杰那张有点熟悉的脸，此刻心里居然升起了一股亲切之感。 四周的考生大部分才刚刚写完两三题，见李杰这场考试交卷如此早心态各异。 “不愧是“小三元”林平之！“ “定是两年的游学让他策论写的如此之快，不行，我此次考完不论是否中举也要出去游学！” “这也太快了吧，第一天还没点蜡便答完了！” 待到李杰回道家中，林氏夫妇得知李杰考试归来的消息也是十分诧异，第一天还没过完便回来了，随后前来问询。 “平之，这次为何这么早便回来了？” 见王夫人脸上带有忧色，李杰回道：“此次策论不难，写的格外的快，答完题便回来了。” 林氏夫妇闻言放下疑问，得知李杰晚饭没吃，王夫人便让小翠去厨房赶紧做饭，吃完一顿丰盛的晚餐后，李杰便回房休息了，连续的高强度考试让他也感到疲倦，难得的晚上没有以打坐替代睡眠，正儿八经的好好睡了一觉。 第六十二章 放榜 至公堂内，张元桢批阅完手上的试卷向旁边的书吏问道：“各房经魁的答卷都送过来了吗？” 书吏闻言躬身答道：“回大人，今早七房经魁的答卷也送过来，十八房经魁算是齐了，您现在要批阅吗？” 张元桢点了点头，书吏见状便去将十八房经魁卷取来。 按照惯例张元桢先看同考官、副主考给出的批语，考官的批语多为2字或者4字短语，批语字数越多说明考官越看好，看完十八份首卷其中一份最为引人瞩目，批语最多。 “理趣浑融，尤得圣人达天尽性之旨，词不费而意独至，一房经魁。” “精纯典雅，独超众作，一洗尘俗，是纯心于学而有得者，宜录以式。佳士！佳士！” 看到同考官、副主考如此夸赞，张元桢也来了兴致，拿起了李杰的答卷品读起来，七题全部看完之后，张元桢挥笔写道。 “曲折变化，无迹可寻。如云随风，自然舒卷。细玩其理脉之清，引线之密，又无一不极其至，真化工之笔也！” 写完批语张元桢沉思半晌，回味着刚刚批阅的答卷，如果不出意外这位考生便是此次己酉年福建乡试解元了。 张元桢准备批阅下一份答卷，忽又想到刚刚太过激动忘了在试卷上写“中”字了，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在答卷上写上“中”字，至此李杰试卷上集齐“荐”、“取”、“中”，算是正式取中为举人了。 八月二十八日，正榜填榜日。 正榜填榜之前还有一次填榜，一般称之为草榜，二十五或者二十六是草榜填榜日，填榜时各房俱在，榜单由副主考亲自书写，将十八名后的考生填于草榜，至于十八名前的需要等到填正榜时在众人的监督下评定。 至公堂内，礼部知贡举官、监视官、提调官都来到了内帘进行监督，主考张元桢和知贡举官坐在上首，副主考、同考官及监试御史依次置于两旁。 九十份朱卷静静地躺在桌案上，拆卷从十九名开始，等全部拆完在拆各房卷首，自十二日到二十六日，短短的十四天里批阅完三千考生的答卷，各场试卷加起来上万份答卷，至公堂上的考官均是面容倦怠。 众考官正在对着十八房经魁的试卷进行评议，不时有考官争得面红耳赤，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关于尚书房的争论，因为尚书房卷首的试卷赢得了所有人的认可。 张元桢揉了揉太阳穴稍微缓解下疲惫，见堂下的争议声消失了，随后向下首问道。 “诸位，各经房卷首可评定好！” 副主考闻言回道：“回大人，都已评定完成。” “好，那便开始拆卷吧！” 书吏按照张元桢的吩咐依次拆开试卷，每拆一卷便唱名依次方便副主考填榜，至公堂下此刻只剩下唱名声。 “闽县（就是福州）士子林庭昂，为春秋房魁首！” 副主考听到林庭昂的名字感叹道：“濂江林氏经史传家，其父林亨大师承彭华，却没有像他师父一样和万安、李孜省同流合污，在治《春秋》上乃是当世大家，此子果然不坠门风。” 张元桢闻言点点头说道：“在经学上此子确实深得其父真传，不论是经义，还是其他四书题、策论都是出类拔萃，可惜同尚书房魁首一比便逊色几分，不然此子当为解元，到时候父子两解元也是一段佳话。” 马上便轮到尚书房魁首拆卷了，此卷赢得了所有考官的一致称赞，且除了首场评为第一之外，第二场的论、判语、表等均冠绝全场，第三场的策论其切入点可谓让人眼前一亮，众考官纷纷自愧不如。 书吏继续唱名：“庚子号为尚书房魁首。” 庚子为答卷编号，在拆卷之前不知考生姓名便用编号替代。 “闽县士子林平之，为尚书房魁首！” 举荐此卷的同考官袁信说道：“是他？盛传一时的小三元林平之，没想到此子治《尚书》的功力也如此精深，不愧为名儒陈献章的高徒！” 张元桢说道：“哦？此子竟然师从白沙先生，难怪。。。难怪。。。” 待到五经魁定下之后，便要开始排名了，张元桢向堂下众人说道。 “此次乡试解元林平之，亚元林庭昂，经魁伦文叙、张位、何孟伦，依次排序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纷纷回道。 “无异议！” 张元桢闻言松了一口气，至此此次乡试基本上结束了，只剩下明日放榜了，身上的担子终于可以卸下了，刚刚起复便委任他担任乡试主考官，千头万绪让他年迈的身子骨有点吃不消。 距离放榜日越来越近，不少外地士子仍然逗留在福州城，这些士子均是想早一点得知自己是否中榜，而不是等到榜文下发到各县再由当地官府人员上门报喜。 每三年一次的乡试，给福州城也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期间官府所花费的巨额钱财自不必说，单单只是应试士子日常开销便让当地的农户、商人大赚一笔，应试的士子不乏有豪富之家，所以每次乡试也让当地的居民享受到一次政策性红利。 丹桂飘香，八月二十九日乡试放榜日，因为时节原因榜单也叫桂榜。 贡院外，人头攒动，人山人海，其中既有应试的士子，也有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三年一次的放榜日也是难得一见的盛景，士子们在放榜唱名时的各种表现或狂喜或悲痛，在之后都是满城茶余饭后的热议话题。 还逗留在福州城的士子，今天全都早早的来到了贡院门口等待放榜。那些自知此次科考无望的人，此刻还抱有万一的希望，考完一直煎熬到今天，终于可以求得解脱了。 见到衙役们走向张榜处，人群之中骚乱异常，此时无数读书人失去了往昔的风度，纷纷互相推搡想要挤到前排，第一时间确认自己是否中举。 张元桢带领一众人等走向附近的唱经楼，会有官员将五经魁的名字依次唱名，能够被唱名的只有五经魁，对于读书人来说能够荣享经楼唱名，是无数人的梦想，莫大的荣耀，是可以吹一辈子的事情。每次唱名结束，被唱名的考生都会名传四方，是无数后进士子的偶像。 第六十三章 解元 乡试张榜处，士子们人头攒动，人群外林庭楷对着林庭昂调笑道。 “二哥，你不上前去看一看？” 林庭昂一脸自信的说道：“何必上前，只要等在这里唱名便可。” 林庭楷笑了笑说道：“二哥，此次乡试中你名冠一榜的最大对手便是闽县林平之，他的院试文章我看过，堪称登峰造极，和你是难分伯仲啊。” 此次林庭昂参加乡试家族对他寄予厚望，本来上一次乡试他便可以应试的，但是家中族老将他压了三年，此次参加科考便要他一鸣惊人。 林庭昂说道：“林平之确实是位劲敌，有次我听族中开会说道其曾祖林远图也是我濂江林氏的一支，论起辈分来他还是我们的族弟呢。” 林庭楷好奇的问道：“哦？是吗？哪一房的？” “听族老说是御字房的，和曾祖林缪是同一辈的，据说是因为什么矛盾出家参禅去了，还俗后也没回归家族，反而在武林中闯出了偌大名号，那一辈御字房的族长见他弃文习武便也熄了将他召回家族的心思。” “没想到这位小三元和我们还有如此渊源，二哥，家族中有将他召回认祖的打算吗？这位今年可才13岁，前途无量啊！” 林庭昂说道：“上次族会后听大哥说，御字房当代的族长想将他召回家族，毕竟御字房近些年来人才凋零，我们这一辈御字房可是青黄不接了。” “希望有那么一天，有他的加入，对于我濂江林氏可谓如虎添翼。” 两人交谈之间张贴榜文的衙役已经走到照壁开始贴榜了，先贴正榜，正榜由第六名开始一直到最后一名，而五经魁单列一榜，先由唱经楼唱名，然后再由衙役们张贴。 看着榜文一点点在照壁上展开，下面的举子神态各异，喜极而泣、垂泪感伤不一而足。 一位老年儒生见到榜文中有自己的名字激动的老泪纵横，高喊道：“我中啦！我中啦！三十载寒窗苦读终不负，此次名列桂榜，死后终于有颜面见列祖列宗了。” 说完放声大笑，好似要将这些年的苦闷全都发泄出来。 这位儒生在当地十分出名，不过不是什么美名，他14岁中生员时名满乡里，可是后来每次乡试都是名落孙山，家中祖业几百亩良田，因为读书花费太大，三十年间为了继续科举陆续变卖了，这次乡试也是他最后一次参加，因为家中已无余财供他继续读书了。苦心人天不负，此次终于得偿所愿。 此刻人群中更多的是失意的士子，三千士子只取解九十人而已，应试的大部分人只能抱憾而归，榜文前哭声阵阵，不少围观的人皆是唏嘘不已，科举之难比之蜀道更甚。 放榜结束，林庭楷拱手向林庭昂贺道：“恭喜二哥，名列五经魁！” 林庭昂摆了摆手说道：“还没开始唱名呢。” 不过他脸上的笑意出卖了他，分明是窃喜的神情。 砰！ 礼炮声响起，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因为接下来便是唱经楼唱名的时间，无数人翘首以待。 张元桢走向前高声向四周说道：“此次己酉年福建乡试一共为国取士九十名，经过各方监督，此次乡试取士公正无误，本官此次应朝廷委任担任主考官，见到如此多的英才亦是欣喜不已，福建省不愧是自古以来的科举强省，名不虚传！” 说完后一番勉励，便有书吏上前准备唱名，依次将考生名次及籍贯住址报出。 “己酉科福建乡试第五名，诗房魁首漳州府龙溪县稻花村伦文叙！” ………… “己酉科福建乡试第二名亚元，春秋房魁首福州府闽县林浦林庭昂！” 听到自己位于第二，林庭昂即高兴又失落，高兴的是此次名列第二，失落的原因是自己只是第二，没能拔得头筹。 四周的人听到林庭昂为亚元，均感慨濂江林氏家学渊源，前有林庭桂后有林庭昂，兄弟二人连连中举。 “己酉科福建乡试第一名解元，尚书房魁首福州府闽县风驰坊林平之！” “果然是他，真神童也！” “风姿绝世！我辈楷模啊！” ………… 众人对于新科解元林平之议论不止，有狂热士子向着风驰坊奔去，想要一睹解元的风采。 李杰正按照平日里的作息在练武，林振南则在校场边絮叨着。 “平之，你不去看榜吗？今日放榜，你说你不去就算了，为什么也不让我和你娘去？” 李杰闻言停下动作对着林振南说道：“爹爹，今日榜文前定是人山人海，就算你们去了也上不得前，往年发生过不少次踩踏事件，还是不去的好，到时候自会有报录人上门报喜！” 耳朵一动，李杰听到外面有爆竹声传来，而且离自己家越来越近，一听便知道是报录人来的阵势，就是不知此次名列第几，看着林振南对于外面的动静毫无所觉李杰准备打算告诉他报录人来了。 这时小厮的高亢叫声传来：“老爷！少爷！乡试报录人来啦！少爷中举了！” 林振南闻言神色一喜，抓着李杰的手说道：“平之，快！快！随我去门口！” 来到门口，便看到街道四周围满了人，街坊们都聚到李杰家门口，报录人也随着敲锣打鼓声、鞭炮声越来越近，人未至声已达。 “报！恭喜福州府林平之林老爷高中己酉科福建乡试解元！报！恭喜福州府。。。。” 轰的一声周围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解元！我风驰坊也出解元了！” “听说解元郎尚未婚配哩！这次媒婆们怕是要踏破门槛咯！” “可不是，13岁的解元，即使配上京城大官家的姑娘也绰绰有余！ 报录人走到门前对着林振南问道：“请问这里是风驰坊林平之林老家府上吗？” “是！是！是！平之快上前来！” 报录人看到林平之确认无误后高声贺道：“恭贺贵府林平之林老爷高中福建己酉科乡试解元，京报连登黄甲！” 林振南此刻觉得自己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心里道老子的儿子是解元，是解元！王夫人也是激动的眼眶里滚下热泪，看着李杰的面容心里乐开了花。 方仪也是热泪盈眶，神色痴迷的看着正和报录人交谈的李杰，此刻眼里只剩下这位十三岁的少年了，方坤看着妹妹的神情有点吃味，自己妹妹一颗心都吊在李杰身上让他很是不爽，可惜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 第六十四章 鹿鸣宴 一声高呵声传来，“县尊大人到！” 四周百姓见到父母官纷纷向其行礼，王兴阳走在前面，后排有人捧着官府赐给新科举人的顶戴、衣帽以及匾额，五经魁的待遇除了布政司常规送给举人的顶戴、衣帽和牌匾外，还会额外赐白银20两，这银子是给五经魁修牌坊用的。 王县尊走向前来对着李杰说道：“贺兄台高中福建己酉科乡试解元，京报连登黄甲！” 李杰笑着回道：“多谢大人，不过是侥幸罢了。” “贤弟不用谦虚，年纪轻轻便高中解元，想当年文毅公也是二十一岁时才中的解元，祝贤弟也能同文毅公一样三元及第！” 文毅公便是成化年间的内阁首辅商辂，是明朝历史上第二个三元及第的状元，不过如今算是唯一一位了，另一位是建文朝时期的“六首状元”黄观（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均为第一），不过在朱棣夺位之后，黄观尽忠投江而死，他的名字便从登科录上划去，直到万历年间才正其名。 生员一旦中举，便跨入上层士绅的行列，一般人的印章只能用“某某印”，而举人可以刻“臣某某印”，算是正式纳入了官僚阶级。百姓见知县，需要跪拜；秀才见知县叫禀见；而举人同知县往来，则是平起平坐，可以称兄道弟，这也是王兴阳同李杰称兄道弟的原因。 举人的前程似锦，出路有多种选择，既可以继续参加会试，在科举的道路上高歌猛进，也可以安心的当一个富家翁，中举后送钱送物的人不要太多，不少人也会将田地挂在举人名下，因为可以减免赋税。 所以才有那么多的生员热衷于乡试，皓首穷经在所不惜。 李杰说道：“不敢奢求三元及第，但求金殿传胪！” 王县尊说道：“今日为兄奉布政使陈大人之命，将赐下的衣物和牌匾送过来，换完衣物贤弟便要前往贡院受礼，明日的鹿鸣宴也别忘了参加。” 说着便挥手示意让衙役上前，牌匾上的红布被揭开，只见上面写着“福建己酉科乡试解元”，落款是福建布政使陈宾。 更衣后李杰跟着县尊一同前往贡院，拜会此次的乡试主考官张元桢，此次张元桢便是所有中榜举子的座师，李杰前往贡院的路上可谓风光无限，一路上有鼓乐、仪仗、兵丁相送，自风驰坊一路行至贡院，万人空巷，街道上无数人都好奇新科解元到底长个什么样，热闹程度不输于殿试后的跨马游街。 贡院前的举子看到如此盛况无不艳羡，心生感慨大丈夫当如是。 李杰环顾四周，看到了伦文叙的身形，吉时已至，来不及交流李杰便率领一众举子进入贡院，拜会考官，感谢拔擢之恩，礼仪结束后张元桢携众考官对于新科举人们一番勉励，仪式结束时已经傍晚时分了，结束时张元桢说道。 “诸位，明日鹿鸣宴再会！” 鹿鸣宴是仿效古代乡饮酒的礼仪，请中试者赴宴，一来对其中选表示庆贺，二来为来年赴京城参加会试送行，因为宴会上要唱诗经之中的《鹿鸣》，所以便称作鹿鸣宴。 翌日，鹿鸣宴一般是由各省布政司衙门或巡抚衙门举办，由于巡抚在弘治年间还不是常任官职，所以此次按照惯例还是由布政司衙门举办，新科举人们纷纷前往赴宴。 农历八月满城的桂花正值花开时节，整个福州城都笼罩下桂花的香气之下，车辚辚马萧萧，布政司衙门张灯结彩，礼乐之声不绝于耳。 李杰赶到时已经不少举子早已到达，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流着，也有长袖善舞者穿梭在人群之中左右逢源，鹿鸣宴也是一个重要的社交场所，在以后的官路上座师、同年都是十分重要的人脉资源，不少人见到李杰纷纷向他道贺。 伦文叙见李杰到来，走进身前说道：“师弟，恭喜啊，此次拔得头筹！” “同喜，师兄此次听到唱经楼唱名时感觉如何？” 伦文叙露出陶醉的笑容，似在回味，然后说道：“绝顶人来少，高松鹤不群。” “布政使大人到！” 随着衙役们的一声大喊，堂内瞬间鸦雀无声，新科举人们停下了交流躬身以待，礼乐之声停止吹奏。 福建布政司左布政使陈宾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迈步前来，五月份刚刚由右布政使升为左布政使，掌管一省民政、天赋、户籍，是一省民政最高长官。 李杰抬眼看到陈宾时面露惊容，明明有十个人走来，却只有九个脚步声，布政使陈宾行走之间呼吸声若有若无，闭上眼睛根本察觉不到有此人，此状正是内功登峰造极、奇经八脉全数贯通之兆，陈献章当初提及知名高手时没有此人，想来应是近些年刚刚迈入此境。 陈宾巡视四周，与他目光相对的士子纷纷被其气势所摄倒退半步，唯有李杰坦然而对，陈宾见状嘴角微微扬起，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番李杰。 陈宾向着众人说道：“今日设宴一来恭贺诸位名列桂榜，二来祝各位来年会试连捷，在座均是我省之栋梁，当今天子圣德贤明，正值建功立业之世，共勉之！” 众人闻言纷纷躬身道：“谢大人教诲！” 鹿鸣宴开宴时需先唱《鹿鸣》诗，出自《诗经·小雅》中的一首乐歌。三章开头为“呦呦鹿呜，食野之苹”、“呦呦鹿鸣，食野之嵩”、“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其意为鹿子发现了美食不忘伙伴，发出“呦呦”叫声招呼同类一块进食。古人认为此举为美德，于是上行下效，天子宴群臣，地方官宴请同僚及当地举人和地方豪绅，用此举来收买人心，展示自己礼贤下士。鹿鸣宴起于唐朝，明朝沿制在乡试放榜第二日举办。 当管乐声响起，李杰作为新科解元理当领头开唱：“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其他举子跟着李杰的声音附和着，在众人高唱时，有舞姬随着管乐声跳起了魁星舞，唱完三章后礼成，舞姬缓缓退下。 第六十五章 突破 鹿鸣诗唱完，陈宾端起酒樽说道：“诸位满饮此杯，祝各位前程似锦！” 众举子纷纷端起案前酒樽说道：“谢大人赐宴！” 鹿鸣宴依乡饮酒礼分席而坐，一人一席，按照录取名次依次排序，解元坐在布政使以及考官们的下首，每桌案在开宴之前便摆好了看席。 鹿鸣宴的菜肴比之前的簪花宴更加丰盛，而且更加精致，厨子在设宴前几天就开始准备宴会上的菜肴，仅仅看席就由近二十道，看席就是只能看不许吃的菜式，正菜更是丰盛，霜糖、羊羔、牛肉、烧鹅、汤鸡、鹿肉脯等等置于案上。 寒窗苦读数十载终于一朝名列桂榜，在场的众人无不兴高采烈、意气风发，此次取解九十人，到场的不过四五十人，主要因为乡试从考完到放榜历时长达半个月之久，不少贫寒的士子，因为负担不起在省城的资费，在考完之后便匆忙归乡，只能无缘鹿鸣宴了。 陈宾话说完之后，此次主考官张元桢接着说了一通，无非是引经据典，鼓励士子们再接再厉，说完后正式开席。 在四周如同婴儿胳膊粗的红烛映照下，宴会上觥筹交错，悠扬的雅乐重新奏响，欢声笑语聚于一堂，酒酣意浓，文人宴会上当然少不了助兴的诗文了。 张元桢说道：“今日蒙天恩赐筵，主宾俱欢，素闻闽地学子多俊才，此次阅卷所观确实不负盛名，想来诗词也如同文章一般锦绣，何不赋诗一首？张大人，你怎么看？” 张宾回道：“好！那便以四君子中的竹为题吧。” 林庭昂见布政使、主考官兴致正浓，他向来才思敏捷，转眼间便有所得，站起身来躬身说道：“利瞻不才，略有所得，愿拙作能够抛砖引玉。” 只听高声说道：“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下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龙孙绕凤池。” 张元桢微微颔首点评道：“有捷才，颇有乃父之风。” 有人开头后面的众举子纷纷将自己的诗作抛出，此时的李杰早已饥肠辘辘，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正在和案上的美食在较劲，倒也没心思去参加诗会，诗词一道上他是没什么兴趣，所以钻研不深，只记下部分诗词应应急，明清两朝好诗就那么多，抛出一首少一首。 张元桢见五经魁中其他四人所做诗文都颇为不错，唯独少了解元李杰，便开口道：“解元郎，可有佳作？” 李杰听到主考官的问话，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沉吟片刻说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张宾听完李杰的诗作说道：“好！这么短的时间就能作出这样的诗作，不负盛名！” 众人听到李杰的诗句瞬间觉得其他人的诗作均是黯然失色，纷纷喝彩。场中唯有林庭昂的诗能和解元郎的一比，其他的诗句犹如米粒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待到酒过几巡，鹿鸣宴即将结束，最后由布政使张宾向在场的举人们赐下仪呈，一来以资学业，二来供来年入京参加会试的路费，每人10两银子。 10两在当时也不算是小数目了，一般百姓一年去除掉开销也存不下几两银子，明朝虽然规定1两银子折合1000文，但是实际上1200文左右才能兑换1两银子，10两差不多是现在的5600多块钱，1两银子能买1石米（188.8斤）、30担大柴（3000斤）、100斤食盐、150斤猪肉、3匹上好的棉布（1匹10丈，33米）。 这十两银子算是锦上添花，毕竟举人中举后，光是蜂拥而至的远近相邻送的呈仪便不止这个数了，不过对于目前部分囊中羞涩的士子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筵席结束李杰被陈宾单独留下了，其他士子无不艳羡，一位封疆大吏的赏识可是十分难得的，陈宾如今不过五十，仕途未尝不可再进一步，如上任福建布政司左布政使戴珊，近期刚刚升为都察院右副都御使（都察院为中央体系，主掌监察、弹劾、建议，由御史台发展而来，巡抚都是由都察院派出），抚治郧阳等处地方兼提督军务，经略一方，节制地方三司，大权在握。 明朝地方设承宣布政使司负责一省行政，提刑按察使司负责司法事务，都指挥使司负责军事事务，布政司、按察司、都司合称三司（和三司会审中的三司不一样，都察院、刑部、大理寺并称三法司）。 张宾领着李杰来到偏厅，两人坐定之后，突然张宾眼神如同变成两把利剑，向他直直刺来，如同被猛虎盯上的猎物，李杰汗毛倒立，心跳加速，下意识的将全身内力调动起来，将儒袍吹得猎猎作响。 张宾看到李杰的反应含笑点了点头，气势为之一散，说道：“好！年纪轻轻不仅才华横溢，功力也如此深厚，白沙先生收了个好徒弟！” 听到张宾的话，李杰方才注意到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刚刚张宾气势逼人让李杰以为真要杀他一般，再过片刻怕是忍不住出手反击了，好在只是试探，定了定神然后说道。 “承蒙大人缪赞，学生只是先行一步罢了。” 张宾说道：“自10年前在京师与白沙先生一别，便再也没见过，想当年白沙先生在京师舌战群儒，一人独战天下，摧枯拉朽一战而胜，最后飘然而去，不知如今白沙先生可好？” “哦？老师倒是不曾提起过这段往事，如今老师专心于教书育人，颇得其乐。” 张宾微微点头，然后说道：“本官身无长物，也没什么见面礼送你，见你武功突破在即，便将我的破关经验告诉你，希望对你有所助益。” “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道则不然，损不足，奉有余。。。。” 张宾的声音如同黄钟大吕敲击在李杰心头，本就蠢蠢欲动的内力随着感悟自发运转起来，听到后面李杰盘膝而坐，抱元守一，内息如火山喷发，向着任脉喷薄而去，平日里如同钢铁长城般的关口，在这股内息的冲击之下如同纸糊的一般，一破而入，其势不绝向着督脉发起了冲锋，可惜在冲击了几次之后无功而返。 第六十六章 濂江林氏 片刻后，收束完体内的内息李杰睁开双眼，站起身对着张宾说道：“谢大人指点之恩！” 张宾说道：“没想到你天资绝世，一点就通，即使没有我的提点，破关之日也不远了，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来年会试你可去参加？我朝13岁的举人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但是14岁的进士倒是还没有，你可愿去做这第一人？。” 李杰回道：“正有此意！” “好！那我在这里先提前祝你蟾宫折桂，名动京城！” 从远处吹来了柔和的夜风，月至中天，满天星斗交相辉映。马车上李杰嘴唇微微地扬起，此次鹿鸣宴不虚此行，距离大周天又进一步，先天境界终于不在遥不可及。 回到家中，月光下方仪在院子里等着李杰回来，方坤听到远处的脚步声，悄悄的退出小院。 方坤目光犀利的审视着李杰，说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李杰一脸不解的说道：“鹿鸣宴结束后布政使大人指点了我一番，正好小有突破，怎么了？” 听到李杰又有所突破，方坤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想到方仪还在院子中等着李杰，脸色一变板着个脸冷冷的说道：“以后没事最好早点回来！” 方坤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李杰有点不明所以，直到跨入院中看到方仪的身影，这才知道方坤为什么一脸不悦，感情是心疼妹妹。 方仪听到开门的动静转过身来，看到李杰后展颜一笑：“公子，回来啦，房中热水一直备着，正好洗洗这一身酒气，以后可要少喝点。” 李杰说道：“恩，谢谢你，以后这么晚了就不要等我了，时间不早了，早点去休息吧。” 方仪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回房休息去了。 翌日，吃完早饭后林振南让李杰跟着他来到偏厅，然后问道：“平之，你知道濂江林氏吗？” 李杰点了点头：“知道，这次乡试春秋房魁首便出自濂江林氏，其人才学出众，怎么了？” 林振南沉吟片刻说道：“你曾祖远图公，其实便是出自濂江林氏御字房，因为某种原因遁入空门，具体原因我也不知，还俗后也一直没有回归家族，后来便有了我们这一支，昨天有族老上门，打算让我们重归家族，你怎么看？” 听到这个消息李杰十分惊讶，没想到林远图居然和濂江林氏有如此渊源，不过细想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原着之中林远图对于内容晦涩的葵花宝典一听就懂，还能举一反三，如果不是学识渊博根本不可能做得到，加上其师傅还是南少林的方丈，出身濂江林氏也就不足为奇了。 李杰转而问道：“是因为我中举的缘故吗？” 林振南神色尴尬的点了点头：“是的，你正好和林庭昂隶属同辈，这次御字房族老上门主要还是为了你，承诺一旦我们回归家族，到时候御字房会在仕途之上倾尽全力支持你，让你在仕途上走的更顺畅。” 李杰对于回不回家族并没有上门执念，不过看到言谈间林振南对于回归家族的渴望，也不忍拒绝，转念一想，有家族在背后相助，前路会更加光明。 濂江林氏现在的领军人物林瀚，交游广阔，而且深得弘治皇帝的信任，因修《宪宗实录》有功即将升任国子监祭酒。 国子监祭酒就是国子监的校长，从四品，一般踏入四品便属于高级官员了，而且国子监祭酒十分清贵，明朝历代对于国子监学官都很重视，在升迁上都有所优待，以后踏入官场有这么一位族叔帮衬会少走很多弯路。 李杰想通之后说道：“孩儿遵从双亲的决定！” 林振南听到李杰不排斥回归家族长舒了一口气，自小祖父在言语之中常常流露出想回归家族的意愿，但是他自己实在没有颜面回去，一直等待着家族的召唤。 然而始终没有等到，直到临终前还心心念念的想着死后可以入宗祠，好在如今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归家族。林振南虽然对于家族的做法有点不太舒服，但是回归宗族的渴望让他压下了心底的一丝不悦。 林浦村北临闽江支流濂江，历史悠久在当地十分出名，着名的“濂江书院”便坐落于此，文化教育十分发达，几日后，林振南一家来到祖地，一路上林振南虽然表面上十分平静，但是心里却是十分激动，在到达村口时再也忍不住炽热的情感，眼中泛起泪花。 村口站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形销骨瘦，身穿蓝色儒袍，两鬓斑白，气质儒雅，看到林家三人时笑呵呵的说道：“欢迎回家！老朽乃是当代御字房房头，其他族人都在宗祠，且随我来。” 江风滋润，沿着青石板铺就的街道进入林浦村，朴素而整齐的房屋沿着街道一路延伸到村中央的祠堂，祠堂占地面积极为广阔，此时聚在祠堂门前的众人神情肃穆，一点没有因为人多而显得嘈杂。 林振南在祠堂大门前停了下来，伸手轻轻拂过门上的朱漆，然后带着王夫人和李杰恭敬的在门前三拜九叩，大礼参拜之后迈入祠堂内。 林氏“礼、乐、射、御、书、数”六房重要人物全部到场，对于此次李杰他们重归家族十分重视，十三岁的举人，家族之中还从来没有出过，更何况李杰还师从岭南大儒陈献章，这足以让全族对于此次认祖仪式郑重对待。 一个月前，远在京师的林瀚还特地传信回来表示欢迎，言道李杰会试时一定要住在他那里。 仪式由林氏一位德高望重的族老主持，高喊道：“御字房林远一支自二十一世后游离在外，如今得以重归家族！” “认祖大典正式开始！” ………… 在经过一番繁琐的礼节，认祖仪式终于完成，在仪式结束的一刹那林振南老泪纵横，高兴地像个孩子，李杰置身其中，四周庄严的氛围让他觉得古人对于宗族真是格外看重，整个仪式即使是在场的幼童也是神情肃穆，不敢轻扰祖宗灵位。 走出祠堂，御字房房头林榕将家族之中的一些年轻一辈介绍给李杰认识，打算让他们会试结伴同行，除了之前鹿鸣宴上林庭昂，还有御字房的族叔林澜，林澜也从京师赶了回来，林澜按照辈分和林振南是同辈，不过年纪不大，只有三十余岁，在交流上倒是没什么障碍。 第六十七章 暗影初现 林澜的大名李杰早有耳闻，今年八月由内阁首辅刘吉建言，会试之中举人三试不中者，不许复式，朝廷采纳了这个意见并形成法令，一经发布士林顿时是一片哗然，以林澜为首的会试举人向朝廷上奏抗议，礼部最终采纳了他们的意见，这次会试不按照条例实行，林澜在会试的举人中威望更甚。 三人移步来到一处供人休憩的凉亭，林澜说道：“慎之，你打算何时前往京师，马上11月了再不起程的话，时间上就很赶了，冬季水面结冰只能走陆路或者海路，走海路的话也要一个多月。” 李杰说道：“本来打算前些日子便启程的，因为这次认祖所以耽搁了，不知十三叔和二哥什么时候出发？到时候我们一道也有个照应。” 林澜说道：“就定在初二出发吧，今年过年只能在京城过了。” 夕阳斜照，林家三人踏上归途，林振南一路上仍旧兴奋不已，终于得偿所愿重归家族，完成了两代人的遗愿，如今越发庆幸自己当初没有阻难李杰学文，不然也不会有今天，当年祖父远图公在武林中何等的风光，但是宗族却视而不见，让祖父抱憾而终。 回道家中方坤拉着李杰来到僻静处，眼见四下无人，小心翼翼的说道：“慎之，我前段时间总是感觉有人在窥视林府，直到一个月前这种窥视感才变得若有若无，你们家有没有仇敌？” 李杰闻言一惊，方坤来找他说这件事绝对不会是无中生有，那么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监视呢？细细想来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在平日里从未与人结怨，除了三阳山一战杀了“断魂刀”裴文浩之外，就只有卧虎山上灭了魔教的桐柏双奇。 当初有传闻裴文浩有高人指点过他一番，难不成是这个高人？或者魔教通过蛛丝马迹找上门来了？仔细一想，不对，当初这两战自己都是乔装出行的，加上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要找上门早就找来了，那么就只剩下是原着中窥视辟邪剑谱的势力了，到底是青城派、华山派还是嵩山派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如今自己武功有成倒也不惧这些势力，真要惹恼我了，也不顾这些门派背后有何人了直接杀他个天翻地覆，家中有方坤在，绝不会出现原着中林氏夫妇被抓走的局面了，要是找上自己那就更不怕了。 方坤见李杰沉默半晌不说话，推了推李杰说道：“想到什么了吗？” 关于那些臆测李杰不打算告诉方坤，便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自问没有得罪过任何势力，实在想不出头绪，不过今日要劳烦方兄多多费神了。” 方坤语气冷冷的说道：“我们兄妹二人在你家白吃白住，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感觉方坤话里有话，李杰说道：“方兄，你放心，我绝不会亏待方仪的，只是如今我还年纪尚小，等过两年我一定会给她一个名分。” 方坤听到李杰的承诺脸色稍微柔和了一些，然后冷哼一声便走了。 候人英一路披星戴月，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终于回道了山门，一到青城山不顾满身尘土，急匆匆的向师傅回报去了，来到余沧海平日里修炼的场所看到师傅正在演练剑法。 余沧海看到候人英时脸色一喜，停下手脚说道：“徒儿，随我来！” 房间里余沧海看到候人英一回来便向自己汇报，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人英，我让你去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候人英说道：“回师父，你让我去调查福威镖局林振南，到了镖局我发现总镖头已经换人了，并不是林振南，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林振南这两年已经不管镖局的事情了，经过多方打探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他儿子林平之。” 余沧海轻咦一声：“哦？” 候人英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林平之在福州城名气很大，年纪轻轻便连夺县试、府试、院试案首，弟子回来之前还参加了乡试，福州城的人都说林平之这次肯定中举，此子如今才十三岁，林振南为了儿子以后的前途便放弃了跑镖，如今安心在家了。” 余沧海听到林平之的情况脸色一变，阴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候人英看到余沧海的神情不对，后面小心翼翼的说道：“对了，师傅，这次我还发现林家有一个高手，十分警觉，我按照师傅的吩咐只是远远的跟着，以防被发现，可是还是有几次还差点被他发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应当是个剑法高手，后来我发现他有所察觉便不敢在跟踪了。” 余沧海语气冰冷的问道：“那你后来查到这个男子的来历了吗？” 候人英神色陡然一紧，咽了口吐沫说道：“查了，这个男的是林家一个侍女的哥哥，更多的就查不到了。” 余沧海勃然大怒将手边的茶杯狠狠的掷到地上，啪的一声，候人英见到师傅盛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师傅息怒，我回来时雇了个人继续打听消息，林府府内实在是水泼不进啊，下人都是从庄上佃户里选的，林家在庄子里名声很好，徒儿在没查探清楚之前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打草惊蛇坏了师傅的大事。” 余沧海怒气未消，眼神犹如一阵寒风扫过，候人英的心头都感到冷飚飚的。只听到师傅冷厉说道：“我让你去查，你就查出这些东西吗？这些消息随便在大街上找个人也能问到。” 候人英闻言只是头如捣蒜不停的磕头，余沧海失望的看了他一眼，挥手让他退下。 候人英走后，余沧海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房内，脸上如同笼罩着一层寒霜，这次候人英带回的消息让他始料未及，没想到林振南生了个好儿子，在读书上居然这么厉害，如果这次乡试没中还好，一个秀才动了也就动了，要是中举了，那就麻烦了，一个举人可不是说动就动的，到时候可没法交待，看来还是要从长计议。 第六十八章 密谋 夜间余沧海独自一人出了山门，经过半个月的奔波，风尘仆仆的来到一处山庄，门房看到是余沧海先将他领到一个院子中等候，然后门房来到一处静室恭敬的敲了敲门，说道：“大人，余沧海来了。” 一个苍老且略微沙哑低沉的嗓音传来：“让他去书房候着。” 余沧海在书房里有点坐立难安，等见到老者赶忙上前汇报：“大人，上次您吩咐我的事情，现在遇到点问题。” 老者挑了挑眉语气平淡的问道：“怎么了？” 跪在地上的余沧海说道：“福威镖局的林振南生了个好儿子，其子林平之在科举上高歌猛进。。。” 等到余沧海将候人英查明的情况汇报完毕后，继续说道：“之前大人吩咐的事情恐怕有点难办了，除非大人能够支持我，不然仅仅凭我一己之力怕是力有未逮。” 老者听到情况沉默半晌，面无表情冷冷说道：“知道了，既然如此，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余沧海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老者已经挥手示意让他退下，对于眼前这位看似风烛残年的老者他是十分畏惧，不敢有丝毫怠慢，纵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恭敬的退出房间。 老者见到余沧海离去时居然面露不甘，不由得轻蔑一笑，随后召来一位暗卫吩咐道：“你待会启程去福州城一趟，任务是查一个叫林平之的人，记住这次是暗查，不可让对方有所察觉，而且在没有我的吩咐之前决不可擅自行动，否则，哼。。。” 暗卫闻言斩钉截铁的回道：“谨遵大人吩咐，绝不敢违抗！” 老者叹息一声，说道：“如今新任家主可不比前任，眼里可揉不得沙子，我们如今要低调行事，不可再像之前那样张扬了，到时候出了事我可保不住。” “大人放心，无忧绝计不会给大人添麻烦，弟兄们如今也都晓得谨慎行事。” 老者点了点了说道：“离开时去库房领戊寅号牌，到时候当地锦衣卫会协助你的。” 暗卫在听完任务的详细情况之后缓缓退去，书房中只剩下老者一人，独自坐了片刻后，老者起身离开书房向着静室走去。 余沧海离开山庄后，便前往附近镇上寻客栈去了，一路上面色阴沉，对于老者吩咐的事情，虽然老者没有具体言明到底是什么缘故，不过余沧海猜测，应该是冲着林家祖传的辟邪剑谱去的，当年师傅长青子便是败在辟邪剑法之下。 余沧海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可是后来辟邪剑法在林远图后人手中完全没有当初的威力，这让他十分不解，对于辟邪剑谱余沧海早就想取来一观，看看到底有何奥妙，老者之前的命令对于他来说正中下怀，但是这次老者让他不要再管了，他实在是心有不甘，可是一想到老者的手段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唉！罢了，罢了，只能从长计议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怎么也止不住想谋取辟邪剑法的念头，回到青城山后余沧海吩咐另一位弟子洪人雄再次前往福州城打探消息，虽然迫于老者往日的威势他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又不甘心就此放弃，便派个弟子时刻盯着，待到时机来临在有所行动。 洪人雄在听完余沧海的吩咐之后，心里不由暗暗叫苦，大师兄候人英前些日子里的经历仍然历历在目，但是他又不敢有违师命，只得接下任务心情沉重的离开了。 李杰明日便要前往京城参加会试，王夫人这两天心情欠佳，一想到儿子远赴千里之外，心里便不是个滋味。 李杰见王夫人这两日食欲不振，便说道：“娘，如果这次会试不中，考试结束之后我立刻启程回来，如果中了到时候也会有返乡假的，到时候实在不行你和爹一起跟着我去京师好了。” 王夫人说道：“呸！呸！呸！不许说丧气话，我还指望你给为娘考个进士回来呢，不过常听人说京城居，大不易，以我们家的家底在京城立足可能有点困难。” 见王夫人有所意动，李杰趁热打铁说道：“是，是，是，孩儿不该说丧气话，考中进士后我便将你和爹一起接去京城，至于费用的话，到时候包在我身上。” 王夫人听到李杰的话面露笑容：“净说大话，你一个小孩子哪来的赚钱本事，到时候我和你爹再想想办法吧。” 经过李杰一番安慰王夫人心情大好，没有了先前的忧愁，对于王夫人质疑自己的赚钱能力，李杰没有解释，对于从后世来的人赚点钱财实在算不上难事，这些年不去做只是没有必要罢了，等真正需要时随便掏出几样东西也就够了。 翌日，林家众人一齐来到码头相送，方坤对于这次李杰带上妹妹不带自己十分不快，一路上没有什么好脸色，方仪见哥哥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哥，这次把你留下了也是为了有个照应，等少爷高中之后便会将一家人都接去京城的。” 方坤听到妹妹的话僵硬的笑了笑说道：“哥哥知道的，你这次远赴京师要注意安全，平之不在身旁不要一个人出门。” “哥，知道啦！你从前天开始一直说，我都能背下来了，不乱吃东西、不独自出门、钱财不外露。。。” 听到兄妹二人的交谈李杰笑了笑，然后向着方坤说道：“方兄，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方坤见李杰说话神色顿时一变，黑着个脸的看着李杰，不给他好脸色看，还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次李杰找到自己说不放心家里安危，让他留在家里以防意外，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人知晓，方坤心理上虽然同意了，但是待到分别时难免有所不快。 来到码头，远远的便看到林庭昂和林澜二人，到了近前，双方一番见礼。眼看开船时间要到了，王夫人眼眶里的泪水便止不住了，拉着李杰的手哽咽道：“在外一定要小心，别饿着、冻着，我听说京师的冬天特别冷，记得多穿衣服，给你准备的裘衣记得要穿。” 李杰又是一番安慰，见王夫人情绪好转眼便开始登船，方坤虽然面上仍然冷冷的，可是看向方仪的目光中透出了浓浓的不舍，方仪看到哥哥的样子眼角发酸，李杰见状牵住她的手，感受到李杰手上传来的温暖，方仪对于离别的伤感也放下了几分。 第六十九章 抵京 李杰三人一路上风尘仆仆，历经两个月的奔波，京师终于遥望在即，明太祖朱元璋定鼎天下时将应天府（南京）定为首都，自明成祖朱棣靖难成功登基后，为了巩固皇权便迁都到自己的大本营顺天府，此时距离迁都已经过去了60多年，如今的京师是当之无愧的全国政治、经济、文化、军事中心。 距离京师十来里便能感觉到京师的繁华，官道上车马、行人络绎不绝，各地的士子、商贾、僧道以及流民纷纷汇聚于此。远远望去巍峨的城墙首先映入眼帘，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了将近上百万人，在当时是当之无愧的超级城市。 对于京师人口带来的巨大治安压力，设立了五城兵马司（京师面积大、人口多，所以便按照中、东、南、西、北五城来划分管辖范围）作为京师治安管理的专职机构，御风火、察奸盗、出入城管理、处理纠纷、疏理街道沟渠等等常规事物，相当于现在的警察和城管的结合体。 林澜如今已经是第四次参加会试了，对于京师十分熟悉，在城门口接受完五城兵马司的检验后，带着李杰和林庭昂两人来到了林瀚在京城的府邸，这座府邸是由弘治皇帝赐下的，虽然面积算不上特别大，只有三进，但是这座府邸带来的意义可大为不同，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着呢。 林瀚目前尚兼职经筵讲官（为皇帝讲解经典、史书），今日正在宫中为弘治皇帝讲经还未归来，便由管家带领着李杰三人先安顿下来。 傍晚时分，管家来到李杰房前说道：“表少爷，老爷从宫中回来了，吩咐我带你去偏厅见他。” 李杰跟着管家来到偏厅，只见一位身着青色儒衫，风度翩翩，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和林澜两人说着话，听到脚步声看向李杰，微微一笑说道：“你就是慎之吧？不错，不错，不仅满腹经纶，长的也是一表人才。” 李杰先是见礼，然后恭声回答：“见过二伯，小侄当不得如此夸赞，还要向您多多学习。” 林瀚微微颔首示意李杰坐下，然后说道：“十三岁的解元郎，如何夸赞都不为过，听族中传信说你师从陈公甫，想当年你师傅一首五言古诗名动京师，士人争相传颂，大有洛阳纸贵之势，寓所前门庭若市，高士纷纷而至，希望你也可以和你师傅一样，一文动京华。” “侄儿不敢同师傅相比，只求此次会试可以蟾宫折桂，不负老师教导！” 林瀚轻轻一抚胡须须笑眯眯说道：“好！之前族中传信时，将你院试时的经义题目也一同送来了，文章流畅整洁，雍容揄扬，紧扣题旨浑雅纯正，收纵之机，浩荡之气呵成一片，元气充盈，难得的佳作啊！我濂江林氏又出一麒麟儿！” 听到林瀚一见面便如此夸赞自己，饶是李杰三世为人也不由的脸颊微红，有点不好意思。 “二伯过誉了，十三叔和二哥的文章也是极好的，三人行必有我师，侄儿还有很多不足之处。” 林瀚说道：“不必谦虚，他二人的水平我还是知道的，要说此次会试你们三人谁能金榜题名，你的可能性是最大的，林澜文章匠气太足略失文采，庭昂则是文辞太过尖锐且不够广博，发挥极不稳定，他们二人还需像你讨教。” 林庭昂见林瀚对李杰如此夸赞不由得有点吃味，说道：“爹！十三叔哪有你说的那么差，上次众举人上谏朝廷‘三试不中者，不得复试’时可是名声大震。” 林瀚听到林庭昂对于林澜上谏之事洋洋自得，脸色一变，呵斥道：“那是名声大震吗？不清楚事情原委便愣愣冲向前，与莽夫何异？” 林澜闻言神色陡然一紧，发问：“二哥，难道此中还有别的缘故不成？限科会试令一出，群情激奋，不论朝堂之上还是士林之中，均是一片哗然，我难道做错了吗？” 林瀚看林澜神色紧张，一声长叹脸上怒容消退，随后说道：“道渊，你有所不知，首辅提出的限科会试令后面还有一句‘俱照本等挨选出身’，有人不满内阁首辅刘吉自成化十一年入阁为了固位‘阿附万安’，无所作为，特意掐头去尾将消息放出，便是为了让你们上书，好让对方以此来攻讦，好让他在朝堂和士林中名声尽毁。” 林澜听完后神色着实怔了一下：“原来如此，那我现在该怎么做，请二哥教我！” 林瀚说道：“如今刘吉圣眷正隆，在内阁最久，隐然有内相之称，而且条令也是经过圣上亲自批复的，某些人想以此来攻讦刘吉怕是要失算了，而且刘吉此人心思狭隘没有容人之量，此次会试中难免有考官想要阿谀于他，难保不会罢黜你的卷子。” 林瀚说完又是一叹，继续说道：“只有等此事消弭，你方可有机会，刘吉年事已高，多次乞求致仕，如今圣上刚刚登机朝堂尚有不稳，又连去万安、尹直两位老臣，估计等朝局稍定，圣上多半会同意刘吉致仕，到时候此事对于你就没有什么影响了。” 林瀚继续道：“限科会试令反对的人颇多，且安心等待三年看看吧，具体能不能实行还不一定呢。” 林澜闻言惨然一笑，三年的寒窗苦读因为这件事全都是作了无用功，三年又三年，自从中举后已经过去十二个春秋，如今又要再等三年，想想少年中举后的意气风发，再想如今的境遇，顿时脸色灰暗。 李杰见林澜神情萎靡不振，开口宽慰道：“十三叔，古有姜子牙、百里奚七十为相，近有苏老泉二十七方才发奋读书，即使在等三年，十三叔你还是鼎盛之年，更何况此次会试你的试卷并不一定会被罢黜呢？” 林瀚见状笑着点了点头，对于这位子侄越发满意了。 “慎之说的不错，道渊你切忌不可心生气馁，此次会试放开心思应试，无需记挂其他。” 林澜听到两人的话，心里面一阵热呼呼的，神色稍定，向林瀚和李杰二人分别道谢，林庭昂见状也心里松了一口气，毕竟话题是他挑起来了，如果十三叔一蹶不振那自己可就是罪人了。 第七十章 拜会梁储 天还蒙蒙亮，李杰如同在家一样早早起床练功，暖阳初升，李杰换了一身衣服前往饭厅，没想到林瀚在休沐日里也起的这么早，已经在饭厅了，今天是旬休日，翰林每五日一休沐，林瀚看到李杰说道。 “慎之，你今日打算去拜访叔厚吗？” 叔厚是梁储的字，林瀚和梁储同为翰林，平日里关系就还不错，如今加上有李杰这层关系更甚往昔，昨日林瀚还提到梁储对于李杰文章的评价，对于李杰这个师弟也赞赏有加，梁储评价李杰的文章道“至大至精，增减一字不得，题之义蕴毕涵。” “是的，侄儿打算今日去师兄府上拜访，老师让我带了信给师兄。” 梁储历经成化、弘治、正德、嘉靖四朝，为官正派，敢于直谏。从政四十余年，官至华盖殿大学士，太子太师，一度出任内阁首辅，不过如今还是没有实权的翰林院编修，不过自弘治四年便开始一路升迁，在弘治一朝最终升至正三品吏部左侍郎。 冬日的严寒丝毫抵挡不了京城百姓的热情，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四周商铺里陈列着来自全国各地的特色商品，李杰一路悠闲的欣赏着京城的集市，待到梁储宅邸时已经快到晌午了。 梁储的住处是朝廷分配的公房，一个一进的小院子，李杰敲了敲门，一位年纪稍大的老者问道。 “公子，请问你找谁？” 李杰施礼说道：“请问这里可是翰林院编修梁储的府邸，我乃福州府林平之，师承白沙先生，恩师让我带了信件给师兄。” 老者明显对于梁储的情况十分了解，听明来意赶忙说道：“公子快快请进，老爷正在书房，劳烦等我通报一声。” 李杰在院中等了片刻，只见一位目光炯炯、气宇轩昂的中年儒生踏步前来，行走之间颇具章法，呼吸之间气脉悠长，一身内力颇为不俗，一边走着一边笑着说道。 “哈哈，慎之，你来了啊！往日里老师在信里将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今日终得一见，果然风度翩翩、仪表堂堂。” 李杰拱手说道：“师兄也是仪态万千，老师时常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自有一股正气充盈周身。” 梁储将李杰引入书房，只见书房内一桌一椅，一几一凳，摆设得独具匠心，满屋的书香充斥其中，四周墙壁挂满了字画，坐定后梁储说道。 “慎之，老师近来可好？” 李杰说道：“老师一切安好，一心治学颇为其乐，伯畴（伦文叙）放弃了国子监读书的机会伴于左右。” “哦？难为他了，老师年事已高，我却不能常伴左右，唉！” 只听梁储一声长叹，神色之中透露出一丝伤感，李杰见状说道：“师兄不必介怀，老师心里明白的，来之前老师还让我带了信件。” 言罢李杰将书信自怀中取出交给梁储，梁储看完沉默半晌，眼眶微微发红。 “师弟，不好意思，为兄失态了，只是忆起往昔，一时有点伤感。” 李杰说道：“师兄如此乃是真性情，我和伯畴两人约定，一定将我们在白沙所学发扬光大，以报师恩！” 梁储闻言大笑一声，随后说道“加上我一个！” 说完梁储又好似想起什么，说道：“师弟，为兄昨日刚刚知晓一个消息，正好对你有所帮助，目前还没有发布，不过已经经过内阁讨论了，应该不会反复了。” 梁储见李杰神色稳如泰山，丝毫不为所动，便不在卖关子：“此次会试主考官乃是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徐溥，副主考则是詹士府少詹事汪谐担任。” 会试是由礼部主持的全国性考试，在乡试第二年的二月在京师举行，又称“礼闱”、“春闱”。会试的考试内容和考试方式和乡试是完全一致的。会试的考试时间也同乡试一样皆是初九为第一场，又三日为第二场，又三日为第三场。 主考官由皇帝亲自指派，均是由翰林、詹事府（太子宫所属）官员担任，到了弘治年间，一般都由大学士一担任主考官，副主考官一般由詹士府官员担任。 会试与乡试最大的区别在于会试中分南北中三色试卷取士，以百人为率，南取五十五名，北取三十五名，中取十名。这种做法有利于调动边疆地区民众参加科举考试的积极性，用名额来平衡各地文化教育发展的水平。 李杰对于会试主考官由谁担任，还是很关注的，闻言说道：“师兄久在中枢，对于这位主考大人有何教我？” 梁储沉吟片刻理清思绪，然后说道：“徐尚书历经景泰、天顺、成化三朝，加上如今已经算是四朝元老了，为官清廉，在朝堂之上德高望重，爱护人才也敢于用人，如果是旁人师兄还不敢说，但是若是徐尚书为主考官，师弟你此次会试必将大放光彩，不会因为年龄而被区别对待。” “那就借师兄吉言了，慎之必然竭尽全力，争一争那贡士之名。” 会试被取中后便称为贡士，然后在参加殿试赐出身，由皇帝钦定一、二、三甲相应名次，一甲三人依次为状元、榜眼、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若干人，其第一名称之为传胪，赐进士出身；三甲若干人，统称为进士，赐同进士出身。一般殿试是没有罢黜的，所以只要会试取中，就可以称之为进士了，也就意味着科举后的宦途开始了。 梁储见李杰一脸自信的样子，笑着说道：“那为兄在这里预祝师弟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李杰从梁储那里返回之时，心情愉悦，这位师兄还是很好相处的，后来又为李杰详细的介绍了会试主考官徐尚书平日里喜好的文风。梁储作为成化十四年的会元，同时这些年在翰林院又是潜心治学，结合朝政为李杰压了几道题目，希望能够对李杰有所帮助。 李杰回去后林瀚特意找他问了问今日去梁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请，李杰如实告诉了他，林瀚听完李杰的讲述，发现没有什么问题，而且梁储对于李杰算是青睐有加的，这让他微微松了口气，林瀚怕李杰年少气盛怠慢了师兄，如今看来李杰为人少年老成，以后在交际方面倒不用太担心了，加上自己的保驾护航以后大有可为。 第七十一章 会试 自从拜会梁储回来后，李杰便一直闭门苦读，将往日所学好好温习一遍，林澜和林庭昂两人自从上次谈话后也是鲜有出门，不少应考举子对林澜发出邀请，林澜一概拒绝了，安心在家读书，他们二人时常调笑李杰有佳人相伴，红袖添香好不快活，而他们两人只得形单影只。 二月初八，一眨眼就到了会试开考的日子，这天晚上李杰早早便休息了，方仪这两天一直忙着制作吃食，这次李杰他们三人应试的一概所需都由她包办了。 二更天，李杰便起床开始洗漱了，走出房门，天色还黑漆漆的，一轮残月，斜挂在空中，北风呼啸，吹打在脸上，像针扎一样生疼。 饭厅内林庭昂看到李杰抱怨道：“这个天气可真是糟糕，到时候在号房内写字怕是要冻得手脚僵硬。” 李杰如今内力深厚，早已寒暑不侵，不过在穿衣上仍然和大部分士子穿的一样多，林瀚听到儿子的抱怨声说道：“利瞻，慎之可和你不一样，这种天气对他可没有影响。” 林庭昂一怔撇嘴道：“早知道我当初也习武了，至少能抗冻。” 李杰三人吃完饭，提着考箱准备前往贡院，会试地点是在顺天府的贡院，考试内容与乡试并无二致，管家早已将马车备好停在门外。 马车一路颠簸缓缓地驶向顺天贡院，林庭昂向李杰说道：“慎之，听说此次南直隶松江府的举子钱福，近来在京中名声大噪，大有夺取会元的势头。” 李杰听到这个名字也微微诧异，在主世界查资料时弘治三年会试会元可不就是这位仁兄嘛，而且后来殿试中名列一甲第一，考试结束后李东阳还感慨钱福可惜没中解元，不然又出一位三元及第。 “哦？这段时间我一直闭门苦读，对于京中发生的事情了解不多。” 林澜接过话头说道：“慎之，这人的文章我看过，他的时文立意高远，骨力雄峻，气象宏达，确实是难得的佳作，不过我还是觉得你的文章更胜一筹，可惜你一直闭门不出，京中士子不少人说你是徒有虚名。” 林庭昂附和道：“是啊，我之前和十三叔参加一场文会，当时就有举子讥讽福建举子，言道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慎之，这次你可要好好考，让那些讥讽我福建的人好看！” 李杰见林庭昂义愤填膺的样子，笑着说道：“二哥放心，此次会试我必定全力以赴，好好争一争那会元之名！” 三人言谈之间马车已然停下，驾车人说道：“三位老爷，前面没法驾车了，只能步行了。” 弘治三年庚戌科，据统计全国各地前来的应试举人有四千余人，而此次会试录取名额为300人，录取率大约为7.5%，远远低于开朝时十人取一人的录取率，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举人可以连续参加会试的，不少人一考就是几年甚至十几年。 朝廷取士肯定是优先选择那些年富力强的举子，而不少人都是参加过多次，等到高中时已然白发苍苍，所以去年才会有限科会试令（三试不中不可复试）的诞生。 根据数据统计，自明朝开国以来，明代录取举人至少为十万二千三百九十余名，进士则有两万四千五百九十余名，由此可得出明代举人最终摘取进士桂冠的比例是24%，但是实际上会试的录取率在10%左右波动，究其原因便是复试的人太多了。 虽然在录取率上面，考中进士的成功率比乡试高得多，但是参加会试的皆是饱读诗书、久经科场磨练的举人们，大浪淘沙，能站在顺天贡院门前的，无一不是满腹经纶之辈，皆是大明帝国的精英，想要在其中脱颖而出的难度可想而知。 四千余举人云集于此，俨然是人山人海，除了参加会试的举人，在场的还有陪同举人赴试的家丁，以及一些脚夫。因此即使是步行也是举步维艰，好在这时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已经开始维持秩序了，能站在这里的举人可都是帝国的宝贝，要是因为踩踏枉死了几人，五城兵马司的人可是要被治罪的。 李杰三人先去供给所，领了炭火和蜡烛，京城二月份早晚还是有些严寒的，因为为了防止夹带，会试规定考生们所穿的衣物必须是单层，衣帽、袍子、裤子都要单层，甚至连鞋子也必须用薄底，这样一来所有应试的考生穿的看上去都十分单薄，考试时没有炭火是不行的。 除了衣着规定之外，考试禁止携带木盒、双层的板凳、装棉被褥，砚台不许过厚，笔管须镂空，蜡台须空心通底，所带的糕饼饽饽也得切开，为了防止舞弊各方面可谓规定的极为详尽。 会试根据南北直隶以及各省划分不同的队伍进场，李杰三人在供给处领完东西后，便根据军士的指引找到了福建省的队伍。队伍中不少人看到来的乃是“林氏三杰”，不少举人向着他们打着招呼，此次因为濂江林氏有三人一同参加会试，同省的好事者便给李杰三人举了个“林氏三杰”的雅号。 只听人群之中有人低语：“原来这就是十二岁的解元郎啊，真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不少人用钦佩的目光看向李杰，十三岁的举人国朝出过不少，可是十三岁的解元郎可就是前所未有了，大多数人十三岁才刚刚开始童子试，人群中此时的议论声都是关于李杰的话题。 只听礼炮一响，龙门大开，众举人开始有序入场，最先开始入场的是南北直隶的队伍，门前的搜检官严格的按照标准执行着搜查人物，举子们身穿的衣帽、鞋子都要解开接受一层层的检查。 想要在如此严格的搜检之中，还想要夹带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不过如果会试过了以后也就不用在经历如此严格的搜查了，因为殿试没有罢黜，再加上在一众朝廷高官的眼皮子底下应试，也没有人有胆子敢去作弊。 好在国朝对于会试十分看重，搜检人员十分多，半晌终于轮到福建举子入场了。 第七十二章 春秋无义战 顺天贡院为三进院落，大门五楹对开，称为龙门，有鲤鱼跃龙门之意，中间三门上有横匾，中门上题“天下文明”，东门上题“虞门”，西门上题“周俊”。 越过第二龙门，门内东西两旁有数千木栅制成的房屋，便是举子们答题的号舍了，四周是用荆棘围成的墙，这种草席木板结构的考棚，最怕着火，因此院内有很多大缸盛水以备救火，然而火势一起这点水就是杯水车薪，形同虚设，因此时有火灾发生。 正统三年顺天乡试，初试前夜，贡院起火烧毁了试卷和号舍，最终另改考试日期，最严重一次，则是天顺七年二月会试贡院的大火，这场大火举人被烧死了九十余人。 时任国子监丞的阎禹锡上奏为这批死难的举子请求赐予进士名号，虽然有人因此弹劾于他，一度下狱。不过，英宗最终怜惜死难士子，将烧死的九十余人均赐予进士，给每位死者一口棺材，埋葬在朝阳门外的空地，立碑“天下英才之墓”，人称举人冢。 直至万历年间，担任内阁首辅的张居正决定对贡院进行改建扩修，万历二年三月正式开始施工，万历二年九月正式完工。改建之后一方面增加了建筑面积，号舍四千八百余，耗费四万九千九百余金，另外一方面原先木板房舍改为了砖瓦结构，使防火性能加强，自此贡院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未再大修过。 经历过一番严格的搜检，搜查时军士看到李杰的号牌神情惊诧，十三岁的解元实在少见，不过这并没有让他放低搜查要求，还是一视同仁的例行搜检。 搜检完后李杰迈入贡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元代古槐，相传这里是文光射斗牛的地方，所以称之为“文昌槐”，相传此槐与考生的文运有关。所以，基本上路过槐树的考生都会郑重一拜，李杰入乡随俗的向此槐拜了一拜。 贡院内明远楼位于甬道中央，四周有了望楼，至公堂位于贡院北面，东面为监试厅，外帘官们大多居于此地，监试厅东边分别是弥封、受卷、供给三所，西边则是对读、誊录二所，会经堂位于最北面，同考官们便在这里阅卷。 按照号牌李杰找到了自己号舍，李杰打量了一番考棚，没有明显的破损之处，除了漏风是难免的，倒是不怕漏水，自李杰科举以来运气一直不错，像雨号、臭号从来没有遇到过。 李杰因为常年习武，虽然现在才刚刚十四岁，但是身形已经不输寻常成年男子了，因此号房对于他来说还是略有狭小，不过为了科考只得忍了，心里暗暗发誓，等到自己掌权时一定提前把张居正的工作给做了，就当是造福广大考生了。 李杰先是将号房内稍微清理一番，然后取出油布铺在号房顶棚，防止天气下雨打湿了考卷，如果雨水溅到答卷上，卷子不洁，便会判为落卷。李杰如今还做不到内力外放形成气罩，据师傅陈献章说，唯有先天高手方能做到内力外放萦绕周身，达到水火不侵的境界。 在李杰整理考棚的时间里，四周考棚的考生也陆续的到了，中间倒是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不过大多数举子看到李杰时神色均是吃了一惊，李杰虽然身高如同成人，但是脸上稚气未脱，常人一看便知晓年纪不大。 像他这个年纪前来参加会试的屈指可数，因为科举考试基本上就是一考定终身，譬如你这次考试中了，到时候殿试位列三甲，那么和一甲二甲的区别可就大了，殿试一甲直入翰林，二甲、三甲进士虽说都可以参加庶吉士考核，但是三甲进士被录取的概率非常低。 庶吉士隶属于翰林院，选进士之长于文学及书法者充任，自明英宗后有惯例：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相当于现在的“储备干部”（真正意义上的），因此庶吉士也号称“储相”，因此能够被选为庶吉士也意味着平步青云的机会大大增加。 因此，这些考生看到李杰如此年轻便来应考都是十分吃惊，明朝的少年进士不是特别多，究其原因是为了更好的名次，更好的名次也就意味着起点更高，因为一旦会试、殿试被录取了，便没有了第二次考试的机会，大多数神童为了更有把握，往往会延迟一到两届时间参加会试。 一切准备就绪，李杰静待试卷发放，每个考生的考棚外均有一名军士把守，一人一舍比乡试时更加严苛，太阳慢慢地透过云霞，此时全部考生都已经入院，所有的考棚均已落锁。 少顷，明远楼那边传来一声雄浑的鼓声，弘治三年庚戌科会试正式开始。 会试第一场同乡试一样，有三道《四书》题，每道均为两百字以上，四道经义题则每道三百字以上。 书吏将考卷发放下来后，李杰大致的先扫视一遍，看向第一题四书题写到“春秋无义战”。 对于李杰这种四书五经烂熟于胸的人来说，一眼望去便知道此题出自《孟子·尽心下》，原文是：孟子曰：“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敌国不相征也。 大意就是，春秋时代没有合乎义的战争，那一国或许比这一国要好一点，这种情况倒是有的。所谓征，是指上讨伐下，同等级的诸侯之间是不能够互相讨伐的。 朱熹在《四书章句集注》中对一章的阐释时说：“《春秋》每书诸侯战伐之事，必加讥贬，以着其擅兴之罪，无有以为合于义而许之者。但就中彼善于此者则有之，如召陵之师之类是也。” 朱熹的意思是，《春秋》在记述诸侯之间战争时，历来是立场态度十分鲜明的，那就是讥讽不合礼法，不和道义的战争和罪恶，没有合于道义而加以赞许的情况，“彼善于此，则有之矣”朱熹例举了召陵之师为例。 “召陵之师”是齐桓公打着尊王攘夷的旗号，成功的遏制了楚国的北上扩张，从而维护了中原诸国的利益，而且是和平胜利。 第七十三章 压中题目 孔子在《论语·季氏》中说道：“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前一句说的是西周时代，后一句说的就是春秋时代。儒家所谓的义战，必用天子之命，地位相同的诸侯国互相征战，便是藐视天子，目无法纪。 李杰思虑片刻，提笔在稿纸上写到“圣经不与诸侯之师，以其不知有王也。” 这是破题，上半句不与就是不赞赏的意思，为什么圣人对于诸侯军队之间的征伐不赞赏呢，下半句写出原因“不知有王”，即符合孟子“敌国不相征”的意思，也同朱熹阐述的“擅兴之罪”一致。 承题写到，夫所谓义战者，必其用天子之命者也。敌国相征，则无王矣。人之称斯师也，何义哉？此《春秋》尊王之意，而孟子述之以诏当世也。 将儒家义战必用天子之命，诸侯相互征伐便是目无王法写入题中，引申而来的就是孔子在《论语·季氏》中的话。而孟子所处的时代，继春秋之后又过了大约一百年，社会混乱的情形，比之春秋时期有过之而无不及。孟子将这句话说出来，便是借《春秋》之言，用来劝诫当世的诸侯们。 不消片刻，洋洋洒洒四百余言跃然纸上，写完后将稿纸晾于一旁，看向下一题四书题。 “知止而后有定。一节” 看到题目李杰面露诧异，这道题师兄梁储在押题之中正好压中，师兄对于主考官出题思维的揣摩真是让人叹为观止，难怪后来能够做到内阁首辅。 其出自《大学》，全文为；“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知止，知道目标所在之意，这句话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知道应达到的目标才能够志向坚定；志向坚定才能够镇静不躁；镇静不躁才能够心安理得；心安理得才能够思虑周祥；思虑周祥才能够有所收获。 朱熹在集注中的注释为：“止者，所当止之地，即至善之所在也。知之，则志有定向。静，谓心不妄动。安，谓所处而安，虑，谓处事精祥。得，谓得其所止。” 简单来说就是，知止，就是知道什么是至善的境界，从而促使自己追求至善，止于至善。人只有懂得了自己的梦想和归宿，才能志有定向，志有定向才能立场坚定，立场坚定才能心不妄动，心不妄动才能进退从容，进退从容才能处事周详，处事周详才能修成正果，梦想成真。 北宋大家张载便提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就是儒家对于知止的最好诠释。 从知止到定、静、安、虑，五个层级层层递进，是个人自我成长的五个心路过程，只要能做到那么就如同掌握了通关攻略，便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倒自己的。 李杰一边回忆经文一边静静地闭目养神，少顷，提笔写下。 “圣经推止至善之由，不外于真知而得之也。” 即大学之中所说的至善之由，不外乎是由真知而所得的，真知这次也不是李杰自己造出来的，《中庸》中便有提到，不过中庸之中的“真知”尚属动词，而在这里是名词，即本然之良知，相当于是朱熹提到的至善是一个意思。 随后承题写到“夫学知所止，天下之真知也，而定静安虑因之，此至善之所由得与？则亦求端于知而已矣。” 像圣人所说的这样即大学中关于知止而后有定这一段，便是真知，而后面的定安虑都是由它而来的，这就是至善的由来了，那么如何得到呢？最终还是要从知止而来。 一旦有了解题思路，剩下的就是水到渠成了，李杰笔走龙蛇，剩下的起讲、入题、起股等等文不加点，一气呵成。 写完两道四书题时间已然晌午，将炭盆里面的炭火引燃，李杰开始准备煮点吃食，方仪此次准备的风干腊肉配合粳米放入煲中，正好是一锅煲仔饭。 噗嘟噗嘟，一股肉香在考棚之中弥漫开来，传到了外面的甬道，李杰明显可以听到门外军士吞咽口水的声音，打开盖子加上拨好的咸鸭蛋，让蛋黄流入其中，更添几分香气。 一般举子为了赶时间，都是就着热水吃着冷食，哪会像李杰这样，将考棚变成烹制美食的场所，众人疯狂吞咽口水的同时，不由对李杰的行为哑然失笑，简直就是来搞笑的。 别的举子可不像李杰这样，第一天午时未到，两篇文章便一蹴而就，大部分人还是一字一字抠出来，引据论典也要斟酌再三，要是用错了可就不是引人发笑那么简单了，大概率是直接被阅卷官罢黜，按照科举重首场的原则，此次会试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李杰本身记忆力便十分出色，武功有成后更是耳聪目明，自读书以来，八年来手不释卷，经史子集烂熟于胸，早已看遍了能够看到的所有书籍，真正的称得上读书破万卷了。 后面的五道题目，李杰胸有丘壑，下笔如有神，每句义理相承，处处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融贯经史，运训诂之理于文中，写完之时已是满地的斜阳，阳光从木栅之中筛进来，略感温热。 见时间不早，李杰索性便没有再去誊录答卷，今日只是会试的第一天而已，还有两天一夜的时间才结束，时间十分充足，想到这里李杰便开始苦恼晚上究竟要吃什么好了，要是让其他的举子知道，想必一口老血喷出，在考场上不好好答卷，反而去想着吃什么。 翌日，从打坐中醒来，李杰简单的吃了点冷食便开始誊录试卷了，考棚里条件有限，吃食就那么多，不如赶紧写完交卷，出去好好吃一顿好的。 誊正完毕，李杰敲了敲门对外面的军士说道：“交卷！” 这才第二天上午，大部分人才写完三、四道题目而已，见有人交卷周围的考生们都是一惊，转念一想又觉得应该是这位考生放弃此次考试了。 外面的军士依照条例，让巡检官唤来受卷官，等了片刻受卷官来到李杰考棚前，军士打开门锁，受卷官看到卷子上李杰的籍贯，诧异道：“原来你就是福建那位少年解元林平之啊！” 第七十四章 林瀚的评价 周围的考生听到受卷官的话神色莫名，原来这位将考场当成厨房的考生就是传言中的少年解元林平之，不少人心想这位少年解元可真是特立独行。 受卷官将李杰的答卷收好后，先在记录薄上登记投卷考生的信息，登记完成送往弥封所将试卷弥封，与乡试不同的是，因为会试分南北中三卷取士，所以在弥封时除了在举人姓名上关防印记外，还需按照考生籍贯将试卷分为南北中三卷。 试卷弥封完毕后，送往誊录所依照举人原卷字数语句誊录，必须用楷书誊写，考生试卷用墨笔书写，誊录用红笔，考官用青笔，誊写完附上誊录人姓名，如果出现错字、脱漏，对读时被发现，将追究誊录者的责任。 誊录完成后将朱卷送至对读所，对读所一人对朱卷，一人对墨卷，两人一组，必须一字一句用心对读，对读完附书某某人对读无差。 三道流程走完，将墨卷、朱卷一同交给外收掌试卷官，收掌试卷官分内外两种，外收掌官负责校对墨朱试卷，并将两卷分开。 受卷官、弥封官、誊录官、对读官、外收掌官都属于外帘官，主考官与同考官入贡院后居住在衡建堂内，也在这里办公，衡建堂门前挂有垂帘，以示与前面的至公堂隔断，奉旨阅卷的为内帘官，不阅卷而在考场中执事的为外帘官。 试卷最终由外收掌官交付内收掌官，内收掌官收签试卷后，由主考上堂当场验收，分派各房盖上小印，然后分送各房考，至此考生的试卷正式开始评阅。 会试的同考官基本上都是由京官担任，大多出自翰林院、礼部、詹士府，基本上都是进士出身，贡士几乎没有。 弘治三年庚戌科会试，取贡士三百人，最终会按照南取五十五名，北取三十五名，中取十名的比例，分别取南地165人，北地105人，中地30人，南卷为应天府及苏、松诸府，浙江、江西、福建、湖广、广东等地；北卷为顺天、山东、河南、山西、陕西等地；中卷为四川、广西、云南、贵州等。 由于李杰交卷太早，到达龙门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龙门需等候举子达到一定人数方才开启，李杰一个人等了大半天才等到人齐。 其中一位年轻的举子抱拳说道：“这位兄台，这次可是过来试考的？” 这人看李杰年纪这么小又这么早交卷，自然不会觉得考的有多好了，当他是过来试考增加经验的。 李杰微笑不语，这时旁边的一位福建举子说道：“这位仁兄可不要胡言乱语，这位便是少年解元林平之，其时文能以韩欧之气而述程朱之理。” 年轻举子闻言神色尴尬，分明是听过李杰的名号，讪讪的笑了笑，然后闭口不言静待龙门大开。 李杰从贡院龙门走出后，林瀚也没有料到他会提前这么早交卷，只得自行回去，不过考场外车马可不少，当即有人上前询问是否需要车马，商谈好价钱李杰登上马车，向林瀚府上前去。 晚上吃饭是林瀚在管家那里知道李杰上午就回来了，板着个脸说道：“慎之，你怎地如此草率便交卷了？回头将答卷默写给我看看！” 书房内林瀚认真的看着李杰默写的答卷，林瀚的本经是《春秋》，对于《尚书》精研不深，便只让李杰默写了四书题，林瀚在阅读时整个人都是亢奋的，激动地手指微微发颤。 “好！慎之，我以为你提前交卷是因为考的不好，没想到你果然没让人失望，你能运古文气势于时文之中，构意遣词皆是天然合度，开阖顿宕，尽显从容自然，于平淡之中又变化无穷，实在是难得的锦绣文章啊！在制艺一道上可谓大成矣！” 李杰闻言拱手道：“侄儿这次提前交卷，主要还是因为在考场上灵光迸发，写完发现以目前的水平改无可改。” 林瀚神情稍微平复，朗声笑道：“就是我对于这三篇文章也无从下手，一字不可改，以科举重首场重首题的惯例，以这三篇文章的水准你这次会试取中应该不难，具体的名次就不得而知了。” 李杰想起梁储之前的话，说道：“这次的主考是礼部尚书徐溥，师兄曾说这位徐尚书颇为爱才，在取材上别具一格，不知二叔如何看待？” 林瀚略微沉吟，开口道：“徐尚书历经四朝，可谓德高望重，以他平时的作风，在取材方面不拘一格，不会因为你的年纪从而另眼相看，取中应该是没问题的。“ 林瀚说完又叹了口气，：“可惜啊！如果你今年在大上几岁，会元也不是不可以展望的。” 李杰见林瀚如此神态，开口说道：“侄儿此次能够榜上有名便心满意足了，不敢奢求其他。” “哈哈！好！你有如此心态倒是难能可贵，如果道渊和利瞻也能像你一样沉稳就好了” 林瀚先是笑着称赞李杰，说道林澜和林庭昂二人时脸上笑意渐消，然后又是一声长叹。 翌日，林澜与林庭昂二人在下午时也交卷回府了，回府得知李杰早早交卷的事情大吃一惊，两人知晓后连忙前往李杰住处。 李杰看到两人一脸焦急的神色，不由心头一暖，对于林氏宗族更添一份亲近，开口说道：“十三叔，利瞻，稍安勿躁，我这次提前交卷是有原因的。” 林澜急不可耐的打断了李杰的话，开口道：“慎之，不管是因为什么，你也不能如此率性而为，草草交卷啊，春闱三年一次，你可知道错过一次便要再等三年，哪怕你写完了，剩下的时间也可以用来修改、润色，不用着急交卷的！” 李杰见状赶忙说道：“十三叔，你先听我说完啊。” 林澜闻言神色一顿，情急之下打断了李杰的话，让他有点不好意思，林庭昂看到林澜的神色，知晓这位十三叔在想什么，开口说道：“慎之，十三叔也是关心则乱，不是有意的，你不要介怀啊。” 李杰微微一笑：“我知道，十三叔也是为了我好，好坏我还是知道的。” 第七十五章 第二场结束 李杰将回来同林瀚之间的事告知了二人，两人在听完解释后，终于放下心来，林庭昂在旁边调笑道：“慎之，看来这次你会试稳了，唉，就是不知我和十三叔最终结果会如何。” 李杰微微一笑说道：“现在第一场已经考完，多想也无益，还是好好应对明日的第二场考试吧，希望这次我们三人都能名列春榜。” 顺天贡院外，四更天一到，龙门大开。 八月十二日，第二场考试如约而至，与前一场不同的是，参加此场考试的士子们均没有第一场那么紧张，科举重首场，第一场考得好的举子们可以安心的考第二场，第一场考的不好的也知道此次会试无望，也能放松心态。 第二场的搜检相较于第一场倒是没有放低标准，因为律法可不管你是第几场，只要考生进场后被发现夹带，搜检人员都要问罪，经历了一番搜查李杰便进入考场。 第二场考试开场时，基本上四千举子的朱卷已经陆续由外掌卷官送入内帘，内帘的阅卷官们也开始了正式阅卷。 熟门熟路的来到考棚，天色还未亮，李杰稍事休息，天边的红日轻轻的一跳，浮出了地平线，明远楼的鼓声响起，第二场考试正式开始。 会试第二场同乡试一样，论一道，判五道，诏、诰、表内科任选一道，论要求三百字以上。 书吏将试卷发下来，李杰照例先将题目阅览一边，第一题论：君正莫不正。 这是关于治国一道的论题，原文出自《孟子·离娄章句上》中正君一节，原文为：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君正，莫不正。一正君而国定矣。” 君主仁爱，就没有谁不仁爱；君主合乎道义，就没有谁不合乎道义；君主正直，就没有谁不正直。一旦君主行正道，那么国家就安定了。 孟子认为，想要治理好国家，首先应使君主的行为合乎准则，要仁爱、正直、贤明，纵观弘治一朝，弘治皇帝也确实做到了。 宪宗皇帝去世后，孝宗登基，改年号为弘治。继位之初孝宗面临的不仅是一个紊乱的朝政，而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如果不果断采取措施，那么必定威胁大明江山。因此，其后在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各个方面采取了一系列，中兴大明王朝。 虽然孟子的话用后世的目光来看是狭隘的，不过谁让现在是大明呢，论和现代的议论文有点类似，李杰引据论典，通过摆事实、讲道理阐述“君正莫不正”是对的，历史上的盛世莫不是君主正直、贤明才有的，如果君主昏庸，必然造成小人当道的政治环境，由此国家也会动荡不堪。 写完论之后，看向判语五题，“判”相当于现在的判决书，判语就是对举子入仕前进行一次官场应用文测试，有利于提高吏治水平，其中经济、军事、文化方方面面都有。 第一道判语为“失时不修堤防”，《大明律·工律》中有明确规定“凡不修河防及修而失时者，提调官吏各笞五十。若毁害人家、漂失财物者，杖六十。因而致伤人命者，杖八十。若不修圩岸及修而失时者，笞三十。因而淹没田禾者，笞五十。其暴水连雨，损坏堤防，非人力所制者，勿论。” 堤防是由官府修建，而圩岸则属于民间自修的水利工程，水利建设是提调官吏的职责之一，如果坐视不管或者维修不及时，根据损失大小，追究提调官吏的法律责任，根据法律规定，水利官员及其雇佣人员，如果是主观方面的过失，造成了损害水利工程的后果，那么就依律判罚，如果是不可抗力造成的，那么就不予追究。 判语的主要依据就是《大明律》、《御制大诰》、《大明令》以及《问询条例》，考生必须熟记其中的条款，如果在答题之中胡乱作答，即使科举重首场，也有可能被罢黜的，明朝的士子们想要当官也不是只要读好四书五经便可以了，对于法律条文、时务都要有所了解，要全方位发展。 由于各种律、诰、令、条例实在繁杂，士子们也不要全部熟记，只是其中常用的必须牢记，后面一道判题为判“擅调军官”，这题就是关于军事方面的。 李杰根据大明律中的规定，写出一篇花团锦簇的锦绣文章，考试中的判语同实务中的判语相比，会更看重文采，更具有观赏性。 随后的三题判语同样难不倒李杰，在公文写作方面他可是个小能手，记忆力出色知识储备量巨大，写出来的判语也是妙笔生花。 五道判语写完时间不过晌午，答题质量、速度冠绝全场，一般举子在写判语时大多抓耳挠腮，冥思苦想，即使朝廷划定了考试范围，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这些律令还是太繁杂了，记忆下来颇为吃力，不是人人都像李杰这样天赋异禀的，更可气的是他还开了挂。 简单的弄了点吃食，李杰开始写最后一道题目，在诏、诰、表内科任选一道作答，之前做饭时李杰早已打好腹稿，选的是表“拟宋增置制举六科群臣谢表”，考生要答好此题，便要对宋朝人才选拔制度有所了解，并对宋代的制举情况较为熟悉，否则无从答起。 洪武年间便规定了考生答题：“如问钱粮即言钱粮，如问水利即言水利，孰得孰失，勿在典实，不许敷衍繁文过当。”必须言之有物，文中所写必有出处，不能胡写乱答，考官也以此为评判标准。 李杰答完第二场所有题目，时间不过下午3点多，先是检查一遍有无文字失格、忌讳之处，对于科举老手来说基本上不太会犯这种错误，不过李杰还是耐心的检查了一边，然后将稿纸上的答案誊写到正卷上，乡试、会试上如果没有稿纸，也是会罢黜的。 不过到了殿试上倒是没有那么严格了，钱福在殿试上回答策论题时，便没有打草稿，后来还被钦点为状元。因为殿试题目一般先由内阁大臣草拟，并于考前前一天报皇帝钦定，基本上杜绝了考题外泄的可能。 第七十六章 开中纳银 李杰对着外面的军士喊道：“交卷！” 门外的军士直翻白眼，在他的执勤生涯中，还是第一次见每场都这么早交卷的士子，不过碍于职责他也没法说什么，叫来受卷官，刚好还是昨日的那位，受卷官心里也嘀咕，不知这位林解元是自信还是自负呢。 回到林瀚府上，林瀚这次到没有说什么，林澜和林庭昂二人在第二日也交卷了，公文写作对于他们同样不是难题，二月十五日，会试第三场正式开始。 顺天贡院外，一众举子静待考试开始，四更天一到，经过搜检众人轮流进场。 会试第三场试经史时务策五道，策问允许减两道，但是要求三百字以上，虽然规定是三百字以上即可，但是实际上每道策论的字数大约都在一千字，因为三百字不足以将论题写清楚。 策问，策是策问，论是议论文，和现代的申论有点类似，以论点为中心的写作，一般题目大多是治国类、伦理类、经济类、文教类、军事武略类，想要答得好，第一要了解题目核心，然后根据问题逐步给出自己的解决方案，夸夸其谈是不行的。 这次策问中的第一题，便是论“开中盐法以纳银替赴边纳粮”，盐在古代属于重要物资，也是暴利。明朝产盐多以海盐、池盐、井盐为主，其中海盐产量最多。 明朝实行食盐官府专卖，是一种间接专卖，首先由灶户产盐，然后官府统一收购，盐商在从官府手中购得盐引，用盐引在盐场换到食盐再去官府指定地区销售，灶户是专门产盐的差役户，来源除了前朝遗留下来的，还有因罪被判处充当的，以及强制将盐场附近的部分民众划为灶户，一旦入灶籍，世代充任不得随意脱籍。 至于开中法，则是明朝初期战火连连，北方边境地区驻扎重兵，由于边地大多不产粮食，并且运粮之中损耗过大，边地军饷就成了亟需解决的问题，洪武三年由山西官员奏请，以盐政来解决边地军饷的供应问题，让商户由原先纳银换盐改为向边地纳粮，然后根据纳粮凭证到盐场换取食盐。 以弘治年间的盐价来看，100斤食盐大致在1两左右，边境纳粮大致在一石粟米左右（大约0.6-0.7两左右）可以换得一引200斤食盐，即使去除运粮期间的损耗也有将近2倍的利润，如何不让那些商人趋之若鹜。 开中盐法的实行大大减轻了政府的负担，加上边境自有的军屯，边地军饷基本上就解决了，这一政策也从山西开始实行，其后不断推广到其他地区，明太祖朱元璋曾说“吾养兵百万，要不费百姓一粒米。”也是得益于军屯和开中法的实行，晋商（盐商纷纷赴边开垦商屯，减少运输距离）的崛起也得益于开中法的实行。 开中纳粮便一直实行下来，但是食盐的产量是有限的，边境一有战事发生便时有盐引超发，日积月累之下导致盐商守支（盐商纳粮完之后盐场给不出盐，只得等待支取），再加上成化年间朝堂上的乱象，宦官、中官、勋戚无休止的奏乞盐引。 结果导致弘治年间有商人守支数十年，大大的损害了商人开中纳粮的积极性，如今已经到了不得不变的程度了，去年朝廷就曾下旨允许商人买余盐以补官引。 余盐就是灶户在定额之外生产的食盐，余盐之前历代都是一直由官府收购，到了弘治二年因为积累下来的守支人数太多，不得不开放余盐，让商人凭借之前的盐引收购余盐，按照守支的年限分批执行。 纳粮换盐所引起的盐商守支问题让开中盐法的运行举步维艰，到了不得不变的时候了，成化年间便有纳银中盐的案例，但还未形成法令。 如今朝堂上对于纳银中盐的改革也是备受争议，一方面不得不变，另一方面一旦改为纳银中盐，那么原先盐商在边境开垦的商屯也会因为积粟无用，逐渐荒废，结果必然导致边境粮价飞涨，到时候边地的军饷又会成为朝堂的一个包袱。 随着商品经济的迅速发展，白银流通的范围扩大，如今的赋税也大多折银征收了，如此也不由的让朝堂上的官员兴起了以纳银中盐替代纳粮中盐的想法。 以李杰后世的目光看来，纳银中盐无疑是先进的，原先的纳粮中盐，盐商先是将粮食纳于边仓，领到盐引再去两淮、两浙盐场换盐，不但转运费时费力，还会出现守支问题，资金周转周期大为增加，利润减少，后来徽商的崛起和纳银中盐的实行也是息息相关。 纳银中盐就减去了中间的转运损耗，即使还有守支问题，其资金周转也会缩短，相当于变相了增加了收益，同时也有利于提高商品的流通效率。 首先李杰在策论中先表明纳银中盐是正确的，因为在弘治五年这条影响深远的盐法便会正式实施，所以，如今朝堂上肯定是赞同人数占用上风，肯定便是政治正确。 但是纳银中盐实行的前提条件是要保证边区粮食供应不受损坏，纳粮中盐也不可一朝废除，有限度的开放纳银中盐，同时在源头上需要增加食盐产量，合理的控制盐引发放数量，只要解决了守支问题，那么无论是纳粮还是纳银，商人都可以接受。 如何增加食盐产量，以如今的生产力想在技术上大幅度提高产量是不太可能的，只能从调动灶户的积极性着手，李杰首先在文中写到，在出身上给予灶户希望，每年在盐场中评选优秀灶户，其后辈子弟可以参加科举，一旦中举便允许其子弟脱离灶籍。 这条也不是李杰异想天开，其实明朝乡试应试人员来源十分广泛，未入流官吏、武生、医生、军余、舍人、匠之类，皆得赴试，如今只不过是在其中加上部分优秀灶籍子弟，古人对于科举的渴望超乎想象，可以用出身来调动灶户的积极性，从而提高食盐产量。 其次，在余盐收购价格上适当提高，定额的产量本属于灶户的职责，勿需提高收购价，但是在余盐方面是可以调动的，这样的话，勤奋的灶户一来有脱籍的希望，二来收入增加，积极性会更高。 至于灶户脱籍带来的人手短缺，李杰也在文中写到，首先一开始控制灶籍应试名额，集中人员开发新的技术增加产量，李杰将后世关于海水晒盐的一些经验经过筛选，将适用于现今的方法写在在策问之中，等到食盐产量增加之后，在逐步扩大灶籍人员应试名额。 第七十七章 会试结束 至于中官、勋戚奏乞盐引造成盐引超发，以及边关军屯被侵占，李杰在文中只是一带而过，这种敏感问题还是不要在考场上写出来了，会试同考官均是京官，难保其中没有既得利益者，即使要得罪也要等到进入官场之后再说，老师陈献章的遭遇仍然历历在目。 关于盐法改革的策论，李杰洋洋洒洒数千言，一气呵成，写完看完第二道策问题目，“河之患久矣，何以浚之成大事。” 这里的河指的是黄河，“治黄”问题一直是历朝的头等大事，弘治二年五月，黄河在开封决口，其中部分洪水流入大运河，因为担心漕运安全，弘治皇帝任命户部侍郎白昂前去治理，治理黄河可是大工程，需要动用几十万人，因此，目前治黄也是如今朝堂的头等大事。 黄河一直是由山东入海，然而在北宋末年，为了阻止金兵南侵，北宋朝廷在安阳附近扒开黄河河道，将黄河水向南流注入淮河平原，可谓遗祸无穷。黄河自此注入淮河，用淮河河道从江苏流入东海，这就是历史上着名的“夺淮入海”（民国时同样也有一次）。 “夺淮入海”后，黄河侵占了淮河的入海河道，这就导致了黄河水系出现紊乱，自然灾害频发，要么涝要么旱，白昂用了三年时间治理，结果两年后黄河又决口了，究其根本原因，一来是为了政绩急于求成，没有可持续发展的思路，另外白昂治理黄河的主要目的还是在于保住运河，不影响漕运，这样如何能治的好。 当然这些在策论中是不能写的，水土流失、环境保护之类的说了也是白说，古人根本无法理解，只能从当代出发，适时的提供建议。 李杰想到后世的治理经验，在文中先写出治理策略“疏以浚淤，筑堤塞决，以水治水，籍清敌黄。”疏通河道，堵住要塞，以水治水。 根据“淮清河浊，淮弱河强”的特点，修归仁堤阻止黄水南入洪泽湖，筑清浦以东至柳浦湾堤防不使黄水南侵；另外大筑高家堰，蓄全淮之水于洪泽湖内，抬高水位，使淮水全出清口，以敌黄河之强，不使黄水倒灌入湖。 然后写到治黄是非常复杂的问题，一定要通盘考虑，不可急于求成，同时前往治理黄河的人必须精修水利，术业有专攻，同时也必须用铁腕手段约束治理人员，不可从中贪污。 治黄一策写完后，李杰简单的弄了点吃食，策问的字数更多，写完两道已经晌午了，吃完后开始做第三题，第三题是军事相关的题目，论“封贡与互市”。 明朝自建立后，便与退居漠北的蒙古处于长期的对峙局面，元顺帝逃离大都后，蒙古内部各部落之间互相争权夺利，主要分裂为鞑靼（东蒙古）、瓦刺（西蒙古）、兀良哈，其中鞑靼与明接壤。 成化十五年，达延汗（小王子）即汗位，征服瓦刺，统一蒙古各部，他自认为与明处于平等地位，要求与明互市，目前朝廷与鞑靼的交往还是以通贡与互市为主，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 永乐年间，明朝在辽东便设立了马市，正统年间，在大同又设立马市，蒙古人可以用骡马交换日常生活用品，不过马市更多的是民间经济活动，政府交易只是偶尔发生。 李杰在文章中写到，通贡与互市无疑是稳定边境的利器，我朝地大物博，经济发达，可以通过经济手段对蒙古族进行羁縻统治，鞑靼的游牧经济单一而脆弱，极度缺乏粮食和手工业品，对于农耕经济有极强的依赖性。 通贡贸易中，鞑靼进贡的物品主要以马骡、牛羊等，朝廷可以回赐狐裘、金织衣、丝织品等，在互市中，鞑靼以马匹、牛羊等换取粮食和生活用品，朝廷应当规定只允许布帛、米、盐等生活物资入市，兵器、铁器可以用于战争和生产的物品属于禁交物资。 其实李杰真正想说的是哪怕铁器小规模的流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朝廷可以源源不断的生产，而鞑靼没有这个能力，可惜这是在考场，很多东西无法一吐为快。 建立互市有利于边疆和平，对于生活物资可以不限量供应，换取来的马匹可以用来训练骑兵，牛可以用来耕种田地，只要管控得力，不用对互市交易的时间、地点、规模严格限制，只要保证铁器不流入鞑靼，可以将互市作为常态化的经济往来。 事实上，弘治后期明蒙经常交战其原因便是，小王子即位后蒙古各部联系更加紧密，物资需求更大，互市满足不了鞑靼日常所需，所以才会通过战争来劫掠物资。 李杰在文中也提到，军事力量是互市的基础，如果没有足够的军事力量威慑，以鞑靼人的思维，必然会发动战争来获取物资，在交易过程中所得的部分收入应该投入到边防中，增强军事力量，让鞑靼人不敢轻举妄动。 后面的两道题目一道是伦理方面的“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要求考生们阐发自己关于伦理道德方面的观点；另一道则是文教类的“好学者为福也”，要考生们对孔子爱好学习的理论及行为做论述。 最后两道题目出的中规中矩，很难出彩，毕竟同前三道策问相比，这两题稍微有点务虚，李杰回忆往日所学，中规中矩的写完两题，策问想要出彩只能靠前三题了。 毕竟其他考生可不像李杰一样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古时交通不便，消息传递闭塞，除了那些官宦子弟，大部分举子对于具体的事务了解的并不会太多，在具体事务处理中，李杰比那些高官子弟还要出色。 五道策问写完，李杰先是检查了一遍，誊正完毕便交卷了。 在走出贡院的那一刻，这次会试正式结束了，静待二十九日放榜即可，同一批出来的举子，脸上均挂着轻松的笑容，也有不少考生抱怨此次策问考试的内容太过刁钻了，不论是盐政、治黄还是互市对于大部分士子来说平日里很难接触得到。 开个单章说明下 看到大家都反馈科举内容太长，确实是小放可能没有把握好，最近几章里面的第二场的论君正莫不正，第三场的盐法、治黄、封贡互市这些都算是背景介绍，后面的剧情会有这些的，其中不少人物冲突也是由此引申而来的，因为一条新的法令的推行必然会影响旧有势力的利益，就说徽商和晋商，徽商后来的崛起确实和纳银中盐离不开的。（ps：这个确实是当时发生的一些事情，作者借用过来引出矛盾） 不过在科举后的官场阶段应该会适当的魔改一番不会在依照历史上的进程了，因为官员其实调动还是十分频繁的，如果出场人物太多怕感觉自己把控不住，到时候大家看着就迷糊了。 另外这一卷主要还是写朝堂的，江湖部分会有不过比重不会太多，因为在背景设计时，朝廷明里暗里的实力都不弱，加上还有军队，主角要崛起肯定是人往高处走。 开书的时候预计第三卷是谍战副本，第四个是江湖副本，第五个是仙侠，不过写下来肯定会征求大家的意见，起初自己设计的可能太过理想化了，第一次写书确实还是缺少把控，大家有哪些想看的也可以在这里留言。 最后，谢谢大家的支持，那些一直投票的书友，每次在后台看到你们的投票，有些人是下半夜，大部分都是我早上第一更之后就投的，真的很谢谢你们，你们的支持是我写书的最大动力。 第七十八章 阅卷 弘治三年庚戌科会试，一共有十四房，同考官十四人，其中翰林官八人，科部（六科、六部）各三人，其中《易经》三房，《尚书》三房，《诗经》四房，《春秋》二房，《礼记》二房。 每个同考官下面有数名阅卷官，多为教职人员，举子的文章先由阅卷官筛选，然后交由同考官审阅，同乡试一样去取在同考，而高下参订在主考，此次时任左春坊左庶子兼侍讲学士的李东阳就担任了同考官，他幼时治《尚书》便颇有心得，明景帝在他七八岁时便两度召他入宫讲读《尚书》大意。 李杰的试卷正好被分到李东阳的经房，自会试第一场结束后，李东阳连同下属阅卷官便开始了紧张的阅卷工作，每房约莫三百份考生答卷需要阅读，会试举子的三场考试文字加起来大概在5000字左右，三百人便是150万字。 从第一场结束阅卷到填榜，阅卷时间不过半月，同考官每日的阅读量在6-8万字左右，能到同考官手上的试卷都是筛选后的试卷，所以需要一丝不苟逐字逐句的去读卷，此时的李东阳眼里已经遍布血丝，好在剩下的答卷不多了。 强打起精神拿起了下一份答卷，这一份正式李杰的考卷，只见阅卷官的批语写到。 “局势通博，一字一句，穷极工巧。” 李东阳看到阅卷官如此评语不由的精神一振，细心的品读起首场七篇，越看越激动，不由得击节称赞，朗声大笑，同房的阅卷官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只有张臻笑而不语，他知道必是他推举的那份试卷被同考官看到了。 李东阳解释道：“难得看到如此锦绣文章，一时有点失态，三房的经魁非此卷莫属了。” 众阅卷官也来了兴致，纷纷讨要一观，读完之后尽皆称赞。 “题本如此，文却如彼，离而不出乎宗，所谓意与题相生，不与题相迫，今日见此文方知离字之妙！” “于题之轻重详略，字字体贴入细，融贯经史，而以文之疾徐伸缩应之，极变化，极自然！” 李东阳对于众人的称赞也极为满意，都说到他心里去了，言罢在试卷上写到。 “高荐” “三房经魁” “笔授天花，胸罗万卷，一气写去，穷工极妍。” 李东阳继续看向李杰后面两场的答卷，第二场的答卷水平足够高但是不像首场七题那般惊艳，看到盐政、治黄和互市的策问题时，李东阳神色震惊，没想到会试之中的举子居然有如此见解。 “国士无双！” 李东阳越发好奇能写出如此文章的举子到底是谁，在政务上眼光如此毒辣，写出的解决方案条理清晰，切实可行，无一不是关键，好在距离填榜也没有几日了，到时候就知晓答案了。 等到二十份荐卷全部选好后，又选好十份备卷，三房的所有考生答卷批阅就全部完成了，剩下的就是议定排名后搜检落卷了，当三十份考卷被送走后，考房里所有人均松了一口气，接连的高强度阅卷，所有人都快精疲力尽了。 副主考汪谐，浙江仁和县人，天顺四年的进士，其父汪澄官拜监察御史，正统年间巡抚福建，因为邓茂七叛乱引发的严重后果被赐死，弟弟汪箎，成化八年进士。一门三进士，名声显赫。 如今时任詹士府少詹事（正四品），充任任经筵讲官，也是才高学博的大宗师，在看到李杰的试卷时，对于考官的评语微微吃惊，读完之后沉吟半晌，提笔写道。 “沧海横流，古气郁勃，真凌古铄今之文也！” 汪谐写罢继续看第二场、第三场的文章，看完策问题之后他暗下决心，一定向主考徐尚书力荐此卷为会元，会试的排名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殿试的话基本上也是这个排名。 汪谐颇为爱才，这位考生实有状元之才，实在不忍沧海遗珠，看完桌子上剩下的答卷，汪谐将李杰的试卷亲自送往主考官那里，他要当面举荐。 徐溥看到汪谐面露喜色匆匆而来，不由说道：“伯谐，有何喜事能让你亲自前来？” 汪谐见完礼将李杰答卷呈上，说道：“徐阁老，请看此卷关于盐政、治黄、互市的策问，字字珠玑，针砭时弊，所言皆为上上之策，实乃经天纬地之才！” 徐溥闻言神色诧异，他对汪谐颇为了解，也爱惜其才，正打算近日向圣上举荐汪谐升任礼部右侍郎，见他对这份答卷如此夸赞不由得好奇，到底这位考生的文章有何魅力，居然让这位士林宗师推崇至此。 徐溥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了，此次圣上让他任会试主考越发让他觉得精力不济，所以这次会试大部分的答卷都是交由汪谐评定，他只要决定前十名的答卷即可。 徐溥没有如同惯例先看首场七题，而是按照汪谐建议看向策问，历经四朝，为官接近四十载，见过了太多栋梁之才，然而在看了李杰的策问后，也不由得暗自喝彩。 其中盐政中关于如何提高产量的策问，不由让人拍案叫绝，只此一卷便价值千金。 何况后面关于治黄的言论更是让人恍然大悟，他的家乡也时常遇灾，天下苦于黄灾久矣，治黄是自北宋后，历朝历代都迈不过去的坎，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几年一过又要重来，之前孝宗委任部侍郎白昂前去治理水患时，他便上书建言治黄非一日之功，然漕运之危让孝宗以及满朝大臣对于他的建言视而不见。 待看到关于互市的策问时，徐溥再也按捺不住，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激动地说道：“真乃国士！哪怕他经义题写的狗屁不通我也必取！” 汪谐微微一笑，说道：“徐阁老，你且稍看，这位考生的经义题，犹如韩昌黎复生，其文至大至博，吾自叹弗如！” “哦？我倒要看看值不值得你如此夸赞！” 徐溥看完经义题七题，沉默半晌，说道：“真如伯谐你所说的犹如昌黎复生，此生真乃绝世奇才！” 第七十九章 会试放榜 二月二十八日，正榜填榜日。 至公堂内，礼部知贡举官、监视官、提调官都来到了内帘进行监督，主考徐溥和知贡举官倪岳坐于堂首，副主考汪谐连同十四位同考官以及监试御史依次置于两旁。 经历一番常例仪式后，徐溥对着众人说道：“开始拆卷填榜！” 此次会试取士三百人，三百份正卷以及七十份备卷，掌卷官早已将墨卷与朱卷一一对应，静静等待着拆卷。 在正榜填榜前两日草榜已经填过了，填草榜以字号编定名次，一式三份作为草榜，三本草榜封上印记后，考官自留一本，提调和监视官各一本。 同考官听到徐溥下令行动起来，按照五经、南北中三卷拆卷。 填榜将试卷分为两部分，各房的首卷被放在一起，此次会试一共十四房，便有十四份卷首，五经魁便从这十四份试卷中决出，拆卷先从其他试卷开始，最后在拆各房卷首的答卷。 书吏不时高喊着拆卷考生的姓名，然后由记录官填于正榜。 “弘治三年庚戌科会试第一百五十名贡士，福建福州府闽县林澜！” ………… “弘治三年庚戌科会试第十五名贡士，浙江绍兴府会稽县余峰！” 随着其他试卷拆解完毕，只剩下最后的十四份首卷了，徐溥说道：“诸位对于草榜排名可有异议？” 众人回道：“无异议！” 徐溥说道：“那就开始吧！” 少顷，排名后九份试卷均已拆解完毕，只剩下五经魁的试卷尚未拆解，一开始众人均无意外，直到书吏唱道。 “弘治三年庚戌科会试第二名贡士，《春秋》魁首南直隶松江府华亭县钱福！” “钱福居然只是第二？那第一是谁？” 王杰对于这个排名也稍感意外，没想到名满京师的钱福只得第二名，对于第一名更加好奇了，不待发问书吏继续高唱。 “弘治三年庚戌科会试第一名会元，《尚书》魁首福建福州府闽县林平之！” 林平之三个字一出，如同一道惊雷落入众考官的耳中，至公堂内瞬间一片哗然，十四岁的会元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此次会试的知贡举官倪岳上前一步说道：“徐阁老，按规定我不应该说的，但是十四岁的会元前所未有，如此排名是否不妥？” 倪岳，天顺八年进士，如今时任礼部左侍郎（正三品），会试知贡举官一般由2人担任，一人为礼部尚书，一位为礼部左右侍郎，此次主考官由礼部尚书徐溥担任，因此，此次便只有倪岳一人担任。 同考官王杰闻言也说道：“大人，下官也觉得此举不妥，林平之才十四岁，木秀于林啊！望大人三思啊！” 有几位同考官纷纷附和：“望大人三思！” 李东阳因为和林瀚为好友，林平之是林瀚子侄辈，虽有心力荐，但是为了避嫌不得不闷声一言不发，心里暗自焦急，李杰的试卷正是由它力荐的，如今因为社会关系反而不能如同以往一样积极争取了。 一般同考官录取考生，那么同考官就是举子的房师，故而同考官在评定名次时均希望自己批阅的试卷取得好名次，因此在评定时会极力推荐自己批阅的试卷，然而因为和林瀚的这层关系，李东阳不得不束手束脚。 李东阳正暗自焦急时，副主考汪谐开口道：“本官认为此排名毫无问题，填草榜时诸位不都是一力推荐此卷为会元吗？怎么，现在又不行了？” 王杰丝毫没有因为汪谐的身份而退步，仍旧据理力争：“下官认为此举会害了他，少年得中解元已经是出尽了风头，我朝开国以来便从未出过十四岁的会元，历数前朝也亘古未有，骤然名满天下，只怕对他不利啊！” 汪谐怔了怔没说话，这时徐溥开口道：“本官倒觉得没什么，此子名声我也听过，自他来京之后便闭门苦读，从无志得意满之举，至于你说的木秀于林，本官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为他遮风挡雨还是能做到的！” 反对的众人听到徐尚书的发言，均是哑口无言，沉默以对。 徐溥见众人反应，知道他们是畏惧于自己的威势，不是真心认同，便说道：“伯谐，你将林平之的策问三卷拿给众人一观，想来大部分人都还没看过吧。” 汪谐闻言将李杰的策问中关于盐政、治黄和互市的答卷取出，分发给众人，众考官见徐溥如此说道，只得先看上一看。 王杰拿到的是盐政一卷，看完之后指尖微微颤抖，语气激动的说道。 “经世之才！朝堂上议论不休的开中问题，居然可以如此解决，治世之良方，让人茅塞顿开！下官收回之前的话，仁和虽然人微言轻，但是也愿为他遮风挡雨！” 其他尚未看到策问的反对之人，见王杰这位带头反对的人已然倒戈，面面相觑，看来问题是出在了策问上，纷纷上前讨要一观，而其他两位拿到治黄和互市的考官这时感慨道。 “国之栋梁！此篇关于治黄的策问，每一条论述均是如同黄钟大吕，振聋发聩，想常人所不敢想又切合实际，取他为会元理所应当！” “这一篇关于互市的策问，也是字字珠玑，发人深省，条理分明，论据充分，观其数千言只觉太短，恨不能与之促膝而谈！” 其他人听到两位同考官的评价均是神色诧异，会试的策问不仅是考官们赞叹不已，就连当朝阁老也是毫不掩饰的表达欣赏。 此时的至公堂上的众人纷纷传阅答卷，每当一位同考官看完之后，都是称赞有加，对于林平之取为会元均是心悦诚服，所有人都传看完毕，徐溥说道。 “诸位，对排名可还有异议！” 众人恭声回道：“无异议！” 徐溥闻言大袖一挥，笑着说道：“填榜！” 二月二十九日，会试放榜日，参加此次会试的四千举子均是翘首以待，有心急的早上黎明时分便早早起床准备前往贡院门外，大多数举子都是在会馆、客栈或家里静静等待报录人上门报喜。 第八十章 会元 方仪一大清早便起床打算前往贡院，李杰伸手将她拦下了：“贡院门口如今人山人海，你去了也上不得前，不如静待报录吧。” 方仪娇声道：“公子，我想早点知道你到底中没中哩。” 李杰转念一想，估计是方坤这厮将之前两人的谈话告诉方仪了，见李杰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方仪的眼神有些躲闪，脸颊发烫，双手不停的揉弄着衣角。 李杰见状说道：“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作数的。” 方仪被李杰道破心思，神色大囧，脸色通红的跑回房去了。李杰看着落荒而逃的方仪，不由莞尔，这时林澜正好前来，调笑道：“慎之，这样对待姑娘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李杰见林澜还有心思调笑自己，神色一脸轻松，之前的上谏的事应该是已经放下了，也不接话转而说道。 “十三叔，今日放榜还有如此兴致，无论此次是否高中都是喜事。” 林澜笑了笑，神色洒脱，然后说道：“我这算是看开了，这科不中就不中吧，下科有限科会试令不能考便不考吧，到时候回族里安心培养下一代吧。” 李杰见林澜一脸轻松，限科会试令后来也确实如同林瀚所言，难以施行，在今年十二月份便正式取消了，一次也没有正式施行过，落第举人太多了，这其中牵涉了太多人的利益，如果一经发布便坚决的执行，有可能不会这么快的罢废。 “十三叔，说不准你这次就中了呢，何况之前二叔也分析过，限科会试令执行起来阻力太大，很有可能难以为继的。” “对了，怎么没看到利瞻？” 李杰由于和方仪一起来的，便两人单独住一个院子，因为有女眷，所以林澜和林庭昂两人住另外一个院子。 林澜想到林庭昂的举动不由发笑，说道：“利瞻自昨日起便是坐立难安，昨夜更是一宿未眠，早上实在熬不住困意，现在正在补觉呢。倒是慎之你也是第一次参加会试，放榜日怎么如此淡然？” 李杰道：“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如今只要静待便可，如果没中在考一次就好，现在不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结果了，何必烦神呢？” 林澜见李杰如此心态，想到自己之前那段消沉时光，不由得惭愧，自己已过而立之年，还不如李杰洒脱。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丫鬟的声音打断。 “十三爷，表少爷，报喜的人来啦！” 林澜说道：“你的报录消息来了，走，上前厅去。” 方仪听到丫鬟说道报录人来了，也赶忙从房间里出来跟到李杰身后，谁料到丫鬟说道。 “十三爷，错啦！不是表少爷的，是给你来报喜的！” 林澜听到丫鬟的话，整个人怔在原地愣了神，李杰怕他如同范进中举一样魔怔了，准备上前推醒他，不待他有所动作，林澜陡然高声道：“学澜比拟云澜阔，不到登峰哪得知，二十载春秋终不负！” 说完眼泪纵横，李杰见状说道：“恭喜十三叔名列春榜，金榜题名近在眼前！” 林澜闻言稍微收束了激动的心情，说道：“慎之，我能中你肯定也能中，同喜同喜！” 两人来到前厅见林瀚也来了，今日放榜林瀚特意请了假，见到林澜说道：“道渊，恭喜！这次终于得偿所愿！” 林澜笑着回道：“二哥，这次我能中也得感谢你这些年的指点，不然也不会有我今日。” 说完林澜恭恭敬敬的对着林瀚行了个大礼，这时外面传来报录人的高贺声。 “捷报福建闽县老爷，林讳道渊。。。。” 林澜虽然已经得知自己中了，但是听到报录人的高贺仍旧不可抑制的狂喜，激动地红光满面，林瀚见状说道：“走吧，到门口迎了迎，刘伯记得准备好赏钱。” 管家笑着回道：“老爷放心，早就准备好咯！” 众人走到门前看到报录人，报录人说道：“哪位是林道渊老爷？” 林澜上前一步，报录人见到正主用尽全身力气高喝：“捷报福建闽县老爷，林讳道渊，高中庚戌科会试第一百五十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 林澜再次听到报录人的喝声还是不由得喜上眉梢，不差钱的扔了一锭十两的银子给报录人，报录人见这位新科贡士出手如此阔绰，又连连高喝几声讨彩的话便走了。 众人回道前厅继续等待李杰的报喜消息，等了许久仍不见报录人上门，林澜沉不住气的说道：“慎之，你的报录人怎么还没来？是不是会试前登记的时候错填地址了？” 李杰平静的说道：“不着急，不着急，不中也没多大事情的。” “唉，你怎么一点都不像个十四岁的少年啊！如此老成，这可是大事，你怎地一点不急，二哥，你说说。。。” 林澜见林瀚笑眯眯的坐在堂首，稳坐钓鱼台，瞬间明白了点什么，然后说道。 “二哥，不对啊！你昨日还对慎之的事特别关注，现在怎么一脸平静，你是不是得到消息了？” 林瀚说道：“不急，不急，来的慢好，来的越慢说明慎之此次名次越高！” “好啊，二哥，你有消息不早说，害得我干着急，慎之这次到底排第几？” 林瀚老神在在，不徐不疾的伸出手指比划出一个一来，林澜得知李杰高中会元，惊讶的嘴巴张了老大，然后向李杰恭贺：“慎之，恭喜！十四岁的会元，前无古人！” 不待李杰有所回答，旁边方仪一把抱住李杰：“少爷！你中啦！还是会元！老爷和夫人知道这个消息一定高兴坏了！” 李杰先将挂在自己身上神情激动的方仪放下来，方仪一下子回过神来，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居然直愣愣的挂在李杰身上，随后低着头脸色羞得通红。 “二叔，你这个消息是从哪得知的？” 林瀚说道：“今日早上宾之派人来告诉我的，你的卷子还是他取中的！” 李杰想到，李东阳和林瀚的交情笃厚，不仅是仕友，更是惺惺相惜的知己，提前将消息告知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时外面传来敲锣打鼓声，鞭炮之声连绵不绝，众人知道这时报录人来了，会元的报录规格比之前林澜的规格要高上不好，众人走到门前，只听报录人高贺。 “捷报福建闽县老爷，林讳慎之，高中庚戌科会试第一名会元，金銮殿上领班面圣！” 第八十一章 拜访徐溥 成为贡士在大明朝几乎等同于进士了，宋朝初期殿试时有落榜的现象，当时录取的人数没有定例，都是由皇帝临时决定，或二人取一人，或三人取一人。这种录取方式严重影响了士子们对朝廷的忠心，宋仁宗时便下旨殿试者皆不罢黜，萧规曹随，开朝以来殿试便没有罢黜的案例。 三百贡士将于三月十五日赴朝廷内府应试，皇帝亲自到奉天殿赐考题，考试时间以一天为限，日落前交卷，第三日放榜，由于阅卷时间太短，所以基本上殿试排名基本上同会试排名大致相同，粗略的将试卷分为三等，以定三甲人选。 贡士在殿试之前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去拜师，给会试的主考官投上拜帖，登门正式确立座师名分，这日林澜早早便来到李杰院前。 “慎之，你说我们这次去拜访徐阁老要不要带点东西？听二哥说徐阁老最喜名家书帖，要不要将那副颜真卿的《竹山堂联句》带上？”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十三叔，二叔之前不是说过徐阁老为官清廉，就算要送也不能第一次上门就送这么珍贵的礼物，到时候你让徐阁老怎么想？” 林澜道：“唉，是十三叔思虑不周，我们赶紧出发吧，千万别误了时辰。” 乡试时的座师与会试时候的座师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乡试主考官多为翰林出身，一般多为潜力股，比如梁储在弘治十一年时便出任应天府乡试主考官，唐寅便是那届乡试高中解元，可惜后来来年因为牵连徐经科场舞弊案，被贬为吏，名满天下的英才最终只得与酒为伴。 会试的主考官多为朝廷重臣，所以士子们对于拜访会试座师趋之若鹜，李杰二人来到徐溥府上时，门庭若市，前来拜会的贡士排成了长龙。 浙江士子刘禹对旁边的友人说道：“这位又是一盏茶（10分钟）的功夫没到就出来，不知道待会我等有多少时间。” 旁边的友人胡平眉毛一挑：“你以为人人都是钱福嘛？这么多人登门拜访，能有一盏茶的时间已经不错了，我但求徐阁老能够记住我这个人便好。” 刘禹一脸怅然，然后说道：“唉！我等毫无背景，也不敢奢求同钱福一样被阁老单独留下一炷香的时间，只求在阁老心中留下印象。” 两人正交谈周围忽然嘈杂起来，闻声望去，刘禹一脸嫉妒的说道：“原来是新科会元林平之来了，难怪突然吵闹起来。” 胡平见李杰一出场便成为全场焦点，不由心生羡慕，感慨道：“真是好风光！大丈夫当如是！听说他之前童子试便连中三元，随后乡试高中解元，如果殿试再夺状元的话，我朝第一位六首状元就要诞生了，最为可怕的是他才十四岁，真是天纵英才！” 胡平见友人不答话，继续道：“平甫，京中盛传林平之乃是当朝曹子建，天下才共一石，林平之独得八斗，其他人均分两斗。” 刘禹对于友人对于李杰的夸赞心生不快，语气愠怒道：“那可未必，伤仲永的案例还少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胡平闻言细细打量了一番刘禹，好似不认识一般，嫉妒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失去了往昔风度，张开嘴想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巴又无从说起。 李杰二人刚到门前，管家一看是李杰来了，上前说道：“林会元，老爷吩咐你来了可以直接进去，不用在门外等候。” 李杰闻言神色诧异，没想到自己能够获得徐溥的区别对待，细细想来两人之前也没有交集，有点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跟着管家一起踏步而入。 其他人见李杰一来便被门房领进门去，顿时议论纷纷，不少人暗自神伤。 “这。。这。。。也太。。唉！” “没想到当朝阁老居然对他如此赏识，日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咯！” “你要是十四岁也能夺得会元，想来阁老也会如此对待你！” “有违礼法！有违礼法！” ………… 李杰内力深厚自是能够听到外面的议论声，不论是夸赞也好诋毁也罢都没放在心上，多年的副本生涯早已经做到宠辱不惊，来到前厅刚好之前一批士子走出门外，众人看到管家亲随不由有点吃味，表面上还是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 进入前厅，徐溥见到李杰朗声笑道：“慎之，你来啦！可让我好等，你旁边这位是？” 李杰同林澜行完礼后说道：“慎之姗姗来迟，还望阁老海涵！我身边这位是我族中十三叔林澜，此次也中了贡士。” 徐溥听到林澜这个名字想了想，然后说道：“就是那位上谏推迟限科会试令的举子吧？我有印象，做得好！” 当初限科会试令提出时徐溥便是竭力反对，他认为此举会打消举子们的积极性，对于为国取士有百害而无一利。 林澜见阁老夸赞他心中窃喜，说道：“只是恰逢其会罢了，不敢当阁老夸赞！” 徐溥对着林澜又勉励了几句，然后转而对李杰说道：“今日一见，慎之你不仅才学广博，相貌也是一等一的，我家中要是有适龄女子，怕也是忍不住提亲咯！” 原来自从李杰中会元的消息流传开来，去林瀚府上提亲的人便是络绎不绝，其中不乏朝中重臣，方仪这些日子里也因为此事闷闷不乐，不过李杰让林瀚以年纪尚小且双亲不在身边为由推诿了，即便这样上门的人也丝毫不见减少。 李杰听到徐溥的调侃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多谢阁老大人赏识，慎之铭感五内！” 徐溥道：“当得，当得，不言其他，以你会试中的三篇策论怎样夸赞都不为过，针砭时弊，句句切中要害，且言之有物，给出了具体的解决办法。今日怕是时间不够了，他日到我府上详谈。” 李杰道：“只是一家之言，学生在具体事务处理上尚须大人提点，不敢夸夸其谈。” 徐溥见李杰毫无骄躁之意，满意的点了点头：“到时候尽管说，在我面前不要有什么顾忌，至于朝廷上的压力有我给你顶着！” 一个时辰后，李杰同林澜两人离开了徐溥的府邸，林澜神色振奋道：“慎之，我出门前叫利瞻在福庆楼订了位置，现在正好过去。” 李杰见着兴奋不已的林澜不忍拂他兴致，随即点了点头。 第八十二章 酒楼遭遇 李杰和林澜二人来到福庆楼二楼刚好看到林庭昂正神情落寂的眺望远方，走近后林澜率先开口道：“利瞻，不必灰心，十三叔我是第四次会试才取中，你这才是第一次参加，不必着急。” 林庭昂闻言转过身来，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李杰，如何作想不言而喻，林澜见状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说道：“怎么？你自认为才学不输慎之，怎么这科落榜了？” 林庭昂神色木然一言不发，林澜说道：“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会试的阅卷官哪一位不是时文高手，你这次没中说明什么？” 李杰见状说道：“十三叔，利瞻心里都明白的，只是一时没缓过来，他的时文写的也不差的。” 林澜见李杰和稀泥不由怒瞪了他一眼，语调陡然提高了半分道：“他什么水平我不知道吗？他缺乏的是稳定！遇到擅长的写的确实非常好，不拿手的写的就中规中矩了，这说明什么？积累不够！他的天赋确实不差，但是仍然需要好好磨砺一番，玉不琢不成器！” 林庭昂见林澜语气愠怒，开口道：“十三叔，我知道的，这次我就不打算回去了，父亲让我去国子监读书，潜心准备三年以备下次会试，我答应了，到时候我要是向你和慎之请教可不要嫌我烦啊。” 林澜闻言嘴角一扬，说道：“问学必有师，讲习必有友，这才是治学之道，到时候你不来我反而不开心呢！” 李杰微微一笑道：“学贵得师，亦贵得友，利瞻到时候不必客气！” 林庭昂听到两人的话不由得心头一暖，神色一扫之前的落寂，恢复了世家子弟的气度，说道：“今日本应该是恭贺十三叔和慎之高中会试的，却因为我扫了兴致，实在惭愧！” 林澜道：“不扫兴，不扫兴，这才是我认识的利瞻，这才是濂江林氏子弟该有的气度！” 李杰和林庭昂两人听到林澜的话，对视一眼笑了笑，随后三人前往包厢准备开席，期间三人纵论时事，推杯换盏，林庭昂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 刘禹和胡平约好了同乡也来到了福庆楼，刚好在李杰他们隔壁包厢。 一位士子道：“你听，隔壁的声音像不像林会元的声音？” “你别说，一说还真有点像，另外一个浑厚的嗓音有点像林澜的，之前在阁老府上刚刚听到过两人的声音。” 这时另一位士子说道：“濂江林氏经史传家，代代皆有人才出，这一辈中林平之最为夺目啊！不知他殿试是否能够状元及第。” 胡平说道：“我看很有可能，林平之不仅仅才学出众，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而且名字之中也没什么忌讳的地方，殿试取为状元的可能性相当高啊，你不看京中菠菜行里将他列为状元的最佳人选吗。” 殿试在明朝三级科举制度中可以说是最不公正的一场考试了，拟定状元时，可能因为避讳御名、考生相貌、考生姓名甚至是皇帝突然做了个梦，这些都有可能导致改动状元的人选。 ………… 刘禹听到众人话题一转全都是在讨论李杰的，强烈的妒火就像蛇一样咬着他的心，将手中酒杯一掷愤而起身，胡平见状说道：“平甫，你这是作甚？” 刘禹语气不岔道：“我去给你们试试这位会元的成色，看你们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在下不才，在对联一道上颇有心得，我倒要看看林平之是不是如大家说的生而知之！” 说完不待众人阻拦便冲着李杰他们的包厢去了，众人面面相觑，念在同乡之义只能跟上，以防发生什么意外，李杰听到隔壁的动静心生不快，三人兴致正浓却要被搅局了。 哐当一声，刘禹夺门而入，林澜和林庭昂两人见到有人擅闯眉头一皱刚准备呵斥来人，李杰却抬手示意让他们稍安勿躁，林庭昂没看懂李杰的意思，语气不快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等房间？” 刘禹道：“我也是这届的贡士，正好听到林会元就在隔壁，所以想过来交流一二。” 林澜听到对方也是新科贡士将心底的那丝不快稍微按下，毕竟大家都是同年，开口道：“即使要交流也不应该如此做派吧！” 刘禹躬身一礼，然后说道：“是在下失礼了！我听闻林会元才高八斗，在下有几幅联对想要请教一二。” 林澜听明来意得知此为乃是来者不善，他也不知道李杰在对联一道上是否擅长，准备开口打断时李杰话声传来。 “哦，巧了，我这里也有几幅对联！” 刘禹双手一摆：“请赐教！” “碧天连水水连天，水天一色。” 刘禹沉吟片刻答道：“这有何难！明月伴星星伴月，星月交辉！我出题：赏菊客归，众手摘残彭泽景。” 紧随而至的士子们喝了一声彩：“好联！” 李杰面露诧异，没想到这位也有两把刷子嘛，上联中的彭泽是指陶渊明，曾做过彭泽县令且爱菊，李杰不假思索道：“卖花人过，一肩挑尽洛阳春！” 众人听到李杰的下联神情惊讶，没想到这位林会元能够如此快答出，而且对仗工整，上联表达了对摘残菊花不满，古有“洛阳牡丹春富贵”一说，他便以牡丹为题，言道卖花人把洛阳的春色都挑走了。 刘禹见李杰如此快便答出他苦思冥想的对联，脸色阴晴不定：“你继续出联吧！” “上联：因荷而得藕。” 刘禹花了一盏茶功夫答道：“有杏不须梅，我出上联：有三分水，二分竹，添一分明月。” “从五步楼，十步阁，望百步大江。上联：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刘禹听到李杰的上联心里咯噔一样，暗叫不好，此联中海水朝（hǎishuicháo）朝朝朝（zhāozhāocháo）朝朝朝落（zhāocháozhāoluo），乃是同字异声，连用七个朝字，堪称绝对，顿时急的满头大汗。 其他众人听到此联尽皆陷入冥思苦想，这一联想要对仗工整且意境相合，实在是太难了。 一个时辰后，刘禹仍然没有想出结果，但是他也不想灰溜溜的离开，开口尝试问道：“能换一个吗？” 李杰微微一笑道：“可以，听好了，上联：烟锁池塘柳。” 刘禹刚想说此联不难，细细一想此联中以金木水火土为偏旁，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愤然道：“你老是出这种千古绝对是何意思？” 第八十三章 无忧调查报告 随同刘禹而来的士子也跟着附和，李杰轻轻一笑：“千古绝对？且听好了。” “河水长（涨）长长长（涨）长长（涨）长消。” “浮云长（涨）长长长（涨）长长（涨）长消。” “灯垂锦槛波。” “桃燃锦江堤。” 众人听到李杰的下联无不露出惊骇的神情，恍然大悟，顿时议论纷纷。 “好！对仗工整，意境相和，此二联必然可以流传千古！” “原来还可以如此对！” “才高八斗通古今，学富五车晓乾坤！” ………… 刘禹此刻如遭雷击，呆然而立，面色惨白，一想到今日之后自己必然沦为笑柄，仕途灰暗，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五味陈杂，恨不得此刻一头撞死，可是又没有勇气。恨恨的看了李杰一眼，然后灰溜溜的离开了。 林澜见状放声大笑，说道：“慎之，没想到你在对联一道上也有如此造诣，之前可是一直没听说过啊！” 李杰语气平淡的说道：“诗词、对联皆小道尔，于国事无益，没事去宣扬它干什么。” 林庭昂见周围的士子一脸崇拜的看着李杰，想着今日的宴饮怕是继续不下去了，开口道：“十三叔、慎之，要不回府吧？” 林澜环顾四周道了声好，李杰也点点头，三人便结伴回府去了。 无忧来到福州城已经四个多月了，这段时间里他殚精竭虑，在锦衣卫的帮助之下，辗转多地耗时数月终于将李杰的大体情况调查清楚了，此时正在房内书写调查报告。 大人亲启：属下领命以来不敢有丝毫懈怠，暗自查访，历时一百三十天，终于将林平之的生平近况调查清楚，具体情况如下。 林平之，字慎之，年十四，福州府闽县人士，天资聪慧，少年老成，幼时经历过一场高烧，好转后开始读书习文，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仅仅用时两个月便学完蒙学内容。 其父林振南原为福威镖局总瓢把子，后来因为林平之在科举上高歌猛进，便卸任总镖头之位闲赋在家，为人仗义疏财，在当地武林有小孟尝之称，武艺稀松平常，好大喜功，平日里爱说大话，且颇为惧内。 其母王之华乃是中州大侠金刀门掌门人王元霸之女，自从远嫁福州以后同家中鲜有联络，不通武艺，为人善良，平日里多有救济之举，在当地名声很好。 其曾祖林远图，真名林远，濂江林氏子弟，原是福建莆田少林寺红叶禅师弟子，法号“渡元”，还俗后一手创立福威镖局，当年凭借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江湖，根据当地暗卫往年的记录，林远图所使的辟邪剑法疑似有葵花宝典的影子，经过出手试探发现和葵花的运行路径只是相似而已，怀疑他见过葵花残篇自行参悟出辟邪剑法。 林平之于成化十七年开蒙，历时二个月学完常人需要数年学习的内容，其蒙师钱秀才时常同别人夸赞林平之乃是天上文曲星转世，有状元之才。 学完蒙学内容后拜师当地教学颇为有名的秀才周行文，学习经义，历时五年，于成化二十二年参加童子试，连夺县试、府试、院试案首，入府学后根据经师周行文的建议，林平之远赴广州府新会县游学。 属下走访了当时的知府，如今时任广东布政司右参政的陆珩，据他回忆，林平之行事如同老于世故的成人，宠辱不惊，连夺小三元后也毫无志得意满之意，观其平日行为举止，极为自律，好像生有宿慧一般。 属下在调查之中发现了一见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林平之在游学赶往新会之时，闽地武林上突然冒出一位“夺魄剑”，通过走访发现夺魄剑出现的地方恰巧于林平之的行径路线重叠，当时黑道绿林遭遇了一场大规模的扫荡，其中陨落的人员当中最出名的便是日月教的“桐柏双奇”。 奇怪的是这位夺魄剑如同昙花一现，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江湖之中有传言说这位夺魄剑被日月教“黄面尊者”贾布亲自击杀，也有说夺魄剑是畏惧日月教威势才偃旗息鼓的，不过属下大胆猜测这位夺魄剑便是林平之。 因为夺魄剑所杀之人留下的伤口，与当年林远图手刃之人留下的伤口极为相似。不过因为年代久远大部分人联想不到一块，属下也是在翻阅林远图卷宗时候才发现的，属下怀疑林平之习练了家传剑法，且他在武学一道上天赋极为出众，身手卓绝。 林家内还寄居一对兄妹，妹妹方仪是林平之的侍女，观其平日举止对于林平之情根深种，哥哥方坤是在方仪出现两年后才来到福州城，具体应该就是在林平之游学期间相逢的，身负高明内功，因为大人严令此次只能暗中查探，所以具体武功路数属下不得而知，只知道方坤精于剑法。 林平之于成化二十三年拜师“醇儒”陈献章，游学两年后归家，具体游学期间发生的事情，因为白沙村有醇儒陈献章坐镇，属下不敢轻易前往查探，以防露出踪迹为大人带来麻烦。 林平之游学归来后，参加了弘治二年福建省乡试，一举夺魁，高中解元，之后收到濂江林氏的召唤正式回归宗族，属下拜访了布政使陈宾得知，林平之如今已然离大周天只差一步，奇经八脉只差督脉没有贯通，陈宾称林平之是他见过最为出色的后辈。 林平之如今前往京师参加会试，想来近日会试即将放榜，具体名次属下尚不得而知，不过根据属下多方走访，广州右参政陆珩、福建提学林兴友、福建布政使陈宾对于林平之此次会试之行皆是信心十足，十分看好。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越是调查属下越是心生震动，林平之此子不论是在为人处世，或者读书一道，甚至在武学一道，都堪称天资绝世，而且与他交往的人不论是市井民众还是朝廷官员，对他无不称赞，是一位十分可怕的少年。 更详细的内容属下会亲自带上卷宗赶回山庄，此信只是属下所调查的简略汇报。 无忧写完信后将信件蜡封好放入锦盒中，然后交由暗卫信使快马加鞭的送往山庄，等办完后无忧也收拾好行装以及卷宗急忙赶回山庄，希望汪大人对于自己的调查能够感到满意，他十分好奇为什么汪大人会去关注一个举子。 第八十四章 殿试 三月十五日，殿试考试日。 殿试是明朝三级科举考试中的最后一级，由皇帝亲自到奉天殿赐考题。因此参与殿试的科举考试官员的行政级别非常高，殿试读卷官多为九卿（六部尚书及都察院都御使、大理寺卿、通政使）重臣，此次殿试读卷官便由太子太师谨身殿大学士刘吉、太子太保吏部尚书王恕领衔。 殿试考完后便直接授官，状元授修撰（从六品），榜眼、探花授编修（正七品），二、三甲考选庶吉士者皆为翰林官，其他充作御史、给事等台谏官员及宫廷内外的官员，最小一级也可做到一县知县。 李杰这天早早便起床了，科举过了殿试终于熬到头了，虽然状元不一定是自己，就算再差也应在前10名，所以心情相当放松。 吃过早饭，李杰同林澜两人一同出门，拎着考箱坐上马车前往大明门。 旭日初升，冬日的暖阳洒在宫阙之上，金灿灿的，仿佛给整个皇宫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外衣。 大明门乃是皇城的正门，洪武朝大学士解缙题门联“日月光天德，山河壮帝居”于两侧，大明门后便是皇城了，天子居停之所。 李杰二人到达大明门时，宫门尚未开启，其他一众贡士陆陆续续到达，殿试时便没有之前乡试、会试那样的搜检了，因为在当朝重臣的眼皮子底下也没有谁敢去作弊，且殿试只考一道策问，想作弊也无从作起。 此刻门前的众人均是面带喜色，神情放松，因为殿试从来没有罢黜的先例，能站在这里就说明已经一只脚踏上仕途了，基本上名次同之前会试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因为殿试的策问需一千字以上，且阅卷时间只有二日，所以阅卷颇为粗糙。读卷官从对策卷中选出第一甲的人选，由内阁首辅亲自点评，余者由其他读卷大臣评阅，上者为一等，次者为二等，然后首辅据读卷官所分等次，将上一等判为二甲，二等判为三甲。一甲人选的对策要进呈文华殿读给皇帝听，由皇帝最后决定名次。 周围认识李杰的士子见到他纷纷向其见礼，不少士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李杰，目光均汇聚在他身上。 “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会元郎果真如此年轻啊！” “我朝十四岁的会元前所未有，即使这届不夺状元之位他也是前无古人，估计也后无来者。” “他的会试文章流露出来我看过，时文水平完全不逊于文坛大豪。” “我听徐阁老府上传出的消息，此次会试他的三篇策问才是最为惊艳的，阁老评价他道实乃国士，朝廷之栋梁，他日之股肱也！” 刘禹听到周围的议论声，一想起那日自己所为，这些话句句敲击在他的心口上，提醒着他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越想脸色越燥，不一会而便汗如雨下，周围的人同乡问他怎么了，他神情苦涩回道：“没什么，可能是昨日受凉了，没有大碍的。” 周围的目光和议论声李杰坦然而受，不一会儿，大明门大开，按照鸿胪寺官员的指引，李杰位于首位，其他四位五经魁位于其后，剩下的人依照会试名次紧随其后。 砰！ 礼炮声响起，李杰率领一众贡士穿过大明门正式踏入皇城，此时的皇宫还不叫紫禁城，直到万历朝重修《大明会典》时才将宫城称“紫禁城”。殿试巡绰官金吾卫位于队列两旁引导李杰他们前行，经承天门、端门、午门，抵达奉天门。 奉天门是外朝三大殿院落的正门，只见庭院中内金水河横如玉带，蜿蜒其中，金水河两岸有汉白玉栏杆伫立其间，河中段建有五座飞虹桥，犹如镶嵌在玉带上，完全不同之前端门午门之间的狭长御街，进入午门之后顿感空间突变，豁然开朗，在威严雄壮的氛围中让人不禁的将目光导向三大殿建筑群。 奉天殿（今太和殿）、谨身殿（今中和殿）、华盖殿（今保和殿）并称为外朝三大殿，这次考试地点便是在奉天殿，在嘉靖年间遭雷击，重修后改为皇极殿，至清朝顺治年间改为太和殿。 来到奉天殿前，这次的充当殿试读卷官的大臣们都已经到了，这些官员大多身着绯红色官袍（一到四品），青袍（五到七品）者寥寥无几。 李杰注意到这群大佬们的站位明显分为两派，一派以内阁首辅刘吉为首，另一派则以内阁辅臣徐溥和刘健为首，泾渭分明，以刘吉为首的多为宪宗时期的朝臣，属于老旧势力，而徐溥和刘健则是在孝宗继位之初，将万安、尹直从内阁革除后增补的新兴势力。 单看两派人现在的表现，李杰心想朝堂之上也不是风平浪静啊，连起码的表面功夫也不做了，两派必然势同水火，随即想到一甲人选是由内阁首辅拟定上呈，自己又是徐溥力排众议钦点的会元，这次的状元之位恐怕悬了。 丹陛前的众官员听到脚步声，知道是新科贡士们到了殿前，转过身来审视着众人。 数十道目光扫视而来，肃穆的氛围加上诸位大佬的地位加成，士子们均是心有戚戚不敢对视，唯有李杰一人坦然相对，徐溥见状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历年贡士来到奉天殿前都要经受一次大佬们目光的洗礼，绝大部分人都是手足无措，欣然视之的极少。 刘吉注意到徐溥一脸笑眯眯的看向下方，脸上一副满意的表情，冷哼一声，面露不善，心里暗道阅卷时再让你好看！ 目光一转看向林瀚，林瀚此次也被抽调担任殿试读卷官，刘吉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他一眼，可惜这位林瀚和他的老师彭华不一样，其人持正不阿，清廉自守，是徐溥的铁杆支持者。 林瀚察觉到首辅刘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顿觉不妙，为此次李杰的殿试暗自担忧，好在最终决定名次的是皇帝，刘吉只要将李杰的试卷落入三甲，徐尚书绝不会视而不见，到时候就有操作空间了，他对于李杰的策问还是十分有信心的，只要圣上能够看到便不用担心了。 在场的官员、士子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这时礼炮三响，宫乐齐鸣。 第八十五章 殿试策问 只见一位年约二十余岁的青年男子身着黄袍出现在丹陛前，众人纷纷行叩拜之礼，早在殿试之前便有礼部官员教导应试士子们如何行礼，所以现场倒也没有人出错。 起身后只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尖锐的嗓音：“临轩发策！”这声音听起来不大，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李杰暗道好高深的内力。 临轩策问，必天子亲御。如果皇帝有事，殿试就得推迟，如正德十五年会试后，礼部请殿试，但是当时正德皇帝出巡未归，殿试一直推到第二年嘉靖皇帝即位才举行。 按照常例殿试题目由皇帝钦赐，内阁首辅亲自拆封，刘吉拾阶而上来到弘治皇帝面前亲自拿到考卷，而后拆开由专人发放给一众贡士。 众人拿到试卷后，由礼部官员引导依次有序进入奉天殿。 奉天殿乃是外朝三大殿之首，代表皇帝权利的所执大圭“奉天法祖”，乃是举行重大典礼和接受百官朝贺之所，平日里很少用到，并不是上朝的地方，明朝的常朝一般都在奉天门举行，称为“御门听政”。 李杰按照名次坐在最首位，等到众人全部坐定之后传来一声令响。 “开考！” 李杰拆开考袋取出考题，明朝殿试科目只有一种，那就是策问，要求必须一千字以上，所以考试时间时间还是很充分的。 试卷上写到：朕惟三代而下论，守成之君必以汉文帝为首，史称其时海内殷富，兴于礼义，…………朕承祖宗鸿业，图惟治道，每有志于隆古帝王之盛，…………凡古人之成效，今日之急务，悉心以陈，朕将亲览焉。 殿试题目多以经史和时政为论题，这次殿试题目大意是如何治国，结合当朝时政讨论治国之策。看来这次的考题十分考验士子们平日里的见闻和大局观啊，太过宏观了，一个答的不好便是泛泛而谈了，李杰开始闭目沉思起来。 周围的考生见到李杰的样子不由感到奇怪，这次殿试题目在他们看来很简单，从礼开始论述就好了，太祖皇帝曾言“礼法明则人志定，上下安”，歹着礼法一条可劲写就好了。 李杰沉思半晌，胸有腹稿，睁开双眼，提笔写到，臣对：帝王之临驭玉内也，必有经治之实政也…………。 何为实政？整饬朝纲，明法度，使天下分定而心安，威行而志慑。这一点弘治帝已经开始做了，万安、尹直先后开除内阁，唯独剩下一个刘吉了，但是这还不够，宪宗时期崇信佛道致使朝政荒废，如今京师剩余大量的僧道，也亟需解决。 在奉天殿前李杰便感受到了刘吉的恶意，既然已经得罪了也不怕了，直接在文中写到，先朝妖佞之臣，需尽皆放斥，至于朝中勋戚、近侍等李杰在文中不做多写，不宜树敌太多，自己目前还是太过弱小，写刘吉也是因为他释放恶意在先。 对于吏治李杰也写了几条建议，一是严格选拔和考核各级官吏，需要明确分工，各司其职，各负其责，任用贤能，使正直官员能够充分施展抱负。 经济方面最重要的便是大力兴修水利，发展农业以繁荣经济，黄河的治理不容轻视，明代的漕运，一直都是南粮北运，黄河的水患严重威胁了南北运输的生命线，李杰将会试中的治黄策问简单加工一番写在文中。 灾民的问题一直是当朝十分头疼的问题，在治理黄河的过程中，虽然需要大量的民力，但是也能起到“以工代赈”的作用。 另外还需要减免赋税，减轻人民负担，采取与民休养生息的政策，应当大力推广均瑶法，努力减免杂役赋税。 明朝时，政府征收赋税、徭役都是交由里甲负责的。里甲是田赋和一切徭役的主要承担者，田赋和一切徭役均是通过里甲征收的，十户为一甲，一户欠收由其他九户补足，一甲欠收由其他九甲补足。 里甲法的弊端在于里长的权利太大了，除了正役是依照黄册编排次序的，其他的一切杂泛差役大多是每年里甲长在上中下三等户内临时选取的，三等户是按照财产多寡来决定的。 均瑶法自正统年间出现，多地皆有实行，但是还没有大力推广，均瑶法最大的变革便是将一些固定的杂役名额加以确定，将里长的人事权收归政府，只剩下小部分临时性的杂役仍由里长分派。 在大力推广均瑶法的过程中重新另造均瑶文册，因为里甲法的弊端导致之前的黄册多有不准，隐户、逃户均不在其中。 军事上鉴于蒙古鞑靼部小王子的实力日益雄厚，除了开通互市用经济手段制衡外，仍需要大力整顿边防，防患于未然。 如今的卫所制度日益废弛，军户多有逃亡，虽然如今没有大规模的战事发生，但是小规模的入侵袭扰还是十分多的，卫所人员不满额就导致边境敌寇入侵时军伍空虚，边境居民苦于侵扰。 弘治二年，孝宗下令实行佥民壮法，令州县选民壮，选取二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健壮之人，按照区域抽调民壮，春夏秋月每月操练两次，冬季操练三次，但是这个只能解一时之需，如果发生了大规模战役是完全不够用的。 李杰在文中写到应该小规模的实行募兵法作为试点，将后世关于募兵法的好处写在策问之中，如果发生大规模战争时兵源不足，则可依例而行。 在文中最后李杰言道，要想大治必然要使民富，而民富无外乎开源节流，根据后世的一些观点适时的提出了部分建议。其实李杰真正想写的是开海禁，不过这个论题可不是他现在能够讨论的，需要静静蛰伏，等到拥有一定的话语权之后才去做，以后世的发展来看海洋实在是太重要了。 这次殿试李杰早已打好腹稿，所以是直接写在正卷上的，不需要在誊录一遍，写完后李杰看了看殿外的天色，还未到午时，殿试提前交卷可要不得啊，只能静待交卷了。 第八十六章 分等 林瀚见李杰已经辍笔，面露微笑，只是可惜如今殿内大佬太多，没法前去一观，只能在评卷之时看看有没有机会看到，李杰的文风他还是十分熟悉的，只要看到一眼就能认出。 内阁大佬们在皇帝离开后没多久也相继离开了，毕竟整个帝国的事务还需要他们先行决断，不可能因为殿试而荒废，剩下的官员以兵部尚书马文升为首监临考场。 殿试交卷后，李杰同林澜二人一同走出奉天殿，跟着小太监一路走出皇城，同行的士子脸上均是一脸轻松，寒窗苦读数十载终于熬出头了，在皇城内畏惧于皇城肃穆的氛围众人完全不敢大声交流，出了大明门后纷纷放飞自我，言谈之间放开了拘束。 有福建士子走到李杰身前问道：“林会元，不知此次殿试夺魁有几分把握？如若夺魁那可是开朝以来第一位六首状元啊，届时我等福建士子也是与有荣焉。” 李杰心道这次自己可是没有把握，被内阁首辅惦记上了还能讨得好？不过其中缘由勿需向外人解释，李杰微微一笑道：“这个可不敢说，只能说得之我幸，失之吾命。” 那人人说道：“会元郎真是好心态啊，真名士自风流！” 殿试阅卷相较于乡试、会试少了誊录这一环节，由受卷官将试卷送弥封官弥封糊名，弥封之后由掌卷官送至读卷官处审阅和品评，读卷官多为朝中重臣，基本上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来评阅，如大理寺少卿（正四品）、国子监祭酒（从四品）、詹士府詹士（正三品）、六部左右侍郎（正三品）、六部尚书等。 翌日，充当殿试读卷官的群臣来到东阁，东阁是殿试的阅卷指定场所，原先殿试阅卷时间为一天，这次殿试刘吉建言一日太短，恐有错漏，申请延长一日，弘治帝应允。早上5点入阁直到下午7点才能够出阁，读卷官晚上不能归第，均住在皇城外城的礼部官署。 东阁内，以首辅刘吉为首的十二位读卷官均已到齐，由掌卷官将答卷分发给各位读卷官，其中会试前十的试卷由内阁阁臣亲自阅览，从中选出一甲人选，其他答卷分送诸位大臣，最终分为二等，上一等为二甲，次二等为三甲。 此刻李杰的答卷正在刘吉手上，刘吉照例先看看文章上受卷官有没有标注出纰漏之处，一览而下发现没有任何纰漏之处，反而被这一手好字吸引了，不过细细一看发现不太对劲，昨日殿试结束后，刘吉特意让人收集了李杰的文章，越看此卷字迹越像李杰写的。 不过好歹是内阁首辅，就算要将他列入三甲也要好好看看挑出毛病，好让他人无从辩驳，起初看着李杰的策问时还感叹不怪老对头徐溥极力举荐，这位会元确实不负其名，实乃栋梁之才，可惜站错了队。 刘吉一边暗自赞叹，一边惋惜。直到看见李杰文中写的“先朝妖佞之臣，需尽皆放斥”时，刘吉气的浑身发抖，大骂道：“黄口小儿！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其他人见状均是不知究竟考生写了什么，居然让首辅大发雷霆。 正在众人惊诧时，刘吉招手叫来掌卷官说道：“将此卷置于三甲！” 掌卷官正准备将试卷拿走时，徐溥起身而立：“慢着！且容我一观，究竟是何缘由居然将会试前十的考生落入三甲。” 言罢便从掌卷官手中接过试卷阅览起来，一看答卷的上的字迹，徐溥便认出了到底是何人所写的，对于李杰的一手好字他的印象十分深刻。 细细品读之后徐溥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刘吉看到徐溥嘴角含笑便知他这是在嘲笑自己，气的是七窍生烟，不过让他疑惑的是徐溥在看完答卷后便将试卷交由掌卷官了，并没有同自己争辩，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徐溥并没有这时候发难的打算，此刻东阁中读卷官多以中立官员为主，即使自己据理力争也不一定能够改变结果，反而容易落下口实。 徐溥当初一力举荐李杰作为会元后，京中便有流言传出，不少御史也跟风弹劾。反正最后一甲人选是由皇上亲自评定，当初将李杰的会试三策呈上御览时，圣上对李杰的策论也是高度赞扬，印象深刻。待到评定一甲人选时没发现李杰的答卷，定然发问，到时候在将答卷呈上便可。 其他考官见徐溥不发一言，起先还以为两位阁老又要当堂激辩，没想到最后徐溥只是将答卷交由掌卷官，众人更加疑惑了，平时里两位阁老可是没少争辩，你赞同的我必然要反对一二，你反对的我反而要支持一下。 林瀚此时倒是心如明镜，大概率那份答卷便是李杰的，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见徐溥没有发作心里不由的暗自焦急。 想当初自己老师彭华在先朝时对他多番笼络，刘吉也亲自出面伸出橄榄枝，只是碍于理念不和，没有同对方同流合污，梁子在那时便结下了，待到徐溥上位后，自己作为铁杆支持者，双方的矛盾更加激烈。 第一天阅卷结束后，众人来到礼部官署。林瀚独自找到徐溥，徐溥一见林瀚便知道他为何而来，笑呵呵的说道：“亨大，可是为那份答卷而来？” 林瀚面色尬尴：“回阁老，是的，那份试卷到底是不是我那侄儿的？” 徐溥微微颔首：“是的。” 林瀚虽然早已猜测那份试卷是李杰的，但是在徐溥这里得知确切消息时，仍旧感到有点失落。 “那份试卷是否有忌讳不妥之处？” 徐溥摇了摇头说道：“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反而字字珠玑，每论必查之有据，言之有物，行之有效。” 见林瀚张了张嘴打算说什么又没说，徐溥道：“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没有同刘吉辩一辩？” 林瀚点了点头，徐溥微微一笑：“且待圣上御览之时便可见分晓，刘吉不知我早已将你那侄儿的会试三策呈上御览，在圣上那里留下了深刻印象，到时候且让他好看！” 林瀚听完徐溥的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第八十七章 廷议 乾清宫内，弘治帝仍然在挑灯夜读奏章，读完后向身边的老太监问道：“怀大伴，近日暗卫的奏报可送到了？” 怀恩恭声回道：“回陛下，昨日刚刚送到，不过臣在其中发现一条奏报十分有趣。” 弘治帝轻咦一声，能让这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臣感到有趣的事情可不多了，自己年幼时几度危难，多亏了怀恩极力保护才得以保全自身。 怀恩只见弘治帝轻咦一声，知道这件事情引起了皇上的兴趣，然后从袖中拿出那份密保呈上。 “陛下，原来这位新科会元的身手可是高明的紧，前日临轩发策时臣下便注意到他，以臣的推论，恐怕他的武功即使在高手如云的大内也能位列前茅。” 朱佑樘看完暗卫的密报，轻轻一笑：“没想到我们这位林会元真是深藏不露啊，不仅仅文能提笔安天下，好好栽培一番，武恐怕也能上马定乾坤。对了，我见奏折中提到他的老师是醇儒陈献章？” 怀恩道：“是的，也算是师出名门，当年陈献章在京城时，臣见过他，文学一道上可称宗师，武道上此时恐怕已入先天。” 朱佑樘叹息一声，道：“可惜！自朕继位以来，屡次下旨传唤，这位醇儒一直不应诏，徒呼奈何。” 怀恩见状脸上露出一丝不悦：“陛下，要不让老臣去那白沙春阳台走一遭？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何能耐！” 朱佑樘摆了摆手：“即使强令他入仕又有何用？他如今这样也不错，培养出了两位优秀的弟子啊，前有梁储，后有林平之，不知日后还会培养出何等英才！” 怀恩欲言又止的样子引得朱佑樘发问：“怎么？还有何事？” 怀恩沉吟片刻，说道：“陛下，密报中有提到林平之疑似修炼辟邪剑法。” “怎么？这功法有什么问题？” “辟邪剑法疑似与大内宝典葵花同出一源，修炼葵花必须要受过宫刑方可，这位林会元？” 朱佑樘以为是什么事呢，微微一笑道：“这还不简单，前些日子你不是将宫外趣闻说给朕听，其中一件便是侍讲学士李东阳欲与林平之结亲吗，到时候朕亲自赐婚，到时候便知晓了。” 翌日，朱佑樘来到文华殿，殿试阅卷工作在两日内已经完成，内阁三位大臣连同读卷官已经在文华殿等候多时，见皇帝驾到纷纷行参拜大礼。 “诸位爱卿平身。” 刘吉将殿试前十的试卷拿出，本来按照常例需要御前跪读，不过朱佑樘见他年事已高便特允他站着读卷，一卷卷依次读完后朱佑樘一直没有听到李杰的答卷，有点疑惑，便问道。 “此次会元林平之的答卷呢？怎么不见爱卿捧读？” 刘吉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微变，千算万算没算到林平之居然在圣上这里挂上名了，不过好歹是宦海沉浮几十载的老油条了，刘吉语气平淡回道：“回陛下，臣当时觉得他的策问言无其实，便将他列入十名开外。” 这时徐溥轻咳一声示意他要上前奏报，徐溥上前一步道：“陛下，刘阁老所说的十名开外倒也名副其实，三甲也确实在十名开外。” 朱佑樘道：“哦？三甲？刘爱卿你且去将林平之的答卷取来读给朕听一听。” 刘吉此刻也是始料未及，暗道好呀你个徐老鬼，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没想到皇上对于林平之的关注度这么高，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读上一读了。 取到李杰试卷后刘吉抑扬顿挫的声音在文华殿内响起，直到读到那句“先朝妖佞之臣，需尽皆放斥”时语调微微发颤，脸色涨红。 朱佑樘还奇怪这份试卷前面写的非常好，很合他的胃口，为什么会被列入三甲，直到这时他方才明白，原来是这里出了问题，当初刘吉、万安、尹直三人乞求致仕时，他独独留下刘吉也是无奈之举，为了稳住朝政必要的容忍是必须的，自己又何尝不想将先朝妖佞一扫而空。 刘吉读完李杰答卷的全部内容后，朱佑樘也不由的陷入沉思，这位会元逐条逐句尽皆说道他的心坎里去了，其中不少言论自己也没有想到，确实是治世之良才。 朱佑樘从沉思中回过神，说道：“好！对的好！就将他取为状。。。” 元字尚未出口，朱佑樘转而想到这位新科会元实在太年轻了，将他点为状元怕他木秀于林，尚须磨砺一番，遂改口道：“将他取为一甲第三探花吧。” 刘吉听到状字时心里一凉，后来见皇上改口取为探花，他还以为是皇帝顾忌他的面子改口的，心里还有一丝丝喜意，开口道：“臣遵旨，陛下圣明！” 徐溥见状也是面露笑意，虽然不是状元，但是也让刘吉吃了一次瘪，想到他刚刚亲自读出那句话时的表情，自己扇自己耳光的情形实在难得一见，可以笑他几年。 皇上亲自裁定三鼎甲，分别为状元钱福，榜眼刘存业，探花林平之，剩下的排名都是按照之前内阁拟定的，众大臣回到东阁后将二、三甲拆卷填榜，此次殿试评定工作就正式完成了，只待明日金殿传胪了。 此时的李杰还不知道他的答卷差点被点为状元，他一直以为此次能够名列二甲便是好运了，毕竟不论是二叔林瀚还是师兄梁储，此时在朝堂上都是人微言轻。 林瀚傍晚回府后，林澜急匆匆的拉着李杰去找他探问消息去了，林瀚看到林澜一脸急色，开口道。 “毛毛躁躁的还不如慎之，急什么急，急难道能改变你的名次吗？” 林澜听到呵斥声讪讪一笑，道：“二哥，我是为慎之的名次着急，之前听他说了我才知晓，此次殿试刘首辅对他颇为不喜，怕是名次不会太高。” 林瀚闻言面色缓和下来，道：“放心吧，朝堂之上他还不能一手遮天，你此次殿试策问答得不错，刚好位于二甲榜尾，至于慎之，明日金殿传胪便知道了。” 林澜听到自己位列二甲喜笑颜开，李杰也在一旁恭喜他，二甲和三甲的差别还是挺大的，二甲是进士出身，三甲只有同进士出身，在日后升官上二甲进士的优势会更大一点，吏部可不管你是二甲第一还是二甲最后。 第八十八章 金殿传胪 三月十九日，传胪之日。 明朝的朝会分为大朝会、常朝，大朝会一般只在正旦、冬至、万寿（皇帝生日）举行，朝贺地点在奉天殿，朝贺不问政事，只做庆典。 常朝又有朔望朝和日朝，朔望朝每月初一、十五日在奉天殿举行，实际上同大朝会并无区别，真正处理事务的朝会是日朝，举办的地点在奉天门，这才是皇帝聆听大臣们日常奏报的朝会，称之为御门听政，如遇到恶劣天气则入殿进行朝仪。 传胪作为三年一次的重大盛事，事关为国取士，规格自然等同于大朝会在奉天殿举行朝贺，届时会有宫人演奏丹陛大乐，乐器有萧、笙、笛、头管、仗鼓各十二，筝、琵琶、箜篌、拍板各八，方响、鼓各二，可谓极为隆重。 大明门外，传胪仪式作为科举制度的重要仪式，朝廷专门为此设计了进士服，李杰等一众新科进士换上朝廷下发的进士服。头戴黑色纱织头巾，状如乌纱帽，身着蓝色圆领右衽罗袍，领袖皆绣有青色缘边，不过如同现在大学的学士服一样，在行完释菜礼后，要将巾袍归还国子监拱下科进士使用。 太阳慢慢地透过云霞，天色大亮，鸿胪寺官员领着李杰等人进入宫门，穿过大明门、承天门、端门、午门，来到奉天门前，静待皇上的传唤。 等候片刻，只听一浪高过一浪的声音由太监、金吾卫的口中喊出，传至众人耳中。 “圣上有旨，宣新科进士入内面圣！” 数百金吾卫的声音犹如排山倒海向众人涌来，此刻的李杰不由得有点激动，不少新科进士听到面圣的声音激动的面红耳赤，眼眶含泪。 众人齐声道：“谢陛下隆恩！” 李杰与众人在鸿胪寺官员的指引下，穿过奉天门来到殿前广场，朝阳初升，能够容纳数万人的广场格外的空旷，一抬头只能看到垒于三阶高台之上的奉天殿，显得格外的庄重威严。 新科殿试一入奉天门内，丹陛之上的大乐应声而起，曲目正是宴享九奏乐章中的《喜得功名》一章，众人此刻无不心生激动。 正好走到台阶下，乐毕，礼炮三响，丹陛乐奏《朝天子》一章。 朱佑樘正坐于奉天殿内御座之上，乐声中，殿试读卷官刘吉站在指定位置向皇帝行三跪九叩大礼，礼毕将奉天殿内黄案上的黄榜捧出，交由礼部尚书徐溥，徐溥将黄榜安放在丹陛上面的桌案上，跪向此案行三叩首后，站立在桌案左侧。 此刻《朝天子》正好奏完，稍作一顿丹陛大乐再次响起，正是《金殿喜重重》一章。 李杰与众进士在礼部官员的安排下，面向北站立在各自的拜位，向皇帝跪拜，礼毕后乐声稍止。 宣制官高声宣读：“庚戌年三月，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依例取三名，第一名授从六品，第二、三名授正七品，赐进士及第。第二甲取七十名，授从七品，赐进士出身；第三甲取二百二十七名，授正八品，赐同进士出身。” 宣读完毕后，宣制官缓缓退下，此刻下方的新科进士们恨不得让他走的快一点，早点让传胪官宣读排名，宣读官消失在丹陛上后，传胪官倪岳身着绯袍常服缓缓走上前来。 展开桌案上的黄榜，对着丹陛下的百官及新科进士，高声喊道：“弘治三年庚戌科殿试一甲第一名钱福！” 丹陛下的李杰听到一甲状元仍然如同历史上一样还是钱福，心里有些许失落，走到这一步了没拿到状元实在是遗憾，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使没有这状元之位也没什么，顶多算得上是锦上添花，明朝89名状元，最终升入内阁的也不过20%多而已。 倪岳的声音刚落，丹陛之下的鸿胪官依次传唱，直至奉天门广场。 “弘治三年庚戌科殿试一甲第一名钱福！” ………… 殿试一甲三名会被唱名三遍，是三鼎甲独有的待遇，唱毕，倪岳继续高升道：“弘治三年庚戌科殿试一甲第二名刘存业！” 传胪官依次唱名三遍，倪岳看向黄榜上第三名时，面上露出笑意高声道：“弘治三年庚戌科殿试一甲第三名林平之！” 李杰听到自己的名字时面露诧异，没想到在被内阁首辅刘吉惦记上了之后，居然还能够居然位列一甲第三，其中缘故让他有些不明所以，看来只能等回去之后问问林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传胪唱名响彻奉天门广场，李杰上前一步由序班官引领他到御道右侧的地方站定，状元钱福位于御道中央，榜眼刘存业位于左侧，状元钱福的位置正好在飞龙巨鳌浮雕的头部，独占鳌头，风光无限，此刻钱福喜不自胜。 “弘治三年庚戌科殿试一甲第三名林平之！” ………… 传胪唱名的声音拖得十分之长，这是给一甲三人的极高的荣耀，而一甲三人也可正式称之为“天子门生”，其他新科进士则没有此殊荣。 一甲三人传唱完毕后，倪岳继续唱名，不过二甲、三甲进士只唱名一遍，除了一甲三人外，二甲和三甲的榜首也是很风光的，分别为金殿传胪和玉殿传胪，一个个名字从他口中高声唱出。 ………… “弘治三年庚戌科殿试二甲第七十名林澜！” 林澜虽然昨日便以知晓自己位列二甲，但是此时此刻的氛围仍旧让他兴奋不已，位列二甲意味着他可以去应选庶吉士了，从林瀚那里得知此次庶吉士考核选士20名，濂江林氏家学渊源，对于应选他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所有进士名单宣读完毕后，丹陛大乐再次响起，奏起《万岁乐》一章。 新科进士们依照礼部官员之前的指导，一起向皇帝行三跪九叩礼，礼毕，乐声止，徐溥正上前准备按照程序将黄榜捧起走出皇城前去张榜，这时怀恩的声音传来。 “陛下有旨，宣三鼎甲觐见！” 场上的众官员均是面面相觑，一般来说皇帝很少在传胪日接见殿试三鼎甲，就算有也是只见状元一人，其他新科进士听到居然还有单独觐见，皆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三人，恨不能以身相替。 第八十九章 御前奏对 李杰感受到背后灼热的目光，其中不乏长期未得奏对的官员。 明朝早朝在初期确实是皇帝亲自坐于奉天殿，一切庶政，不分轻重大小样样过目，亲自处理，所有参加早朝的官员都有幸奏对，然而这样事情实在太过繁杂，且耗时十分之久，早朝结束都要过了中午了，所以这种情形并没有维持多久。 明宣宗时形成票拟制度，由大臣奏疏交由司礼监，经御览后发至内阁拟出处理意见，再经御笔或司礼太监按内阁拟票朱笔披红后发出施行，这样一来早朝便失去了讲政的血肉，只是对几件公事照例答旨而已，只剩下礼仪的皮相。 因而大部分朝官长期无法与皇帝说上话，这次君前奏对对于李杰三人来说，算得上是莫大的荣耀了。 李杰迈入奉天殿内，殿中文武百官皆是绯色公服，全都是四品之上的官员以及勋戚，传胪之日规定穿公服，公服是官员们打理公务时穿的工作服。 常朝时官员身着的称之为常服，以胸前补子来区分级别，公、侯、驸马、伯以麒麟、白泽为主，文官多为飞禽，一品为仙鹤，二三四品分别为锦鸡、孔雀、云雁，武官多为走兽，一、二品为狮子，三、四品为老虎、豹子。 公服则是袍服上加纹案以区别，没有文武之分。一品为大读科花，径五寸；二品小独科花，径三寸；三品，没有枝叶的散答花，径二寸；四品小碎花纹。 李杰一入殿内发现殿内官员中高手实在太多了，光是气息不亚于他的便有数十人之多，超过他的也有双掌之数，师傅之前和他说的情况同如今见到的倒是颇有不同，在绝顶高手数量上远远超过师傅描述的，帝国的底蕴如此深不可测，无怪乎各大门派均是安分守己。 其中最为可怕的便是御座前的司礼监太监，如果不是眼角的余光能够看到他，根本就不知道那里居然还有个人，如果有人想在皇宫行刺的话，恐怕屎都要被打出来。 最奇怪的是大明帝国的皇帝居然呼吸如同常人，看起来完全不通武艺，其中内里让李杰不明所以，不过也不待他多想，根据鸿胪寺的官员引导站到了指定的位置。 朱佑樘如今不过二十来岁，还相当的年轻，头戴弁帽，身着绛色交领右祍宽袖龙袍，正端坐于御座之上，目光在李杰三人身上来回审视，李杰只觉得其他二人身体微颤，不知是摄于天威还是激动地，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皇帝也是一双眼睛一张嘴，只不过被神圣化了而已。 李杰察觉到朱佑樘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最久，想来是自己的年纪让他惊讶。可惜了这位历史上的明君仅仅在位十八年，在三十五岁时便与世长辞了，不知在这个位面历史是否还会上演，毕竟武侠位面总会有点黑科技吧。 朱佑樘收回目光后问道：“朕惟天子，父天母地而为之子，凡天下之民皆同胞一气，故又曰：大君者吾父母宗子，宗子继承父母君主天下，其责甚大，必养之有道，教之有方，何为？尔等皆是饱经沃史之人，必有灼然之见。” 朱佑樘的话大致是如何行宗子之责，治理天下，相当于给李杰他们又来了一次策问，不过这次是真正的御前亲策，在满朝文武大员的注视之下，李杰倒是习惯了如此的大场面，就是不知钱福、刘存业二人如今是何心态。 皇上的话音刚落，怀恩道：“由状元先答，榜眼次之，探花再次之。” 钱福上前一步答道：“臣瑾对，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其克相上帝，宠绥四方…………以位天地，育万物，参天地……………” 朱佑樘微微颔首，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问题答出来已经实属不易，钱福不但答出来了，还答的很有水平，不负状元之名。 钱福答完后，刘存业也上前答道，不一会便轮到李杰了。 李杰上前一步来到御前，答道：“臣瑾对，行宗子之责，一曰正君心，夫自古天下治乱，系君心邪正。圣人云：君正，莫不正，一正君而国定矣。大学曰：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然人君一心，攻之者众，一有所溺，则不得奇正焉。伏望陛下时加兢业，持守此心，而治道所出者正矣。” 徐溥在听到“攻之者众”时将目光投向刘吉，刘吉注意到徐溥嘴角含笑，不由心里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位闽县林平之居然还敢当廷暗讽于他，真是不知好歹。 朱佑樘听到李杰的回答嘴角扬起，欣赏之意溢于言表，不时的点头，说道：“林卿家，其二呢？” 李杰回道：“二曰务圣学。夫古先圣王为治之道，历代兴亡治乱之迹，用人立政之方，爱民利物之术，皆载诸经史。人君必学而知之，则法古为治，鉴古为戒，所好所欲，自然不离于正理，而王道王化所由以成也。正所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当妙选儒臣，日御经筵，无畏苦劳，无间寒暑，善恶皆讲，劝惩皆知。” 朱佑樘连道三声：“好！好！好！朕之股肱良臣也！” 刘吉此刻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没想到李杰居然能够得到如此圣眷，之前状元、榜眼回答完后朱佑樘不过是微微点头赞许一二，哪像现在这样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皇上对李杰的欣赏之意，简在帝心，恐怕日后将要一飞冲天。 三人在答完皇上策问后，朱佑樘依例赐下赏赐，待到李杰这里时说道：“林爱卿，朕闻爱卿尚未婚配？” 李杰闻言咯噔一下，这皇帝不按套路出牌啊，哪有殿前奏对问这个的，不过没办法谁让他是皇上呢，回道：“回陛下，臣确实尚未婚配，不过臣已与佳人有约，此次殿试后便与她定下婚约” 朱佑樘道：“哦？既然如此，那便罢了。” 奉天殿内的诸位大臣均是惊异不定，不知道这位探花郎究竟哪里打动了圣上上，能够让圣上如此厚待，居然动了亲自赐婚的念头，也未免太过了点，而且这位探花郎也有点不识抬举，他居然给拒绝了。 第九十章 跨马游街 朱佑樘见目的已经达到，便示意怀恩可以退朝了，怀恩道：“退朝！” 天子离朝，有军士鸣鞭三响，李杰三人同众大佬一样行一拜三叩之礼，原先因为御前奏对而暂停的张榜仪式又可以继续进行下去了，由礼部尚书徐溥将填好的黄榜张挂于长安左门外。 乾清宫内朱佑樘笑着对怀恩说道：“怀大伴，如何？” 怀恩看着这位皇帝自小长大，对于他的性情了如指掌，说道：“回陛下，在治国一道上老臣不敢多言，不过在武学一道上，这位小林探花怕是即将功行圆满，达到那大周天之境了，旷世奇才啊！老臣在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这份功力。” 朱佑樘摇了摇头道：“你啊，你啊！总是如此谨小慎微，朕今日便要你说说在治国一道上你是如何看待的。” 怀恩道：“偌，陛下，请恕老臣僭越，依老臣看来，这位探花郎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治国良才，只是这次廷对未免有些锋芒，这第一条恐怕是对着首辅大人去的，尚须打磨一二。” 朱佑樘微微一笑道：“年轻人嘛，在所难免的，论老成持国同辈之中怕是无人能及探花郎。” 怀恩闻言心知这位探花郎简在帝心，随即笑而不语。 奉天殿前由顺天府官员用伞盖仪仗护送状元归第，李杰等三鼎甲站立在只有皇帝能够行走的御道上，待会将会踏着御道直至承天门，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机会可以走，至于其他的同科进士及文武百官皆不得行走在御道上，这也是三鼎甲才有的殊荣。 其他进士看着走在御道上的三人无不艳羡。 林瀚看着伫立在御道上的年轻身影，想起成化二年那次殿试他也是站在御道外遥看罗伦、程敏政、陆简三人，同样的意气风发，可惜如今位于中枢的只剩下探花陆简一人，前面两人一人早在先朝便托病辞官，另一位程敏政也在弘治初年因御史谗言辞官归故里。 林瀚一边感慨一边想着，不知我这侄儿最终能走到哪一步，能否“宰执天下”。 李杰三人沿御道穿过奉天门、午门、端门直到行至承天门外，吏部、礼部官员早已在门口等候，捧着圣旨静待三人上马，然后鸣锣开道，李杰三人跨上高头大马置于其后，在皇城御街上走过，奉有皇上圣旨，不论什么官员，得知夸官，都必须跪迎，向圣旨叩头，高呼万岁，这便是御街夸官了。 御街夸官，作为三年一度的盛景，此刻承天门外的御街上万人空巷，挤满了看热闹的京城百姓，男女老少争相涌至街头一观新科进士的风采，其中也少不得是来看女婿的。 李杰看着街道四周的围观百姓，古人诚不欺我也，真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无数百姓争相将自己手中的鲜花扔向新科进士们，如果不是有金吾卫在一旁阻难，恐怕榜下捉婿这种事情真的会发生，李杰注意到不少士绅眼泛绿光，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即使自己武功高强，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没想到新科状元居然不是林会元，与六元及第失之交臂啊！” “小林探花果然如同传闻中一样，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不知道要勾走多少少女的魂咯。” “听说小林探花今年方才十四，如此年纪便名列三鼎甲，亘古未有！” “今日之后泉山先生的家门只怕又要被踏破咯，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位呢，如此年轻，前途无量。” “你这个臭小子！看看别人，十四岁已经名动天下，你呢？你这个惫懒货，回家好好治治你！” ………… 周遭百姓的议论声一句句的传入李杰的耳中，此刻虽然是钱福夺得状元，但是百姓讨论的最多的还是李杰，新科状元在李杰的光芒下也不由得黯然失色。 御街夸官结束后大部分进士都是怅然若失，此刻的新科进士们只恨十里御街太短，这样的风光一辈子只有这么一遭，众人皆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李杰同林澜二人结伴归家，百姓看到两人身着进士服将两人围得水泄不通，好在五城兵马司随后拍马赶到，一路护送二人回府，走到巷口时，街坊四邻早早将鞭炮准备好了，想沾沾两人的文气，两人一踏入巷内，鞭炮齐鸣，端得是热闹非凡。 还未到家门，李杰便远远瞧见方仪站在门口，看到李杰的身影时展颜一笑，笑靥如花，提着长裙迈着小碎步一路奔向李杰。 方仪到了近前气喘吁吁道：“少爷，夫人要知道这个消息肯定高兴极了。” 李杰微微一笑道：“到时候朝廷会有消息传回乡里的，比我们应该还要早到的。” 方仪闻言神情有点失落，娇憨道：“这样啊，我还想着亲自和夫人分享呢。” 如今的李杰在身高上早就高于方仪，摸了摸她的发髻道：“等我们返乡时在同我娘说一遍好了，到时候她一定也是非常开心的。” 月亮已经游到院子上面的天空中，李杰来到方仪的房间门前。 咚！咚！ 方仪软糯糯的声音传来：“谁啊？是少爷吗？” 李杰轻声说道：“是的，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不一会儿，方仪穿戴整齐的走出房门来，弱弱问道：“少爷，你有什么事情吗？莫不是要。。要。。。” 说着说着方仪羞于启齿，脸色通红支支吾吾的听不清再说什么，李杰见状不由莞尔，说道：“想什么呢，来京城之前你哥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 方仪低着头声如蚊呐：“没。。没。。有” 李杰调笑道：“哦，是吗？本来我还打算和你说说这件事呢，既然没说过那就算了吧。” 言罢作势转身欲走，方仪闻言一下子急了，紧忙拉住李杰的衣袖撒娇道：“少爷，那个。。那个我哥和我说过。” 看着方仪羞红的面庞，李杰便不在打趣她了，说道：“你在我身边已经四年了，你对我的情义我都明白的，这次归乡我便和双亲言明，娶你为妻。你的双亲已经西去，长兄如父，到时候我便向你哥哥提亲。” 第九十一章 各方行动 余沧海自从回到青城山后是夜不能寐，心里如同猫抓的一般，无时无刻地惦记着辟邪剑谱之事，如今的自己虽然已经贵为青城派掌门，但是在江湖上他仍然属于二流人物，一想到前些年参加川中会盟时武林同道的轻视，心里对夺取辟邪剑谱的执念越发的深了。 时间一天天流逝，余沧海越发按捺不住，自己不惜委身于朝廷不就是想着名扬武林、振兴门派吗？换来的却是那位大人的轻视，一念生万念起，心里的贪欲最终战胜了对于朝廷势力的畏惧，余沧海准备避开那位大人单独行事，想来自己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时候真被责难即使付出一定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天，余沧海将自己的儿子余人彦和师兄青松叫道自己的住处。 青松疑惑道：“掌门师弟，不知道有何事？” 余沧海装作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道：“师兄，你有所不知，当年师傅长青子惜败于林远图，没想到林远图胜了之后不依不饶，以我的性命威胁师傅，逼问我青城绝学，最后得偿所愿扬长而去！” 青松一脸震惊道：“怎得还有此事？这林远图怎么如此不堪，师傅之前也没说过啊。” 余沧海一脸悲容假模假样的挤出几滴眼泪：“唉！如此丑闻师傅实在羞于启齿，如今师傅驾鹤西去，我青城这些年越发强盛，师弟这些年来殚精竭虑壮大门派，如今时机已至，是时候了却这段恩怨了。” 青松听明原委，一脸怒容愤愤道：“掌门师弟，你说怎么做，师傅待我恩重如山，我一定要为师傅讨个公道！” 余沧海心里暗喜，这位师兄沉迷于武道身手卓绝，一副直肠子，要不是无心门派杂务也轮不到自己上位。 “师兄，上次我遣人英前往福州城便是调查林远图后人的情况，如今林氏一脉单传，到时候由你负责抓捕林远图曾孙林平之，师弟我去福州城抓捕其父林振南，到时候将他们一家三口带到师傅坟前，以林氏满门鲜血洗刷师傅曾经受到的欺辱！” 青松听到如此歹毒的方案心中一惊，开口道：“师弟，这样未免太过残忍了吧？有伤天合，不符合我道家教义。” 余沧海闻言心里暗自恼怒，面上却不露声色：“师兄考虑的对，是我欠缺考量，要不这样吧让他们去师傅坟前磕头认错，如果他们习练了我青城绝学便废其武功，如此可好？” 青松沉吟片刻道：“如此也好，不知何时动身？” 余沧海道：“越快越好，如今林平之赴京赶考算算时日也快要返程了，到时候师兄你同人彦在他必经之路拦截，擒获后前往福州与我回合便好。” 青松说道：“对付一位举人是否不太妥当？朝廷若是知道了绝计不会善罢甘休的。” 余沧海淡淡道：“师兄放心，师弟这些年经营下来还是有点人脉的，莫说区区一位举人，就算他此次得中进士也勿需担忧，只是抓捕时切忌隐藏自身身份，动静不要闹得太大就好。” 青松闻言转身便带着余人彦前去收拾行李，余沧海话音响起：“人彦，你等等，为父有几句话要嘱咐你。” 青松也不做他想便独自一人离开了，等到青松走远了余沧海说道：“这趟和你师叔出门，你盯着点，记住提醒你师叔，别将林平之伤的太重，绝不能放跑了他，此人我有大用。“ 余人彦一脸迷惑道：“爹，到底有什么用？” 余沧海阴沉沉的说道：“谁叫他们家不争气，身负绝学不去好好钻研，我只好代劳了。” 余人彦恍然大悟，父亲瞒得了旁人可瞒不了他，以父亲的性格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为师傅报仇呢，没继位掌门前平日里私下可没少埋怨师祖，看来是盯上别人的家传绝学了，绝学到手肯定少不了自己一份，余人彦离去时心里面美滋滋的，心里面幻想着学会绝学之后，拳打少林，脚踩武当，那画面实在太美了。 刘吉回到家中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将平日里最爱的瓷器、砚台统统砸了个遍，下人们见状噤若寒蝉，不敢此刻去触霉头，生怕惹恼了阁老，上一次阁老如此暴怒时还是京城百姓戏称他为“刘棉花”的时候，弘治初年万安、尹直相继致仕，独留刘吉一人，而且屡遭弹劾，仍然加官进秩，越弹越起可不就是棉花嘛。 待到书房内动静稍止，管家战战兢兢的走入书房，书房内此刻如同遭遇洗劫一般，平日里刘吉最爱的哥窑瓷器也被摔得粉碎，管家大气都不敢喘，只是静静的站在刘吉身边，他知道惹得阁老如此暴怒的人，以刘吉的肚量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刘吉静坐半晌仍旧怒火中烧，本来因为殿试阅卷一事他就对李杰颇为不快，没想到在君前奏时这小子居然还敢当着皇帝的面暗讽于他，新仇加旧恨，犹如烈火烹油，刘吉恨不得将李杰挫骨扬灰。一想到自己为官几十余载今日居然被一黄口小儿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吉看到站在一旁的管家时，怒气稍微消退一截，但是脸色仍旧寒若冰霜，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去！让左冷禅给我好好查查林平之，我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消息！是一切！听明白了吗？” 管家跟随在刘吉身边二十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刘吉，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是，老爷，我这就去办！” 言罢逃也似得离开了书房，书房内的氛围实在太可怕了，犹如黑云压城，出来后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打湿了衣襟。 管家先是招手让人前去书房收拾一番，然后急忙前去找到家中蓄养的门人。 “你即刻前往嵩山，手持令牌吩咐左冷禅将大人交待的事情办了，快马加鞭一刻也耽误不得！” 门人也知道刚刚府内发生的事情，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当下回道：“是！属下立刻动身！” 第九十二章 英国公张懋 三月二十日，此次殿试的读卷官连同新科进士前往礼部赴恩荣宴，宋朝时又叫闻喜宴、琼林宴，直到元朝时改名恩荣宴，在礼部举办，由教坊司（主管乐舞、戏曲）承办，宴席则是光禄寺（掌祭祀、朝会、宴乡酒席制作）置办。 李杰同林澜两人先驱车赶往鸿胪寺演习恩荣宴的仪式，到了鸿胪寺先行登记，由鸿胪寺吏员下发铜牌一个（状元是银牌）以及簪花一支。 领取铜牌时那位鸿胪寺吏员和颜悦色，语气带有讨好之意：“探花郎，记得这个铜牌须挂在簪花上，这个相当于是恩荣宴的通行证，如果不慎遗失来找我补领便是。” 刚刚领完还未走远的两位士子听到鸿胪寺官员的话，其中一人嘟囔道：“哼！之前和我们说话时一脸公事公办，真是趋炎附热，看人眉睫之辈。” 另外一人无奈苦笑一声叹道：“唉，世风日下，区区一位小吏也懂得攀高枝，只怪我等不能位列三鼎甲。” 李杰听到两人酸溜溜的谈话只当没听到，弱者往往依附于强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之常情。 林澜拿到铜牌和簪花，如同小孩碰到新奇的玩具一般兴奋不已，迫不及待的带在了乌纱帽上，只恨没有铜镜看不清模样。 “慎之，你也赶紧带上，好让我看看到底有多风光！” 李杰见状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同林澜一样将簪花和铜牌置于头上戴的乌纱帽，林澜笑呵呵的连声说道：“真好看，真好看！” 在鸿胪寺演练几遍礼仪之后，新科进士们便结伴前往礼部赴宴，其中福建的士子们犹如众星捧月一般围绕在李杰身边，同他一起前往礼部。 其中一位士子刘杨说道：“可惜啊，此番探花郎未能连中六元。” 另外一位士子潘宇不满反驳道：“呵呵，这次殿试最风光的可不是状元，没瞧见京中议论谁最多吗？六元及第我朝又不是没出过，十四岁的探花郎可是第一遭！扬我福建之威名！” 旁边一人急忙拉住潘宇的衣袖道：“慎言！慎言！那人名字（黄观）在登科录上早已被划去了。” 潘宇闻言一怔，然后默然不语，心里暗叹好在周遭的都是同乡，要是被旁人听去再向御史打个小报告，自己少不得要被穿小鞋。 众人赶到礼部衙门时，听说英国公张懋（mao四声）已经到了，纷纷吃了一惊，一般来说恩荣宴的主办大臣往往是最后一位到的，恩荣宴宴前由皇帝任命一位大臣作为主办人，一般都是由勋戚担任。 英国公张懋家世贵不可言，祖父乃是靖难名将张玉，为救成祖朱棣闯入敌军阵中力竭而亡，死后被朱棣追封为荣国公，仁宗时改封为河间王。 其父张辅更是在永乐年间征服安南，改安南为交趾，设交趾布政司，立不世之功，为国开疆拓土，被朱棣封为英国公，可以世袭的那种。张懋在先朝便是五军营提督，掌管京中16万大军，弘治皇帝对他也是信任有加。 这时候张懋的亲兵来到李杰面前道：“探花郎，英国公有请。” 李杰被军士待到一处偏厅，只见厅内一位年约四十许的威严男子，气势如同龙盘虎踞山岳屹立，又如渊水停滞，听到脚步声那人一个转身，眼中有精光闪过，气势如同排山倒海向着李杰汹涌而来。 奇怪的是跟在李杰身边的军士毫无所觉，步履矫健丝毫不受影响，显然英国公张懋对于自身气机的把握已然登峰造极，收发由心。 李杰在张懋的气势压迫之下，只感觉自己犹如暴风雨中的小船，如同置身于尸山血海的战场，李杰鼓足全身内息，心神静守如一，顿时便觉得压力骤减。 张懋轻咦一声，然后李杰承受的压力陡然骤增，张懋的气势节节攀升，一浪高过一浪。 张懋看到李杰初时举步维艰，然而不消片刻便适应了，前行步伐越来越快，这让张懋心生好奇，遂全力施为，没想到这位探花郎仍旧不紧不慢的走入偏厅。 李杰一脚刚刚踏入偏厅，只觉得清风拂面，压力顿消，仿佛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错觉一般，只听到一声威严厚重的嗓音传来：“不错！” 旁边的军士行了个军礼道：“报告大都督，新科探花林平之带到！” 李杰闻言先是向张懋行礼，张懋颔首示意，挥手让军士退下，然后说道：“怎么？探花郎一脸不悦，可是心有不岔？” 李杰心里想到是个人遇到刚刚情况都会不高兴吧，还没见面先是给你一顿招呼。 “下官不敢，只是有点不明所以。” 张懋道：“本公看你敢的很，在策论之中大肆鼓吹封贡与互市的好处，鞑靼人就是喂不熟的狼崽子，只有依靠战争才能打服他们！” 李杰闻言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来这位国公爷是主战派啊，只是奇怪他怎么会看到自己会试中写的策论，听明来意李杰答道。 “国公爷，战争永远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前人曾说‘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鞑靼人骑射无双，一旦边境发生大规模战事，难免生灵涂炭，怀柔也好，战争也罢，最终的目的不过是削弱鞑靼人的一种方式而已。” 张懋冷冷的哼了一声，李杰继续说道：“如今圣上圣明贤德，然君临天下不过数载，国力尚未恢复，此时不易轻启战端，军队乃国之重器，不可擅动，下官在策论中言明封贡互市只是维稳之举，用大规模的互市来交换鞑靼的牛马，一旦鞑靼人发现原来通过互市换取物资比自己劫掠更加轻松之后，搜刮其钱财，腐蚀其意志，等我朝休养生息国力大增，彼时敌弱我强，如何行事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张懋听完李杰的一番言论陷入沉思，不过武功能够修炼到如此境界的人无一不是心志坚定之辈。 “年轻人，不要将事情想的如此简单，你以为小王子是什么人？能够一统蒙古各部难道他会看不清这些？” 李杰见张懋语气缓和了一些，微微一笑道：“国公爷，仅仅凭借互市当然是不够的，譬如还有。。。” 这时礼部官员来到偏厅说道：“国公爷，时辰到了，要入席了。” 张懋闻言对着李杰说道：“待会宴席结束你别走，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说的！” 第九十三章 宴会交锋 林澜见李杰回来后脸色不太对劲，问道：“慎之，英国公这位军部重臣找你何事？” 李杰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就是我会试时关于封贡互市的策论不合他的心意，想来这位英国公是位坚定的主战派。” 林澜眉头微蹙：“英国公怎么会看到会试的答卷，完全风马牛不相及啊。” 李杰对此也是疑惑不解，一位军部大佬无缘无故劈头盖脸的向他质问一通，还给他来了个下马威，让原先的好心情一下子没有了，看来只能回府后问一问二叔林瀚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得知缘由。 周围的新科进士们还一脸羡慕的看向李杰，以为英国公找他是有什么好事呢。 恩荣宴的参加者除了新科进士外，殿试的读卷官、印卷官、供给官、鸣赞等执事人员也都在受邀之列，此刻官员们已经陆续到齐。 一般来说恩荣宴像刘吉、徐溥这样的内阁大佬是很少亲自到场的，今天倒是难得的都到齐了，不过大佬们周围的气氛颇为微妙，刘吉虽然表面上不露声色，不过李杰还是注意到刘吉偶然间飘向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怨毒。 鸿胪寺官员高声道：“请钦命待宴大臣英国公入席！” 在场的官员和新科进士们不论职位高低纷纷向张懋行礼，他此刻相当于代替皇上主持筵席，即使是内阁大臣也不能免俗。 张懋按照惯例宣讲一番，无非是事君敬事而后其食，让众位新科进士好好报效朝廷云云。 言罢，教坊司所奏的雅乐响起，乐奏《诗经·大雅》中的棫朴，意为歌颂天子圣明，取才得贤。乐声悠扬，相貌秀丽、姿态柔美的舞姬纷纷上场翩翩起舞，光禄寺官员捧壶注酒，先向主席敬酒三爵，宴会正式开始。 恩荣宴的宴席均是由光禄寺置办的，平日里可是难得一见的，大部分官员只有在重大节日或者庆典时才能吃得到，在场的不少进士一辈子可能就吃到这么一次，京官难求，大部分的新科进士基本上都会外放，留在京中的寥寥无几。 恩荣宴的菜品也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分为上桌、上中桌、中桌，作为一甲李杰当然和与会官员享受上桌的待遇，上桌有酒五般，果子五般，宝妆茶食五般，凤鸭一只，小馒头一叠，小银锭笑靥二碟，棒子骨二块，羊背皮一个，花头二个，汤五品，菜四色，大馒头一分，添换羊肉一叠，酒七蛊。 在宴席开场前照例由三百进士之首的状元发言，相当于现在的新员工入职感言，钱福起身发言，引据论典，博得满堂喝彩。 待到所有的仪式完成，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了，不少新科进士现在开始就要为之后谋求出路了，刘吉、徐溥身边围满了敬酒的士子，尽管大家都知道此刻前去敬酒人数太多，想要让阁老记住自己很难，但是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假如我的祝酒词合阁老的胃口呢。 人人都前去敬酒你不去反而有问题了，李杰只得入乡随俗的前去敬酒，待到敬到徐溥面前，徐溥语气亲切的说道：“慎之，改日等你返乡归来到我府内一叙。” 李杰连声称是，估计还是因为自己那策问三论，那日拜访徐溥时便约定他日上门，待到敬到刘吉时，前一刻刘吉还笑意盈盈，一看到李杰马上板着个脸，有些嫉妒李杰的士子此刻心里颇有幸灾乐祸之意，让你出尽了风头，被当朝首辅不喜看你日后怎么办。 李杰心如明镜，不过还是按照规矩恭敬的给刘吉敬了一杯酒，不论私底下如何，场面上还是要顾忌一二的，徐溥见李杰如此做派，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宠辱不惊方显大家风范，蝇营狗苟之辈难堪大任。 李杰敬完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正准备好好品尝一番光禄寺的手艺，毕竟自己还是个美食爱好者呢，古代御厨做的菜也是头一遭吃到，每一道菜李杰均是浅尝辄止，味道丝毫不输于后世名厨，实在难得，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周围便有士子前来敬酒。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虽然李杰被内阁首辅不喜，但是当日君前奏对时皇上的欣赏已然让李杰立于不败之地，除非哪日失去了圣眷，再加上这位探花郎本身出自濂江林氏，还是岭南名儒陈献章的弟子，在朝堂上也不是一点门路没有，更何况还有徐阁老等一干重臣的赏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吉一反常态笑眯眯的主动来到了徐溥的面前，丝毫看不出来两人往日里势同水火的样子。 周围的官员见刘吉显然有事要找徐溥，纷纷前往别处敬酒，留出空间给两位大佬，刘吉笑眯眯的说道：“时用，最近你不是打算举荐汪谐升任礼部右侍郎吗？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到时候在圣上面前我绝不会反对此事！” 徐溥十分清楚这位老对手的性格，肯定没憋什么好屁，不咸不淡道：“哦，何事？” 刘吉道：“只要你在我惩办林平之时作壁上观即可，一个礼部右侍郎换这个条件便宜你了。” 徐溥闻言勃然大怒：“痴心妄想！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我绝不会答应！如果你想耍什么手段的话我绝不会置之不理，再说了，你想推举叶淇为户部尚书以为我不知晓吗？只要你敢阻挠汪谐升任，且看且瞧！” 刘吉听到徐溥言明叶淇之事，脸色十分难看，叶淇与他的关系此刻还是秘闻，原本打算等到叶淇升迁之事棺定在打徐溥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徐溥此刻已然知晓了，让这件事凭空多了几分变数，刘吉此刻心中恼怒，打算回去之后严查到底是谁向徐溥通风报信，让他之前的一番筹谋还未开始，便胎死腹中。 看着刘吉惊异不定的样子徐溥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虽然现在直接亮明了自己的底牌，让原先打算到时候再临时发难的计划落空，不过能看到刘棉花吃瘪他还是十分开心的，对于李杰徐溥是发自内心的爱护，绝不会让刘吉对他耍些阴谋诡计。 第九十四章 书房谈话 张懋见两位阁老好似起了争执，正打算上前劝解一二，这时一位太监匆匆赶到，在他耳边低语道。 “国公爷，圣上有旨让你即刻前往皇城！” 张懋闻言一惊，这个时候还让他入宫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问道：“不知到底发生了是何事？” 公公道：“小人不知，只知晓有重要军务，圣上命国公爷火速入宫！” 张懋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先是同两位阁臣言明有军务亟需处理要提前离席，然后匆匆赶往皇城。刘吉同徐溥两人见状皆是一惊，恩荣宴尚未结束钦命大臣提前离席可不是常例，能让英国公张懋匆匆离席的事情绝不简单，当下两人反而默契十足的一同离席。 随着一众大佬纷纷离去，剩下在场的新科进士们顿时感到索然无味，意兴阑珊。 月明星稀，恩荣宴结束后众人纷纷各自归第，李杰同林澜两人在门口等着林瀚一道回府，李杰正好想向林瀚求教一二。 马车上，李杰问道：“二叔，今日开宴前英国公找到我，不知晓他从何处看到了我的会试三策，对于我建议加大互市规模十分不满。” 随后李杰将当时的情形复述一遍，林瀚沉吟片刻道：“此事回府后，到书房我在和你详谈。” 回到府中，林澜打算回房休息，林瀚却道：“道渊，你也来书房听一听，增长增长见闻。” 林澜点头称是，书房中坐定后林瀚道：“慎之，你的会试三策，在会试结束之后徐尚书曾将三篇策问呈至御前，英国公应该是在圣上那里看到的，此举代表什么你可知晓？” 李杰思索片刻道：“莫非是圣上属意封贡互市？觉得我策论中的部分条例有可取之处，然后叫来英国公商议，所以英国公才看到我的会试文章？” 林瀚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轻抚美须道：“不错，当是如此，圣上打算重启互市的想法也不是近期才有的，只是具体规模、陈令等还尚未有所决断，你对英国公怎么看？” 李杰道：“英国公其他方面侄儿不太清楚，但是在武道上必然登峰造极，像极了师傅曾和我说过的先天之境，观其言行应该是坚定的主战派。” 林瀚点了点头，说道：“英国公乃是上代国公张辅的庶长子，上代国公爷的嫡子生而有残疾，而且生母出身卑微，因此上代国公在土木一役战死后，最终选择了只有九岁的张懋继任国公，然国公爷不负众望，文韬武略样样精熟，即使在骑射上也是冠绝全军，至于你说的武道，我只能说四个字，那就是深不可测。” 说完林瀚好似陷入了回忆，半晌回过神来，继续说道：“在先朝时宪宗便是对国公爷宠信有加，多次提拔，更是将京中五营十六万大军交予他，当今圣上登基后也是屡有厚赐，恩荣不减，是勋戚中的领军人物。其祖父、父亲战功赫赫，为国朝立下盖世功勋，国公爷常慕之，想效法先辈立不世之功，然两朝边境虽然时有摩擦，但是大规模的交战确是从来未有，因此，在封贡互市上国公爷是反对集团的旗帜人物。” 李杰听明原委后陷入沉思，想要改变如此人物的想法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是写几篇文章就能够动摇他的心志。 林瀚见状问道：“慎之，怎么？是否还有别的情况没告诉我的。” 李杰闻言道：“恩荣宴散席前，国公府的军士带话给我，言道等国公爷事情处理完毕让我去他府上一趟。” 林瀚道：“你是如何作想的？” 李杰沉思片刻道：“我在想如何让国公爷接受互市之举，毕竟先朝时期留下的烂摊子太多了，圣上刚刚登基没多久，尚须休养生息，实在不宜擅动刀兵，不然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 林瀚听到李杰的言论心怀宽慰：“想让国公爷放弃他的观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最理想的不过是让他同意暂行互市之事，待到国力恢复在作打算。” 李杰道：“之前我便是同国公爷如此说的，本来打算将更具体的想法告知国公爷，没想到时辰到了，再加上国公爷中途离场，只能下次前往国公府在说了。” 林瀚道：“你打算如何劝说？” 李杰轻呡一口茶水：“以侄儿看来，如今通贡互市重开势不可挡，国公爷想要以一己之力阻止推行，无异于螳臂当车，侄儿打算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林瀚听到其中部分不妥之处不时打断谈话，然后将自己的意见告诉李杰，两人经过数个时辰的讨论终有所得，李杰对于下一次见面该如何劝说英国公信心十足。 两人商讨结束时，林瀚犹豫片刻然后说道：“慎之，我听道渊说你打算要同方仪定亲？” 李杰点了点头。 “以你今日的身份，娶为正妻怕是不妥。” 李杰闻言一怔，思虑良久道：“多谢二叔提醒，慎之知道该如何行事了。” 翌日，皇帝亲赐状元冠带朝服一袭，其他进士宝钞每人五锭，又三日，由状元钱福带领一众新科进士上表谢恩，鸿胪寺官员引导状元钱福手捧谢恩表置于前一日备好的桌案上，仪式完成状元钱福退至丹陛之下，御道偏东，李杰众人紧随其后依次置于御道东侧。 鸿胪寺官员奏请升殿，雅乐声起，鸣鞭，皇上着皮弁服御奉天殿，文武百官身着朝服如同常朝一般分班而立，鸿胪寺官员引导状元以及一众新科进士入班。 明朝文武官员早朝时是分两班入朝，文官由左掖门，武官由右掖门，入内后先于金水桥南边以品级序立，听到鸣鞭声后依次过桥，行至奉天门丹墀，文为左班（东班），鸿胪寺官员正是将李杰等人引入左班，相当于入职培训，让众人知晓如果以后参加早朝该如何行事。 李杰觉得古时的礼仪确实颇为复杂，如果没有鸿胪寺官员引导，怕是很难不出差错，各种场所的礼仪大多不同。 后世如果礼仪出错大不了就是让人笑话，在这时如果御前失仪，轻则罚俸降职，重则罢官廷杖，辛辛苦苦数十载如果因为失仪被罢官，想来大部分人都难以接受，所以众人学的十分认真，丝毫不敢出差错。 入班后，赞四拜，进表，经过一系列的礼仪之后，鸣鞭三响，上表谢恩仪式终于完成，不少人长出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第九十五章 返乡在即 谢恩后第二日，李杰等三百新科进士前往国子监拜谒孔子庙，行释菜礼，在举行完拜祭孔庙仪式后，所有进士均要换上冠服，由礼部奏请，命工部于国子监立石题名，为进士举行碑林题名这一传统自洪武二十一年便开始了，之后一直延续下来。 碑林题名对于新科进士来说可谓无上荣耀，供世人瞻仰，名传后世，从此他们便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一般是由国子监祭酒主持，如今林瀚时任国子监祭酒，自然是由他来主持。 林瀚在主持完仪式后，开口道：“士之膏沐清化，获预兹选者，荣矣！登名贞石，望尔等能以忠义自勉，则可上不负朝廷作人之盛意，下不负生平所学！” 状元钱福领众人回道：“吾等必上有以裨益国家，下有以惠利生民！” 碑林题名，一来可以让进士们随时警醒，记住生为官员的责任，廉洁正直；二来可以让众人名传后世，让后人可以评介效仿，风光无限。 至此，除了三鼎甲直入翰林外，二甲进士纷纷摩拳擦掌准备考选庶吉士，此时的庶吉士考核尚未规定必须新科进士才能考，待到弘治六年方才规定只允许新科进士参考庶吉士，所以旧科进士们也是虎视眈眈，然而名额只有二十人，僧多肉少，又是一番龙争虎斗。 二、三甲进士也并非直接授官，要么前去考庶吉士，一旦考中庶吉士，将留在翰林院学习三年，然后根据考核再予授官，优者留翰林院为编修、检讨，其他人为六科给事或者御史，都是清贵之职。 没考上庶吉士的进士们则要前往各部衙门观政，观政三个月后，在授实职，大部分进士都被授予地方官，从此远离中央，不知何日才能回返中枢。 李杰作为一甲第三探花，直接授予翰林院编修，勿需再同其他人一样参考庶吉士或者观政，李杰打算近日返乡归家，好将林氏夫妇接到身边。 明朝官员同现在一样也有法定节假日，每月休沐五天，正旦、冬至、元宵节均有假期，除了法定假日还有皇帝恩赐的假期，皇室成员或者重要大臣辞世的朝假，以及各种事假。 像李杰此次返乡，便要向本部衙门上官报备，假期除去路程耗时，可以在家待两个月，由吏部根据路程远近来规定途中时间（明朝的水陆交通还是十分发达的，根据堪舆图可大致算出路程时间）。至于其他非新科进士官员回乡省亲，如无特殊情况，只有京官离家十年者才允许请假。 归第途中，林澜道：“慎之，这次你回乡只能独自回去了，利瞻眼看着近期便要入学国子监，而我也要为参选庶吉士做准备。” 李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介意，说道：“十三叔，没关系的，之前游学时我也是孤身一人，放心好了。” 林澜调笑道：“孤身一人？怕是不见得吧，身旁不是一直有佳人相伴吗。”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林澜见状也不在调笑，一本正经道：“对了，你对方仪准备作何打算？” 李杰道：“正打算这次回去后像她哥哥提亲，待到时机合适便择期完婚。我不能因为她父母双亡便轻视了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该有的还是要有的。” 林澜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见李杰打算的如此周到便也不在说什么。 残月如弓，李杰来到林瀚院内向他禀明回乡日期。 “二叔，侄儿打算这几日处理好京中事务便启程返乡，侄儿有意将双亲接至京中。” 林瀚道：“别忘了在返乡前拜会你的会试座师徐尚书以及房师李东阳，另外你师兄梁储那里也要去一趟。京城居，大不易，你在京中置业的钱财族里可以支持。” 李杰闻言心头微暖：“侄儿不会落了礼数的，至于钱财方面，家中薄有余财，不过二叔既然如此说了那么侄儿也就却之不恭了。” 林瀚心中暗暗点了点头，这位侄儿没有同家族见外是好事，如果他言明不需要家族资助他反而会不开心，暗叹在为人处世上李杰完全可以出师了，只是在某些事务上了解的不甚详略，有些似是而非，林瀚只当他欠缺历练。 翌日，李杰前去梁储府邸拜会师兄，梁储见李杰到来喜不自胜，笑道：“难怪早上喜鹊盈门，原来是师弟今日登门。” 李杰莞尔一笑：“师兄莫要打趣我，师弟此次登门是来辞行的。” 梁储道：“你来的正好，我刚好有书信带给老师，还有些京中特产，唉！只是不能常伴老师左右。” 李杰见梁储面带失落，安慰道“师兄不必介怀，师父收到这些东西一定会很开心。” 久经宦海的梁储不一会便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慎之，我从亨大那里得知，英国公张懋对你颇为不喜？” 李杰苦笑一声，然后将事情的原委告知梁储，梁储听完抚须沉思良久。 “慎之，你也不用太过担忧，英国公世代忠烈，他针对你也只是对事不对人罢了，倒是首辅那里你还需要多加小心，朝堂上有徐阁老倒是不用担心，首辅大人身边鱼龙混杂，不少江湖人士庇护在他麾下，你要多加防范，严防一些鬼蜮伎俩。” 李杰微微一笑，说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到时候只能见招拆招了，对于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我可不虚。” 梁储道：“我观你如今精神勃发，内息充盈，看来距离突破之日不远了，武功到了你现在的境界天下大可去得，想来那些鬼蜮伎俩也伤不到你分毫。” 李杰微微一笑，说道：“那日受到英国公气势洗礼，师弟略有所得，只是比不得师兄早早已经迈入此境。” 梁储闻言佯装微怒：“好你个臭小子，师兄什么年纪，你什么年纪。我在你这个年纪才刚刚完成小周天，你倒好马上就要达到大周天了，殊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境界。” 两人随后纵论古今，针砭时事，颇有点挥斥方遒的感觉。 李杰拜会完梁储，又先后拜访了徐溥、李东阳等人，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便准备启程返乡了，归心似箭，一路向着福州府疾驰。 第九十六章 喜报传乡里 福建布政司衙门，陈宾正如同以往正在批阅各地呈上来的公文，这时经历司经历（从六品）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陈宾算算时日应该是春闱的喜报传来了，问道：“公之，可是喜报传来？” 黄超满脸笑意道：“藩台大人果然料事如神，正是京中捷报传来，此次庚戌科殿试我省登科40人，可喜的是其中出了一位三鼎甲！其他二甲进士10人，三甲同进士29人。” 陈宾听到登科40人时脸上不禁露出喜色，当得知出了一名三鼎甲笑意更甚，追问道：“哦，何人位列三鼎甲？” 黄超一脸惋惜道：“正是风驰坊那位少年解元林平之，可惜只得一甲第三，看会试捷报中此子为会元，差一步便完成那连中六元的壮举。” 陈宾听到李杰荣登三鼎甲脸上笑意盈盈：“不坏，不坏，少年人骤登高位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准备将喜报分传各府州衙门吧。” 黄超闻言恭声称是，缓缓退下前去准备报喜之事。 林府内，林振南近日里愁眉不展，往年每逢会试这个时候捷报已然传来，这次到这个时候还没有传来，想起前些日子里和朋友吹嘘我儿此次必中，如今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两日朋友相邀他都无颜相见，只得推诿了。 王夫人见林振南一脸愁容，只当他也是担忧李杰春闱成绩，说道：“孩子他爹，不必忧心，近日福州城内一个报喜的队伍也没有，福州府不可能一人都中试的都没有，想来是喜报尚未送到府衙。” 林振南心虚道：“恩，我对平之有信心，在没收到喜报之前我近日也不出门了，专心在家等消息。” 王夫人见林振南为了等喜报，连平日里的狐朋狗友都不见了，心情大为好转，自从李杰前往京师赴试后，王夫人便没有睡过一天好觉，不是担忧李杰冷暖，就是担忧成绩到底如何，如果王夫人知道林老爷担忧的真正原因，只怕林老爷日后的零花钱一点也没有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坊间传来敲锣打鼓的仪仗声，林振南嗖的一声站了起来大笑道：“哈哈！定是我儿平之的喜报传来了！夫人快快随我到门前迎一迎。” 王夫人也是神色振奋，往日的担忧一扫而空，夫妇二人结伴前往门前。 到了门前只听到报录人高贺道。 “捷报京报贵府大老爷，余讳印言，高中庚戌科会试第二百五十名贡士！” “捷报京报贵府大老爷，余讳印言，高中庚戌科殿试三甲…………” 喜报一式两份，一份是会试的喜报，另一份则是殿试的喜报，一般人在接到喜报后都会将喜报贴在厅堂上，以示荣耀。 林氏夫妇一听不是自家的，脸上失落之意溢于言表，不待听完便失望的返回府中，府中下人见状也是大气不敢喘一声。 片刻后又听到外面传来锣鼓声，而且规格比之前更高，林氏夫妇害怕又落的一场空没有急忙前去，直到仪仗的声音越来越近，门房小厮兴冲冲的跑进来高喝。 “老爷、夫人，报喜的来啦！这次没弄错，正是少爷的捷报！” 林氏夫妇闻声而动，急匆匆的赶往门前，林振南一边走着一边喊道：“小翠，赏银钱准备好咯，老爷我要漫天花雨洒金钱！” 两人来到门前，只见报喜队伍中舞龙舞狮，仪仗人数数倍于刚才的队伍，且领头的官员身着绯袍，正是福州府的府台大人，街坊们见状也议论纷纷。 “今日我风驰坊双喜盈门，连出两位进士，端得风光！” “这仪仗我怎么从未见过，如此大张旗鼓。” “哼，自己见识少也别出来丢人现眼，小老儿三十年前就曾见过一次，只有三鼎甲的报录队伍才有如此规格，我福州府再出一个三鼎甲也！” ………… 林振南夫妇二人见府台大人亲临，喜不自胜，听到周围街坊四邻的议论声得知李杰此次荣登三鼎甲，林振南笑的咧开了嘴合不拢了，此刻他耳中只听到报录人的高喝声。 “捷报京报贵府大老爷，林讳慎之，高中庚戌科会试第一名会元！” “捷报京报贵府大老爷，林讳慎之，高中庚戌科殿试一甲第三。” 新任福州府知府陈勉笑着对林振南贺道：“恭贺兄台！家有麒麟儿，此次殿试荣登一甲第三，扬我福建科举强省威名！” 周围的街坊见府台大人居然和林振南称兄道弟神色震惊。一般来说京官要比地方官大一级，就说上任福建布政司左布政使戴珊，升为都察院右副都御使，由从二品调任正三品看似品秩降了，实际上确是实打实的升了。 李杰如今方才十四便贵为翰林，以后保不齐就入阁了，因此虽然林振南还是平头老百姓一个，陈勉却不摆官架子，话中不无亲近拉拢之意。 林振南之前早早就咨询过他人该如何应对报喜，见状将之前准备好的说辞道出，文绉绉的说道：“不敢当得府台大人如此称呼，折煞小人了，府台大人亲至，着实让寒舍蓬荜生辉！” 陈勉来之前特地问过随从，知晓这位林老爷胸无点墨，此时见他文绉绉的样子还有点意外，想到李杰得中一甲到时候少不得在他的功劳簿上再添一笔，陈勉笑呵呵的说道。 “当得，当得，兄台能够培养出如此俊杰，着实让希进羡慕啊。” 经过一番互相吹捧临别之际，林振南用眼神示意小翠将赏银分给报录官差，官差一掂分量足足有纹银10两，没想到这位林老爷出手如此阔绰，纷纷喜笑颜开。 待到陈勉走后，林振南终于憋不住了，放声大笑：“小翠，快，快，让人将银钱抬出来，看老爷漫天花雨洒金钱！” 王夫人今天特别高兴也懒得去管林振南，让他由着性子乐一乐，到时候洒出去的钱就从他的零花钱里面扣好了。 林振南突然打了个寒颤，不过他觉得此刻正是他人生中的巅峰时刻，也不以为意，一边大笔挥洒铜钱一边高喝。 “来，来，来，诸位街坊四邻，沾沾我儿平之的文气！明日开始，府内大摆三天流水席，众位一定要捧场啊！不来可是不给我面子！” 第九十七章 遇袭 余沧海日夜兼程终于在昨日赶到了福州城，此刻正在房间内闭目调息恢复精力，只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哐当一声房内被撞开了。 余沧海神情愠怒：“慌慌张张，发生了什么事？” 洪人雄见余沧海语带怒意，想起往日里师傅的严厉手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师傅，是徒儿的不是，还请息怒！” 余沧海摆了摆手：“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失了方寸。” 洪人雄道：“师傅你前些日子让我好好盯着林府，今日那边传出了偌大的动静，我上前一听得知原来是林平之这次殿试考中了探花！” 余沧海闻言心中咯噔一声，暗道坏事，没想到此子在科举一道上居然如此强势，青松和人彦两人算算时日应该已经准备动手了，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这个消息，原先以为他这次考不中的，所以拿了话诓骗青松，没想到他居然考了一甲第三，要是动手时走漏风声那麻烦可就大了。 他们两人远在千里之外，实在鞭长莫及啊。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好在之前吩咐青松只是擒获林平之，看来只能等他们两人将林平之擒获后前来会和再作打算了。 洪人雄见师傅在得知消息后，一言不发，脸色阴晴不定，正当不知如何事好之时，余沧海的声音传来。 “为师知道了，你回去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再回来和我说。” 洪人雄闻言如蒙大赦，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李杰顺着官船一路行至南昌府，这可苦了暗自跟踪的青松二人，两人不赶靠的的太近只得远远地跟着，辗转多艘客船差点跟丢了。 余人彦恶狠狠的说道：“师叔，这官船也太能跑了吧，差点跟丢了！好在这小子后面都是走陆路了，等抓到他看我不好好炮制他一番！” 青松对于这位师侄向来没有好感，要不是师傅曾今受辱也不会出山来干这等事，在他看来实在是有违自己的原则。 “人彦，出家人怎可有如此重的戾气，平日里的道经都白念了吗？” 余人彦撇了撇嘴不答话，青松见状摇了摇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这位师侄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一无是处。 李杰在行船过程中顺利突破到了大周天，如今气息更加内敛，丝毫看不出他身怀武艺，头戴方巾，一身淡蓝色儒袍，任谁见了也要道一声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方仪不时的用眼角余光瞄向李杰的侧脸，只觉得少爷实在太好看了，怎么看也看不够，李杰有所察觉，四目相对方仪脸色羞红迅速的低下了头。 李杰驾着马车一路疾驰，几日后抚州府遥望在即，过了抚州府就要到福建境内了，方仪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李杰不时回着话。 这段时间李杰发现隐隐有人在暗处窥伺自己，上次在京中便有过一次，交手后对方道明身份原来是锦衣卫，李杰只以为还是上次那两个人。 艺高人胆大，李杰驾驶马车转入一条小道打算抄抄近路，后面跟着的余人彦见状喜笑颜开：“师叔，这小子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之前在官道上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嘿嘿！我们赶紧动手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青松面色冷淡的点了点头，两人向着李杰去的方向挥鞭疾驰。 李杰听到后面的马蹄声起初不以为意，等到见到两人越过自己挡出了去路，其中一位青年一脸不善的样子，顿时觉得对方来者不善，刚准备发问其中那位中年男子下马打了一个道揖。 青松开口道：“贫道青松，今日前来乃是了解一桩旧日恩怨。家师长青子当年惜败于林远图，郁郁而终，双方光明正大的比武，按道理来说贫道不该插手，直到近日贫道才得知，你曾祖当年得势不饶人，以卑劣手段图谋我青城绝学，还请居士同我去家师坟前了却这桩恩怨。” 余人彦不耐烦道：“师叔，你和他废话什么，直接出手拿下他不就好了！” 青松并不答话，继续说道：“居士考虑的如何？” 李杰听明来意，觉得这应该是余沧海杜撰出来的借口，远图公身为世家子弟还不至于如此下作，加上也从来没听林振南说过关于青城武学的事情，见青松彬彬有礼，缓缓开口道。 “道长，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下从未听说过此事。” 青松只以为李杰在狡辩，开口道一声得罪了，拔出长剑身形一掠，持剑攻来。 李杰无奈只得提剑相迎，青松眨眼间便掠至李杰身前，一手松风剑法使得如松之劲，又如风之迅，李杰见对方剑法中毫无杀意，便也不下狠手。 叮叮当当，长剑交击声不绝于耳，片刻之间两人已经交手数百招，青松只觉得对方出剑忽之在左，忽之在右，毫无规律可循，往往后发先至，要不是对方见自己毫无杀意怕是早已落败了。 方仪听到外面的动静探出个脑袋，眼睛里满是担忧的神色。余人彦见两人久战僵持不下暗自焦急，见马车中探出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计上心头，打算制住这位女子要挟对方，到时候武功、美人还不都是自己的。 方仪见对方一脸猥琐的向着自己而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大叫一声，青松见状：“人彦，你想干什么！快快停手！” 李杰听到青松口中道出人彦二字，瞬间知晓对方身份，见对方如此行径心生恼怒，当下不打算继续放水了，鼓足内劲，出剑如电，长剑一荡。 青松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浑厚内劲自长剑中传来，虎口巨震佩剑脱手而出，内劲仍旧未尽，如排山倒海一般向着体内涌来，转眼间身形便被击退数丈，半空中喉头一甜，噗的一声一口鲜血挥洒长空。 余人彦只见一道寒光闪过，手上一凉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然后被一掌击飞，落地后剧痛方才传来，一看才知道自己的手筋已经被挑了，正准备运起内力反击，只觉得丹田内空空如也。 余人彦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对方用暗劲给废了，凄厉嚎道：“啊！啊！啊！师叔，给我杀了他！杀了他！他居然敢废我武功！我要将他千刀万剐，让他不得好死！” 嚎叫了半天发现毫无动静，转头一看，青松脸色苍白，嘴角溢血，已然落败了。 第九十八章 不如归去 余人彦见状知道今日怕是不得善了，歇斯底里道：“什么破青松剑！居然还敢号称川中剑法第一人！连个黄口小儿都打不过！” 平日里余人彦如果胆敢如此和他说话，青松早就掌掴过去了，只是今日想到自己寒暑不坠苦练数十载，枉自以为在武林绝顶高手中当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没想到今时今日居然连一个少年都打不过，苦笑一声，神情凄凉一言不发。 余人彦见青松不答话，骂的更是起劲，什么难听的话都从嘴中冒了出来。 李杰眉头一皱，剑锋一挑拍向余人彦，剑还未至余人彦便吓得马上闭口不言，李杰还有事要问他便也停下动作。 李杰对着余人彦冷冷道：“是不是余矮子让你们来的？还杜撰什么远图公夺取青城绝学，真是笑话！” 余人彦做贼心虚，紧咬牙关一言不发。青松听到李杰的话细细一想，觉得师弟说的话也不一定都是真的，他见李杰招式之间毫无青城武功的路数，而且以当时林远图的武功也不需要谋取青城绝学。 李杰见对方死撑着不答话：“你不回答也没关系，待会可别求饶！” 言罢走上前施展点穴手段，手法还是在师傅陈献章的藏书阁中看到的，专门用来拷问人的手法，点中穴道之人全身无法动弹且如同万蚁噬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陈献章在书中批注道此法有违人合，不宜擅用，李杰自学会以来还从未用过，正好在余人彦身上试验一下。 余人彦被点穴后，只觉得浑身动弹不得，奇痒难耐，不一会眼泪鼻涕全都冒了出来，大汗淋漓，汗如雨下，在身边都快聚成一滩汗水池了，余人彦疯狂眨眼示意李杰赶快停下，自己什么都说。 李杰对于余人彦的求饶置之不理，打定注意好好让他吃吃苦头，居然敢打方仪的主意，青松见到余人彦凄惨的模样一脸不忍，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是又觉得自己败军之将又有何颜面求人，心想让余人彦吃吃苦头也好。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李杰见时间差不多了，再这样下去这小子怕是要脱水而亡了，上前解了他的穴道，余人彦穴道被解后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解脱后顿时觉得世界居然可以如此美好，转眼瞧见李杰冰冷的目光，打了个寒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如捣蒜磕个不停。 余人彦颤颤巍巍说道：“我。。我。。我什么都说，只求大人别在施展刚才的手段。” 李杰冷冷道：“关于曾祖远图公谋取青城绝学一事是不是子虚乌有？” 余人彦点了点头赶忙回道：“是的，这件事情是小人父亲杜撰出来的，主要是为了糊弄青松，好让这个一根筋的家伙为我们所用，要不是因为师祖长青子的事青松绝不会出山的。” 说完不待李杰答话，如同倒豆子一般将余沧海的谋划说了出来。 “父亲想要谋取大人家的辟邪剑谱，我们兵分两路，父亲去了福州城，我们则来到大人这里，打算让师叔出手将你擒住，然后以此来威胁大人父母，让他们心甘情愿交出剑谱，谁料到大人神功盖世，只求大人将小人像屁一样给放了。” 李杰听到余沧海去了福州城，对于家中安危并不担心，晾他也不敢在城内动手，而且当初将方坤留在家中就是严防发生意外，以方坤的武功想要从他手中劫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动身准备走到青松那里，余人彦以为李杰是向他走来，连连求饶大力磕头，头上血流如注也不去管，只是不停地磕着头一边说着求饶的话。 “求大人绕过小人一命，大人不记小人过，小人是被猪油蒙了心，饶命，饶命啊！” 李杰对他的动作置若罔闻，跨过余人彦向着青松走去，余人彦等李杰走过自己方才如梦初醒，长舒一口气，以为自己求饶起了作用。 青松在听到余人彦的话之后，面色惨然，只觉得心灰意冷，原来自己在师弟眼中只是个工具而已，亏得自己往日还对他多番维护，当初师傅传位自己时还力荐他当青城掌门，只觉得自己实在是瞎了眼信错了人。 青松见李杰走了过来，凄然一笑：“杀了我吧！” 李杰摇了摇头，对于青松他并不厌恶，青松在动手之前先是说明原委，且交战间对方招式毫无杀意，一些阴狠毒辣的招式一招都不曾用过，要不是自己武功近期突破到了大周天之境，还真不一定能够如此轻松击败他，眼前这位道人只是被余沧海父子蒙蔽了而已，李杰没打算拿他怎么样。 “道长，我并没有杀你的意思，如今你已明白其中原委，可还要继续向我家寻仇？” 青松苦笑的摇了摇头：“贫道还有何颜面继续寻仇，只恨自己识人不明，错信他人！愧对先师，只想了却残生，望大人成全！” 李杰闻言道：“青城派历史悠久，如今不过是出了一两个败类而已，道长尚须保全自身，回去重整山门，将余沧海师徒依照门规处置，以免他日霍乱他人让天下人不耻，届时青城百年清誉终将毁于一旦。” 青松闻言浑浊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清明，沉思良久起身向李杰行了个大礼：“多谢大人指点，待青松重整山门扫清魍魉再来向大人请罪，届时任凭大人处置！” 李杰点了点头，青松见状大笑一声转身离去，余人彦见青松对自己置之不理不由高声叫道。 “师叔，师叔！我还在这里啊！” 言罢起身准备赶紧溜了，李杰道：“恩？谁说你可以走的？” 余人彦一怔，复又跪下磕头不止，李杰对着方仪说道：“你先进马车，接下来的场面你还是不看的为好，以免污了眼睛。” 方仪乖巧的点了点了头，转身上了马车，余人彦闻言得知对方这是要杀了自己啊，嚎啕不止不停的磕头求饶，李杰拔剑一刺，余人彦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寒光，心口一凉，然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九十九章 重创 将余人彦草草埋了，李杰两人重新上路，方仪焦急道：“少爷，我有点担心老爷和夫人，我们早些回去吧。” 李杰两人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向着福州府赶去，半个月后终于抵达福州府，眼见马上到家了李杰再次同方仪说道：“仪儿，途中遇袭的事情就不要和老爷、夫人说了，免得他们担心。” 方仪看着一脸倦色的李杰，十分心疼：“少爷放心，我省得的，回去后你好好休息休息吧，回去后我也要学驾驭，这样以后你就不能这么累了。” 李杰闻言心头一暖，微微一笑说道：“以后驾驭之事就交给你哥了，要你去学干嘛。” 方仪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脸认真道：“恩，我哥皮糙肉厚的，以后就让他专门给少爷御马。” 林振南同王夫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小厮高喊：“老爷、夫人，少爷回来啦！” 林氏夫妇闻言面露欣喜急急忙忙赶着去见李杰，看到李杰时林振南大笑道：“好啊，我儿这次可是大大地给为父长脸！” 王夫人注意到李杰一脸倦色，眼中的泪水顿时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伸手在林振南腰间的软肉狠狠的拧了几下，林振南吃痛可怜巴巴的看向夫人，王夫人恼怒的看了他一眼却不理他转而对着李杰说道。 “平之，我看你都瘦了，还有你这一脸疲惫的样子，路上吃了不少苦吧，为娘看着心疼。” 王夫人说着说着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从眼眶里滚滚而下，李杰见状赶忙安慰道：“孩儿不累，只是思乡心切，赶路赶得太急了才这样的。” 王夫人心疼道：“傻孩子，爹娘就在这里，赶路赶得那么急干嘛，以后不许这样了！” 林振南也在一旁附和：“对，对，对！夫人说的是，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你看把你娘心疼的。” 王夫人嗔怪的瞪了林振南一眼，对着李杰和方仪说道：“看你们这两个孩子累的，赶紧去洗漱洗漱休息吧，等醒了再说。” 两人正准备转身准备前去休息刚刚走出正堂，方坤闻风而至，看到妹妹一脸倦色正待发问，李杰先开口道：“方坤，最近府内有没有什么异常？” 方坤摇了摇头一脸不解道：“没有，非要说什么异常，那就是林老爷最近不怎么出门和朋友聚会了，据说是夫人断了老爷的例银。” 李杰闻言心里稍安，然后将途中遇袭的事情告诉了方坤，让他最近多留点心，如果自己有事出门了一定要保护好家中安全。 方坤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郑重地点了点头，等到两人转身离去之后，方坤方才想起刚刚忘了问问妹妹使得那个眼色是什么意思。 洪人雄在来福州之前候人英便将李杰的相貌特征告诉了他，知晓李杰回府了匆忙的返回租住的小院，来到余沧海门前，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先是敲了敲门。 余沧海听脚步声知晓洪人雄回来，开口道：“进来吧。” 洪人雄进屋后先是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师傅，徒儿刚刚看到林平之回府啦。” 余沧海瞬间大惊失色，语调急促道：“你确定没看错？” “徒儿确定，之前大师兄将林平之的相貌告诉徒儿了，今日林平之正是和一个女子一道回来的，那女子的相貌和大师兄描述的也一样。” 余沧海得知此消息顿时失了方寸，原本计划让师兄擒住此子，然后以此来谋取对方的家传绝学，没想到对方居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他倒是没想过擒获失败的可能，毕竟青松的武功放在武林上也属顶尖一流，只当出了什么变故导致两人跟丢了。 余沧海一言不发沉思良久，决定自己亲自出手，入夜后去林府探上一探，回过神来看到洪人雄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你待会不用去林府了，好好在院子里面呆着，等我晚上去林府查探一二再说。” 新月如眉，李杰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小翠听到动静见少爷醒了赶忙去厨房张罗吃食去了，吃完饭后李杰问道：“方仪醒了没？” 小翠道：“没呢，还睡着，估计晚上怕是不会醒了。” 李杰点了点头：“你先去休息吧，厨房不是还有饭菜吗，方仪醒了我让她自己去热一下。” 待到小翠将碗筷收拾干净，之前睡得太久了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李杰便开始打坐起来，万籁寂静，突然感知到有一股气息正从远处屋脊上慢慢靠近，李杰轻声迈出房间，提身飞纵将身影隐没在黑暗之中，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偷偷摸摸的靠近。 只见那人行动之间身法同青松如出一辙，李杰知晓是余沧海那个死矮子，看来他还是贼心不死，心中顿时有了计较，身形如同幽灵般向着余沧海掠去。 余沧海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靠近林府，在福州城内行事他丝毫不敢大意，如果事情败露那他这辈子就完了。正在前行之间忽然一阵掌风向他袭来，余沧海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居然有人离他这么近自己一直都没有察觉，如果不是对方出手还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对方的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 李杰想到对方的所作所为，丝毫不留情面提起了十二分的内力一掌向余沧海拍去，余沧海感知到掌风还没来得及反应，声未至掌已到，一掌印在了余沧海的胸口。 余沧海被一掌震飞，身在高空中对方的内力如同潮水般涌入体内，这股霸道的内力所过之处摧枯拉朽，只觉得五内俱焚，经脉寸断。 李杰一掌拍出也不见结果如何便转身回去了，余沧海中了这一掌已经是个废人了，等到他回山后发现门内一切都变了，那时候才有意思，让他好好体会一番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滋味。 余沧海见对方抽身离去不在追击，强提一口气向着租住的小院奔去，进入小院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洒在院子中，吐出的血沫里混合带着不少内脏碎片。 第一百章 末路 洪人雄听到动静从房中出来，见到一地的鲜血和内脏残片顿时大惊失色，目光一转瞧见余沧海面若金纸、气息衰败，这下子让他有点手足无措了，实在不知该如何事好。 余沧海见洪人雄呆站着一动不动，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怒气上涌噗的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废物！你还愣着干什么吗？还不过来扶为师。” 洪人雄忌惮于余沧海往日的余威，闻言心里一哆嗦，慌慌张张地听从吩咐走到近前将余沧海扶进了房内，安顿好后余沧海虚弱的说道：“此地不宜久留，你赶紧去准备车马，明日一早便出城前往延平府，等为师养好伤后在回青城。” 洪人雄一脸茫然问道：“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你身受重伤还要如此火急火燎的离开，难道不能等养好伤再走吗？” 余沧海身受重创本就心情不佳，听到洪人雄还在问东问西的，不禁破口大骂：“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让你做就去做，问那么多干什么？难不成你想气死为师才甘心吗？” 洪人雄听到师傅发怒赶紧连声道错，待出了房门方才想起如今师傅身受重创，刚刚扶他入房时发现师傅内息紊乱，形同废人，自己为什么还要这么怕他。 洪人雄不禁想起往日情形，师兄弟当中每每有脏活累活都是自己干，师傅不仅没有一句褒扬，还时不时的拿自己当出气筒，最可恨的便是那余人彦，多番戏弄自己师傅却一直视而不见，10岁那年自己不过是养了一条狗，却被师傅大骂玩物丧志，逼迫自己亲手杀了它。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想起小黑死亡时的悲鸣，洪人雄只觉得怒意无处发泄，自己文不成武不就只能将心中满腔的怒意暗自压下。 今日见到余沧海的惨况，加上日积月累的压抑，不禁让洪人雄恶向胆边生，心中暗下决定这次再也不忍了，自己已经忍的足够多了。 翌日清晨，余沧海进入马车内发现洪人雄居然没有准备被子做铺垫，大骂道。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难道想硌死老子才开心吗？你仙人板板。” 洪人雄默默忍受着余沧海的怒骂，转身去准备垫子去了，行走间更加坚定信心，对于接下来打算要做的事情不再犹豫。 一切准备妥当，洪人雄驾着马车出了城一直沿着官道疾驰，快要到沙县时见前方有个岔道，一摆缰绳将马车驶入小道。 余沧海昨夜回房调息时发现自己体内的经脉寸断，多年苦修的内功全部付诸东流，此刻心中积蓄着满腔的怒火，马车驶入小道立马变得颠簸起来，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烦躁，正想破口大骂之际马车却突然停下了，余沧海心中一惊，以为事情败露有人追上来了。 探头一望发现周围静悄悄的，什么事情也没有，火上心头。 “你个龟儿子，你先人板板，没事停下来干嘛？” 洪人雄却不答话，将马车驶入小道旁的密林之中，余沧海见他不回话气的怒不可遏，只是身体虚弱无法动手，嘴中却不停歇，骂人的话不停的飚出来。 洪人雄将马车停下后冷冷道：“师傅，有句话我想问你很久了，我到底差在哪里了？为什么师兄弟当中挨骂受罚的总是我？” 余沧海见洪人雄将马车停下居然只是为了这个原因，气极而笑。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当然因为你只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洪人雄听到余沧海的回答心中最后的一丝不忍瞬间烟消云散，再也没有犹豫，拔出身上的佩剑面色冷冽一步步走向余沧海。 余沧海看到这个情形一下子慌了神，色厉内荏道：“你想干什么？想干什么？给我停下！你这个逆徒！居然敢向老子拔剑，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洪人雄冷冷道：“我想干什么？我的好师傅，想想你往日的所作所为，事到如今我再也不忍了，这里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余沧海闻言顿觉不妙，但是并不认怂：“你以为杀了老子你能跑得了？到时候青城满门上下绝不会放过你，想想你的家人，这时候别犯蠢！” 余沧海见洪人雄嗤笑一声仍然提剑向自己走来，转作哀求状：“好徒儿，只要今日你放过为师，师傅将毕生绝学全部传授于你，回到青城山便将掌门之位传给你，你看怎么样？” 洪人雄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向前，余沧海心中凉了半截，看来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过过嘴瘾，大声咒骂道。 “你这个逆徒！居然敢弑师，老子诅咒你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余沧海话音刚落洪人雄持剑直直向他刺来，求饶的话还未从口中说出，心口一凉然后便彻底的陷入了黑暗。 余沧海至死也不知道昨夜将他打伤的人便是李杰，而放他一马只是为了让他回去体验一次众叛亲离的滋味，没想到走出福州城不到百里便死于徒弟之手，人生没有重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洪人雄将余沧海刺死后，见他死不瞑目，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悔意，只是事已至此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他还不知道青松正打定主意回山后好好整顿门派，已经将他们师徒列入了惩治名单。 匆忙的将余沧海埋了之后，洪人雄便慌不择路的远遁而去，心里暗下决定从今往后隐姓埋名再也不入江湖，安心的做一个农夫，从此远离江湖中的是非恩怨，再也不过刀光剑影般的日子。 李杰万万想不到余沧海居然会被徒弟杀了，不过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一个跳梁小丑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振南在李杰回来后再也按捺不住他那颗骚动的心，小心翼翼地对着王夫人说道。 “夫人，你看我都有好些日子没出门了，能不能给点零花钱，孩子回来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打算出去喝两杯，你看？” 王夫人哪能不知道到林振南心中的想法，定是又要出门同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吹嘘一番，不过念在他最近表现不错，点了点头示意小翠拿点银两给他。 林振南美滋滋的接过银两，兴奋的出门去了，最近这段时间可是把他憋坏了，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耍什么漫天花雨洒金钱了。 第一百零一章 晒盐之议 弘治年间朝廷开设的盐场基本上用的都是煎盐法，李杰隐约记得福建早在北宋时便出现了晒盐法，如今莆田的上里盐场应该用的就是晒盐法，为了确认这件事还需要去布政司衙门拜访陈宾一趟。 煎盐法最大的弊端就是要大量的人力准备柴薪用来煎卤水，操作复杂产能又低，而晒盐法省却了利用火力将卤水煎制成盐的工序，不再需要柴薪，这样一来生产效率高，成本更低产量反而更高，想要改变目前盐商守支的情况，最有效的办法便是提高食盐产量。 黄经历看到李杰来到布政司衙门，笑道：“原来是探花郎来了，昨日布政使陈大人收到你的拜帖，今日特地吩咐本官在此恭候。” 李杰连道：“不敢劳烦大人久候。” 黄经历领着李杰来到偏厅，刚坐下没多久便听到爽朗的笑声传来。 “慎之，此次春闱又为我福建再度扬名，本官作为一省父母官可要好好嘉奖你！” 李杰闻言起身而立，陈宾满脸笑意的走入偏厅，定眼一瞧连道：“好！好！气精神足，光华内敛，没想到你居然已经迈入大周天之境，他日先天之境可期！” 李杰微微一笑：“前路漫漫，慎之仍需上下求索。” 陈宾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最欣赏李杰的地方便是为人不骄不躁，遇事宠辱不惊，自有一股风流洒脱的风范，只有这样才能在官场走的更远，也值得他去投资。 两人坐定后陈宾开口道：“慎之，你在拜帖中言道有事相求，遇到什么麻烦尽管说，京中不敢说，但是在福建这一亩三分地上本官的话还是好使的。” 李杰回道：“下官。。。” 没等李杰继续说下去陈宾摆了摆手道：“什么下官下官的，勿需多礼！” “恩，学生曾经在《闽省通志》中看到福建早已有晒盐之法，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向大人求证一番。” 陈宾听明来意沉思片刻：“你这是为了朝中开中之议而来啊，我虽然久离中枢，但是对于朝堂上的动向还是有所了解，这可是一滩浑水，其中关节错综复杂牵涉甚多，你确定要去蹚这趟浑水？” 李杰坚定的点了点头：“开中纳粮乃是维护边关的重要举措，改为纳银看似朝廷的税收增加了，商贾也得利了，然而一旦实行，届时边关军饷这个包袱又会回道朝廷手中，无异于饮鸩止渴，功在当代，却遗祸无穷。” 陈宾沉默良久：“唉，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说别的，朝廷虽然规定一石米换一引盐，然而在具体实施中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如今边境往往每引只能换得二斗五升，你可知这是为何？” 李杰所知多从书本上看到的，具体边境的情况缺乏渠道倒是了解不多。 “想来一是因为守支问题，商人的积极性受挫，供给不足导致粮价飞涨，二来商贾向来逐利，加价容易降价却是千难万难。” 陈宾点了点头：“你倒是看的清楚，守支问题确实是个问题，不过第二点才是真正的原因，盐商集团早已在官场上编制了一幅巨网，上下勾结才导致盐法沮坏，你这一头扎进去怕是很难脱身的。” “另外本朝不用晒盐法，除了因为福建地处偏远消息不畅外，朝廷主要考量的还是煎盐法更有利于控制灶户，防止私盐泛滥，晒盐法省去了大量的柴薪是益处，但是灶户也更容易私底下偷偷制盐，容易导致私盐泛滥，到时候局面怕是更为艰难。” 李杰听到陈宾的维护之意不禁有点感动：“多谢大人维护之意，不过如今圣上贤明，开中之议事关天下苍生，即使明知山有虎，慎之也要偏向虎山行。” 陈宾闻言放声大笑：“没想到我为官多载居然还没有你这个官场新丁觉悟高，真是惭愧，你这次有何诉求，且说出来听听，我必然鼎力相助！” 李杰见状说道：“这次前来，除了向大人讨要一份前去莆田盐场的指令，另外我还想对目前实行的晒盐法做点改进，尚须盐场官员配合。” 陈宾微微一笑：“就这点事？没问题，不过你还是要慎重考量，如果朝廷最终采纳了晒盐法，一旦推行此法导致私盐泛滥，到时候你可就是个靶子啊，御史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李杰施了一礼道：“多谢大人成全，至于私盐泛滥一事，六个都转运盐使司（两淮、两浙、长芦、山东、河东、福建）中两淮、两浙是重中之重，不宜操之过急，晒盐法可先于福建省试行，观其后效在向其他地区推广，试行过程中遇到的问题需要加以总结，方便日后推广。” 然后李杰将个中细节一一向陈宾言明。 陈宾轻抚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倒是老成持国之策，福建盐区历来不太受朝廷重视，如果真能从福建施行倒也不是一见坏事，你可有把握？” 李杰回道：“此事我在其中最多是提出建议，具体徐阁老是否采纳以及后续如何推行，尚且不得而知，不过徐阁老对于开中纳银是极力反对的，最终结果如何，等我回到京中一有消息定会写信告诉大人。” 陈宾道：“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随后李杰同陈宾两人就盐政之事各抒己见，交流之间李杰对于时政更加了解，发现原先在细节方面了解的有些片面，其中尚有一些错漏之处，经过陈宾的解答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正好过两日要去白沙，到时候也向师父陈献章请教请教。 时至正午，陈宾又留下李杰吃了顿饭，席间觥筹交错宾主俱欢，离开时陈宾嘱咐道：“慎之，朝中之事本官力有未逮，在本省你有何想法尽管施为，一切有我！” 陈宾看着李杰离去的身影，不由感慨后生可畏，再见之日昔日的少年摇身一变已经是新科探花，从此直入翰林在朝为官，观其言行举止以及背后的人脉关系，平步青云指日可待，武学一道上十四岁已经踏入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大周天之境，真是一位可怕的少年。 第一百零二章 方坤的决定 方仪见李杰回来后，怯生生道：“公子，我哥哥有事找你。” 李杰调笑道：“怎么？这么快就等不及啦。” 方仪被李杰的话闹了个大红脸，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说道：“公子你欺负人！哥哥找你不是为了那件事，是有别的事情。” 李杰不由莞尔，正好他找方坤也有事，索性一道解决了，慢悠悠的走到方坤的院子中见他正在演练剑法，方坤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看到李杰来了神情也没什么变化。 方坤收起手中佩剑，语气生硬道：“平之，我打算参加三年后的武科，你怎么看？” 其实方坤早已萌生去考武科的念头，这次方仪回来满心欢喜的告诉他李杰打算娶她为平妻，更加让他坚定了这个念头，双方的家世实在是差距太大，世家子弟、神童、天才、少年探花等等各种名号加身，为了妹妹日后的幸福方坤义无反顾。 如今他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一身苦练的武功，近期他开始用心钻研天文、地理、兵法韬略，希望能够参加武科取得出身，虽然武官的身份还是有点配不上李杰，不过这是他能做的全部了。 李杰听到方坤的话颇为意外，没想到这个情商低的令人发指的男人居然萌生出这个想法，转念一想可能是自己的家世令他压力太大了。 “我觉得很好，以你的武功参加武科绰绰有余，不过在天文地理、兵法韬略上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来问我，这些我都有涉猎想来指点你问题应该不大，待到了京中我在为你找一位好的老师，怎么样？” 方坤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便要走，李杰说道：“你先别急着走，我正好有事情要和你说。” 《大明律》中对于嫁娶之事也有明文规定，凭媒而立，哪怕双方自愿什么都谈论好了也必须由媒人前来定婚，同时必须有长辈主婚，像方仪这种祖父母、父母都去世的，依律是由方坤主婚，双方自愿的情形下便可写立婚书了。 方坤闻言道：“我妹妹的事吗？” 李杰点了点头：“这次回来我打算先定立婚约，不过目前我的武功正处在关键之处，暂时不打算结婚，等我突破目前的瓶颈再行完婚。” 方坤觉得没什么问题，在他看来以李杰的天赋突破到大周天之境那是水到渠成的，不会等太久的，他要是知道李杰所说的瓶颈是先天屏障，估计就要急眼了。 当初他得到的传承中卓不凡在书中记载，先天之境号称武道天堑，无数精彩绝艳之辈纷纷倒在这个关口，终其一生也不一定能够突破。 方坤一丝不苟的说道：“好吧，那就先定下婚书，等你突破大周天之境再完婚好了。” 李杰回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大周天之境我前段时间在路上已经突破了，我说的瓶颈是先天之境。” 方坤听到李杰突破到大周天顿时大吃一惊，遂又想起书中关于先天之境的记载，怒从心头起脸色涨的通红愤愤道：“你要是不想结亲就不要结，何必戏耍我。先天之境是那么好突破的吗？多少人倒在这个关口。”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既然你不相信，要不就以三年为限吧，三年后无论我是否突破，都会依照婚书完婚，你觉得怎么样？” 方坤听到李杰这么说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点了点头：“知道了。” 言罢转身便走了，倒也符合他一贯干净利落的风格。 李杰见方坤这边没什么问题便去同林振南、王夫人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做，王夫人听完李杰的汇报后连道：“好！好！方仪这孩子我喜欢，回头我便去张罗，你就不用操心了。” 林振南说道：“夫人说得对，方仪这孩子我也喜欢的紧，咱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什么门当户对无所谓，我和你娘当初。。。” 王夫人不待林振南继续说下去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林振南受到警告再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为了以后的零花钱还是少说的好，做出木头人的样子站在旁边。 李杰看见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只能当做没看到，林振南惧内的这个名号在朋友圈里可是出了名的。 “那就让娘操心了，孩儿这两天要去兴化府一趟，然后还需要转道前往白沙，师兄梁储有东西捎给师父，孩儿也很久没见过师父了，甚是想念。” 王夫人说道：“你放心去吧，家中事情一切由娘来操办，之前为娘收集了部分孤本，去白沙时记得带给你师父，同时带我们向你师父问好。” 李杰以前在谈话间无意中说过师父喜爱孤本书籍，没想到王夫人居然记住了，还特意去收集了一些孤本，心中很是感动，想起进入副本后王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这些年他早已将自己代入其中，打定注意以后一定好好孝敬她，当然林老爷是顺带的。 回到院子中见方仪正在院子中来回踱步，转身一看是李杰回来了，展颜一笑迅速的跑了过去。 “公子，哥哥都和我说了，我。。我都可以的。” 李杰见方仪一脸娇羞的表情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恩，回头这些事情都是由我娘操办，你放心好了，这些年了老爷和夫人对你都很满意的，没有什么问题的。” “对了，我这两天要去新会一趟，时间比较紧我就一个人去了。” 翌日，李杰整理好行囊向着兴化府疾驰而去，古时的交通实在不够便利，此次假期的大部分时间恐怕都要花费在路程当中。 福建一共有七个盐场，每个盐场设一个盐课司，设大使一人，秩正八品，掌管盐场的生产及盐税征收事宜，每个盐课司之下设置团灶组织，一团管辖一百一十户，设十户总催（和里甲法中的里长类似），其他一百户划分为十甲。 此次李杰要去的便是位于兴化府莆田县的上里盐场，上里盐场是福建都转运盐使司下辖盐场中仅次于海口盐场第二大盐场，从事制盐的丁男一共有一万二千多人。 第一百零三章 上里盐场 两日后，李杰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上里盐场，不少商人聚集在盐课司衙门前，由于李杰身着一生士子服装，衙役一开始对他爱答不理，直到李杰向衙门差役出示了布政司衙门的公文，衙役立马换了一副嘴脸，一脸讨好的说道。 “大人快请，快请！” 守支盐商中一位年纪稍大的男子见状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对着李杰哀求道：“大人，求求你帮帮小老儿吧，在拿不到盐小人就要家破人亡了。” 说完不待李杰答话便跪下磕头磕个不停，李杰这次来上里盐场就是为了了解具体实务而来，窥一斑而知全豹，因此对于这位老人的遭遇也很有兴趣。 旁边的差役见状十分惊慌，生怕冲撞了眼前的这位大人，虽然这位大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公文中言明对方乃是京中的翰林官，新科探花，如果这位大人不满他可吃罪不起。 一边怒骂一边伸手驱赶道：“怎么又是你这个刁民，赶紧走！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李杰摆了摆手道：“正好我也想了解一下盐运事宜，就让他跟进来吧。” 差役话锋一转连道李杰宽宏大量，对着老人说道：“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吗？还不快快感谢这位大人！” 周丰还处在蒙圈中，他之前也如此做过数次，但是每次换来的都是冷漠，然后又会遭到衙役们的一番毒打，可是他实在没有办法，听到差役的话回过神来对李杰道谢不停。 进入衙门内盐课司大使闻风而至，盐课司大使秩正八品本来就比李杰品级低，何况李杰还有翰林身份加成，钱大使一脸谄媚的说道：“难怪今天早上府衙有喜鹊登门，原来是探花郎来了，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探花郎不要见怪！” 周丰听到钱大使道明李杰身份，惊讶的嘴巴长得老大，没想到自己拦下的居然是新科探花，李杰在福建那是声名远播，像李丰这样的底层商人那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没想到今天能够见到真人，李丰暗道自己真是好运。 李杰微微一笑：“你我二人同朝为官，皆是为朝廷效力，勿需多礼！” 钱大使连声道是，目光看到周丰时有点疑惑，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是守支的盐商，不知道怎么会同李杰一道进来，李杰见到他脸上疑惑的神情开口解释道。 “这位老人家是在衙门门口遇到的，正好本官也有意了解一下盐商遇到的问题，便让他随我一同进来。” 钱大使迷惑顿解，只是心中暗道这位探花郎确实如同传闻中一样与人亲善。 进入正厅坐定后李杰对着站在堂上的周丰开口道：“老人家，将你的事情说给我听听。” 周丰躬身施礼，然后一脸愁容地说道：“谢大人！小人是被猪油蒙了心，之前听闻上里盐场常股盐充足，勿需守支，头脑一热远赴边关购买盐引，谁料到回来后发现盐场已经无盐可支，只剩下存积盐，如今家中已经揭不开锅了，实在没有办法方才冲撞了大人。” 各盐运司按照盐货产量，按照一定的比例划分为“挨次守支”和“越次放支”，前者必须按照先后顺序守支，称之为常股盐，后者有兑支优先权，可以随到随支，称之为存积盐，相当于战略储备物资，不得随意支取。 李杰对此也有点疑惑，上里盐场用的是晒盐法，按道理来说产量充足，应该不会存在守支问题，钱大使见李杰一脸不解开口道。 “大人，上里盐场虽然用的是晒盐法，产量比传统的煎盐法多出很多，前段时间都转运盐使司同知高大人发来朝廷公文，将常股盐全部兑支给其他盐场守支的商人，如今上里盐场已经无盐可支了。” 李杰对此却不相信，用晒盐法余盐的产量绝对为数不少，这其中就难免有纠葛了，转而问道：“哦？那余盐呢？” 钱大使本来还想欺对方不懂其中门道，如今朝廷下令允许商人购买余盐，这可是块大肥肉啊，钱大使伙同各团总催欺上瞒下，把持余盐之利，守支盐商如果不像他们孝敬，那么不好意思余盐没了，外人可没法得知余盐的具体产量，光靠这一项赚的盆满钵满。 听到李杰问余盐的事情，钱大使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道：“大人有所不知，余盐如今也是按例依次支取，像这位遇到的情况下官也是无能为力啊。” 李杰见周丰一脸难言之色，恐怕其中尚有隐情，随口问道；“据本官所知，上里盐场所用的乃是晒盐之法，煎盐法大盘日夜煎熬可得二百斤，耗费薪柴人力颇多，而晒盐法一夫之力，一日亦可得二百斤，这样的产量也不够兑支吗？” 钱大使没想到李杰居然如此懂行，心中顿时觉得不妙，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时李杰的声音传来。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李杰心知其中必有猫腻，他虽然贵为翰林，可是在地方上却没有多大的威慑力，即使他能够今日在这里查个明白，到时候也奈何不了他，说不得还会被御史参一本僭越职权，暂且先记下，回到福州城再做打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打破这层坚冰道路且漫且长，非得从根源上加以改变，然后在配上合理的制度才行，今日也就只能管管眼前事了。 钱大使听明李杰话中之意，急忙回道：“大人发话了，再难也不难，明日便给这位老人家的兑支，大人您看？” 李杰点了点头，周丰听到明日就能拿到盐，顿时喜出望外，急不可耐的便要对李杰行礼，尚未跪下便被李杰一托。 “老人家勿需再行大礼，且待日后再无守支之苦时再行，届时本官也可坦然而受。” 周丰没想到这位探花郎居然能够将自己的苦恼已久的问题解决，喜极而泣，连声道谢，高呼青天大老爷，然后兴高采烈的的回去了。 第一百零四章 终日熬波煎淋卤 钱大使见这件事情终于解决了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他生怕李杰年少气盛抓着某些问题不放，没想到对方只是高高举起，却又轻轻放下了。 李杰看到钱大使一副放下心事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他也不打算现在发难。 “这样的事情在上里盐场多吗？” 钱大使闻言赶忙回道：“多，怎地不多，盐商守支问题愈演愈烈，目前天下盐商三分，边商专门负责纳粮中引，内商去边境向边商购得盐引，然后交由水商前去贩卖，聚集在这里的全都是些内商。” 李杰对钱大使的话不置可否，聚集在衙门口的内商怕都是没有门路的盐商，边商一来不愿远离故土，二来苦于守支问题，往往将盐引贱卖给内商，虽然利润变少，但是总好比守支几年好，而内商中的大盐商大多都有手段可以优先兑支，很多人见贩盐暴利，纷纷跟风，衙门口聚集的盐商大多是此类商人。 李杰对于此事也不多问，话锋一转说道：“劳烦大使带我前去盐场一观，本官此次前来，一来为了了解盐场现状，二来是印证一些改进晒盐法的方法，还需大使配合一二。” 钱大使见李杰没有继续追问，心中暗喜，连忙说道：“没问题，这是下官应该做的，何况公文中早已言明让下官配合大人行事。” 上里盐场下辖三十一个团，李杰二人前往的目的地是其中的天地团，来到亭场只见灶户们在总催的带领下正在晒灰取卤，李杰见到这个情景十分诧异，问道。 “为何灶户仍在使用煎盐法？难道晒盐法的产量不够额盐之数吗？” 钱大使恭声回道：“原先是够的，自从都转运盐使司公文下达后，其他盐场的商人闻风而至，常股盐已经消耗一空，近日天气不适宜，只能用传统的煎盐法来生产。” 盐场上男女老幼挥汗如雨，男的做着重体力活，老幼妇孺则准备着晚间煎盐用的柴薪。 在钱大使的介绍中，李杰得知使用传统的煎盐法时，灶户全家在日出之前便要赶到亭场（煮盐的场所）担灰滩晒，将煎盐后燃尽的草灰在天亮之前，分层的摊散在亭场上，从日出到日落忙的一刻不得停歇。 听完钱大使的讲述李杰不由得叹道：“盐丁苦，盐丁苦，终日熬波煎淋卤。一叶知秋，上里盐场尚且如此，两淮、两浙这样的重要盐区一直沿用煎盐法，课业沉重，那些灶户怕是四时昼夜不得休息。” 钱大使闻言不露声色的拍了个马屁：“人生不愿万户侯，但愿盐利淮西头，两淮盐课三百万，可当漕运米值全数，然而大部分人都只看到了盐利之重，却不曾看到灶户之苦，像大人这样关心灶户生活的可不多。” 两人言谈之间来到了平日里晒盐的地方，一座座石头砌起来的卤盘散落在空地上，钱大使向着李杰解说道：“大人且看，这些便是晒盐之物，先选取合适的卤地，潮水褪去后取海泥暴晒至极干，然后放入池中以海水浇之，反复如此则卤可用，而后将卤水至于卤盘之上，暴晒数日成盐，无薪柴费故也。” 李杰问道：“晒盐之法如此便利，为何朝中大臣大多不知？难道都转运盐使司没有上奏吗？” 钱大使沉吟片刻答道：“不是不上奏，而是上奏了也没用，福建盐场地处偏远、交通不便，历来不受朝廷重视，朝廷无暇他顾，只要保证能够完成定额的税收就行了。” 听完钱大使的话，更让人觉得古代交通不便带来的弊端，行政效率低下，明明有好的办法却视而不见，当然这其中也有使用晒盐法私盐更难管控的原因在内，不过也不能因噎废食。 李杰一路见到的灶户大多衣衫褴褛、赤脚蓬头，除了成年男子，妇孺儿童大多一脸菜色，孩童的眼神中偶尔会流露出对未来的一丝憧憬，而大人们大多一脸麻木，仿佛认命一般机械地工作着。 眼前的这些情形不由得让李杰心生震动，对于一个庞大的帝国而言这些人就像是机械中的一颗螺丝钉，在芸芸众生中丝毫不起眼，想来大多数当代官员都不会去在意，从现代而来的李杰却是心思沉重，既然来了这个时代，也许自己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 原先李杰对于推动盐法改革还是功利心占了上风，不过今日所见所闻让他改变了初衷，对于推行晒盐法的念头更加坚定，想起之前在策论中提及的让更多的灶户子弟参加科举，而科举最重要的便是教育。 明朝除了地方的府、州、县学外，还设有社学，社学是洪武年间开始兴办的，主要的宗旨是基于敦风俗，行教化，是最基层的办学单位，除了教化之外，也是初步文化知识教育的启蒙性质的学校。 想到这里李杰问道：“盐场的社学如今办得怎么样？” 钱大使闻言神色尴尬：“不敢欺瞒大人，社学如今日益弛废，形同虚设，灶户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实在没有心思送子弟入学，就算灶户子弟入得县学，其他生员担心名额被占用，也多有排挤。” 李杰听完长叹一声，想要改变盐法任重而道远，不说两淮、两浙这样的重要盐区，即使是长芦、山东这样次一级的盐区，想要推行晒盐法，以自己今时今日的地位怕是力有未逮。 不过这次副本的时间还很漫长，李杰坚信能在剩下的时间里爬的足够高，等到自己大权在握之时，也不会向现在这样束手束脚，治大国若烹小鲜，急不得。 李杰两人行至一片滩涂时，向着钱大使说道：“如今用的晒盐之法还需要准备卤水，何不将这一道工序省去，本官这里有一个法子需要钱大使帮忙验证一番。” 钱大使听到李杰想改进盐法心里颇为不以为然，不过表面上还是恭敬的问道：“大人请说，下官一定放在心上！” 第一百零五章 再抵白沙 李杰猜出对方并不相信自己有能力改进晒盐法，毕竟在旁人看来自己委实太过年轻了，不过他也不以为意，事实会证明一切。 李杰微微一笑，指着海边的滩涂说道：“选择一个潮水交界的地方，用腻泥修筑一个圆形的中空漏斗，仍像之前一样挑土实漏，只是这次不用人为浇水，借用潮汐的力量，海潮来临之际由海水自动浇之，在漏斗上在凿一孔，令水由此出为卤，在高于潮水的地方修建丘盘，可用瓦片平铺，将卤水引入其中，暴晒数日盐成矣。” 钱大使对于晒盐之法轻车熟路，在听完李杰的话后不由得瞠目结舌，这个方法确实可行，发自内心的说道：“妙！此法甚妙！没想到我等常年制盐之人没想到，却被大人想到，大人真乃天纵奇才！” 李杰对于钱大使的夸赞不以为意，吩咐道：“本官尚有他事，不便再此久留，你先沿用此法，具体成效届时上报给都转运盐使司以及布政使陈大人。” 钱大使点头躬身示意：“下官必不负大人所托，此法犹如甘霖天降，如若成功必然能够解燃眉之急，下官在此拜谢大人！” 李杰微微颔首，相信这位钱大使不敢在这件事情上糊弄他，至于盐场之中的猫腻李杰也不打算深究，非不愿实不能也，等回到福州城再汇报给陈宾，届时是转交都转运盐使司自查也好，还是交由都察院也罢，这位钱大使终归逃不过的。 钱大使看着李杰远去的身影，仍旧心有余悸，自己实在是小觑了天下人，没想到这位新科探花年方十四，居然对于盐政如此了解，对于制盐之法的了解不输于经年老吏，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见面远甚闻名。好在对方是个明事理的人，没有继续追问，不然他还真不知道今日该如何收场。 李杰对于钱大使的内心如何作想没有兴趣，两人日后恐怕再也没有交集，离开上里盐场后，李杰便心无旁骛的赶路，假期只有两个月，李杰如今无比怀念后世的高铁，哪怕没有高铁，原始的蒸汽火车也是好的。 历时半个月，一路上风餐露宿，李杰终于赶到了新会县，见天色已晚便在县城修整一晚明日再去白沙村。 翌日，白沙村春阳台，陈献章的声音响彻全场。 “少读宋亡崖山诸臣死节事，辄掩卷流涕，一日读孟子‘有天民者，达可行于天下，而后行之’，嗟夫，大丈夫行己当如是也。” ………… 众人正听的如痴如醉，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只见陈献章嘴唇微动，却不闻其声，知道其中缘由的士子无不骇然，正是传音入密之法。 湛若水耳边传来陈献章的声音：“元明，你师弟来了，你且去迎一迎，我在书房等你们。” 李杰还未到春阳台只见一位身着襕衫、气质儒雅的青年士子迎面而来，人未到声已至。 “想必你就是慎之吧，今日一见果真气度非凡，当真是潇洒美少年！对了，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湛若水，字元明，师父让我带你去见他。” 湛若水的名号对于李杰来说可谓如雷贯耳，阳明学说和湛若水的甘泉学说在当时算得上双峰并立，各有千秋，此时见到了湛若水，李杰脑海中蹦出了八个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李杰回道：“久仰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师兄，甚喜！” 湛若水听出李杰的话中之意并不是敷衍，而是发自肺腑，也不由的好奇，想来自己的名声可远远不如这位师弟，让他有点不明所以。 “哦？定是伯畴（伦文叙）那小子说的吧，不过近日伯畴家中有事不在这里，不然你我师兄弟三人非得好好畅谈一番。“ 李杰点头称是，总不能说我知道你日后的成就非凡吧，两人肩并肩的向着书房走去。 陈献章见到李杰时，眼中精光一闪，朗声笑道：“好！好！好！没想到仅仅一年不见，慎之你已然周天圆满。” 湛若水闻言目露惊骇，他初见时见李杰气息如同常人，只以为他不通武艺，没想到这位师弟武艺如此卓绝，文武两道都走在了他的前面，不由得有些羞愧，不过却无嫉妒之情，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希望能够早日追上师弟。 李杰对于陈献章能够一眼看破自己的虚实并不吃惊，自从上次在皇城内见到司礼太监怀恩，他便猜测陈献章恐怕早已经迈入先天之境，而不是自己先前臆测的周天圆满。 “慎之能有今日的成就离不开师父的教导，学生在来春阳台之前对于武道一途如同盲人摸象、雾里看花，要不是师父的指引，也没有今日的我。” 言罢对着陈献章行了个大礼，陈献章轻抚美须一脸满意，说道：“没想到你此次进京赴试，居然能够夺得三鼎甲，很好！看来你在学问上没有懈怠。此去可有所得？” 李杰回道：“学生此次京中一行，发现朝堂上如今也是暗流涌动，圣上虽然贤明，但是先朝遗留下来的问题千头万绪。学生先前去了一趟上里盐场，如今盐法沮坏，朝廷苦于开中无人响应，商人则困于守支，至于灶户，富灶荡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唉！” “煮海之民何所营，妇无蚕织夫无耕。衣食之源太寥落，牢盆煮就汝轮征。” 陈献章闻言脸上笑意渐消，叹道：“夫士立于一世，或以道德，或以文章，或以事工，各以其所长，在本朝则美政，如今为师身处山林，处江湖之远，这些事情就只能交由你们来解决了，希望你二人能够不负生平所学，为黎民百姓谋福祉！” “择善力行，与天地立心，与生民立命，与往圣继绝学，与来世开太平！” 李杰同湛若水对望一样，躬身答道：“谨遵师傅教诲！我等必普济群生，一匡天下！” 陈献章见两人默契十足，叹道：“希望如此吧，为师相信你们能够做到。” 第一百零六章 先天之问 翌日，朝阳初升，李杰如今已经周天圆满，对于下一个境界先天尚有不少不解之处，此次来白沙正好打算向陈献章请教一番，由于昨日陈献章有好友来访让谈话中断，今日正好将最近的一些经历向陈献章一一禀明。 来到书房李杰见陈献章手持一本古籍捧读，陈献章闻声看去，只见李杰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慎之，有何困惑？” 李杰一脸困惑的问道：“师父，弟子前些日子突破到大周天，但是家传武学对于先天一道却没有什么讲述，弟子想问一问先天之境到底有何奥秘？” 陈献章自从昨日李杰入门时，发现他居然已经功行圆满达到大周天之境，便一直等着他发问，遂向着李杰缓缓说道。 “先天之境，如日月之照，如云之行，如水之流。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 陈献章话中的意思是先天一道妙不可言，如同那世间万物皆有其道，武学境界到了自然就懂了，李杰听完后陷入沉思，陈献章见状继续说道。 “夫人之生，阴阳俱焉，阳有余而阴不足，有余生骄，不足生吝。元气之在天地，犹其在人之身，盛则耳目聪敏，四体常春。” ………… “其至大，无内外，无始终，无一处不到，无一息不运，会此则天地我立，万化我出，此理包罗上下，贯彻始终，由洗心为始，一洗天地长，再洗日月光，长令照四方，洗之又日新，大抵由积累而至也！” 陈献章的声音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流入李杰心中，润物细无声，李杰听的是如痴如醉，似有所悟，细细一想又似水中之月，时间一点点流逝，李杰盘膝而坐，静守心神，陷入了深层次的定境，陈献章的话如同黄钟大吕，不停的回响在他的脑海之中。 一个时辰后，李杰从入定之中醒转，睁开双眼见陈献章正含笑看着自己。 “不错，不错，可有所得？” 李杰闻言起身而立恭声答道：“略有所得，不过弟子如今境界未至，只觉得如雾里看花，如堕烟海，想来还是积累不够，不过弟子终有所悟，对于前路已然明了。” 陈献章听到李杰对于前路再无困惑，不由得开怀大笑：“为师门下弟子中，论悟性你当属第一！他们相比常人已是人中龙凤，但是与慎之你一比，却相差甚远。” 李杰听到陈献章如此夸赞自己，也不由得有点面红耳赤，毕竟自己有外挂其他师兄可没有。 “师父谬赞了，弟子受之有愧！” 言罢对着陈献章深深一拜，感谢陈献章的授业之恩，如果没有他的教导，仅凭自己不知到何年何月才能开悟，如今前方一路坦途再无困惑。 随后李杰又将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向陈献章一一讲述，在讲到归乡途中遇袭时，陈献章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这帮武林人士真是胆大包天！听你的讲述那位青松道长倒是一位有道之士，你这次处理的很好，守住了底线，没有乱造杀孽。” 陈献章表明不露声色，心里却暗下决定要为弟子讨回一个公道，好友刘大夏在一次交谈之中曾经提到过青城派，其掌门余沧海携门下弟子早已暗中投靠了朝廷密卫，没想到余沧海居然还敢袭杀他的弟子，看来自己实在是沉寂太久了，是时候找那位厂公谈谈了。 李杰听到陈献章话语中的关切之情心生感动，等到将自己的经历说完时间已经到了正午，湛若水来到书房中叫两人前去饭厅就餐，吃完饭后陈献章说道。 “元明，你也一起跟过来吧。” 湛若水闻言跟着两人一同来到书房，李杰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 “师父，对于弟子说的推行晒盐之法可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看到湛若水一脸迷惑的样子，陈献章示意李杰将事情原委大致再复述了一遍，湛若水听完面色悲悯，叹道：“没想到盐法沮坏至此！” 陈献章接过之前的话题说道：“想要推行晒盐法确实阻力重重，如今朝廷、官员、盐商、勋戚互为交织，盘根错节，想要改变局面任重道远，非一日之功，慎之你之前提及的“试验区”便是很好的法子，你回去之前且待为师书信几封，让朝中好友为你助力，切记顺势而为之，具体该如何施行届时尚需随机应变。” 李杰在白沙盘桓数日，碍于假期时间只能匆匆返回，白沙一行李杰收益良多，对于先天一道再无困惑，只需日积月累，等到火候到了先天之境自然而然就水到渠成，期间李杰与湛若水数次畅谈，双方均为对方学识倾倒，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两人已经互相引为知己。 离去之前李杰前往书房向陈献章道别，同时将书信一道带上，师恩如海，陈献章为了李杰推行晒盐之法可谓动用了全部的关系，每一封书信都是沉甸甸的。 来到书房见陈献章正在挥毫泼墨，一气呵成写下八个大字。 “持心守正，不负苍生！” 陈献章看到李杰来了，开口道：“这幅字你带到京师交给你师兄，难为他时时挂念着为师，每逢节日都不远千里的从京中捎来东西。” 李杰闻言笑道：“师兄看到这幅字肯定十分高兴。” 陈献章在临行之前嘱咐道：“慎之，学为己，仕为人，如今你在朝为官，须知天地之大，万物之富，何以为之也？一诚所为也！望你牢记初心！” 李杰躬身施礼回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必不忘初心！” 陈献章微微颔首，然后让湛若水送李杰一程，湛若水将李杰送出十里，来到长亭边湛若水意气风发地说道。 “慎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他日你我再见之日便是为兄金殿传胪之时！珍重！” 李杰笑道：“不胜期待！届时师弟必扫榻相迎，想必那一日不远矣！” 湛若水看着李杰远去的身影心中暗下决定参加下届秋闱，本来他对于科举一道并不上心，不过在这几日的交谈之中，李杰提到要将白沙之学发扬光大，且梁储、伦文叙都加入其中，自己也应该尽一份绵薄之力。 第一百零七章 京城居大不易 林振南最近一直愁眉苦脸的，一想到要去京师，人生地不熟的，那些“可爱”的酒友就要离他远去了，听说京中管制极严，号称武林人士荒漠，每每想到没人吹牛了他心里就是一阵失落。 王夫人此时正满心欢喜的盘点家当，看看要带哪些东西去京城，常听别人说京城居大不易，王夫人还特地去打听了一番，结果发现京中物价确实高，粳米一斗要170文，比福州府高出将近一半，而猪肉就比较夸张了，居然18文才能买到一斤，足足贵了3倍。 林振南在院中散步，走着走着双脚就不听使唤地来到了王夫人这里，看到夫人满怀欣喜的样子，林振南小心翼翼一脸讨好地说道：“夫人，我们一定要去京城吗？我听说京中物价甚高，这一去家中生意可没人打理了，要不我留下来打理粮店、布庄，你们娘俩去京中享福？你看？” 王夫人闻言柳眉一竖，林振南顿时语气弱了三分，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哼！粮店、布庄交给你，我们娘俩怕是要喝西北风了！家中生意你什么时候过问过？你从来只知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意不用你管，放心好了，族中族老说会派人帮我们照看的。” 林振南心中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你一说我反而更不放心了，我还是留下来好了，可得好好盯着他们！” 王夫人哪里不知道林振南在想什么，无非是舍不得那些狐朋狗友罢了，遂说道。 “你这么想留下，也不是不可以。” 林振南心中一喜，连忙说道：“好的，好的，我定会好好学习如何打理生意。” “哼！你要是留在福州，一分零花钱也没有！” 林振南听到没有零花钱可用脸色瞬间一变，心中仔细盘算一番还是觉得零花钱重要，嘟囔道：“那。。。那我还是和你们一起进京吧，其实我也不太想留在福州，我还是挺舍不得你们的。” 李杰离开白沙后，一路上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地往福州城赶去，路上他已经想好赚钱之法，之前便商量好这次全家一起前往京师，但是京中的物价相比于其他地区要高出不少，仅凭朝廷俸禄实在有点难以为继。 以李杰自身的品级来算，按照洪武二十五年的规定，正七品法定正俸为月俸七石五斗，不过自成祖迁都北京后，因为漕运不便，百官俸米几乎全部都折银发放。 俸禄又分为本色、折色，本色有三种月米，折绢米（以绢替代米），折银米（以银替代），月米不问官职大小，皆是一石，一年的俸禄折算成银两大约有27两，折色的话是指俸禄支取由禄米改折为钱、钞、银等货币或者绢布、苏木、胡椒（你没看错，就是胡椒）等实物。 当然除了正俸之外，朝廷官员还有赋税优免的特权，不过地方官只有京官的一半，直到嘉靖年间方才一视同仁，地方官和京官享受一样的优免数额。 优免算得上是官员正俸外的重要补充收入，以李杰的品级来算大致有300亩的田地不用纳税，等于家中现有的田地完全不用纳税了，由于是上好的熟田，每亩可产3石米，明朝田税为十取一，相当于额外发了90石俸米，几乎等同于正俸了。 另外除了正俸和赋税优免外，尚有皂隶银一项收入，皂隶是专供官员、衙门役使的差役，一品二品十二名，三品十名，四品六名，五品六品四名，七品至九品二名，像翰林、六科给事中、御史等额外多一名。 皂隶差役可以折银代役，随从皂隶不愿当者，岁出公食银十两，李杰有三个名额，一年下来皂隶银方面就有30两，当然不是每个皂隶都有钱替代差役的，因为大部分佃户、自耕农全年的收入也没有这么多。 自耕农按照拥有土地多少可以分为，上、中、下三等，上等百亩以上，稍微努努力就是个小地主，中等大约五六十亩左右，占地一二十亩以下的为下等，上等田亩产稻米约二石五，中等田二石，下等田一石。 一个五口之家全年开支大约在50石左右，取中算的话，中等户去除掉10%的赋税以及成本，一个中等户全年能剩下米大约70石，差不多温饱水平，而佃户扣除掉一半的地租，只余米35石，如果不打零工的话也就只能勉强饿不死。 综合来看相较于普通百姓来说，官员的俸禄还是不低的，当然这要是在足额发放的情况下，如果折色发放的话就不是特别高了，折色物品定价往往高于市价，差不多会缩水40%左右。 虽然俸禄不低，但是京中的物价不比其他地方，官员们相互往来的开销也大，另外京中的房价也不便宜，稍好一点的三进宅子便要上百两。 明朝常朝时间比较早，一般天刚刚破晓便要上朝，官员们天还未亮就要起床赶往皇城，因此官员们为了便于上朝，多在城南择屋二居，尤其以东、西长安街置业的朝官最多，因此城南的房价也是飞涨，比别处的房子足足贵了一倍，往往还有价无市。 虽然之前林瀚曾说过如果李杰在京中置业，其中花费族中可以出一大部分，不过李杰也不太好意思白白占便宜，只是自己懒得去经商而已，这次正好借着这个理由回馈一下族内，李杰正打算将后世茅台酒的酿酒工艺交给族里。 蒸馏酒的工艺追根溯源具体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有的，但是当下确实是有的，烧酒便是以蒸馏工艺酿造的，不过具体酿造之法乃是各家不传之秘，族中的酿酒作坊还是传统的米酒，还是有基础的，自己只需要稍加指点一番，想要掌握蒸馏酒技术却是不难的。 碍于酿酒器具比不上后世，然而以茅台酒工艺酿造出来的酒也足以吊打这个时代的其他蒸馏酒，销路李杰已经想好了，等互市开启后卖给鞑靼人，塞上苦寒，鞑靼人尤其喜欢高度酒，因为蒸馏酒酿造起来比较耗费粮食，李杰也不打算扩大产能，只要让自己不苦恼于财物便可。 第一百零八章 王伦登门 李杰回到家中的第二天，听到门房通报王伦来访，自从李杰去年从白沙游学归来他便杳无音讯，经过多方打探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走到门前看见一位身材健硕的少年，眉宇间依稀能够看出是王伦，完全不似儿时的那个小胖子，王伦见李杰亲自相迎神色有所异动，没想到这位儿时好友高中进士后依然记得他。 王伦声音略显沙哑：“慎之，恭喜啊！荣登三鼎甲，可惜。。。我恐怕是无心科举了。” 李杰见他神情灰暗颇为诧异：“怎么？当初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呢？” 王伦神色微动呶了呶嘴想说又没说出口，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唉！此事说来话长。” 李杰见他面有难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将他引入府内准备好好开导开导：“友泉，且随我入内一叙。” 来到书房李杰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前些日子一直没有你的消息。” 王伦神色略显悲痛，喃喃道：“慎之，我的家没了。。。都没了。” 李杰闻言一惊：“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凶手是谁？凶手捉拿归案没有？” 王伦听闻好友的关心心头一暖，缓缓说道：“前年回乡祭祖时，途中遭遇武林人士交战被波及，当时要不是衡山派莫大先生，恐怕我也难逃厄运，后来从师父那里得知交战的双方正是魔教和嵩山派。” “对了，莫大先生见我孤苦无依，习武天赋也不错，便将我收入他的门下，杀了我双亲的魔教教徒已经被师父手刃了，在我父母遭到毒手的那一刻，我便发誓此生与魔教、嵩山势不两立！这次来是听闻你返乡归来，打算同你道别，江湖路远，以后你我不知还有没有再见之日。” 李杰听完王伦的讲述，心中暗道真是一场无妄之灾。 “友泉，节哀顺变。哎！如今朝廷还是对于这些江湖人士太过纵容了，他日我必定上奏朝廷将这些武林门派好好治理一番！以你的才智在江湖上必然大放异彩，届时在江湖上你可要声援一二。” 王伦笑了笑，说道：“好！本还打算同你一起在官场上有所作为，不过如今我志不在此，等到那日只要你发出召唤，无论我身在何处必然应约而来！” 李杰对于这个世界的武林门派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如今更加厌恶，心中暗腹日后等他掌权一定给这些门派定定规矩。 莫大江湖人称潇湘夜雨，日后乃是正教中的十大高手之一，一手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使得出神入化，王伦能够拜入他的门下也算一个不错的归宿，只是李杰还是感到有点惋惜，以王伦的才智更应该进入官场，而不是去江湖。 这次同王伦的再次见面，李杰发现他脸上的笑容明显少了，再也不是原先那个活波开朗的少年，不过他相信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王伦也许会为衡山派带来一点不一样的色彩。 看着王伦远去的身影，李杰心中感概万千，希望他日再见之时王伦能够放下仇恨，走出心中的阴霾。 翌日，本来打算前去布政司衙门拜会陈宾的，不巧的是陈宾这两日正好外出去了，李杰只得留下拜帖等他回来之后再去同他交流，李杰索性便前往林浦准备将酿酒的事情敲定。 李杰已经将酿酒所用的器具在稿纸上画了出来，只要让族中巧匠依照图纸制作就行了，其中具体细节图纸上都已经一一备注好了。 再次来到林浦，族中对于李杰这位年轻一辈最为出色的少年十分重视，一路上不少孩童都睁大眼睛仔细瞧着李杰，想看看这位族学中经常被长辈提及的族兄到底有何特殊，也有不少胆大的孩童向李杰提问，李杰一一向他们解答着，不一会便被离三圈外三圈的围住了。 “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散了，散了！” 随着族老林淮的一声训斥，孩童们纷纷做鸟兽散，平日里他们可没少挨板子，见到林淮就如同老鼠见到猫一般。 林淮早些年间做过一段时间知县，不过他对于做官没有太大兴趣，如今已经闲赋在家，除了平日里在族学授课外，族中一些外务也交由他掌管，这次李杰来之前已经提前通知过族里，所以此次便由他来接待李杰。 “随我来。” 李杰跟着林淮一路来到族中的议事厅，到了厅中见已经有几人在此等候，见到林淮到了纷纷向他行礼，林淮微微颔首，然后挥手让无关人员退下。 “慎之，你从古籍中找到烧酒之法可是真的？族中一收到你的消息，便调集了能工巧匠以及酿酒多年的老师傅，都在这里了准备听候你的调遣。” 见李杰欲言又止的样子，林淮说道：“放心，这些人都是族中人，谁要敢泄露出去看我不将他开除族谱！” 闻言李杰拿出之前画好的图纸：“水加热之后会变为蒸汽，而烧酒的奥妙便在这里，我将这种酿酒工艺称之为蒸馏，以蜀黍（高粱）为原料，通过数次加热发酵、蒸煮，最后得出的酒便是常人说的烧酒了，族叔且看，这便是制酒过程中需要用到的器具。” 林淮接过图纸交给一位老者，那位老者接过图纸看了半晌，一张张看过去眼神越来越亮，老者在酿酒一道上沉浸数十载，看到图纸便明了其中关节，连声说道。 “妙！妙！没想到烧酒之法原来是这样，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茅塞顿开！” 说完目光灼灼的看向李杰，犹如看到稀世珍宝一般，他十分清楚烧酒的利润有多少，李杰被他盯得有点受不了，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林淮闻言道：“哦，既然思用你觉得可行，看来是没有多大问题了。慎之，具体酿造之法还尚要你去指点一二，族中之前从未接触过烧酒，其中一些关节怕是不甚明了。” 李杰微微一笑：“没问题，这是慎之应该做的。” 在来的路上林淮便同李杰商量好如何分润，李杰提出方法，至于其他的生产、经营全都由族中办理，最终收益李杰占六层，李杰起初打算只要4层便够了，但是林淮不同意，言道族中占了4层已经足够多了，要没有李杰根本就没有这项收入。 第一百零九章 醉流霞 李杰同林淮一行人来到酿酒作坊，一边走着一边介绍道：“此法纯用蜀黍为原料，煮熟和小麦曲三分，纳粮地窖中，经月而出蒸烤之，即烤而复酿。必经数回然后成，初曰生沙，三四轮日燧沙，六七轮曰大回沙，以次概曰小回沙，终乃得酒可饮。” 负责酒坊的掌柜林文用心的记录着李杰所说的酿酒之法，等到三人分离之时用作记录的纸张便会被销毁，一切都要记在脑中，不落于纸面以防配方丢失，在他看来此方价值万金，可以世代传家，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李杰说到关键处时，林文发问道：“慎之，此法工序繁杂，需要的人手比较多，族中的酒坊规模一直不大人手怕是不够，要是盲目招人到时候恐怕难免会造成工序外泄，何以教我？” 李杰不以为意笑了笑说道：“九叔且放心，一来我们的产量不会太大，只在互市上进行交易，二来可以采用分段法，将每一道工序分别交予不同的人去做，其中关键步骤如投料、蒸馏都交由家生子负责，即使发生泄露事件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林文闻言眼神一亮，朗声大笑：“此法甚妙，届时即使发生泄露问题，也只会泄露其中一个关节，以后族中秘方皆可依此例生产，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泄露问题了。” 林淮也叹道：“慎之，你能回归家族真是家族之幸！你提出的分段法让族中再无后顾之忧，等器具只做好了便开始生产。” 流水线生产其实古时早就有了，不过碍于当时交通不畅讯息传递的不及时，以及当时社会上的保守的风气，一直没有传播开来。其实这并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只要标准化生产就能无缝对接了，而标准化生产则更早了，秦朝时期的武器生产就已经实行标准化了，出土的同类兵器尺寸误差极小，秦弩上的零件得益于误差极小可以互相通用。 李杰谦虚道：“这都是慎之应该做的，家族是我们所有人的后盾，家族强盛我等也是受益者。” 林淮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位子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族中上次族会讨论将他作为下一辈的领军人物来培养，会中尚有不少人以他回归家族时间太短为由表示反对。 这次李杰将如此贵重的酿酒秘方直接贡献给家族了，想来这次之后，再也没有人会去反对了，林淮此刻心中对于李杰那是一万个满意，只觉得李杰浑身上下闪闪发光。 随后李杰又将酿酒中的细节详细的同林文解释了数遍，林文发问道：“为何要经过八次发酵、八次蒸酒，如此一来成本岂不是大增？而且我们直接销往鞑靼，那群蛮子懂得什么好酒劣酒，只要酒够烈就可以了，他们才不会管那么多。” 李杰解释道：“九叔，只有经过反复发酵、蒸煮，最后得出的酒质才是上上品，这也是为了同市面上的烧酒区分开来，我们走的乃是精品路线，定价高产量少，如果酒的品质达不到要求，那么很难在那些老字号中杀出重围。” 林淮在一旁说道：“就按照慎之的意思去做吧，对了，既然这酿酒方是慎之你提供给家族的，一事不烦二主，命名也由你来吧。” 李杰沉吟片刻道：“不如就叫醉流霞？族叔觉得如何？” 林淮拍手道好：“好！可是取自孟浩然的‘童颜若可驻，何惜醉流霞’？” 李杰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位族叔一下子便能想到出处，林文也是拍手称快：“听慎之说此法酿出的酒十分醉人，此名甚是贴切，连流霞都能醉倒，何况人呢？好！好啊！大雅亦大俗！” “对了，九叔，醉流霞的包装一定要精美，请族中巧匠用楠木雕刻出来，记得一定要豪奢，只要旁人一眼看到包装就知晓此酒就一个字“贵”。” 林文斟酌片刻：“这样会不会将别人吓走？” 李杰微微一笑：“怎么会，我们的目标人群便是那些豪客，只要品质有保证，他们可不会在乎有多贵，世人皆有攀比之心，只要能够满足他们的心理，那么价格都不是问题，如果你要不放心的话，先用我的策略试上一试看看效果。” “还有，第一次交易时可以请人免费试尝，我相信只要喝过醉流霞的人绝不会忘记它的滋味。” 林文连连叹道：“唉！我在此道钻营大半辈子，真没想到买卖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法子，听你一说豁然开朗，怪不得常人说你生而知之，如今我有点相信这个说法了，慎之你从未接触过商贾一道吧？” 李杰心想这些法子后世人尽皆知，只不过古人太过实诚，向来以诚信经营，酒香不怕巷子深，可选择的品类也不多，哪像后世生产力发达同类商品众多，如果不搞点盘外招怕是泯然众人矣。 “略有了解，家中尚且经营粮店、布庄，这些法子都是我平日里瞎琢磨的。” 林文摇了摇头：“你太谦虚了，这些可不是瞎琢磨就可以想得到的，也只有你这等天纵之姿才能想得到。” 李杰连连摆手：“九叔太过缪赞了，侄儿也就只能纸上谈兵罢了，真的经营起来恐怕还力有未逮。此次慎之举家前往京师，在福州城内的铺子还尚要九叔照料一二，劳烦费心了。” 林淮咳了一声：“慎之放心，之前我已经同你九叔商议过了，到时候让他的三子浩轩去帮你打理铺子，浩轩为人机敏，想来没有什么问题的，期间盈利族中分文不取全数交还给你。” 李杰闻言急忙说道：“分文不取可不行，按照常例将盈利中的两层交予浩轩，不能让他白忙活。” 林淮摆了摆手：“不用，浩轩所得的那部分会有族中支付，不会让他吃亏的。” 林淮见李杰还想在说，脸色一板：“哪怕你没有进献酿酒秘方，族中也会如此作的，何况只此酿酒一项，族中便可日进斗金，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了，慎之你勿需再说！” 一切商讨妥当后，李杰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城去了，等醉流霞开始销售了钱财问题应该是不用担心了。 第一百一十章 回返京师 李杰从林浦回来后得知陈宾早前派人过来传话，他已经回返布政司衙门了，让李杰明日前去衙门。 翌日，来到布政司衙门还没入门便看到黄经历在衙门口等候。 黄经历见到李杰的身影一脸笑意的说道：“探花郎可真守时，藩台大人正在后院晨练，且随我来。” 来到院中只见陈宾手持一杆大枪，普通的扎、刺、缠、拨在陈宾手上宛如有了生命，长枪上下飞舞，如龙蛇飞动，变幻莫测，一招一式已入化境，李杰心中盘算如果自己与陈宾交手恐怕百招之后便要落败，那股如癫似狂、枪出无悔的气势实在太过骇人。 陈宾演练完毕缓缓收工，吐气如烟久久不散，转过身来对李杰笑着说道：“慎之，你先去偏厅稍候片刻，容我换一身衣裳。” 偏厅中已有丫鬟沏好茶端了过来，李杰约莫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陈宾换了一身青色儒袍迈入偏厅，坐到上首拿起茶凳上的茶水轻呡一口，然后问道：“慎之，上里盐场一行可有所获？” 李杰轻叹一口气：“不容乐观，国朝民军匠灶四大户等之中户役最重者，莫过于盐户，灶户之中富者十无一二，贫者十有八九。上里盐场因为近些年来重新启用晒盐法尚算好的，不过大部分灶户仍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陈宾对于灶户的实际情况还是十分了解的，语气沉重的说道：“盐户栖于海滩，风雨不蔽，烟熏日炙无间寒暑，冬天寒风砭骨，夏天烈日铄肤，福建盐区尚且如此，何论两淮、两浙。” “大人，不止如此，民军匠三等户子弟考取功名者远远多过灶户，盐场周边社学多有废弛，而想前去附近州县儒学又困难重重，朝廷规定如果在当地州县没有产业户籍根本无法入学，即使富灶可以送子弟入学，然而也多有排挤。灶户之苦在于前途一片灰暗，丝毫看不到希望，我一路所见的灶户大多眼神呆滞、一脸麻木。” 陈宾闻言开口道：“前朝时天下运司有五，河东设有专学谓之盐务专学、运学，国朝之初多有停办，直至正统年间方才恢复旧制，也许这是个解决的办法，只是其中也是阻力重重。” 李杰面容坚定地说道：“想要改变盐法沮坏的局面，灶户的教育问题不可忽视，只有努力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准才能激发他们的劳动热情，将煎盐改为晒盐是重中之重，解决了守支问题朝廷的收入就会有保障，设立运学一事阻力会小很多。” 陈宾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盐法之变千头万绪，不可急于求成，对了，你之前提及的新式晒盐法如今可开始试行了？” 想来上里盐场的那位钱大使对于此事不敢有所懈怠，毕竟如果试验成功他那边的压力也会减小一些。 “下官之前离开上里盐场时曾吩咐盐场大使进行验证，只是将原先人力浇水改为借助潮汐的力量，问题应该不大，想来过些时日便有消息传来，恐怕等消息回传之日我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陈宾听闻李杰近日要走神色诧异：“怎么走的这么急，算算路程你的假期还剩下半个月吧？” 李杰点了点头：“这次下官父母也会随我一同返京，归途带的东西也比较多，怕误了时辰，大概在明后日便准备启程了。” “原来如此，等盐场一有消息传来，我便给你传信，到时候徐阁老问起来你也好有答复，不过各个地方的海水咸度不一，你打算怎么解决？” 李杰智珠在握，缓缓道出：“如果海水咸度不足，可以事先淋卤提高浓度，等到咸度足够的时候，就可以暴晒成盐了，且在取盐时不要全数刮取，每次留下薄薄一层，日积月累之下成盐更易。” 陈宾闻言恍然大悟：“如此简单我居然没有想到，如此各大盐区皆可用晒盐之法，此法所省柴薪无数，只此一项便值得大力推广，难就难在背后的私盐上，不知慎之你可有良策？”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盐之利甚厚，想要完全杜绝私盐是不可能的，即使是用煎盐法也无法抑制私盐泛滥，相比于边境安定区区私盐不足提，不过也不是没有暂缓之策，只要商人们不在困于守支，会有无数商贾响应开中，商贾可以从朝廷这里拿到足额的盐，去贩买掉脑袋的私盐的人数也会大为减少。” 陈宾若有所思，片刻后开口道：“此事也不急于一时，我暂时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若我这边有什么建议到时候会写在书信中传递给你。” 两人随后又探讨了一阵，直至黄经历前来禀报有要务需陈宾前去处理，临行前将上里盐场钱大使可能有问题的事情告诉了陈宾。 陈宾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盐场想来是贪腐的重灾区，对此他倒不是很意外，李杰见状提出辞别。 “大人尚有要务处理，慎之也不便叨扰，他日再书信联络。” 陈宾示意黄经历送一送，然后便匆匆前去处理政务去了。 李杰回到家中只见院中摆满了箱子，翻看一番发现其中大多都是平常不太用到的东西。 “娘，这些不常用的东西就不要带了吧，此行路途千里东西不宜带的太多，届时到了京中再去采买就好，孩儿之前去了一趟族里，将日后的收入问题解决了。” 王夫人闻言愣了愣神，然后郑重地告诫道：“你如今官场前途一片敞亮，千万不要去接触商贾之事，免得被同僚看低。” 李杰微微一笑：“放心，具体事务都是族中经办，孩儿只需等待分红即可，这点族中族老还是晓得分寸的，这项收入日进斗金不敢说，但是也足够我们一家在京中放手生活了。” 王夫人对于李杰能赚多少钱并不在意，闻言心里稍安：“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影响你的仕途，分红多少都没什么大不了，家中钱财也足够我们在京中花费了。” 六月一日，街坊四邻见林氏夫妇同李杰一同前往京师，均是一脸羡慕。 “林家生了个好儿子啊！当了大官接两口子去京师享福去咯！” “我要是有这么个儿子，怕是做梦都会笑醒的。”（谁尿黄，赶紧滋醒他） “喂，醒醒，别做白日梦了，就你家那个小崽子能有探花郎万一就是烧高香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陈献章的行动 陈献章在李杰走后的第二天打算出发前去隐逸山庄，陈献章近年静守白沙春阳台不曾迈出一步，湛若水见师父准备远行不由得十分诧异：“师父，今日怎么突然要远游了？等弟子收拾一下好随身侍奉。” 陈献章含笑回道：“不用，这次为师要给你师弟讨个公道，你就不需要跟着了。” 隐逸山庄，书房内无忧抑扬顿挫地读着近日暗卫的奏报，汪直虚闭双眸看不出在想什么。 “大人，河南暗卫近日发来奏报，嵩山派十三太保中的托塔手丁勉、仙鹤手陆柏两人向着南方而去，结合京师传来的消息，属下推测应该是往着福州城去的，刘阁老府上的门客前脚刚走他们便动身了，我们要不要派人警告他们一下？” 汪直眉头一蹙淡淡道：“多事！” 说完不在言语，无忧心中一凛额头留下几滴冷汗，见汪直面色如常心中松了一口气，继续汇报道。 “华山派自从剑气之争后一直一蹶不振，不过今年气宗传人岳不群屡屡下山走动，江湖中倒是给他安上了‘君子剑’的雅号，至于原先的剑宗传人封不平等人，属下已经查探到他们的下落，正打算接触一二试着收为己用。” 无忧见汪直没有示意改变计划便继续读着奏报。 “日月教如今依然像之前一样听调不听宣，任我行行事越发乖张，多次不听调令私自行动，在教内倒行逆施，教众颇有怨言。” 汪直听到这里神情微微动容，自从孝宗继位以来，便将他打发到了暗卫监察武林，汪直无时无刻不想回返中枢重掌大权，在他看来暗卫这个组织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做起事情来束手束脚只在暗中行事，同掌管西厂时一比那是判若云泥。 各大门派虽然碍于朝廷威势明面上表示顺从，但是暗地里却依旧我行我素，汪直自调任以来一直谋划暗中一统武林，想着做出点成绩来让孝宗看看，免得被皇上忘了，一时的失势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遗忘。 “之前让你们接触东方柏，如今情况如何？” 无忧从桌案上抽出一封奏报回道：“东方柏已经开始秘密修炼葵花，属下打算等他葵花初成再做计较，届时暗中助他夺取教主之位，一旦他登临高位届时日月教的情况将会有所改观。” “哦？没想到此人倒颇有勇气，能狠下心来割了那是非根，是个人物，其他门派动向呢？” 无忧从袖中将之前整理好的奏报向汪直一一禀报。 “少林依旧保持低调，江湖上基本不见有弟子行走，遵守着之前定下的约定。” “武当同少林一样基本上不过问江湖事，超然物外安心修道。” ………… ………… “青城派余沧海近日不知所踪，现在门中主事者乃是门内第一高手青松，前段时间青松突然将余沧海及其弟子开除门墙，具体原因属下已让当地暗卫前往调查。” 汪直闻言神色愠怒：“查到余沧海的踪迹便将他直接拿下，本官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和本官玩失踪！” 话语刚落山庄外便传来一道闷雷般的声音，房屋如同遭到地震一般抖个不停，无忧听到传话面露惊骇，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来山庄找大人的麻烦。 “汪。。直。。滚。。出。。来。。” 汪直此刻面色阴沉如水，双手紧握捏的咯咯作响，冷哼一声提气顿足，凌空一跃向着山庄外掠去，无忧见状赶忙提步跟上。 无忧出来后发现山庄中毫无动静，好似其他人根本没有听到传音一般，抓住一个人一问才得知他们根本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无忧心中一惊，暗道来人的武功实在是神鬼莫测，这次恐怕有大麻烦了。 汪直见陈献章身着白色儒袍，负手立于门楼之上一脸轻蔑地俯视着自己，顿时怒发冲冠。 “安敢如此欺我？” 陈献章重重哼了一声：“你自己管教不利、御下不严，居然好意思问我？余沧海在途中袭扰我的徒弟，今天我便要讨个公道！” 汪直听明原委心中恨不得将余沧海给活剐了，没事去招惹醇儒陈献章干嘛，自己平日里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人，没想到余沧海居然敢去捋他虎须，他这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且慢！这件事绝对不是我授意的，此事我也是丝毫不知情，且等我找他了余沧海，定将他亲自押送至春阳台向您请罪！” 陈献章不打算继续听汪直解释，说道：“今日接我三掌，之前的事情便一笔勾销！” 言罢纵身飞跃，身如轻鸿，凌空一掌拍向汪直，一掌击出带起无数劲风，啸声如雷，如山崩堤决，汪直如临大敌，提起十二分的内力应对，右手一拳击出。 拳掌相交，汪直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儒家心法至大至阳最是克制阴柔真气，汪直苦练多年的葵花真气初一接触便被浩然真气冲击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直震得气血翻涌，若不是他功力精纯，恐怕早已受伤。 还未来得及求饶，第二掌已经飘然而至，劲风扑面连绵不绝，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汪直面露苦涩，如此凌厉的招式自己决然接不下第三招，全力施展身法，如鬼魅般闪躲，却不料仍被一掌击中左肩，脚下一个踉跄，咽喉之中一股气血上涌却被他强行压下。 陈献章轻咦一声，汪直接连受他两掌居然只是面色涨红，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武功倒是不退反进，身形一转最后一掌斜斜拍出，掌风柔中带刚，汪直感知到这一掌大惊失色，急忙鼓足全身内息飞退。 汪直心想这一掌要是被拍实了，自己的老命怕是要交待半条，他退的急陈献章的招式却更快，半空中无处借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石破天惊的一掌击中他的胸膛。 硬受了一掌，汪直喉头一甜血气翻涌再也忍不住，噗地一声一口老血喷薄而出，眼冒金星，落地时身形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住。 第一百一十二章 汪直的愤怒 无忧赶到山庄门口正好见到汪直被一掌击飞，手忙脚乱地上前扶住汪直，对着陈献章怒目而视，正欲开口质问被汪直双手一扬打断。 汪直面色衰败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大宗师可满意了？” 陈献章斜瞥他一样也不答话，双足轻轻一点飘然而去，凭虚御风端得是潇洒不凡，无忧见对方轻功造诣如此登峰造极心中震撼的无以复加。 汪直见对方如此轻视自己，怒不可遏血气翻腾不止，差点忍不住又要喷出一口血，无忧见汪直气息不畅赶紧渡了一股真气过去，理顺气息后汪直尖锐的嗓音传遍整个山庄。 “查！仔细的查！掘地三尺也要把余沧海给我找出来！咱家要将他挫骨扬灰！！” 话刚刚说完一股至大至阳的真气又陡然间从经脉中蹿出，汪直一时不察这股真气已经游遍奇经八脉，其势如同江河决堤，摧枯拉朽，葵花真气丝毫不是他的对手，节节败退。 好在这股真气属于外来者，犹如无根之木，用些水磨工夫便可消弭，汪直内心估算了一下，以这股真气的强度恐怕两三年之内自己怕是没法全力动手了，没想到陈献章武功精进到如此境界，前些年只不过差他三分，如今却如高山仰止看不到边际。 无忧看见汪直脸色一变再变，心中一下子慌了神，正不知如何事好之际汪直虚弱的话声传来。 “扶我进去。” 无忧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汪直回到平日里闭关的静室，无忧见汪直一路上一言不发忍不住说道。 “大人，这醇儒陈献章也忒霸道了吧？居然敢打上门来，好歹我们也是吃朝廷饭的，对方如此肆无忌惮的欺辱我们，是可忍孰不可忍！要不要参他一本？” 汪直摆了摆手面色凄然道：“没用的，这老东西交游广阔，好友遍布朝堂，我只不过是一个失势的糟老头子，又有谁帮我说话呢？倒时候恐怕凭空生出变数于我不利。” 无忧是汪直一手带大的，旁人纵使说汪直万般不是，他也会坚定地站在汪直这一边，不惜于世界为敌，汪直于他而言亦师亦父，如果没有汪直他恐怕早在年幼时就死在乞丐堆里了，无忧此刻心中恨不得将余沧海大卸八块，连带的将李杰也恨上了。 “这余沧海真是胆大包天！上次大人让他不要再插手林平之的事情，他居然敢越过大人私自行动，还招惹到这样一位强敌，害的大人受伤，万死难赎其咎！” 汪直虽然对旁人不假颜色，唯独对这位一手养大的义子特别对待，饶是满腔怒火此刻见无忧为自己鸣不平心中也不禁一暖。 “你之前的调查报告里不是猜测林平之便是那夺魄剑吗？找个时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日月教，他的武功就按照小周天报过去吧，免得吓坏了这帮人。” 无忧点头称是，让日月教去给陈献章的弟子找找麻烦也好，自从任我行掌控教中大权后，这帮无法无天的狂徒仗着开国之初的香火情行事越发肆无忌惮，最好让他们在林平之那里撞个头破血流才好，如果能够除掉林平之那就更好了。 直到无忧离去之后，汪直强行压下的那股气血又再次翻涌上腾，脸色涨的如同煮熟的大虾，噗地一声吐出来之后汪直方才觉得舒畅，之前一直强压便是为了让无忧不要太过担忧，生怕他一怒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如今不比从前，有些事情汪直实在无法庇护。 历经两个月的水陆行程，李杰携众人终于抵达顺天府地界，王夫人自从嫁到福建后便再也没有出过远门，累日不停的赶路，加上稍微有点水土不服，她如今一脸疲惫，眉宇间也憔悴了许多。 “娘，如今已经到通州了，可以稍微歇一歇了不用那么赶了。” 王夫人担忧的问了问：“不会影响你去衙门报道吧？” 李杰摇了摇头，原先时间完全来得及慢慢赶路，不过王夫人一直让李杰早点赶到京师前去上任，言道能早点就早点去，给上官留下个好印象。 林振南曾经走南闯北，虽然近些年一直闲赋在家有所懈怠，不过好在底子还在对于一路上的行程倒是没有太多疲惫，只是沿途一直在赶路心中有点烦闷，一路上有心抱怨不过见到夫人都没有开口，他也不敢多说什么，一脸本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的表情，听到李杰的提议急忙附和道。 “夫人，要不咱们还是歇一歇吧？你看这一路把你累的，都瘦了了一圈了。” 王夫人见丈夫、儿子都这么说也就顺势的点了点头，李杰心中松了口气，他怕王夫人一直这样绷着别到时候累出病来。 翌日，众人经过养精蓄锐精神头十足，见着沿途密集的人流以及货车上形形色色的商品，林振南遥望京城一脸期待道。 “不愧是京师啊，还没入城便能见到如此景象，真不知入了城到底该有多繁华。” 李杰微微一笑：“其实京师同福州城也差不了多少，无非是人多一点、商品样式丰富些，我相信爹和娘很快就能够适应的。” 王夫人笑眯眯地说道：“只要有平之在的地方为娘都能适应。” “对，对，只要有夫人、平之在的地方我都能适应。” 继续走了一个时辰，众人来到正阳门，如今永定门还未修建，直到嘉靖年间蒙古俺答汗部因为多次要求开放封贡互市未果，打算以武力要求开放互市，因此多次侵袭京师。 为了抵御俺答汗部嘉靖帝下令修筑外城，取意“永远安定”，自那以后南边入京的大门从正阳门变为永定门，由于资金不足最后只有南边修筑了外城，其他三面并未修建，京师的轮廓由四方型变成了凸字形。 李杰是返乡归来的官员，不用与其他百姓一样排队入城，走的是专门另外开设专供的通道，相当于现在的vip通道，林振南见守城卫兵检查时恭敬的样子啧啧称奇，自己也变向的体会了一把官老爷的派头。 第一百一十三章 购房 李杰一行人赶到林瀚府邸家中只有林澜在家，林澜听到门房通报李杰一家人抵达京城匆匆赶往门前迎接。 “七哥，许久未见风采依旧，此行可还顺利？” 他乡遇故知，林振南再次见到林澜心中也不免生出一股亲切，笑呵呵答道：“顺利，顺利，就是路途太远，一路舟车劳顿难免有些疲惫。” 林澜闻言不由莞尔：“还请先入府歇息，二哥在慎之离京的这段时间已经物色好宅子，就等你们定夺了，先修整一日，明日再去。” 李杰听到林瀚已经将宅院物色好了有点意外，城南的房子可是紧俏货，没想到族中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对于京中自己难免有点人生地不熟的，真想找到合适的房子怕是要经历一番周折。 下人们将李杰一家人从福建带来的大件行李分门别类的安放至府内库房，林振南见夫人脸上倦色未消便由方仪领着前去歇息了，方坤倒是皮糙肉厚啥事没有，拎着众人的随身行李跟着林氏夫妇一道离开了。 李杰见林澜脸上笑意盈盈一派从容便得知他此次庶吉士考选应当是过了，明朝自天顺以后，便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除了殿试一甲直接授官外，其他进士皆要接受礼部、吏部的共同铨选，选进士之长于文学及书法者充任。 “十三叔，此次庶吉士考选是否顺利？” 林澜微微一笑：“顺利，今天刚好是休沐日，不然你只能晚上见到我了，明天让管家带你们去看宅子，利瞻如今在国子监读书还没到放假日。” 李杰虽然对林澜信心十足，不过在听到他亲口答复后也不由的为他感到高兴，庶吉士有储相之称，从庶吉士一路升入内阁的官员也不在少数，比如年少成名的杨廷和，十二岁乡试中举，十九岁中进士，应修宪宗实录有功如今时任翰林院修撰，正德年间入阁。 其子杨慎就是那位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的作者，后来因为大礼仪之争被嘉靖皇帝不喜，嘉靖皇帝朱厚熜乃是兄终弟及，按规章其生父不能享祀太庙，朱厚熜一意孤行，杨廷和父子连同诸多大臣坚决反对，最终杨廷和致仕，杨慎流放至云南，在滇南生活长达三十余年，最终客死异乡。 林瀚下值回来见到李杰一家人也是十分高兴，李杰作为濂江林氏年轻一辈中最为出色的晚辈，林瀚对于他的事情十分上心，族内已经将李杰作为新一代的领军人物来培养，以李杰的资质在官场那是如鱼得水，以后入阁也不是不可以展望的。 林振南见到林瀚时还是有点拘束，毕竟林瀚久在中枢身上自有一股威仪，晚宴时林振南吃的束手束脚的，平日里大口吃饭大碗喝酒的做派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心里想着明日赶紧将房子定下来，要是在这里呆久了非得饿瘦了不可。晚宴结束后林瀚同李杰一起来到书房。 “慎之，你此次回乡遇到的事情且说给我听听，我给你参详一二。” 李杰将最近的一些事情娓娓道来，林瀚听完后沉吟半晌开口道：“唉！军民匠灶四大户属灶户最苦最难，开中一议朝中争论许久也不曾有定论，如今你一头扎进去想要脱身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你确定要蹚这趟浑水？你尚且是官场新丁，怕是力有未逮啊。” 李杰点了点头面露坚毅：“二叔，慎之心意已决，虽千万人吾往矣！” 漕运、盐法是朝廷收入的两大支柱，如今盐法沮坏对于朝廷的财政收入影响巨大，其中利益集团错综复杂，自从见到了灶户的悲惨境遇，李杰心生震动，确确实实想要为灶户改变一下目前的境况。 随后林瀚将李杰离京的这段时间朝廷中发生的一些事情讲述给他，最后林瀚又提到了城南新房的事情。 “慎之，明日你们要去看的房子是我好友谢铎的产业，他即将前去南京国子监担任祭酒，谢铎年事已高心中已有致仕之意，正好你也要置业，我便让他为你留下这处宅子，银钱的话你不用操心，只要你们明日看中了，届时银钱由族中支付。” 翌日，林振南、王夫人起了个大早，购房不论古今都是一件大事，对于京中的房子林振南十分好奇。 “平之，我听说京中房价挺高的，直接让族中花钱是不是不太好啊？” 李杰道：“爹，放心好了，之前孩儿献给族中的酿酒秘方，说是价值万金也不为过，你和娘就心安理得的接受族中好意吧。” 谢铎的宅院位于南城，毗邻长安街，对于李杰日后参加常朝来说十分便利，不用起那么早，房子足有三进比林瀚的宅子还要大，具体价格林瀚没有介绍，不过想来怕是价值不菲，管家带着众人来到目的地，宅子门口已经有一位年约三十许的青年男子在等候，见到一行人上前说道。 “想必这位便是新科探花郎吧？今日一见果然风姿绝世，小人是谢大人家的管事，谢大人如今正在交接无暇他顾，所以派了小人过来。” 李杰闻言微微颔首，对于眼前之人既不热情也不冷漠，众人进入府中对方一路介绍道。 “此处宅院共有三进，第一进为会客之用，有正堂一间、偏厅一间、厢房五间、厨房一间，另有马厩一间，后两进为主家居所，共有院子五座、书房二间、库房五间、会客厅两间、茶室一间、厨房三间，其中家具俱全，只需要添置部分日用品便可入住，要不是林大人与我家主人想交甚密恐怕这处宅子早就没了。” 李杰对于这处宅子十分满意，院子东面还有一处花园，园中湖石假山错落有致，长廊环绕，曲径通幽，想来原先的主人谢铎也是一位高雅之士。 园中布局同苏州园林十分相似，林振南一路上不时地称赞叫好，对于这处宅子十分满意，王夫人也是频频点头，李杰见状便同管家说道。 “我们对于这处宅子十分满意，可以交割了。” 管家闻言同谢铎府上管事前去衙门处理房契交割事宜，李杰一家三口留下继续看房子，打算过两日便搬进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入职 一切安顿好以后，李杰休息了一日，次日前往翰林院报道去了。 翰林院与六部、鸿胪寺等衙门都在东长安街上，临近玉河位于皇城边缘，位于大明门至承天门之间的皇城外城。 李杰穿上常服，常服就是官员日常工作时穿的衣服，翰林院编修秩正七品常服是青色的官服，胸口绣着鸂鶒朴子，带上乌纱帽和牙牌李杰便向着翰林院走去。 牙牌是在京官员参加朝参时用的，相当于通行证，牙牌皆以象牙制成，参加朝参的官员必须佩戴牙牌不然不给入内，不得借于他人，牙牌上刻有持牌人的官署职位等信息方便检查。 翰林是文翰如林的意思，掌制诰、史册、文翰、讲读经史、修撰国史等事，以考议制度，详正文书，是天子的顾问机构，除了讲读之外，更重要的职责便是参予机务，明成祖朱棣即位后，诏翰林官解缙等人直入文渊阁，内阁中的阁便指的便是文渊阁。 明太祖自胡惟庸谋反案之后废除了宰相制，由于日常事务太过繁杂，不得不通过其他人来分摊事务，作为天子近臣的翰林官自此地位直线上升。 李杰算是正式踏入大明朝的官场，来到翰林院已有吏员前去通知前导官，负责李杰的恰巧是修撰杨廷和，如今的杨廷和不过三十余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杨廷和对于李杰这位新科翰林也是十分好奇，同自己一样少年中举，而且中进士的年岁比自己还要小。 杨廷和看到李杰和善的点了点头，先是带着李杰拜过圣人祠即孔子的牌位，拜完后又去了西边的韩昌黎祠。 翰林院一共有三进，第一进是署堂，为七开间的厅堂，堂中设有大学士、侍读学士、侍讲学士公座，西边五间厅堂为读讲厅，专供侍读、侍讲办公的地点，杨廷和带着李杰去的则是东边的编检厅。 编检厅是从六品修撰，正七品编修以及从七品检讨的办公地点，主要负责修史，至于想要在皇上面前刷脸，那是讲官才有的专利，正六品的侍读、侍讲称之为讲官，负责为天子经筵日讲。 李杰正好赶上了好时候，一般来说官员升迁需要经历考满，三年一考，一共考核三次，称职者提升官职，新皇帝登基之初会给前任皇帝修实录（先朝的事务记载），正好目前翰林院正在修宪宗实录，通常在实录编撰完成后参与的官员或多或少都会提升官职。 “你算是最晚一个到的了，钱福、刘存业二人前几日已经报道过了，这便是日后坐堂的地方了，先熟悉一下，待会我带你见掌院。” 掌院一般由侍读学士兼任，翰林院的正官翰林学士一般都是兼任，有正职工作不怎么来官署，如今的翰林院学士便是已经入阁的刘健兼任，现任掌院正是之前充任会试同考官的李东阳。 进入检讨厅，厅内其他翰林已经在值了，形制类似于后世的办公室，众人都在一起工作，每位翰林官的桌子上都堆满了书册，实录编撰起来费时费力，因为方方面面都有涉及到，因此往往查资料的时间比写作的时间要长。 伏案的众人闻声将目光投向了李杰，在座的众人对于李杰均是十分好奇，其中一人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李杰还是从他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一丝敌意，看来翰林院内部也不是一片净土，细想入朝以来也就得罪过刘吉而已，这位首辅的手伸的可真长。 杨廷和一边为他介绍目前的大致工作内容，一边手指一个榉木桌子：“这个位子以后便是你办公用的，笔墨纸砚等物品自会有官署属吏为你置办。 钱福看到李杰来了面露微笑，两人作为同年相比其他翰林关系还是要亲近几分。 “慎之，你可算来了，前两天我和可久还在讨论你什么时候能到，可久自莞城（东莞）返京路途可比你还要远，我们还担心你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呢。” 李杰心想是出了意外，不过自己来迟了倒不是因为途中遇袭。 “此次返乡去了一趟新会，所以回返时间稍晚一些，你们可拜会过掌院？” 钱福点了点头，这时属吏来到李杰面前说道：“林编修，掌院大人唤你去正堂。” 李东阳本职工作乃是詹士府左春坊官员，然而目前孝宗还未有子嗣，朱厚照要到弘治四年方才降世，因此李东阳目前主要工作还是在翰林院，至于正官翰林学士刘健几乎不来官署，因此目前院中最大的话事人便是李东阳了。 李杰早在入职前便与李东阳熟识，林瀚同他是仕途好友，而且又是李杰会试时的房师，有了这两层关系在翰林院的日子想不好都难，刘吉想在李杰工作上搞什么幺蛾子怕是不可能的。 来到正堂，李东阳正坐在左手边的侍读学士专座上，李杰私底下虽然同李东阳关系很好，但是在公堂上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翰林院编修林平之拜见学士！” 李东阳微笑地点了点头，示意李杰坐下说话。 “慎之，想来你在报到之前亨大已经同你介绍过院内的诸多事宜了，一些常规的条例我就不在多做介绍了，如今你最重要的任务便是编修实录，素闻你博闻强记，这份差事正适合你，目前主体部分已经整理完了，剩下的就是纠察矫正。” 李杰心中暗道，这是给自己送资历啊，届时修实录的功劳簿上少不得自己的一笔，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估计其中少不了林瀚的助力。 “恩，院中常例二叔同我说过，慎之一定用心做事！” 李东阳问道：“听说你打算向徐阁老推荐使用晒盐法？之前倒是一直不曾听说过，如果真的能够推广开来，对于盐户来说算是天大的福音。” 李杰没想到李东阳也知道此事，而且言语间对于晒盐法已经了解过了，想来应该是林瀚同他说的。两人交流一番后李杰便回到了编检厅，正式开始他的翰林生涯。 第一百一十五章 消息传来 李杰在翰林院的当值生涯过得波澜不惊，辰入酉罢，即早上七点上班，下午五点下班，修史的工作枯燥且乏味，对于李杰来说倒是没有什么难度。 这天李杰收到徐溥府上管家传信，让李杰下值后前往阁老府上赴宴，李杰回乡这段时间朝中发生了诸多事件，鞑靼人寇边是其中影响最大的一件事情，英国公张懋被弘治皇帝紧急调往大同府。 徐溥同内阁其他成员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调兵运粮，直到前线消息传来，鞑靼人虽然调集了十万大军，不过双方只是小规模的交战，鞑靼的主力并没有开战的意思，小王子派遣使臣言明如果不尽快开放封贡互市的话，他便率领十万大军长驱直入劫掠四方。 前线的消息一传到京师，朝堂上文武百官顿时群情激奋，虽然有不少大臣都赞同封贡互市，但是前提条件是我给你你才能要，我不给你你却不能主动要。 其中勋戚阵营最为振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朝廷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战争了，他们闲的都要发霉了，不少将领纷纷请命与鞑靼在沙场上一决雌雄。 翰林院内的众官员近日里讨论的最多的也是针对鞑靼用兵一事。 “你说鞑靼人都打到家门口来了，朝廷怎么还不发兵？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话的正是张芮，他算是翰林院里面的主战派，自幼向往征战沙场，可惜的是老天爷没有给他一副好身体，虽然谈不上体弱多病，却也无法提枪上马。 修撰武卫对于张芮的话并不认同，愤愤道：“怎么能轻启战事？这次开中的情形你没见到吗？那些商贾唯利是图，朝廷已经言明此次开中优先兑支，但是那些商贾还是不为所动，直到将盐引价格一降再降才有人赴边，要我说就应该将这些毒瘤一一清除！” 张芮一脸惆怅的说道：“唉，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鞑靼人实在欺人太甚！希望英国公大人可以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听到张芮提到英国公，武卫语气崇拜的说道：“英国公可是军中第一高手，有他坐镇边关那是固若金汤，听说这次小王子亲自领军，有英国公在他休想讨到便宜。” ………… 这样的讨论在近期的翰林院比比皆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如今的情形和嘉靖年间的俺答汗部凭借武力强行要求互市的情形何其相似，那次直接被鞑靼人杀到了京师，最终被迫答应了与鞑靼人互市，明朝与蒙古诸部的战争直到隆庆年间才得以解决。 以朝廷目前的实力根本不怕蒙古南侵，鞑靼人以游牧为主，虽然个个能骑善射军力强盛，不过经济结构单一而脆弱，无法支撑长期的大规模战争。 只是朝中大臣大多畏惧于鞑靼人的兵锋，生怕土木之变重演，因此对于鞑靼人严加防范，那些不赞成封贡互市的官员就是怕一旦开启互市，缓解了鞑靼人的生存压力，相当于变相的资敌。 如果有人给朝堂上的官员普及一下马洛斯需求层次理论，估计那些官员就不会那么畏惧土木之变重演了，鞑靼人目前连第一层次生理上的需求都无法满足，何谈让他们思考更多呢，你不给我那我只能靠抢的了。 下值后李杰便向着徐溥的府上去了，路上一直思索该如何对答，前天上里盐场刚好传来消息，新式晒盐法试验已经成功了，与传统方法相比效率提高了近一倍。 陈宾在信中说道，在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实在不敢相信，连夜派遣官吏前去确认，确认无误后方才写信向李杰报喜，盐场的灶户们得知是探花郎改进的晒盐法，对于李杰那是感激涕零，如今李杰在上里盐场的威望比主官钱大使还要高。 徐府之前李杰已经去过多次熟门熟路，门房见到来人是李杰也不通报直接让人领他进去了，府前尚有前来拜会的官员均是面面相觑，对于阁老如此对待李杰心中暗自羡慕，这时门房走到门前向众人说道。 “今日阁老不会客了，诸位大人请回吧！” 众官员听完神色诧异，顿时议论纷纷。 “怎么就不会客了呢，难不成今日有重要人物到访？”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林探花倒是好运道，攀上了阁老的高枝。” “只怕扶摇直上之日不远了。” 李杰对于门外众人的议论声已经免疫了，经历的多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跟着小吏一路穿过数道门房，行至会客厅外，小吏就入内禀报去了。 片刻后小吏回返将李杰领入厅内，徐溥下值回家后已经换了一身蓝色圆领儒袍，见到李杰进来笑着道：“在翰林院的日子可还适应？” 李杰行完礼答道：“一切都好，学生挺喜欢署内氛围的。” 徐溥轻抚胡须笑眯眯地说道：“适应就好，这段时间边境不宁，近日一直忙着调粮事宜，商人们实在守支怕了，这次开中应者寥寥，上次你策问中提到的晒盐法这次好好与老夫说道说道。” 李杰拿起手边的茶轻呡一口理了下思绪：“晒盐法同煎盐法相比最大的好处在于省去了煎煮这一段工序，朝廷分配给盐场的荡地被侵占的厉害，可用柴薪越来越少，晒盐法用的乃是天时之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夫之力一日可得二百斤成盐。” 徐溥听到一日一人可得二百斤时发问道：“哦？产量这么高？” “是的，前日刚刚收到上里盐场的传信，学生回乡时改进了晒盐工序，现在的产量只高不低，各地海水的咸度不一也不是问题，只要人为淋卤提高咸度便可，至于私盐一事。。。。” 李杰刚刚说道私盐时徐溥抬手打断道：“老夫之前听说过晒盐法，不过没想到晒盐法的产量会这么高，难道煎盐便没有私盐泛滥吗？岂能因噎废食，只要大幅提高海盐产量让盐商不在守支，这都不是问题，可以慢慢治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朝参 对于徐溥的答复李杰稍微有点意外，没想到他对于私盐一事并没有太过担忧，这让他原先准备的一番说辞一下子没有了用武之地，可惜像徐溥这样想法的官员在朝中并不是太多，大部分是还是偏向于保守的。 “学生的建议是先从福建开始试点，福建盐区历来不受朝廷重视，如果一上来便全国推广恐怕阻力太大，只单单一个福建盐区的话阻力会小很多。” 徐溥沉吟片刻道：“朝中对于福建盐区的关注度确实不够，像晒盐法这么有益于国的良方居然被忽视了，两淮、两浙这样的重要区域确实不宜轻易改弦更张，且先看看成效再说，效果好的话朝中阻力会小很多。” 李杰将晒盐法的具体情况一五一十的讲述，徐溥听的连连点头，在听到灶户之苦时神色逐渐凝重，徐溥出身宜兴望族，祖上自唐宋以来时有出仕，到了明代出仕由他的祖父徐鉴开始，在宣德年间任琼州知府，因此徐溥对于底层民众的生活并不是十分了解。 “唉，没想到盐户之役如此繁重，福建尚且如此，何论两淮、两浙。” 这时管家敲了敲门，进入房内恭声说道：“老爷，宴席准备好了，可以入席了。” 徐溥微微颔首，起身前往饭厅李杰也紧随其后，饭厅内除了徐溥和李杰之外便没有旁人了，这让李杰有点受宠若惊，一般来说做官做到徐溥这个位置很少会单独宴请某一个人，即使是内阁首辅那也不能让他区别对待。 徐溥看了李杰一眼，发现他满脸诧异：“怎么？意外今日只有你一人？” 李杰点了点头，徐溥并没有给他解惑转而说道：“你对这次鞑靼人寇边如何看待？” “学生以为此次鞑靼不过是以战促和罢了，并不是真心想要打这一仗，不然小王子也不会让大军按兵不动，双方目前只是斥候战而已。” “另外大同、宣府、山西三镇重兵云集，防御工事完备，以小王子的眼光不会看不出来此战他的胜算并不高，不过也不能轻易答应他的要求，未免让他看轻我大明。” 徐溥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位学生没有让他失望，如果他要是和朝中某些官员一样杯弓蛇影，对鞑靼人畏如蛇蝎，担心土木之变重演的话也就不值得他继续投资下去了。 目光短浅的人在官途上是走不远的，到目前为止李杰给他的惊喜实在太多了，越瞧越觉得满意，如果家中有适龄女子恐怕也会忍不住上门提亲的。 “这么说你是赞同打一仗的？” 李杰摇了摇头：“学生并不赞同与鞑靼人开战，如今圣上继位时间太短，不论在钱财还是军事上准备的都不够充分，但是鞑靼人如此咄咄逼人，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这一战非打不可，而且一旦开战必定要速战速决，一战定乾坤，不宜将时间拖得太久。” 在得知英国公张懋被天子调到边关时，李杰便推测这一战不可避免，弘治皇帝如今不过二十余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被鞑靼人如此欺辱想必很难忍下这口气，如果这次事件推迟几年再发生的话，恐怕还真不一定会这么快就下定决心开战。 “是啊，英国公火速赶往边境就是为了速战速决，鞑靼人不想打，朝廷又何尝想打。” 李杰举起酒杯说道：“学生相信英国公一定会不负众望凯旋而归！” 说完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徐溥喝完杯中酒叹道：“但愿如此，军中精锐尽在边关三镇，加上是英国公领军，应该不会出现意外。” 从徐溥府上出来时已经月至中天，李杰踏着月色向着新家赶去，好在距离不远只隔了两条街而已，回到家中李杰稍微洗漱一番便休息了，因为第二天还要参加日朝。 天还未亮李杰便起床了，大明门前灯光点点宛如白昼，这些都是前来参加日朝的京官们，只要是京官不分官职大小均要参加日朝。 李杰身着七品青色公服，常服是用胸前朴子区分品级，朝参的公服则是袍服上加纹案以区别，行至长安左门由监门校尉检查了他腰间的牙牌。 确认无误后，监门校尉再根据李杰牙牌上的官职信息找到对应的门籍典簿，在门籍上登记今日朝参李杰来了，和现在的上下班打卡差不多，现代人漏打卡的问题不大，不过在大明朝漏打卡的话后果就要严重多了。 所有参加日朝的官员都必须检查牙牌以及填报门籍，如果有特殊情况请假免朝需要提前登记，无故缺席日朝就等着被御史弹劾吧。 李杰注好门籍天色已经微微发亮，时间接近夏季天色亮的比较早，因此起的也早，冬季夜晚时间长天亮的迟，日朝时间也会相对的推迟一点。 此时午门仍旧紧闭，时间未到李杰便向着朝房走去，待朝的朝房分别设于长安左、右门两边，官员们在等待上朝之前一般都会在各自衙门的朝房静候。 李杰找到标注着翰林院字样的朝房走了进去，房内已经有几位翰林院同僚到了，众人见了礼后就安静下来了，大部分人此时都是闭目养神。 直到刘吉、徐溥、刘健三位内阁大佬进入房内，朝房内突然一下子热闹起来，内阁与翰林院在朝廷的编制内是属于一个衙门，自然朝房也是一起的，不过内阁位于皇城内，而翰林院官署则位于皇城外城。 众人纷纷向内阁大佬行礼，刘吉环顾四周看到李杰时冷哼一声，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边境军务没空整治李杰，有下属官员向他汇报言道徐溥准备推行的晒盐法，最初就是由李杰提出的，在刘吉看来李杰这是纯属自不量力。 三位阁臣进入朝房后，房内的气氛陡然间变得有点诡异，虽然内阁在编制上是属于翰林院的分支机构，但是因为办公地点不同平日里的交集并不是太多，而且刘吉与徐溥之间的争斗也是人尽皆知。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诏对 此刻朝房内的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直到午门上的鼓声响起，上朝的时间到了。 刘吉当仁不让的第一个走出了朝房，徐溥、刘健也相继走出房门，剩下的翰林院众人依品级大小依次有序出门。 午门文武百官分列东西两班，由御史稽查是否有官员缺席，其中分散至各部观政的新科进士也在场，新科进士再之前上表谢恩时已经经过培训了，因此倒也没有人出错。 人群中刘禹瞧见站立着翰林院队列的一甲三人，既嫉妒又羡慕，他此次被分配到了工部虞衡司下属的皮作局观政，历届分配到皮作局的进士基本上都是不太受到重视，自己又不是匠户对于皮革制品那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在这里能学到什么。 估计观政结束就会被分配一个偏远地区当县官，刘禹自从上次在酒楼遇挫之后心中无比悔恨，他听好友胡平说这次之所以被分配到皮作局，主要还是因为当初的闹剧传到了掌官的耳朵中，掌官明确表示了对他的不喜。 午门上五凤楼鼓声三响，第三通鼓声响起，午门左右两边的左、右掖门大开，禁卫旗校先行入门内站好队列，文武百官赴掖门排队，等待钟鸣之后再行入内。 文武百官分两班入朝，文官由左掖门入门，武官则由右掖门入内。入内后，文武百官先于金水桥南边依品级有序排列。 鸣鞭后，各自依序过桥，一直行至奉天门丹墀，奉天门上廊正中设御座，谓之金台，明朝的常朝基本上都是御门听政。 真正在奉天殿内举行的御殿仪，只有大朝会、朔望朝以及金殿传胪这等礼仪性质的朝会。 像李杰这等四品以下的官员，除非传唤否则一般情况下是不允许进入午门内的，只能在午门外俸礼静候，只能说四品以下的官员没有人权，天气好时还好，如果是冬天被那冷风一吹，那滋味别提了。 一般来说早朝的时间大概在一个时辰左右，其中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礼仪上，真正用来奏事的时间极短，只是将之前拟好的奏章照例答旨罢了，如果遇到特殊情况会适当延长一段时间。 早朝结束之后，文武百官依次退朝，内阁大臣、九卿以及六科都给事中被留了下来，想要是就一些悬而未决的事情举行廷议。 李杰回到衙门正准备工作，将分配到自己手上的实录章节进行校验，这时吏员进门通报道：“林编修，宫内传来消息让你入内觐见。” 听到要入宫诏对李杰赶到十分意外，以自己的级别根本达不到啊，思来想去可能还是和盐政有关，因为自己昨日刚刚和徐溥谈到此事，今日早朝之后便被传召。 “好的，我这就去。” 编检厅内的翰林官们在李杰走后均是面面相觑，廷议向来只有阁臣、九卿、六部都给事中、都察院都御使，或者公、侯、伯等高官参加的，别说李杰了，就是翰林院掌院学士李东阳目前也没有参加过廷议。 张芮一脸羡慕的说道：“廷议啊，不知吾等何日才能参议啊！” 武卫也附和道：“圣上对于林编修也太过恩宠了，居然传召他参加廷议。” ………… 李杰也知道今日之事必然会在署内掀起轩然大波，以自己七品的官职离参加廷议还离了十万八千里呢，今日之后自己恐怕要称为院内的焦点人物了。 以后的一言一行都要更加注意了，难免会有暗中嫉妒的人使阴招，翰林院内修撰、编修、检讨等官职没有定额，但是到了日讲官以及学士那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六品的侍读、侍讲以及从五品的侍读学士、侍讲学士都只有两个名额而已，你占了这个位置别人就得等着。 入了宫城李杰跟着小太监一路行至文华殿，到了殿外小太监入内禀报，直到听到门内传来声音。 “宣翰林院编修林平之觐见。” 李杰正了正衣摆踏步入内，殿内阁臣以及九卿重臣赫然在列，被一众高官盯着饶是李杰履历丰富也不免有点紧张，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位跺跺脚，官场上都要抖三抖。 “臣恭请圣安！” 天子面带笑意的说道：“爱卿平身。” 李杰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周围，除了内阁阁臣、六部尚书、都察院都御使、大理寺卿、通政使司之外，武安侯郑英也赫然在列，武安侯平日里同英国公走的很近，都是十足的主战派。 在来之前李杰以为此次只是讨论关于盐政的事情，再看到武安侯之后想法一变，估计还要讨论封贡问题，武安侯一脸从容，想来此次廷议可以得偿所愿，鞑靼人寇边确实是激发了主战派的热情。 “林爱卿，且将晒盐法细细道来。” 李杰闻言上前一步回道：“回禀陛下，晒盐之法免依山柴薪之费，无薪柴之废固，为工省，取利宏，人绕盐食之需，国增盐赋之用。海滨潮水平临之处，择其高露者，用腻泥筑四周为圆而空其中，名曰漏，扔挑土实漏，中以潮水灌其上，于漏旁凿一孔，令水由此出为卤，又高筑丘盘，将卤水引入其中，候日暴晒成粒，则盐成矣。” 朱佑樘听完后若有所思，半晌后开口道：“诸位爱卿如何看待？” 刘吉轻咳一声出列道：“哗众取宠，盐利占朝廷赋税大半，岂可轻易变更！何况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不足信！” 徐溥出列反驳道：“臣有福建都转运盐使司的奏报为证，林编修所言句句属实不曾夸大。” 刘吉心中恼怒，徐溥手中有证据为何早不出晚不出非要等到自己发表意见之后再拿出来，这不是打他的脸吗，转而说道。 “陛下，团煎法有利于控制私盐，晒盐之法如此便利恐怕届时私盐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不可不防！” 对于私盐一事朝廷历来多有防范，然而盐利之重让很多人不惜铤而走险以身试法，屡禁不止，朱佑樘之所以召开廷议就是因为担忧私盐一事，对此尚有疑虑。 第一百一十八章 廷辩上 徐溥对于刘吉的话嗤之以鼻，上前一步说道：“陛下，一切兴利除害之事，有益地方者，务必推行，私盐只不过是疥癣之疾，商贾困于守支才是心腹大患，望陛下三思！” 朱佑樘迟疑了一会开口道：“众位卿家？” 户部尚书李敏上前一步，李敏历任御史、巡抚、漕运总督履历丰富，任职期间将河北、山西、陕西三省的夏秋田税以银折粮，省掉了途中损耗，国库收入更多，因此也是开中纳银的坚定支持者，商贾纳银中盐的钱最终会流入户部，而赴边纳粮最终流向的却是边军。 “臣以为此法断不可行，漕运与盐业是朝廷赋税的主要来源，臣赞同首辅的意见，不可轻举妄动。” 刘健对于李敏如何想的心知肚明，如今朝中开中纳银的支持者占了上风，他不过是怕天子采纳了晒盐法，到时候恐怕又凭空多了几分变数。 “回禀陛下，臣以为此法可先于福建试行，以观后效再作他议！如切实可行，与国增益，届时无论是纳粮还是纳银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确保边军粮饷充足以稳定军心。” 武安侯郑英对于朝中的开中之议并不关心，在他看来只有刘健说到他的心坎里了，只要军饷足额，军心可用他才不管是纳银还是纳粮呢，这些并不是他们将领关心的事情，他们只需要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取得胜利便可。 至于刑部尚书何桥新、工部尚书贾俊此刻是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朱佑樘此刻也有点分不清刘吉与徐溥两人到底是为了争而争，还是就事论事各抒己见。 朱佑樘眼前余光注意到李杰此刻一言不发，开口道：“林爱卿，你也论一论。” 李杰回道：“回禀陛下，臣以为当务之为急乃是守支问题，伐木不自其本，必复生，塞水不自其源，必复流，守支问题究其根本在于盐引超发，如果不提高产量，以后再发生战事该如何调粮呢？如今应志其大，舍其细，先其急，后其缓。” 徐溥听完李杰的发言心中暗自点了点头，事有轻重缓急，都快要火烧眉毛了还担心那么多，而且如今议论的也不是全国推广，只是先于福建盐区试行而已。 这时一直作为中立派的通政使司右通正吴欲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臣赞同徐阁老的提议，先于福建盐区试行，行而后知有道，一人之断制，所见有限，犹目之一瞥，岂能尽万物之情乎？勿论结果如何，且先试行以观其犹。” 刘吉见平日里一直保持中立的吴欲居然发声赞同徐溥的建议，心中惊诧莫名，不待他细想户科都给事中陈寿轻咳一声上前说道。 “陛下，臣附议，为官者不可只管守以前所见，许除了，方见新意，如去浊水而后清者出焉，晒盐之法不妨一试，各去所短，合其所长，方为治国之道。” 刘吉惊异不定的样子让李杰心中暗笑，通政使司右通正吴欲和户科都给事中陈寿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站队支持徐溥，他们站出来全都是因为李杰当初从白沙带过来的信件，吴欲乃是陈献章的好友之一，而陈寿除了是陈献章的好友之外，私底下和梁储的关系也不错。 徐溥此刻也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两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向来保持中立，陈寿的支持他还能稍微理解一点，平日里陈寿和梁储走的极近，凭借李杰和梁储之间的关系他站出来并不会让他太过意外，真正让他摸不清的是吴欲的突然声援。 刘吉还想在辩一辩朱佑樘开口道：“既然如此，且先于福建盐区试行晒盐之法，由内阁拟旨呈上来吧。” 徐溥面露喜色恭声道：“臣遵旨，陛下圣明，实乃大明之福也！” 其他众人附和道：“陛下圣明！” 朱佑樘嘴角微微扬起，此时他刚继位不久尚未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既如此，进入下一个议题吧，诸位爱卿畅所欲言。” 武安侯郑英急不可耐的上前一步说道：“回禀陛下，成化十九年小王子为复仇，率三万余骑寇边，于大同偷袭边军，我军阵亡五百余人伤者千余，此次再次寇边，且其在文书中自称大元大可汗，元朝早已覆灭，是可忍孰不可忍！臣以为应当一雪前耻，立即增兵务必将小王子的十万大军尽数留下！” 刘健眉头一皱，如今这一仗已经势不可挡，不过在他看来此战不宜扩大，只要打出气势给小王子留下个深刻的教训便可，一旦全面交战鞑靼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陛下，臣以为此战势在必行，小王子欺人太甚，如若不打，必懈天下修武之心，长胡轻仲国之心，然亦不可全面开战，兵之要在于修政，修政之要在于民心，如今民心未稳，实在不宜全面开战啊！” 刘吉此刻心中无比纠结，徐溥将手伸到了通政司和六科，但是他不敢明目张胆的拉拢军方大佬啊，彼时天子一看，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笼络军部，你想干什么？要造反吗？不过他还是准备给军方卖个好，也不敢求什么回报，只要不在关键时刻拖他后腿就行了。 “陛下，臣以为武安侯言之有理，夷狄无信，今以堂堂天朝之尊，而下与犬羊为此交易之事，是天壤混淆，冠履同器，将不取笑于天下乎？” 徐溥心中冷哼一声，刘吉昨日难得的同他意见一致，反对大规模交战，没想到今日廷议说变卦就变卦，真是反复无常，当即反驳道。 “陛下，自古以来容容熙熙，皆为利谋，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草原之上人不耕织，地无他产，小王子虽强，但是内部也不是没有矛盾，武安侯所言大同一役，此前也是汪直为邀功偷袭威宁海子在先，自那以后边境无宁日。” “此次小王子所求一是为了满足部族日常所需，二是以封贡之举借我朝之势震慑其他部族，只要他答应不以大元大可汗自称，而以属国自称，臣以为封贡互市可开，故而此战不宜大动干戈，点到为止即可。” 第一百一十九章 廷辩下 两位阁老之间的争辩让朱佑樘有点心烦意乱，虽然对于刘吉多有不喜，但是他所说的也不无道理，鞑靼人言而无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朱佑樘将目光投向怀恩，希望这位老臣能够给他点意见。 怀恩嘴唇微动，将话语凝音成线传入天子耳中：“陛下，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朱佑樘心里笑骂一句老滑头，怀恩对于朝政从来不发表意见，不过被他这么一打岔心绪稍微平静下来。 “其他爱卿有何意见？” 户部尚书李敏出列答道：“陛下，臣以为徐阁老所言甚是在理，利之所在，虽千仞之山，无所不上，深源之下，无所不入焉，封贡之举可增国库，大善也！” 刘吉心中暗下决定，还是要尽快将户部左侍郎叶淇推上位，李敏其人向来反复，自己多次拉拢都白费了功夫，对户部有好处的他就全力支持，才不管是谁提出的建议。 兵部尚书马文升注意到天子的视线投向他，开口道：“陛下，立国有文必有武，徒有文而无武，则威不立而国势弱，此战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至于如何发，臣以为不宜大动干戈，臣掌兵部以来，咨询既竭，寝食靡惶，只知兵事以民为本，望陛下三思！” 武安侯郑英对于马文升的意见十分不满，这位兵部尚书自上任以来对于勋戚多有打压，虽然勋戚中确实有不少败类，但是在处理之前至少应该同英国公打个招呼吧，这位倒好，雷厉风行，处理起来丝毫不手软，去年一连处理二十多位，导致他们的口碑在朝中直线下滑。 郑英开口道：“自古帝王安定天下，未有不以克诘戎兵为至要者也，纲领之大，不过选将练兵，足食备器，如今兵强马壮，衣食器具足备，岂有不战之理，臣虽不才，愿仿效封狼居胥之举，不破鞑靼誓不还！” 徐溥听到武安侯这位狂热主战派的发言不由得感到头痛，这些主战派只知道打打打，丝毫不管国库是否充盈，正准备开口反驳，李杰的话声传来。 “武安侯，孙子有云，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俸，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以为然否？” 武安侯点了点头，李杰继续说道：“一期之师，十年之蓄殚，一战之费，累代之功尽，军以粮食为本，此次开中应者寥寥，何来的衣食足备？ 军人想打仗立功可以理解，李杰有时也向往着哪一天可以手提三尺剑以定四海，但是不顾形势贸然开战就有点不可理喻了。 武安侯被李杰的话刺激的脸色涨得通红，黄口小儿居然敢教他如何用兵，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莫大的讽刺，不过想到英国公离开之前的话，只能强行压下这口气，冷哼一声不与李杰辩论。 刘吉见李杰主动挑衅军部大员心中暗喜，讥讽道：“林编修有何高论？” 李杰淡淡的看了刘吉一眼，开口道：“高论不敢当，陛下，古之为市也，以其所有，易其所无，鞑靼多健马、牛羊，臣惟国之大事在戎，而戎之大计在马，我朝物产丰富，以盐、布帛等物换取健马何乐而不为？且牛羊亦有益于农桑。” “臣惟兵之大事一为集群才，以弘大业，三军之势，莫重于将，朝中有英国公、武安侯此等良将，何愁不胜？” 武安侯是个爽朗的性子，见李杰如此夸赞自己将之前的那点不快按捺住，对于李杰之前的一番言论他其实还是有些认同的，不过不开战他的一身本领岂不是没了用武之地。 朱佑樘听到这里心中也来了兴致，开口道：“林爱卿，其二呢？” 李杰整理下思绪继续说道：“二为节浮费，以经财用，臣惟治边之道，莫要于理财，理财之法，莫先于节用，后而开源，陛下自登基以来克勤于邦，克俭于家，民之所幸也，古之立国家者，开本末之途，通有无之用，封贡互市正是开源之法，有资于国。” “三为召降人以孤虏势，夷狄之形轻生喜斗，鞑靼、瓦刺、兀良哈各部素来不服，互有争斗，何不分而化之以孤其势，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以夷制夷方为上策。” “四为广漕以充边饷，宣大等地出产有限，两镇兵马支用无穷，加之寒卤之区，禾黍不茂，肆寒之地，挽运之难，如废赴边纳粮，则商屯废弛，局势更危，且商人苦于守支，每逢开中应者寥寥，晒盐之法正值其用。” “五为均赏罚以作敌忾，臣惟劝惩有道，途人亦可为强兵，赏罚失宜，则父兄莫令子弟，若法令不明，赏罚不信，金之不止，鼓之不进，虽有百万之军，何益于用？” “六为复草场以广马政，国之大事在戎，戎之大计在马，塞上多产良马，审度时宜，虑定而定，天下无不可为之事，以封贡之举利于马政，宜取之。” “七为亦专委任以责久效，用贤之道，专任为先，而治效之成，久任乃着，舍是欲事功之成，则有所不能也。” 言罢李杰躬身而退，朱佑樘心中若有所思，回过神来击掌称赞道：“好，好！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刘吉清瘦的面庞上如同笼罩着一层寒霜，天子对于李杰言论的欣赏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如今李杰在天子心中的地位更上一层楼，让刘吉愈发不满，上有天子，下有徐溥，以后想要对付李杰恐怕更难了。 武安侯郑英在听完李杰的发言心中也不由得暗自喝彩，他实在没想到一个少年对于兵国大事居然能有如此见解，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虽然双方隶属阵营不同，但是对于李杰的欣赏却不减半分，至于之前李杰的冲撞之语早就被他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徐溥也没能想到李杰能有这样的精彩言论，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李杰一再打破他的固有认知，此子仿佛生有宿慧，不时有让人眼前一亮惊世之语，心中感慨道真乃旷世奇才！ 第一百二十章 潜龙在渊 通政使司右通正吴欲浓眉一挑，李杰的一番言论着实震撼到他了，对于老友陈献章收得良徒心中十分羡慕，此子比之梁储更胜三分，白沙一脉连出两位高徒，老友教徒有方啊，自叹不如。 刑部尚书何桥新和工部尚书贾俊两人作为中立派的大佬，平日里走的自然比较近，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惊讶之情，何桥新暗叹这位新科翰林的陈例条理分明，徐徐渐进，称之为国之栋梁也不为过，后生可畏啊。 殿内的官员惊叹者有之，欣赏者有之，亦有不屑一顾之人，表情不一而足，户部尚书李敏对于李杰言论中鼓吹晒盐之法便感到不喜，不过其他几点他倒是颇为赞同。 殿内众人纷纷沉浸于李杰方才的言论中，心思各异，氛围倒是一下子冷场了，朱佑樘眼神扫过众人，开口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李杰是由徐溥一路提拔上来的，且对于李杰的观感一直不错，于公于私都要力挺他一番，何况李杰的言论切中时弊，有益于国事，十分合他的胃口，其中部分陈例他都尚未想到。 “回禀陛下，天下之势，以渐而成，天下之事，以积而固，林编修所言鞭辟入里，臣以为可行！” 内阁辅臣刘健、通政使司右通正吴欲、户部都给事中陈寿三人皆是上前一步说道：“臣附议！” 兵部尚书马文升对于李杰陈例中第七条尚有疑虑，专任虽然有益于治军，但是一旦出现问题便是天大的乱子，迟疑片刻也上前一步问道：“林编修，且将第七条细细道来。” 李杰微微一笑：“任总督，以便运筹，总督之职即古帅臣，文武兼备，亲督战阵，查照三边两广之例，宣大偏保四镇专设总督一员，赞理军务，驻扎阳和，许得专操兵马一二支，或于四镇各调兵一千，通常为团练，随行督军，如此则可尽于专任，兵自振于有本，虏患可平，疆场永谧矣。” 马文升点了点头疑惑顿解，开口道：“臣附议！” 何新桥、贾俊两人四目相望，上前一步道：“臣附议！” 刘吉见这么多大员都赞同李杰的建议，而且天子明显属意他的言论，心中知晓大势已去，此次自己是失算了，谁能料到一个官场新丁竟然能如同沉浮已久的老臣，如同庖丁解牛一般将兵国大事一一拆解，每条陈例均是入木三分，不过他还是打算在挣扎一番。 “不深于古，无以见后，不监于后，无以明前，林编修不过一少年尔，难免一叶障目，臣以为万万不可！” 徐溥轻笑一声，这位老对手这下是乱了方寸，居然以对方的年纪来评介，未免有点自欺欺人了。 “大谬！林编修素来博闻强记，人尽皆知，强学博览，足以通古今，何来一叶障目？不知刘首辅有何高论？” 徐溥将刘吉刚刚讥讽李杰的话反讽于他，他瞪了徐溥一眼，那目光犹如寒冰，真要让他说也不过是李杰陈例中的那些事情，而且思虑的还没有对方周全。 兵科都给事中刘聪想上前为刘吉解围，刚刚准备起身迈步身形微动，刘吉目光冰冷的扫视他一眼，顿时止住了开口的打算。 刘吉对于刘健雄辩的才能印象深刻，刘健作为徐溥一党岂会让他好过，此时再让刘聪上前也不过自取其辱罢了，事不可为而强为，谓之蠢汉，刚刚刘吉只不过打算在最后试探一番，看看有没有机会，如今见事不可为只能放下，下次在找回场子。 刘吉无奈苦涩回道：“臣附议！” 其他附于刘吉的众臣见大佬发话了，跟着说道：“臣附议！” 此刻殿内只剩下勋戚代表武安侯郑英没发表意见了，郑英注意到殿内众人将目光投向自己，作为兵法大家他当然懂得“善任势者国安，不知因其势者国危”的道理，一理通百理明，此理放在为人处事上也是通用的，他再做反对也不过是螳臂当车，只能无奈答道。 “臣附议！” 朱佑樘见殿内重臣一致同意，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朝中对于开中、封贡之事一直争论不休，没想到今日的廷议将两件大事一并解决了，而且解决方案都颇为符合他的心意。 此时看向李杰的目光更显柔和，没想到李杰能够给他这么大惊喜，对于李杰越发的满意，心中盘算着待会该怎么奖励他，直接升职怕是很难让人信服，一个刚刚入职的翰林官确实不宜直接提拔。 “既如此，内阁便依廷议结果拟旨一并呈上！” 众臣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争议已久的问题终于有了结果，无论是否和自己的心意此刻也只能依令行事了，刘吉一派自然不会就此罢手，以后执行过程中一有机会少不得要弹劾一番，当然掺沙子也是必不可少的。 徐溥与刘健对视一眼，此次廷议算是大获全胜，虽然半路杀出个李杰，对方的言论着实让他们始料未及，不在计划之内，不过结果终究还是好的，基本上同之前的谋划没有多大区别，心中难免得意一番。 廷议结束，阁臣、九卿、六科等官员相继回返各自部署，这是怀恩的声音传来。 “徐阁老、林编修请留步，陛下相召。” 众人对于天子留下徐溥并没有任何疑问，但是李杰也被单独留下就让他们感到意外了，毕竟对方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官而已，翰林的身份在他们眼里无足轻重，能参加廷议的均是朝廷重臣，区区一个七品翰林无法让他们另眼相待。 不过今日李杰的一番言论着实在众人心底留下了深刻印象，此刻被单独留下虽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殿内只剩下徐溥、李杰两人，朱佑樘笑意盈盈的说道：“林爱卿，此次廷议为朕一连解决两大难题，想要何赏赐？” 徐溥没想到天子单独留下他们两人只是为了赏赐李杰，神情一愣。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天子赐服 李杰思虑片刻，这个问题可不好答，你这是为难我胖虎啊，思来想去开口道：“臣不敢居功，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能为陛下献策已是恩赐，雷霆雨露均乃天恩，无论赏赐如何臣愧领。” 朱佑樘笑了笑，没想到对方也和怀恩一样，是个小滑头。 “爱卿所言有益于社稷，不可不赏，朕听闻爱卿自幼习武，便特赐爱卿腰牌一块，可随时入皇家内库一观，另赐麒麟服一套，以彰其功！” 李杰闻言喜上眉梢，上前一步道：“臣谢陛下隆恩！” 天子赐服对于文武官员可谓难得的荣耀，像李杰这样为朝廷建言有功，碍于他刚刚入仕，很难破格提拔，天子又不能对他的功绩视而不见，使用赐服就是最妥当的办法了。 赐服分几个档次，其中蟒服在赐服中排第一，蟒服的形制仅次于龙袍，蟒服的整体与龙袍相似，区别在于爪部只用四爪，通常只会赐给文武一品官，目前朝中还没有人获此殊荣。 仅次于蟒服的便是飞鱼服了，飞鱼服与蟒服相似，只不过在尾部用的是鱼尾，很多人概念里飞鱼服、绣春刀是锦衣卫的标配，其实真正能穿上飞鱼服的只有锦衣卫的老大，其他锦衣卫级别太低，基本上是不太可能获赐飞鱼服的。 斗牛服则是第三等，位于飞鱼服之下，用的也是蟒形，不过头部是牛角，尾部仍旧是鱼尾，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身穿的便是斗牛服，这三种赐服不在明朝官服体系之内，属于龙袍的衍生物，是天子额外的恩赐，彰显地位以及功绩。 再次一等的便是麒麟服了，一般都是公、侯、伯等勋臣，驸马以及三四品的大员才能穿的。 以李杰七品的级别远远达不到身穿麒麟服的地步，不过他本身便是清贵的翰林官，加上今日廷议建言的功劳，天子赐他麒麟服其他大臣也不会说什么。 其实李杰更为关心的是皇家内库的阅览权，以朝廷的底蕴内库存放的秘籍肯定都是全本秘籍，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大路货色。 如今李杰已经周天圆满即将向先天境界发起冲击，获得内库的阅览权对于他来说可谓如虎添翼，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借此机会博采众长，将一身所学融会贯通，对于日后冲击先天有莫大的帮助。 徐溥对于天子的恩赐也没说什么，在他看来李杰穿上麒麟服那是早晚的事，现在只不过是提前穿上身而已，低职高配先朝又不是没有过，何况李杰也不是靠谄媚获得的，而是实打实的凭借自己的实力赢得的，至于进入皇家内库阅览典籍在徐溥看来实属可有可无，不值一提。 李杰谢恩之后天子又勉励了几句，两人便从文华殿出来了。 李杰心想这一次诏对结果可谓是超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啊，天子御赐麒麟服，在午门外的众位官员之中那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啊，往那一站如同鹤立鸡群，一众青、绿官服之中陡然出现一抹绯红，别人想不注意都难。 御赐麒麟服不一会便送到了，送来的小太监自带一股阴柔的美感，眉清目秀，十分俊美，李杰眉头一挑，没想到这位太监还身负绝学，气机比其他来也丝毫不弱。 待小太监走至身前李杰问道：“不知公公如何称呼？” 对方想必是个清冷的性子，即使恭维的话也是冷冷的说出口：“咱家雨化田，探花郎蒙天子钦赐麒麟服，圣眷在身，想必他日入阁指日可待啊！日后还望探花郎多多照拂。” 听到雨化田三个字李杰心中大吃一惊，细细一瞧对方眉宇间确实神似厂花啊，自己在副本世界生活的太久了，主世界的某些记忆都有点模糊了，回归后要不是有系统进行记忆调整恐怕很容易造成错乱。 雨化田见李杰一脸诧异的样子心中不免有点疑问，自己虽然武学天赋出众冠绝同辈，但是在宫城内可不是武功高就能出头，目前只不过是尚衣监的一个无名小卒而已，这位名满京师的探花郎怎么知道他的？ 李杰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雨公公言重了，林某只不过一介七品翰林而已，就是一个跑腿的，只是沾了徐阁老的光而已。” 言罢从袖中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雨化田，若是旁人李杰最多给个十两、二十两打发一下，不过眼前这位有点熟悉的身影，凭雨化田三个名字就值一百两了，何况日后还有醉流霞的收入，这点钱也就不怎么看得上眼了。 雨化田瞧见李杰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自己从未收到过如此重金，之前基本上都是五两、十两的，一毛不拔的也不是没见过，想到对方如此重视自己心中升起一股暖流，勉强抽动脸庞笑了笑。 “探花郎，这礼也太重了点吧，受之有愧啊！” 李杰眼见雨化田笑的比哭的还难看，这张脸果然还是冷冰冰的有魅力，妥妥的禁欲系男神啊，这颜值要放到后世不知道多少小姑娘要追着叫老公呢。 “不多不多，林某同公公一见如故，再多也不多。” 雨化田闻言心中一阵感动，没想到这位朝堂新贵待他这般，默默地将银票收入怀中，暗暗记下这一笔，自己目前人微言轻也没什么好报答的。 “那咱家就愧领了，这是前往皇家内库的腰牌，探花郎且收好了，咱家领你过去认认门。” 李杰接过雨化田递过来的腰牌，然后跟着雨化田一路七拐八拐，经过几道查验之后来到了一栋小楼面前。 雨化田指了指眼前的阁楼道：“这便是内府藏书之处了，刚刚入门之时已经登记过了，探花郎以后要是再来可以凭借腰牌加上牙牌通过勘验，切忌腰牌万万不可遗矢。” 眼前的小楼平平无奇，门上挂着藏书楼的牌匾，正准备踏步入内时雨化田近身低声说道：“探花郎，阁内二层东边第三排书架上有一门无名奇功，咱家武功精进神速和它不无干系，探花郎阅览时多多留意。” 李杰看着雨化田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这位雨公公也是位妙人，同他冷冰冰的外表完全不同，还知道投桃报李。 第一百二十二章 皇家内库 直到雨化田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李杰方才回过神来，不知道这位雨公公最后会不会登上西厂厂公的宝座，今天见到这位的确让李杰大吃一惊。 回想起来雨化田是出自龙门飞甲，电影中背景可是宪宗时期，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大明朝的情形都已经面目全非了，多出个雨化田也不稀奇，只要保证自身强大就行了，他强由他强。 李杰经过最后一道勘验踏入藏书楼内，一入门方才发现房内有一位老太监正捧着一卷书册细细品读，一路走来李杰一直好奇为什么看守藏书楼的高手并不多，起初他以为朝廷对于武学并不在意，见到老太监之后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能让李杰丝毫察觉不到气息的必是先天高手无疑，满朝文武中的高手并不是特别多，大多数官员只是将武学当做健体的手段罢了，那日金殿传胪时李杰便发现，真正的高手大多出自大内。 军中除了英国公张懋是先天之外，其他像武安侯郑英一样的高手同李杰不过是伯仲之间，数量也并不多，不过相较于文官而言，武官之中高手会相对多一些。 老太监抬了抬眼皮看了李杰一眼淡淡道：“不错，小小年纪便已周天圆满，咱家观你行气间尚有一丝不畅，可是强练了不该学的功夫？” 李杰闻言心中大骇，这位老太监一眼就瞧出了他功法的问题，要知道不论是陈献章还是怀恩都没有看出来，难道同为先天差别也会这么大吗。 老太监轻笑一声：“被咱家一语道破很奇怪吗？罢了，见你年岁不大却身着麒麟服，想必是天子恩赐，看在天子的份上咱家今日破例指点你一二。”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一阴一阳谓之道，你的问题在于强练了不该练的功夫，须知孤阴不长，独阳不生，你这样练下去一辈子也别想踏入先天，小小年纪能精进若斯想必也不是愚钝之辈，去三层戊寅书架取九阳前三卷参悟一番，言尽于此，造化如何就看你自己了。” 李杰向老太监躬身一拜，谢过他的指点之恩，单单凭借方才的几句话就不虚此行了，自己最初以为前方已是一片坦途，没想到还有这个关节在，细细想来自己不曾和师父详细说过辟邪，也不怪师父没有提及此事。 这位老太监想必已经功参造化，修炼功法不出意外应当就是葵花，辟邪源自葵花宝典被他一眼看破也不稀奇，这次的境遇也提醒李杰切忌不可夜郎自大，坐井观天，要不是老太监的提醒还不知道后面会出什么事呢。 这一拜李杰真心实意的感谢对方，老太监可谓是李杰的一言之师，以弟子礼参拜并不为过。 老太监说完便将目光投向手中的书籍，沉浸其中，对于李杰的行为不管不问，李杰见状也识趣的退开了，沿着扶梯踱步上楼。 李杰打算先前往二楼，看一看雨化田所说的奇功到底是什么，顺着编号找到了二楼东边的第三排书架，书架上只有一卷薄薄的书册没有标注功法名称，想来这就是雨化田所指的功法了。 拿起书册一眼便瞧见了扉页上一行小楷。 功法：无名残篇。 来历：洪武八年，由锦衣卫百户于涛献上。 另有一行字迹完全不同的批语，一眼便能认出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而且对比墨痕批注时间应当不长。 批语：此残篇疑似出自宋时绝学九阴真经。 李杰在看到九阴真经四个字的时候精神一振，没想到内库除了九阳之外，居然还有九阴残篇，顿时让他如获至宝，迫不及待的翻开书册。 “人徒人徒知枯坐息思为进德之功，殊不知上达之士，圆通定慧，体用双修，即动而静，虽撄而宁…………” 翻看完毕李杰发现残篇除了有打坐的静功外，也有由内而外的动功，有提升根骨之功效，应当是九阴中的易经锻骨篇，不然雨化田也不会说对他修炼有益了。 再次翻阅一遍李杰将书中所记全数烙入脑海中。 放下秘籍，李杰将书架上的秘籍大致翻阅了一番，发现大部分书籍上只有功法名称和来历两项。有批语的秘籍非常少，应当是后人添加的，李杰不禁想到会不会是楼下那位批注的。 老太监注意到李杰在二楼东边第三排书架前驻足良久，看来是观看那篇无名残篇，想必是之前那位小太监提醒过他，知道此篇的也就只有那位名叫雨化田的小太监。 此子真是好运道，当初自己发现时只得感叹为时已晚，要是早些年发现，武功未尝不可再进一步，时也命也。 二楼的秘籍大多是五虎断门刀、黑砂掌、通背拳一类的大陆货色，李杰大致翻阅一遍记下其中精要，至于更多的细节就不必熟记了，知晓其中原理就可以了。 将大部分秘籍精要熟记之后李杰便向着三楼走去，在这个敝帚自珍的年代恐怕除了朝廷之外，没有哪一派能有如此实力搜罗天下武学。 扉页上忠实的记录着一本本秘籍来历，皇家内库能够将武学收集地这么齐全，其中少不了一番腥风血雨。 到了三楼李杰直奔戊寅号书架，书架上只有一本秘籍静静的安放着，书籍封面上写着九阳真经四个大字，翻开秘籍扉页上写到。 功法：九阳真经。 来历：洪武四年入库。 批语：刚柔并重，阴阳互济，随机而施，后发制人，盖世奇功，不逊于大内秘传。 李杰奇怪的是来历一项上没有写明是谁献上的，之前每本秘籍上均有注释某某何年献上入库，不过这些也无关紧要，其中内容才是重中之重。 直到看到秘籍中第三卷所记载的内容，李杰方才明白老太监的深意。 “阴到极盛，便渐转衰，少阳暗生，阴渐衰而阳渐盛，阴阳互补，互生互济，少阳生于老阴，少阴生于老阳。凡事不可极，极则变易，由重转轻，由轻转重。” 其中与老师陈献章所说的“夫人之生，阴阳俱焉，阳有余而阴不足……”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要更加深入一层，更适合自己目前的处境，辟邪真气阴气太盛，如做不到阴极生阳，只怕难逃功散人消的命运。 第一百二十三章 保国公 太阳西斜，李杰放下手中秘籍，这一次可谓是收获满满，至于三层剩下的秘籍只能下次再详看了，将九阳真经放回原位随意的翻阅了下其他书架。 《太极拳经》、《松风剑法》、《嵩山剑法》、《华山剑法》等各大派的武功都陈列在书架上，随手翻看几本，里面记载的大多只有招式，具体的运劲法门缺失不少，太极拳经倒是原本，扉页上记载是魔教献上来的。 奇怪的是葵花宝典倒是没见到，仔细想想也属正常，葵花乃是大内武学秘典，放的隐秘一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书架上的五岳剑法基本上都是徒具其行，秘籍内并没有配套口诀，青城派的秘籍倒是可以直接拿来修炼，想到之前余沧海杜撰远图公谋取青城绝学，李杰不禁嗤笑一声，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离开之前李杰来到一楼，恭敬的向老太监行礼告别，老太监沉迷于手中书籍，对于李杰的动作置之不理，李杰见状稍事停留，等了片刻仍旧没有回应便躬身离去了。 李杰迈着轻快的步伐向着家里走去，林振南看到李杰身上的衣服同早上出门的不同，从青色官服换成了绯色官服，一脸兴奋的问道：“平之，我看你这官服颜色和府台大人的官服一样，你这是升官啦？” 林振南倒是没往僭越上去想，他实在是不知道这规矩啊，李杰微微一笑：“没有升官，这官服是因为孩儿建言有功天子御赐的，官职没动还是七品翰林。” 一听官服是天子御赐，林振南喜上眉梢哈哈大笑：“好！我儿有出息，这次我一定要和我那帮朋友好好说道说道。。。” 说道这里林振南怔了一下，方才想起如今已经身在京师，那些“可爱”的朋友与他相距千里，心中一阵黯然，脸上喜色渐消。 李杰见林振南脸色陡然一变愣了一下，转念一想林振南应当是想起他的那帮酒友了，寻思着林老爷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以他的性子别闷坏了，当下宽慰道。 “父亲，平日里可出去多多走动，别老是呆在家里，京中酒馆、茶楼各具特色，尤其以正阳门附近为最，闲暇时可以多去去。” 林振南老脸一红支支吾吾道：“不是为父不想去，实在是京中酒楼花费太高，为父的那点零花钱有点。。”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从袖中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他，林振南扭扭捏捏道：“这。。这不太好吧？” 嘴上虽然说这不好，手却渐渐的靠近银票，李杰将银票塞到他的手上，林振南向四周张望了一番轻声说道：“平之，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告诉你娘啊。” 李杰点了点头，林振南见状喜笑颜开，哼着小曲走远了，心中美滋滋的规划着明日行程。 刘吉下值回到府中急不可耐的差人将管家叫过来，一路人下人们见到刘吉一脸阴沉纷纷绕道而走，谁也不想这个时候出现在刘吉的视线之内，要是被刘吉惩处了那可就冤枉死了，上次侍女红叶被生生杖毙就是前车之鉴。 管家听到手下的汇报，急忙放下了手中事务急匆匆的向着书房赶去，进入房内刘吉抬了抬眼皮语气含怒道：“左冷禅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吗？” 管家战战兢兢地回道：“没。。没有。” 刘吉冷哼一声：“莽夫就是莽夫，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在给他一个月时间，再没有结果以后就不要跟着我了！” “是，我这就去让人传信。” 从书房内出来管家如释重负，心中暗道如今阁老越来越难侍候了，尤其是那个探花郎出现之后，如今府内“林平之”三个字已经是禁忌，不论任何场合没有人敢提及这三个字，私底下也不敢，生怕被别有用心的人捅了出去，到时候小命难保。 保国公府上书房内，保国公三子朱暌正和父亲讨论今日廷议发生的事情。 朱永自景泰二年袭爵抚宁伯之后，先是成化元年因讨平流民起义，进封为抚宁候，而后又因为东征建州女真进爵保国公，成化十七年在抵御瓦刺的战争中获得首功，赐世袭。是勋臣上一辈的领军人物，自英国公张懋崛起后，他便功成身退颐养天年了。 朱暌一脸轻蔑的说道：“父亲，这位探花郎未免嚣张了，在廷议上大放厥词，也不看看文华殿是什么地方，是他一个区区七品官放肆的地方吗？一介黄口小儿居然敢妄议盐法，晒盐法一旦推行开来，府上收入少说要降一半啊！要不要孩儿。。” 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割喉的手势，朱暌凭借保国公之子的身份在盐引这块可没少赚，旁人拿到盐引大多困于守支，以他保国公之子的身份谁敢让他守支？ 朱永闻言勃然大怒，恨铁不成钢的看向朱暌，自己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儿子，一点看不清形势，对方如今虽然只是一个七品官，但是能够被天子赐服，翰林院内谁人能有如此殊荣？扶摇直上指日可待，越想越气。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书房内响起，朱暌右边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当下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朱永，没想到父亲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扇了自己耳光。 “混账！是不是平日过得太安逸了！居然敢谋害天子近臣，你的脑袋是猪脑袋吗！多向你大哥、二哥学学，一天到晚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朱暌不服气地嘟囔道：“又不是没做过。” 朱永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暴跳如雷：“你。。你这个孽子！你做过的荒唐事还少吗？老子为你擦屁股赔了多少笑脸，你居然还敢来第二次，老子今天打死你！免得你败坏门风，国公府迟早毁在你的手上。” 言罢如同提着小鸡仔一样提着朱暌的衣领向着祠堂赶去，绿柳正端着茶水准备送往书房，看到国公爷大发雷霆要将三公子打死，顿时手忙脚乱的跑去向夫人报告。 “啊。。爹我错了，错了，孩儿再也不敢了，饶了孩儿吧。。。” 张氏赶到祠堂外只听到朱暌惨叫不绝，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迈着小碎步急忙地冲进了祠堂。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张氏进入祠堂内见到朱暌被打的皮开肉绽浑身是血，鼻涕横流，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张氏是保国公朱永的继室，保国公原配妻子早逝后来便迎娶了张氏。 张氏看到朱暌的凄惨模样一下子扑到儿子身上，朱永见状顿时下不去手了，总不能连着张氏一块打吧？ 张氏是上一代英国公张辅的小女儿，如今英国公张懋的亲妹妹，保国公的大儿子、二儿子是原配所生，三子朱暌是张氏嫁给保国公后生育的第一个儿子，自小宠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朱暌含着金汤匙出生，父亲是保国公，舅舅是英国公张懋，京中勋臣二代纨绔们纷纷惟他马首是瞻，干过不少荒唐事，像什么当街调戏良家那都不是事。 仗着自己的父亲、舅舅的威势，朱暌为非作歹，将京中闹得鸡飞狗跳，两位国公爷也没少教训他，每每都被张氏拦下，因此朱暌是屡教不改，京中百姓私底下笑称朱暌就是当代房遗爱，虎父犬子的典型。 张氏一边哭哭啼啼一边说道：“老爷，你怎么下得去手的！你看看孩子都被你打成什么样了，干脆连我一块打死算了。” 说完又对着朱暌说道：“孩子，你没事吧？心疼死为娘了。” 朱暌扯了扯嘴角艰难的笑了笑：“娘，孩儿没事，习惯了。”张氏闻言那是泪流满面，不停地拍打着朱暌的后背让他喘喘气。 朱永神色苦闷仰天长叹：“唉！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啊！” 张氏道：“暌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能不心疼吗？” 朱永见朱暌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怒上心头呵道：“逆子！你还敢笑，老子今日打不死你！” 朱暌想到刚刚受到的家法打了个寒颤，连忙拱手求饶：“孩儿错了，再也不敢了，父亲大人绕过我吧。” 张氏也跟着和稀泥，刚刚说道打死他只不过是气话罢了，朱永明白张氏来了以后这家法就执行不下去，他没注意到朱暌低下头时眼里满是怨毒。 朱暌不敢记恨保国公，只能将满腔恨意转嫁到李杰身上，心中暗自打算指使旁人好好教训教训李杰，以他的身份只要动动手指有的是人来巴结他。 李杰这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无形中又多一位敌人，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方是个肆无忌惮地纨绔，鬼知道对方会不会使用什么盘外招。 朱志才乃是京中有名的豪商，知情人都知道他是宁王的手下，平日里最爱的就是听曲，晚饭后正静静的欣赏舞曲，尤星气喘吁吁的来到偏厅。 “老爷，不好啦！出大事了！” 尤星素来稳重，他口中说出大事了那肯定是真的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朱志才挥了挥手示意舞姬、乐姬退下，然后开口道：“发生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 尤星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顺了顺气：“老爷，朝中开中问题出结果了，我刚刚探听到消息就立刻前来汇报了。” 朱志才闻言面露喜色：“哦，是纳银中盐通过了？” 尤星摇了摇头，朱志才脸色一变，尤星继续说道：“本来朝中纳银占了上风，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今日廷议新科探花翰林院编修林平之提到晒盐法，如今纳银中盐被搁置了，天子属意先于福建试行，可能会推行全国！” 作为大盐商朱志才不可能不知道晒盐法，朝中对于晒盐法不闻不问他们这群人可没少出力，产量高了大家都能取到盐，还要不要赚钱了？如今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一旦全面推广开来，他们的优势便荡然无存，这可真是了不得的大事件。 朱志才连道：“有没有通知主上？” 尤星点了点头：“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派差人火速传信，信使已经在路上了。” 朱志才听到已经遣人通知王府心下稍安，乍听这个消息让他一下子慌了神，冷静下来问道：“这位林编修到底什么来路？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晒盐之法提了出来？” 尤星无奈的笑了笑：“这位来路可不小，出自福州府濂江林氏，早年间拜师醇儒陈献章，会试时座师正是徐阁老，房师乃是翰林院掌院学士李东阳，坊间传闻徐阁老对他极为欣赏，而且李东阳欲与他结亲。” “另外今日廷议后被天子单独留下，出宫城时已经换上了麒麟服，想必是天子钦赐，简在帝心啊！” 朱志才在听到李杰师父是陈献章时神色动容，这位名满天下，好友、弟子遍布朝堂，可不是好相与的，再加上濂江林氏、李东阳、徐溥，顿时大敢头疼，濂江林氏虽然小有薄名，但是还不被他放在眼里。 但是徐溥、李东阳可就不行了，一个是当朝阁老，另一位乃是翰林院掌院学士，掌院学士基本上就是入阁晴雨表啊，历任掌院大多最终入阁了，最关键的是天子重视，这前面几条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一条啊。 朱志才听完介绍方才感到此人虽然只是一个七品翰林，却是十分棘手，且等王府回信吧，不过也要早作准备，一旦要对这位动手一个不慎，就是抓不到狐狸，还得惹了一身骚。 “你再去详细打探打探，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发动关系仔细查查这位林编修，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 尤星回道：“是，我这就去。” 言罢急匆匆的离开了，厅中只剩下朱志才一人，在灯火的映照下朱志才的脸庞忽明忽暗，不知道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今晚像这样的对话在京中不知道有多少，对于很多人来说今天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看似平静的京师，实则已经暗流涌动。 徐溥吃完晚饭没有同往日一样前往书房，而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庭院中，暴风雨恐怕就要来了，朝堂上有他的保驾护航李杰不需要担心，但是一些小人伎俩他就无能为力了，真金向来火里看，只能让李杰自己去面对了。 李杰对于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局面十分清楚，盐利不知道牵动了多少人的心思，平静的日子就此就要离他远去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日后必须要更加小心谨慎。 第一百二十五章 热议 翌日，李杰如同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准备参加朝参，一介少年身着麒麟服一路上可谓赚足了眼光，当真是风光无限。 踏入朝房，钱福正准备打招呼，一见李杰身穿麒麟服诧异道：“慎之，你哪的得的这套麒麟服？这可是僭越啊？” 李杰微微一笑：“与谦，此事说来话长，下朝之后再与你详细分说，此服乃是圣上所赐，并不是僭越。” 朝房内的其他翰林官们闻言均是一惊，别说编检厅翰林，就是常常在天子面前刷脸的日讲官也没有获此殊荣啊，这次李杰蒙天子赐服在翰林院内可是孝宗登基以来头一遭。 日讲官们先前还有人讨论谁能拔得头筹，没想到被这位后来者居上，朝房内众人无不艳羡，杨廷和心中也是感慨万千，没想到眼前这位面庞还稍显青涩的少年居然能有此殊荣，自己还在为升职日讲官而奋斗，这位后辈却已经将自己远远甩在了身后。 徐溥进入朝房发现比往日要显得热闹一些，一看大部分人眼光都停留在李杰身上，嘴角微微扬起，众人见阁老来了顿时安静了下来，不过那目光总是时不时的扫过李杰。 刘吉昨日夜间便收到李杰被天子赐服的消息，进入朝房看到李杰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恼怒起来，在他看来李杰实在是有些天真，提出晒盐法纯属自不量力，以为有徐溥的力挺就敢妄动盐法，那些盐商背后的人可不会轻易的放过李杰。 午门上的鼓声响起，众人走出朝房走到各自的位置上。 日朝开始之后，午门外稍微有点躁动，一众官员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翰林院，那一抹绯红是如此的醒目，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刘禹的目光仿佛凝固，直勾勾的看着李杰，心中此刻生出无限悔恨，自己当初真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居然同这位起了冲突，被天子赐服是什么待遇他不可能不知道，如今只寄希望对方大人不记小人过，不然要被这位盯上了，日后前途只怕是一片灰暗。 下朝后一路上对于李杰的议论就没停过。 “后生可畏啊，小小年纪就获赐殊荣。” “是啊，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他才十四岁，开我朝之先例啊！” “我等十四岁刚刚参加科举，人比人，气死人！” …………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味，等消息在京中扩散开来，只怕酸味会更浓。 编检厅内，钱福提议道：“慎之，你这次可要请客啊，诸位说对不对？” 众人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 目前李杰圣眷正隆，虽然年纪还小，但是日后大概率会比他们升的更快，反正同这位处好关系那是十分有必要的，不少人还指望着日后李杰能够抬他们一手呢。 李杰也不好违背众人的意愿，毕竟以后还要一同办公，太过生分了也不好，笑呵呵回道：“没问题，就去醉仙楼好了。” 醉仙楼在开朝之初便闻名应天府，待到成祖朱棣迁都顺天府，醉仙楼也跟着在顺天府开了分号，是高官雅士们最喜欢去的地方，当然消费也是颇高。 翰林院清贵是清贵，但是也没什么油水，众人平日里可是难得去一次，一听李杰在醉仙楼宴请，众人回道。 “林编修，大气！” “早就听闻醉仙楼刘伶醉的大名，这次沾着林编修的光，终于能够得偿所愿。” 下值后众人结伴前往正阳门大街，醉仙楼财大气粗，自然位置也是建在繁华地带，京中有名的青楼、酒楼、戏楼大多位于正阳门大街，李杰早在下值之前便派属吏去醉仙楼订了雅间，以醉仙楼的火爆，不提前预定可不行。 正阳门外，华灯初上，商家再街道两旁纷纷挂上灯笼，从街头到街尾连绵不绝，行人络绎不绝，这里就是京中有名的销金窟，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之所，恍惚间李杰还以为回到了后世，此间场景丝毫不输于后世的闹市。 醉仙楼的小二看见李杰一行人身着官服迎面走来，虽然对于李杰年纪轻轻便身着绯袍有点奇怪，只当他是哪位勋戚，一脸堆笑道：“各位老爷，快请快请，可有预定？” 李杰将预定信息告诉小二，小二一脸恭敬的带着众人前往雅间，酒楼内高朋满座，雅乐悠扬，宾客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一位士子道：“唉，快看，快看，那位不是新科探花吗？怎么就身着绯袍了？” 另一位士子平日里消息颇为灵通，一脸显摆地说道：“我听说是昨日天子御赐，啧啧，你看这架势真如众星捧月，端得风光！大丈夫当如是！”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探花郎真乃我辈榜样啊！在下日后也要同他一样！” 其中一位士子平日里是李杰的拥趸，闻言嗤笑一声：“凭你也配？探花郎才高八斗，你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样！” 说话那位士子哪能受得了这等讥讽，顿时气得脸色通红，当下就开口反驳，说着说着两人就打了起来，其他人见状赶忙上前劝架，酒楼内其他人的目光一下子被这群士子吸引过来了，消停后众位士子也没有了继续饮酒的兴致了，纷纷做鸟兽散。 李杰听到楼下动静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他而言这种事情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段插曲罢了，收回心神投入到雅间内。 小二一旁道：“老爷，可需要歌舞？” 李杰心想来都来了，也没必要在意花费了，点了点头，随后又将醉仙楼的招牌菜点了个遍，刘伶醉也叫了不少，他也好奇京中名酒到底是个什么样，能否比得上自家的醉流霞。 乐声悠扬，舞姬柔美，雅间内氛围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十分融洽，刘伶醉不愧是名酒，比之后世名酒也不输半分，好在李杰功力深厚，虽然被众人一再敬酒，人却毫无醉意。 张芮一旁恭维道：“没想到林编修的酒量也如同他的文章一般，深不可测！” 众人纷纷附和，这时检讨杨时畅提议道：“林编修诗词名动京师，今日有酒无诗岂不是一大憾事？” 第一百二十六章 归心 花花轿子众人抬，其他人跟着附和，李杰微微一笑，也不好拂了众位同僚的面子，思索一番脑海中的诗词，缓缓开口道。 “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蜂围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 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临江仙一出，杨时畅立马赞到：“好！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妙！妙啊！” 张芮也跟着称赞道：“以物言志，此篇一出，洛阳纸贵矣！” ……………… 众人纷纷击节称赞，至于有多少人是出自真心，又有多少人是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杨廷和心中暗叹果真名不虚传，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这等佳作确实不负其名，今日之后京中又要传唱了，这位探花郎就像他词中所说，平步青云只怕不远了。 李杰对于众人的吹捧心知肚明，大部分人不过是看他圣眷正隆而已，真心实意者只是少数，如果哪天李杰失势了，有些人怕是会毫不留情的与他撇清关系，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 酒越喝越香，气氛越来越热，钱福问道：“慎之，你还没说你这身麒麟服怎么来的呢？其中经历必然非同小可，我等洗耳恭听。” 看着众人渴望的眼神，李杰将昨日廷议之事一一道来，刚刚将平夷七策说完，杨廷和听的是热血沸腾，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好！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这才是我等该有的样子！” 钱福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盐政背后关系错综复杂，一脸敬佩的说道：“丈夫志千载，飞沉何足叹！慎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大丈夫理当如此，且受我一拜！” 其他众人也是听的如痴如醉，没想到其中缘由竟是如此，刘存业酒兴正浓，直接端起酒壶一饮而尽，高歌道：“回狂澜于既倒，支大厦于将倾！何该如此！何该如此！” “志气凌云贯九霄！佩服！佩服！”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当浮三大白！” 众人此刻心中满是钦佩，原先还有部分人怀疑李杰是通过某种不正当的手段获得天子赐服，听完平夷七策心中再无疑问，李杰能获此殊荣那是实至名归，此时所说的话均是发自内心。 杨廷和冷静下来想到朝中境况，李杰此举无异于虎口夺食，提议道：“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此举不知会触动多少人的利益，介夫虽然位卑言轻，却也愿尽绵薄之力！” 钱福与刘存业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坚定之意，跟着说道：“算我一份！” 自开宴以来一直一言不发的编修张澜也不禁为其倾倒，张澜是刘吉安插在翰林院内的一颗棋子，在李杰刚刚入职时对他尚有一分敌意，此刻那股敌意瞬间烟消云散，心中暗下决心打算弃暗投明，哪怕被刘吉迁怒，大不了这个官不当也罢，开口道：“也算我一份！” “算我一份！” “算我一份！” ………… 李杰见状心中大为宽慰，朗声道：“好！好！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杨廷和骤然听到佳句心中涌出一股暖流，高声道：“风骨内生，声光外溢！好句，好句！” 张芮被这句话触动内心，想起早年间自己坎坷的科举之路，脸上泪水纵横：“风云吐于行间，珠玉生于字里，气象万千！” 刘存业激动道：“览之者有益，闻之者有觉！我要将此句挂于书房，时刻鞭策自己！” “词源倒流三峡水，笔阵独扫千人军！一句能令万古传！” 武卫闻言放声大笑：“哈哈！说不定我等也会因为此句青史留名！快哉！快哉！” 杨时畅不露声色的拍了个马屁：“谁遣文章海内传？惟有玉堂林慎之！”（宋以后翰林院也称玉堂） 其他人听到杨时畅的话莞尔一笑，虽然杨时畅所言略有夸大，但是也算不得太过分，林编修确实是天授之才，当得如此夸赞。 李杰听到众人如此夸赞也不由的有点脸红：“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当不得诸位如此夸赞！” 众人一听顿时不满。 “当得，当得，慎之你要是当不得，那我等置于何地啊？” “是啊，林编修太谦虚了，单单此句，一纸万金尤不惜！” “吟咏留千古，声名动四夷。” ………… 雅间内的酒意更浓，觥筹交错，众人此刻均是放下了平日里的礼仪，今日雅间内所发生的事情让众人心中涌起无边热血，仿佛时光流倒转，回到了自己意气风发的少年时光。 众人此时此刻均是为李杰的言辞倾倒，突然一下子找回了自己为官的初心，当初身怀热血兴冲冲的踏入官场，冰冷的现实却给了他们无情的一击，将他们的初心打击地支离破碎。 今日经过李杰言论的洗礼，他们又重拾初心，一下子找到了目标，皆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杰，好似迷航已久突然发现一座灯塔，心中的欢喜无以言明。 李杰注意到众人眼神中的狂热，比之后世那些狂热粉丝也毫不逊色，心中暗道不知当激情消褪，又有多少人能够把持住呢。 酒席散场之时，众人大多喝的酩酊大醉，席间众人纷纷各抒己见，痛陈时弊，言语间锋芒毕露，平日里一些不敢说的话也说了出来，其中武卫说道。 “李林甫之口蜜腹剑，贾似道之牢笼言路，当朝。。。” 不待他继续说下去，李杰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低声道：“当心隔墙有耳！” 武卫心中一惊，生出一股冷汗，一脸感激看着李杰，多亏了他的提醒。 李林甫是唐玄宗时期在位时间最长的宰相，大权独掌，闭塞言路，排斥贤才，导致朝纲紊乱，而贾似道更是南宋时期有名的奸相，武卫想要以此来比喻刘吉，要是传入刘棉花耳中，说不得就会让他家破人亡。 离开酒楼之时，大部分人都是被家中仆役搀扶回去的，唯有李杰一人十分清醒，杨廷和也是半醉半醒，见状调笑道：“慎之，下次吃酒再也不许叫我！哪有主人不醉，宾客全倒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暗流涌动 经过昨晚的宴会之后，署内编检厅的氛围明显同往常不一样了，侍讲王螯最先察觉到异常，王螯乃是当世闻名的八股文大家，乡试会试均为第一，成化十一年殿试高中探花，当时年仅二十五岁。 另外同张皇后还有点沾亲带故，不过他为人正直，不攀附权贵，读讲厅内王螯同谢迁说道：“于乔，我刚刚去了编检厅一趟，发现堂内氛围有点不太对劲。” 谢迁诧异道：“怎么个不对劲？” 王螯沉吟片刻：“怎么说呢，往日编检厅给人的感觉像是一盘散沙，今日好似拧成了了一股绳，就像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听到这里谢迁来了兴趣，笑呵呵道：“哦？还有这等事情，有趣，不过这也算是好事一桩，济之，林平之的平夷策你可听闻？” 王螯微微一笑：“我就是消息在不灵通也知道啊，平夷策满朝热议谁人不知？真是难以想象，此策居然出自一介少年之手。” 另一位侍讲刘震听到两人正在讨论平夷策，也来了兴致：“此策一出，百沸腾，山冢崩，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自此多事矣！” 谢迁长叹一声：“多事之秋，雷雨江山起卧龙，值此风云际会之时，必有扶摇直上之人。” 王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古人云遭风云之会，不建腾跃之功名，非人豪也！于乔，是否想要一施拳脚？已经有人先拔头筹了哦。” 谢迁轻抚胡须笑而不语，刘震平日里性子比较柔和，颇有点随波逐流的味道，开口道：“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平夷策可事关盐法，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济之、于乔，你们还是要多加考量啊！” 谢迁在孝宗还在太子之时便任左春坊左谕德（从五品）辅导太子，对于孝宗的性子十分清楚，平夷策条条直击天子内心，他对于李杰十分佩服，有心助他一臂之力，正好今日轮到他为天子经筵。 乾清宫内，谢迁今日为孝宗所讲正是《贞观政要》，贞观政要记载了唐太宗在位时期的一些重大举措，总结唐太宗时代的政治得失，供后来君主借鉴，明朝也将此书列为帝王必学。 谢迁正说到：“以天下之广，四海之众，千端万绪，须合变通。正所谓天道有迁易，人理无常全，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天子听明白了谢迁话外之意，天下之广人口之众，每天发生的事情都是千头万绪，这是在告诫他一定不要拘泥于一法，要灵活的处理，看来这位臣子同他的想法一样，只要有益于国家的政策都会支持。 朱佑樘笑眯眯地问道：“爱卿，对于林编修所言平夷七策有何高见？” 谢迁躬身道：“臣惶恐，不敢称高见，臣以为平夷七策皆是上上之选，世易时移，凡益之道，与时偕行，如今形势与开朝之初已大为不同，陛下圣明，能审时度势，敢为天下先，晒盐之法有资于国，即使有其他顾忌，也是瑕不掩瑜，大有可为！” “哦？这么说爱卿也是赞同的？” 谢迁回道：“然也，民为国本，食为民天，而盐又是百姓生活中不可或缺之物，今盐法沮坏，盐价时有波动，物多则贱，寡则贵，晒盐之法产量数倍于煎盐，一旦推广开来，届时商人不在困于守支，百姓不苦于盐价。” “如今正应与民休息，用兵之道，在于人和，先朝遗留下的诸多问题尚未解决，怎可轻启战端？边境之战确实不宜扩大。” 朱佑樘会心一笑：“爱卿久在中枢，可愿替朕巡抚福建，专司盐课？” 谢迁闻言大吃一惊，躬身回道：“陛下，臣愿往，但巡抚多出自寺卿、少卿、大理寺丞、都察院，以臣的品秩恐怕难以服众。” 朱佑樘摆了摆手：“爱卿专司晒盐之法，至于其他并不在爱卿的职权范畴，有何不可？” 见谢迁还想再提朱佑樘开口道：“就这样吧，爱卿只需等候旨意上任便可！” 隐逸山庄，汪直自打上次被陈献章打伤后，一直便没有好透：“无忧，咳。。咳。。之前吩咐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无忧看见汪直病怏怏的样子，胸口好像塞进了一大团棉花，透不出气来，心中恨不得将陈献章、李杰两人一并杀了。 “大人，算算时日消息已经传到了，但是任我行老奸巨猾，恐怕不会轻易上当。” 汪直朗声大笑，期间又扯动了伤口，倒吸了几口凉气：“任他阳奉阴违又如何，自他担任教主以来行为乖张，向来护短，这件事一旦在高层之中传开来，他就算千般不愿也不得不为，不然只怕难以服众。” 无忧语气佩服道：“还是大人思虑周全，让我将消息分别传给教内高层，这下看他怎么办。” 黑木崖上，任我行正端坐于教主宝座上闭目沉思，自从他担任教主以来给别人的印象便是无法无天，实际他并不傻，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他心底还是有杆秤的。 前几日接到暗卫传信，向他言明当年杀了桐柏双奇的凶徒正是福州林平之，他就算在孤陋寡闻也是听过此子的名声的，醇儒陈献章弟子，出自濂江林氏，新科探花，官拜翰林。 其他的倒也罢了，凭借开朝之初的香火情也不是不能出手，何况也不是每个翰林都能够平步青云的，只是陈献章他实在是惹不起啊，他若是知晓李杰如今蒙天子赐服，怕是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少顷，任我行睁开双目对着站在一旁的向问天说道：“问天，此事十分棘手啊，上任教主在我继位时便告诫我天下有几个人千万不能惹，其中陈献章就位列前茅，你怎么看？” 向问天沉吟片刻：“教主，要不暂时搁置？当没看到，反正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任我行苦笑一声：“谈何容易，莫长老昨夜秘密向我汇报，教内高层都收到这个消息了，老贼好手段！” 向问天沉吟半晌突然灵光一闪：“拖！遣派心腹以调查的名义前往京师，这一来一回少说有大半年，在京中在磨蹭一段时间，届时走一步看一步。” 任我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只得如此，荣后再议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林老爷的发现 朱志才自从前日得知消息便吩咐尤星前去探听消息，心中一直盘算着该如何切入，以他对宁王的了解，宁王绝不会就此罢休的，只是李杰也不是毫无底蕴，因为忧心此事朱志才的头上白发又多了几缕。 听到尤星回来了，朱志才立马赶了过去：“情况如何？” 尤星看见朱志才风风火火的样子，也知道他实在是着急了，放下刚刚拿到嘴边的茶水，开口道：“不容乐观啊！越是了解我越是心惊胆寒，此子堪称无懈可击！平日里很少去公众场合，也没有什么不恰当的言论，钱财、女人方面也是毫无破绽！” 朱志才一听心里哇凉哇凉的，起初他以为对方一个毛头小子，年纪轻轻正是意气风发之时，骤登高位不可能全无破绽，这让他打算发动关系全力弹劾的计划流产了，强行弹劾最多也就是给对方添堵罢了。 尤星见朱志才一脸怅然，也不再卖关子，将自己的谋划全盘托出：“老爷，我在调查中发现一处不是破绽的破绽。” 朱志才闻言眼神一亮：“还不快快道来。” “林平之本身虽然无懈可击，不过他的父亲可就不一定了，我探听到其父乃是一介武夫，平日里有一大爱好，喜欢喝酒吹牛，嘿嘿！这里面可就有文章可做了。” 朱志才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道：“这事交给你去办，你办事我放心。” 尤星点头称是，栽赃陷害可是他的拿手好戏，对付一介武夫还不是手到擒来？ 林振南荷包鼓了之后，忍了两天再也按捺不住那颗骚动的心，他平日里早就将京中一些的好去处给打听好了，之前碍于银子不够一直不能成行，尤其是醉仙楼的名酿刘伶醉，他可是垂涎已久，这天上午和王夫人打了个报告，便迈着欢快的步伐出门去了。 醉仙楼的小二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一看林振南的架势就知道是位不差钱的主，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这位爷，您几位？” 林振南乐呵呵的回道：“一位，有空位没有？” “有，有，要是晚上来不提前订怕是没有，今天中午人不多，正好还有两桌空位。” 小二言罢双手虚引领着林振南上了二楼，林振南心中感慨道不愧是京师，这小二的眼力见比福州府不知好到哪里去了。 入座后林振南迫不及待的叫了几个招牌菜，刘伶醉也叫了两壶，小二此刻心中乐开了花，没想到这位一个人点了这么多，提成少不了，点完菜小二喜滋滋的跑去后厨下单去了。 林振南鼻子微动嗅了嗅，周遭的酒香四溢，肚中的馋虫可被勾了出来，好在不一会儿刘伶醉便被端了上来，打开壶盖一闻，小二见到林振南满脸陶醉的模样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林振南正大快朵颐之时，耳边传来一声带有福州口音的男声：“这位老哥，周围客满了，介意拼个桌不？” 王保见林振南略作迟疑，拍着胸脯豪气道：“老哥放心，不白拼，你这桌的花费小弟包了！” 乍然听到乡音林振南心中生出一股亲切，抱拳道：“不用，不用，听你口音应该也是福州的，咱们还是老乡呢，快快入座吧，各算各的。” 王保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接触上了，看来这次行动应该会十分顺利。 “老哥也是福州人？咱们福州人杰地灵，今年殿试新科探花就是出自咱们福州，让我们这些出门在外讨生活的也脸上有光。” 林振南听到对方夸赞自己的儿子心中窃喜，不过他也是老江湖了，自然不会头一回和别人见面就道出身份，笑呵呵的答道：“是啊，我跟你说，前段时间在福州时老哥我可是亲眼看见那报喜队伍，啧啧，好风光的！” 王保心中暗道你当然是亲眼所见了，不过这厮怎么不接茬啊，尤星总管不是说此人喜欢吹牛吗？我都将话题递到他的嘴巴了，他居然无动于衷，转念一想顿时有了计较。 “那可不是，上次咱福州出了三鼎甲还是三十年前呢，只是小弟我当时出门在外，无缘一观啊。” 之后的时间里王保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引向李杰，起初林振南还有点不以为意，心中还美滋滋的，见对方夸赞自己儿子，还是十分开心了。 不过当他说到喜彩楼的时候对方居然不知道，顿时林振南心中有了警觉，喜彩楼是福州城闻名遐迩的酒楼，正式名字是七星楼，喜彩楼则是当地人的俗称，林振南只以为对方可能是走偏门的，也不以为意，以后少接触就好了，表面上仍旧不露声色应付着。 双方临别之际王保抱拳道：“老哥，今日一见如故，明日小弟做东一定要请老哥好好喝一顿。” 林振南心不在焉的回道：“好的，好的，我家中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王保看着林振南远去的身影，心中暗道莽夫就是莽夫，这么简单就接触上了。 回去的路上林振南心中一直琢磨，越想越不对劲，回想起来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话题引向李杰，言语间对自己颇为恭维，走南闯北多年了，林振南别的没有眼力见却不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到了家中林振南急切的找到了李杰，问道：“平之，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李杰闻言心中一惊：“怎么，有人找你麻烦了？” 林振南回道：“那倒没有。” 随后便将醉仙楼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李杰听完之后沉默半晌开口道：“父亲大人，近日因为孩儿之前的建言确实得罪了一些人，这样，你先与对方周旋一二，待我查明对方是哪方人马再说。” 林振南印证了心中所想，不由得大笑道：“哈哈，也不看看老爷我是什么人，在我面前耍手段，哼哼，平之你放心，周旋这种事情我最拿手了，保证让他肉包子。。。不对，不对，是刘备借荆州有去无还！” 李杰见状莞尔一笑，不管对方是谁恐怕都要失算了，林老爷吹牛也不是什么人都吹的，福州的那帮朋友虽然是“酒肉朋友”，但是那也是有过命交情在的，要是林老爷真的一点心眼都没有，以他的武功在江湖上恐怕坟头草早就三尺高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初露踪迹 嵩山派，左冷禅在听完丁勉的调查结果之后一脸阴沉，刘吉这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啊，以刘吉的性格后续的事情大概率也是有他们来做。 丁勉看了看左冷禅的脸色开口道：“掌门，我们该怎么向那位回复？拖了这么久了，估计那位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搞不好催促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左冷禅沉默良久叹了口气：“唉，罢了，你且去京师一趟吧，如实回复那位，切忌要小心行事，真要出了什么事那位也指望不上。” 丁勉心中纵有百般不愿也只得走一遭，对于他这种武人来说，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去京师的，以朝廷对京师的把控，武林人士在京师只得束手束脚。 大殿内只剩下左冷禅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他此刻心中不禁发问自己当初费了那么多精力搭上刘吉这条线是不是做错了，但是如果在朝堂上没有丝毫助力，又怎么去完成一统五岳的大计呢？ 左冷禅终究是意志坚定之辈，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只希望这次丁勉能够顺利返回，在京中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不过他心中还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当天夜晚李杰找到方坤，让他明日暗中跟着林振南，看看能不能查出幕后主使。 翌日，林振南哼着小调出门去了，昨日同王保约好了今日在五味斋会和。 还没到门口远远地就看到王保等在门口，王保见到林振南眼神一亮赶忙迎了过来：“老哥，让小弟好等啊。” 林振南心里暗自撇了撇嘴，对于你这种图谋不轨的人干嘛那么守时，就是让你等一等，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不露声色笑眯眯地说道：“哎呀，家中正好有点事耽搁了，待会老哥我自罚三杯。” “没事，老哥能来小弟就很开心了，快快请进，这五味斋的八宝酱鸭可是京中一大特色，老哥刚来京中不久想必还没尝过吧？” 林振南本色流露舔了舔嘴唇：“嘿嘿，这八宝酱鸭老哥可是闻名已久，今日就沾沾老弟的光了。” 王保见林振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中暗自鄙夷，乡巴佬就是乡巴佬，碍于任务只能硬着头皮扯了扯嘴角笑着道：“小弟我平日也很少吃，这里的位子实在是太难订了，这次可是费了我老大的功夫，要不是老哥你旁人我可不理会。” 席间林振南若有若无的暗示了一番对方，不过也没有明确说出自己的身份，先吊吊他的胃口，让他自以为老爷我已经上钩了，嘿嘿，等到王保得知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之时，想必脸色会十分精彩。 王保听明白林振南的暗示心中十分得意，嘴角不可抑制的扬了起来，暗腹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完成任务了。 两人吃完酒便各回各家了，林振南今日的表现难免让王保放松了警惕，回去之时毫无遮掩的向着朱志才府上走去，他没想到身后还跟了一个尾巴，以方坤的武功，在暗自跟踪的情况下就算王保十分警觉恐怕也很难发现。 方坤目视王保走入一座大宅院之中，在四周打听了一番得知此处宅院乃是京中豪商朱志才的府邸，暗道应该没错了，李杰之前同他说过状况，猜测这路人要么出自勋戚，要么就是出自富商，如今一下子对上了。 方坤在门外等了半天也不见王保出来，正主应该是这家没跑了，然后便回返林府了。 王保回道府内悠哉悠哉的往尤星的院子走去，尤星见到他赶忙问道：“怎么样？事情可还顺利？” “顺利，十分顺利，对面就是个没有见识的乡巴佬，对付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尤星见王保一脸轻蔑的样子心中不喜，眉头一皱：“你这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可小心大意，要不是府内只有你会福州话轮得到你去吗？要是坏了大事，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保闻言一个激灵流出一身冷汗，结结巴巴道：“总管放心，我一定注意，林振南就是个粗鄙武夫，没什么心机，今天他还明里暗里暗示自己的身份非比寻常，已经放松了警惕，想必用不了多久事情就可以办成了。” 尤星点了点头，在王保离开之前叮嘱道：“后面接触小心点，别漏了破绽！不然，哼！” 王保闻言连声称是，再回去的路上仍旧心有余悸。 朱暌在府内呆了几天伤势稍微好了一点便急不可耐的出门了，孙应爵收到通知在天香阁等候已久，孙应爵乃是怀宁候之子，平日里和朱暌两人想交甚密。 见到朱暌一瘸一拐的样子孙应爵赶忙起身道：“行武，你这是怎么回事？” 朱暌一脸不快道：“还能怎么回事，又被我老子揍了。” 孙应爵见状急忙让侍女准备软垫，朱暌挨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此他十分有经验，朱暌坐下后挥手让侍女们退下。 “和安，前两天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孙应爵回道：“行武，我劝你一句，还是不要招惹这个林编修为好，人家如今圣眷正隆，不宜轻举妄动啊！” 朱暌不以为然道：“放心，我有分寸，只要暗中行事不露踪迹便可，平日里养的那帮人此刻不用更待何时？” 孙应爵知道朱暌心意已决，再劝也没用了，便将探听来的情况告诉了朱暌，公侯子弟的消息网还是十分强大的，基本上将李杰的大致情况调查的差不多了，不过李杰身怀绝学的事情他们并不知道，至于方坤的消息也不在他们探听的消息之内。 “哦？他还有一个订过婚的妻子？” 孙应爵点了点头：“是的，怎么？你想打她的注意？” 朱暌一脸怨毒的说道：“他害得我受了这么大的苦，我一定要找回场子，你说得对，现在确实不宜轻举妄动，就先从他妻子身上收回点利息好了！” 孙应爵说道：“你确定？” “哼！只做这点事情算是便宜他了，以后再和他慢慢算！” 第一百三十章 天子的愤怒 李杰听完方坤的调查结果之后仔细的回忆了一番，朱志才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稍微有点陌生。 “你确定王保就是这个朱志才的富商派来的？” 方坤面无表情地说道：“恩，后来我在门外又等了两个时辰，一直没发现王保出来！” “朱”可是国姓，这个姓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至于朱志才这位富商的底细如何还要向林瀚求证一下，只是不知道他是否知晓。 现在发生的种种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前奏而已，不过对方居然将手伸到了自己家里，这是李杰所不能容忍的。 方仪最近十分苦恼，来京中也有段时间了，之前的满心欢喜都化作了担忧，知道的越多他心中越清楚，自己的身份对于李杰来说是个负累，难免会有人在背后耻笑李杰，平妻的身份对于她来说已经很满足的，但是正妻一直悬而未决让她有点忧虑。 思来想去最终下定了决心打算同李杰言明心意，来到李杰面前鼓足勇气说道：“公子，我。。我觉得你应该早点将正妻人选定下来。” 李杰对于方仪的话稍微感到有点意外：“怎么？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什么了？” 方仪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不是的，只是我觉得公子这样不好，公子应该再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这样就不会有人说公子的坏话了。” 古代女子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得有多大的勇气，李杰一脸疼惜的看着方仪，摸了摸她的发髻：“胡说，没人有会因为这个说我坏话的，别闹。。。” 方仪闻言的双眸涌起一层薄雾，略带哭腔的说道：“我没有胡闹，只是仪儿觉得自己的身份实在配不上公子，身后肯定会有人耻笑的，我不想让别人说公子坏话。” 说着说着就泪如雨下，李杰一把抱住方仪轻拍她的背心：“别哭了，这家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还没到时候。” 随后李杰又宽慰了几句，方仪泣声渐止嗓音略显沙哑的说道：“反正公子你得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不许敷衍了事。” 李杰点了点头，方仪见状展颜一笑，心中的压力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是夜，乾清宫内灯火通明，朱佑樘如同往常一样正在批阅奏章，手上的奏章刚刚看到一半便重重的将奏章掷于地上。 “哼！这些人真是放肆！朕不过是在福建试行晒盐之法，已经廷议通过了，你看看！这两日弹劾林平之的奏章有多少？” 怀恩看着一脸怒容的天子，轻声道：“陛下，这是在所难免的，历朝历代每逢变革都不是如此吗？只要陛下心中清楚便好。” 朱佑樘伸手指着几分奏章说道：“你看看这份！弹劾林平之科举舞弊，这不是无稽之谈吗？难道那些考官集体舞弊不成？” “再看看这份，弹劾林平之僭越，笑话！让林平之参加廷议是朕的旨意，他想干什么！指责朕用人不明吗？最可笑的是这一份，居然弹劾林平之不该与商贾之女定亲，朕看应该让他去当媒人，而不是当御史！” 怀恩道：“陛下消消气，消消气，伤了身体不值得。” 朱佑樘怒声道：“怀大伴，回头你让东厂给朕好好查查这几个御史，朕倒要看看他们的底子是不是那么干净！” 怀恩点头称是，他知晓这次天子是动了真怒了，不然也不会让东厂插手这件事情，这几位御史怕是难过了，底子干净还好，只是失了帝心，如若底子不干净的话，丢官丢命怕是逃不掉的。 朱佑樘发泄了一通怒气渐消，开口道：“怀大伴，你说这些人还是朕的臣子吗？原先不知晓晒盐之法还可以解释，现在知晓了不但不赞同反而极力反对？” 怀恩站在天子身边紧闭口鼻一言不发，朱佑樘见状愣了愣神，然后笑骂道：“你这个老滑头，朕倒是忘了你从来不掺和朝政。” 怀恩心中十分清楚这只是开始罢了，即使将这几个御史处置了也难以消停，还是会有更多的人前仆后继的冲到台前，想要改变任重而道远，这潭水越发地浑浊了，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天香阁内，朱暌与孙应爵两人孤零零的坐在雅间内，平日里的歌姬、舞姬、乐师通通没叫，孙应爵一脸担忧道：“行武，你确定你派去的人不会暴露身份吗？要是。。。” 朱暌不耐烦的打断道：“婆婆妈妈的，放心好了，就算他失手了也会闭嘴的，劫持一个女子对他来说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孙应爵好奇的问道：“行武，这人到底是谁啊？我怎地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啊？” 朱暌笑而不语一脸神秘，他纨绔归纨绔，但是这些年也不是一点作为都没有，手上还是有几个死忠的，这次派去的虎三便是他精心培养的一名死士，做事勤勤恳恳毫无怨言，武功也属一流，在他看来这次肯定是万无一失的。 虎三小心翼翼的在林府内一点点潜行着，虽然朱暌同他说府内并没有高手，但是他还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按着事先记下的地形慢慢的向着方仪的院子靠拢。 李杰此时正在回来的路上，之前得知朱志才一事便去林瀚府上求证去了，结果也没有让他失望，林瀚告诉他朱志才乃是出自宁王府，这件事情对于京中的一些高官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当然天子也是知晓的，只不过碍于宁王从无僭越之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得知对方是宁王的人，李杰稍微有点意外，对于宁王李杰可不陌生，在正德年间宁王叛乱可谓是震惊朝野，王阳明在此案中大放异彩，没有靠朝廷的支援便平定了宁王叛乱。 当然现在的宁王还不是日后叛乱的那位朱宸濠，现在朱宸濠的爷爷老宁王依然在世，对于宁王插手盐利李杰并不意外，日后朱宸濠造反恐怕也不是临时起意的。 打仗打的是什么？打的是钱粮，没有钱哪来的兵将，累世代之功才有造反的底气，不过如今天子贤明，国朝蒸蒸日上，宁王不可能看不出来此时造反毫无胜算，到了朱厚照时期看到机会来了方才大举反旗。 第一百三十一章 虎三的决绝 自从李杰告诉了方坤近期发生的事情，方坤便提高了警惕，此时府内众人皆已休憩，周围十分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陡然间方坤察觉到有人在慢慢的接近。 虽然对方掩饰的很好，但是那股悠长的呼吸声在方坤这等高手耳中如同闷雷，待到虎三经过方坤房顶时，忽然间感觉到一股杀机让他汗毛倒立。 一抹寒光在清冷的月色映衬下宛如一道秋泓，虎三听到背后的破空声心中暗骂探查消息的人，这叫没有高手？电光火石之间虎三也来不及拔刀，鼓足全身内息转身挥动手中的刀鞘格挡对方的攻势。 铛的一声，虎三仓促接招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蹬蹬蹬后腿三步，屋脊上的瓦片横飞，心中暗暗叫苦，好浑厚的内劲，比他还要高出一分。 方坤面色愠怒的怒视眼前的这位身着夜行衣的男子，对方前去的方向显然就是妹妹的院子，自打两人相认之后，方仪便是他的逆鳞，触之即死。 思虑间方坤使出卓不凡传承中的周公剑法，一招白雾茫茫在他手中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寒光阵阵，虎三的眼中此刻全是剑影，根本就分不清虚实。 既然分不清对方的虚实，虎三干脆不管不顾转而攻敌必救，他的蝴蝶刀薄如蝉翼十分锋利，与之配套的蝴蝶刀法本就不善守势。 方坤见虎三拔出蝴蝶刀快若流星的攻向自己的咽喉想要以伤换命，对方也算是歪打正着，自己这一招本就是九虚一实，转瞬变换招式使出一招顺水推舟化解对方招式。 两人得武功都讲究一个快字，叮叮当当眨眼间便交手数招，双方以快打快，劲风交织下的屋顶可遭了秧，如同台风刮过一样一片狼藉， 虎三此刻心中已是一片绝望，刚刚刀剑相交的声音应该惊动了府内众人，今日恐怕不得善了了，即使逃回去了自己也是难逃一死，他本就是死士，索性心一横使出不要命的打发，打算临死之前拉一个垫背的。 熟睡中的林氏夫妇被刀剑相交的声响给惊醒了，王夫人拍了拍心口面色担忧道：“老爷，是不是有人闯府？要不咱们赶紧报官吧？” 林振南故作镇定地说道：“不用不用，平之去了林瀚府上家中还有方坤在呢，以方坤的身手应该不成问题的，算算时间平之应该一会就到家了，夫人放心，没事的。” 王夫人闻言稍微松了口气，在她眼里儿子是最厉害的，只要李杰一到家肯定就没事了。 方仪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打斗的声音，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不过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出去肯定帮不上忙反而会添乱，只能在房内暗暗焦急，害怕哥哥受伤，只盼着李杰赶紧回来。 李杰在月色下悠哉悠哉的走着，刚刚踏入街道隐约间听到打斗声，而且方向正好是自己家中，顿时一惊全力施展身法，闪电般的向着家中赶去，衣袍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 赶到交手之处时看到方坤只是略微有点狼狈，衣服被黑衣人割开了好几道口子，不过并没有见血，索性便负手站在一旁为方坤掠阵，运起之前在英国公张懋身上领悟的气势运用法门，遥遥锁定对方。 虎三察觉到自己被一股绝强的气机锁定，眼角的余光扫视了四周，方才发现不知何时院墙上站着一位负手而立的白衣少年，心中顿时大骇。 方坤见对方招式衔接之间有一丝凝滞，哪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内力激发剑若游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对方胸口，虎三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刺啦一声，纵然竭力后退胸口还是被对方剑锋扫过，瞬间开了一道大口子，刹那间血流如注。 虎三快速的点了几处大穴，但是由于伤口太大仍旧血流不止，勉强应付几招之后，脚下一软从屋顶上滚落。 方坤足下轻点纵身跟上，半空中突然看到李杰含笑的望着自己，心中一惊，李杰何时赶到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如果对方是敌人的话岂不是早就命丧黄泉了。 虎三挣扎的想要站起来，刚刚跌落过程中伤口又崩开来了，大量的失血让他浑身发软，只能勉强的翻了个身，躺在冰冷的青砖上痴痴的望着天空，眼神中饱含无边眷恋。 不过他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为了家人日后生活无忧，一狠心用尽全身力气刷刷几刀将自己割的面露全非。 李杰见状顿觉不妙，没想到对方如此果决，一个箭步冲向虎三，眨眼间便到了近前，虎三嘴角露出一股讥笑，也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李杰。 一咬牙藏在口中的毒药流入咽喉，虎三办事向来先虑败后虑胜，口中的藏得乃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只要几秒就可以毫无痛苦的死去，在人生中的最后几秒虎三痴迷的望向远方，刚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好似出现了在他的眼前。 李杰看见对方好像喃喃的想要说什么，然后嘴角流出一丝黑血彻底失去了生息，俯身蹲下伸手一抹将虎三的双眼合上，方坤冷冷道：“是条汉子！” 李杰叹了口气：“对方只是个死士罢了，想必他身上没有任何透露身份的物品，真正的幕后黑手绝不会轻易浮出水面的。” 方坤不信邪的翻了翻，最后只发现对方后背上纹了一个虎头，除此之外别无发现。 “你怎么知道对方是死士？” 李杰伸手指了指虎三的脸以及嘴角的那丝黑血：“你看对方临死前特意划伤面门，而且事先早就在口中藏毒，一旦事情不顺立即毁容服毒，典型的死士风格。” “这样一来岂不是不知道对方身份，怎么办？” 李杰无奈道：“怎么办？凉拌，只能日后多加小心了。” 眼前的死士明显不是寻常人士供养得起的，一身武功放眼江湖也份属一流，被幕后之人说放弃就放弃，仅仅有钱肯定是办不到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派来的。 方坤小声嘟囔道：“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暗影再现 林振南听的外面打斗声音渐止，随手披上一件衣服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门，走到方坤的院子见到李杰两人都平安无事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看到地上躺着的黑衣人林振南开口道。 “平之，要不要通知衙门？” 李杰摇了摇头：“这人是死士，即使报官了也查不出什么，父亲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打算，过些日子应该就不会有人擅闯了。” 言罢转身对着方坤说道：“最近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多加防范。” 方坤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就算李杰不说他也会这么做的，今晚他们两人要是都不在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朱暌在雅间内不停地来回踱步，迟迟不见虎三返回让他显得有点烦躁。 孙应爵小声道：“行武，这么久了还没消息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再等等看吧，可能路上耽搁了？” 这句话说出口朱暌自己都不信，只是宽慰自己罢了，虎三办事向来稳妥这么久还没消息只有一种可能，虎三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抱着万一的希望，朱暌又等了一个时辰仍旧不见消息，他知道再等下去也是无用功，孙应爵见朱暌迈步向着房门走去，脸色阴沉沉的，不禁发问道：“行武，不在等等吗？” 像虎三这样的高手朱暌这些年来总共也就培养出来这么一个，是朱暌手中的王牌，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没想到虎三折在了林府，他倒是不担心暴露自己，以虎三的性格绝不会出卖他。朱暌此刻心中对李杰的恨意更甚，对于孙应爵的问话也不回答直直的走出了雅间。 孙应爵见状知晓派出的人应该失手了，心中不免担忧起来，万一对方查出了蛛丝马迹可就麻烦了，如今李杰圣眷正隆，若是天子知晓了，自己可没有朱暌那样的家世。 回去的路上孙应爵一直忧心忡忡，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便打发心腹前去探查昨夜情况，侯夫人看见儿子顶着个黑眼圈明显一夜未眠，以为昨晚孙应爵又出去厮混去了。 “又出去鬼混去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孙应爵无奈回道：“娘，孩儿是真有事，不是出去寻欢作乐的。” 侯夫人见状唉声叹气的离开了，一边走一边叹道：“儿大不由娘啊。” 直到朱暌派人前来通知，孙应爵得知昨夜林府确实传出打斗之声，但是林府并没有声张此事，孙应爵方才稍微放下心来，实在忍不住困意回房倒头就睡。 起床时已经是下午了，之前派去查探消息的人一直在他门外等候，探听来的消息同朱暌派人传来的并无二致，心中的担忧消减大半，但是心中仍旧有一丝疑虑未消。 时间又过去几日，那天夜间发生的事情在京中没有掀起丝毫波澜，至此孙应爵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地了。 不过倒是另外一个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最近孙志、何飞宇、鲁元纬三个御史接连下狱，引发了满朝热议。 天香阁内，孙应爵一脸后怕的说道：“行武，圣上未免也太维护林平之这小子了吧？几封不痛不痒的弹劾而已，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吗？” 朱暌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去向他的大哥朱晖咨询，于是将他大哥的分析道出：“这只是表象罢了，圣上真正的意思是敲山震虎，以此彰显改制的决心，看来圣上是铁了心要推行晒盐法了，当然此举也未尝没有维护之意。” 孙应爵若有所思，沉默半晌道：“那你打算如何行事？” 朱暌端起桌上酒杯轻呡一口慢慢道：“前天我刚刚得知消息，翰林院侍讲学士谢迁被委派至福建专司盐课，这位可是早年间就跟着陛下的近臣啊，且等等看宁王的反应吧。” 接着话锋一转冷哼一声：“不过林平之此子我决计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行武，要不咱们还是别和他计较了，对方府内明显有高手，在派人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朱暌嘴角抽动阴测测道：“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我心中自有打算。” 丁勉风尘仆仆的赶到京城，一入城内便前往东大街在一颗槐树上留下了暗记，夜间有人领他来到了一处别院。 管家任由丁勉跪在地上，始终一言不发，丁勉低着头神情悲愤，俗话说宰相家看门的都可比七品官，更别说对方是刘吉的心腹大总管，丁勉是敢怒不敢言，只觉得实在是太过屈辱了，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在也不应入京的差事了。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管家开口道：“起来吧，将你们调查的情况说说。” 丁勉闻言缓缓起身，过程中神情变换换成一副面瘫脸，随后将调查的情况一一汇报，管家听完之后冷冷道：“你们这么长时间就查到这么点消息？林平之族中情况如何？家中收入几何？平日里同他人有无仇怨？他会不会武功？高不高明？”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将丁勉问的哑口无言，这些问题其中部分他们确实没考虑到，还有些是查不到，正不知该如何作答时，管家长叹一声。 “罢了，你们这群武人脑子就是一根筋，这样，交给你一个任务，要是办不好以后也不要再来见我了。” 丁勉听到对方贬低武人心中颇为气愤，但是碍于对方的地位还是躬身答道：“大人，不知道是什么事？” “前些日子夜间林府传出打斗声，其中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你去查查，实在不行就劫持个下人好好问问，至于问完之后该如何做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丁勉闻言暗暗叫苦，你让他去杀人他倒是利索，但是这种事情他实在不擅长啊，心中打定注意直接用最简单粗暴的手段去查。 翌日，丁勉照着管家给的地址来到了李杰府前，兜兜转转一整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府上下人出门基本上都是白天，而且走的路全是大道，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 李杰下值回来走到门前时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隐约间有一股被人窥探的感觉，以他的武功绝对不是错觉，不过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走入府内，然后唤来方坤。 “这几天你要多多注意，刚刚在门口我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就没出手，你多留个心眼，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之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铤而走险 丁勉又徘徊了数日始终没找到下手的机会，管家连连催促也不见成效，这天又将丁勉传唤到了别院，房间内管家怒道：“你盘桓的这几日可有收获？” 丁勉无言以对，张了张口半晌才说道：“大人，京中管控实在太严，小人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管家根本不在意丁勉通过什么手段，他看重的是结果，至于过程在他看来并不重要，丁勉的回答让他很不满意，不耐烦的说道：“不管你怎么做，再给你三天时间，过时不候！” 言罢手一扬示意送客，丁勉还想再说几句管家却转身就走，丝毫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只能露出苦涩的笑容，武人在这些人眼中只是工具罢了，想到这里不禁悲上心头。 凄冷的月光下丁勉在院子中站了良久，脑海中想起掌门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豪言要一统五岳剑派，自己这帮兄弟都是为了这个信念聚集在掌门身边，而统一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争斗。 除了华山派自从剑气之争后一蹶不振，其他三派在朝堂上或大或小都有些靠山，单单凭借武力并不能归附各派，掌门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方才搭上首辅这条船，决不能在自己的手上出现问题。 丁勉决定冒险一试，掌门虽然来之前告诫他要小心行事，没有探听清楚那夜交手的人是谁、武功多高的情况下冒然行动确实有违左冷禅的吩咐，但是如今情况有变，不得不为。 下定决心后，丁勉回房难得没有修炼而是直接入睡，然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不得入睡，前路未明让他对第二天的行动充满了担忧，直到天蒙蒙亮丁勉方才沉入梦乡。 恍惚间丁勉突然被噩梦惊醒，睁开双眸仔细回忆一番，梦中的情形一点也记不得了，伸手摸了摸后背一片冰凉，布满了冷汗，抬头望向窗外此刻已是黄昏时分，刚刚的噩梦给他晚上的行动蒙上了一层阴霾。 洗漱完换了一身短打，丁勉自从昨晚之后便粒米未沾，早已饥肠辘辘，叫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一边吃一边自嘲希望这不会是自己这辈子的最后一餐饭。 丁勉在饱食之后静坐在房内养精蓄锐，天色越来越暗，直到打更人的声音传来。 “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慢两快的节拍声意味着已经到了子时，丁勉睁开双眼检查了一番便轻声的踏出房门，月黑风高夜，丁勉一身夜行衣的装束仿佛与黑暗交融，寻常人等根本注意不到他的身影。 丁勉一路上行走在屋檐背面，尽量避免灯火之处，兜兜转转花费了半个时辰方才来到林府，黑暗中的林府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门前高悬的灯笼在夜风的吹拂下忽明忽暗，大门在夜色的笼罩下好似一张深渊巨口择人欲噬。 一阵凉风吹拂而过，丁勉打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在屋脊上又驻足良久，最终咬了咬牙在夜色中提身掠去。 李杰自打前些日子发生了虎三事件便提高了警惕，气机感应之下发现了丁勉的踪迹，踏出房门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来到方坤院前，方坤凝神间也发现了有人潜入，刚准备起身耳边传来李杰的声音。 “交给我来，你不用动手。” 凝音成线的手段着实让方坤吃了一惊，传音入密不仅仅需要高明的内力还需要将劲力掌控的出神入化方才能够用出，心中暗道没想到如今同他的差距越拉越大了。 丁勉身形躲在房檐交接之处的阴影中暗自窥视府内情形，环视四周正思索劫持哪处动静最小，观察半晌发现靠东边的那处房间只有一个人独住，正准备动手之际耳中传来一声叹息。 “长夜漫漫，阁下孤身一人不请自来，恶客也！” 这一句话犹如有人在耳边低语，根本分不清是从哪边传来，好似四面八方都回荡着这句话，话声虽轻，但在丁勉耳中如同一道惊雷，让他惊骇莫名，一脸慌张的四处张望，发现四下无人，仿佛刚刚只是幻听而已。 陡然间丁勉想起左冷禅之前说过的话，如今的情形就同那传音入密一模一样，丁勉霎时脸色巨变，瞬间放弃了今日的打算，有如此高手坐镇自己根本没有机会，能不能逃出去还是两说。 此刻也顾不得隐藏踪迹了，丁勉全力施展嵩阳步法犹如一阵风般向着府外奔逃，眼见就要逃出林府范围丁勉心中一喜，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不告而别，没礼貌！且受我一掌。” 李杰有心放走他所以这一掌也没有用尽全力，只用了七分力，然而丁勉感受到这一掌的凌厉，根本没来得及反应，顿时吓得亡魂皆冒，只能勉强调动内劲布在后背进行防御，打算借着这一股掌力逃离此地。 砰的一声宛如闷雷，丁勉背心如遭重击，勉力布下的防御内劲被一股霸道的内力一冲而散，好似烈日之下冰雪消融势不可挡。 噗！ 丁勉人在半空喷出一口老血，不过借着这股掌力他的去势更急，勉强调整了落地姿态，刚刚中了那一掌，此刻丁勉只觉得五内俱焚。 他知晓最正确的做法是立马调息，但是此刻正在逃命，根本顾不得体内那道横冲直撞的霸道内力，强提一口气向着那处别院赶去，他的伤势需要静养，如此动静恐怕已经惊动了官兵，只有那里才能躲过搜查。 来到别院丁勉也顾不得敲门，直接翻墙而入，进入院中发现背后无人心中一松，接连喷出几口鲜血，其中还混杂着部分内脏残片。 别院留守之人听到动静身着亵衣披着一件袍子走出了房门，见到来人是丁勉时顿时大惊失色，厉声喝道：“你怎么敢逃到这里！蠢货！露出了行藏你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 丁勉闻言惨然一笑，对方果然如同掌门所说，遇到了事情找他们根本就没用，刚想动身准备离开眼前突然一黑失去了知觉。 留守之人见对方轰然倒地，只能无奈的将他提入房中，然后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动静，看了一会没什么发现便提着水桶拖把将院内的痕迹清扫干净，一边打扫一边暗叹晦气。 第一百三十四章 浮出水面(五更完毕求首订) 李杰听到院中之人的怒喝也不禁为这位嵩山派的人感到可悲，人家都为你卖命到了这个地步，你居然不关心关心对方伤势，反而恼怒对方可能暴露你的行迹。 早在对方施展出嵩阳步法时李杰便认了出来，大内藏书楼对于嵩阳步法有记载，但是并没有运劲法门，不过这也足够让李杰判断出对方来历了，只是不知道这位到底是十三太保中的哪一位。 追到这里幕后之人也已浮出水面，刘吉一直对自己不怀好意，对于他府内的人员李杰当然有所了解，这位留守之人就是刘吉府上管家的头号马仔王成，只是没有想到左冷禅居然和刘吉搅合到一块去了，这个结果稍微让李杰有点意外。 记下这处别院位置李杰便纵身返回了，方坤一直在院子中焦急的等待着，最近接连两次有人擅闯让他的神经紧绷，看到李杰回来赶忙上前问道：“怎么样？和之前的是一路人吗？” 李杰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一路人，这次的黑衣人的目标是前院的下人，倒像是过来探听消息的，并不是奔着后院来的。” “那这次是谁派来的？” 李杰开口道：“这次是首辅刘吉派来的，黑衣人应当是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至于具体到底是谁尚且不得而知，这次吃了亏我想应该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至于之前那位死士究竟是何人派的目前还是没有线索。” “对了，我告诉你的事情不要和家里人说，免得他们担心。” 方坤也知晓其中利害点头称是，然人两人就各自回房了，折腾了半宿李杰也有点累了，明天早上还要参加朝会，回到房中李杰抓紧时间眯了一会。 翌日别院内，丁勉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一下子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 “咳。。咳。。” 王成听到房内动静踏入房内，看到丁勉已经清醒过来脸色一沉：“你昨夜怎么敢直接来这里？要是有追兵怎么办？哼！莽夫就是莽夫！” 丁勉听到质问不禁悲从心来，断断续续道：“是。。小。。人。。考虑不周，当。。咳。。咳。。时情况太过危及实在没有去处。” 昨夜硬受那一掌事后也没有时间调息，如今是伤上加伤，此刻体内内息错乱根本不听使唤，五脏六腑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即使伤好了功力也大不如前。 王成一直等着丁勉醒来询问昨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昨夜丁勉刚一回来就昏倒了根本没有问话的机会，所以时刻关心着房内动静。 “昨夜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你是被何人所伤？” 丁勉语气虚弱的说道：“昨夜小人刚刚准备动手，耳边便传来府内高人的声音，对方用的乃是传音入密之法，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在撤离的过程中被对方一掌拍中，小人借着这股掌力方才侥幸逃脱。” 王成听到林府如此高手神色大变，尖叫道：“蠢货！蠢货！对方这明显是欲擒故纵之计，否则以对方的功夫你焉有命哉？” 言罢恨恨地看了丁勉一眼，也不问他的伤势如何便急匆匆的去刘吉府上汇报去了。 王成走了之后丁勉脸上露出一抹讥笑，他不是不知道这是对方的计谋，当时的情况下他如果不来这里让对方得逞，谁知道对方会不会一怒之下要了自己的小命？命都保不住了哪还能顾忌那么多。 此处地点已经暴露了不宜久留，丁勉挣扎的几次勉强起身，拿起桌上的毛笔颤颤巍巍的写下几个字，告诉对方自己身受重伤已经无力继续调查，打算返回嵩山。 刚刚走了几步牵动体内伤势，丁勉疼的是呲牙咧嘴倒吸了好几口凉气，他习武多年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武功对于武者来说比生命更重，想到日后形同废人的凄凉场景，虎目中也不禁滚落几滴泪珠。 本来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是寻觅一个地方静养，但是来到京中之后受到的冷遇让丁勉心灰意冷，此刻无比怀念嵩山的一草一木，失去了最佳时机即使养好伤了也不过恢复两三层功力，对于丁勉来说这个结果还不如不治，只要死不了便好。 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附近街道上的一家车马行，丁勉观察了许久找到了一个身形消瘦的车夫，上前同他商议前往嵩山的价格。 丁勉耐着性子，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谈好了价钱，他之所以这样做，一来是这个车夫体型枯瘦，即使路上起了歹心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要是换成壮汉的话以丁勉此时的伤势恐怕还真不一定制得住，二来是给对方造成一种身家不富的假象。 王成报告昨夜的情况时，不出意外的被劈头盖脸一通乱骂，回去的路上怒气横生，在他眼里造成这个结果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粗鄙汉子。 怒气冲冲的回到别院一脚踢开房门，发现房内空无一人独留一份便签，看完纸上所写内容王成气的哇哇叫，将手中纸张撕成了碎片。 “岂有此理！居然敢不告而别！气死我了，啊。。啊。。” 马车上的颠簸让丁勉无暇他顾，一阵阵刺痛冲击着他的心房，此次不辞而别势必引起刘吉的不快，不过这是丁勉唯一能够报复的方式了，掌门看到自己的惨状想必也不会太过怪罪。 大同府，英国公张懋正凝视着帅帐之内的地图，思索着万一开战了该如何打这一仗，片刻后意兴阑珊的摇了摇头，他心里也清楚这场仗是打不起来的，这时亲兵挑开帘子走入帐内。 “报告大都督，京中武安侯传来急信！” 张懋接过亲兵手中信件拆开来，看到朝中廷议已经通过封贡时重重的哼了一声，帅帐内的温度陡然降了几分。 亲兵打了个寒颤，随后看到大都督脸上一会怒一会喜，如同川剧变脸似得，不由好奇信件内到底写了些什么让大都督如此动容。 张懋放下信件吩咐道：“这几日将有使节从京中赶来，注意好迎接。” 言罢挥手示意亲兵退下，武安侯信中所言结果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张懋对于李杰是又恨又爱，恨得是他的立场，喜得是他提出的平夷七策。 第一百三十五章 边关 英国公张懋走出帅帐凝视着远方，所视之处正是小王子达延汗所部，达延汗作为黄金家族的后裔，年少继位后东征西讨一统东蒙古（鞑靼）诸部，结束了草原上权臣挟制的局面，黄金家族又重新执掌了蒙古本部的话语权。 然而自从蒙古一分为鞑靼、瓦刺、兀良哈三部，鞑靼（东蒙古）属于正统，占据着蒙古高原为黄金家族所控制，瓦刺（西蒙古）占据蒙古西部。 瓦刺人剽悍善战远超其余两部，在脱欢以及其子也先执掌大权时期一度统一蒙古，大名鼎鼎的土木之变就是在也先掌权时期发生的，然而也先死后瓦刺渐渐衰弱，鞑靼与瓦刺两部一直处于常年交战。 兀良哈远不及鞑靼、瓦刺强盛，且与鞑靼、大明、女真都有接壤，一直受到明朝控制，因此很少参加战争。 达延汗号称蒙古军阵第一高手，张懋无比渴望同他交手试试他的斤两，苦于一直没有机会，这次得知被天子派往边关时张懋欣喜若狂，摩拳擦掌准备一试锋芒，可惜达延汗狡诈如狐，根本就不打算开战。 此次达延汗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想同朝廷建立封贡关系，在鞑靼强盛时朝廷着意支持瓦刺，但是自土木之变后瓦刺与朝廷便断绝了关系，达延汗瞅准机会，这次的目的便是借大明威势以震慑他部罢了。 两日后张懋收到消息，使节已至，在看到领头之人只是一个俊美近乎妖冶的小太监时张懋眉头紧蹙，对于朝廷派了这么一位人明显十分不满。 “咱家雨化田，见过国公爷。” 雨化田讨到这次差事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宫内诸人对于这趟差事畏之如虎，夷狄无信，生怕鞑靼人不满朝廷的旨意当场杀了自己，富贵险中求，雨化田也有上进之心，于是便应下了这份差事。 本来他心中也是十分惶恐，思来想去在朝中并没有认识什么人，最后偷偷的找到了李杰，李杰对于雨化田找上门来十分诧异，得知他要前往边关宣旨时李杰笑着道。 “雨公公放心，此行十有八九是有惊无险，小王子不过是虚张声势，只要对方得知朝廷有意开启封贡互市，决计不会为难你的，说不定还会将你奉为上宾呢。” 收回思绪雨化田瞄了一眼张懋的神情，发现英国公神色愠怒，好像对自己不太满意，踌躇间不知如何继续话题。 张懋半晌回过神来心中一笑，想到我和这个小太监置什么气啊，遂开口道：“此次朝中有何旨意？” 雨化田开口道：“咱家只是个跑腿的，陛下下旨让鞑靼派遣使团前往京师商议细节，前提条件是鞑靼要我大明称臣。” 张懋嗤笑一声，这种口头上的便宜毫无用处，鞑靼人真要开战根本不会信守诺言，至于剩下的消息他也懒得听了，摆了摆手示意让雨化田退下。 雨化田以为是自己触怒了这位国公，心有戚戚，满腹心事的离开了帅帐。 翌日，仪仗队伍跟在雨化田身后一路行至鞑靼人的大营，达延汗听到部下回报有大明使节前来，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知道这次的目的达到了，随后吩咐亲信前去军营大门迎一迎。 雨化田见对方派人出营迎接心中一喜，暗道小林探花真是神机妙算，对方果然以礼相待，然后遵照李杰的吩咐做出趾高气昂的派头。 奄克卜花见这个小太监如此做派心中也不免佩服，蒙古人向来看重勇士，虽然对方是个宦官，但是单凭这股气势足以道一声好汉。 走入庭帐达延汗看到雨化田身后有人捧着明黄黄的圣旨时心下稍安，开口道：“这位公公想必是来传旨的吧，不知道内容是什么？” 达延汗作为一代雄主自有一股威势，雨化田武功虽然高但是哪见过如此人物，刚想开口脑中想起李杰的吩咐，顿了顿捏着嗓子道。 “原本宣旨需要备两案，想来你等也不会知晓我天朝上国之礼仪，这次就免了，但是见圣旨如同见到我大明天子，尔等需要跪听！” 图鲁博罗特是达延汗的长子，如今执掌察哈尔万户，在他眼里父亲就如同神明，哪能受得了如此屈辱，抽出腰间的弯刀上前怒喝道：“大胆，你。。。！” 雨化田见状心中一紧，暗腹探花郎误我，这时达延汗大喝道。 “住手！给我退下！” 图鲁博罗特不解的看着父亲，父亲如此高傲的人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屈辱，达延汗怒视他一眼然后开口道：“小儿不通礼数惊扰天使，还望公公不要见怪。” 雨化田不置可否，面无表情哼了一声：“准备接旨吧！” 达延汗率先跪倒在地，帐内众人见大汗都跪下了，其他人就是心中再不愿也只得跟着跪下，对于雨化田这位小太监怒目而视，眼中都要喷火了。 雨化田注意到众人的眼神也不禁打了个寒颤，稍事安定后取出圣旨高声念到：“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莫不尊亲，咨尔把秃猛可（达延汗本名），崛起草原，知尊中国。南弛一介之使，欣慕来同，恳求内附，情既坚于恭顺，恩可靳于柔怀，兹特封尔为把秃猛可王，允遣使臣入京奏议封贡之举，尔当感皇恩之渥，无替款诚，祗服纶言，永尊声教，钦哉！” 这一通读下来帐内众人大部分人根本就没听明白意思，达延汗倒是听懂了明廷答应了他的封贡请求，也不懂得读完之后需要谢恩直接就起身了。 “不知天使何日启程返京？” 雨化田本来还想告诉他还需要谢恩，不过转念一想还是不要太过过分了，今日已经挣够了颜面，丝毫不落大明风范，即使那些言官也没法说什么不是。 “放心，咱家等把秃猛可王议好随行使节才会返京，这几日咱家就住在大同府。” 雨化田离开庭帐后图鲁博罗特不禁发问道：“父亲，你为何要如此逢迎对方？” 达延汗失望的看了一眼大儿子，这让他怎么放心将汗位传给他，于是还是耐心的解释道：“好马不在鞍鞯，人美不在衣衫，丢的一点面子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不明白这位道理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嚣张的鞑靼人 雨化田出了大营心中还是一阵后怕，刚刚的场景稍有不慎自己可就没命回去了，不过好在结果同小林探花预料的并无二致，这次的差事顺利的出乎自己的预料。 三天后，鞑靼主力兵马陆续撤营，张懋紧握双手目视远方烟尘沸腾，心中充满了不甘，他的使命也结束了，想必鞑靼使团抵京之后就会传来旨意调他回京。 鞑靼人最终确定了十余人的使节团，以奄克卜花、图罗博罗特、俄日勒和克三人为首，其中图罗博罗特身份最高，就凭他的姓氏孛儿只斤就足够了，何况他还领着察哈尔万户。 察哈尔一词在蒙古语中意为“臣仆”、“家人”，最初是成吉思汗赏给拖雷之妻唆鲁禾帖尼的属民，世代为蒙哥、忽必烈及其后裔蒙古大汗服务，并受历代北元大汗的直接统治，是嫡系中的嫡系，达延汗将察哈尔分封给图罗博罗特也是昭示他的正统地位。 奄克卜花则是达延汗的谋臣，“诡狐”之名传遍草原，虽然并没有封地，但是没有任何人敢小瞧于他，这次出使明面上以图罗博罗特为首，实际上却是听他的号令。 俄日勒和克在蒙古语里面是英勇的意思，他是蒙古密教金刚宗当代嫡传弟子，年仅三十余岁便将密宗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龙象般若功修至第九层，乃是军中第一横练高手。 使团到达大同府时张懋并没有出面，而是由雨化田负责接待，刚一见面雨化田便感觉到了一股敌意，那位彪焊体壮的蒙古大汉没记错的话是达延汗的大儿子，就是那日拔刀之人。 “诸位便是这次使团全部人选吗？” 图罗博罗特不耐烦道：“你的眼睛是干嘛用的？自己不会看吗？” 雨化田心生恼怒，蛮夷就是蛮夷一点规矩都不懂，当即冷哼一声佛袖而去，图罗博罗特看见对方如此做派顿时一怔，转而用眼神向奄克卜花询问该怎么办。 奄克卜花叹了口气，这位大王子和大汗完全不同，鲁莽冲动胸无城府，除了英勇之外也没有别的才能了，不过谁让他是大汗钦定的接班人呢。 “跟上吧，大王子你。。。哎，罢了，走吧。” 本来奄克卜花准备劝一劝他在路上可以收敛一点，但是想到他的性格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其他人鞑靼人见状也跟着走了上去。 返京的路上雨化田几乎不与鞑靼使团交流，即使有话要说也是派人传信从不露面，免得被这群夷狄膈应。 图罗博罗特一路上也在嘀咕，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父亲告诫自己平日里管管自己冲动的性子，就像他们草原上的话，吃未熟的肉，有害于肚，说无用的话，有损于自己。 “少师，我之前是不是做错了？” 奄克卜花见图罗博罗特知道自己错了含笑点了点头，汉人有句话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于是问道：“大王子可知错在哪了？” 图罗博罗特拧着眉毛道：“父亲时常告诫我不要一时冲动，逞口舌之利，之前我不该图一时痛快，真的要教训他也应该找准时机，偷偷的一棍子将他打死。” 奄克卜花点头道：“大王子放心，会有机会的，下次记得要忍耐。” 半个月后，一行人抵达京城，鞑靼使节团中大部分人都被眼前的繁华迷住了，草原上哪有如此景象，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架势，奄克卜花多次训斥也没多大用处。 京城越是繁华奄克卜花对于前朝越是神往，可惜即使以大汗的雄才伟略也难以再现大元的辉煌，收回心神奄克卜花对着图罗博罗特低声说道。 “大王子，到了大明都城你可以稍微放开一点，只是注意不要闹出人命就行。” 奄克卜花见图罗博罗特一脸不解的样子解释道：“这样做是为了展示我们的态度，这次我们明面上虽然称臣，但是我们还是需要强硬一点，不能让大明看轻了我们。” 朝贡事务由礼部下属的主客司负责，主客司郎中孙绳和雨化田交接之后，领着鞑靼使节团入住了澄清坊大街的北会同馆，会同馆是朝廷专门接待外宾的场所，待到鸿胪寺官员教会对方朝见礼仪后在入宫面圣。 翌日，翰林院编检厅张芮愤愤不平道：“慎之，你听说没有？这群夷狄实在太过嚣张，昨日刚刚入住会同馆便打残一人打伤两人，岂有此理！” 武卫对鞑靼人也颇为不快：“我看他们是来示威的，英国公真应该在边境狠狠教训一下鞑靼人，莫不以为当真不敢开战？” 李杰对于鞑靼人的想法十分清楚，对方这是想先声夺人给朝廷一个下马威，可惜他们用错了地方，以为这里是草原上呢。 “他们这般行事朝廷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拭目以待吧。” 又过了几日，奄克卜花始终不见大明皇帝传唤，心中的忧虑与日俱增，他指使图罗博罗特打伤会同馆属吏不过是想展示己方的态度罢了。 在他看来大明向来自诩天朝上国，决计不会因为区区几个小吏同他们为难的，何况只是打伤并没有闹出人命。可是几天一过迟迟没有消息，要真是因为这件事导致大明朝廷态度转变，那自己可就是鞑靼的罪人了。 大同府，英国公张懋也稍微有点意外，算算时日就算走的再慢，使团应该也已经进京好几天了，但是迟迟不见让他回返的诏书。 与此同时，文华殿内也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讨论，因为鞑靼人嚣张的态度，原先本就不太愿意支持封贡的官员对于是否继续封贡产生了疑问。 武安侯郑英神情激动的说道：“陛下，夷狄，禽兽也，畏威而不怀德，臣请战！” 以刘健平日的修养此刻也不禁有点恼火，这帮武将满脑子都是打打打，明明刚刚双方已经达成一致不开战，现在又叫嚣着打仗。 “武安侯，军需不备，取败之道也，小王子已经退兵，难不成你要追击千里深入草原？前些日子刚刚去过军储仓，那场景武安侯忘了吗？” 军储仓乃是户部管辖的贮粮仓库之一，武安侯当然不会忘记那日经历，以他的估算仓内储备根本无力支持长期交战，刚刚只不过一时气急而已，冷静下来神色略显尴尬，向后退了一步不再言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慷然抚长剑 翰林院官署，李杰正与同僚一起讨论鞑靼人的意图，这时属吏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林编修，宫内有旨意传来，让你入宫面圣。” 李杰听到这个消息有点摸不着头脑，难不成封贡之事出了什么变化不成，除了这个原因实在想不到是因为什么，放下手头的工作便跟着在外等候的小黄门向着大明门去了。 杨时畅在李杰走后叹道：“翰林院谁能有此殊荣，圣上屡次相召，慎之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张芮一脸向往道：“如今慎之正得天子赏识，日后入直侍驾必有他的一席之地，我们也算努力啊，不然连他的背影也看不到了。” “然也，我等也需奋力图强，一展抱负！” ………… 李杰走到距离文华殿五十步的位置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争辩声，刚刚听声音应当是刘健与武安侯郑英，刘健说完粮仓之事两人的争辩渐止，沉默了好一会。 正思虑之间耳边传来入内觐见的传唤声，李杰稍微整理一下衣冠踱步走入文华殿，刚一入内各位大臣看到李杰时明显有点意外，朱佑樘见状朗声道。 “林爱卿是朕叫过来的，作为平夷策的提出者他有资格参加这次廷议。” 众人听到天子的解释心下了然，对于这位尚未弱冠的少年，能够被天子如此信赖有佳说不羡慕那是骗人的，他们在这个年岁的时候大多还在苦苦奋斗。 李杰上前一步一边行礼一边说道：“臣恭请圣安！” “爱卿平身，这次让爱卿前来，朕想听听你对会同馆发生的事情有何看法？” 殿内众人闻言将视线均聚焦到了李杰这里，经历过上一次廷议李杰已经习惯了，顿了顿开口道：“臣以为鞑靼人不过是虚张声势，对方此行诉求仍旧未变，即相戒不犯边，专通贡，开市以息边民。” 话音刚落刘吉上前一步道：“如若不严惩，鞑靼气焰如此嚣张，莫不让天下人误以为此次封贡沦为议和？” 李杰当即反驳道：“我弱虏强，求于虏方为讲和，今敌弱我强，虏纳贡称臣，南向稽首，安能称之为和？” 刘吉嗤笑一声：“不知林编修有何妙计？” 李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妙计不敢当，夷狄喜斗，莫不如投其所好，以武力打服他们，我朝高手如云，猛将如雨，不论是单打独斗亦或者短兵相接尽可胜之，不知首辅意下如何？” 刘吉冷哼一声并不答话，他对于李杰的提议并不感兴趣，全碍于他的阵营当中并没有擅于此道的，自己混不到功劳的何必去提呢，到时候岂不让旁人占得便宜。 武安侯郑英闻言喜上眉梢，他早就想教训教训鞑靼人了，如今在战场上无法痛快一战，但是能与鞑靼人交手打服他们郑英也是很感兴趣的，刚想上前请求出站李杰继续说道。 “陛下，臣愿为先驱，一试鞑靼人的成色。” 郑英心中颇为不快，暗腹你个文臣居然要打前哨，难不成我们这些武将就这么不堪吗？ “林编修此为何意？莫不是想争功吗？” 李杰开口道：“会当报国耻，岂必论功勋！武安侯，在下绝对没有功利之心。” 这次鞑靼人正好给了李杰一个展示自己武功的机会，前段时间接连两次有人不请自来，是时候秀一秀肌肉了，震慑一下暗中的宵小之徒，免得旁人觉得自己好欺负，一而再再而三的擅闯府内。 李杰已经偷偷的观察过鞑靼使团一行人，他们之中并没有先天高手，其中气势最厉害的那人明显走的是横练，以李杰的身法最不怕这类敌人，至于其他人更不在话下了。 刘吉对于李杰的武功境界并不清楚，他知道这次鞑靼使团中有一位横练高手，以他的了解即使是武安侯也不一定能够胜过那位横练高手，何况是李杰这个少年呢，李杰自不量力扬言要打头阵让他心中暗喜，直接被鞑靼人打死才好。 徐溥闻言眼神不停地暗示李杰不要轻举妄动，在他看来李杰这是年少气盛，逞一时英雄，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在他眼里鞑靼人犹如瓦砾，而李杰则是珍贵的瓷器，实在不可相提并论。 李杰明白徐溥的意思，心里微微一暖，不过他这次是铁了心打算暴露自己的武功，而且他向来不做没有把握之事，在提出这个建议前已经斟酌再三，因此回了一个尽管放心的眼神。 天子十分清楚李杰身怀高明武功，即使赢不了输了也不至于送命，实在不行还有怀恩在，让李杰多多历练也好，朱佑樘见殿内重臣一言不发不禁发问：“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刘健本来打算上前反对，不过看到徐溥向他微微摇头转而开口说道：“臣以为可取，不过可以延后两日在通知鞑靼使团，先让他们涨涨记性。” 武安侯郑英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打不了头阵也要打第二场：“陛下，臣请战！愿做那第二人。” 朱佑樘对于武安侯的心思了如指掌，真要不给他上场的机会，恐怕日后会给烦死，遂开口道：“允，何人还要请战？” 天子一发话殿内武将、近卫纷纷上前请战，最终由天子指定了锦衣卫指挥使朱暟，朱暟是保国公的次子，一身武艺也是十分高明，因为保国公的缘故被天子委以重任，执掌天子亲军。 朱暟听到自己被皇上点中喜不自胜，高声道：“谢陛下隆恩！” 其他人见状虽然有些许不甘，但是也没什么话好说，锦衣卫的老大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为好，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同他交恶呢。 廷议结束后徐溥在出宫的路上拦住了李杰，气呼呼的问道：“慎之，你何必强出头呢？” 李杰将之前家中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徐溥，说道自己家中遇袭的事情徐溥顿时勃然大怒：“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些事情必救交由朝廷查明，这帮人真是胆大包天，天子脚下居然敢如此猖狂！” 好说歹说终于劝住了徐溥让他不要声张，因为这些事情很难找到证据，即使将嵩山派那次事件说明也很难对刘吉造成什么麻烦，最终徐溥接受了李杰的建议，不过再三告诫李杰以后在发生类似的事情一定要告诉他。 第一百三十八章 拔剑起蒿莱上 八月初十，奄克卜花这几日越来越焦躁，来到大明京师已经数十日了，仍旧不见传召，如果其中出了什么变故那自己可是万死难赎其咎。 图罗博罗特一向神经比较粗，也察觉到了最近院子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这几日也是惴惴不安，到了今日实在忍不住了，向着奄克卜花的房间走去。 笃！笃！ “谁？直接进来！” 图罗博罗特很少听到少师用这样急躁的语气说话，走进房间看到奄克卜花精神有点萎靡，就跟一宿没睡似的。 “少师，你说这大明什么意思？自从那日之后就对我们不管不问了。” 奄克卜花起初以为这是大明有意吊着他们以表达不满，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也拿不准对方意欲何为，看着图罗博罗特小心翼翼地样子，恐怕这位大王子认为是他的问题才导致这个结果。 “大王子放心，就算出了问题也是由我一力承当，当初是我让你那么做的，不怪你的，好面耐水，好人耐心，再等等吧！” 图罗博罗特被看破心思脸色微微发红，不过他实在怕中间出了岔子，离开之前父亲多番嘱咐自己要克制自己的性子，一想到无功而返，到时候就要面对震怒的父亲难免有点心虚。 “那。。那既然这样，我就先回房了，少师你要多注意休息啊！” 奄克卜花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大王子，你这几日记得要耐住性子，那日的事情千万不能再做第二次了。” 图罗博罗特点头称是，然后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大王子，让他们不要在院中摔跤了，一帮没心没肺的东西。” 走出房门图罗博罗特直直的冲着院中的空地走去，本来他还打算跟着一起玩几把，不过少师发话了只得让他们散了。 “散了！散了！一天到晚打打闹闹的像个什么样子，不要让汉人看了笑话。” 众人面面相觑，这话可不像是大王子说出来的，平日里大王子可没少和他们一起摔跤，不过谁让他是大王子呢，众人也只得依令退去。 这段时间一直在会同馆可把他们憋坏了，前几日还能外出，不过后面少师直接发话让大家安分在馆舍内呆着，他们满身精力无处发泄只好玩起了摔跤，没想到今日连摔跤也玩不了。 就这样又过去了几日，奄克卜花迟迟不见来人，急的头发都白了几缕，眉宇间越发的憔悴，连带着馆舍内的氛围也沉重了起来，其他人也察觉到了馆舍内气氛不对，平日很少发火的少师这两日发了好几通火。 主客司郎中孙绳一直关注着鞑靼使团的状况，这几日馆舍内的情形属吏也一一向他汇报，他前段时间得到通知，如今时机已到吩咐属吏前去四夷馆让他们派一个馆译生过来。 四夷馆是永乐年间设立的，专门翻译边疆少数民族以及邻国语言文字的机构，由太常寺少卿（太常寺负责各种祭祀、礼乐活动）提督馆事，主客司作为专门负责外交事务的机构自然会经常同四夷馆打交道。 太常寺少卿李璋听到主客司遣人来四夷馆，于是便吩咐属吏前去鞑靼馆选一位监生前去会同馆做翻译，四夷馆一共有十馆，如鞑靼、女直（女真）、西番（西藏）、西天（印度）、百夷(傣族)﹑高昌(维吾尔)﹑缅甸等馆，馆内监生相当于现在的翻译官。 许正没想到他会被派往会同馆做翻译，想起前些日子的传闻心中打了个冷颤，坊间传闻鞑靼人凶神恶煞喜好伤人，没想到他将要直面鞑靼人，鞑靼使节入京时可不是他负责的，那位后来直接告病休假了。 许正来到会同馆，孙绳见到他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怒声道：“畏畏缩缩的像个什么样子！鞑靼人又不会吃了你。” 等了片刻许正调整好心态，孙绳带着他来到了鞑靼人的馆舍，奄克卜花得知大明官员上门心中一喜，迫不及待的走出了房门。 孙绳指了指图罗博罗特：“你告诉他，想要封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规模有多大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奄克卜花听到许正的转述不待图罗博罗特发话便开口道：“什么意思？什么叫看我们的本事？” 孙绳虽然听不懂对方说什么，但是奄克卜花一脸焦急的样子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你同他说，你们不是喜欢争斗吗？我大明自然满足你们，明日比试三场，只消他们胜了一场便答应他们的请求，每多胜一场就额外多开一市。” 奄克卜花听明对方的意思心中暗喜，没想到大明居然提出这个要求，本来他还不知道怎么提出比武的要求，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图罗博罗特此时心中也卸下了重担，只要大明能够同他们互市就好，在他看来他们不可能一场不胜的，他心里暗腹不知道那日的传令宦官会不会在场，如果在的话他就直接挑战，好好教训教训那位宦官，至于打死他现在实在是不敢想了。 翌日，王夫人看到李杰今日居然腰间挎着长剑上朝，耳濡目染之下她也知晓了一些官场规矩，不禁发问道：“平之，你怎地今日还带着刀剑上朝？” 李杰微微一笑：“母亲放心，这事已经报备过了，今日之后想必没人敢在擅闯府上了。” “娘也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孩儿知道分寸的” 李杰在长安左门注籍时将长剑交由监门校尉保管，等待下朝之后再来领取，这把剑还是之前林振南买来的百炼剑，因为常年习惯了此剑的重量，保险起见李杰就没选择使用朝廷提供的兵刃。 下朝后李杰取回长剑向着校场走去，赶到时鞑靼使团早已在校场等候，校场十分平坦，在北面御座已经搭建好了，只等天下驾临。 半个时辰后，朝廷重臣皆已到齐，鸣鞭后，雅乐奏响，朱佑樘端坐于御座接受众人朝拜，礼仪结束后朱佑樘开口道：“开始吧！” 李杰腰挎长剑提气顿足，身子凌空飞去，快若飞矢眨眼间掠出十余丈，场内不论是鞑靼人还是大明官员都被李杰的轻功震撼住了，众人反应过来李杰已经立身于演武台中央。 第一百三十九章 拔剑起蒿莱下 李杰站定后借机打量了一下场下形式，只见鞑靼使团环立在演武台南面二十丈的位置，目力所视每个人的脸色均是一片阴沉。 奄克卜花起初以为己方胜过一场不成问题，没想到对方派出的一介少年都有如此功力，后面的岂不是更为可怕？心里暗自感慨不愧是大明，英才辈出。 图罗博罗特望了望少师，原先他们是打算先声夺人拿下第一场，眼下自己并没有把握胜过眼前的少年，奄克卜花面色阴沉的摇了摇头，然后眼神转向俄日勒和克，图罗博罗特收到提示开口道。 “俄日勒和克，改变一下顺序，由你打头阵，记住，一定要打出气势来，让大明看看我草原儿郎的风采！” 俄日勒和克重重的点了点头，咚的一声，俄日勒和克脚踏大地如同离弦之箭向前奔去，行走间地面土石飞舞，俄日勒和克踏的每一步都重若千钧，李杰远远的站在演武台上都能感觉到地面微微震动。 砰！砰！砰！ 俄日勒和克虽然只有一人，但是却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如巨象猛烈践踏大地，以泰山压顶之势向着演武台狂奔而去，每踏出一步气势更甚一分。 徐溥心里暗道不好，没想到鞑靼人居然派出这等高手，他虽然武艺不高但是见识却不少，真的等这位鞑靼人气势升至顶峰，台上的李杰恐怕凶多吉少。 朱佑樘也未曾见过如此猛人，心下也为李杰担心起来，转了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身穿斗牛服的怀恩，怀恩察觉到天子的心思嘴唇微动传音道：“陛下放心，以林编修的武功纵使赢不了也决计不会受伤的。” 朱佑樘闻言放心心中担忧，对于接下来的比试也有点期待，他只在报告中见过李杰武功的描述，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李杰动手，他对于这位爱臣的治国之才十分满意，文或武，擅长一者已是人中龙凤，不知道李杰的武功是不是同样的惊才绝艳。 李杰在台上看的十分清楚，对方分明身怀高明的聚势法门，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的话，对方上到演武台所发的第一招必定石破天惊。 转念间便运起之前所悟法门，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众人只觉得场中气势为之一变，如果说鞑靼人那一边爆烈如火，那么李杰这边就如同直插天际的剑峰丝毫不为所动。 俄日勒和克感觉到对方周围剑意横生，目光所视有轻微的刺痛之感，耳边传来对方轻啸：“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俄日勒和克自幼被师傅教习汉话，他觉得对方所吟的诗句十分耳熟好似哪里听过，电光火石之间想起此刻正是比武之际，赶忙收紧心神，台上这人年纪看起来虽小，武功倒是高明的紧，自己可不能大意。 一步踏入台上也不说话，一掌拍向李杰，其势如同奔雷，同他笨拙的外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李杰自那次进入武库观得九阳之后，渐渐明晰阴极生阳的道理，从中悟出阴阳转换的法门，不过如今只能运用于气劲无法用于练功，这段时间倒是将其变化为一门极为高明的发力技巧，能将内劲阴阳转化发出体外，目前最多只能做到三重变换。 在俄日勒和克奔行期间李杰早已暗运掌力凝而不发，此刻对方一掌逼来李杰脚下微动，顿足飞出形如鬼魅，半空中两人掌力相交。 砰！ 一声巨大的声响传遍整个校场，俄日勒和克只觉得对方掌力刚柔并济，一冷一热的内息一浪胜过一浪向着自己体内涌来，不过他习练龙象般若功多年，体内经脉宽阔远非常人能比，这股掌力对他来说并没有大碍，只是震得他气血翻腾不止。 李杰被对方掌力击退，半空中对于鞑靼人的惊人蛮力十分惊骇，对方掌力雄浑，内劲凝实如一，实在不宜硬拼，落地后蹬蹬蹬连退五步，在后退过程中将掌力逼入足下穴道，以师父陈献章所授的卸力法门将掌力排出体外，刹那间演武台上的石砖迸裂乱屑横飞。 奄克卜花见状面露微笑，俄日勒和克果然没有令他失望，刚一交手便占了上风，看来这一场稳了。 徐溥对于李杰与对方硬碰硬感到不满，人家胳膊和你的腿差不多粗，这不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吗，对方只后退了两步，明显在掌力上更甚一筹。 武安侯郑英脸上惊讶之情溢于言表，没想到李杰的掌力也如此高明，以鞑靼人那股疯魔的气势就算自己面对也不敢硬接，若是强接自己可没有这般高明的卸力法门，届时受伤也是在所难免的，想到这里对于李杰打头阵再无怨气。 呛啷啷一声，金石之音悠扬响起，李杰拔出手中长剑，在阳光的映照下剑刃明晃晃的令人夺目，一抹剑光绽放在俄日勒和克的眼中。 俄日勒和克双眼不自觉的一眯，手一停顿，只觉得咽喉处传来阵阵寒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暗道不好，当下鼓足全身内息用力一蹬，脚下砖石炸裂瞬间形成了一个小坑，俄日勒和克险而又险的逃出了剑光的笼罩范围。 刘吉一开始见鞑靼人占得上风心中暗喜，想着要是李杰被鞑靼人打死才好，没想到此刻场上形势陡然巨变，很明显对方起初那快若奔雷的步法只有一招之力，眼下已经有点难以为继了，而李杰的身法如电，鞑靼人根本打不中李杰。 辟邪剑法在李杰手中使出煌煌如大日，压根没有一点阴柔的感觉，剑光犹如雨水笼罩在俄日勒和克周围，上下左右皆是剑影。 自打对方拔出长剑之后俄日勒和克觉得就好似落入了泥沼，任凭自己一身武艺根本没有发挥的空间，这个少年身法如鬼如魅连对方的衣角也摸不到，而且对方剑锋上附着的内劲着实古怪，一把普通的百炼剑在对方诡秘的内劲加持下居然不逊于削铁如泥的名剑，饶是自己也不敢硬抗。 到了此时大明一方的大多数官员们放下心来，场上形势明显是李杰占尽了上风，赢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第一百四十章 意外 李杰还是第一次遇到俄日勒和克这样的横练高手，特别抗揍，到了这个时候只当对方是个人肉沙包，尽情的演练往日所悟武学。 大内武库中所学到的诸多功法已经被李杰熔于一炉，在他手上使出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手法角度玄之又玄，每一招都是先一步封死了对方反击的方位。 俄日勒和克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眼中的怒火都快要喷出来了，这小子实在是太欺负了人，仗着身法灵活根本就不与自己接招。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奄克卜花知晓这一场败局已定，这个少年有几次明显可以一举奠定胜局，然而偏偏发招之时刻意避开明眼人都能瞧出的破绽，他倒是没想到对方在演练武功，只当对方在戏耍俄日勒和克，以此来羞辱他们。 又看了片刻，奄克卜花神情苦涩道：“这局我们认输！” 鞑靼使节团中的其他人闻言如同霜打的茄子全都蔫了，在他们看来以俄日勒和克的功夫对付一个小娃娃还不是手到擒来，谁知道结果让他们大跌眼镜。 俄日勒和克听到使节团方向传来的声音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见李杰动作慢了下来，只当对方快要力竭了，他练得功夫最擅长久战，心中正暗自欢喜，之前压抑的满腔怒火终于有发泄的时机了。 奄克卜花说完认输的话后眼见俄日勒和克还不停手，随即高声道：“俄日勒和克给我住手！你已经输了，还不下来！” 俄日勒和克再次听到声音明显怔了一下，李杰见状也停下脚步持剑而立，谁知道俄日勒和克的牛脾气上来了，他自认为待会就要胜了，怎么会轻易罢手。 “不。。俺。。不停手，马上俺就要胜了！” 说完便怒气哼哼脸色涨红的挥掌向着李杰冲了过去。 李杰耳朵微动，听到远方鞑靼馆监生的翻译声，李杰方才明白那位年纪稍长的鞑靼人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奇怪的是眼前这位大汉仍旧不管不顾冲向自己，只得无奈举剑相迎。 两人又都输几十个回合，俄日勒和克见对方仍然没有力竭心中不免有些疑问，李杰这时觉得这场比斗已经索然无味了，当下准备打算结束战斗。 怀恩见李杰气势为之一变，心下了然这是要出胜负手了，嘴唇微动：“陛下，这场比斗马上就结束了，林编修要发力了。” 习武难免会伴随风险，因此大明天子除了太祖、成祖之外，后辈子弟均被保护的严严实实的，只会点强身健体的武功，所以在朱佑樘眼里两人当真是龙争虎斗，你一掌我一剑互有来回，完全没看出来鞑靼人已呈败象。 接下来一招果然不出怀恩所料，李杰手中长剑忽然一个前刺，周遭一瞬间都仿佛安静了下来，在俄日勒和克眼中此刻天地间只剩下了这道剑光。 刺啦！ 长剑刺穿俄日勒和克的胸前衣襟，冰冷的剑锋贴在心口的皮肤上，从极动到极静，充满了异样的美感。 凝视了心口的长剑，俄日勒和克知道自己是真的败了，要不是对方胸襟宽广手下留情此刻恐怕已经身赴黄泉了，中原果然和师傅说的一样厉害，自己苦练三十载尚且不如一个娃娃，这让他的自尊心深受打击。 奄克卜花看着垂头丧气的俄日勒和克宽慰道：“别灰心，这个娃娃肯定是对方精心培养的高手，大明想以此来打击我方士气，我们自有长生天庇佑，困难面前不折腿，艰苦面前不弯腰，这才是我们屹立于草原的法宝，这点打击算得了什么？” 说着对着使节团的众人说道：“来！跟我念！水再深鲸鱼不怕，山再高老虎不怕！” “水再深鲸鱼不怕，山再高老虎不怕！” ………… 在场的大明重臣见状面面相觑，对方刚刚还神情颓废，没想到那位年纪稍长的鞑靼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其他人神情逐渐狂热起来，这人调动情绪的本事有一套啊。 听完翻译众人恍然大悟，没想到对方会以为李杰是朝廷专门培养对付他们的，知晓李杰本事的人不禁发笑。 鞑靼人使节团喝声渐止，奄克卜花见如今士气恢复过来面上笑了笑，不过心中还是暗自担忧，如果真的一场不胜那麻烦可就大了，之前的盘算一下子泡汤了，本来打算借着这次封贡，一来震慑瓦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二来连连交战，各部都已经疲惫不堪，确实需要换取物资修养生息一番。 图罗博罗特上台扫视一圈，他心中还记挂着雨化田，准备打算教训教训呢，没想到那位宦官今日不在场。 武安侯郑英刚刚看完一场早已热血沸腾，急不可待的提着长枪脚踏四方步冲着演武台掠去。 台上两人交手百招之后，图罗博罗特淇差一招遗憾落败，武安侯哈哈大笑离开台上回到班内，图罗博罗特同奄克卜花两人均是面若死灰，己方两位最强战力都输了，剩下的一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奄克卜花心灰意冷之下随手指派了阿古拉出战，阿古拉在众人实力只在中下游，此举与直接认输无异，奄克卜花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回去如何交差了。 朱佑樘心中还是有意开放封贡互市的，因此手掌微微下压看向怀恩。 朱暟刚刚行至半程听到耳边传来怀恩的声音：“陛下有旨，令你待会适时落败，不可再胜了。” 这句话可让朱暟满心的欢喜尽数散去，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本来打算好好教训教训鞑靼人的计划落空了，皇上下旨他纵使百般不愿也只得听命从事。 奄克卜花听到欢呼声回过神来，转眼望去没想到最不报希望的阿古拉居然赢了，这可是让他喜出望外，顿时将刚刚所想的各种说辞抛到九霄云外了，越看越觉得阿古拉顺眼，作为此行最大的功臣回去必须重重佳赏。 朱暟听到对方的欢呼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凭什么武安侯和李杰就能够胜，而自己就必须佯败呢，这也忒区别对待了，今日之事传出宫外让旁人怎么看自己，转而想到是不是自己哪里失职引得皇上不开心了，所以借此敲打自己？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宣旨 鞑靼使团如丧考妣的回馆舍去了，第二天常朝会正式宣布与鞑靼开展封贡，一般常朝都是御门仪，但是这一次属于番国进贡，理所当然的会在奉天殿举行大朝会，届时文武百官身穿朝服立于左右，展现泱泱大国，四夷威服的气度。 刘吉回道府内之后，管家来到书房报告：“老爷，之前派去嵩山的门客回来了，那日不告而别的嵩山派弟子已经被左冷禅废了武功，这次又派了另外一人过来，您看是不是要再去林府探一探？” 刘吉手一扬厉声道：“不用了，林府内的高手我已经知晓了，不是旁人，就是那林平之，没想到此子武学一途亦是超凡脱俗，唉！” 管家得知这个结果惊骇莫名，斟酌片刻道：“那嵩山派来人怎么处置？” “哼！让他打哪来去哪回吧，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乾清宫内，朱佑樘爽朗的笑声久久不绝，今日的场景让他心中十分快慰，对于李杰越发的满意，李杰如今年岁还小，正好日后可以辅佐未来的太子。 “怀大伴，你说朕该如何赏赐林编修？” 怀恩微微一笑：“陛下心中早有打算，老臣就不多嘴了。” “你啊！你啊！” ………… 上午在校场发生的事情不到半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师，好像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似得，“林平之”三个字又成了京中百姓热议的话题。 醉仙楼内，一帮士子聚集在一处高谈阔论纵览古今，其中一位身着锦衣的士子说道。 “真是大快人心！啧啧，你们是没看到鞑靼人的表情，其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另外一个明显同他相熟的蓝衣士子问道：“难不成你亲眼看到了？” 其他人闻言纷纷开怀大笑。 “哈哈！” “呵呵！” 锦衣士子面色羞红愤愤道：“我。。我是没看到，但是我哥哥的岳丈亲眼看到了，好心和你们说你们居然还嘲笑我，哼！下次我再也不同你们说朝中之事了。” 蓝衣士子急忙道：“别，别啊，快与我们说说小林探花是如何将鞑靼人打的落花流水的，我们还没听够呢。” “是啊，我们不笑了，不笑了。” “对，对，快说说细节，让我等也好领略领略小林探花的英姿！” 锦衣士子一脸倨傲道：“小样，还不要指望我，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在调笑我，话说当时小林探花一个纵步跃出十余丈，众人皆惊，然后。。。。” ………… 天香阁内，朱暌和孙应爵两人均是愁容满面，得知李杰大放异彩单人只剑退敌的消息，两人再也没有玩乐的心思。 “行武，你说着林平之是怎么练的？难道打娘胎里就开始练武了吗，听消息说他的武功比武安侯还要高出一线，要不是有那么多人在场我还真不敢相信。” 朱暌嘴角微微抽动，如今倒好，明面上不敢来，之前的那三位御史就是前车之鉴，暗地里别人武功那么高，再派人过去也是送菜，此子真是属刺猬的，想整他也无处下手啊。 “唉，以后再看吧，我倒是不信他能一直这么好运道，等他失了圣眷再动手不迟，我等得起。” 孙应爵见朱暌暂时放弃心里松了口气，他真的怕朱暌倔脾气上来了不撞南墙不回头，朱暌到时候有两位国公做后盾估计也不会遭多大罪，自己可就不一定了。 “是啊，咱等得起，公侯之家何必与这小子一般见识，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两人计定遂又将之前赶出去的舞姬、乐师又重新叫回了雅间，片刻后，雅间内靡靡之声奏起，调笑声、惊呼声渐渐交织。 林府，林振南最近迷上了品茶，闲来没事便坐于家中品味其中滋味，自从遇到了王保这等别有用心之人就很少出门了，他虽然平日大大咧咧，但在大事上还是不糊涂的。 “老爷，老爷！圣旨来啦，圣旨来啦，刚刚有人叫我们赶紧备好香烛、桌案。” 林振南闻言蹭的一下就站起身来：“什么！有圣旨？快，快，赶紧叫夫人过来。” “小翠，赶紧去备香烛、桌案，剩下还有什么问平安，刚刚有人和他说过了。” 林府一下子变得喧嚣起来，每个人都忙前忙后，生怕失了礼数，王夫人接到通知匆忙赶到正堂。 “老爷，这怎地突然有圣旨来了，平之还没回来呢。” 林振南也是摸不着头脑，摇了摇头：“夫人放心，想必不是什么祸事，待会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走，快快与我到门前迎接。“ 林氏夫妇来到门口，街道上已是人声鼎沸，官兵们沿着街道两侧伫立分隔人流，平日里像这样登门宣旨可谓少之又少，大家都图一个新鲜。 仪仗队伍领头的正是雨化田，这次出使的细节被随行记录官一一记录，怀恩在看到报告对他动了惜才之念，被这位大佬关注了日后升迁再无阻碍，因此雨化田心中对于李杰十分感激，本来这次宣旨的另有他人，不过他主动讨要了过来。 雨化田走到林府门前开口道：“林老爷，恭喜啊！您生了个好儿子，圣上特地下旨嘉奖于你。” 林振南听明来意顿时心花怒放，一边虚引一边道：“哪里，哪里，我儿平之还差的多呢，快快请进。” 众人一并入了府内，雨化田之前特意让人提前通知了消息以及注意事项，免得出了岔子给他人攻讦李杰的借口，因此府内此刻井然有序，让人找不出半点差错。 雨化田见状从身后官吏手上接过圣旨，林府上下见状皆是一拜：“恭请圣安。” 雨化田开口道：“圣躬安！”然后打开圣旨高声念到。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未有躬自累善，而其后不振者也。朕岂吝于褒贶哉。翰林林慎之之父，其性之义，其行之良，四方之纲，慎之乃子，才学出众，建言平夷，献晒盐之法，退夷狄。是宜褒编，以彰潜德。兹特赠尔儒林郎，尔灵不昧，其尚知荣。” 林振南自打李杰踏入官场之后，对于各个官阶了如指掌，从六品儒林郎虽然是散阶没有实职，但他也不需要实职啊，有了官身之后就真真是林老爷了，旨意宣布完毕高声道。 “谢陛下隆恩！” 宣完旨意雨化田稍事停留便回宫去了，随着他日后地位逐步提高也需要减少同李杰的接触，不过他心底还是承情的。 李杰回到家中方才知晓林振南被天子嘉奖了，心中也是十分高兴，林老爷有了官身，日后旁人再想做点文章恐怕就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两年后 两年后，李杰下值之后约好了杨廷和等人一起聚会，行至醉仙楼遥见杨廷和正站在门口等候。 “慎之，可让我好等啊，这官升了是不是架子也大了？” 对于杨廷和的调笑李杰无奈的笑了笑，起初自己对于这位历史名人还有点敬重，越是接触越发现这位嘴上不饶人，有事没事就打趣李杰。 “彼此，彼此，你升任侍读时可不是在我面前使劲显摆嘛。” 杨廷和撇了撇嘴：“那可比不得，与你相比我的升官速度宛如龟速，你这才是扶摇直上啊，两年之内连续两次升职，羡煞旁人哦！” 李杰如今时任正六品的左春坊左中允，弘治四年宪宗实录修编完成，因功升任翰林院修撰（从六品），杨廷和也因此升为翰林侍读（正六品）。 不过前些日子福建传来消息晒盐之法大获成功，福建盐商再无守支之苦，天子念其建言有功，在加上朱厚照即将年满3岁，渡过了最危险的夭折期，朱佑樘一直有意将李杰留给太子，因此升任为左春坊左中允。 明朝辅导太子设有四个机构，分别为詹士府、左右春坊，司经局，左右春坊官署位于文华殿东西两侧，由于太子年岁太小还未开蒙，李杰身上还兼着经筵讲官，平日里除了轮值日讲，空闲时间非常多。 “介夫，在站下去咱两可就成了一景了，还是快些进去吧，免得其他人久等。” 杨廷和四周环顾一圈，来往行客可不是目视他俩嘛，尬尴的笑了笑：“走，走，对了，慎之你编写的《算学初解》完本了吗？” 李杰来自后世深知数学的重要性，数学是一切科学的基石，自唐朝起国子监设立算学馆，规定算经十书作为教科书，然而因为算学不受重视的缘故，到了明代已经多有失传。 有鉴于此，李杰打算写一本算学的入门教科书，为此他还专门前去四夷馆学习古阿拉伯语，随着醉流霞的热卖，李杰身家渐丰，还特地向在京师的外商高价收购欧几里得所着的《几何原本》，为此在士林中还引发了一阵热议。 虽然现在写出来可能受的关注度不高，但随着他渐登高位，凡他所着的书籍一定会被天下士子精研，只要万千士子中有部分人能够对算学引发兴趣，那么他耗费的功夫就是值得的。 “还要一段时间，前段时间正好有番商将《几何原本》交付我，我最近正翻译此书。” 杨廷和顿了顿脚步：“就是那本悬赏千金的奇书？为了一本夷狄之作值得吗？” 李杰深知古人天朝上国的思想，认为华夏之外尽是夷狄，这种思想可要不得，他既然来了就要适时的纠正。 “介夫，中华之外可不是没有文明，我听番商说道，在遥远的万里之外，有一帝国传承千年之久，历经近百位君主，在南北朝时期便已立国，后汉书便有记载，大秦国一名犁犍，以在海西，亦云海西国，说的便是番商口中的罗马帝国。” 杨廷和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脚下一个趔趄：“什么？居然有这等事情？慎之，你莫不是开玩笑吧？” 李杰摇了摇头：“这是真的，可惜的是万里之外，几十年前的一场战争摧毁了这个庞大的帝国，号称“不落之城”的千年都会君士坦丁堡已经被攻陷了，海外也并不全是不毛之地，也有传承千年的文明，因此，海外学说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杨廷和明显被李杰所说的话给震撼到了，以至于到了包厢之后一直不发一言，钱福见状说道：“介夫，怎么今日一句话不说，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钱福的话将杨廷和从思绪中拉了回来，随后将李杰刚刚说的话给众人复数了一遍。 众人听完均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消息可谓推翻了他们以往的认知，要是从旁人嘴中说出来少不得要被他们嗤笑一番，但从李杰口中所说可信度就很高的，在场的众人谁人不知李杰才纵览古今，平日里向他提出的疑问就没有他不会的。 杨廷和追问道：“慎之，你今日怎么会无缘无故说道这个什么海西国？” 其他人也是神情迷惑，在他们眼里李杰可不会无的放矢，经过这些年众人已经变为了一个志向相同的小团体了，而领头之人毫无疑问的就是李杰。 李杰见状也适时的说出一点心里话：“在我眼里算学至关重要，历法、水利、建筑、测量、赋税都与他息息相关，甚至军事上也不无关联，秦朝的军械制造依照严格的标准，其部件误差极小，零件甚至可以相互替换，是我朝没有达到的。” 张芮不解道：“这和你说的海西国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海西国的都城就是被火器攻陷的，而火器的发展离不开精度，精度自然离不开算学，海外此刻已经是大船舰炮的时代，对于火器的研发无比重视，一直想着如何让火器威力更大、精度更高、射程更远，然而我们呢？” 众人听完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耳濡目染之下众人对于李杰偶有新奇之语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事实证明，往往李杰所说的都是对的。 有一次杨时畅雨后见到彩虹，好奇彩虹从何而来，便向李杰提问，在古人眼里彩虹被视为双头能饮水的神灵，李杰只是简单的在阳光下制作了一个小瀑布，当彩虹乍现之时其他人纷纷不解。 李杰当时给他们说了一通光的折射，众人也是听的似懂非懂。所以今天李杰所说的话在他们看来并没有那么惊世骇俗。 杨廷和率先开口道：“慎之，你的想法是什么，说说，我们听你的。” “对，我们听你的。” “听你的。” ………… 李杰看见众人眼中的信任，心中一股暖流涌过。 “我现在打算先将《算学初解》完成再说，单单靠我们的力量想要立刻改变天下人的观念实在太过微薄，这条路还很远，需要我们站的足够高，慢慢提高算学的地位，天下的读书人才会去钻研，累数代之功方可见成效。” 杨时畅作为死忠不假思索道：“我支持你，等我今晚回家，先从我儿子开始培养，到时候拜你为师你可不能拒绝。”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对，自我辈始！” 第一百四十三章 谢迁登门 休沐日，门房前来汇报谢迁登门，让李杰微微有点意外，没想到谢迁已经回到京师了。 谢迁被弘治皇帝派往福建专抚盐课，因为最早的晒盐之法是由李杰提出的，因此两人这两年来多有书信来往，文人书信自然避免不了针砭时弊。 李杰知晓谢迁此次回返中枢必定高升，他日入阁那是板上钉钉的，因此在其中自然夹带了不少私活，谢迁起初对于其中的一些理念并不认同，两人经常隔空打嘴仗，不过来自后世的李杰目光远超当代，随着书信来往越来越频繁，谢迁不免为其倾倒。 刚刚行至半路便见到谢迁身着青色儒袍迎面走来。 “于乔，何日归京的，怎地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你这可是大大的不对，应当由我为你接风洗尘啊。” 谢迁一边踱步一边朗声笑道：“哈哈，书信中慎之你的文锋太盛，只怕是宴无好宴啊。” 李杰笑而不语转而提起别的话题，两人向着偏厅走去一路上李杰询问谢迁福建盐政如今怎么样，私盐有没有泛滥。 之前书信中李杰提出了一个管控私盐的法子，仍旧以团煎法管控，不过余盐全部由官府收购，其中最为关键的是重开运学，一旦发现有人私自兜售余盐，私售者的子弟就会上了运学的黑名单，子弟日后再也不能入学。 另外也要发挥群众的力量，互相监督自查，除此之外也适当的抬高了余盐的收购价格，起初对于提升收购价阻力很大。 直到在上里盐场试点之后，发现私盐流出大大减少，而且商人不苦于守支，对于贩卖私盐的欲望大大减少，只有零星的一些不成气候的小规模交易，这么一点点数量对于朝廷来说不痛不痒，如今在整个福建已经全面推广开了。 偏厅内，谢迁兴奋的向李杰介绍着此行收获。 “慎之，你是没看到运学重开之时的场景，此举对于灶户来说无异于久旱逢甘霖，那场景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无数人感恩戴德，本来对于生活无望的百姓，这点希望犹如救命稻草。” 李杰在提出重开运学时就有所预料，对于底层民众来说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希望，只要有一丝的机会，这些底层的灶户都会紧紧抓牢。 “人活着不就是图个盼头吗，要是一点奔头都没有，也就变成了一潭死水，如今相当于在外部引了一股活水，这潭水里自然会焕发出勃勃生机。” 谢迁对此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慎之，上里盐场的灶户对于你可谓是感激涕零啊，都感慨你升官不忘造福乡里，对了，还有那位钱大使，虽然他改进晒盐法有功，不过他这些年来也贪腐了不少钱，念他还有点功劳，所以被轻判流放岭南了。” 要不是谢迁提到这位钱大使李杰都快要忘记这个人了，流放对于他而言确实算轻判了，算是侥幸逃脱了一命。以钱大使贪腐的行为算得上监守盗了，监守盗在大明律六赃中算是最重的一条了，一贯钱以下就要杖八十，赃四十贯者斩。 李杰对于运学的事情还是颇为关心的，天下灶户人口众多，但是应试者中试者寥寥，除了户籍制度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师资不足，在这个信息传播不畅的时代，想要通过自学成材无异于痴人说梦。 要说灶户中没有人才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其中出身灶籍最出名的便是五朝元老高谷了，历经永乐、洪熙、宣德、正统、景泰五朝，正统年间入阁参赞机务。 “于乔，运学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谢迁捻了捻下巴的胡须，笑意盈盈的说道：“应者如云啊，刘阁老为了运学据理力争，对于入运学执教者优先考满升迁，无数人闻风而动，对于盐场环境丝毫不在乎，那几个名额竞争颇为激烈啊。” 随后谢迁又将这两年的经历简略的讲了一遍，两人整整聊了一整天，最后在宴席结束时谢迁叹道。 “我现在方才理解你当初所说的，事有常变，理有穷通，其理果真在于审时度势，世间哪有万世不易之法，恪守礼法没有错，但是死守就不对了，枉我空活四十载，今日方知世间真理。” 李杰见状说道：“不晚，不晚，于乔你如今方值鼎盛之年，此次回来必受重用，日后大有可为。” 谢迁瞧了瞧李杰年轻的面孔，心中思虑万千，长叹一声。 月上中天，方坤在谢迁离去之后来到了李杰面前。 “慎之，我打算近些日子返回泉州备战武科，这两年家中一切平稳，再无宵小之辈夜登门墙，此次回乡我也放心。” 自从李杰两年前在皇宫校场一鸣惊人之后，再也没有暗中窥视之人，一流高手无论在哪个势力都属于顶级资源，以李杰那日展现的实力，除非是先天高手，否则任何人也没有把握能够轻易打败他。 刘吉、朱暌这两年纷纷偃旗息鼓，只是在朝堂上时不时的发动一些弹劾罢了，李杰这些年也一直谨小慎微，从未留下过什么把柄能够让他人攻讦，因此，这两派人马只能心中暗恨。 而刘吉的日子最近也不太好过，随着朝堂局势越发稳定，边境因为封贡互市的推行，可以说这两年边境地区一直相安无事，这位先朝时期留下的老臣越来越不被天子所喜。 加之刘吉一直暗中阻挠新政，这一切都被天子看在了眼里，刘吉本人也察觉到了危机，如今这全力自救，对于李杰他也腾不出手来对付。 勋戚们则卯足了劲操练兵马，只待兵强马壮、衣食器具足备，届时就是反攻之日。 “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信心？” 方坤依旧一副淡淡的表情：“有信心，这两年来多亏了你的指点，这次中试应当不成问题。” 李杰估摸着方坤还没有和方仪说过，遂开口道：“你和仪儿还没过说吧？你这一去就是一年半载，好好与她道个别吧。” 方坤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看方向应当是方仪的住处，因为方坤回乡应试原本定于两个月之后的婚礼就择期举办了，毕竟方仪就方坤这么一个亲人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朝贡 经筵日，天子朱佑樘令人拿出一封奏章给到李杰。 “林爱卿，你且看看这份奏章，朕的大明对于琉球是不是太过纵容了？” 李杰恭敬的接过奏章细细品读，奏章是由锦衣卫呈来上的，其中记载了琉球使节贿赂福州市舶司主官，企图绕过朝廷私自贸易。 奏章中对于何时何日由何人行贿条目俱全，能够如此清晰只怕那位主官身边早已暗中埋下了探子，看完全文李杰的第一印象就是锦衣卫当真是无孔不入，暗叹无数，如此隐蔽之事还未正式开始便已经知晓其中细节了。 市舶司是专门负责对外海上贸易之事的，明朝的海禁所谓的“片帆不得下海”只是禁止私人海上贸易，官方仍旧与各国普遍存在着贸易关系，不过并不叫贸易而是称之为“朝贡”，由贡使携带贡物入朝，大明官方遵循“厚往薄来”的政策进行贸易。 虽然是厚往薄来，但由于海外进贡之物大多属于珍惜之物，而回赠的往往是丝绸、瓷器、铜器等物，对于官方来说仍然属于厚利，朝廷之所以禁止私人贸易，一来是为了应对沿海倭患，二来是垄断海外贸易独享其利。 明朝初期，由于沿海倭患严重，国朝初立政局未稳，加之三佛齐事件严重的威胁了帝国南疆的安全，朱元璋于洪武四年就颁布了海禁的命令，之后屡次打击私人海外贸易。 到了明成祖时期，一来因为洪武年间自三佛齐灭亡后，马六甲海峡海路不通常，朝贡贸易陷入了低潮，从而导致了香料、药材的短缺，二来当初靖难之役从法理上来说还是属于得位不正，亟需得到认可，塑造万邦来朝、抚驭万国的盛景，于是郑和下西洋就应运而生。 自土木之变后，国力大损朝廷无力给来往番使提供护卫，朝贡贸易频率逐渐降低，但是海外贸易除了利润丰厚，还有一些稀缺资源也是不可或缺的，如铜、硫磺等物资，琉球自然就出现在了朝廷的眼中。 琉球地处海上交通要地，琉球的南山政权、中山政权、北山政权分别同大明建立了密切的朝贡关系，琉球的财政收入也是主要靠从事中转贸易，琉球本身就产硫磺，另外大明所需的胡椒、香料等则是通过暹罗（泰国）、爪哇、满刺加（马六甲）购入。 总体来说琉球相当于一个大型的中转平台，以自身特产以及别国特产从大明换取物资，在转而兜售别国，李杰了解其中内情打算给天子好好说说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的好处。 “陛下，我朝对于琉球太过优待，为了方便琉球入朝，特地将泉州府的市舶司转迁至福州府，允其一年三贡，贪心不足蛇吞象，理当严惩！” 说完话锋一转：“不知陛下可知晓掮客这一职业？” “掮客？这是何职啊？” 李杰将中介一事细细同天子介绍了一遍，然后说道：“琉球只不过是一个大型掮客罢了，对方仰仗我大明鼻息而已，待我朝国力恢复，完全可以自主与他国贸易，岂不是利润更厚。” 至于放开海禁此刻还是万万不能提的，即使徐溥、刘健等重臣十分赏识李杰，但是想要他们开放私人贸易也是千难万难的，尚须徐徐图之，目前只要能够达成重拾朝贡就已经很好了。 见到朱佑樘没有明显反对的意思，李杰趁热打铁说道。 “陛下，永乐年间，虽然营建都城，南讨交趾，北征沙漠，耗费钱粮无数，然而诸多耗费国朝财政却没有太大的紧张，足以可见下西洋一事并不会给朝廷财政带来巨大的负担，反而能够反哺财政。” “永乐、宣德年间屡下西洋，以物易物换得黄金、铜、宝石诸物，府藏充溢，而今日府藏虚竭，贸迁有无，各得其所，物以稀为贵，海外香料、胡椒于我朝而言皆为珍惜之物，不论是替折色亦是填补国库均是大为有益。” 朱佑樘其实心中对于琉球的做法十分不满，但是碍于尚需要通过琉球进行中转以及朝中对于朝贡花费巨费言论的影响，目前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这次事件，之前内阁众人均是表示严惩受贿官员，对于琉球如何处置并没有形成定论。 “林爱卿，你所言下西洋花费不大可有实据？” 李杰对于海禁一直关注着，其中相关资料自然熟记，沉吟片刻道：“陛下，仅以胡椒为例，胡椒在原产地不过十文每斤，而京中市价则在三百文至五百文之间不等，只此一项利润便在三十倍以上，这都是明记在册的。” 朱佑樘听闻有三十倍以上的利润时惊讶的嘴巴长得老大，不过瞬间就收回了脸上的惊讶，刚刚已经算是失态了，不过他还是止不住心中的震惊连忙问道。 “林爱卿，这可是真的？那为何还有人说下西洋之举耗资巨费与国无益？” 在李杰看来大部分人都是人云亦云罢了，当大部分都认为某种观念是对的，即使是错的也变成了对的，要说下西洋花费大不大，当然大了，舰队建造无论古今都属于大笔开销，如今国库要支撑大规模的远航确实困难，但是也不至于完全拿不出这笔花费。 “陛下，海上浪高风急，非巨船无以远航，且海上盗贼横行，非大规模船队无以保证安全，之所以耗资巨费就是在海船上，然这是针对于远洋航行来说，如占城、暹罗等地则不同，并不需要同三宝太监下西洋一样造那巨型海船，中等规模甚至小规模也无不可。” 朱佑樘心中有所意动，不过这等大事也不是他能一言而决的，还需要同大臣们一起商量，他对于李杰所说的起了兴趣，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即使是富有四海的皇帝也不能免俗。 随后朱佑樘又问了许多关于海外的事情，李杰一一作答，时不时的同天子强调海洋的重要性，以及水师有多重要，如果大明水师强盛何愁倭患，只需沿海巡弋，无论是真倭还是假倭还不是望风而逃。 第一百四十五章 师兄弟聚首 一眨眼几个月过去了，三年一度的春闱即将开考，各地前来应考的士子云集顺天府。 伦文叙与湛若水此次两人一同结伴入京赴试，湛若水自从上次与李杰分别之后就动了应试的心思，去年乡试一举夺得解元，陈献章知道以两位弟子的水准前来参加会试自是不成问题，于是便将两人打发来了京城参加弘治六年的会试。 李杰前些日子接到伦文叙的传信得知两人这次共赴春闱心中欢喜异常，以两位师兄的才学金榜题名那是板上钉钉的，这次会试的主考官是李东阳与陆简，李东阳如今已经升任太常寺少卿了，不过仍旧兼着翰林院侍讲学士，另一位陆简则是詹士府少詹事。 对于这李东阳李杰熟的不能再熟了，之前在翰林院时可没少与他打交道，虽说不能走后门，但是起码不会被人使绊子，会试中想要舞弊让人高中很难，不过想要罢黜一个人对于一些高官来说却很简单，而且做起来也很隐秘，很难抓到把柄。 伦文叙两人刚到城门口就遇到了李杰派的家丁，一路引着两人前往林府，这次会试打算让他们两人就住在林府，省的去外面住宿，花费不消说，自家总会安静一些更利于备考。 李杰在府前等候两位师兄，见到两人上前一礼道：“久经一别，慎之甚是想念啊，两位师兄快快请进。” 两人带着随从安顿好后，李杰早已吩咐厨房准备吃食。 三人高举酒杯，伦文叙问道：“慎之，师兄梁储呢，怎么不见？” 李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开口解释：“师兄前几日被派往江西了，要几个月之后才能回来，离去之前于我说道提前预祝两位金殿传胪，慎之对两位师兄期盼已久，早就想与师兄们同朝为官了。” 两人闻言心下了然，伦文叙叹了口气，他已经很久没有同梁储见过面了，多是书信交流，碍于通信不畅一年最多也就是两三封而已，本来想师兄弟四人秉烛夜谈的，缺了一人倒是有点遗憾。 “慎之，我二人刚刚来到京师，不知会试主考可定下了？” 湛若水在旁也是做出侧耳倾听的架势，李杰微微一笑：“此次会试主考官乃是太常寺少卿兼侍讲学士李东阳，师弟平日同他接触的比较多，崇尚古风，两位师兄精熟此道却是不用担心名次问题。” 伦文叙听到主考官是李东阳心下稍安，平日里李杰可没少给他们两人传信，信中将朝堂上的诸多事情一一言明，两人虽然远在白沙，不过对于京中形势还是颇有了解。 湛若水在书信中对于李杰所言的《算学初解》十分感兴趣，宴席过半开口道：“慎之，你那本《算学初解》可编撰完成了？” 李杰早有准备从桌上拿起一本册子递了过去：“师兄且看，还望斧正一二。” 湛若水笑呵呵的摆了摆手：“算学一道上我可比不过你啊，不论是割圆术、方程还是勾股都远远不及师弟你啊，不过据你信中所说此书是面向蒙童的，而且与现有的书籍大为不同，师兄我早就想一探究竟了。” 伦文叙见湛若水沉迷于手中书籍也不说话，开口道：“慎之，老师对于你所做的事情十分满意，如今在福建你可谓是声名远扬，无数灶户心中感激你为他们做的一切，这次师兄本来打算参加下一届春闱的，不过师父说你在朝堂上需要一些亲近之人相帮，所以就打发他来了。” 李杰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等变故，看着沉迷于书本的湛若水心中微微一暖，上次回白沙与湛若水接触一段时间后，李杰便发现这位师兄对于功名并不是太过热衷，要不是他家中母亲连番规劝，恐怕他更愿意同师父一样潜心研究学问。 “妙！没想到算学还可以如此解释，慎之你这本书真是造福了天下蒙童啊，想当初我刚刚接触算学时只觉得十分晦涩，哪像你书里说的通俗易懂，而且条理分明，由浅入深，其中虽只是入门学识，但是我看完之后也觉得大有裨益。” 说完翻到最后一页指了指上面的阿拉伯数字：“这个可是你翻译那个什么《几何原本》得来的？只是我觉得还是算筹好用，这个写起来笔画太过麻烦。” 李杰知道想让他们接受新的事物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因此在书中他对于阿拉伯数字也只是作了简单介绍罢了，算筹在华夏已经流传了上千年，能够传承至今自有它的独到之处，想要人们摒弃算筹转而引用外来之物确实不大可能。 “我翻译《几何原本》也不过是开拓一下眼界，物有所长，各有其短，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外来事物也并不是全都是坏的。” 湛若水赞许的点了点头：“没错，这才是治学之道，一叶障目要不得，即使恶人身上也不全是坏的，其中还是有优点的，何况是学问呢，关键还是在自得，伯畴在这上面可不如你。” 伦文叙听到师兄批评他不由得涨红了脸：“师兄，那。。那是我起初不了解，现在我对于这些夷狄之学可没有偏见，谁能想到远在万里之外居然也有不逊于我大明的国度，要不是慎之多次书信，我还真不敢相信。” 起初两人对于李杰书中提到的番外之国的情况还不太相信，直到李杰将翰林藏书中关于海外之国的记载一一列出，两人还是将信将疑毕竟记载太少，也不一定是真的，直到李杰将翻译的一些书籍寄了过去两人方才确信。 两人都是饱读诗书之人，书籍中的知识可不会骗人，能够发展的这么全面系统可不是一朝一日可以成就的，他们久在广东生活，在有了提醒之后也找了一些番商确认，经过一番周折之后方才确信无误。 给他们留下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海外火器的发展居然领先于大明，这将他们天朝上国的观念冲击的支离破碎，也让他们有了危机感，对于李杰偶然提出的新观念也不再像先前那么排斥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刘吉的困境 “陛下，万万不可，下西洋之事耗资巨费，这两年国库渐盈，但是也禁不起这等花费啊！” 李杰刚刚行至文华殿外就听到户部尚书李敏略显高亢的争鸣。 刘吉脸色阴晴不定，李敏丝毫不给他面子驳斥他刚刚的话，他岂会不知这件事情最初的提出者是李杰，但是如今他的地位岌岌可危，天子明显属意此事，他若是再做反对只会让形势更加糟糕，不得不违心的附和此事。 “李尚书，不知你可否看过永乐年间的户部账本？海外贸易利润之丰厚远远高于投入，你怎么视而不见？只谈耗费，不谈收入？” 天子难得看到刘吉与他站在同一阵线，笑盈盈的看着他，刘吉注意到天子的表情精神一振，瞬间觉得之前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对于李杰的厌恶当然没有天子的赏识重要，如果跪舔李杰能够让他重得帝心，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李敏寸步不让驳斥道：“海上天气风云变幻，刘首辅你只看到回来的船只，可知道有多少船只一去不返，葬身于大海，其中凶险异常远非常人所想。” 刘吉闻言就是一怔，他本就对于这件事情不太赞同，刚刚同李敏争辩也不过是为了谄媚圣上，之前下属给他复述的时候也没花费多大心思去听，对于多少船只出海又能有多少返回确实不甚明了，根本就没法回答，不过他为官多年也不是白当的。 “李尚书，世上哪有稳赚不赔的买卖？风险与收益往往并存，开中的风险难道不大吗？私自出海风险不大吗？商贾还不是趋之若鹜？” 李杰没想到向来同他们唱反调的刘吉这次居然会为他们摇旗助威，看来他也察觉到了危机，这一切想必都是为了自保而已，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古人诚不欺我也。 众人见到李杰微微点了点头也不意外，这两年李杰虽然职位低，但他多次参与朝廷重要会议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李敏恨恨的看了一眼刘吉，前段时间他们两人还是站在同一阵线，没想到今日这位首辅又做反复，转而支持死对头的建议，难不成刘、徐二人重归于好了？仔细一想又不对，两位内阁重臣如果摒弃前嫌同心协力，这样的大事肯定不会悄无声息，思来想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反对的决心。 刘吉与李敏两人当廷激辩持续了数个回合，两人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无法说服对方，李敏作为掌管户部的大员有此反应也属正常，实在是穷怕了，这两年情况刚刚好转他实在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天子见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就差动手了，开口调解道。 “徐爱卿，你也说一说。” 徐溥上前一步道：“陛下，老臣之前实属坐井观天，枉自以为天下之大唯有我大明泱泱，其他四夷不过蛮夷之辈，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遥在万里之外亦有璀璨文明，其民之多，兵之盛，器之利须臾不输于我大明。” “什么？” 天子听到这位老臣口中所言大吃一惊，瞠目结舌的望着徐溥，其他不知道的重臣闻言也是惊诧万分，这话从徐阁老嘴中说出分量远超旁人。 徐溥见到众人都是一脸惊异不定的样子，望了一眼李杰开口道：“此事我也是听林中允说的，今日刚好他也在场，就让他为大家复述一遍吧。” 昨日徐溥就派人传信告诉李杰，他打算今日廷议将此事公诸于众，所以李杰早有准备，从袖中拿出一幅简易手绘地图出来，然后招来两位太监将地图摊开来。 李杰伸手指着地图说道：“陛下且看，我大明西北这里就是鞑靼、瓦刺，以及更北的罗斯，朝鲜、倭国皆在我大明东面。” 说着又指了指东南亚地区：“这边就是吕宋、满刺加、琉球、暹罗、占城等番国，这几处就是同我大明交往最多的海外番国，琉球所贡之物大多出自这里。” 李杰说完顿了顿将手指向欧洲：“陛下，这里是拜占庭帝国，就是刚刚徐阁老所说的国家，传承千年历经90多位帝王，比周朝立国更久，然而据臣所知，它已经覆灭了，征服它的就是这里——奥斯曼帝国。” 重重的点了点地图上的奥斯曼帝国所处位置，众人在看到地图时就被震惊到了，直到听到李杰口中的千年帝国，无不震撼的无以复加，等到李杰说明它已经被灭国了又是一惊，今日所说的事情实在颠覆了他们往日的认知。 天子沉默半晌，直到回过神来用略显沙哑的语气问道。 “林爱卿，你这图从何而来？还有你说的那千年帝国到底是如何覆灭的？” 众人听到天子的话纷纷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杰。 李杰也知道其中的重要性，如果能让朝堂上的重臣打开眼界看世界，知晓国外并不是一片不毛之地，对于日后开放海禁至关重要，当下也不卖关子开口道。 “陛下，此图是臣这两年搜罗翰林藏书以及遍寻番商所得，之前臣千金悬赏与番商接触的比较多，从他们的口中也知晓了很多海外消息，其繁华可能比不上大明，但是在军器方面并不逊色。” “比如在火器一道上，奥斯曼帝国能够覆灭千年帝国正是靠的火器，炮身之巨数倍于我大明火炮，威力也是远远超过，在攻城之前以火炮开道，先发射炮弹摧毁城墙，其后兵锋之指，所向披靡。” 对于火器众人并不陌生，只是重视程度不够，朝廷的战争大多是于鞑靼，鞑靼人很少攻城，野战的话火炮太过笨重，除此之外随着海上朝贡体系的崩坏，也很少派船队出海，因此对于火炮的需求不高，自然不会花大力气去研发这种不实用的东西。 此时天子心里所想的并不是什么朝贡了，而是想着如果有人带着这等火器来攻打大明，那他该如何抵御，他倒是没有怀疑李杰是诓他，这些年李杰给他的印象便是绝不会无的放矢，这等大事绝对不会是信口开河，而且事后他也会去论证。 第一百四十七章 倭患 英国公张懋久经战阵从图中可以看出对方距大明足有万里之遥，两国根本不可能规模交战，他其实是不赞同重下西洋的，每年朝廷的开支就那么多，一旦重启朝贡那么势必会占用军费，他还想着反攻鞑靼呢，即使能赚钱一来一回又是几年过去了。 “陛下，勿需忧心，从此图可以看出这奥斯曼帝国与我大明相隔万里，对方根本无力远征。” 朱佑樘之前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委实太过震惊，没考虑到英国公所说的，闻言心下稍安恢复了镇定淡淡道。 “林爱卿，这好像与今日议题没有干系。” 李杰开口解释到：“陛下，此事大有关联，倭国的崛起便始自西渡大唐，从我中原学到礼仪、文化、军事，秦汉学六经，岂复有秦汉之文？盛唐而学汉魏，又岂有盛唐之诗？昔有学步于邯郸者，失其故步，治国亦然。” 李杰举例秦汉、盛唐届时为了证明固步自封要不得，既要继承又需要创新，如果唐朝只学习汉魏，又哪来的锦绣唐诗。 英国公开口道：“林中允，一旦重启朝贡倭患又该如何处理？” 张懋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直指核心，朝廷禁海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倭患给闹的，但是其中又有多少是真倭，又有多少是假倭可就很难分清楚了。 私自出海经商的最初大多是活不下去的百姓，沿海田地多为卤地耕地实在太少了，能够安安稳稳的生活又有几个愿意冒着杀头的风险出海，海上遭难不说，朝廷严禁私人出海，一旦查获可是要丢命的，不过这个还不适合现在说，毕竟官方自己都不太愿意出海，又怎么会开放禁令让百姓出海经营。 李杰对于这个问题早有腹稿，张口说道：“英国公，一为固门户，天津、登莱、淮阳、南京、浙江、福建、广东为七大门户，前三门户在北势近，后四门户在南势远，倭患亦多发于东南，可于东南地区特设海防巡抚一员，总兵一员，专治海上事务，督护粮运，训练士兵，整备火器，料理屯田。” “其二为悬爵赏，士民之中，岂无天生英杰、扼腕自负、欲以建功名于世者乎？诚有功，则虽疏必赏，诚有过，则虽近爱必诛。疏贱必赏，近爱者必诛，则疏贱者不怠，而近爱者不骄。定赏格昭示天下，无拘文武工商等人，凡擒斩关猷着许以封伯，能擒斩在倭有名头目者，授以锦衣卫等荣耀官职，则海内豪杰，必有奋身报国者矣。” “三位整饬军器，倭之长技，无非刀与鸟铳而已，善战者，见敌之所长，则知其所短；见敌之所不足，则知其所有余。工部能工巧匠无数，精于此道者不计其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以我大明之国力何惧？” “四为备海船，海上作战，船之于士兵，无异于宝马，我朝造船技术远胜于倭国，昔日郑和宝船，长四十四丈，阔一十八丈，九桅十二帆，直至今日亦领先于海外诸国，可为旗舰，亦可为朝贡护航舰船，一举多得，倭人见此巨船岂不望风而逃。” “五为重饷务，大军集齐，兵卒众多，则其所需粮草尤广，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为不可省之费，然七大门户份属各地，意难达于部院，宜特设专员专理后勤，以畅粮道。” 英国公张懋在听完前三条时心中已经有点动摇了，在他眼里无论是打鞑靼还是倭寇都是打，作为将帅来说怕的是没有战争，虽然水战他并没有那么擅长，但是可以学啊，只要有杖可以打就行。 勋戚集团见为首的英国公没有开口也就没有立即反驳，户部尚书李敏则觉得肝有点疼，李杰所说的哪一项不需要用钱。 李敏对着李杰怒目而视：“林中允，钱从何来？” 朱佑樘心里还是属意重启朝贡贸易的，只是还需要仔细考量一番，户部有多少钱他还是有数的，倭患一直是大明的一块心病，朝贡晚一点可以，但是抗倭却事不容缓。 “林爱卿的抗倭策朕深感满意，诸位爱卿如何看待？” 下面的大臣此刻心里有点膈应，你这不按套路出牌，你都说满意了我该怎么说，说不满意不是打你的脸吗，能有好果子吃吗。 不过殿内的大臣对于李杰的上奏还是认同的，刘吉倒是想反对来着，不过现在他是身不由己，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殿内大臣的反应不出朱佑樘所料，欣慰的点了点头。 “既如此就这么定了，至于朝贡之事荣后再议。” 三月十九日，又是三年一度的金殿传胪之日，这段时间朝廷一直忙着水军组建，勋戚们为了争取水军总兵之职私底下争得头破血流，今日大朝会时还有几位脸上的淤青还未消除。 李杰看着新科进士队伍心中感慨万千，领头之人正是伦文叙，此次癸丑年会试两位师兄都名列经魁，其中伦文叙更是会魁冠绝此科。 随着仪式的进行终于到了最激动人心的唱名环节了，传胪官张悦展开桌案上的黄榜，对着丹陛下的百官及新科进士，高声喊道：“弘治六年癸丑科殿试一甲第一名伦文叙！” 丹陛下的伦文叙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只觉得如梦似幻，虽然他是会元，但是也不一定能够保证稳夺状元。 位于伦文叙位置稍微靠后一点的湛若水也不由得为师弟感到开心，伦文叙的家境比他还要差一些，如今大魁天下风光无限，师父要是知道了想必也会十分开心的。 传唱三遍之后张悦继续唱名：“弘治六年癸丑科殿试一甲第二名湛若水！” 没有事先知情的官员纷纷将目光投向李杰，他们三人同门师兄弟的关系在场的人无不知晓，白沙一脉真是了不得，两届连出三位一甲，状元、榜眼、探花都可以包圆了，亘古未有。 李杰听到湛若水夺了榜眼欢喜莫名，加之昨天经筵时天子已经决定重启朝贡贸易，喜上加喜，不过这次朱佑樘耍了点小心思，由内库拨款组建舰队，收益自然也是上交内库。 朱佑樘经过数次确认，发现其实风险并没有那么大，海图朝廷有的，只需按图索骥就能够将风险降到最低，不然他也不会打算从内库支取，内库可是相当于皇帝的私房钱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五年后 一个粉雕玉琢的幼童眨巴着眼睛问道：“林谕徳，你说为什么弗朗机人与我大明人长相完全不一样呀？” 眼前的这个孩子正是日后的明武宗朱厚照，现在已经八岁了，朱厚照四岁时，弘治皇帝下令让李杰为其开蒙，对于李杰朱佑樘是一万个满意，事实证明往往李杰提出的建议最后都是对的。 如今朝贡贸易开展的如火如荼，不像之前只有朝鲜、琉球两个国家朝贡次数多，占城、吕宋、爪哇、暹罗等东南亚地区国家基本上也是一年一贡，有的甚至一年二到三贡。 朝贡贸易利润之厚也让朝廷舍不得放手，奈何官方交易程序繁琐即使想要扩大也很难，毕竟国与国之间的贸易不似商贾间那样便利。 弗朗机（西班牙、葡萄牙）人在两年前听到消息也进来掺和一脚，上贡物品中价值最高的当然就是弗朗机炮了，除了李杰时不时的鼓吹火器，朝堂上的大臣对于海外接触的越多对于火器的看重就越高。 海上浪高风急船身十分不稳，即使是神射手在大海之上也毫无用武之地，火炮自然就映入了大家的视线，一个炮手的培养可比弓箭手花费的时间少很多。 现在海上战争还没有后世的那么科学，大部分都是靠蒙为主，两艘敌舰互射几轮可能一点事都没有，谁的射程远、射速快谁就占优势，由李杰提议改进弗朗机炮的议案已经过去两年了，前些日子工部传来消息，新式火炮就快完成了。 “太子殿下，你看南方人和北方人是不是不太一样？” 朱厚照想了片刻拍手道：“我知道了，就像林谕徳所说的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不过我还是喜欢吃橘子。” 说着说着就开始说吃过的各种水果了，浑然忘记了之前讨论的弗朗机人，不过李杰还是顺着他说下去，等到朱厚照想起之前的话题又给接上了：“林谕徳，是不是弗朗机人离我们太远了，所以才长出那个样子的？” 李杰点了点头：“太子真聪明，这么快就能举一反三活学活用了。” 朱厚照得到夸奖小脸一扬十分得意，李杰对于这位学生也是十分满意，非常聪慧，很多问题一点就透，如果教育得当绝不会重蹈覆辙的。 朱厚照的性子比较欢脱，不喜欢被束缚，因此李杰因材施教，平日里都是寓教于乐，每次别的老师给他上课时朱厚照的小脸都是苦巴巴的。 “林谕徳，以后能不能只让你来给我上课？别的老师上课好无聊。” 李杰微微一笑：“这可不行，每位老师都很厉害的，你要把每个老师最厉害的东西都学了过去，这样你不就是最厉害的了？” 朱厚照纠结的眉毛都快拧到一块去了，一会想着自己最厉害一会想着别的老师上课无聊，最终还是自己最厉害的想法占了上风。 “好吧，我一定要全部学会，然后我就是最厉害的小孩了。” 这时一位小太监上前说道：“太子，到了王学士上课的时间了。” 朱厚照一想到王螯上课的样子就不想去上课，一脸渴望的看着李杰其中意思不言而喻，李杰微微摇了摇头，最后朱厚照只能无奈的跟着小太监走了。 王螯除了詹士府少詹事的职位之外还兼职翰林院侍读学士，不过他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东宫，对于李杰的教育方式他也是颇有微词，多次与李杰商议，不过双方谁都说服不了谁，最后还闹到皇帝那里去了。 最后天子决定维持原样，因为朱厚照在他面前多次夸赞李杰，而且李杰所授的课程是太子掌握的最好的，虽然两人在教育方式上有诸多疑问，但是并没有影响两人的私交。 下值回道家中看到方仪挺着个大肚子还要准备给李杰宽衣，李杰赶忙摆手说道：“不用，我自己来，大夫说你最近要多休息，你怎么不好好在房内休息啊。” 方仪摸了摸肚子说道：“是孩子踢我，我想着他是不是想爹爹了，所以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李杰最终还是没有同李东阳议亲，他终究是来自后世，对于娶一个未曾谋面的女子还是有点抵触，况且他也不需要通过联姻来提高自己的地位，即使不同李东阳联姻也不会交恶他。 不过林瀚倒是深以为憾，他同李东阳本就是密友，想着更上层楼亲上加亲，但是他也没有强迫李杰，毕竟李杰如今是濂江林氏的领军人物。 林庭昂经过数年的国子监生涯，在弘治九年会试上一鸣惊人，连夺会元、状元，现在时任翰林院修撰，林庭昂就没有李杰的好运气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要等九年考满才能升官了，像李杰这样两三年就升官的可谓少之又少。 李东阳在去年同谢迁已经一起入阁了，刘吉在经历过数次挣扎之后仍旧不被天子所喜，主要还是他之前做的错事太多了，天子可不会管你是不是浪子回头。 三年前刘吉便识趣的上书乞求致仕，弘治皇帝也不做挽留直接同意了，一般来说大臣致仕皇帝起码会做做样子挽留一二的，但是刘吉致仕的折子呈上去了之后并没有经历这个流程，刘吉见状也是心灰意冷的归乡了。 李杰在去年将一生所学融会贯通，领悟了阴阳相济的道理，至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终于踏入了先天之境，经历了易经伐髓幼时留下的后遗症也已痊愈，方仪已经快要临盆了。 上个世界还没来得及体验做父亲就返回了，虽然之后又回去呆了一个月，但是孩子还是没出生，自己离开了副本世界就处于静止状态，就是不知道以后系统能不能够延长副本世界的休息时间，可惜系统是个闷葫芦，提出的问题根本不会回答。 这个世界以林氏夫妇的身体情况少说还有十年好活，时间倒是很充裕，这也让李杰对于即将来临的小生命十分期待。 第一百四十九章 新式火器 几天后，收到工部虞衡司大使的传信言道新式火炮制造成功了，虞衡司是工部下属负责山泽采捕以及陶冶工作的部门，军器局、盔甲厂、王恭厂（专制火药的部门）都归虞衡司管理。 李杰曾将新式火药的配方交由王恭厂，让他们进行试验，这项工作和新式火炮是同时进行的，新式火炮的设计思路也是由李杰提出的。 弘治皇帝一事不烦二主就将这两件事一起交由李杰负责，不过平日里基本上不用过去，除非有重大突破或者工匠遇到问题。 虞衡司大使高志早早等在了军器局门口，看到李杰过来一脸谄媚道：“大人，主要还是您的功劳，不然这新式火炮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功成呢。” 高大使这个人除了平日喜欢拍马屁之外倒是没有别的缺点，做事勤勤恳恳，不然李杰早就建议换人了，新式火药与火炮可是关乎未来出海战略的。 “高大使，你传信说的事情可是属实？真的可以量产了？” 说到正事高大使立马换了副脸色，一本正经的说道：“下官怎敢诓骗大人，确实成功了，能够量产多亏了大人改进的卡尺。” 言罢领着李杰进入了军器局，衙门内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防范十分严密，朝廷开启朝贡贸易之后，在海上也是吃过亏的，虽然大部分人畏惧于大明的旗号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仍旧有一些胆大包天的海寇劫掠商船。 火炮是海上战争的主要武器，因此原先不太被重视的军器局一下子变得重要起来。 走入火炮制作间，大匠刘智看到上官来了赶忙上前行礼道。 “大人，小人不负所托，已将新式火炮制作完成！” 李杰摆了摆手：“刘大匠勿需多礼，火炮在哪？有试验过威力吗？” 刘智开口道：“已经试验过了，大人且随我来。” 言罢带着李杰与高大使两人来到了外面的一处试验场，火器局建在城内的西南角附近有专门用作于试射的校场。 到了校场李杰看到一座“大家伙”正静静地放置在靠北的位置，跟后世自然没得比，不过相较于之前的火炮确实算得上大家伙了，刘智指着新式火炮道。 “这便依照之前弗朗机人朝贡的火炮研发得来的，按照大人的吩咐先命名为一号火炮，其长9尺（约3米），内置9个子铳，分别有弹一斤，火药一斤，内置的火药正是改良过的黑火药，威力比之前的火药提高了近一倍，射程足足有一百三十余丈，日后绝对是我大明海战利器。” 李杰看着眼前尚显简陋的“大家伙”心中十分快慰，不过他最为关心的还是量产情况。 “刘大匠，此炮能否量产？产量几何？” 刘智对于李杰的提问早有准备，立刻回道：“得益于大人提出的分段法以及改进版的游标卡尺，如今已经可以量产了，不过产量不高，一个月最多只有生产40门一号火炮。” 游标卡尺最早出现的时候可以追溯到王莽时期，新莽卡尺已经初步具有游标卡尺的雏形，不过并没有差分测微功能，新莽卡尺的固定尺和游标尺是完全对齐的，现代的则不然，两者之间存在一个微小的差，这样的话可以将精确度提高一个量级。 原先军器局用的都是老式的卡尺，经过李杰的改进后与后世的游标卡尺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只不过在精度上比不上后世，即使这样也领先于世界了。 最初专门负责铸造火炮的只有几十人，现在已经有了数百人，这个产量虽然低于李杰的预期，但是也没办法强求，一年480门火炮也能满足海上楼船所需了。 “那就开始试射吧！” 听到命令高大使挥手叫上两名属吏，看着两人熟练的架势肯定不是第一次接触了，一切准备就绪后高大使对着李杰说道。 “大人，还请站的距离稍微远一些。” 李杰现在站的位置离炮身足有十余丈，即使发生了什么危险也足够反应了，遂摆了摆手：“不用了，开始吧！” 高大使闻言也不再多劝，自那次鞑靼比武后谁人不知李杰武功高强，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准备！” “开炮！” “嘭！嘭！” 短短几分钟之内，一号火炮接连发出九声怒吼，即使远在几百米之外李杰也能感受到炮火覆盖处的震动，有此威力当世绝对无人可挡，即使李杰这等先天高手被正面轰中也难逃一死，不过以火炮的射速先天高手想要逃脱还是十分简单的。 对于火炮的威力李杰还是十分满意的，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能够有此威力，尔等功不可没，等着本官为尔等向陛下请赏吧！” 高大使与刘大匠两人对视一样，纷纷跪倒高声道：“谢大人！” 随后李杰又在军器局逗留了一会，等到将事情了解清楚之后便匆匆的赶往皇宫去了。 乾清宫内，朱佑樘听完李杰的汇报之后脸上的笑意再也遮掩不住，这几年的朝贡贸易着实让他尝到了甜头，第一次赚到的利润着实让朝堂上的重臣眼红，经过激烈的君臣交锋，最终约定后续朝贡贸易交由户部主导，收益也是上交国库而不是内库。 这几年国库逐渐充盈，那些勋戚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一天到晚嚷嚷着要西征鞑靼，要么就是东征倭国，哪位皇帝不想开疆扩土名传后世，朱佑樘自然也不例外。 “林爱卿，产量不能在提高了吗？” 李杰沉吟片刻：“陛下，以如今的条件这已经是最大产量了，匠人培养不易，不是短时间能够扩大的，除非之前臣提出的水利机床有所进展，以机械之力替代人力方可大幅提高产量。” 朱佑樘闻言神情有点失落，不过片刻后便调整好心态笑着说道：“林爱卿，新式火炮能够成功爱卿功不可没，朕一定要好好嘉奖！” “陛下，臣不过提出思路，真正执行的还是军器局的匠人，臣以为这些人才应该被重重恩赏，赏罚得当方能激发他们的热情，臣请奏，日后若有贡献突出的匠人当授散官以示荣耀！” 明天补更 这章写了一半还没写完，明天一起补更吧 第一百五十章 番薯 休沐日，李杰听到下人通报武安侯郑英登门时赶到有点意外，自己同他平时可没有什么来往，到了偏厅见到武安侯还未开口郑英便抢先说道。 “林谕徳，新式火炮试验成功了是也不是？” 李杰闻言知晓了对方来意，应当是为了新式火炮而来，这些武将可是一直对着新式火炮虎视眈眈，天子还未公布消息对方就上门了，朱佑樘打算在朔望朝的时候公布，对于武安侯倒也没有保密的必要。 “武安侯消息果然灵通，确实成功了，具体威力也不用慎之再复述了吧，想必武安侯早已知晓，只是不知此次登门是想？” 郑英讪讪一笑：“本候听闻此炮产量有限，不知能否优先分配给登莱水师？” 登莱水师的总兵郑纲是武安侯的嫡子，这还没开始量产就上赶着准备给儿子谋福利来了，不过这个口子可不能开，一旦允诺了武安侯，那么别人上门又该如何应对。 “这，具体该如何分配可不是我能决定的，最终还是要陛下圣裁，这趟武安侯只怕要无功而返了。” 郑英闻言脸色如常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他早在来之前就做好了空手而归的打算，毕竟这等重器肯定不是李杰所能决定的，他这次来只不过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心态，见状也不强求。 李杰正和武安侯郑英讨论新式火炮，这时门房前来通报安乡伯张恂登门拜访，两人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如今勋戚集团与李杰的关系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僵硬了。 最初勋戚集团对于李杰的提议感到不满，主要还是因为李杰的建言会让他们没有杖打，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国力恢复，如今天子也是蠢蠢欲动，勋戚集团作为直接受益者当然不会再责怪当初的提议了。 安乡伯张恂来到偏厅看到武安侯也在神色略显尴尬，没想到他们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安乡伯你这次可是来错庙了，本候正打算回府呢。” 张恂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武安侯也在这里，哈哈！” 随后三人又交流了一番，武安侯和安乡伯便结伴离开了。 三个月后，关于新式火炮的分配方案终于敲定了，期间勋戚集团内部少不得一番明争暗夺，最后还是英国公张懋出面才压住局面，平均分配的方案让众人也无话可说。 这天方坤回到了京师，李杰下值后见到方坤心中一喜。 “成功了吗？” 方坤重重的点了点头，激动的说道：“慎之，亩产数十石，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你哪里找来的种子？” 番薯作为高产而且适应性特别强的粮食作物李杰当然不会放过，经过多方搜寻终于在吕宋找到了番薯种子，方坤自武科考中之后也没有入朝为官，仍旧常住家中。 因此李杰便将这件事情交给方坤负责，在城外的庄子试种，这些年醉流霞获得收入基本上都在城外置地了，之前没有数据口说无凭，如今试验成功了也可以向朝廷提议扩大种植了。 “这种子来自海外的吕宋，这次的收成全部留着做种不可轻易浪费。” 九月十五日，朔是每月的初一，望则是阴历十五，每逢朔望日朝会都是御殿仪，即在奉天殿举行，形制同大朝会一样。 前些日子定下来的分配方案将于今日朝会正式颁布，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李杰轻咳一声上前一步。 其他大臣有点意外不知道李杰又想做什么，这些年李杰的贡献众人都有目共睹。 晒盐之法目前已经推广全国，商人在无守支之苦，每次开中那是应者如云，灶户们的劳役相比煎盐法也轻松了很多，运学这些年也出了几位不错的人才，灶籍子弟如今再也不用担心科举无门了。 这些年边境互市给朝廷带来了不少良马，马政大兴，边军再也不用像之前一样苦于没有良马没法组建骑兵，骑兵现在已经是各部署的标配了，朝廷所产的战马优先供给边境。 交易来的牛羊则通过中央陆续分配给各地，对于庞大的帝国而言虽然依旧是杯水车薪，但是百姓对未来有了奔头，大部分百姓原先大多只有五亩耕牛的配额，至于剩下的则全是使用人力，现在则提高到了十亩。 算学上李杰除了早年间出版的《算学初解》被天下广为传播，当下大部分蒙童开蒙所用的算学书本就是《算学初解》，前两年李杰编撰的《算学再解》也成为了很多人捧读的宝典，与之前的初解一脉相承，由浅入深的概括了算学内容，相比于晦涩的算学十经《算学再解》更受欢迎。 “陛下，臣献上番薯以为陛下贺，愿天下再没有饥饿。” 朱佑樘明显愣了一下：“林爱卿，番薯是何物？朕可不曾听说过，是用来吃的吗？” 李杰回道：“启禀陛下，番薯确实是用来食用的，此物乃海外番国所产，最初是由弗朗机人传至吕宋，上一次出海时臣派遣亲信特意去吕宋搜寻得来，之前不知此物是否适应我大明土地，所以一直没有向陛下禀告，前些日子试种成功特意向陛下报喜。” “爱卿，喜从何来？” 李杰笑道：“此物甚贱，即使是贫瘠之地亦可能活，臣在城外的农庄将它们分别置于上中下三等田地试种，即便下等田亩产也达到了二十石，上等田亩产更是达到了三十余石。” 还没等李杰继续说下去朱佑樘失声道：“什么？亩产二三十石？林爱卿可知你在说什么，稻麦亩产不过数石，要是谎报朕少不得要治你的罪！” “陛下，此物在吕宋被视若珍宝，弗朗机人严禁外传，上次出海时臣的舅兄方坤几经周折方才从吕宋得来，臣可不敢犯那欺君之罪，陛下可派人前去农庄查验，皆是有据可查！” 天子轻咦一声：“方坤？可是乙卯年武科状元？” 李杰点了点头，朱佑樘见状说道：“没想到你们还有这层关系，爱卿素来稳重，所言非虚，朕刚刚听到亩产二三十石委实太过惊骇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开海 之前番薯之事李杰早就和徐溥汇报过，他也亲自去城外的农庄看过，当他亲眼看见满仓的番薯时激动地老泪纵横。 “陛下，林谕徳所言番薯之物老臣已经亲自前去查证过，其所言确实如凿，有庄上农夫可证，上等田亩产三十余石，即便下等田也可亩产二十余石，天佑大明，得此物天下再无饥荒之苦，臣以为陛下可于上林苑大规模种植育种，其后大行天下。” 自从刘吉致仕之后徐溥便顺利登顶内阁，如今已是内阁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他内阁成员如刘健、李东阳、谢迁均已他马首是瞻，同心协力之下大明国力蒸蒸日上。 其他大臣见首辅大人盛赞，对于李杰所言再无怀疑，不论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纷纷说道。 “臣附议！” “臣附议！” ………… 朱佑樘自然不会拂逆众人的建议，在徐溥发言之后心中再无疑虑，徐溥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天子全都看在眼里，遂开口道。 “既如此，朕准了，朝仪之后由内阁拟旨，具体事务交由工部屯田司负责，徐贯负责监督。” 徐贯时任工部尚书，弘治五年江南苏松河河道淤塞，洪水泛滥波及松江府等重要产量区，当时还是工部左侍郎的徐贯临危受命被朱佑樘派往前去治水，历时三年，徐贯主持的治水工程完工，素有鱼米之乡的太湖流域重返盛景，他也因功升任本部尚书。 屯田司主要负责屯田、耕牛、耕具、种子等事，当初李杰将后世的手摇打谷机做出来的时候便同他打过交道，两人也比较熟悉，至于上林苑则是皇家大型农场兼狩猎场，不过朱佑樘登基以来基本上很少去。 朱佑樘将事情定下之后继续说道：“进献此物有功于社稷，不可不赏，特赐方坤为昭信校尉（正六品）以示荣耀，赏百金，进献着林平之加为朝列大夫（从四品）。” 李杰上前一步道：“谢陛下隆恩！” 下朝后，番薯成为了满朝文武的热议话题。 武安侯郑英和英国公张懋说道：“国公爷，你说林谕徳所说的番薯真的有那么神吗？要知道稻麦亩产不过2-3石而已，其数十倍于稻麦，直到现在我仍旧不敢相信。” 张懋一边走一边说道：“徐首辅所说的必定属实，如此大事岂能信口开河，有此物我大明再无饥荒矣，只是不知能否作为军粮，若是可以边境自屯，若是边境战启也可减轻朝廷负担。” 说道打仗武安侯瞬间来了兴趣，兴致盎然的说道：“国公爷，你说圣上什么时候决定对鞑靼用兵，下面的兵将早就翘首以盼，只待圣上一声令下，必定能够战而胜之一雪前耻！” 张懋无时无刻不想着对鞑靼用兵，当初组建七大水师，即使是广袤的海洋也无法转移他的目标。 “如今时机尚未成熟，新式火炮亦可用于野战，现在的产量肯定优先供给水师，边军想要从中分一杯羹还需再等等，有此利器，一旦用于战场必定让鞑靼人闻风丧胆！” 英国公张懋也亲自去了军器局，当他看到新式火炮的威力时一瞬间就爱上了这个“大家伙”，只消用健马托运，此物在野战中绝对是一件大杀器，鞑靼人能骑善射在此物面前也就是纸老虎罢了。 说道新式火炮产量武安侯一脸痛惜：“只可恨此物产量太少，唉，之前林谕徳所言的水利机床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够用于军器局。” 下值后，李杰也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林瀚府上，林瀚如今时任礼部右侍郎（正三品）。 林瀚见家宴上李杰欲言又止的样子知晓定有要事，不然也不会让李杰这样举棋不定，晚宴结束后林瀚将李杰叫道了书房。 “慎之，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如此犹豫未决？这可不像你啊。” 李杰开口道：“二叔，侄儿所想乃是海禁一事。” 林瀚骤然听到李杰说道此事也是大吃一惊，语气犹疑道：“慎之，你不会是想让陛下开海吧？” 李杰点了点头：“二叔，你也知道沿海的情况，沿海之地偏处海滨，田受卤水多是荒地，熟地可谓少之又少，而且闽地多山丘，沿海之民多赖海市为业，海禁越严这些地方反而越乱。” 林瀚出身福建对这些情况十分了解，对于李杰所说的深以为然：“唉，漳州府多有商贾前往海外，尤以吕宋为最，泛海为生者不计其数，泉州、漳州两府最甚，襟山连海，田不足耕，治下百姓恬波涛而轻生死。” 说着说着长叹一声：“唉！倭患，倭患，其中到底多少是真倭，多少是假倭呢？” 李杰来自后世深知海洋霸权的重要性，大明水师如今尚且领先于世界，如果固步自封一定会落后，单单靠朝贡是无法维持下去的，一旦后面的继任者对于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免不了人熄政亡。 一旦大规模的通商，那么情况就会不一样了，即使后面的继任者想要重启海禁，其中的阻力也绝不会以某一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利益才是根本，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二叔，我忧心的就是此事，虽然朝贡贸易现在十分火热，但是周边的番国还是摄于大明威仪，这样难免会让朝廷没有危机感，一旦沉迷于此，届时可不是什么好事，侄儿想要开海也是为此，用民间的力量去推动朝廷扩张。” 林瀚笑了笑：“开海通商，朝廷并不是看不到其中利益，但是却一直严禁私人通商，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李杰沉思片刻，将心中所想道出：“最初太祖下令片帆不得下海，起因是国朝处立，而当时不少沿海百姓私通张士诚，再加上三佛齐事件，太祖更加坚定了禁海的决心，成祖时期三宝太监七下西洋，那时海禁已然松弛，但是土木之变又让一切重新回到了原点。” 林瀚含笑的点了点头，显然李杰并不是一时兴起才有此念。 第一百五十二章 静待时机 李杰这几年一直在思索为何朝廷严禁私人通商，其中的巨大利润朝廷不可能看不见，这几年朝贡贸易所得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但是朝中至今无人提议开海，直到最近李杰方才恍然大悟。 “二叔，其实在侄儿看来，禁海的真正原因其实还在一个礼字，天子居中央，受天命，治天下，以礼驭万邦，一旦开海禁，朝贡对于番国来说便是多此一举，海外番国有了民间交易渠道，官方渠道必然受到影响，届时万国来朝的景象也不复存在。” 林瀚没想到李杰居然想的如此之深，这个道理他花了二十年才想明白，出身闽浙的官员谁人不知海禁之苦，不想为家乡做点事情，但是海禁之固却让人望而生畏。 “慎之，没想到你居然能看的这么通透，那么你可有良策？” 李杰当时想通此理也是心生胆寒，说到底这个是体制问题，以儒家思想为主导的大明想要让朝廷放弃朝贡难如登天，但是李杰也不是束手无策。 “二叔，如若朝廷规定番国通商必须通过朝贡获取资格，比如原先勘合只发十引，而朝贡后可增加下发数量，另外在闽、浙、粤数地开设通商口岸，实行抽分法课以重税，十税一乃是五税一，这样朝廷既得之名，亦可充实国库得之利。” 朝贡贸易又称勘合贸易，即下发每国勘合不等，每个使团朝贡时携带勘合一道，上面需要填写人员、贡品等内容，而后由布政司核对底簿，等到使团入京后再将勘合详细核对，无误后方可展开贸易。 除了琉球一国不必持有勘合即可入贡之外，其他南海十一国、西洋三国均需持有勘合，另外倭国是有限勘合国，规定允其十年一贡，倭患的情形和边境鞑靼人要求封贡其实是类似的，都是想要与大明展开贸易弥补本生的不足。 林瀚闻言沉思良久，半晌后开口道：“慎之，此法看似两全，但是其中关要仍旧有问题，如果你不能得到绝大部分官员的认同很难施行，并不是所有人都如闽浙粤三地出身的官员看的那么清楚。” 李杰想了片刻长叹一声：“罢了，二叔，此时时机未到，如今侄儿虽然圣眷正隆，但是终究如那无根之萍，在旁人看来一旦失了圣眷就是我失势之时，还是根基不稳啊。” 林瀚对于李杰最满意的地方就是这里，有一颗清醒的头脑十分难得，从来不会高估自己，当然也不会低估自己，如果李杰要强行上谏，那么他一定会竭力劝阻，还是太过年轻在官场上的积累不够，难以服众。 一年后，文华殿内朝堂重臣位列左右，众人脸上皆是面带笑意，今日正是上林苑番薯收获之日，按照之前的上林苑监粗略的通报情况，丰收是必然的，至于最终的亩产究竟是多少就看今日汇总了。 殿内气氛十分融洽，当然勾心斗角也不是没有，只是没有像刘吉在位时那么多罢了，在大方向上面众人的观念还是一致的。 像之前勋戚集团与文官集团的争议，随着近些年来国库逐渐充盈越来越少，底气充足的天子也一改之前对外的保守姿态，近年来也有意效仿成祖出征蒙古，开疆拓土、慑服四夷对于任何一位君主都是难言的诱惑，登基之初的保守也是碍于形势，时移世易，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从天子的言行上不难看出他心中的喜意，居然难得的没有同众人讨论国事，而是转而唠唠家常，怀恩立于天子身边也是笑意盈盈，很难从面相上看出怀恩已经是古稀之年，先天高手寿命远超常人，单看外表怀恩最多也就五十岁的样子。 上林苑左监（正五品）吴通匆匆而来，行礼后高声道：“陛下，大喜，大喜啊！自从陛下将番薯种子赐予上林苑监，臣是殚精竭虑丝毫不敢大意，此次上林苑监一共种植番薯一千两百亩，合计收获三万四千八百石，平均亩产二十九石。” 上林苑属于皇家园囿，占地面积十分之大，东至白河，西至西山，南至武清，北至居庸关，西南至浑河。既不隶属于户部，也不归顺天府管辖，由内官兼管，共计有十八名宦官。 上林苑管理极为严格，这次为了种植番薯天子特意下令，调拨数百人专司耕种之事，由上林苑左监亲自负责照料，另外工部负责监督。 虽然早在之前朱佑樘就得知丰收之事，但是在听到上林苑汇报的时候仍旧止不住兴奋之意，这可是亩产近三十石，而且对于土地要求不高，此物真乃天降。 “好！好！好！朕心甚慰！” 徐溥上前一步说道：“恭贺陛下！天佑大明！”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附和道。 “恭贺陛下！天佑大明！” ………… 文华殿内官员恭贺之声连成一片经久不绝，朱佑樘等到众人平息之后开口道。 “林爱卿，此物为你所献，能有今日爱卿功不可没！擢升左春坊大学士（正五品）以兹佳赏！” 像今日这样当廷升官严格来说是不符合程序的，不过以番薯之功即使让李杰官升三级也无可非议，何况只是升了一级，其他重臣也懒得去计较这点事情，即便是六科、御史也是权当没看见。 李杰上前恭声道：“谢陛下隆恩！” 徐溥一脸笑意的看着行礼的李杰，自从那年会试开始徐溥便意识到了李杰的治世才华，最初力排众议将其定为会元，再到后来的一路力挺，如今终于跨入五品之列，再升一级便是四品，正式踏入重臣之列，当然现在的李杰早有重臣之实，只不过没有重臣之名而已。 徐贯看着李杰尚显稚嫩的面孔心中感慨万千，此子不过二十余岁便官拜五品，离四品只有一步之遥，想来踏入四品之日也不远了，在同李杰接触的过程中往往不经意间会忘却他的年纪，行事丝毫不输于久经宦海的老臣，时有让人耳目一新的言路，真乃天纵之才。 朱佑樘意气风发的说道：“朕有意将其大行天下，徐爱卿听令，此事交由爱卿负责，朕要爱卿在三年之内将其传遍大明的每一片土地，可有问题？” 徐贯斩钉截铁的说道：“臣领命！必不负陛下所托！” 第一百五十三章 龙驭宾天 乾清宫外，文武重臣静静候立在殿外，不一会殿内传来阵阵哭声，怀恩略显悲痛的声音由内而外传遍整个宫城。 “圣上龙驭宾天！” 原先聚在一起小声说话的大臣们立刻安静了下来，众人脸上皆是一脸沉痛，怀恩的声音刚刚传出众大臣们纷纷跪倒在地，不少大臣痛哭失声，李杰眼中也泛起了泪花。 弘治十八年，在原来的历史上是朱佑樘驾崩的年份，那一年一切相安无事，李杰还以为弘治皇帝能够多活几年，谁曾料到两年后的今天仍旧逃不脱英年早逝的结局。 弘治十一年新式火炮的诞生为大明水师提供了强有力的保障，新式火炮最终被命名为永固将军炮，其意为有了此炮边疆自此永固，随着永固将军炮的列装，大明水师威名传遍四方，海寇遇到悬挂大明水师旗的舰队纷纷望风而逃。 五年前，也就是弘治十五年，大明与鞑靼之间争战再启，与以往鞑靼人主动进攻不同的是，此次战端是由大明挑起的，大明对外征战素来讲究兵不妄动，师出必有名。 当时为了师出有名勋臣们可谓是绞尽了脑汁，数次无故挑衅鞑靼人，小王子也不傻，看到大明国力蒸蒸日上，边军勤操不辍，分明是起了歹念，因此小王子严令各部落禁止与大明交恶，那些日子出入互市的鞑靼人明显少了很多，相比于憋着脾气大多数鞑靼人宁愿不要大明出产的物资。 直到有一次鞑靼与瓦刺交战时，瓦刺辉特部的小股骑兵沿着鞑靼人的边境误入大明境内，当时领头的十夫长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居然劫掠了一个村庄，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是消息传入京师时勋臣集团群情激奋。 对于奏报中提及的疑似是瓦刺部落的人完全视而不见，反而小题大做，英国公张懋当时接连上书请战十三次，那时请战的奏折如同雪花一般飞入通政使司，弘治皇帝见时机成熟也有意重启争端，半推半就的同意了请战的折子，当即下令集结兵马。 大明大军云集的巨大动静传入小王子耳中，小王子当即派人去调查事件原委，等到知晓是瓦刺辉特部人马时，他恨不得屠了整个辉特部，也不敢耽搁立马派遣使臣日夜兼程的赶往大明京师，一路上跑死了三匹马。 使臣到了京师准备向朝廷解释这路人马是出自瓦刺辉特部，当时这个消息朝廷已经知晓了，但是战争机器一旦运转起来不是你想停就能停的，使臣在京中呆了数日只见各路兵马云集于京师，而大明却对他的觐见要求视而不见。 使臣一边派遣亲信马不停蹄地赶回王庭，另一边他在京中以金钱开道打探消息，谁知道这次钱也不好使，众官员对他畏如蛇蝎，纷纷闭门谢客，又盘桓了数日，见到情势不妙，大明分明是铁了心的要开战，使臣也匆匆而回。 小王子得知大明调集重兵向着草原而来，心中有苦难言，如果自己不战而退势必无法服众，当时真的要打又哪来的胜算，大明火器威服海内、名传八方。 鞑靼最厉害的骑射在火器营面前不堪一击，不说火炮这等大杀器，就是火枪的射程也远胜弓箭。 火枪的改进李杰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虽然燧发枪已经可以小规模量产了，但是碍于工艺问题产量实在太低，如今大明火器营列装的仍是火绳枪。 最终这一战以小王子兵败告终，小王子集齐十万大军，夜间曾冒险派遣一万大军袭营，夜战在本就是兵行险招，看似有很多以少胜多的战役是由夜袭赢得的，但是失败的更多，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会启用。 英国公张懋没有给对方一丝机会，夜袭的结果自然是以鞑靼人的溃败告终，其后的战场上鞑靼人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一路败退，期间草原上下起了阵雨。 小王子知道火器在雨天几乎没法用，当时便决定殊死一搏，集结残军做出破釜沉舟的姿态，打算一战而定，作为兵法大家小王子自然懂得哀兵必胜的道理。 事实上小王子也差点成功的，当时残余的数万鞑靼大军爆发出了数倍的力量，大明军阵一度岌岌可危。 在关键时刻英国公张懋出手，长啸声震数十里，亲自领着亲卫营踏入战场，以自身为箭头，其势如江河迸发奔腾于平原之地，浩浩汤汤，气吞万里如虎，凡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小王子当即调转兵锋向着英国公所部奔去，两军相撞，犹如火星撞地球，兵对兵，将对将，两人交手数百招，最终英国公技高一筹，小王子被当场斩于马下。 兵败如山倒，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鞑靼人的大汗死了，其他鞑靼人再也升不起反抗的心思，各部首领纷纷望风而逃，武安侯郑英一马当先率部转战百里，期间斩杀无数，草原上血流成河，那处战场本事肥美之地，然而至今无人敢在那里放牧。 自那一站之后鞑靼元气大伤，一路败退至漠北，瓦刺摄于大明军威向朝廷称臣纳贡，再也不敢升出其他心思，兀良哈更是如此，至此陆上边患消弭，真正算得上疆场永谧。 弘治皇帝在位期间轻徭薄赋，大力兴修水利，虽然在位期间时有天灾，但是随着番薯推广至全国，百姓再无饥荒之苦，经济、军事齐头并进，万国来朝、威服四夷，已经有人将他同太祖、成祖相媲美，坊间更是盛赞其为千古明君，直追千古一帝唐太宗。 “圣上龙驭宾天！” ………… 怀恩的话每到一处，无论内侍、宫女亦或者妃嫔闻言都是愣了神，回过神来皆是跪倒在地面向乾清宫痛哭起来。 皇城内哭声震天，很快这个消息便向着京师扩散开来，无论士农工商尽皆面向皇城跪地，或嚎啕大哭，或低声抽泣，或默然流泪，数十万人齐哭的场景亘古未有。 ps：求各位看官老爷订阅支持一二，拜谢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时机已至 朱佑樘在驾崩之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朱厚照登基也是水到渠成，期间并没有什么幺蛾子，这段时间除了丧葬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定下谥号了。 国不可一日无主，即使在大丧时也不会耽搁朝政，经过多番商讨，最终将朱佑樘定为明康宗，康本意是安宁、和乐，引申指富余、广大之意。 丧葬结束之后，文华殿内，朝堂上的重臣已经换了一批，内阁首辅徐溥在弘治十年便致仕了，如今的内阁首辅是刘健，内阁中除了李东阳、谢迁两位之外，李杰的师兄梁储这些年来一路升至吏部尚书，去年开始入阁参赞机务。 李杰如今升至吏部左侍郎（正三品）兼任翰林学士，离入阁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伦文叙、湛若水两人也跨过了史官的阶级踏入讲官，时任翰林院侍讲（正六品）。 朱厚照如今不过十七，父子感情十分深厚，即使一个月过后脸上仍旧一脸悲痛，眉宇间愁色不减，朱佑樘临终前一再嘱咐他的事情还是要办。 “先皇临终前嘱咐朕的事情想必诸位爱卿也都知晓是何事，今日便议一议。” 朱厚照口中所说的正是开海一事，经过这些年李杰的不懈努力，朝堂上对于开海一事也不复之前的旧态，口子逐渐松动，去年之时便有京中官员提出开海之事。 怀恩在朱佑樘辞世之后也无心继续执掌内官，请辞了司礼监的位置，现在站在天子身边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则是雨化田，至于刘瑾之流早就被李杰清扫干净了。 梁储瞥了一眼李杰上前一步说道：“陛下，先帝念边海民生之重，弛海禁，允通商，许贩东西诸番，凡走东西二洋者，制其船之多寡，往来之程限，定其贸易之货物，设港口抽分课以重税，沿海之民必感恩于陛下，此乃惠民之政。” 刘健笑着点了点头：“然也，陛下，富人者，州县之本，上下之所赖也，沿海之地多卤地，百姓无以为业，民业全在舟贩，不若因势利导，顺其自然。” 谢迁也附和道：“飞蓬遇飘风，而行千里，乘风之势也，时移世改，理自然也！” 之后朱厚照的目光转向李东阳，这件事情朝堂上的众人早就商讨过数次了，因此李东阳也是毫无疑问的赞同，四位阁臣相继发言之后，朱厚照又将目光投向李杰。 要说殿内朱厚照最信任谁，众大臣心知肚明，早在开蒙之时两人就相熟了，可以说朱厚照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受到李杰的影响最大，殿内的其他人见朱厚照在咨询完内阁大臣之后第一个看向李杰也不意外。 李杰开口道：“陛下，明者因时而变，智者随世而制，十万之豪富，则胜于有百万之劲卒，之前大胜鞑靼，靠的就是财之一字，兵多将广，衣食器具足备，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大明国力胜于鞑靼数十倍，火器胜于鞑靼百倍，何愁不胜？” 朱厚照微微颔首，这些年李杰无数次向他说过经济的重要性，一文钱不仅仅难倒英雄汉，国家没钱照样是举步维艰。 李杰这些年提出的新政为什么没有大面积的反对之声，就是因为李杰所提的都是开源之法，冗员冗官的问题，只要国库充盈都不是问题，可以潜移默化的去改变，并不急于一时。 “开海乃善政，恩泽天下万民，用贫求富，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孟子曾言，子不通功易事，以羡补不足，则农有余粟，女有余布，民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 李杰借用孟子的话来说明经济上互通有无的重要性，原意为如果货物不流通，互通有无，以多余的弥补不足的，那么农民的粮食，女工的布帛就等于没用了。转贫为富，从事农业不如手工业，手工业则不如商业，民富则国富。 重商的观念早在李杰教导朱厚照的过程中便悄悄的灌输给了他，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在现下还是不好明确的提出来，毕竟儒家的观念也不是一时能够改变的，这种观念的剧变只能等待日后逐渐扭转。 朱厚照在李杰发言之后开口道：“善！其他爱卿如何看待？” 说着眼神环顾四周并没有特地点名哪位大臣，九卿中尚未发言的一一作答，基本上都是先鼓吹一番先帝，然后盛赞朱厚照如何如何英明，开海的好处有多么多么好之类的话。 众大佬发完言之后，剩下级别稍差一层的官员也不长篇大论，只是附和道。 “臣等附议！” 廷议结果和之前商讨的并无二致，朝廷在登州府、宁波府、福州府、漳州府、广州府、天津卫六处分别各开港口，易私贩为公贩，即将之前的私商转为合法公商，先于六地试行，观其后效再决定是否扩大，这件事情也是朱厚照登基之后的第一件大事。 六处港口均设立一个专门的衙门负责管理私人海外贸易并征税，新衙门定名为督饷馆，归于市舶司管辖，所有私人贸易均要在此登记，船引在此领发，船只进港出港均要盘验，税收也是有督饷馆收缴，根据路程远近，所贩物品等等抽取不同比例的税收。 如果绕过督饷馆那么就属于非法贸易，一旦查获如同禁海时所犯一样治罪，在开海的同时朝廷也不会放弃大力打击私贩，凡是没有在督饷馆登记的船只都在打击之列。 随着朝廷诏书发行天下，沿海的百姓以及私贩的商贾皆是举家欢腾，除去一些大海商之外，剩下的人在出海时无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毕竟朝廷严禁私人出海，抓到了就是死罪，如今开海在他们眼中无异于久旱逢甘霖。 那些大海商对于开海也是鼎力支持，即使有部分人心怀不满，在大势之下也不得不遵从朝廷旨意，李杰这些年的经营，在朝堂之上早已编织出了一张巨网，如今根基深厚，这些反对派已经不太被他放在眼里。 开海后的情况也不出李杰的预料，如火如荼的私人贸易给国库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收入，而且越来越丰厚，朝堂上的大臣见状更加坚定了开海策略。 第一百五十五章 离世 林振南年近七十身子骨仍是比较硬朗，每餐必吃三大碗饭，而且无肉不欢，胃口好得不行，李杰多次劝阻让他吃的清淡一点，但是林振南依旧我行我素。 即使平日里最喜爱的孙子、孙女去规劝林振南也是表面答应，事后又继续大鱼大肉，时常道人生七十古来稀，多活一天也是赚的，平日里颇为惧内的林老爷在这件事上决不妥协，最后也就听之任之了，只是在做饭时控制一下分量。 这几日林振南也不知怎么的，吃什么都没有胃口，而且经常会感觉到一股没来由的心悸。 “阿翁，怎么近日胃口大减？可是心中有什么烦心事？” 问话的正是林焕，李杰的次子，如今正于国子监读书，这几日正好放假在家，午饭时见林振南食欲不振完全不同往日故此发问。 林振南一脸茫然神游物外，直到林焕叫了几声方才回过神来。 “什么？你说什么？” 林焕耐着性子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边，这两天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好几次，自己也和父亲提过，但是父亲说阿翁这是什么阿尔茨海默病，名称还很挺拗口的。 “焕儿啊，阿翁也不知近日怎么的，时常忘记之前想要做什么，而且看到饭菜也没什么胃口，你说我这是不是病了？” 王夫人在李杰那里也知道了林振南的症状，她在京师的老朋友之中也有类似的情况，在背着林振南的时候偷偷哭过好几回了，据李杰说这种病无药可医，只能平日里多注意让他多动动脑子。 “老头子你在胡说什么呢，能吃能喝的有什么病，我看你就是闲的，待会叫上焕儿一起，陪你打最爱的麻将。” 麻将是李杰闲暇之余做出来给林氏夫妇的消遣之物，没想到后来在京中一下子火了起来，这要得益于林老爷平日里的交游广阔，李杰在正德二年的时候便入阁了。 三十余岁就入阁可谓是震惊朝野，当时满朝文武大半官员极力反对此事，倒不是说李杰的资历不够，而是他们担心李杰年纪轻轻就踏入大明朝堂最顶端那一拨，怕日后再有功劳升无可升。 晒盐法、互市以及开海等一系列的事情都是由李杰提出来的，在民间李杰的声望一日高过一日，加上番薯的推广，不知道多少百姓对李杰感恩戴德。 在士林中李杰的威望也很高，他是当代公认的文坛大宗师，算学一道上可谓是中外古今之集大成者，《算学初解》、《算学再解》、《几何》、《十问》等书籍被无数人追捧。 除了算学之外，李杰近些年来吸取理学、心学于一身，融会贯通逐渐开创属于自己的学说，出版的《格物》、《辩证法》得到了士林的高度赞扬，无数人研究其学说，其中有想以此为进身之阶的，也有真心热爱此道的。 随着李杰官运亨通，执掌的权柄越来越多，林老爷当然也跟着沾了光，知道其是当朝阁臣的父亲，凡是与林老爷相交的或多或少都会奉承一番，以林老爷的性子，在京中也算得上是交友无数了。 麻将这一新鲜玩意刚刚制作出来，林老爷玩了几次之后就彻底爱上了，向无数人安利麻将，每逢聚会必要打几把消遣一下，麻将的魅力也让林老爷的“朋友们”喜欢上了，没过多久便风靡京师，后来更是传入宫中，不少宫内妃嫔闲来无事也会来上一把。 林振南没想到王夫人居然会提出同他打麻将，平日里可没少被夫人埋汰。 “真的？夫人不是从来不玩吗？怎么今日起了兴致？你可别骗我。” 看着老小孩一样的林振南王夫人心里一酸，鼻头有点发痒，不过还是强忍着笑了笑：“老头子，我觉得麻将也挺有意思的，以后每天我都陪你玩好不好？” 林振南也没发现王夫人神色不对劲，拍手称快道：“好啊，好啊，夫人我和你说，这麻将里面也是有大学问的，哼哼，你是不知道，我在外面打的时候从来没输过，那真是叫。。。。” 一说起麻将林振南顿时来了精神，滔滔不绝的向王夫人说着他平日里是多么威风，在牌桌上是如何大杀四方的，说道兴处高兴地手舞足蹈。 林焕见状不由得莞尔一笑，心里想着同您打牌外面的人敢赢吗，要是得罪您了，不消父亲动手，下面无数想讨好父亲的人丝毫不介意将得罪您的人办一办。 王夫人笑意盈盈的看着林振南诉说他是如何厉害，看到恢复活力的林振南暗道李杰提出的法子果然有效，不过随即转念一想近日林老爷的情况心中顿时一片黯然。 “夫人等等，碰！” …… “哈哈，老爷我胡啦！” …… “杠！胡啦！” 其他三人看着得意洋洋的林振南皆是一脸笑意，王夫人在打牌之前便吩咐林焕、方仪让他们让着点林振南，趁着他还清醒的时候能够开心一点，据李杰所说，此病越到后面记得的事情越少，人也会越来越糊涂，直到最后将他们都遗忘了。 一年后，这日林府上下一片素缟，灵堂前哭声阵阵，王夫人七十岁的高龄数次苦晕了过去，夫妻两人携手走过大半辈子，其中悲痛不足为外人道。 朝廷官员在位期间，如若父母去世，无论位于何官职，自得知丧事的那一天起必须辞官返回祖籍，守制二十七个月，称之为丁忧，即使是皇帝也不能免俗，不过皇帝是守制二十七天，一天代一年。 不过即使李杰暂时离开官场，其他官员也不敢小瞧于他，以朱厚照对李杰的信任，起复那是肯定的，天子闻讯特地派遣内侍代他向林老爷吊丧。 京中百官也是纷纷上门吊唁，林府门前被马车堵得水泄不通，李杰也强忍着悲痛一一回礼，这么多年的副本生涯李杰早已融入此身，梦里不知身是客，多年的经历让他分不清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林振南在辞世前的一段时间一直浑浑噩噩，直到临终之前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也自知大限将至，将众人聚于一堂，拉着贤子贤孙的手一一交代遗言，直到最后长笑一声。 “此生无憾矣！” 言罢含笑而终，王夫人当场就因悲伤过度昏厥过去，直到李杰准备将林振南送回祖地安葬王夫人也没有缓过神来，终日以泪洗面，在返乡的路途中为了保持遗容，李杰将内力化作极阴冰封了棺椁。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五年之约 二十七个月的丁忧期一晃而过，早在一个月前京中便传来旨意让李杰丁忧一结束就启程返京，丁忧期间朱厚照也不时的派人前来咨询李杰各项政策是否妥当等等，自大明立国以来无人有此殊荣。 在林振南辞世后王夫人终日愁眉不展，即使到了现在仍旧没有走出来，平日里难得见到一次笑脸，后辈们费劲了心思也很难让她放开。 这段时间李杰也不禁回想，自己平日里陪他们的时间实在太少，这些年大事一件接着一件，驾驭庞大的帝国看似风光无限，但是其中耗费的精力当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以李杰的武功、年纪有时仍旧感到有点精力不济，一旦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不知道百姓要遭多少苦，这些年来李杰如履薄冰，正因为过强的责任心才导致他如此疲惫。 丁忧的这段时间恰好是给他放了一个大假，不过王夫人的精神状态让他有点担忧，下定决心打算陪着她走完人生中最后的一段路程。 一个月前李杰便回复内侍，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前来的宦官，李杰仍然记得那位小黄门知晓他无意起复时一脸的难以置信，在小黄门的世界观中对于李杰的决定实在无法理解。 林焕小心翼翼的来到李杰面前说道：“父亲，您真的决定了吗？” 李杰点了点头，次子林焕相较于长子林焯略显平庸，无论文武都差了一筹，不过相较于其他人来说还是十分优秀的，只不过他对于做官并不热衷，因此这段时间一直在福州府陪着祖母。 “贞逊，你大母这样的情况让为父如何放得下心，这些年朝廷一切都上了正轨，为父歇息一段时间也没有多大影响。” 丁忧结束已经是正德十三年，李杰已经人近中年四十有三，不过因为他早早武学先天，现如今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 离正德元年开海已经过了十三年了，在正德十年关税收入正式超过盐税、漕运成为大明赋税占比最高的一项收入，无数人盛赞开海的英明决定，朱厚照的威望也在那一年达到了顶峰。 有李杰的教导，朱厚照并没有长歪，对于民生多有关注，继承了弘治皇帝的优良传统，勤勉政事，有朝堂上诸多的能臣干吏辅助，大明的国力蒸蒸日上，气象恢弘，邻国摄于大明国威纷纷称臣纳贡以求庇佑。 正德八年时，因为倭国海寇在海上数次挑衅，年少气盛的朱厚照直接挥师远征倭国本土，当时共计派出舰船三百余艘巡弋于倭国海岸，改进数次的永固将军炮直接封死了倭国沿海，当时真算得上片帆不得下海。 一个月后，倭国派遣使臣向大明称臣，自愿称为大明的藩属国，并承诺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劫掠大明沿海，自此沿海再无倭患，倭国船只见到悬挂大明水师旗的舰队纷纷避退，生怕被误伤，不仅仅大明打击倭寇，倭国官方也严厉打击祸乱大明的海寇。 当时朱厚照得知此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诏李杰入宫咨询他的意见，问道倭国人像来反复，是否可信？李杰直言只消大明一直领先于倭国，对方绝对不敢违约。 除了近海地区，大明也曾多次组织远洋舰队，最远处抵达了欧罗巴，当时欧洲人见到如此巨大规模的舰队无不惊叹，随船而来的瓷器、茶、丝绸受到了上层贵族阶级的追捧。 舰队携带的那些货物对于整个欧陆市场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凡大明之物在市场上堪称有价无市，同时舰队也将大明的外交政策宣传到了欧陆，无数人神往大明。 在欧陆掀起了一股前往大明的淘金热，对于那些商人来说，大明简直就是天堂，随船的物品在他们眼中珍贵异常，但是在大明却是俯拾皆是，这不是天堂是什么，无数冒险家成群结队的远帆至大明。 碍于航海条件葬身大海的不在少数，但是每当有一艘满载大明商品的船只返港时，又会再度掀起一波前往大明的热潮。 随着海外贸易的盛行，对外开放的港口激增，几乎每一处沿海的州府都开设了口岸，这几年福州府也能明显看到不同人种的外国人。 这些人操着半生不熟的官话同大明商人讨价还价的场景层出不穷，不少番商高价聘请懂得本国语言的大明士子做翻译，这又催生了一批专门学外语的士子，这些士子大多经济拮据，做翻译时都是偷偷摸摸的，因为在传统士子眼中给番人服务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情。 大明威名响彻四方，朝贡国从最初的数十个激增至上百，每年来到大明的外国人数以万计，古来未有，无数人歌功颂德，随之而来的便是商品经济的繁荣，手工业逐渐崛起。 海外贸易带来的巨大利益也让文武百官对于商贾一事没有以前那么排斥了，商人的地位无形中提升了一些，在明面上仍旧是士农工商，但是实际上却变成了士农商工，不过时间还是太短变化的没有那么明显。 翌日，王夫人从孙子口中知晓了李杰的决定，心中又是欣慰又是不忍，在她眼中大明能有今日气象。自己的孩子在其中出力颇多，世人皆是盛赞他为治世良臣，自己都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还拖累了孩子。 “平之，你不用担心为娘，朝廷更需要你，你还是早日收拾行礼启程返京吧，家中有焕儿在就够了。” 李杰摇了摇头：“娘，孩儿心意已决，您就不用再劝了，而且这些年孩儿也累了，正好趁此时间休息一段时间好好整理平日所学。” 王夫人又劝了几句，最终她见李杰不为所动，心中也释然了，她心里还是希望李杰陪着她的，但是又不忍耽搁孩子的前途。 当李杰的拒绝起复的消息传至京中顿时一片哗然，其中李杰一党的官员惋惜不已，但是在以孝治国的大明，李杰提出的理由合情合理，你总不能不让人尽孝吧。 朱厚照接连下了数道旨意诏李杰入京，但是都被李杰给拒绝了，最后李杰百般无奈之下于皇帝定了一个五年之约，五年后返京，至此朱厚照就再也没有派人前来规劝李杰了。 医武不分家，武功高到了李杰这等地步也能看出来王夫人恐怕寿数不长了，乐观的情况下最多也就五年寿命。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限将至 福州府，七星楼内高朋满座，两位年轻的士子正悠闲的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位年轻士子拿着手中的邸报说道。 “大哥，阿翁之前提过的蒸汽机终于开始试生产了！” 林世维闻言精神一振接过三弟递过来的邸报，其中头版头条写到“皇家格物院于乙酉年正月正式定型”，整个邸报的第一版面都是用来报道这个消息。 “天瑞，没想到前几日阿翁刚刚说到此事，今天邸报居然就报道出来了，阿翁一直念念不忘的蒸汽机终于问世了！” 林世壁微微一笑：“大哥再往后看看，前些日子大明水师又打了一场大胜仗，文章中遮遮掩掩的新式武器想必就是燧发枪了。” 两人提及的阿翁就是李杰，林世维、林世壁分别是李杰长子林焯、次子林焕的孩子，如今年纪不过十来岁，李杰的两个儿子先后入仕常年不在身边，便将两人的长子放在了福州城陪伴曾祖母王夫人和李杰。 林世维翻看到了另一面重重的将邸报拍在了桌上，对着林世壁愤愤道：“这位贼人真是太嚣张了！舅祖父肯定会将他捉拿归案的！” 方坤就是林世维口中的舅祖父，如今时任六扇门总捕头，负责监管江湖，六扇门是正德十五年新设立的衙门，当初是李杰提议的，之前的汪直执掌的暗卫在他死后全都并入了这个新衙门。 当初六扇门设立的时候，江湖上一片风声鹤唳，因为六扇门成立后规定所有武林门派均要在朝廷登记，并且门派所属的全部人员都要实名登记。 当时江湖上的各大门派无非正邪聚于一堂商议如何该应对，发动了所有的关系想要反对这个决议，不过朝堂上的人都知晓是李杰提议的，没有人愿意为了这件事情去得罪这位大佬。 虽然李杰这几年一直闲赋在家，但是没有任何人敢因此小瞧于他，不说别的，单单每次朝廷有任何重大决议天子必然要派人前往福州咨询李杰的意见，可以说李杰人虽然不在朝廷，但他对于朝廷的影响力丝毫不输于内阁首辅梁储。 梁储在李东阳、谢迁相继致仕后执掌了内阁大权，这些年杨廷和、钱福两人也相继入阁，这几位与李杰的关系匪浅，因此当初李杰向梁储提议组建六扇门的提议毫无悬念的通过了。 众门派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探听到了这个消息，各大门派掌门的心中滋味难言，李杰名满天下无人不知。 青城派上一任掌门青松在得知这一消息时立马转变了自己的立场，转而支持朝廷的政策，别说其他门派的人了，就是青城派内部对此也颇有微词，只是碍于青松执掌青城时间日久，积威甚重，门下弟子只能跟着赞同了。 其他门派还没反应过来时，五岳剑派中衡山派掌门王伦也跟着赞同，王伦当初辞别李杰后就跟着师傅莫大回到了衡山派，事实证明莫大的没有看错人，王伦在武学一道上天赋异禀，武学突飞猛进，没用多久就青出于蓝。 刘正风金盆洗手时被嵩山派暗算，王伦在那一战中首次出现在各大门派的视线内，力挫嵩山派三位太保，将其阴谋扼杀在摇篮之中。 在众人觉得大难临头之际，不少桀骜的江湖人士发起了拼死反扑，李杰当时为了减少流血冲突，在福州府约见了各大门派的掌门，按照他们最喜欢的比武方式来解决。 当时各大门派听到这个消息可谓是喜出望外，少林、武当两位底蕴深厚的门派直接派出了上一辈中的先天高手打算应战，其他门派中只有华山派的风清扬位列先天，剩下的不过周天圆满之境。 本来魔教教主东方不败并没有兴趣参与此事，他只想静静地在黑木崖上度过自己漫长的一生，江湖上的事情从不关心，后来听闻李杰打算出手方才来了兴致，打算出手掺和一下。 正德十四年九月初三，一件注定要刻录进各大门派秘闻的事情就发生在了这平平无奇的日子里，四名先天宗师加上八名周天圆满的绝顶高手齐聚，准备为了门派的后路一战。 哪曾晓得，李杰当时光凭借气势便压得那八名绝顶高手不能动弹，剩下的四位先天宗师在李杰的气场中也是举步维艰，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就如同婴儿面对大人一般无力。 最后这场纷争兵不血刃的就被李杰消弭于无形之中，那一战虽然没有动手，但是事后李杰的的名声在武林之中如日中天，李杰在武学上的造诣震古烁今，“武林神话”之名传遍四方。 旁边的一位年轻士子听到林世维两人讨论的话题，也是义愤填膺道：“这位兄台说的是那位采花贼吧？放心好了，六扇门的神捕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我相信下个月的邸报一定会刊登缉拿归案的消息。” 林世壁性子较为跳脱，接过话题和这位士子开始声讨贼子，随后两人越来越投机，说着说着话题不知道歪倒哪里去了。 直到府中管家来到七星楼找到两人。 “二位小少爷，大老爷吩咐让你们赶紧回府一趟。” 林世维两人闻言也不敢耽搁，林世壁与那位士子道了个别，两人便匆匆回府去了，赶到府中正厅时李杰早在厅内等候。 “世维、世壁，这几日你们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在家中呆着陪陪你们曾祖母。” 林世壁不解的问道：“阿翁，这是为什么啊？” 旁边的林世维伸手拉了拉林世壁的衣角，微微摇头让他不要问了，林世维心思比较细腻，刚刚入门便发现李杰的脸色明显同平日不一样。 李杰神色略显悲痛，长叹一声：“你们的曾祖母大限将至，恐怕就在这几天了，阿翁已经传信给你们父亲了。” 两位少年在林振南去世的时候还是幼儿，对于那时候的印象不深，不过这些年渐渐长大，王夫人平日对两人十分宠溺，两人心中非常喜欢曾祖母，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就哭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回归 李杰看着两位孙辈哭泣的场景，心中也有点酸楚，在这个副本生活的时间太久了，久的都快忘了自己来自于后世了，饶是以他的记忆力主世界的一些事情也变得模糊起来。 “你们这几天多注意一点，不要惹你们曾祖母生气，尤其是世壁，平日里就属你最跳脱，你们的父亲怕是来不及见曾祖母最后一面了。” 林世壁眼泪婆娑哽咽道：“阿翁，孙儿知道的，这些日子我定然不会惹曾祖母生气的。” 林世维抹了抹眼泪跟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的几天里两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府内陪着王夫人，时间长了王夫人也察觉到了异样，两位曾孙最是好动的年纪，即使是毕竟沉稳的林世维平时也很少几天不出门。 加上这几天老是在梦里梦见林振南，王夫人也有预感自己恐怕时日无多了，不过这几年她也看淡生死了，荣华富贵都经历过了，后辈们也十分孝顺。 尤其是李杰，这几年她亲眼所见天子数次催他前往京师复职，但是因为自身的原因李杰一直没有前往京师的意向，在王夫人眼中自己委实拖累了孩子。 这天吃完晚饭王夫人迟迟没有入睡，反而神采奕奕的同李杰他们说着话，看到这反常的景象李杰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感觉到不妙，恐怕王夫人熬不过今晚了。 李杰强提着笑脸不时的回应着王夫人，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李杰在这时也有点乱了方寸。 王夫人心中也有数，自从年纪大了以后，基本上到了这个时间点困意就来了，但是今天一反常态的毫无睡意，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联想到林振南死前的情形，和此时此刻并无二致。 “平之，娘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这段时间为娘时常梦到你爹，你爹的性子一向大大咧咧的，只怕是在下面等不及了。” 李杰闻言眼中泛起了泪花，王夫人笑着摇了摇头。 “多大的人了还哭，娘这辈子活的足够长了，就算死了也是喜丧，别哭，马上就能和你爹见面了娘心中满是欢喜，娘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就是生了你，这些年大明百姓的日子能这么好过，娘知道你费了很多的心血，但是又因为。。。” 说着顿了顿，叹了口气。 “罢了，时至今日娘也不提这个扫兴的话题了，总之，娘希望你以后让百姓能过的更好，这样的话为娘即使在下面也能含笑九泉了。” 林世壁早已哭的泣不成声，嗓音沙哑道：“曾祖母，您还没看到天瑞娶妻呢，您不要走，我舍不得。” 王夫人慈爱的看着两位曾孙，摸了摸林世壁的头将他脸上的泪水擦了擦。 “天瑞已经是男子汉了，不能轻易哭鼻子了，记得以后找了媳妇到曾祖母坟前让曾祖母看看，知道了吗？” 林世壁使劲的点了点头，王夫人见状转而对着林世维说道。 “天溥，你们这一辈中你是老大，为人最为稳重，以后要多多照顾弟弟妹妹们，还有以后真的累了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那种滋味可不好受，听明白了吗？” 林世维哭的声音有点嘶哑，开口道：“天溥知道了，曾祖母放心，只要天溥在一天就不会让弟弟妹妹们受欺负的。” 言罢王夫人又同其他人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的话，后面说着说着嗓音越来越低，渐渐地低不可闻只能看到嘴唇蠕动，然后身子一倾歪倒在椅子上，手臂一摆无力的下垂下来，转眼间便没了生息。 李杰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这时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相较于林振南他同王夫人的感情更为深厚些，眼神中充满了不舍。 “叮，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沉寂了几十年的系统提示声突然回响在李杰的脑海中，此时李杰心中满是悲痛，恨不得将这个系统大卸八块，难道就不能在等几天吗，非要在这个时候出现。 在之后的数个时辰李杰连续不停地向着系统发问，能不能晚点回去等丧礼结束之后再说，但是系统好像只是一道冰冷的程序，对于李杰的问题毫无反应。 “叮，48小时已到，由于宿主没有选择返回，现在开始强制返回。” 系统的提示音刚刚响起，李杰便察觉到眼前一案，再次睁开双眼之后映入眼帘的正是主世界的卧室，李杰没有像上个世界一样继续休息，在离开副本世界之前脑海中不停反复的念叨要返回副本世界，生怕记忆转换的时候给忘了。 因为上个世界的副本时间太久，这次灌输到脑海中的记忆格外庞大，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在记忆传输过程中不停地回响着。 “回去！” “回去！” 李杰不作他想向着系统默念道：“系统！返回上个任务副本大明世界！” 这次系统倒不是毫无反应，在李杰刚刚默念完毕眼前又是一暗，再次睁开双眼返回到了大明世界，而副本内的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李杰离开过。 在之后的一个月副本休息时间里，李杰将王夫人的后事办理妥当，长子林焯、次子林焕以及其他子孙辈全都赶了回来。 以李杰今时今日的地位，丧礼的规模空前，朝中的大臣得知消息因为国事来不了，基本上都派了长子长孙们代替自己前来吊唁。 天子朱厚照得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下旨追封王夫人为“一品太夫人”，一品诰命夫人已经是最高等级诰命了，一般高官的妻子称之为夫人，因为子孙的功绩而封夫人的则在前面加上一个“太”字。 所有事情办完之后还剩下几天时间，这几天里李杰什么事请也没做，只是在府内静静的呆着，也不出门，大明世界结束后又是很长时间没法回来了，不知道系统以后有没有延长副本停留时间的道具之类的东西。 第一百五十九章 惊喜发现 “叮！副本逗留时间已到达最长上限，默认强制返回！” 系统提示声响起，李杰眼前一暗，再次睁开双眼之后已经回到了主世界，记忆灌输的后遗症再次显现出来，脑袋昏沉沉的，余光瞄了一样床头的闹钟时间正好是晚上，没有先去选择领取副本奖励，而是打算先睡一觉缓解一下。 这一觉睡得很沉，阳光映照在脸庞上李杰赶到一股温热，睁开双眼定了定神，发现已经快到正午了。 这觉睡得真够长的，起床后完全不想动，打开手机在app上点了个外卖，然后又眯着双眼假寐起来，副本回归之初的记忆紊乱已经完全消弭了。 进入副本之前主世界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纤毫毕现，副本中的经历仿佛亲生经历一般，分毫可见的呈现在记忆中，五十余载的副本生涯格外漫长，上个副本不过十年的时间，大明世界五倍于第一个世界。 即使系统现在下发任务李杰暂时也不想领取，漫长的副本生涯让他有些倦怠，是时候好好沉淀一下。 思虑间门铃声响起。 “先生请拿好您的外卖，祝您用餐愉快。” 李杰面无表情的接过外卖，分明是神游物外的状态，完全没有注意到外卖员身后跟着的摄影团队。 黄成明看到李杰时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在节目中遇到了熟人，开口打了个招呼。 “嗨！李老师！” 听到声音李杰的手顿了顿回过神来，看到黄成明以及背后的录制团队，对方应该是在拍摄综艺节目啊，上次《闺蜜之足》的剧本研讨会上见过黄成明，他是这部家庭伦理剧的男主。 “成明，你这是在拍节目？闺蜜之足拍完了吗？” 黄明成尴尬的笑了笑：“早就拍完了，马上就要上映了，我这就是在跑宣传才来参加这个节目的，没想到这么巧，第一单就遇到了李老师。” 李杰刚刚还沉浸在大明副本的记忆中，稍微的将时间记混了，经黄成明一提醒想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 在进入副本之前王强和他提过，王强在这个剧组里是副导演，说是副导演，实际上整个剧组都是由他掌管，挂名的导演几乎不怎么参与制作。 “是挺巧的，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事情没注意到你，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黄明成作为新人当然不会去得罪李杰，在剧本创作圈子李杰还是小有名气的，参与改编了不少剧本。 尤其这两年参与的电视剧上映后收视率都颇为不俗，只是缺少一部大爆的热剧，这次的剧本就十分有机会，黄明成为了争取到男主可是牺牲了不少资源，虽然这部剧是大女主剧，男主角的戏份不高，但是却十分出彩。 “李老师，我们这刚好有个采访环节，主要是想了解一下点外卖人的职业以及从业经历，您看？” 李杰自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差不多经历一个简短的采访黄明成一行人就离开了，好在外卖还没凉，吃完之后李杰给王强打了个电话。 “强子，闺蜜之足定好了在哪个卫视上映了吗？” 王强哈哈一笑兴奋的说道：“阿杰，你绝对想不到，各大卫视的购片部门看了成片之后抢疯了，最后被番茄卫视、海蓝卫视联合拍下首播，这部剧绝对会火！咱两终于要熬出头啦！” 李杰在电话这头莞尔一笑，自己现在有了系统对这些荣誉并不看重了，只要生活过得去就行，副本里面精彩纷呈的世界之旅才是他当下的最感兴趣的东西，不过好友能出头他也感到十分开心。 “哈哈，那就祝愿闺蜜之足收视长虹！” 王强爽朗的笑称透过电波传来，突然戛然而止：“阿杰，这边要上节目了，不和你说了，等我回申城咱两好好聚聚，最近跑宣传可累死我了。” 挂断电话李杰准备领取上个副本世界的奖励，不过在领取之前李杰打算练一会书法静气凝神，希望能给自己带来个好运气，上个副本最有价值的当属武功了，这可是现世没有的东西。 来到书房摊开纸张挥笔写下八个大字。 “持心守正，不负苍生！” 正是副本世界中陈献章写给梁储的字，写完后李杰发现自己的毛笔字好像比之前写的好了一些，为了印证心中所想，李杰又连续写了几遍。 每写一遍的感官都完全不一样，书法水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提升，最后一副写下的字比第一幅写的明显高了一个档次。 系统的规定原来还有这种奥秘，专业知识无法虽然无法直接继承，但是自己再学起来事半功倍，书法水平以这个速度提升，假以时日想要达到副本中水平完全是可行的。 有了这个发现李杰心情大好，心中默念道。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熟悉的光幕再次浮现在了李杰的脑海中。 “恭喜宿主完成《来自大明世界的林平之希望避免灭门惨案，侍奉双亲终老》，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叮！恭喜宿主，获得天赋奖励‘林平之的武学天赋’。” 李杰听到这个奖励心中一喜，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起来，系统提示音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副本世界中所学到的各项武功。 当初在副本世界中融贯百家武学，李杰堪称行走的百科全书，武学宗师，站在了大明世界的顶端，考虑到回归之后可能抽取到这个奖励，为了应对年纪过大而无法顺利修习的弊端。 李杰以九阴的易经锻骨篇为核心，创造了一门适合在主世界修炼的功夫，不过这门功夫需要的辅助药材比较多，其中部分比较珍惜的药材在主世界价钱可能不会太便宜，还是要考虑一下赚钱大计。 这时李杰心中也希望闺蜜之足能够收视大爆，这样以后起码不太会为药钱发愁了。 第一章 进入 两周后，李杰打开电脑，准备将上个副本的经历写成一部小说，惯例般的先看了一眼新闻，热门新闻全是关于新剧的。 “家庭伦理大剧《闺蜜之足》首播收视破八！” “一男两女之间的感情纠葛引发全民热议！” …… “预测今年剧王提前诞生！” …… 王强前两天熬夜等待收视率的统计结果，在拿到数据的第一时间就兴奋的打电话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李杰，果不其然这两天新剧的新闻直接霸占了头条，在白浪上直接空降热搜榜第一，剧中人物的感情纠葛牵动了无数人的心，这两天白浪上全是关于剧情讨论的微博。 在得到奖励后的第二天，李杰直奔申城最大的药材市场，按照记忆中的药方采购了一番。 药方中的一些珍惜药材如上了年份的野山参、灵芝等等可遇不可求，倒是没买到多少，不过在修炼初期可以用低年份的替代，稍微缓解了一下李杰的经济压力，饶是如此也差不多将李杰的存款榨干了。 穷文富武果然不是一句空话，副本世界中哪里为钱担心过，几十万说没了就没了，李杰心中估算了一下，这次采购的药材大概能够支撑半年的量，半年后上个副本结束后写的《都挺好》版权收入就能入账了，不过那笔钱最多也就够用一年，还是要加快赚钱的脚步。 经过十天的修炼，终于在昨天摸到了气感的门槛，归元功的修炼进度也在李杰的预料之中，毕竟大明世界中练功都是从幼童开始的，成年人经脉定型要想入门可谓是千难万难，十天就能感气已经算是了不起的速度了。 闺蜜之足的持续热播引发了舆论的一波又一波的高潮，李杰作为该剧的编剧也正式进入电视圈一线导演的视线，这段时间不乏知名导演邀请李杰担任编剧。 李杰之前写的几个本子也遭到了一些中小制片人的哄抢，尤其是买到《都挺好》小说版权的制片人，昨天还打电话过来提了加价的打算，言语间透露出希望日后可以优先购买版权的意向，李杰不着痕迹的拒绝了对方的打算，对方也没有恼怒，仍旧将之前的价格提高了一倍。 成名的经历李杰在第一个副本就体验过了，该如何面对心中自然有数，这些人当中大部分都是跟风，如何辨别李杰的经验十分丰富。 筛选了部分不靠谱的，李杰最终同知名导演牟刚定下口头协议，正式合同过段时间两人见面之后再议。 之所以选定牟刚，还是因为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练功，牟刚的新剧也并不着急，预计要到明年才开拍，给了李杰足够长的时间打磨剧本。 半年后一天，李杰刚刚打通了手三阳经中的手少阳三焦经，打通了这条经脉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手更稳了，对于李杰的书法、乐器水平提升十分明显。 主世界没有战端世界和平，李杰习武的目的一来为了强身健体，二来是想验证一下主世界能否修炼，结果证明完全可以修炼。 只是修炼进度比较缓慢赶不上副本世界，其中缘由李杰猜测还是年龄的缘故，因为在先天之前的修炼与外界环境无关，内息都是自体内精气而生，只有到了打通天地二桥，内外交汇之际才会受到外界环境因素的影响。 李杰制定了严格的时间表，每天早中晚分别修炼一个半小时，其他时间或是写写剧本，或是咸鱼看看新剧，或者练练字之类的休闲活动，兴致来了也会亲自下下厨慰劳一下自己。 打通了第一条正经李杰心中十分欢喜，打算做顿大餐庆祝一下，正在做饭之际脑海中的系统提示声响起。 “叮！来自隐形守护者世界的肖途希望能够挽回生命中的遗憾。” 隐形守护者？ 这个游戏李杰刚好前几天玩过，倒是比较熟悉，但是这个和第一个世界一样的任务算个怎么回事，好歹给个具体目标啊，这种模糊的任务描述不免让李杰陷入沉思。 隐形守护者是一款角色扮演类的冒险游戏，讲述一名留学日本归来的爱国青年，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岁月里潜伏敌后，周旋于各方势力，最终为华夏革命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 玩家扮演主人公肖途，游戏开始两年前还是一位热血爱国青年，抗日救亡的积极分子，但是因为年少血气方刚，再一次游行中被捕入狱，释放后被老师安排前往日本留学。 两年后，肖途以一名亲日份子的身份正式归国，当年爱国青年的形象早已被人遗忘，在老师和组织的安排下，肖途准备打入敌人内部做一名世人眼中的汉奸，成为一名隐形守护者，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默默奉献自己的全部。 游戏中根据玩家不同的选择最终的结局也不尽相同，既然系统将它作为一个副本世界，肯定与游戏中有所出入，这就需要随机应变了。 而且也没有言明具体进入时间节点，这不免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做出各种计划，一旦进入副本世界可就没有主世界这么便利的条件去查询资料，想到这里李杰有点头疼，好在系统只有强制返回，没有强制进入的功能。 在进入副本世界之前李杰打算先将手头上剩下的工作给做完，之前同牟刚签约的剧本快要写完了，只剩下一些收尾工作，其他的基本上还没开头，完全可以留到这个副本归来后在做。 李杰把剧本发到牟刚的邮箱之后心里松了口气，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做预案。 一个月后，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将副本中所遇到的各种开局情况都考虑了一遍，同时做好了计划，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李杰打算进入副本世界开始谍海征途。 “系统，进入任务世界。” 熟悉的眼前一暗，等到清醒过来已经身处副本世界了，还未睁开双眼耳边就传来一阵噪杂的声音，抖动的环境加上隐约间传来的海浪声，李杰判断应该是在航行中的轮船上。 睁开双眼环顾四周，昏暗的船舱映入眼帘，舱内同船的乘客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聚众打牌的都有。 第二章 归途 两年后，李杰定定的站在客轮的甲板上眺望着远方，海面上一片风平浪静，只有偶尔传来的汽笛声飘荡在天地之间，李杰心中思绪万千，再有一天就能重新踏足故土了。 两年前进入副本的第一时间，李杰发现自己身处客轮之上，起初还以为进入副本的时间线是三九年，直到记忆传输完毕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次进入副本的节点是三七年赶赴日本留学之时，有了两年的缓冲时间可以准备的更为充分一些，原剧情中肖途在战术上的能力可谓十分糟糕，一个特工除了缜密的思维之外，出色的战术能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因此李杰在留学期间勤修内功，一开始缺乏资金购买药材，进度一度十分缓慢，直到一年后逐渐有收益进账，情况才渐渐好转，不过原身的资质比较差，进度不如人意，直到现在第一条经脉还未打通。 选择的经脉同主世界一样，率先打通手少阳三焦经，之所以选择这条正经主要是为了提高枪术，经过一年的秘密偷练，李杰的枪法水平大幅提高，体魄也健壮起来，足以称得上是一位战术高手了。 潜伏生涯面对的最多的情况就是小规模的战斗，以李杰如今的战斗力，绝对不输于当世的顶尖特工，甚至犹有过之。 “肖君，原来你在这里，难怪我在宴会厅没有找到你。” 说话的是足利志斋，足利氏的旁支子弟，足利氏出自清河源氏，是日本国内显赫一时的顶尖贵族，其叔父足利承望在国内的地位举足轻重，是李杰的忘年交。 “刚刚稍微有点累了就出来走走了，大海宽广浩瀚，博大无私，总能够让我获得安宁。” 足利志斋笑了笑：“肖君是担忧回国后的前程吗？放心好了，只是顾问之职而已，有我叔父的举荐绝对没有问题的。” 足利口中的顾问实际上是对外关系顾问，不在日军的军事编制之内，属于政府对外关系顾问，足利承望之所以举荐李杰，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李杰如今是国际上公认的世界史专家。 在留学期间李杰将《大国崛起》写了出来，剔除了原版中不适宜当下的章节，通过解读分析十五世纪以来世界性大国崛起的历史，总结了各国崛起的个性特征和规律，一经出版就风靡整个日本。 尤其其中日本篇耗费了李杰巨大的心力前去改编，因为他计划通过这本书来塑造自己亲日的形象，因此在日本篇中对于日本不吝赞美，大肆鼓吹优点，至于一些缺点只是一笔带过。 日本篇也是全书中全球评价最低的一篇，不少史学家诟病李杰在文中观点有失偏颇，不像其他几篇那样公正客观。 书中创造性的提出了“全球史观”这一概念，创建了一种全新的、宏观的、整体的世界史研究理论体系，风靡日本后又陆续翻译成十几国文字，远销西方各国，畅销全球。 作为闻名遐迩的世界史专家，再加上一手行云流水的书法，李杰在日本文坛也有一席之地，与原世界中主动回国不同，这次归国是应邀回国，以对外关系顾问的身份前往申城任职。 李杰微微摇头：“足利君，我并不担心这件事，最近创作遇到瓶颈，心中有些烦闷。” 其实李杰心中真正担心的是回国后面对的局面，以自己在书中的言论足以被千夫所指背上骂名，与前两个世界面对的情况刚好相反。 对于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局面李杰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为了更好的打入敌人内部必要的牺牲总是不可避免的，名声这东西李杰早就已经看淡了，骂名也好美誉也罢只不过是旁人的看法，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足利志斋闻言眼神一亮：“肖君又有什么大作？不知在下可有荣幸提前一观？” 李杰自无不可的点了点了，领着足利志斋前往二层的船舱，以李杰今天的身份自然是住在上层的头等舱。 足利志斋花了一个小时看完了李杰写的书稿，然后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杰，半晌后放下手中的书稿唏嘘不已。 “肖君，没想到你对于大日本帝国了解的如此之深，不愧是能写出大国崛起的世界史专家，我在国内生活了数十年居然没有你看的清楚，惭愧啊。” 笔记本首页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菊与刀”，日本虽然誉为“樱花之国”，但是菊花是日本皇室的象征，刀则是日本武士道精神的体现。 原版菊与刀是通过二战来分析日本，李杰自然不能原版照搬，主要切入点还是以明治维新为主，当然少不得鼓吹一番，毕竟如今日本在各路战线高歌猛进，国内舆论环境与战败后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本书李杰也没打算在其他国家发行，准备只在日本国内出版，进一步表达出自己亲日的言论。 “哪里有足利君说的那么好，只不过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而已。” 足利志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心中暗叹眼前的这位对于大日本帝国的了解实在太深入了，好在对方是朋友，要是敌人的话就有点让人毛骨悚然了。 “肖君，晚上有个宴会你感兴趣吗？都是一些文人雅士想必十分和你的胃口。” 这次随船前往申城的日本人大多是文学界的，这次日本政府准备在申城举办一次两国文化交流活动，华方为首的正是汪伪政府，日方的与会人员都在这艘客轮上了，日方想要借此机会向外界展示两国友好的假象。 翌日，海岸线遥望在即，李杰此刻的内心并不平静，一想到同胞们正在一线艰苦奋战，李杰恨不得以身相提，只是老师交待的任务必须要有人来执行。 艾青的诗句说的非常好，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在这个风云激荡的时代，李杰对于这句诗有了更为深刻的领悟。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华夏大地上无数英雄儿女慷慨赴国难，用生命谱写着一曲又一曲血泪交融的悲壮史诗。 第三章 决裂 轮船即将靠港，此时的黄浦江沿岸远不如后世繁华，李杰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码头上日本军士林立，极目望去为首的一人身着白色西装，具体相貌看不真切，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李杰也看清楚了对方的相貌。 武藤志雄，日本驻申城领事馆总领事，执掌武藤公馆这一情报组织，没想到居然会是他负责接待工作。 足利志斋作为这次一行人的领头人，当仁不让的第一个先下船，不过在下船之前双手虚引示意李杰跟上，船下的众人见状纷纷暗自猜测李杰的身份，居然能够让足利氏的子弟如此郑重对待。 武藤志雄笑意盈盈的上前说道：“足利君，一路辛苦！久经一别，没想到我们能够在远东再次重逢。” 足利志斋淡淡道：“都是为帝国服务，谈不上辛苦。武藤君在申城主持大局才是辛苦。” 两人相视一笑，足利志斋伸手一指：“武藤君，为你介绍一位英才，这位就是《大国崛起》的创作者肖途，此次由我叔父举荐，担任帝国对外关系顾问一职。” 武藤志雄闻言神色诧异，足利志斋口中提到的叔父就是国内大名鼎鼎的足利氏当代家主，在军政两界影响力十分巨大，他之所以如此重视足利志斋这位旁系子弟也不无讨好之意，足利志斋虽然出身旁系，但是其本人才干出众，深受足利承望的器重。 《大国崛起》这本书武藤志雄也拜读过，其中关于各国崛起的分析眼光十分毒辣，深入浅出的概括了各国崛起的重要因素，对于作者武藤志雄也是十分佩服，没想到今日居然在这里遇见了原作者，而且对方居然得到了足利承望的看重，即使对方是个华夏人，武藤志雄也不得不认真对待。 “原来这位年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大国崛起》原作者，这本书在下也拜读过，我以为原作者会是一位中年人，没想到肖君这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啊！肖君能够为帝国服务，在下也深感高兴。” 李杰当然不会像足利志斋那样对待武藤志雄，眼前这位绝对是个危险人物，头脑十分清醒，能够清晰的把握时局，在原作中他深知无法通过暴力手段征服华夏，主张通过怀柔的手段羁縻统治华夏，幸亏军方没有全盘采纳他的建议，不然的话可就危险了。 李杰伸出双手开口道：“武藤君，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武藤志雄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杰，然后两人握了握手。 “肖君有空一定要来武藤公馆一趟，我有很多话想同肖君讨论呢。” 李杰点了点头，刚好他也想借此机会接触一下武藤志雄，相比于原着中通过记者会提问的方式引起武藤的关注，现在的接触方式明显更胜一筹。 有足利志斋的介绍，武藤志雄的戒心在无形之中就会降低了一层，不过以对方的老谋深算，哪怕有足利志斋作保，武藤也不会毫无保留的信任自己，日后的接触中还需要小心谨慎，对于这种敌人来说只要露出一点蛛丝马迹，等待自己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双方交流一番之后，众人启程赶往新亚大酒店，新亚大酒店在当时是远近闻名的高端酒店，其奢华程度丝毫不输于后世的五星级酒店。 足利志斋看到酒店的环境笑着点了点头，很明显对于武藤的安排十分满意，武藤志雄见状心下稍安，只要这位贵族子弟满意就好。 “肖君，你待会有什么打算？” 李杰开口道：“我打算去拜访一下我的老师，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我。” 足利志斋好奇道：“能教出肖君这样出色的学生，你的老师一定不同凡响，我也想见一见，肖君不会介意我和你一起去吧？” 对于足利突然提出的请求李杰感到有点意外，不过对方在场也好，能够亲眼见证师徒决裂的场景，事后从足利口中传出去明显更有说服力，至于老师那边的应对李杰心中十分放心，只要看到有外人跟着肯定不会露出丝毫破绽。 马思南路32号，李杰伸手敲了敲门。 “肖途？” 方敏打开门看到李杰的身形明显愣了一下，视线越过李杰看到身后跟着一位陌生男子，表情有些微妙，两人在原剧中是青梅竹马，学生时代最好的朋友。 “方敏，老师在吗？” 方敏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先进来吧，我去叫我父亲。” 言罢方敏转身走进了院内，足利志斋微微一笑：“肖君，这位是？” “这是老师的女儿，曾经的同学。” 足利志斋点了点头，跟上李杰的脚步来到屋内，看到房间里挂满了字画，正待开口之时听到了脚步声传来。 方汉洲怒气冲冲的喝到：“肖途，你这个畜生，你还有脸回来！” 说着就将手中的一本厚厚的书籍扔向肖途，以李杰的身手自然可以轻松躲过去，不过为了事情更加逼真李杰并没有躲避。 砰！ 同砖头一样的书本砸在了李杰脑门上，额头上瞬间开了道口子，点点鲜红顺着脸庞丝丝留下，书本掉落在地上一张借书证从中滑落了出来，李杰注意到上面写着济仁图书馆的字样，看来老师的应对同原剧中并没有多大区别。 足利志斋大怒道：“你！” 李杰摆了摆手制止了足利志斋的怒火：“足利君，我没事的，对方毕竟是我的老师。” 方汉洲见状仍旧不依不饶道：“当年你入狱没多久，学联的干部就遭到了迫害！说！是不是你出卖了他们！还有你写的那本书简直狗屁不通！不知所谓！” 李杰只能沉默以对，这件事情他知道是谁做的，出卖情报的正是跟在方汉洲身后的赵忠义，如今方敏的未婚夫，这件事情大庭广众之下也没法解释，何况还有足利志斋这位日本人在场。 方敏眉头一皱：“肖途，你说话呀！” 方汉洲看到李杰如此应对心下十分宽慰，但是表明上仍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倒是说啊！” 李杰仍旧沉默不语，方汉洲勃然大怒：“滚！你给我滚！你这种忘恩负义之徒，真应该重新学学什么是礼义廉耻！” 第四章 秘密接头 跟在方汉洲身后的三位学生听到老师的话，三人一同迈步围住了李杰，准备将他赶出去，跟在足利志斋身后的保镖上前一步拦住他们，将手放在了腰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足利志斋，三人看到对方的动作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往前。 足利志斋征询了一下李杰的意见：“肖君？” 李杰作出颓然的表情开口道：“足利君，算了，我们走吧。” 方汉洲心中暗神疑窦，刚刚那人的动作瞒不过他这种久经战阵的地下工作者，对方将手放到腰间明显是准备拔枪，而且听那位三十余岁男子的口音根本就是日本人，自己这位学生这两年到底做了什么啊. 望着李杰远去的身影，方汉洲心中暗道希望李杰能够听懂他刚刚话中的意思。 走出门外足利志斋一脸不屑的说道：“肖君，我还以为你的老师会同你一样深明大义，没想到对方也不过如此！” 李杰脸色一凛，装作哑口无言的样子，这些都是他故意让足利看到的，尊师重道无论在华夏还是日本都是通用的，一个人连最起码的礼仪都丢掉了，又怎么能够让人信任呢，其中虽然有些风险，但是并不是不能接受。 不知道此时赵忠义有没有将方汉洲的情况报告上去，待会见面一定要将这个事情告诉老师。 足利志斋看到李杰的样子哑然道：“肖君，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李杰开口道：“足利君，我的老师不能理解我也正常，华夏有句古话叫‘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他始终在国内不知道国际上的形势，我不怪他，以今日的情形我们的师徒情分恐怕就要到此为止了。” 足利志斋对于华夏文化十分了解，李杰所说的话他也是深以为然：“肖君，如果华夏人都像你这样明事理就好了，帝国不过是想帮扶邻国而已，根本就不是侵略。” 李杰表面上做出认同的样子，心下却不以为然，在足利志斋这等顶尖贵族眼里平民的生死根本就不重要，日军所犯下的滔天罪行被他选择性的无视了。 “肖君，你待会有什么打算吗？” 李杰顿了顿足：“两年没有回来了，我打算四处走走看看。” 足利志斋知道李杰遇到这种事情肯定心中不快，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肖君，我还有点事，就先回酒店了，等你回来后我在来找你。” 李杰一路兜兜转转，看似是在逛街，实际上确实在暗中观察自己有没有被人跟踪，自己在进入副本之处针对反跟踪做过专项训练，当时那位教练对于李杰的学习进度夸赞不已，即使在主世界面对诸多的高科技李杰也能轻松应对，到了这里更加不成问题了。 确认自己没有被跟踪，李杰向着济人大学图书馆走去，图书馆内学生交织一片热闹景象，济仁图书馆内的藏书众多，以后自己常来图书馆也有很好的理由，创作过程中总是要查资料的，济仁图书馆的藏书量即使在整个申城也是排的上名号的，不时的来到图书馆查资料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随手拿过一本书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了起来，人流逐渐稀疏直至图书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得得！得得！ 听到脚步声李杰转过头去，看到老师方汉洲领着一位身着黑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中年男子是济仁图书馆的馆长，在原着中代号古城，地下党成员之一，日后自己和老师之间的联络人。 方汉洲看到李杰朗声笑道：“肖途，你额头上的伤没事吧？” 李杰摇了摇头：“没事。” “你果然来了，没有让老师失望。” 孙正清在一旁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 言罢和方汉洲一起走到一处暗门前，如果不知道的人决定看不出这里居然暗藏玄机，孙正清打开暗门，里面露出了一条昏暗的甬道，三人顺着甬道一路下行，来到一处密室。 方汉洲先是将孙正清的身份介绍了一下，然后问道“肖途，刚刚和你一起来的是个日本人，他到底是什么人？你这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当初为了保密，自打李杰出国后师徒两人之间的联系就一直处于中断状态，李杰将其中的缘由一一道出。 方汉洲听完之后一脸欣慰道：“肖途，你成长了，没想到你这两年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当初我看到你出版的大国崛起就意识到你可能是通过这种方式来伪造自己亲日的假象，只是老师没想到你能写的这么好，抛开日本篇，其他的篇幅堪称惊艳，即使是我也不禁心生佩服，老师心中十分高兴！” 李杰微微一笑：“老师，还是您棋高一筹，这次足利是突然提出要和我一起去的，老师的应对让学生十分佩服。” “对了，老师，您身边的赵忠义有问题，我怀疑之前学联的事情就是他出卖的，这个人十分危险。” 方汉洲含笑的看着李杰：“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当初我发现他的异样之后一直引而不发，直到最近我方才在不经意间让他察觉到了我的身份。” “什么？老师你这是要做什么？” 方汉洲沉吟片刻道：“肖途，原先组织打算安排你前往亚辉通讯社就职，然后在伺机寻找机会接触武藤志雄，如今你有更好的去处了这当然更好，只是你毕竟还是个华夏人，这就是你的破绽，而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消除你的破绽。” 李杰没想到方汉洲萌生此意，神情动容正准备开口劝阻方汉洲打消这个想法。 方汉洲摆了摆手：“你不用劝我了，我意已决，那些为了国难坦然赴死的年轻人，有的才华横溢，有的家境优渥，只因信仰二字，甘死若饴，更别说我这个糟老头子了，在原计划中老师就是这么打算的，何况如今的牺牲更有价值，老师开心的很，开心得很。” “老师，即使你不这样做我也有办法获取日本人的信任，你要是死了方敏该怎么办？” 第五章 第一项任务 方汉洲闻言神情一僵，沉默半晌喃喃道：“国家，国家，没有国哪有家呢？国难当头老师只能舍小家顾大家了，死并非不足惧，亦并非不足惜，只要牺牲的有价值，老师坦然受之。” 李杰听完方汉洲的这番话心生震动，将口中再次劝阻的话咽了下去，心中默默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在敌后做出更大的贡献，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对得起老师的牺牲。 “老师，关于这次日方牵头举办的交流会组织有什么想法吗？” 方汉洲听到李杰说起正事收敛了一下情绪：“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本来组织决定先查探一下情况再做打算，不过苦于没有内线一直没有找到突破口，刚好这次你也是交流团的一员，你想办法弄一份汪伪政府参会人员的名单，记住！一定要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获取，届时允许你相机决断，一旦察觉到异常情况立刻终止行动，一切以保护自身为前提。” 孙正清在一旁附和道：“肖途，春风同志说得对，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对于我们来说实在太过重要了，在敌后潜伏的工作中一定要小心，务必保全自己。” 孙正清慷慨陈词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他日后会背叛革命与信仰，人总是会变了，这时候的孙正清恐怕也想不到他有朝一日会为了儿子背叛自己的信仰吧，可怜天下父母心。 原着中孙正清为了救援被捕入狱的儿子孙祖民，不惜贩卖情报获得救援资金，其后更是为了儿子的前程暗害原主，然后准备向组织报告说原主背叛组织，泄露情报给特务科，反而被过河拆桥秘密处决了，这对父子始终是个隐患，孙正清目前还尚未叛变，以老师同他长期的革命情谊贸然提出此事十分不妥，只能他日再想办法解决。 方汉洲神情严肃的对着孙正清说道：“老孙，鉴于肖途目前的重要性，我建议将他的保密等级提到最高，一切可以暴露肖途就是胡蜂（代号）的材料不在这里留档，所有的证明材料都要交到市委，然后由市委转呈后方！” 孙正清点了点头：“恩，之前我们不知道肖途现在的情况，考虑的确实不够周全，我同意！” 方汉洲见老搭档也同意自己的看法心下稍安，转而对着李杰说道：“肖途，上次你走的太过匆忙，没来得及让你写下入党申请书，现在你赶紧写上请孙先生帮忙交给组织。” 李杰从怀中掏出早已写好的入党申请书递给了孙正清，随后方汉洲和孙正清将目前的情况向李杰介绍了一遍，其中老师方汉洲主要负责组织、引导学生进行地下抗日救亡活动，孙正清则是两人的联络人，负责将两人获取的情报交到上级。 最后孙正清正式的说道：“胡蜂同志，你当下除了获取汪伪政府的参会人员名单之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打入日方高层，然后再等待组织的进一步指示！在潜伏的道路上，唯有坚定信念才能一直走下去。” 李杰郑重的点了点头，要不是知晓孙正清日后的行为，可能真的会被他这番义正言辞的言论给迷惑了。 离开图书馆的密室后李杰又在校园内逛了一圈，回到新亚大酒店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 走到酒店大厅正好碰见足利志斋，对方看到李杰回来转身对着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抱歉的笑了笑，然后踱步向着李杰走来。 “肖君，你回来的正好，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次日华文化交流会的赞助方。” 言罢领着李杰向着那位中年男子走了过去。 “肖君，这位就是申城商会的会长顾则时，顾会长，这位是我刚刚提到的肖途，两位都是华夏人中的翘楚，希望你们以后可以多多亲近，一起为帝国效力。” 李杰听到顾则时的名字觉得有点耳熟，仔细回忆一番想起来对方到底是谁，原剧中崇拜自己的小迷妹顾君如的父亲，没想到这次赞助方居然会是他，转念一想也很正常。 顾则时作为亲近汪伪政府的商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次露脸的机会，交流会所花费的钱财在他眼中也算不上什么，可能还没有将自己女儿送入政府工作时贿赂官员的钱财多呢。 不过李杰还是有点想不通为什么顾则时会将自己的女儿送入特务科，特务科的工作危险不说名声也不太好听啊，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顾君如有没有进入特务科，要是已经入职了，只能以后想个办法将顾君如调离特务科了。 顾则时见足利志斋这位日本顶尖贵族子弟如此看重李杰，当下不敢怠慢笑着伸出了手。 “肖先生，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两人我了握手，李杰开口道：“哪里，不过是有一点虚名而已，比不上顾会长为帝国出钱出力，这次交流会的举办还要感谢顾会长的大力赞助。” 花花轿子众人抬，顾则时久经商海沉浮早就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不着痕迹的吹捧道：“肖先生谦虚了，这次不少华方参会的人员得知肖先生也参加了这次交流会，这两天不时有人向我打听您的行程，这些人都等不及的想要和您交流呢！” 听到顾则时的话李杰心中一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刚刚组织还让自己探听这次参会人员的名单，这不就有了机会，当下回道。 “哦？是吗？三人行必有我师，能够互相交流也是我的荣幸，闭门造车是做不得学问的。” 顾则时闻弦知雅意，眼前这位年轻人在日本上那边可比自己的分量要重，与他交好自己一定不会吃亏，故此十分上道的说道：“不知肖先生什么时候有空，我来安排一下你们见见面？” 李杰点了点头，足利志斋见状开口道：“这样也好，就当是为了之后的日华交流会预演一下，届时我也会到场。” 顾则时闻言精神一振，这对于他来说可是意外之喜，这次来的这一趟可真是太值了。 第六章 宴会 翌日，李杰收到武藤志雄的邀请应约来到日本领事馆，领事馆内密集交织的人流映入眼帘，大部分身着军装的军官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在华夏战场上取得的节节胜利让他们沉浸在喜悦之中，武藤志雄的秘书浅川加南走到李杰身前说道。 “肖先生，武藤领事正在办公室内等候，请随我来！” 来到二楼的办公室，武藤志雄听到敲门声将手上看的资料放到柜子里锁上，然后将大国崛起放在了桌案上。 “请进！” 李杰进入房间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书，不过也没在意，武藤志雄这类人心思深沉，很难从表面上看出他的真实心思。 “肖君，欢迎来到日本领事馆，我早就想和你交流交流了。” 说着拿起了桌上的书：“肖君这本书里日本篇关于帝国的分析真是一针见血，尤其文中提到的后续发展，帝国地处岛屿资源贫瘠想要更进一步，必须执行海外战略，东亚、东南亚地区都有着帝国不可或缺的重要资源，对此我深感认同。” 李杰微微一笑：“武藤领事高瞻远瞩远非肖某能够企及的，我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帝国的高层才是真正的战略提出者。” 武藤志雄并不认同李杰的说法，摇了摇头说道：“肖君，你能够得到足利家主的赏识可不是拾人牙慧这么简单，今日相邀主要是想听听你对目前战争的看法，建立大东亚新秩序一直是天皇的目标，我们帮助华夏实现农业、商业的发展，更重视日中文化的交流，像这次举办的文化交流会帝国打算每年都举办一次。” “两国一衣带水，本应和睦相处的，只是如今两国深陷战争之中，肖君你怎么看当下的局势？” 李杰沉吟片刻，心里想着武藤志雄今天找自己说着话的目的何在，无端的问起自己对战争的看法。 “武藤领事，我的看法同汪主席一样，我认为应该采取和平谈判的方式，通过外交手段来解决争端，战争只会给百姓带来灾难。” 武藤志雄朗声大笑：“肖君的见解果然独到，英雄所见略同，我认为外交手段才是解决日华两国战争的最佳手段，深陷战争泥潭也违背了帝国的利益，可惜，像汪先生、肖先生这样的明白人太少了。” 李杰心中一惊，没想到武藤志雄的目光居然看的如此深远，日本最终战败除了美利坚参战外，开辟多方战场陷入持久战的泥沼也是其战败的重要原因之一。 一开始李杰以为对方这样说不过是为侵略行为掩上一层遮羞布而已，没想到这是他的真实想法，这种人实在是太可怕了，要不是为了打入日方高层的任务，李杰都忍不住的想要在暗中将他解决了，像他这样的日本人一旦执掌大权调整对华策略，那就太可怕了，好在日本国内****盛行，武藤这样的言论在日本国内受众并不多。 “领事说得对，战争只会给两国百姓带来不幸，以暴制暴并不是上策。” 武藤志雄嘴角一扬：“肖君，不知道有没有兴趣为公馆做事？” 李杰故作迷惑的样子一脸茫然道：“领事说笑了，我一介书生能够为公馆做什么？” 武藤志雄开口道：“肖君你实在是太低估你自己了，作为知名学者肖君在国际上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我还是十分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助的。” 其实武藤志雄真正看重的是李杰背后的足利承望，单单一个李杰还不至于让他如此，李杰心里很清楚武藤的想法，如果太过急切的答应他难免让他心生疑虑，不如先推脱一二，因此犹豫了片刻：“武藤领事，能否让我考虑几天？” 武藤志雄见状也不逼迫，呵呵一笑：“没关系的，肖君想好了再来答复我好了。” 李杰离开公馆后，武藤志雄的秘书浅川加南不解问道：“领事，何必这番折节下交此人，况且他也未免太不是抬举了，居然还要考虑一下。” 武藤志雄还是向自己的心腹解释了一下：“中华地域辽阔，人口众多，文化、风俗、习性纷繁复杂，非旦夕可改，欲治其地，必用其人，目前皇军招揽的人大多不堪其用，能够为了一己私欲背叛国家的人，他日也会为了私欲背叛皇军。” 浅川加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领事的意思是肖途这个人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投向皇军？反而是为了百姓？” 武藤志雄微微颔首：“观字如观人，此人文章字里行间之中充斥着理想主义，这种人相较于大部分人要好控制的多。” 李杰离开武藤公馆之后径直回到了酒店，等待着晚上顾则时安排的宴会。 夜色降临，足利志斋和李杰一起出发前往宴会举办地，这次交流会的规模不大，因此顾则时安排在了自家的会所之中。 李杰和足利两人先后踏入宴会厅，此刻厅内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 顾则时旁边有一位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看到李杰时眼神一亮，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李杰。 李杰二人向着被众人围着的顾则时走去，顾则时见状同周围的人示意自己暂时离开一下，快步的迎了过来。 “足利君，肖途，有失远迎，还望不要见怪。” 足利志斋作为顶级贵族子弟这点气量还是有的：“顾会长，你这次宴会举办的很好啊，我很期待下次日华交流会举办的盛况。” 顾则时谦虚的笑了笑：“多谢足利君夸奖，能够为皇军效力是我莫大的荣幸，日华交流会一定会圆满成功的。” 三人又寒暄了几句，顾君如见父亲同两人说完话迫不及待地上前说道：“学长！你还记得我吗？” 李杰微笑的点了点头：“小顾嘛，怎么会不记得，你怎么在这里？” 顾君如嘻嘻一笑：“这是我家的会馆啊，我爹今天来带我见见世面，一开始看到宴会名单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没想到真的是肖学长，我真是太开心了！” 顾则时一旁疑惑道：“肖先生认识小女？” 第七章 初见小顾 李杰刚想准备回话，顾君如一脸崇拜的看着李杰抢先回道：“是啊，肖学长是我之前上学时的学长，那个时候他就很优秀呢。” 顾则时经商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在话下，一看顾君如的表现哪能不知道女儿爱慕肖途，就差把喜欢两个字写在脸上了，一想到自己养育多年的小白菜就要被人摘走了脸色一黑，难怪上次给女儿安排的相亲没有后续了，原来女儿早就有了心上人了，转念一想相较于李峰，李杰明显是个更好的选择，对方年纪轻轻就深受日本高层重视，远比李峰这个专门干脏活的特务强得多。 不过见到女儿这个样子心中难免有点酸意，板着脸说道：“君如，我先带肖途去认识一下参会的人，你先去找你母亲吧。” 顾君如闻言神色一暗，不过父亲的话肯定要听的，嘟囔道：“好吧，我知道了，肖学长，我待会再来找你啊。” 李杰见状微微一笑简单的说了一个好字，看着眼前天真可爱的学妹，想到她日后的结局不免有点唏嘘，像她这种天真烂漫的性格确实不太适合刀光剑影的特工生涯。 原着中小顾的戏份虽然不多，但是从侧面描述来看，她一直是个随波逐流的人，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上学时跟着原主参加游行，后来在父母的安排下进入特务科为日本人做事，犹如一片浮萍，一直在随波逐流。 即使她的父亲为日本人办事，罪责也不应该算到这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头上，这点觉悟李杰还是有的，待会了解一下她的境况，看看有没有机会让她远离特务科这个是非的漩涡。 顾则时随后领着李杰在人群中穿梭，将参加宴会的文化界人士一一向李杰介绍。 李杰的记忆力一向出色，此次与会的五十余人都一一记下名字、相貌，在这些人当中不乏一些如万勇、陈汉末等知名人士。 这个结果实在是让人触目惊心，之前组织一直打探到底有哪些文化界人士倒向了汪伪政府，只是汪伪政府对于参会人员一直秘而不宣，根本没有具体渠道得知情报，在随后的交流中，李杰从中得知这次来的只有一半人左右，剩下的部分人都还没来。 李杰强忍着心中的愤慨同这些人虚与委蛇，不着痕迹的打听着没来的那些人的信息，谈话中的话题大部分都是一些学术交流，偶尔提到一两句倒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毕竟这些人可不是专业的特工。 足利志斋虽然地位很高，但是对于特工手段了解的也有限，何况李杰可是在进入副本之前恶补了这些知识，以后世理论的发达程度，对付这些人完全是杀鸡用牛刀。 一番交流之后众人都十分满意，李杰满意得到了日华交流会参会人员的情报，与会人员则是对于李杰的学识十分佩服。 李杰有两个世界的积累，在交流中引据论典，旁征博引，同他交流的人无不叹服，足利一直跟在李杰身边，对于李杰的学识也十分钦佩，心里暗道怪不得叔父这么赏识他。 顾君如虽然待在母亲身边，但是注意力一直放在李杰那里，顾母作为过来人一眼就看出来女儿这是思春了，不过在之前顾则时就同他介绍过李杰，对此她倒也是乐见其成，见到那边短暂休息又看到女儿急不可耐的样子，遂开口道。 “君如，你赶紧过去找你的肖学长吧。” 顾君如被顾母的话闹了个大红脸，拉着顾母的手臂撒娇道：“妈！你再这样我以后不理你了！” 顾母见状笑眯眯的说道：“好，好，我不取笑你了，哪个少女不怀春，娘也是过来人了，怪不得上次给你介绍的李科长你看不上呢。。。” 顾君如见顾母道破自己的心思，害羞的低下了头，不过手上的力气更重了，不停地摇着顾母的手臂。 “我不说了，不说了，你赶紧过去吧，不然一会他们又要开始交流了。” 顾君如闻言慌了神，这次见到李杰她满心欢喜，千言万语也道不尽，一开始对为日本人效力心中还有一些抵触，不过再看到李杰也和她一样之后，那点抵触瞬间烟消云散了，学长这样优秀的人肯定不会做错的。 “肖学长，你累了吗？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李杰独自坐在沙发上记忆着这次参会人员的具体信息，顾君如的话让他收回了思绪。 “是啊，有点累了，坐在这里休息一下，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能够遇见你，对了，你现在在做什么？” 顾君如脆生生回道：“我现在在特务科做收发员，肖学长，你呢？” 李杰开口道：“我现在给日本人当顾问，你父母怎么会让你进特务科工作？” 顾君如闻言想到父母的期望，一脸颓然道：“父亲多方打点想让我进入政府高层，可能我没有做官的本事，只能做一个小小的收发员，不像肖学长你，优秀的人到哪里都优秀。” 李杰看到垂头丧气的小顾，开口安慰道：“怎么？现在工作的不顺心吗？有没有兴趣换份工作？” 顾君如闻言眼神一亮：“肖学长，你有什么办法？” 不过好像又想到什么神情又是一黯：“我父母可能不会同意的。” 李杰淡淡道：“只要你同意的话，你父母那边交给我去说，你这样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在特务科工作。” “那。。那我听肖学长的。” 李杰见状说道：“好的，那你等我消息吧。” 月至中天，宴会结束后李杰同足利一起回到了新亚大酒店，今天宴会上探听到的情报还是要尽快传递给组织，华日交流大会就快要开始了，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虽然规定的见面时间还没到，不过鉴于特殊情况李杰还是决定明天去济仁图书馆一趟，将这份情报上交组织。 翌日，李杰借口需要查资料向着图书馆赶去，不过第一站并不是济仁图书馆，而是先去了市立图书馆，即使知道没有人跟踪李杰也打算这么做，万一事后有人调查自己的行踪，到时候图书馆的借阅记录可以为自己证明，在市立图书馆借了几本书之后李杰便向着济仁图书馆赶去。 第八章 汇报 李杰刚刚踏入济仁图书馆，馆长孙正清神色一变，还没到接头时间胡蜂就提前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尚有不少老师、学生逗留在图书馆，孙正清此时没法直接上前接头，只能干着急，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有什么坏消息。 时间渐渐流逝，李杰找了一个空座翻阅起刚刚借阅的书籍，直到最后一拨人离馆，孙正清在馆内巡视了一遍确认再无他人，急不可耐的示意李杰前往密室。 密室内，孙正清一脸急切的问道：“胡蜂，发生什么事了？还没到约定的时间你就贸然上门。” 李杰平静的说道：“古城同志，日华交流会汪伪政府的参会人员已经有调查结果了，距离交流会举办时间不足两周，鉴于情况紧急我就提前来了。” 孙正清完全没料到李杰带来的居然是这个消息，惊讶的半晌合不拢嘴，前天刚刚下发的任务今天就已经完成了，这在他的潜伏生涯里从未遇到过，就连听也没听说过，效率实在太高了。 “胡峰同志，名单呢？有带过来吗？” 李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都在这里呢，麻烦你帮我拿下纸笔。” 孙正清看着手上长长的人员名单，从一开始的震惊，再到后来的愤怒，脸上神情变幻不定，看完之后沉默半晌愤慨道。 “触目惊心！触目惊心啊！没想到这么多人都倒向了汪伪政府，这些人心中还有民族吗？” 李杰默然不语，当初他得知这个情况的时候也很愤怒，但是也很无奈，这些人漠视国家民族，为了自己个人的前程不惜委身日本人，毫无气节可言。 “古城同志，组织对于这些人有什么打算吗？” 孙正清苦笑一声：“申城市委并没有做出批示，交流会举办在即，时间也太过紧张了，这么短的时间根本就不够用。” 李杰想到我党的传统心下了然，不过转念想到这也是个机会，军统特工目前正潜伏在第二号的身边，届时这份情报他肯定会经手，军统可没有那么好说话，搞不好会发动暗杀，即使这样也无法阻止日方举办交流的决心。 关于高源的真实身份是军统特工，李杰还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透露给市委领导，有这条毒蛇暗中窥伺始终是个隐患，高源能够潜伏到第二号身边必然经受了严格的考察，贸然提出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没有实质的证据也很难让第二号信服。 “古城同志，要不将名单上的人绑了？到时候参会人员只有几个人，那么这场交流会日方估计也无颜举办下去。” 孙正清无奈的说道：“申城地下党的人手太少了，根本无力发起大规模的绑架。” “那蓝党的人呢？如今国难当头，我们两方能否携手共同完成这次行动？” 孙正清犹豫了一下，斟酌片刻道：“这。。这需要我上报给市委，等待市委做出决定，我们不能私自行动。” 日华交流会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李杰将之前武藤邀请的事情告诉了孙正清：“古城同志，我打算这两天接受武藤志雄的邀请。” 孙正清闻言神色一喜：“胡蜂同志，你的应对无可挑剔，对付武藤志雄这种老奸巨猾的日本人就应该这样，你要是当场答应，他的心中恐怕还会怀疑你别有用心，欲擒故纵明显更胜一筹。” 回去的路上李杰心中一直在想着该如何处理与孙正清之间的关系，从这几次的接触看来孙正清还是一个意志坚定的老革命，他的儿子孙祖民才是一切的源头，对于这个败家子除非人道主义毁灭，否则李杰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思虑之间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大上海夜总会的招牌，李杰心中也有了决断，对付孙祖民这种混混还是帮派人士更专业，兴荣帮作为申城最大的帮会收拾一个小混混自然不在话下，包管把孙祖民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如果最后发现孙祖民仍旧死不悔改，李杰也不介意下狠手，之所以打算这么做也是念着孙正清之前为革命事业做出的贡献。 特务科，庄晓曼发现顾君如今天的状态完全同往日不一样，丝毫没有闷闷不乐的样子，反而眉宇间不时流露出一丝喜意。 “小顾，怎么今天这么开心啊？” 顾君如脑子里正想着李杰，完全没注意到庄晓曼的靠近，闻言一惊。 “啊？庄。。长官。” 庄晓曼轻哼一声。 “小曼姐，我。。我。。” 庄晓曼瞥了一眼面红耳赤的顾君如，调笑道：“怎么？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秘密？” 顾君如害羞的说道：“小曼姐，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位学长吗？” “哦？就是学生时期你特别崇拜的那位？怎么，你又见到他了？” 顾君如重重的点了点头：“昨天晚上宴会碰到的，没想到肖学长现在也为日本人做事，不过他可比我厉害多了，现在是皇军的顾问呢。” 庄晓曼听完顾君如的话若有所思，之前小顾同她说过学生时代的故事，那时候小顾口中的学长还是一位热血青年，后来还因为游行被捕过，两年不见这转变未免有点太大了。 “这个肖途怎么会参加昨天晚上的宴会，难不成他就是写了《大国崛起》的那个肖途。” 顾君如开心道：“恩，是的，没想到肖学长还是那么厉害。” 然后如同倒豆子一般将昨天晚宴上的事情同庄晓曼说了一遍，庄晓曼最近也收到上级通知，让她查明此次参加交流会的人员名单，这几天通过旁敲侧击，在顾君如这里她也探知道不少情报，更为具体的就没法得知了。 对于顾君如口中的学长，庄晓曼在心中默默的记下了他的名字，一个人短短两年之间从一个爱国学生变成一位世人眼中的汉奸，期间发生的事情不免让庄晓曼有点好奇，而且这个人说不定也是一个突破口。 最后探听到了李杰的住处之后，庄晓曼又和顾君如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ps：求订阅，写了隐形守护者之后订阅狂降，追订降了都快一半了，是不是大家不喜欢这个副本？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尽量快点结束。 第九章 坏女人 夜幕降临，李杰独坐在酒店吧台一个人喝着酒，心中盘算该如何戳穿高源的身份，这时耳畔传来一声娇笑。 “长夜漫漫，先生独自一人喝着闷酒岂不无趣？” 李杰转过头来，只见她笑吟吟的抿着嘴，风情万种的看着自己，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一身旗袍衬得身材曼妙纤细，再加上烈焰红唇显得格外妖娆。 是她？“坏女人”庄晓曼！原着中人气超高的角色之一，表面上是汪伪政府特务科高级情报员，真实身份则是国民政府军统上海站特工“飞鹰”，凭借自己的能力周旋于日军要员、商人巨贾、汪伪政府高官之间。 庄晓曼见李杰不答话咯咯一笑：“怎么？不请我喝一杯吗？这可不是一个绅士应该做的，你说对吧，肖先生。” 李杰莞尔一笑，庄晓曼来的正好，以李杰的了解对方绝不会做出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既然她点出了自己的身份，想必也是有备而来，站起身来拉出旁边的凳子做出邀请状。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佳人相伴，我岂会不解风情。” “请！” 庄晓曼嗔怪的看着李杰：“肖先生不愧是读书人，夸人也夸得这么有内涵，晓曼可是第一次见呢。” “晓曼？晓看天色暮看云，曼倩归来语更多，好名字！” 庄晓曼拿起桌上的香烟，火光一闪，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不急不慢的说道。 “晓曼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解释，肖先生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大学者。” 李杰知道庄晓曼是军统的人，刚刚见到她时心里就打算将昨日获取的情报透露给她一些，双方阵营不同也不便直接亮明身份，只能选择将其中几个名气大的透露给她。 “哪里，肖某哪算得上名满天下，万勇先生、陈汉末先生这样的人才能称得上是大学者，昨夜与他们的交流让我获益匪浅啊。” 庄晓曼狐疑的瞅了一眼李杰，虽然自己有意将话题引导至他昨天的宴会，但是未免也太过顺利了点。 随随便便说出来的两个人就是自己意想不到的，万勇、陈汉末据她的了解一个月前还在报纸上发表抗日言论，没想到他们已经暗中投靠了汪伪政府，该死的，小顾这个死丫头平日里对这些事情也太不上心了，这两人名气这么大小顾居然没印象。 “呵呵，这两位哪能比得上肖先生您呢，肖先生的大名早就传遍东西方了，‘一举成名天下知’说的就是您这类人。” 李杰摇了摇头：“些许薄名不足挂齿，论贡献我还差得远呢，不过写了一本书而已，计荣华先生对于国内教育事业的贡献可不是我写一本两本书就能够比得上的，当初我读书时还常常听他讲的课呢。” 言罢叹了口气，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李杰口中提到的计荣华也是当时着名的学者，庄晓曼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是心里一颤，恨不得追问李杰是不是昨天在宴会上见过他。 但是在喝完酒之后李杰转移了话题，没有继续深聊下去，庄晓曼也没法追问，只能附和着。 又继续喝了一会，庄晓曼故作醉态娇声道：“肖先生，好酒量，晓曼不胜酒力只能打道回府了，下次再找你喝几杯赔罪。” 言罢，拿起桌上的手包歪歪斜斜的走出了酒吧，出了酒店的门招过一辆黄包车，路上行驶了一段后，庄晓曼瞬间清醒过来酒意全无，对着黄包车夫说道。 “到巨福路28号！” “好叻！” 巨福路位于法租界，如今申城都归于日方管辖，唯有租界当中还有一丝净土，各国租界也是情报人员首选的藏身之地，因为租界之中日方无法大规模的进行搜查。 这位地址则是庄晓曼的搭档“老刀”的住处之一，每逢单日老刀都会住在这个地址，今天探听到的消息实在太过重要了，从李杰口中吐出的三个名字，一个比一个重，尤其最后提到的计荣华，庄晓曼需要急切的确认对方是否投敌，以计荣华的号召力，一旦明确投敌，那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 “咚！咚咚咚！咚！咚” 规律的敲门声是两人事先约定好的暗号，老刀住在这里夜间从来不点灯，如果暗号不对就装作没人在的样子。 老刀躲在门后，敲门声完毕后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紧握的手枪收回腰间。 “你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这不符合条例！” 面对老刀的质问，庄晓曼冷冷道：“没事的话我怎么会来，事出紧急，这个消息必须立即通知程老板。” 老刀闻言一惊，这位搭档向来果断睿智，她口中的紧急事态绝不会是件小事，必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飞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庄晓曼叹了口气：“知名学者万勇、陈汉末叛国投敌，计荣华疑似叛国需要派人严密监视！” “什么！” 老刀听到这个消息失声道，好在他瞬间反应过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没有叫出声来，这个消息实在让人大吃一惊，万勇、陈汉末上个月的时候他还跟踪过一段时间，丝毫没有看出有投敌的意向，但是庄晓曼也不会无的放矢。 “这个消息属实吗？” 庄晓曼点了点头：“大概率是真的，具体让上峰派人监视两天就知道了，时间太晚了我还要赶着回去，这个消息你赶紧报告程老板。” 在庄晓曼走后，老刀也不敢耽搁，错开时间后就匆忙出门赶往程老板的住处。 李杰喝完酒回房之后，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有了双重保险军统一定能接收到这份情报，军统在申城有一处、二处之分，原剧中高源隶属于一处，而庄晓曼一方则是二处，有了双重保险这个消息蓝党方面一定能够收到。 距离交流会的举办时间越来越近了，单凭某一方根本无力阻止这场虚假浮夸的闹剧，今天虽然有点冒险，经过这一遭，以庄晓曼的才智不可能对自己的身份没有一丝疑虑，但是为了阻止这场闹剧一切都是值得的。 ps：求订阅，养书的大佬们能否开通下自动订阅？ 第十章 武藤纯子 几天后，日本领事馆内，当武藤志雄听到浅川加南报告李杰前来拜访，嘴角不禁的露出一丝笑意，在外人看来武藤志雄位高权重，实际上的情况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背后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支持者想要再进一步实在是千难万难。 就在昨天，武藤志雄单独邀请了足利志斋，席间若有若无的提出了自己的意向，但是足利志斋始终顾左右而言他，根本就不接话头，这让武藤志雄心中充满了无奈，对于这些顶尖贵族而言自己的地位确实有点尴尬，高不成低不就的很难入他们的法眼。 李杰的出现让武藤志雄看到了一丝转机，不过在他的心里始终对于李杰抱有一丝怀疑，毕竟李杰是个华夏人，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即使有足利氏的举荐仍旧不能打消他的疑虑。 “肖君，欢迎，几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李杰微微一笑：“领事过奖了，我能有今日的成就都是靠帝国的培养，没有帝国先进的教育也就没有今日的我。” 武藤志雄拍了拍手朗声大笑：“肖君说得好，帝国每年都会在华夏新建学校，为的就是扶持华夏的教育事业，有助于促进华日文化交流。” 听着武藤志雄冠冕堂皇的言论李杰心中只觉得恶心，不过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他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不动声色的回道。 “确实，帝国的教育领先华夏数十年，有着帝国扶持，华夏的教育事业一定能够突飞猛进。” 随后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李杰见火候差不多了便道出了自己的来意：“领事，我决定接受邀请，为帝国的事业添砖加瓦，不过足利君那边？” 武藤志雄摆了摆手：“肖君放心，足利君那边我会去说明的，你在公馆担任干事并不会影响你的顾问工作，只要政府部门相召你随时可以过去。” 李杰闻言做出轻松的样子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要是影响到顾问工作就不好了，毕竟这份工作是足利家主推荐的。” 武藤志雄斟酌片刻道：“肖君，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武藤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李杰有点困惑，不知道什么事情让武藤左右为难，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先问问看到底是什么事情再做计较。 “肖君，我的女儿纯子近日来到了申城，想要了解一下历史悠久的华夏，我这段时间公务繁忙，实在无暇他顾，不知道肖君能不能带纯子逛一逛？” 李杰没想到会是这件事情，原着中也有这么一茬，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以示同意，武藤志雄挥手对着浅川加南说道。 “加南，你去将纯子叫过来吧。” 浅川加南转身离开办公室，过了片刻。 一位身穿和服的美貌女子跟着浅川加南走了进来，一头乌云般的秀发明显精心打理过，挽了一个髻随意的披在肩膀上，少女一张瓜子脸，体态轻盈，皮肤白皙，举止间端庄娴雅，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美而不妖，艳而不俗。 武藤志雄看到女儿来了哈哈一笑：“肖君，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女儿武藤纯子，是位历史老师，千里迢迢来到申城，就是为了探访一下这个历史悠久的国度。” 武藤纯子闻言娇哼一声：“父亲，我可是因为想您才来华夏的。” 武藤志雄见女儿娇嗔的样子呵呵一笑，连道：“好，好，你是因为想我才来的，快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肖途，你不是很喜欢他的书吗？今天刚好就让他带你领略一下华夏的魅力，见识一下日华友好的和平景象！” 李杰笑道：“能够带领纯子小姐游玩，在下非常荣幸。” 武藤纯子腼腆的看了一眼李杰，怯生生的说道：“肖君？今天真的是你带我出门吗？” 李杰淡然的点了点头，武藤纯子扬起一抹明媚的微笑：“那今天就麻烦肖君了！” 街道上密集交织的行人在看到李杰两人时纷纷避让，在他们看来能够和日本女人这么亲密的男人也一定是日本人，碍于日本人的残暴形象，万一对方看你不顺眼要搞你呢，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武藤纯子挽着李杰的手臂正兴致勃勃的说着什么，暂时还没有街道上的异常。 “肖君，你写的那本书真是太厉害了！没想到今天能够碰到肖君，纯子很开心呢！” 过了一会武藤纯子注意到街上的异常，行人畏惧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她，一脸怅然的问道：“肖君，不是说日华十分友好吗？帝国一直致力于建立*****，为什么这些人会畏惧我们？” 原着中武藤纯子表明上看起来不谙世事，实际上内心很有自己的想法，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国际主义人士。 身处日本国内对日军侵华的事实毫不知情，对于华夏的一切又充满了好奇，因此远渡重洋来到了异国他乡。 后来在原主那里得知了日军侵华过程中的暴行，她潸然泪下不能自己，在战后出版了《时代的虚言》，其中就有记录原主所说的日军暴行。 从今天的接触来看武藤纯子的性格同原着里面的表现并无二致，因此李杰开口道。 “日军在华夏百姓中的口碑可不好，在不少人眼中可谓是残暴的代名词，日军侵华过程中犯下了不少罪行，这些人当然会畏惧。” 随后李杰将日军犯下的血案挑了几件一一道出，武藤纯子听完泪如雨下，对着李杰鞠了一躬。 “谢谢肖君告诉我真相，在日本我们根本没有可能知道这些！” 李杰望着抽泣的纯子心里面也有一丝不忍，武藤纯子像极了温室里的花朵，平时被武藤志雄保护的太好了，说出这个残忍的真相她可能很难接受吧，日本国内对于这些罪行避而不谈，反而大肆鼓吹日华友好。 “肖君，我今天有点累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李杰轻声道：“好的，我们走吧。” 这时耳畔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肖途？” 转过身来，方敏身着学生制服，秀丽的面颊上挂着一丝疑惑，眉宇间满是愤慨。 “你怎么能和日本女人在一起？难道大家说的都是真的吗？（指汉奸的事情）” 第十一章 救援 李杰见到方敏时也有点意外，奇怪老师怎么还没有将方敏送走，一旦老师不在了，届时方敏一个女人孤苦无依，又如何在错综复杂的环境里生存。 李杰心中默默决定尽快和老师商量将方敏送走，原剧中方敏亲眼看到方汉洲死在原主的手中，对于原主的愤恨可想而知。 那段时间里方敏失魂落魄犹如一个幽灵，手提匕首游走在大街小巷伺机刺杀原主，后来又流落至澳门，在澳门商会成员黄老板家里做女佣。 随后日本人邀请澳门商贸团前往申城，黄老板当时察觉到日本人可能想对澳门商贸团动手，为了以防万一，黄老板先是与夫人离婚，让夫人带走所有家产，然后又将家中下人打发离开，当时唯独方敏没有走，提出愿意以生命为代价换取澳门商贸团的安全撤离，唯一的条件就是让黄老板想办法杀死汉奸原主。 方敏的一生颠沛流离充满了悲剧，即使后来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放下了心中的仇恨，仍旧没有过上平静的日子，反而选择了一条充满艰难险阻的道路，以牺牲“第二号”为代价获取蓝党的信任，潜伏于蓝党。 为了革命的胜利，方敏选择成为“第三号”，申城解放后方敏同高源一起撤退到了湾湾，随后又派往香港潜伏，最后因为高源打算潜逃，准备贩卖国宝给英国人获取资金，为了保密残忍杀害了方敏。 在弥留之际，方敏鼓足全身力气拨打了一通电话，将高源准备潜逃的消息传了回去，同时将自己放置在济仁图书馆中原主的身份证明材料也一并告知了组织，这份证明自然是她伪造的，原主的证明材料早已被孙正清给毁了。 李杰心中暗道既然自己来了，方敏的后半生绝不会同原剧中那样悲苦，只是老师的死恐怕无力阻止，但是后续的种种绝不会重演。 以方敏的性子也许边区更加适合她，自己身处敌营根本无法照顾到她，心中纵使不忍也没有别的办法，这或许是最好的一条路了，原剧中那条充满荆棘的盲肠小道不应该让她去走。 李杰的沉默不语让方敏越加愤怒，不由得大声吼道：“肖途！你说话啊！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说着说着眼中升起了雾水，泪珠顺着清秀的面颊滚滚而下，李杰硬起心肠领着武藤纯子默默的走开了。 方敏呆呆的站在原地注视着李杰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原先热血爱国的青年，怎么会在短短的两年里变成了一位人人唾骂的汉奸。 回去的路上武藤纯子看着一言不发的李杰，忍不住问道：“肖君？刚刚是怎么回事？” 李杰沉默了一会儿回道：“没什么大事，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武藤纯子见李杰不愿意多说，也就不再追问，她看得出来今天碰到的那位女生对于李杰的爱慕，眼神中的失望与心痛毫无遮掩，她只当是感情上的纠纷，没有往别处去想。 回到武藤志雄的官邸，武藤志雄正端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看到两人回来放声一笑。 “纯子，今天玩的开心吗？” 武藤纯子略微沉默了一会，心中想着该如何回答父亲。 “恩？怎么？今天玩的不开心？” 父亲微怒的声音传到武藤纯子的耳中让她一惊，今天李杰跟她说的事情肯定不能够让父亲知道，不然一定会为李杰带来麻烦。 “没有，我今天玩的很开心，肖君是位很好的向导呢，希望以后还能够和他一起出去。” 武藤志雄见状面色缓和下来，微微一笑：“放心，会有机会的，肖君，你今天也辛苦了，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杰微微一礼：“不辛苦，能够带纯子小姐游玩我也很开心，我就先回去了。” 武藤纯子见状鞠躬道谢：“肖君，谢谢你今天的介绍！” 言罢展颜一笑，武藤见此只当两人今天相谈甚欢，心中想着要是李杰是日本人该多好，抛开身份不谈，他对于李杰还是十分欣赏的，李杰如果是日本人他并不介意纯子和李杰建立更进一步的关系。 砰！砰！砰！ 途径霞飞路时一连三声枪响瞬间让李杰神情紧绷，前两声枪响十分清脆，第三声明显要沉闷一些，和击中人体的发出的声音有些类似。 李杰循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快步急行，万一是日本人追捕自己的同志也好伸出援手，走到一条小巷看到一抹熟悉的倩影。 前几日从李杰那里得到消息之后，军统二处迅速展开了调查，然而结果却让人心痛，万勇、陈汉末叛国投敌自不必说，关键计荣华也背叛了国家。 当电文传回重庆时，局座大发雷霆，当即回电，下令严惩叛国投敌者，命令军统二处对三人实行斩首，以威慑其他叛国学者。 庄晓曼今天执行的就是清楚计荣华的任务，起初一切顺利，计荣华被当场击毙，然而特务科派遣的保护人员太多，在撤退时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交战。 万幸的是庄晓曼在行动前经过化妆，将自己打扮成了一位男子，身形也做了些许伪装，一路上且战且退来到了霞飞路附近的一处小巷。 李杰的记忆力十分出色，刚刚看到庄晓曼时一眼就识破了层层伪装将她认了出来。 庄晓曼捂着右手手臂中弹的位置，想让血尽量流的慢一点，敌人的追击让她一路上精神紧绷，逃到这里已经有些精疲力尽，再加上失血过多，眼前开始模糊起来，难道自己的生命就到此为止了吗，想到特务科对付敌人的手段不禁心生胆寒。 为了不让自己落入敌人的手中，庄晓曼用平时不常用的左手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额头，刚想扣动扳机之时，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左手，同时耳边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大好年华，晓曼何必轻生。” 庄晓曼艰难的转过头看到熟悉的身形，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然而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一股温暖。 第十二章 救治 李杰见庄晓曼软软的倒下赶忙伸出手臂将她单手抱住，同时捡起丢在地上的手枪，耳朵一动，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迅速扣动扳机。 砰！砰！砰！ 身后的追兵应声而倒，李杰不敢再做停留，抱着庄晓曼走街串巷沿着小路向着自己置办的安全屋走去。 李杰为了应对日后复杂的敌后斗争，前几日在申城各大租界分别购买了几处房产，每一处房产购买时都经过易容，以李杰的技术很难让别人识破。 其中最近的一处安全屋位于格洛克路上，与霞飞路交汇，离事发之地并不远。 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明天日本人必定要大力搜查，庄晓曼作为特务科高级特工肯定要参与搜捕工作，如果不早点救治，明天恐怕无力应付搜查工作。 李杰在主世界中将大明副本中所学的一些必要技能重新学了一遍，医武不分家，上个世界李杰除了是一位武道宗师外，医术上也是震古烁今。 虽然现在的医术达不到大明世界的水平，但是救治庄晓曼还是绰绰有余的。 格洛克路30号，李杰购置的安全屋之一，从房门上拿到之前藏好的钥匙进入屋内。李杰先是将庄晓曼平放到沙发上，然后快速的拿出医疗箱，用剪刀剪开受伤处的衣物。 拿出银针按照上个世界所学的止血手法快速施针，运指如飞，不一会儿庄晓曼的右手手臂上就插满了银针。 眼见伤口处不在流血，李杰起身烧了一壶热水，然后将伤口附近的血迹都给清洗干净，然后又从医疗箱中取出一包秘制的金疮药，在伤口敷上一圈。 金疮药的配方是李杰上个世界在宫廷中搜录的秘方，对于刀伤的处理效果极好，后来又经过李杰的完善，敷上之后伤口感染的几率极低，而且事后不会留有疤痕。 庄晓曼手臂上的是贯穿伤，子弹并没有嵌入手臂，只需要敷上伤药即可，包扎过程中扯动伤口庄晓曼秀眉微蹙，轻哼一声睁开了双眼。 “嘶。。。” 庄晓曼惊醒过来刚想有所动作，李杰一把将她按住。 “别动！我正在给你包扎，别扯动了伤口！” 庄晓曼环顾周身发现并不是在牢房里，心里松了口气，斜瞥了李杰一样。 “肖先生，晓曼没想到你也是位有心人，不知来自何处？” 李杰微微一笑：“我不过是沉迷于你的美色罢了，可不管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庄晓曼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对于这个答案她并不满意，不过也没有追问，她相信李杰迟早会露出破绽的，看了一眼插满手臂的银针调笑道。 “肖先生可真是多才多艺，居然连医术也精通，晓曼很好奇呢。” 李杰轻笑道：“好奇往往是爱情的开始，你可不要爱上我哦！” 庄晓曼咯咯一笑：“那就要看肖先生的本事了！” 叮铃！叮铃铃！ 凌晨时分，武藤志雄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脸色一沉拿起电话听筒，这个时间点有电话过来可不是十分好消息。 “喂，是我。” 武藤志雄听到话筒里传来的消息，脸色阴晴不定，语气严厉的吩咐道。 “保护好现场！你在公馆里等我！” 挂掉电话武藤志雄穿好衣服风风火火的前往武藤公馆，一路上接连催促司机加快速度。 浅川加南等在公馆门口，看到领事的车子来了，赶忙上前打开车门，边走边说。 “领事，万勇、陈汉末、计荣华三位知名学者今夜遭遇枪杀，另有数十名学者失踪，三人皆是一枪毙命，万勇、陈汉末处的保卫人员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计荣华那边的刺客露出踪迹，但是在追击过程中跟丢了，追击的特务科三名特工全部罹难！” 武藤志雄大怒道：“八嘎！特务科的人全都是饭桶吗！看几个人都看不好！” 来到办公室后，武藤志雄冷静下来开口道：“计荣华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作为帝国最重视的学者之一，特务科足足派遣了十人小队保护，居然还是死了！李峰人呢？这件事情他难辞其咎！” “特务科科长李峰已经前往案发现场调查，这是他刚刚送来的简略报告。” 言罢浅川加南拿起手上的卷宗递给了武藤志雄。 “刺杀计荣华的只有一人，性别为男性，身高约在一米七左右，刺客使用的枪械是德国造沃尔特手枪，这种枪械市面上来源广泛，无从查起，另外事后追查过程中发现路上有一连串的血迹，血迹最终消失在了霞飞路附近的一条巷子里，刺客应该受了枪伤。” “追击的三名特务科外勤也死在了那里，全部都是一枪毙命，刺客绝对是个战术高手！” 武藤志雄快速的将手上的卷宗看了一遍，开口问道。 “这次与会的学者身份一直秘而不宣，对方能够这么轻松的得手，必定是我们内部出了内奸！给我查！凡是有机会接触到名单的人员一个都不要放过！” 浅川加南点头称是，武藤志雄为了让浅川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特地强调了一遍。 “这次的交流会十分重要！汪填海的金陵国民政府组建在即，这次的日华交流会就是对外发出的信号，决不能出现纰漏！这次足利氏派出子弟前来申城就是为了这件事，你要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 浅川加南敬了个军礼躬身道：“是！属下连夜派人调查！” 武藤志雄微微颔首，吩咐道。 “即刻派人前往全市各大医院、诊所，尤其是那些地下诊所、药店，刺客受了枪伤一定需要救治，另外，立即展开全程搜捕，宁抓错无放过！” 特务科办事处大楼内此时人声鼎沸，所有的特工连夜紧急集合，特务科行动队队长胡一彪在清点人数时问道。 “庄晓曼呢？她人在哪？” 顾君如举起手回道：“报告队长，晓曼姐那边的电话打了一直没人接。” 胡一彪愤愤道：“该死的，她肯定又喝多了，再去给我打，一直到打通为止！” 第十三章 事后余波 叮铃！叮铃铃！ 庄晓曼气喘嘘嘘的赶到了住处，还未进门就听到屋内传来的一连串电话铃声。 快步走入屋内调整了一下状态，然后拿起电话听筒，用慵懒的声音说道。 “什么事？” 顾君如见电话终于接通，急促的说道：“晓曼姐，你终于接电话了，出大事了！你赶紧到科里一趟。” 庄晓曼挂掉电话之后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赶得及时，刚刚在李杰那边处理好伤口，丝毫不敢耽搁也没做休息就赶了回去，就怕科里有任务，虽然自己经过了易容，但是无故缺席搜捕行动总归是不好的。 换衣服的过程中看到手臂上李杰包扎的伤口，庄晓曼会心一笑，随后不紧不慢的赶往特务科。 庄晓曼认识的高层太多了，即使胡一彪的职位比她高也不敢太过得罪。 胡一彪看到姗姗来迟的庄晓曼无奈说道：“我的姑奶奶，你总算来了，你不知道日本人发了多大的火，任何缺席这次行动的人都要被严厉问责。” “胡大队长，我这不是来了吗。” 胡一彪不敢在耽搁下去，大手一挥：“出发！” 路上胡一彪将事情的大致情况同庄晓曼说了一遍，最后叹了口气：“这群特务太猖狂了！可怜我们这群劳碌命的小卒子，大半夜的从被窝里被叫醒，你说这算个什么事。” 庄晓曼淡淡道：“你胡大队长可不是劳碌命，平日里没少捞钱吧，晓曼才是劳碌命呢。” 胡一彪讪讪一笑不再说话，经过一夜的搜查，全市各大医院、诊所都翻了个底朝天，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清晨时分，街边的报童高声道。 “卖报！卖报！” “知名学者万勇、陈汉末昨夜遇刺身亡！” “另有多人失踪！” ………… 王启年听到报童的吆喝声心中一惊，招手道：“给我来一份报纸。” 站在原地快速阅览了一遍，看完后一副心事重重的赶往茶楼，赶到茶楼之后对着好友曹旭志说道。 “旭志，你看看这份报纸！” 曹旭志看完后脸色一变，神情凝重的说道：“这…这…，你说我等该怎么办啊？要不要离开这里，当初邀请我们的时候可没说还有生命危险！” 王启年苦笑一声：“谈何容易，你没注意那桌的两个人吗？应该是特务科派来监视我们的。” 曹旭志顺着王启年指的方向偷偷瞄了一眼，特务科的两名外勤索性也不在遮掩，光明正大的同他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带有威胁之意，曹旭志见状无奈的说道。 “唉，当初我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悔不当初啊！悔不当初！” 王启年心中也后悔了，当初汪伪政府承诺的高官厚禄没见到，反而自身还要面对国民政府的追杀，一想到那三人的下场再联想到自己不禁心生胆寒，总有一种大祸临头的预兆萦绕在他的心头。 武藤公馆内，武藤志雄正在大发雷霆，特务科科长李峰笔挺的站在一旁接受训斥。 “你们特务科怎么做的事！二十几个人说失踪就失踪！” 李峰闭口不言丝毫不敢回话，虽然武藤志雄不是他的直属上司，但是武藤作为武藤公馆的负责人也是有权利问责他的。 武藤志雄又发泄了几句，摆了摆手让李峰退下，要不是汪伪政府组建在即他肯定毙了李峰，这时候实在不宜节外生枝，毕竟李峰也不是毫无背景的人。 “你走吧！后续的安保任务由宪兵队接手，你们特务科就不用管了，从旁协助就可以了。” 李峰闻言如蒙大赦，这次的突发事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与会人员的名单除了经手人之外是严格保密的，由于特务科人手吃紧没法做到一一保护，失踪的那二十几个基本上都是没有派人监视的。 发生这种事情肯定是有内部人员泄密，不用上级吩咐他也会严格调查，这次的事情实在让他有点灰头土脸。 孙正清见李杰来到图书馆，四下刚好无人，挥了挥手示意李杰跟上。 “胡蜂同志，昨天被刺杀的三位学者是怎么回事？” 李杰故作疑惑道：“我正好想问呢，难道不是组织做的？” 孙正清见状也不疑有他，沉默半晌道：“你有没有将消息告诉过别人？” 李杰摇了摇头：“除了你这边我谁也没说，是不是组织中出现了叛徒，这才导致消息外泄？而且对方动手的时间居然和我们是同一天。” 孙正清语气凝重道：“这件事情一定要报告市委，能接触到这份情报的人并不多。我代表组织感谢你这次做出的贡献！” 李杰微微一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相比一线的同志，我的工作已经很轻松了，对了，我想和老师见一面，古城同志，你能安排一下吗？” 孙正清不解道：“为什么？” 李杰将之前遇到方敏以及对后续打算说了一遍，孙正清听完后笑了笑。 “我以为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这样，胡蜂同志，你不用担心，春风同志已经安排好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会将方敏送外边区，之前一直没把她送走，主要是怕引起赵忠义的怀疑，如果方敏长时间消失不免让人觉得奇怪。” 听到方敏即将被送往边区李杰心下稍安，边区相较于申城能够称得上一片净土了，有组织的庇护方敏在边区的生活也不会太过艰难。 翌日，浅川加南正小心翼翼的向武藤志雄汇报调查结果。 “领事，5月18号夜晚发生的枪击案调查陷入了困境，宪兵队、特务科将整个申城的医院、诊所以及地下诊所全部搜查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属下推测刺客根本就没有去治疗，可能已经潜逃出申城了。” “足利志斋向石原中将汇报了这件事情，石原中将下令一定要做好后续工作，不能影响到日华交流会的举办。” “剩下的那些学者也是人人自危，根本就无心留在申城，要不是宪兵队的看管恐怕这些人早就跑了。” 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让武藤志雄有点应接不暇，揉了揉发涨的脑袋淡淡道。 “浅川君，难道就没有什么好消息吗？” 第十四章 试探 浅川加南正色道：“有，特务科行动队队长胡一彪报告，济仁大学教授方汉洲为红党地下党，暗地里发表反日言论。” “哦？” 武藤志雄轻咦一声，方汉洲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方汉洲？是不是肖途的老师？我之前在足利君那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浅川加南回道：“是的，领事，方汉洲是肖先生之前的老师，肖先生回国后还曾今拜访过他，结果不欢而散。” 武藤志雄轻声一笑：“有意思！有意思！” 方敏望着窗外路过的风景陷入沉思，父亲最近这段时间的行为有点反常，这次突然安排自己前往金陵也不说明原因，只告诉她到了火车站会有人接她。 火车即将到达金陵站，方敏心头没来由的一阵心悸，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顺着人流走出车站果然看到一位中年男子举着牌子来接她。 “你就是方敏吧？” 方敏点了点头：“您好，您就是我父亲的朋友吗？我父亲大概什么时候来金陵，这次走的时候他没和我说。” 中年男子边日南皱了皱眉沉吟片刻：“这样，你先和我走，路上再和你解释。” 方敏发现汽车行驶的方向并不是入城的方向，反而越走越偏不禁发问：“我们这是去哪？” 边日南叹了口气：“自我介绍一下，边日南，金陵地下党成员，代号黄蜂，这次你父亲让你来金陵表面上是求学，实际上是为了让你转移到边区。” 方敏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人一下子懵了，半晌后不解道：“我父亲是不是有什么危险？他什么时候能够和我会面？” 边日南实在不忍欺骗眼前这位纯真的少女，但是组织上的任务也不能不顾，如果告诉了她真相，恐怕她很难心安理得的前往边区，将之前想好的说辞平静的说了出来。 “你的父亲春风同志，他还需要留在申城，组织上对他另有安排，春风同志考虑到敌后环境的复杂性，为了保护的你安危决定将你送往边区，那边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尽管放心。” 方敏一脸担忧道：“父亲那里是不是很危险？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让我离开，我想回去！” 边日南摇了摇头，耐心的劝解道：“春风同志所处的环境十分复杂，你呆在那边帮不上忙不说，可能还会添乱，如果敌人将你抓起来威胁他，到时候你让春风同志怎么办？” 方敏听完这段话不禁陷入了沉思，此刻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不过边日南说的也不无道理，最终方敏满怀担忧的踏上了前往边区的路途。 武藤公馆内，武藤志雄笑眯眯的对着李杰说道：“肖君，我发现了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 “哦？不知道什么是什么事情？” 武藤志雄开口道：“肖君，没记错方汉洲是你的老师吧，你们的关系早就破裂了，但是你返回申城的第一站就是去了他家？” 李杰在武藤开口后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老师那边出事了，虽然心中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当这一刻来临时心中不免有点心痛，不过表面上仍旧是不露声色。 “没错，当时足利君也在场，当初我执意前往帝国学习先进的理念，方汉洲就同我断绝了关系，但是他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他不义。” 武藤呵呵一笑，拿起一份档案递给李杰：“仁至义尽，肖君做得很好，不过你这位老师可不简单，表面上是济人大学的教授，为人师表，德高望重，但是暗地里却是地下党成员。” 李杰接过档案快速的浏览一遍，听到武藤的话作出震惊状：“什么？这个消息太让我意外了，我一直以为方汉洲只是个思想封建的老学究，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地下党？“ 武藤志雄一直关注着李杰的表情，在他说出方汉洲地下党身份时李杰的震惊不像作伪，不过他还是打算继续试探一下。 “肖君，抓捕工作我打算让你去做，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吗？” 李杰脑海中回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时方汉洲说的话。 “肖途，武藤志雄此人生性多疑，日本领事馆有一个秘密机构——武藤高级特务机关，武藤志雄就是实际负责人，一直负责日本在申城的情报搜集以及反间谍工作，你想要打入武藤机关必须要完全消除武藤志雄的戒心，此举势在必行，这一切都是个局，筹码是你的生命，而我则是你的入场券。” 李杰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武藤见状也不疑有他，这是一个人的正常反应，如果李杰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任务，那么他就要重新评估李杰了。 武藤志雄带着肖途来到了马思南路32号，方汉洲的家，特务科行动队队长看到武藤志雄下车后一脸谄媚的说道：“武藤领事，这里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武藤志雄淡淡道：“你提供的这个情报很有价值，赏赐肯定少不了你的。” 胡一彪点头哈腰的说道：“多谢领事！多些领事！” 一群人走入屋内，方汉洲在看到李杰时面色狰狞的吼道：“肖途！你这个卖国求荣的狗汉奸！” 言罢一下子冲了过来将李杰扑到在地，方汉洲一口咬在了李杰的脖子上，鲜红的血顺着脖子流下染红了李杰的雪白的衬衫。 武藤志雄见状一惊，暗道坏事，李杰真死在在这里也不是他所想看到的，骂了一句八嘎，拔出腰间的配枪。 砰！ 方汉洲的血溅射到李杰的脸上，眼前一片血色，空气中淡淡的腥味刺激着他的嗅觉，低头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方汉洲。 李杰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推开了方汉洲的尸体站了起来，武藤志雄赶忙上前说道。 “肖君，你没事吧？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李杰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没事，多谢领事关心，待会去医院包扎一下就好了。” 武藤志雄挥手招过来一位士兵：“将肖先生送去最好的医院！” 吩咐完后又对着李杰说道：“肖君，你赶紧去医院处理下伤口，这里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可惜了！方汉洲的肚子里应该还有不少秘密。” 第十五章 孤坟 李杰从医院返回后直接被带到了日本领事馆，足利志斋得到李杰受伤的消息也赶了过来。 “肖君，你没事吧？” 李杰指了指脖子上的伤口微微一笑：“多谢足利君关系，一点皮外伤不碍事的。” “那就好，我可不希望失去肖君这位朋友呢，今天的情况我听武藤领事说了，当时实在是太危险了。” 武藤志雄一副虚情假意的样子：“肖君，你今天受惊了，好在没有大碍。” 三人说话之间来到了一处大门前，武藤志雄推开了大门。 “其实在日本领事馆内有一个特殊的部门，一直负责帝国的情报收集以及反间谍工作，武藤高级特务机关，很久之前我就一直想吸收一位可靠的华夏人，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直到遇见了你。” 足利志斋开口道：“肖君的加入，对于武藤公馆来说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李杰环顾四周发现房间内全都是身着军装的日本人，确实如同武藤所说一个华夏人都没有。 嘀嗒嘀嗒的电报声从旁边的屋子里传来，武藤见状解释道。 “那边是电讯处，负责监听全申城的电台信号，是武藤机关最重要的部门之一，屡次破获敌方电台。” 李杰含笑赞道：“帝国的精英都汇聚在这个屋子里，领事领导有方。” 武藤志雄闻言哈哈一笑：“肖君，欢迎加入武藤机关！” 翌日，济仁图书馆内人头攒动，李杰来到孙正清面前说道。 “您好，我在找一本《容斋六笔》的书，请问这里有吗？” 孙正清回道：“《容斋随笔》只有五笔。” “可我明明在图书馆里见过啊。” 孙正清左右张望了一下：“是吗？那你随我来，我们去仓库找找。” 这个对话是两人之前约定好的联络暗语，来到仓库孙正清开口道。 “胡蜂同志，你这次来是为了方先生的后事吗？” 李杰点了点头：“孙先生，你知道老师被葬在哪里吗？我想去祭拜一下。” 孙正清神色悲痛：“唉！日本人将方先生用草席一裹埋在了乱葬岗，为了防止有人监视，我们夜里再过去吧。” 午夜，申城的上空繁星点点，李杰两人借着星光找到了方汉洲的孤坟，李杰定定的站在原地心中思绪万千。 孙正清见状安慰道：“肖途，方先生的死你不必自责，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单单是为了你，他是为了抗日事业坦然赴死的，我想他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并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对你的期许。” 李杰望着眼前孤零零的野坟，连块墓碑也没有，脑海中学生时代的记忆翻涌而来。 “孙先生，等风声过去了，有时间给老师立块碑吧，老师应该被记住。” 孙正清自嘲的笑了笑：“我们这些人连自己的真名都不敢用，谁又会记住我们？” 李杰正色道：“国家！民族！” 孙正清闻言神色一愣喃喃道：“国家，民族……国家，民族……” 孙正清不停地呢喃着，衣襟已经被泪水打湿了一片，回过神来纵情大笑：“胡蜂同志你说得对，国家应该记住他！民族应该记住他！” 李杰侧目打量着孙正清，实在难以想象他以后会叛变，人心思变，古人诚不欺我也。这个隐患还是要从源头把它消灭，不然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孙正清知道的太多了，对于申城地下党的危害太大。 思绪纷飞，具体该如何安排孙祖民李杰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第二天清晨，浅川加南手上拿着卷宗正在向武藤志雄汇报。 “领事，汪填海对于皇军的安保工作表示强烈抗议，他的亲信黄凯昨天走访了一圈，那些学者对于即将到来的日华交流会纷纷畏如蛇蝎，除非用枪架着他们参会，否则。。” 武藤志雄冷哼一声：“那就用枪架着他们！” 浅川加南苦着脸回道：“领事，石原中将觉得这样有损帝国形象，让我们想想办法做做这些学者的工作，不然交流会恐怕就要延期举办了。” 武藤志雄神色一怔，石原中将作为申城最高长官，既然他发话了，那么这件事情不能办也要办，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瞄了一眼李杰问道。 “肖君，不知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李杰缓缓的摇了摇头：“领事，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不过我们的首要事情就是不要再让事件重演，如果在发生这种事情，只怕交流会真的办不成了。” 三人又商量了一番，最终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离开之前武藤志雄看到李杰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怎么？肖君还有什么事吗？” 李杰开口道：“领事，我之前有一个学妹，就是顾则时会长的女儿，她现在在特务科工作，但是那边的环境实在不太适合她，能不能将她调到政府部门去？” 武藤志雄莞尔一笑：“没想到肖君也是位怜香惜玉之人，没问题，待会我让浅川去办，调到警察总署做文职你觉得怎么样？” “多谢领事！” 特务科，庄晓曼狐疑的打量着顾君如，顾君如被她盯得有点不自在。 “晓曼姐，怎么了？” 庄晓曼调笑道：“小顾你可以啊，刚刚传来调令你即将被调到警察总署了，恭喜你啊！” 特务科是出了名的易进难出，一旦沾上了这一行，想要脱身离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以庄晓曼对顾君如的了解，对方家里的那点势力绝对办不成这件事的。 顾君如对于特务科的工作可没有什么好感，当初得知进入的部分是特务科时她还伤心了老长一段时间，之前的老师、同学们得知她进入了特务科纷纷和她撇清了关系。 此刻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喜，痴痴道：“原来学长说的是真的，是真的。” 庄晓曼听到顾君如口中的低语，心里一下子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他，他确实有这个能力，不过他对小顾倒是挺好的。 庄晓曼心中也为小顾觉得高兴，在她眼里小顾这样的女孩子确实不适合特务科的工作，能够脱离这个是非之地那是极好的，只是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才能离开，也许等不到那一天就殉国了。 第十六章 再次行动 李杰加入武藤公馆的第二天，武藤志雄除了为他介绍了一些常规事情外，打算将李杰送往间谍短期速成班听课，每周一、三、五的上午去培训班听课。 武藤志雄并不打算让李杰前往一线，让他去培训班听课也是为了了解一下流程。 “跟踪过程中，没有任何方法能够确保你不被对方察觉，谨慎是最大的保险。” “你要记住一点，被你跟踪的人往往比你想象的更聪明。” “你要认真观察被跟踪者的一举一动，如果他的表情、行为出现任何异常或者有意摆脱你的跟踪的话，那就很有可能你已经被对方发现了。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发现了你而没有被你发现。” “跟踪只是手段，目的有很多种。” 台上的教官侃侃而谈，李杰看着手上《特工手册》，目录上跟踪与反跟踪、分散潜伏、休眠、启动、联系网络、破坏、召唤章节清楚明了，编撰这部手册的人绝对是一位高手。 课堂上虽然都是日本人，但是课间交流时用的全是中文，关键是这些人将各地的方言学的像模像样的，这些学员毕业后肯定会被派往全国各地分散潜伏，而这仅仅是日本人特务网络的冰山一角。 李杰每天晚上回去都会回忆课堂上“同学”的相貌以及特征，将他们的相貌一一画出，根据他们各自所学的方言可以大致判断出这些人日后的去向，但是更具体的就没办法进一步打探了。 参加这种培训班的学员基本上都是一些小卒子，那些真正的精英特工并不会在这里上课，李杰也不知道自己画出来的画像到底有没有用，毕竟这些人去向成谜，即使有着画像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肖君，这段时间在培训班学的怎么样？” 武藤志雄笑眯眯的问道，李杰故作为难的样子。 “领事，这些内容对于我来说还是有点复杂的，想要应用于实际还要一段时间。” 武藤志雄哈哈一笑：“没关系，肖君只要了解一下就可以，一线工作并不需要你去做。” 这时浅川加南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武藤志雄神情不悦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浅川加南敬了个军礼：“领事，昨天晚上又有学者失踪了！” 武藤志雄闻言大怒：“八嘎！那些宪兵队都是饭桶吗！” 李杰心中暗笑，这次的行动自然是我党做的，自从上次发生了受邀学者失踪一事，所有的安保工作都交由宪兵队负责了，特务科只作一些外围工作。 日本宪兵队的安保比特务科可要严格多了，本来李杰是没有机会得知这个情报的，但是日本人聪明反被聪明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就连宪兵队人员的吃食也是由领事馆这边负责外送的。 顺藤摸瓜之下看守与会学者的地点也就不再是秘密了，申城地下党直接袭击了送饭的车队，不费一兵一卒就把看守的宪兵解决了，剩下的学者直接被一锅端了。 这次发生的事情直接打了武藤志雄一个措手不及，这下汪伪政府那边邀请的学者全都失踪了，日华交流会还怎么举办，这个责任必须要有人承担，石原中将的怒火他可受不起。 “永井少佐人呢？这次安保全程都是由他负责的，这件事情他难辞其咎！” 武藤的震怒让浅川加南神色有点拘谨：“领事，永进少佐已经玉碎，当他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就剖腹自尽了。” 武藤志雄闻言怒火渐退，冷静下来后开始盘算该如何收尾，日华交流会肯定是办不成了。 李杰心情愉悦的离开了武藤公馆，刚刚武藤志雄狂怒无能的样子让他很开心，这次日华交流会的停办极大的打击了汪伪政府的士气。 汪伪政府原本打算借助这次交流会鼓吹日华友好，汪填海本人也会参加这次交流会，可以说这次交流会的规格十分高，日方的负责人石原中将届时也会露面。 现在距离汪伪政府成立只剩下半年时间了，想要再邀请到几十个知名学者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当初为了做通这些人的工作汪伪政府可没少花费功夫。 济仁图书馆密室内，孙正清笑着说道：“肖途，上级对于你这次行动的表现十分满意，申城市委领导第二号特地发来祝贺信。” “第二号是地下党的传奇人物，我也没有见过他的面。” 第二号算得上一位关键人物了，原剧中方敏称为第三号，以及庄晓曼日后转变身份打入蓝党，第二号都是主要推动者，表面上的演示身份则是大成化肥厂的老板董旺成，一名亲日富商，大隐隐于市，顾则时和他还是好朋友。 李杰对于这些事情比孙正清知道的要清楚，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从手提包中拿出之前画好的画像。 “孙先生，这是日军第十九期特工培训班的学员资料，所有参加培训的学员互相之前都不认识，而且全都用的化名，不过相貌是不会骗人的。” 孙正清接过纸张看了看惊讶之情溢于言表，每一张画像都惟妙惟肖，如果不是李杰告诉他是画出来的，他还以为是相机拍出来的呢。 “没想到肖途你还有这种本事！” 李杰淡淡道：“这些画像其实价值并不大，我画出来无非是想瞎猫碰上死耗子，凭借方言划分出来的区域还是太大了，单单靠这个想要找出特务来难如登天。” 培训班毕业后，李杰也初步了解了当代特工的水平，相较于华夏，日本人的培训更加系统，准备也更加完善，国民政府想要培养一个打入日本高层的特工几乎很难，因为日本的户籍管理相对比较严格，而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根本过不了审核的那一关，基本上潜伏在汪伪政府居多。 李杰此刻还不知道胡蜂的名字已经进入了高层的视线，作为唯一一个打入日本核心的特工，目前李杰的保密级别已经提高到了最高，整个申城只有孙正清这个联络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第十七章 锄奸 武藤志雄正伏案写着工作日志。 “起用青年留学者肖途，虽非必要，却是本人筹谋良久之举。 ………… 欲治其地，必用其人。 ………… 本人以为，欲建设大东亚新秩序，需从大东亚年轻人着手，研究任用之法、驯化之道，用之信之，唯此新秩序方可长久。 ………… 肖途其人，得帝国之先进教育，怀兴国之壮志雄心，乃可用可造之材，本人会监视肖途一举一动，如有异心，即刻处决！” 码头见面时武藤志雄就动了心思，就算李杰没有足利氏的举荐武藤也会吸收别的华夏人，至于自己的私心他当然不会写入工作报告中。 1940年3月30日，虽然破坏了之前的交流会，但是对于汪伪政府成立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李杰屡次传出关键情报，帮助地下党、军统躲过了数次日本人的突击，前段时间日本人打算对报界动手，当时李杰提前得知消息汇报了组织，成功的挽救了大部分爱国人士，日本人也因此有了警觉，但是李杰并不是行动的直接参与者，因此并没有受到怀疑，反倒是有几个倒霉蛋被误伤了。 济仁图书馆内，孙正清神色严肃的说道。 “最近，在日方的军事压力和政治诱降下，山城方面有很多高官变节投敌！” 李杰道：“组织上有什么打算吗？这次任务是不是针对蓝党叛逃高官吴明达的？他明天就要抵达申城了，汪伪政府设宴招待他，武藤派我作为日方代表出席。” 孙正清喜上眉梢：“哦？那样的话就方便很多了，本来我还发愁你怎么介入呢，这个吴明达手上不仅有一批蓝党军统锄奸队的名单，还有一批申城地下党名单。” 言罢递过来一份资料，吴明达原是军统局的高官，军统申城锄奸队就是由他一手组建的，其人在申城经营多年，手中掌握了很多关于地下党的情报。 吴明达目前还没有真正的相信汪伪政府，这份名单可是他日后的晋升资本，他当然不会直接交出来，但是时间一长可就不一定了。 “组织想要我出手除掉他？” 孙正清摇了摇头：“我们得到消息，明天中午12点红党锄奸队会进行刺杀行动，因为你汉奸的身份，你可能也会是他们的目标，你要小心。如果锄奸队刺杀失败的话，你再找机会除掉吴明达，这个人威胁实在太大了。” 李杰回到住处后将原先配置好的毒药拿了出来，别看瓶子里的毒药只有几毫升，只要银针在里面浸泡一夜，毒针对着吴明达轻轻一扎，只消片刻对方就会毙命。 翌日，将浸泡过后的毒针放入特制的发射装置绑在手腕上，届时只要轻轻一拨毒针就会射入对方体内，毒针也是特制的，细如牛毛，即使事后验尸也很难发现。 申城大饭店，特务科将饭店里里外外围的滴水不漏，四处的制高点全都派了重兵把守，以防有人狙击。 十点，三辆福特汽车组成的车队来到门前，特务科科长李峰，行动队队长胡一彪引颈相望。 吴明达准备下车时，李峰挥了挥手让特务科队员跟上，在车门处形成了一道人墙将吴明达团团围住，一路护送进入饭店内。 某处制高点楚雄暗骂一句，没想到这个叛徒这么谨慎，提起手中的狙击步枪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地上躺着三具尸体则是特务科的人马。 安全进入饭店，吴明达一脸欣赏的看着李峰。 “早就听过李科长的名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强将底下无弱兵，今天的安保井井有条，不错，不错。” 李峰笑了笑：“吴长官过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吴长官的到来汪主席十分重视，如今新政府形势一片大好，吴长官弃暗投明，正是大展宏图之时，有吴长官的帮助，我相信申城的地下党很快就会被一网打尽。” 吴明达哈哈一笑并不答话，在没有谈好筹码之前他绝不会将底牌亮出来的。 胡一彪见吴明达一脸迷惑的看着李杰，上前一步。 “吴长官，这位是武藤机关的高级干事肖途。” 李杰笑眯眯的伸出手：“吴长官，您好，我是肖途，武藤领事公务繁忙，特地派我向您问好！” 吴明达在来之前就打听过申城局势，李杰的大名他当然听过，是武藤公馆的重要人物。 “肖先生年轻有为啊，他日必定前途无量！” 李杰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庄晓曼的身影，这让他有点奇怪，直到宴会开始时她方才姗姗来迟。 庄晓曼对着李峰点了点头示意没问题，不过李峰仍旧不放心，吴明达手上掌握的情报太关键了，不能有任何闪失。 宴会开始后，众人纷纷向吴明达敬酒，李峰却不放心的起身巡视会场。 一辆送餐车缓缓驶向主桌，李峰觉得侍应生有点眼生，伸手拦了下来，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只是始终觉得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侍应生见李峰站在原地没有反应就急忙走开了，李峰电花火石之间突然想到，刚刚那个餐盘盖子的重量不对，太重了。 转身赶忙追了上去，追上时看到隐藏在盖子里的手枪时高声道。 “吴长官小心！有刺客！” 坐在吴明达左右的特务听到科长的呼喊赶紧站了起来，将吴明达护在身后。 庄晓曼见状也是暗自焦急，侍应生在李峰发声时拔出手枪扣动扳机，不料被李峰一手抓住，子弹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吴明达。 由于特务科防护太严，军统锄奸队只有五名队员混了进来，伴随着第一声枪响，好像信号一般，顿时枪声大作，双方交战之下众人纷纷卧倒，厅内一片混乱。 李峰害怕吴明达被流弹所伤，一边对枪一边喊道：“黄崇，许林，你们两个掩护吴长官撤退，记住！一定要保护好吴长官的安全！” 李杰估计军统锄奸队要铩羽而归了，趁着混乱之际偷偷的扣动了机括，毒针发射之时悄无声息，吴明达只觉得脖子一疼好像被蚊虫叮咬了一样，摸了摸后颈也没什么发现。 第十八章 特高课 厅内众人纷纷四散而逃，吴明达此时在李杰眼中已经是个死人了，趁着混乱之际一路上将木质的机括拆解了偷偷的扔在了各处。 庄晓曼眼见吴明达逃离了大厅，这次刺杀任务是局座亲自布置的，吴明达手中掌握的名单太致命了，今天他必须死，哪怕自己暴露了也在所不惜。 黄崇、许林两人将吴明达紧紧的护住，如果吴明达死了他们要跟着陪葬，所以他们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庄晓曼隐藏在人流中暗自跟着，一直找不到射击角度，只有一枪的机会，没有绝对的把握她不敢轻易开枪，正暗自焦急时前方传来凄厉的叫声。 “吴长官！医生！医生呢！快叫医生！” 李峰刚刚解决了军统锄奸队的刺客，听到黄崇声嘶力竭的吼叫心中一惊，慌不择路的跑到一楼，见到吴明达昏迷不醒，俯下身子一探，脉搏已经停止了。 吴明达的死亡李峰很明白代表了什么，仿佛浑身失去了力气，整个人无力的摊倒在地，庄晓曼见状知道任务成功了，这个结果也是她没预料到的，难不成就是局座安排的暗手？ 李杰站在二楼俯视楼下的情形嘴角的笑容一闪而逝，原剧中军统锄奸队的刺杀就是以失败而告终，当时护送吴明达的是顾君如，原主在追击的过程中枪杀了小顾、吴明达，然后往自身开了一枪推卸责任，处理颇为粗糙。 这次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吴明达，不仅没有了小顾这一环，而且也洗脱了自己的嫌疑，即使被日本人找到散落四处的零件，也很难怀疑到他的头上。 不一会儿，刺耳的刹车声接连响起，武藤志雄率领日本宪兵队将申城大饭店里里外外围的水泄不通，吴明达是汪填海亲自劝降过来的高官，手中掌握了申城地下党的所有资料。 武藤志雄都已经将抓捕的预案做好了，联合特高课一起行动，随着吴明达一死，那些名单也被吴明达带入棺材里了，之前的筹划统统变成了废纸。 “八嘎！你们特务科怎么做的安保！这次汪主席也保不住你们这群饭桶！” 武藤志雄的怒吼声回荡在整个大厅，特务科的人垂头丧气的站在一旁接受训斥，面对震怒的武藤领事噤若寒蝉。 武藤志雄看到李杰开口道：“肖君，你将刚刚发生的情况复述一遍。” 李杰一五一十的将刚刚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从吴明达入门开始，一直讲到吴明达死亡为止，武藤志雄听完怒气渐消，在他看来李峰的安保确实没有太多漏洞，要不是李峰奋不顾身的组织枪手，吴明达早就死了。 “医生，吴明达的死因是什么？”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战战兢兢的回道：“报告领事，初步诊断吴长官是中毒身亡的，具体什么时间中毒、中的什么毒需要解剖后才能知道。” 武藤志雄听到吴明达是中毒身亡的，一双眸子在黄崇、许林之间游移不定，这两个人就是嫌疑最大的人。 黄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一边磕着一边高喊：“领事，不是我，属下绝不敢投毒！” 许林慢了一步也跟着磕起头来，武藤志雄对于两人的话不管不顾伸手招来宪兵。 “将这两人抓起来严加看管！” 处理了两人武藤志雄一脸阴鸷扫视着厅内众人，这些人统统有嫌疑，吴明达到沪的时间是绝密，这场宴会也是以别的名义举办的。 “诸君，吴明达的死亡我深感痛心！这次泄密事件武藤公馆一定会严查！欢迎各位检举任何异常行径，一经查实重重有赏！” 众人闻言心思各异，胡一彪眼神一亮，但是想起这次事情的严重性，心中的那点小心思就熄灭了。 哐当！ 一位中年女性带着一队人马闯了进来，李杰眼睛一眯，没想到这位也来了。武藤志雄看到来人上前迎接道。 “南田课长，您怎么来了？” 南田洋子脸色冷冰冰的，眼神犀利扫过在场众人。 “武藤领事，石原将军对这件事情很不满！吴明达是汪先生的贵客，这次事情石原将军命令由我们特高课接手调查，你们就不用管了。” 武藤志雄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这次特高课介入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特高课，全称特别高等警察课，隶属于日本内务省，起初只是应付国内事变的机构，但随着侵略华夏和远东的需求，逐渐演变成了专门搜集情报的机构，每占领一个地方都会设立日本领事馆警察署，下设特高课。 日本军部非常惧怕军队中红色思想的传播会引起哗变，看到内务省特高课在钳制人们思想上的成功，于是在日本宪兵中设置了特务机构——特高课。 沦陷区的特高课虽然名义上隶属于警察署，但是有完全的自主权，主要人员来自日本本土派来的内务省特高课以及陆军省宪兵队特高课，专门负责沦陷区的侵华特务工作和谍报活动。南田洋子就是申城特高课的课长，少佐军衔。 武藤志雄当初牵头成立武藤机关就是为了做出一番成绩，接待吴明达是由武藤公馆负责的，即使出了问题也应该由武藤公馆自查，而不是由特高课负责。 这次特高课的介入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石原中将对于武藤志雄近期来的表现有所不满。 南田洋子大手一挥对着宪兵队吩咐道：“将这里的人全都请到特高课接受调查！” 一语出，众人皆是一片哗然，特高课可不是什么善地，众人对于特高课的畏惧丝毫不下于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 “安静！再有喧哗者一律按照嫌疑人处理！这次请你们过去只是协助调查！” 南田洋子也不敢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得罪了，虽然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汪伪政府官员，但是人数一多也不是她能够随意处置的。 李杰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场上发生的一切，对于特高课的调查丝毫不惧，南田洋子好似注意到什么，目光一转看先李杰，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不过转瞬即逝，要不是李杰细心观察恐怕还会以为是眼花了呢。 第十九章 南田洋子的敌意 特高课内，南田洋子笑眯眯说道：“久闻肖先生的大名，一直无缘得见，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见面。” 李杰脸上故作欣喜的笑道：“南田课长过誉了，肖某尚在求学时，即使远在京都也听说过帝国之花的威名，南田课长巾帼不让须眉，着实让肖某佩服！” 南田洋子拿起桌上茶杯，惬意地喝了一口淡淡道：“肖先生，今天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李杰眉头一挑：“南田课长，最近这类事情发生的可不少，仅仅这个月就有将近二十名新政府的官员遇刺，平均下来几乎每天都有。 武藤领事之前和我提过吴明达，申城的军统锄奸队就是由他一手组建的，他这次弃暗投明必定会引起军统的反扑，只是没有想到，唉！百密一疏啊！” 眼前的南田洋子总给李杰一种淡淡的危险感，她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眼中偶尔闪过的一丝怀疑让李杰不得不小心应对。 南田洋子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这些反日份子迟早会被一网打尽，帝国的威严不容践踏！” 李杰对于这次特高课的突然介入也颇为意外，南田洋子素以直接敏锐而着称，这个女人比武藤志雄更加危险。 南田洋子眼神玩味的上下打量一番李杰：“肖先生，据我了解，你为帝国效力的这段时间好像并没有什么建树，反而一昧的主张善待民众。” 李杰轻笑一声：“南田课长，只有华夏人才能了解华夏人，高压政策固然能够实现短期的利益，但是若想长治久安，实现大东亚新秩序，就必须要让民众看到希望，像七十六号那样大肆搜捕，只会给民众带来恐惧，以暴制暴，终究是下策！” “哦？不知肖先生有何高见？” 南田洋子此时入局恐怕也有争权夺利的意思，特务科隶属于武藤公馆，七十六号早就看不惯特务科的存在，一直想要肢解特务科将它吞并，七十六号与特高课的关系尤为密切，这次吴明达的死亡给了七十六号一个绝佳的借口。 李杰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高见不敢当，我觉得七十六号应该适时的收敛一些，皇军扶持的一些官员频频传出贪污受贿、以权谋私的丑闻，致使民怨沸腾，人人自危，仇日心理激增，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南田洋子点了点头以示赞同，李杰所说的确实是实情，但是这些事情可不是她一个小小的特高课课长能够决定的，至于李杰所说的七十六号，在南田洋子心里七十六号只是帝国之鹰犬、爪牙而已，根本不放在心上。 “肖君的意见倒是和某个人有点相似，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肖君刚刚提的意见我会慎重考虑的，洋子公务繁忙就不久留了。” 南田洋子谈话中丝毫没有询问会场上的事情，因为她知道就算是眼前这个人所做的也问不出什么，李杰作为足利氏举荐的人才，不看僧面看佛面，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不会轻易对李杰审讯的。 李杰起身道：“南田课长既然公务繁忙，肖某也不便多加打扰，告辞！” 香川光在李杰走后不禁问道：“课长，就这么放他走了？要知道他的嫌疑也不小，当时他也坐在了主桌，完全有下手的机会。” 南田洋子凛冽的眼神让香川光的后背不禁一凉：“有足利氏作保此人不宜轻动，迟早我会抓住他的马脚，上次让你查他学生时代的事情，现在查的怎么样了？” 香川光讪讪一笑：“课长目光如炬，肖途此人确实有问题，前段时间派人走访了他上学时的同窗，根据他们所说，肖途在上学时多次参加游行，和他现在表露出来的亲日形象完全不同！” 南田洋子微微沉吟：“这并不能够作为证据，肖途完全可以准备一套说辞来解释，放在常人身上足以获罪，但是以他在国内的声望，如果不是证据确凿，很难以此定罪。 这个人太可怕了，《菊与刀》中对于帝国的剖析让人不寒而栗，直觉告诉我他肯定不是外在表现的那样。” 《菊与刀》的出版再次在日本国内掀起了一股抢购热潮，与原版不同的是，李杰基本上是以日本人的口味写出来的，除了某些方面鼓吹了一番，大致上还是符合日本国情的。 日本文学界对于这本书的评价也非常高，李杰的声望在日本国内简直如日中天，即使他是华夏人，但是也有不少拥趸，像南田洋子这样怀疑他别有用心的人也不在少数，不过投鼠忌器，没有人敢冒然行动。 李杰下楼时正好看到特务科的人被带往审讯室，庄晓曼也赫然在列，对于她李杰并不担心，以庄晓曼的手段应付这次的问话想必是手到擒来。 李杰微微点头向她打了个招呼，庄晓曼看着大摇大摆走出特高课的李杰，只能心中暗叹好手段，经过上次被救之后，庄晓曼一直怀疑李杰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简单。 如果李杰真是汉奸，那次肯定会把她交出去，而不是偷偷的救治她，伤好了之后真的一点疤痕没有。 至于李杰到底来自哪方势力她就不得而知了，申城作为远东情报交易中心，各国特工纷纷汇聚于此。不说别的，单单蓝党内部就有多个特工部门，即使在军统内部，不同战线上的特工也互不相识。 负责搜查现场的宪兵回来之后，直接前往南田洋子的办公室。 “课长，这是现场找到的可疑物品！” 南田洋子打量着桌上摆放的物件，一件件的审视着，直至看到机括残件，双眼微眯开口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 宪兵身子一正回道：“报告课长，应该是某种工艺品的部件，华夏人就喜欢摆弄这些艺术品。” 南田洋子摇了摇头：“不对，绝对不是！你拿着这个去现场仔细比对，看看有没有类似的物件，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第二十章 足利抵沪 济仁图书馆，李杰与孙正清约定好了每周一、周五接头一次，昨天的接头属于非常规接头方式，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孙正清在头一天的《晨报》刊登暗语，李杰看到暗语后就会前往图书馆接头。 密室内，孙正清一副兴奋的模样：“胡蜂同志，这次任务过程如何？” 李杰将会场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孙正清听完之后一脸后怕：“好在有你这道保险，锄奸队这次又全军覆没了，唉！虽然双方份属不同阵营，但是在抗日这件事情上我们的利益还是一致的，可惜了。” “对了，刚刚你说的特高课课长南田洋子对你起了疑心？七十六号在她的领导下可没少作恶！” 李杰开口道：“我和南田洋子的交际并不多，真要算起来，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对我产生了怀疑。” 特高课，宪兵队回去重新搜索了现场，将机括的零件收集了大半，南田洋子仔细端详着摆放在桌子上的零件。 “香川，你看出点什么没有？” 香川光为难的摇了摇头：“课长，属下没什么发现。” 南田洋子面色凝重的拿起了其中一个部件：“这个就是凶器！可惜，即使找到了凶器也没法锁定嫌疑人！” “什么？” 香川光一脸难以置信的叫道。 “课长，你是说吴明达就是被人用这个东西杀死的？” 南田洋子好似陷入了某段记忆，半晌后答道：“是的，当初我在老师那里见过类似的东西，不过那是几百年前的古董了，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能够制作出如此巧夺天工的暗器，这些零件缺少了至关重要的起发装置，可惜，可惜。” 香川光也不敢问南田洋子到底在可惜什么。 “香川你去审讯室看看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香川光闻言匆匆的赶往审讯室，片刻后眉头紧蹙的回到办公室。 “课长，抓捕的这些人当中大部分都是新政府的官员，没锁定目标之前不好大范围的用刑，审讯室什么都没问出来。” 特高课的这次询问注定无功而返，除了黄崇、许林两个直接接触者，其他人陆陆续续的都被放了，一口气抓了这么多人，其中不乏汪伪政府高官的亲属，南田洋子也顶不住巨大的压力，这次审讯只能虎头蛇尾草草结束了，不过对于这些人的暗中监视才刚刚开始。 吴明达死后李杰明显感觉到了不同，隐隐有一股被人窥视的感觉，李杰心里也很清楚这些只是常规手段，并不是自己暴露了。 武藤志雄笑眯眯的问道：“肖君，昨天南田课长没有为难你吧？” 李杰微微一笑：“没有，只是和南田课长聊了几句，并没有对我怎么样。” 武藤志雄脸上颇显疲惫，估计昨天晚上没休息好，特高课这次来势汹汹，按道理来说石原中将应该和武藤志雄提前打个招呼的，但是特高课这次的行动显然没有知会过武藤。不过这些心思武藤志雄是不会对李杰说的，在武藤心中李杰只是一个工具而已，表面上的尊重也是对足利氏的敬畏。 “肖君，足利君发来电文，明天他的船就要到港了，到时候你负责接待一下吧，顺便将我的歉意传达一下，这几天我实在无法脱身。” 足利志斋自从上次交流会无疾而终后就返回日本本土了，李杰心中暗自猜测不知道这次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李杰故作兴奋的样子说道：“足利君明天到港吗？真是太好了！” 翌日，李杰带着宪兵来到港口，足利志斋看到李杰时哈哈一笑。 “肖君，多日不见！” 李杰也做出一副久别重逢的模样：“足利君，欢迎再次来到申城！” 在去酒店的路上，李杰注意到足利志斋提着手上的箱子寸步不离，即使坐在车上也没有放下，这个行为太异常了，看到李杰疑惑的眼神足利志斋也不做解释。 李杰暗暗猜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日本人如临大敌，这次派来迎接的人员比常规多出数倍，日本人一路上重兵把守，途径的路上也设置了路障，街道两旁站满了士兵一个闲人也看不到。 “直接转道特高课！” 足利志斋不容置疑的说道，司机也没有任何意外，好像事先商量好的一般。 南田洋子早就在特高课门口等候，足利志斋下车后南田洋子狐疑的望了一眼李杰，对于李杰出现在这里她明显没有预料到。 “南田课长，你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南田洋子虽然对于李杰有怀疑，但是并没有什么证据，而且她相信足利志斋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不会和李杰提什么的。 “足利君，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着你的到来了！” 足利志斋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对着李杰说道。 “肖君，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就先回去吧，等我处理完了再来找你。” 李杰闻言转身准备离去，南田洋子身后跟着的人中有一张面孔有点熟悉，回去的路上李杰一直回忆到底在哪里见过此人，目光扫过街边的一家书店李杰猛然间想起此人是谁，高桥圣也，日本国内盛名的雕刻大师，写《大国崛起》查阅资料时在一本书中看过他的介绍。 联想到足利志斋视若珍宝的箱子李杰心中有了猜测，足利志斋手上的箱子不大，只有一尺见方，这么小的箱子里面能够装得东西极其有限，再加上高桥圣也这位雕刻大师的出现，箱子里面很有可能是雕版。 日本人很有可能是想仿造法币，以此来冲击国内的金融市场，这次派出足利志斋这位贵族子弟亲自护送，仿造工程恐怕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想要查探出具体的伪钞仿制地点还需从长计议，蓝党发行的法币防伪工艺采用的英美两国的技术，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先进的，日本人想要破解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做到的。 李杰心中盘算要不要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军统，思虑再三，李杰最终决定还是通过其他途径传给蓝党。 第二十一章 情报 大上海夜总会，丁力犀听到手下报告李杰来访时明显一愣，李杰的大名他当然听说过，武藤公馆的红人，但是他们之间并没有接触，不过兴荣帮在申城根深蒂固，他并不担心李杰上门找茬。 “肖先生，不知你此次到访所为何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之间并没有交集。” 李杰面色平静的说道：“当然没有，不过兴荣帮作为申城最大的帮派，实力雄厚，肖某这次前来想要和你们做一笔交易。” 丁力犀淡然道：“哦？不知您准备卖什么呢？” “情报！” 丁力犀眼神一亮：“随我来吧！” 李杰跟着丁力犀一路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办公室门前，丁力犀敲了敲门说道。 “大哥，又来了一位卖情报的。” “进来！” 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传来，丁力犀闻言推开了房门。 “肖先生，请！” 徐先生坐直身子，用审视的眼神细细打量着李杰。 “肖先生，久仰久仰！” 李杰微微一笑：“徐先生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徐先生神色轻蔑道：“我们真应该感谢一下军统锄奸队，给我们送来了这么多的生意，肖先生是本月第十个来找我的汉奸。” “对了，说您是汉奸不介意吧？” 李杰轻笑一声吐出四个字：“和记洋行。” 徐先生闻言神情骤变，阴沉沉的质问道：“肖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杰低声道：“徐先生是聪明人，何必装糊涂呢。” 丁力犀愤声喝道：“你！” 徐先生双手微微下压淡淡道：“力犀！你先下去吧！” 丁力犀跟着徐先生多年十分了解老大的性子，这件事情徐先生分明不想让他知晓，他很清楚并不是徐先生不信任他，有时候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安全。 两人相识于一场追杀，丁力犀最早是一名人力车夫，后来在一次追杀中丁力犀挺身而出救了徐先生，自那之后丁力犀就成了徐先生的左膀右臂。 丁力犀离开房间之后，徐先生冷冷道：“肖先生，这下可以说了吧。” 李杰也不在卖关子：“徐先生，武藤公馆最近侦测到一处异常电波，电波来自吴淞口方向，剩下的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徐先生脸色一变，语气不善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和记洋行是兴荣帮暗中控制的一家贸易行，日本人占领申城后一直严厉打击物资贩卖，申城作为重要的外贸渠道之一，自从运输线被日本人掐断之后，很多物资没法运往国统区。 山城方面为了重新打通路线，经过多方斡旋，最终同兴荣帮达成秘密协议，和记洋行正是其中的一环。 李杰叹了口气：“今方乱世，人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又何必追问呢，徐先生不也是如此吗？” 徐先生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李杰：“这可是我的地盘，你就不怕走不出这里吗？” 李杰笑而不语眯起眼睛，用一种十分凛冽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徐先生。 徐先生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半晌后哈哈一笑。 “好胆色！这次多谢！不知道肖先生想要什么报酬？钱？女人？还是情报？” 李杰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了徐先生，照片上的人正是孙祖民。 徐先生眉头一皱：“不知肖先生想做什么？” 李杰呵呵一笑：“孙祖民，一个混混，我想让他悄无声息的消失，这对于兴荣帮来说不难吧？” “就这？你确定？” 李杰点了点头：“我知道徐先生素来有记录的习惯，我希望这次交易不会被登记。” 其实就算李杰不提，徐先生也不打算将这次交易登记在案，毕竟和记洋行一事十分敏感，李杰说出来不过是添一道保险罢了，免得日后查出来惹祸上身。 孙祖民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原着中正是他在赌场打死了胡一彪的手下，然后导致了后续的一系列事情的发生，至于孙正清，李杰还没考虑好该怎么处理。 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孙正清的行为都很正常，没有丝毫背叛的迹象，李杰打算在等等看。 徐先生见状也不问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放心，我保证这件事情办得神不知鬼不觉。” 解决一个小混混对于兴荣帮来说那是小菜一碟，李杰见目的达到也不在多做停留，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丁力犀在李杰离开后回到了办公室，一脸不满道：“老大，要不要我派兄弟们教训教训他？” 徐先生摇了摇头：“算了，他是武藤公馆的红人，传闻日本国内的顶尖贵族足利氏对他也十分欣赏，非常时期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李杰离开大上海夜总会并没有直接回家，反而转道前往法租界，福开森路26号，李杰所掌握的军统秘密联络点之一，这个地点还是跟踪庄晓曼的搭档老刀时发现的。 日本人仿造法币绝不是临时起意，防范必定十分严密，想要破坏这次行动，只凭借红党的力量怕是力有未逮，李杰今天来也主要是想观察一下这处联络点还在不在，如果情报上交之后蓝党没有反应，到时候这里就是一道保险。 翌日，李杰从武藤公馆下班后向着济仁图书馆走去，在身后有人跟踪的情况下，原则上李杰是不能够去那里的，不过这次的消息太过重要，只能冒一次险了。 孙正清看到李杰时有点意外，李杰来到柜台拿起手中的书说道。 “先生，《容斋随笔》我看完了，这次前来还书。” 说着手指在封面的“斋”字上不着痕迹的敲击三下，这是两人事先越好的暗语，说明正在被人跟踪不方便接头。 上次接头时李杰就猜测南田洋子可能会派人跟踪。要是发生什么突发情况，李杰以书中添加的标点为密文，将要传递的信息隐藏在书本里。 孙正清不露声色的回道：“稍等，我登记一下。” 登记完成后李杰也不做停留就离开了图书馆，孙正清此刻心急如焚，为了防止意外，担心跟踪李杰的特务会对他监视，孙正清一直挨到图书馆闭馆后才敢有所行动。 第二十二章 启动毒蛇 孙正清翻译李杰传递的情报时手指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日本人打算伪造法币的消息好似一道惊雷，直接将他给炸懵了。 本来因为抗日战争的爆发法币就已经开始贬值了，如果日本人伪造的假币流入市场，那真是雪上加霜，无论对蓝党还是红党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孙正清不敢耽搁，收起情报就匆匆的出门去了。 高恩路138号，茂隆典当行，孙正清来到当铺的后门。 咚！咚咚咚！…… 高源听到有节奏的敲门声知道是地下党的同志来了，迅速的穿好衣服来到门前打开小木栅，确认来人后打开了门。 “古城同志，怎么这么晚过来？难道胡蜂又传回了什么重要情报？” 李杰作为地下党唯一打入日本情报机构的潜伏着，组织对他什么重视，孙正清现在是李杰的唯一联络人，除此之外并不负责其他事情，李杰的身份目前只有孙正清一人知晓，即使是申城地下党负责人“第二号”也不知道李杰的具体身份。 孙正清神色焦急道：“农夫同志，这次胡蜂传出来的情报太重要了，日本人正在秘密研究仿制法币，这次日本贵族足利志斋来沪就是为了此事。” 高源骤然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惊失色，颤声道：“情报呢？准确吗？” 孙正清从怀中拿出翻译好的情报递给高源：“自从上次吴明达死后，特高课就派人跟踪了所有的参会人员，这是胡蜂同志冒着暴露的风险传递回来的消息。” 高源接过纸张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看完后默默的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沉默良久。 “情报中胡蜂同志只是怀疑，能够证实吗？” 孙正清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短时间内很难！日本人对于这次行动防范十分严密，如果强行试探很有可能会暴露自己，胡蜂同志打入敌人内部殊为不易。” 高源不露声色的问道：“胡蜂同志打入的是哪个部门？” 孙正清闻言眉头一皱：“农夫同志，你也是老革命了，不该问的别问不用我提醒吧？” 高源讪讪一笑：“是我失言了，主要是胡蜂同志屡屡传出重要情报，稍微有点好奇。” 高源作为军统打入红党的高级特工，在第一次见到胡蜂传回来的情报时，就意识到了胡蜂身份的不简单，后来也正如他所料，胡蜂每次传回来的情报都具有重大价值，高源也因为屡次传回重要情报，军统内部将他从少校提升至中校。 高源对于胡蜂的具体身份也十分好奇，他一直怀疑胡蜂潜伏在七十六号，七十六号自从成立以来多次摧毁军统以及红党的联络点，屡立战功，越发受到日本人重视，只有那里才能接触到这么多的高级情报。 孙正清狐疑的打量了一番高源，发现对方目光清澈并无躲闪，他和高源共事多年，倒也没往别处想，人都有好奇之心，这也是在所难免的，易身相处自己恐怕也避免不了好奇。 “这件事情还望你尽快上报市委，东京、香江、申城的情报都经过第二号那里，最好让第二号也通过其他渠道了解一下，情势危急，光靠胡蜂一人难免力有未逮。” 高源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他也要马上汇报给山城，相较于红党，伪钞对于蓝党的危害更大，党国如今为了抗日已经是举步维艰了，日本人此举无异于落井下石。 翌日，山城方面收到高源传出来的电文，顾阳看到电文时也是大吃一惊，急匆匆的来到局座办公室。 “局座，银狐传回情报，日本人正准备仿造伪钞，此消息由红党特工胡蜂获知，请求局内启用其他特工协助调查！” 戴老板面色一沉，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并不意外，日本人处心积虑侵略华夏，筹划多年，财政部特地采用了英美两国的先进技术，就是为了防止这一遭。 “回电银狐，这件事情他不用管了由旁人接受，让他紧紧盯着胡蜂这一条线，最好查明其身份，给毒蛇发电，这件事情让他证实一下！” 申城政府办公厅，明诚风风火火的闯入了明楼的办公室，此时明楼的三位下属正在汇报工作，明楼见状眉头一拧。 “阿诚，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大哥，不好了！华洋公司的股票大跌七个点！” 明楼表面上是汪伪政府经济司首席财经顾问、新政府海关总署督察长，还兼任着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是七十六号的顶头上司，其实实际身份是蓝党申城情报科上校课长，真实身份则是我党人员。 “你们先下去忙吧，这件事情待会再说。” 经济司的三位属下恭声称是，三人离开后明楼面色凝重问道：“阿诚，发生什么事了？” 明诚低声道：“大哥，山城传来电报，电文上面说日本人正准备仿造法币，让我们确认查实，而且第二号那边也传来消息，说的是同一件事！” 明楼没想到两方同时传来同样的情报：“情报来源是什么？电文中有说吗？这么重要的情报，我们这边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风吹草动。” “山城那边情报来自一位代号‘银狐’的特工，这个代号屡次传出重要情报，我怀疑银狐就是隐藏在申城地下党之中。” 明楼含笑问道：“哦？说说你的见解。” “大哥，你这是在考我？” 明楼不置可否，明诚微微一笑：“关键是这次传出的情报太过巧合了，我们这边的情报来自胡蜂，据我所知胡蜂是我党唯一打入日本高层的谍报人员。 银狐传回去的消息与胡蜂那边的多有重复，第二号也有所警觉，如今已经开始展开秘密调查，相信银狐藏不了多久了。” 明楼的眼眸凝视着窗外的天空：“胡蜂不简单啊，如此绝密的消息日本人防范必定十分严密，看来应该和前两天足利志斋来访有关。” “要不要我去七十六号探听一下？” 明楼摆了摆手：“这件事情估计七十六号也不清楚，应该是由日本人亲自接管的。” 第二十三章 暗探 “阿诚，你去特高课一趟看看南田洋子在不在，以商谈特务委员会近期工作计划的名义。” 明诚微微沉吟：“大哥，你是想在南田洋子这边打开突破口？我不同意，南田洋子本来就对大哥你有所怀疑，只要稍微露出点迹象，肯定会加重他的疑心。” 明楼嘴唇微微地扬起：“不，让你去特高课只是为了看看特高课最近的动向，如果真是由特高课负责这次行动，那么必定会调集大量人员进行防卫。” 印刷伪钞可是技术活，明楼知道其中的难度，日本人伪造法币的想法肯定不是最近才有的。 法币的制版用的并不是华夏的技术，国民政府当下还没有这个技术，采用的是英美的防伪技术，纸张用的是美国的，法币大部分是在香江印刷，或者直接在美国本土印刷，在颜色、纸张、暗记、编码顺序、雕版等等的要求非常高，不知道日本人目前仿造到哪一步了。 “第二号传来的消息里面有没有提到别的？” 明诚回道：“胡蜂怀疑日方正在破解雕版，日本国内的雕刻大师高桥圣也这次也秘密来到申城。” “你先去特高课查探一下，具体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对于明楼的揶揄明诚翻了个白眼，也不答话转身就走。 申城大饭店，足利志斋略带歉意的说道：“抱歉，肖君，这次任务在身，等我任务结束咱两在促膝长谈！” 李杰微微一笑以示理解，约见足利志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他前来赴约，待会肯定还要回到制作伪钞的地点。 足利志斋离开后，李杰也起身离开，远远的跟在足利志斋身后，当初在主世界李杰特意咨询了这方面的专家，对于跟踪他还是很有心得的。 李杰也不敢跟的太紧，这两天李杰已经事先做过筛选，日本人制作伪钞的地点有重兵把守这是必然的，这是第一重保险，那么第二重保险就是附近肯定有日军的机动部队策应。 有了这两个先决条件，可选的地点范围就大大减少了，足利志斋前往的方向正好就在李杰事先划好的目标里面。 远远地望着足利志斋乘坐的汽车开进一座院子里，菲尔德路73号，原来这里是一家报馆的总部，后来因为该报纸多次发表反日言论被日本人查封了，没想到日本人会将这栋四层大楼用作仿造伪钞，这附近刚好驻扎了一支中队。 院子门口日军投入的防卫人员并不多，李杰默默记下门牌号就离开了，以南田洋子的尿性，日军对于这里的防守肯定不会只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点。 凌晨时分，李杰悄无声息的靠近了菲尔德路73号，循着阴影来到院墙外，下半夜的街道十分安静，李杰凝神仔细聆听，即使到了这个时候院子内仍旧有巡逻人员的脚步声传来，通过脚步声推测应该是一个五人小分队，更远处也隐约有脚步声传来。 果然是外松内紧，日本人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异常，常用的探照灯倒是没有启用。 高耸的院墙并不能阻止李杰的脚步，李杰拿出特制的工具套在手上，轻声一纵，双手犹如吸盘一般牢牢附在围墙上一点一点的向上爬行，李杰今晚特地选了和围墙颜色相近的衣服，漆黑的夜里如果不靠近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有个人趴在那里。 李杰经过一阵攀爬终于来到墙头，细细聆听墙内的动静，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探出脑袋迅速的向里面瞄了一眼，院内没有想象中的灯火通明，只是两队巡逻特工每人手持一个手电筒，在大楼的入口处不出意料的有人把守。 通过巡逻特工行走之间的脚步，能够判断出这些人都是日本人，又仔细的观察了一阵记下了巡逻的规律，眼见天快要亮了，李杰也不敢多做停留，不紧不慢的缓缓退去。 周一，李杰按照约定来到了济仁图书馆，刚好四下无人，孙正清迫不及待地领着李杰来到了密室。 “胡蜂，你那边这两天有没有什么进展，第二号传来消息，这次启用了‘眼镜蛇’配合你调查此事，不过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你们两个人不会有交集。” 李杰没想到组织会启动‘眼镜蛇’，当初李杰第一次听到明楼这个名字还吃了一惊，伪装者这部剧他当然看过了，主世界他还跟风给几个小剧组写过类似的谍战剧本，不过由于时间有点久远一些细节记不太清了。 剧中明氏三兄弟各个都是精英，如今“死间计划”已经开始了，李杰本来以为不会让明楼参与这件事，没想到他还是牵扯进来了。 死间计划就是通过诈降，出卖a区行动组，让假的第三战区军事部署计划落入七十六号手中，上演一场逼真的誓死保护情报的大戏，伪造一切信息，故意放下诱饵，让日本军方相信他们获取了最真实、最可靠的情报，然后以假情报调整火力防线，按照国民政府的意图进入编织好的陷阱。 李杰在听到汪芙蕖遇刺身亡的消息，他就知道明台来到申城了，汪芙蕖的死就是明台送给七十六号汪曼春的大礼。 明台是死间计划的执行者，现在正是死间计划执行的关键时刻，看来日本人这次的动作确实牵动了两方的神经，要不然也不会启用明楼。 “孙先生，我现在已经查明了伪造法币的地点，就在菲尔德路73号，那里原先是一栋废其的大楼，如今又秘密启用了，距离一公里的地方正好有一个中队驻扎。” 孙正清神情诧异，没想到李杰动作这么快，都已经摸到了具体地点了。 李杰见状继续说道：“我昨天晚上秘密查探过，大门有二名便衣看守，院子里有两个五人小队交叉巡逻，大楼的入口处有一个班（每班13人，包括班长、4名机枪射手和8名步枪兵）的兵力把守。” 孙正清神色严厉道：“胡蜂！你为什么擅自行动，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你怎么这么糊涂！” 第二十四章 虚惊一场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孙先生，我有把握全身而退，菲尔德路73号的防卫太过严密，想要进去调查恐怕很难，最好还是从高桥圣也那边入手。” 孙正清轻咦一声：“你有什么打算？” 李杰面色平静的吐出两个字：“绑架！” 孙正清微微沉吟：“这会不会引起日本人的警觉？一旦日本人察觉到我们的意图，转移了伪钞制造点，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李杰呵呵一笑：“高桥圣也的心脏有问题，等审讯完了可以伪造他意外身亡的假象，高纯度的阿托品中毒会导致心脏骤停，而且事后日本人也很难检查出来。” 阿托品有治疗近视眼的作用，广泛应用于眼药水中，获取的渠道比较多，提纯的难度也不是很高，属于一种相对容易获取的毒药。 孙正清诧异道：“你怎么知道对方有心脏问题？情报来源准确吗？” 李杰点了点头：“上次在海军俱乐部的一次宴会上，高桥圣也突发心疾，对于药理我也粗通一点点，他随身携带的哈斯蒙正是治理心脏病的药。” 孙正清抬头望了望墙壁上的地图，脑海中对这次行动的首尾模拟了一次。 “有把握吗？” 李杰语气肯定的说道：“十成把握！” 孙正清闻言神色一正：“胡蜂同志，鉴于情势危机，组织给了我相机决断的权利，我代表组织同意你的计划，但是，我要强调一点！以后绝不允许你再次亲身犯险！” 李杰对于孙正清这个人感官有点复杂，一方面原着中他的背叛，让李杰对于他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但是接触下来发现，只要不涉及到孙祖民的事情，孙正清还是可靠的。 算算时间，兴荣帮应该已经行动了，不过孙祖民平日里就不怎么回家，短时间内孙正清不会发现什么异常，不知道当他得知孙祖民遇害的消息会作何举动。希望没有了孙祖民这颗炸弹，会有些不同吧。 明公馆书房内，明氏兄弟正在商议应该如何完成这次任务，明诚低声道。 “大哥，今天我去特高课的时候南田洋子果然不在，而且大批行动队队员消失不在，说是秘密派出去执行任务了，据我观察至少有两组行动队。” 明楼叹了口气，神色凝重的说道：“这次的任务不简单啊，两组行动队至少有五十人，而这肯定不是全部，宪兵队那边必定也派了人马，再加上我们之前分析的附近必然有军队驻扎，可谓是滴水不漏。” 明诚说道：“大哥，要不要向山城方面申请支援？单单特高课的人马我们就已经无力应对了，更别说还有其他的部队。” 明楼沉吟半晌，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有点了点头。 “大哥，你这到底什么意思？同意还是不同意？” “阿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们现在连门都没摸到，支援肯定是要的，但是不是现在，等到我们查明具体地点、守备力量在申请支援不迟，最好让新四军小队也参与进来，双方协力完成。” 商议好了行动计划，李杰第二天雇人在全城十几家药店分别购买了一批阿托品眼药水，花了半天的时间进行提纯，阿托品的致死量大约在100毫克，李杰最终提取了大约3克的剂量，足足是致死量的三十倍。 雕刻师最重要的就是手稳，高桥圣也年事已高，为了保证自己手上功夫不退步，作息的时间非常规律，他本人对于生活质量的要求也非常高，因此他晚上并不会住在菲尔德路73号，每天下午5点会准时返回新亚大酒店，吃过晚饭后高桥圣也会练习半个小时书法，晚上9点准时入睡。 晚上9点，长期规律的作息，高桥圣也即使不看手表也知道睡觉的时间到了，准备熄灯睡觉时，脑袋上忽然被顶着一件冰冷的东西。 高桥圣也也不是什么雏，知道自己被人用枪指着呢，缓缓举起双手以示自己并不打算反抗，低声道。 “阁下，你是什么人？想要什么？” 急切之下母语自然而然的飚了出来，半晌对方毫无反应方才想起这里是华夏，然后又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了一遍。 这时高桥圣也耳边传来一阵字正腔圆的日语。 “高乔先生，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你的安全！” 高桥圣也闻言心里暗道不好，这位不速之客肯定是特工了，这帮人心狠手辣，人命在他们那里形如草芥，因此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回道：“好的，好的，你想问什么？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杰特地压低了嗓音开口道：“你这次来申城是做什么的？” 高桥圣也怔了一下，李杰用枪口用力的顶了顶他的脑袋，高桥圣也颤声道。 “别，别，我刚刚在组织语言，我这次来申城是应内务省的邀请来的。” 言罢不待李杰继续发问，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一一道出。 “早在两年前，特高课就打算伪造法币，想要以此来摧毁华夏脆弱的经济，我个人在雕刻行业有些许名声，因此被邀请参与此事。 这次是由国内顶尖贵族子弟足利志斋带队，母版是我苦心制作的，本以为万事俱备，没想到来了申城之后试印了一批，不论是在制版、色彩还是纸张上都不尽如人意，这次仿制计划已经失败了。 内务省已经决定暂时搁置这项计划，我也将不日归国，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还望放我一马！” 高桥圣也又急又快的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李杰听完之后心中一喜，日本人并没有完全掌握法币的制造工艺，李杰还以为自己的到来导致事情出现了偏差，历史上日方确实伪造了一批法币，不过那是在截获了大量半成品的法币的情况下。 好在是虚惊一场，不然以日本人投入的防卫力量，除了强攻真的没有太好的办法，但是强攻的代价太大了，很有可能双方在申城的力量全部填进去也不一定成功。 第二十五章 香饵 高桥圣也将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对方，对方听完之后半天没有反应，不禁发问。 “是不是可以放过我？” 李杰来了这里就没打算放过此人，就算日本人这次失败了，难保不会卷土重来，一位雕刻大师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丝毫不亚于正面战场的半个师。 不过李杰也没料到此行会这么顺利，还没动用任何手段此人就将情报全都说了出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常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高桥圣变得非常惜命。 为了不让日本人发现，李杰没有将高桥圣也敲晕，将为数不多的一丝内力附着在指尖，轻轻一点，高桥圣也瞬间不能动弹。 高桥圣也发现自己不能动弹时心中惊骇至极，这种手段别说见，听都没听说过，当他感觉到针尖刺破肌肤，对方好像要给自己注射什么东西，又过了一会，眼前一暗彻底失去了知觉。 片刻后，李杰伸手探了探高桥圣也的脉搏，确认对方已经死透了，于是将他轻轻的放置到床上，做出一副睡梦中突发身亡的假象。 随后又在屋内仔细清查了一遍，将自己来过的痕迹一一清扫干净，然后不徐不急的离开了酒店。 翌日，高桥圣也房内迟迟没有动静，起初成田凉太还以为最近先生太过劳累，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敲门敲了几遍房内都没有应答。 哐当！ 成田凉太夺门而入，房内一切都维持了原样，快步走到床前推了推高桥圣也仍然没有反应，伸手一探发现已经没有鼻息了。 “卫兵！卫兵！” 一众匆忙的脚步声传来，特高课行动队队员松井章见状问道。 “成田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成田凉太指了指床上的高桥圣也语气哆嗦的说道：“高桥先生，他，他死了！” 松井章大惊失色道：“什么？” 伸手探了探高桥圣也的鼻息，发现成田凉太所言不虚，顿时慌了神，足利志斋和南田洋子对于高桥圣也的重视瞎子都能看得出来，现在高桥圣也死了，要是正常死亡还好，要是意外死亡那自己可就难辞其咎了。 “快！打电话通知南田课长！” 南田洋子得知消息也顾不得手头上的事，急忙来到了新亚大酒店，来到现场面沉如水的呵道。 “怎么回事？高乔先生好好的怎么死了！” 高桥圣也是内务省亲自邀请的贵客，以高桥在国内的地位本来不用不远千里的来到申城，是足利承望亲自登门他才答应的，这次高桥圣也的突发死亡让她措手不及。 松井章战战兢兢地回道：“课长，医生初步判断高桥先生死于心梗，至于是人为死亡还是意外死亡需要解剖。” 南田洋子心中暗自祈祷最好是意外身亡，不然足利氏的怒火可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少佐能够承担的起的。 “先将高桥先生送到本部停尸房。” 是否解刨这件事南田洋子还需要和足利志斋商量一下，正好此时足利志斋闻风而至。 “南田课长，这是怎么回事？高桥先生可是我叔父的好友，昨天分别之际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南田洋子迟疑了一会开口道：“足利君来得正好，刚刚医生初步诊断高桥先生是死于心梗，更具体的需要解刨，我觉得应该详细调查一下，不能让高桥先生死的不明不白。” 足利志斋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我同意，回国后我会和高桥先生的家人当面解释，相信他们能够理解的。” 南田洋子得到足利志斋的首肯心里松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松井章去执行。 济人大学图书馆，李杰将获取的情报和盘托出，孙正清听完长舒了一口气。 “胡蜂同志，干得漂亮！我实在没想到你居然单枪匹马就完成了如此艰巨的任务，好在只是虚惊一场，要是真的被日本人成功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李杰笑了笑：“是啊，如果是真的，以日本人严防死守的架势只有强攻一途，届时必定死伤惨烈，孙先生，这个消息你还是早点汇报上去吧，早点回报，组织早点安心。” “嗯！” 孙正清重重的点了点头，凝视着李杰心中感慨万千，眼前这位年轻人每次都会给他带来惊喜，好像没有事情能够难倒他一样，不论组织交给他什么任务，对于他而言都是手到擒来。 第二号收到孙正清传来的情报时，腾地一下激动的站了起来，随即放声大笑。 “好！好啊！” 斜斜的瞥了一眼高源，之前‘眼镜蛇’（明楼）传来消息，言道他的身边有军统内奸，每当胡蜂传回来重要情报，没过多久军统也会收到同样的情报。 第二号得知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是‘胡蜂’是双面间谍，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根据眼镜蛇的情报，这个叛徒传回去的情报远比胡蜂的要多，五花八门各类都有，仔细推敲之下，第二号将目光投向了身边人以及南方局那边。 这次特意在高源面前表现就是为了试探他，以往军统得到的情报都有时间差，伪造法币这么大的事情军统高层肯定会密切关注，如果高源是内奸，这么重要的情报他肯定会第一时间传回去，高源跟在他身边多年，第二号也不想怀疑高源。 高源在得知这个情报的时候欣喜若狂，争功心切的他第一时间就发电回山城，然后才来向第二号汇报，事后他方才察觉此举有失妥当，但是电报已经发出去了，为时已晚，只能寄希望于局座了。 明公馆，明诚一脸灿笑的说道：“大哥，第二号那边有消息了，日本人这次伪造计划失败了，日本内务省已经电令暂时搁置此事。” 明楼神情惊讶道：“哦？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应当是胡蜂传回来的？” 明诚激动的点了点头：“没错，是胡蜂做的，没想到我们这边还没开始行动，那边就已经有结果了，大哥，你说胡蜂到底是谁啊？他也太神通广大了点吧，如此绝密的消息，这才多久，他就查的明明白白了。” 明楼微微颔首：“胡蜂确实厉害，我相信他的传奇不止于此，拭目以待吧。不过，阿诚，组织的保密条例你可不要忘了，我们分属不同的战线。” 第二十六章 死间 明楼晒然一笑：“这样也好，死间计划马上就要到关键时刻了，这个时候确实不宜分心。” 明诚嘴唇微微蠕动，心中思绪万千却不知该从何说起，片刻后下定决心开口道：“大哥，你确定要让明台去执行吗？要知道死间计划的参与者有死无生！” 死间乃是兵法五间之一，出自《孙子兵法》，死间者，为诳事于外，令吾闻知之而传于敌间也。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所谓死间，就是安插在敌方用以向敌人散布假消息的间谍。 这个计划是由代号“毒蜂”的王天风来执行，也是带领明台入门的老师，王天风素有“疯子”之名，明楼为了阻止他这个不惜一切代价的方案，与他打过一次赌，可惜输了，目前死间计划是由王天风领导。 王天风前几天已经秘密来到申城，他会在合适的时间里主动暴露自己，让自己被76号逮捕，随后假意投敌叛国。 明台与他的小组成员将会分为两组护送第三战区的密码本，王天风会以两组成员的性命作为投诚砝码，获取日本人的信任。 一旦日本人相信第三战区的密码本为真，正面战场上日本人破获的电报都是虚假信息，国民政府用错误的信息诱导日本人展开错误的军事行动，以此重创日本人在第三战区的军事力量。 明楼喟然长叹：“我又何尝忍心，明台虽然是领养，但是二十多年的亲情却是不可磨灭的，疯子说得对，别人家的孩子牺牲得了，为何我明家的孩子牺牲不得？” 明诚闻言心中百感交集，默然无语，半晌后开口道。 “大哥，难道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吗？大姐那边我们又作何解释？大姐最是疼惜明台，要是被大姐知道了。” 言罢长叹一声，明楼神色复杂的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容我在思量一二，这次可得好好感谢胡蜂，要不是他早早查明原委，在这个节骨眼想要查明事实，不知道要凭空耗费我们多少精力。” 特高课，足利志斋和南田洋子静静地听着高桥圣也的尸检报告。 “在高桥先生体内并没有发现残留物，根据多位验尸官的交叉判断，可以确定高桥先生确实死于意外，没有人为因素干扰。” 南田洋子听完后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对着旁边的足利志斋说道。 “足利君对于此事是否还有疑问？” 足利志斋神情悲悯道：“唉！高桥先生意外逝世令我倍感心痛，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前来。” 足利志斋在年轻的时候在高桥圣也那里求学过一段时间，现在的悲伤也不是完全做做样子，也是发自内心的。 “足利君，节哀顺变！生死难料，高桥先生在睡梦中死去，没有经历任何痛苦。” 足利志斋收敛了脸上的悲悯：“这件事情就这样吧，回国后我会带着高桥先生的骨灰亲自上门谢罪。” 南田洋子这两天被高桥圣也的突发死亡牵扯了绝大部分精力，盖棺定论之后，香川光迫不及待的同南田洋子汇报这两天的工作。 “课长，这两天明诚行事如同往常，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跟踪肖途的特工传回近期报告，肖途的生活作息十分规律，除了家、领事馆、图书馆之外基本上不去其他场所，偶尔去本部也都是有调令可查的。” “最近蓝党、红党的地下电台持续静默，属下怀疑近期他们将会有大动作。” ………… 南田洋子揉了揉发涨的脑袋神情有点疲惫：“难道就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吗？” 香川光神色一凛，将档案中最后一张纸拿了出来：“课长，76号汪处长上报了一条线索，毒蜂疑似出现在申城。” 听到“毒蜂”两个字南田洋子的疲惫之色一扫而空，兴致勃勃的接过情报。 “好，好啊！没想到毒蜂还敢回来，这次我一定要将他抓住！” 王天风之前在申城与南田洋子斗过两年，南田洋子始终没有抓住他，南田对于一直耿耿于怀，当她得知毒蜂返回山城时心中还失望了一阵。 他们两个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明里暗里有来有回，南田洋子一直渴望能抓住毒蜂。 兴奋之情消褪后，南田洋子恢复了冷静，毒蜂是军统的股肱，这个时候返回申城肯定是有重大行动，想到这里南田洋子放佛即将开始捕食猎物的髭狗，心中蠢蠢欲动。 “香川，密切注视这条线索，毒蜂此次重返申城绝对不简单！” 吩咐完之后看到香川光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禁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香川光微微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一件事跟踪肖途的外勤人员没有写在档案里。” 南田洋子神情薄怒道：“什么事？” “肖途这段时间与新政府特工庄晓曼颇为亲密，男欢女爱也是人之常情，加上庄晓曼为帝国立下过汗马功劳，外勤就没有记录在案，只是口头向我汇报了一下。” 南田洋子闻言心中怒意渐消，朗声笑道：“看来新政府最娇艳的两朵金花之一即将被采摘了。” 南田洋子口中的两朵金花，另外一朵就是76号情报处处长汪曼春，女人从事特务工作有多么不容易她心里十分清楚，尤其庄晓曼、汪曼春两人不论是相貌还是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双曼”两人在新政府内追求者无数。 南田洋子对于两人都十分欣赏，只是庄晓曼隶属的特务科归属武藤公馆领导，她也数次向武藤志雄讨要庄晓曼，但是都被武藤志雄婉拒了。 几日后，李杰得知足利志斋即将回国，特地约见了足利。 “足利君，怎么突然急匆匆的要回国了？” 足利志斋笑了笑：“我这次来其实是有秘密任务的，不过现在计划失败了和你说说也无妨，帝国本来准备大批量仿造法币，以此冲击山城政府的金融市场，不过美国人的防伪技术太高明，我们最终失败了，内务省已经放弃了这个计划，加上这次雕刻大师高桥先生突发身亡，高桥先生毕竟是我带过来的，他的身后事我责无旁贷。” 第二十七章 身份 李杰故作一副百味杂陈的样子，足利志斋见状开口道。 “肖君，我知道你关于战争的主张，不应该波及平民，其实我也不太认同军部的决定，只是你也知道目前国内的情势，军部那帮人如日中天，很多事情他们都不放在眼里，国内一些传统贵族对于他们的做派很不满。” 李杰故作惋惜道：“唉！帝国看似骄阳似火，实则。。。唉，不说也罢。” 足利志斋也不禁感慨：“正如肖君你之前所说，帝国如今已经被那些军人给绑架了，这艘巨轮最终将会驶向何方，我们都不得而知，可惜，可惜啊，帝国内部的明白人太少了。” 李杰心中撇了撇嘴，不是明白人太少了，而是你们这帮人一直都在幕后，根本不敢走到台前与军部正面对抗，上个月一位老牌贵族下场与军部掰了掰手腕，结果被乱枪打死，至于是谁做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李杰也不怕自己的言论警醒日本人，因为像他并不是第一个提出来的人，如今日本军部的一些做法已经严重侵害了足利氏这样的贵族的利益，李杰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 足利志斋的离去也让李杰放下心来，看来短期内日本人不会在启动伪钞计划了，要不然足利志斋也不会这么快就回国了。 凯利酒吧，庄晓曼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李杰，娇笑道：“肖先生，考虑的怎么样？” 李杰抿了一口酒水淡淡道：“怎么，你不怕我有别的身份吗？” 两人正在商量李杰加入军统的事情，庄晓曼对于李杰的身份是有所疑虑，邀请李杰加入军统也不打算让他接触太多的机密情报，只是把李杰当成一名单纯的眼线。 庄晓曼对于李杰的回答并不满意，嗔怪的斜视了李杰一眼，纤眉一挑，迸发出一股难言的魅力，风情万种。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看来晓曼的一番良苦用心都白白作废了呢。” 庄晓曼如泣如诉的语调配上一副潸然泪下的表情，李杰即使知道她这是装得，心中也不禁思绪纷飞。 对于加入军统李杰并不排斥，大敌当前双方正应精诚合作共赴国难，庄晓曼对自己发出邀请后，李杰第一时间汇报给了组织，前天接头时孙正清传达了组织的决定，既然被军统盯上了，为了确保李杰的安全，组织原则上同意李杰加入军统，如有意外情况给予李杰相机决断的权利，不过事后需要想组织报备。 李杰微微一笑：“晓曼如此做派，我要是不答应，岂不是显得我不解风情？” 庄晓曼咯咯一笑：“肖先生这是同意咯？晓曼这么理解没错吧。” 庄晓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按照她以往的习惯，对于李杰这种身份不明的人员绝不会轻易发出邀请，即便李杰救过她，也不至于这么做。其实她内心最深处有一个念想，只不过她自己不愿意想起，每每一念升起就被她掐断了。 李杰含笑点了点头，举起手中酒杯示意。 叮！ 酒杯亲碰，庄晓曼轻启朱唇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肖先生，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多多关照！” 庄晓曼一脸轻松的问道：“肖先生，不知有没有什么见面礼送给晓曼？” 李杰莞尔一笑，无奈的摊了摊手：“你这也太急了点吧。” 庄晓曼扬唇轻笑，几近妖娆：“没办法，晓曼就是这样的人，以后肖先生会越来越了解我的。” 李杰挑眉一笑：“好吧，今天我和足利志斋见了一面，不出意外的话他明天就要启程回国了。” 庄晓曼收起嬉笑的神色一本正经道：“原因？” 随着日本人伪钞计划失败，也渐渐放开了封锁，如今这个消息对于一些高层来说并不是秘密，即使告诉庄晓曼也无妨了，知道的人多了，秘密就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这次足利志斋来到申城，主要是为了仿制法币，但是美国人的技术他们没法完全破解，现在这个计划已经破产了，前几天雕刻大师高桥圣也突发死亡，足利志斋这次回国任务失败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则是为了办理高桥圣也的后事。” 听到日本人准备伪造假钞时庄晓曼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后来又听到计划失败了不可抑制的白了一眼李杰，责怪李杰一惊一乍的，不一口气将话说完。 李杰看到庄晓曼的白眼尴尬的笑了两声：“这个消息如今在高层已经不是秘密了，我听足利志斋说起时也是大吃一惊，好在日本人没有成功。” 庄晓曼叹了口气，眉宇间蕴藏了无尽的忧愁：“是啊，好在他们失败了，世道艰难，倘若日本人成功了，对于党国来说那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明公馆，明诚快步走到书房，明楼刚想问什么事，明诚也不答话拿起书桌上明楼的茶杯吨吨吨直接给喝干了。 “大哥，那条鱼上钩了！” 明楼笑骂道：“还和我卖起关子来了，说，到底是什么事。” 明诚讪讪一笑：“那个隐藏在我们内部的鼹鼠露出马脚了，根据山城那边的同志回报，我发现山城那边获取情报的时间要比我们还要早。” 明楼兴奋地挥了挥手手臂：“好！” 山城收到情报的时间比他们还早，这代表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这份情报的价值冲昏了鼹鼠的头脑，这条线索直指‘胡蜂’那条线，再加上之前的分析内奸已经浮出水面了。 明诚开口道：“大哥，这次的情报传回去的人代号‘银狐’，这些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 “高源！” “高源！” 两人异口同声的叫出同一个名字，两人相视一笑。 “阿诚，赶紧通知第二号这个结果，这个银狐一直就跟在第二号身边啊，太危险了。高源这个人我听南方局的领导提起过，没想到他会是山城方面派出的间谍。” 明诚正色道：“是，我立刻前去通知。大哥，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敌人都已经潜伏到了我们的心脏，这些年不知道高源获取了多少机密情报，损失太大了！” 第二十八章 清除隐患 第二号在收到明楼的传信后，虽然对于这个结果有点意外，不过并不是十分吃惊，之前对高源就有所怀疑，只不过有点痛心，一位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同志居然是间谍。 既然已经查明了隐藏在组织内部的奸细，剩下的就是要清除这个隐患。 高源对第二号改变了接头地点倒没有产生怀疑，复杂的敌后环境，频繁更换接头地点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顺着警卫员的指引，高源走进一段冗长的漆黑小道，约莫走了两分钟，前方传来一片光亮，刚刚踏入密室头部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高源再次醒来时，发现双手双脚都被紧紧束缚着，惊怒交加的抬起头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在看到第二号的时候心中已然知晓暴露了，那封电报实在不应该那么急发出去，可惜悔之晚矣。 “第二号？这是什么意思？” 第二号一双犀利的目光注视着高源，轻轻一笑，脸上露出戏谑的神情：“好演技！好演技！农夫，哦不对，我应该称呼你为银狐才对，你说是不是？” 高源听到第二号提到‘银狐’两个字，心中再无侥幸，惨然一笑：“呵呵，既然你都知道了，还留着我干什么呢？给我一个痛快吧！” 第二号深深的看了一眼高源，眼神中充满了失望，第二号本来还打算策反高源，化为己用，不过高源决绝的语调又让他有点拿捏不准，如果高源假意投诚，然后在伺机潜逃，防不胜防。 为了避免日后给组织带来更大的危害，第二号暗下决心还是将高源秘密处决为好。 “农……高源，你还有什么遗言需要交代的吗？” 第二号也没问高源什么为什么不杀我之类的话，这都明摆着的，活着的第二号明显比死去的第二号价值高得多，只要他活着高源就能够源源不断的为军统输送情报。 高源自知难逃一死，想起自己三一年加入蓝衣社，32年组建特务处时的意气风发，刚刚成立不久自己就秘密接受任务，打入红党，这些年辗转多地早已不知故土滋味，随着抗日战争的爆发跟随第二号来到申城，多年的潜伏经历在脑海中止不住的翻涌起来，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想再出去看一眼天空，另外在我死后，我希望被埋在一个有风景的地方，在我的墓碑上不必留下名字。” 第二号看到高源的反应迟疑了一会，对于高源即将面对的结局心中有点不忍，不过这个念头在他心里刚刚升起就被掐灭了，淡淡的说了句。 “好！” 第二号示意让人押着高源走出去，他们这次会面的地点在郊外，四周荒无人烟，高源走出那段长长的甬道，突如其来的明亮让他不自觉的眯起了双眼。 适应了之后，缓缓睁开双目环顾四周，然后转过头眺望西南方，眼神中充满了眷恋。 “第二号，这里的风景就很不错，要不就将我埋在这里吧。” 第二号点了点头，片刻后砰地一声枪声响起。 第二号他们离开后，这处无名荒地多了一座新坟，新坟立在芦苇荡旁边，周围风光秀丽，稍远一点的湖面波光粼粼，微风拂过，芦苇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坟头上空无一物，没有立碑，天地间唯有一座孤坟隆起，当今的世道这种情况数不胜数，即使旁人发现也不会意外。 李杰从孙正清这里得知内奸被清除的消息还有点意外，仔细询问一番才得知详细情况，原来是自己那封情报造成的，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不过孙正清好像也发现一点不对劲，孙祖民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过一次，这在以往可不常见，眉宇间带有一丝愁色。 “孙先生，发生什么事了？今天你好像一直神思不属？” 孙正清双眉紧拧：“一点私事，唉，家门不幸啊，犬子平日里游手好闲也就罢了，是我对不住他，参加革命后常年不在他身边，疏于管教，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没回家了，兵荒马乱的难免有点担心。” 孙祖民的失踪是李杰一手安排的，这颗定时炸弹已经被拆了，不过这个当然不能和孙正清说明，只能闭口不言。 孙正清见状哂然一笑：“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人老了，难免有点碎嘴，希望胡蜂你不要介意。” 李杰连道没关系，孙正清为了革命确实放弃了很多，孙祖民最终走到那一步和他的溺爱不无关系，孙正清一直抱着亏欠的心思对待儿子。 孙祖民不明所以，反而变本加厉，越发的肆无忌惮，结果酿成大祸，失手打死了胡一彪的手下，孙正清救子心切，一步踏错跨入了无尽的深渊。 “对了，孙先生，这次农夫死了之后，谁来替代他？” 孙正清拍了拍脑袋：“你瞧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组织派了一位新的同志接替农夫，是一名代号‘工匠’的同志，对于我们影响并不大，以后一切如常。” 两人随后又交流了一番最近的境况，李杰就匆匆离开了，监视他的人员还没撤走，鉴于图书馆人流稀少，加上监视特工的气质又明显和图书馆内的氛围不相称，跟着李杰进过图书馆几次发现没什么异常，后来为了避免暴露，干脆就在图书馆外等候。 孙正清在李杰走后，在密室里静静地坐了一会，脸上的愁色始终不见消减，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拿起几本书就走出了密室。 申城夜总会，南田洋子乔装打扮一番后，来到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秘密会见孤狼，孤狼是南田洋子从东北特高课借调过来的老牌特务，年轻的时候在明家做过一段时间女佣，而且她还是明诚的养母，和明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南田洋子对明楼始终有所怀疑，因此就将孤狼调到了申城，孤狼也不负她所望，现在已经成功的打入明家，今天的会面是孤狼发起的，言道有重大情况向她汇报。 第二十九章 任务:刺杀明楼 南田洋子在包厢内等了片刻后，一名身穿灰色佣人衣物的中年妇女来到了房间内，孤狼就是明诚的养母桂姨，数次传回有价值的情报。 明家大姐明镜也是申城地下党，抗战爆发以来，利用明家在申城世代经营的渠道，一直秘密为我党提供前线稀缺的药品，同时为申城地下党提供了大量的活动资金。 不过明镜缺乏斗争经验，对于桂姨并没有防范，孤狼提供的第一条情报就是明镜有通红嫌疑，不过那次危机被明诚联手明台巧妙的化解了。 “南田课长，最近明诚与明楼爆发了数次激烈的争吵，明诚也向我暗示他近期会脱离明家远走高飞。” 孤狼随后一字一句的将她最近探听到的情况说了出来，南田洋子闻言嘴角不可抑制的扬起，明诚的情况十分符合一名走投无路的投机分子。 南田洋子最初对于明楼、明诚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直到上次明台在日本领事馆执行窃取任务时，在打斗中不慎遗失了一块手表。 日本领事馆防范严密，发生了如此严重的泄密事件领事馆内部必然有内应，石原中将大发雷霆，为了防止内奸搅局，这次事件便交给特高课负责。 事后在打扫案发现场时南田洋子发现了这块表，不过她不动声色的将这块手表放在了现场，并没有收起来，明楼、明诚两人在接到76号的电话后匆匆赶赴现场。 明诚发现了明台遗留在现场的那块手表，趁着明楼与南田洋子交谈的时候，偷偷的捡了起来，打算销毁证据，殊不知南田洋子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返回明公馆的路上明诚将这件事告诉了明楼，明楼连道明诚此举‘糊涂’，当时明楼其实已经发现了南田洋子的不对劲，只是没法直言提醒明诚。 木已成舟，两人商议一番，当即决定杀了南田洋子这个知情人，以南田洋子的性格，在这件事情没有定论前绝不会大肆宣扬告诉他人，这也给了两人补救的机会。 南田洋子事后找到明诚质问，明诚告诉了南田洋子这块手表是毒蜂的，他在山城时见过毒蜂带过这块表，将毒蜂抵达申城的消息说了出来，并且言道毒蜂的手下联系了他。 这与南田洋子之前得到的情报相符，她决定给明诚一个机会，想要通过明诚掉出毒蜂这条鱼，不过她只给了明诚一个礼拜的时间。 孤狼其实早已经暴露了，她探听到的消息都是明楼想让她知道的消息，南田洋子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难免上当，她还以为明诚在为跑路做准备。 距离一个礼拜的期限只剩下两天，孤狼口中明诚的状态也不出南田洋子的预料，这让她对明诚的说辞不禁又信了几分。 “好的，继续密切监视，一旦有任何异常情况记得随时向我汇报。” 孤狼神色一紧，点头称是。 凯利酒吧。 庄晓曼笑靥如花：“肖先生，军统申城情报站站长发来密电，前来申城支援的小组在路上遇到了日军扫荡死伤惨重，不得不调动我们这组人顶缺去执行狙杀任务，肖先生应该是第一次上战场吧？紧张吗？” 李杰眉头一挑：“这可和我们原先说的不一样，不是说我只负责提供情报吗？” 庄晓曼斜瞥了一眼，咯咯一笑：“怎么？肖先生怕了？” 李杰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微笑：“你猜？说吧，任务是什么，也好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吧。” 庄晓曼意味深长的打量着李杰，低声道：“明天下午两点，袭击伪政府要员明楼座驾，清除明楼！” 李杰在听到庄晓曼提起支援小队遭遇扫荡时就猜测可能是这件事情，伪装者中也是因为人手不够，迫于无奈不得不让明台去执行，因为这件事情明台也闹了不小的风波，现在有其他后备人员自然不需要调用明台那组人了。 实际上明天乘坐明楼座驾的人会是南田洋子，这是明楼、明诚苦心设计的一出好戏，同时也说明死间计划即将收网，随之而来的就是王天风被捕，明台小队死伤殆尽，至于明台能否同原剧中一样活下来，李杰也不敢确定，毕竟这个副本不再是单纯的伪装者世界。 这项计划李杰比庄晓曼知道的要多，不过还是不露声色道：“清除明楼？可惜了！” 庄晓曼不禁问道：“你和明楼有交情？” 李杰淡淡道：“交情谈不上，只不过见过几面，其人学识渊博，风度翩翩，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庄晓曼对于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感兴趣：“肖途，既然你加入了军统，那么你就是军人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不管你们是否惺惺相惜，你可不要忘了军令如山！” 李杰知道明天真正要杀的并不是明楼，而是另有其人，杀南田洋子李杰毫无意见，这不仅仅是在帮助明楼两人，也是帮助自己，上次见面时南田洋子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眼神中一闪而逝的怀疑却让李杰印象深刻。 “恩，明天行动我会适时摆脱监视人员参加的。” 翌日，李杰暂时摆脱了跟踪人员前去与庄晓曼会和，负责监视李杰特工在长期没有发现异常，现在的跟踪已经没有以前那么严格了，只是象征性的监视，脱离视线的情况也偶尔发生，倒也没让跟踪的外勤产生怀疑。 庄晓曼带着李杰来到一处高楼楼顶，扔了一支狙击步枪给他。 “会用吧？根据情报，前面的那个路口是明楼的必经之路，路障那里的伪军已经换成了我们的人，待会明楼座驾经过时，会截停他，到时候我们上下一齐开火，让他插翅难飞！” 李杰摸了摸手上的毛瑟步枪，这把枪也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98k，李杰没想到军统行动人员配备的是德国产的装备，国民政府与德国的蜜月期已经过了，如今正于苏联打的火热，苏联产的莫辛纳甘狙击步枪丝毫不逊色于德国造98k。 “当然会用，我可不是那种文弱书生。” 庄晓曼抬起手臂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两点了，这次机会难得，只要躲在楼顶放冷枪就能完成任务，算是便宜你了。” 第三十章 行动 微风和煦，转眼间两点就快到了，庄晓曼低伏着娇躯屏气凝神，双手紧握狙击步枪对着下方的街口，转过头看到李杰呆呆的站着，秀眉一拧。 “肖途，马上到约定时间，早作准备，我们两个是下方兄弟们的屏障，千万不要马虎大意。” 李杰是故意呆然而立的，毕竟在旁人眼中自己可是个毫无行动经验的菜鸟，要是做出一副老手的样子不免让人怀疑，即便参加过短期的培训班也没法解释。 “抱歉啊，第一次参加行动对这些不太了解。” 庄晓曼也不会太过苛求李杰，真正负责行动的其实是下方的兄弟们，他们两个只是负责支援，防止发生其他意外事件。 说话间远处一辆黑色福特轿车向着岗哨驶来，庄晓曼神色一紧。 “准备！” 汽车越来越近，老刀看到车牌上的号码正是明楼的座驾，经历过多次暗杀、破坏行动的老刀经验十分丰富，并没有任何紧张的情绪。 老刀上前一步作出停车的动作，南田洋子见状不禁恼怒。 “八嘎！香川，下去赶紧让他们撤离路障，耽误了抓捕行动不要怪我不客气！” 南田洋子今天和明诚一起前往‘毒蜂’的住处进行搜查，行动开始前明诚对南田洋子的座驾动了手脚，汽车直接趴窝了，为了赶时间直接乘坐了明楼的座驾。 当他们来到房间，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南田洋子将枪口对准了明诚，要求他解释。明楼和明诚在房内已经布置好了一切，成功地让南田洋子误以为毒蜂是察觉到了蛛丝马迹所以先行逃遁了。 南田洋子在房内开窗查看，而对面房子的明楼将狙击枪瞄准了她。明诚也来到窗边，他紧盯着对面，突然大叫一声小心，推开了南田洋子。紧接着的是一声枪响，明诚随之倒下，看见明诚为救自己受伤，南田洋子激动不已，一下子消除了对他的所有怀疑。 她通知救护车带走了明诚，明诚上车前吩咐她开自己的车去梧桐路的秘密联络点，南田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并吩咐医生好好为明诚治疗。 身着一身日本军服的香川光迈步下车，军统众人看到下来的是日本人，而不是和明楼形影不离的明诚时微微有点意外。 香川光看见众人呆若木鸡的样子不禁大怒：“八嘎！还不快点放行！车内是特高课课长南田洋子，我们正在执行公务，还不赶紧撤离路障！” 老刀一听到车内的人是南田洋子，眼神一亮，南田洋子可是他们的老对手了，军统也曾经策划过刺杀行动，不过一来南田洋子出门守卫众多，二来无法得知对方的具体行踪。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情报出现差错，不过结果也不坏，下次再想遇到守卫如此稀少的南田洋子很难，为了不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老刀右手背过身后打起手语。 “准备击杀！” 香川光见守军任然没有动作不禁怒火中烧，向前踏了几步骂道，一边骂一边掏出挎在腰间的手枪。 “八嘎！你们都是聋子吗！” 军统行动组队员看见香川光做出掏枪的动作，以为对方要开枪，于是率先下手。 砰！砰！ 顿时枪声大作，香川光死之前心里想到。 ‘我只是准备吓唬吓唬你们，没必要反应这么激烈吧。’ 军统行动组成员训练有素，两人负责击杀香川光，另外两人负责击杀驾驶员。 南田洋子听到枪声想起，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回想之前发生的种种，瞬间明白自己中计了，明诚这是给她演了一出苦肉计。 此刻形势危机万分，助手香川光、司机小岛云瞬间暴毙，己方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势单力孤，今天只怕难逃一死。 作为帝国军人南田洋子的战术素养颇为不俗，即使在特高课内也是有数的战术高手，在枪声响起的瞬间迅速低头寻找掩体，依靠车身的阻挡，倒是和行动队打的有来有回。 南田洋子心中暗暗焦急，自己随身携带的子弹可不多，对方人多势众，没有支援的情况下根本撑不了几分钟。 庄晓曼通过瞄准器死死的盯着车内情况，不时的开一枪作火力压制，必须在两分钟内完成任务，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李杰早在车辆停下时就测好了下距离、风向，此刻屏气凝神瞄准车内，电花火石之间察觉到了一丝机会，机会稍纵即逝，索性不再犹豫扣动扳机。 砰！ 下方车内传来一声闷哼，南田洋子的惯用手直接被李杰射出的子弹击中。 军统行动队成员见状迅速奔向汽车，四人临近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瞄准，直接乱枪将南田洋子打死。 随后开始检查日本人是否死的彻底，为了保险在检查过程中还对了脑袋补枪，一切完成后迅速撤离。 刚刚交战的声音必定惊动了日本人，再不撤一旦包围圈设立，想跑也跑不了了，装束可以伪装，但是开枪后身上残留的火药味可没法解释。 庄晓曼见到李杰开枪后的结果，嘴唇微张，一脸惊讶道：“没想到肖先生枪法如此犀利，真是让晓曼刮目相看，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李杰摸了摸脑袋，做出一副傻呵呵的样子：“瞎打的，瞎打的，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庄晓曼狐疑的打量了一眼：“是吗？” 李杰嘿嘿一笑：“我自己都没想到，对了，我们赶紧撤吧，刚刚的枪声肯定惊动了日本人。” 庄晓曼知道李杰所言不虚，也不在追问，迅速的收拾了一番楼顶，将弹壳之类的杂物收好，带着李杰按照之前设定好的撤退线路快速的离开了案发现场。 安全撤离后，李杰开口道：“晓曼，我要先走了，长时间脱离视线那些特务会怀疑的。” 庄晓曼知道李杰的境况，点了点头：“恩，赶紧回去吧，回头再联系！” 李杰一路穿街走巷的来到大光明剧院，路上还不忘对身上喷了点香水，好掩盖住残存的火药味，从侧门偷偷的溜了进去，进入影院内电影此时尚未散场。 影片播放完毕，李杰顺着人流走出了剧院。 第三十一章 高木的心思 日本宪兵队来到现场发现遇袭的是特高课课长南田洋子，当即通知了特高课。 特高课内高木贵树得知南田洋子刺激身亡的消息，顿时大惊失色，惊讶过后心中不免暗喜，南田洋子一死，自己岂不是有机会坐上课长的宝座，虽然知道机会不大，但也不是不可能。 高木先是通知了司令部，然后带领行动组驱车赶往现场，看到现场满是弹孔的轿车高木神色微变。 “迅速排查可疑人员！” 早在高木抵达之前，宪兵队就封锁了附近的街道，排查工作已经展开了，被困的百姓人人自危，看这架势日本人肯定死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高木在特高课内是仅次于南田洋子的实权人物，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他自然不是草包，探查现场后叫来一名队员手指着李杰两人当初的位置。 “去那边的制高点仔细搜查一遍！” 高木内心已经做好了一无所获的准备，敌人明显行动有素，据宪兵队报告，在听到枪声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往这边赶，抵达现场后发现只残留数滩血迹，地上连弹壳都没有留下，如此从容不迫的撤离，必定事先经过详细的准备，指望敌人留下线索恐怕不太现实。 这次行动必定是内部人员泄密，高木虚眯着双眼陷入沉思，现场遗留的车子并不是南田洋子的座驾，反而是新政府要员明楼的座驾。 ‘难不成敌人要杀的是明楼，南田洋子只是误打误撞？’ ‘看现场留下的痕迹，应该是军统做的，军统倒是一直有刺杀新政府官员的行动。’ ‘不对，为什么南田洋子今天无缘无故会换车，她是不是有什么行动瞒着我？其中是否有蹊跷？’ 高木心中思绪万千，现场处理的太干净了，根本没法做出进一步的判断。 “调查一下今天南田课长的行程，之前是和谁一起出门的，有什么行动，还有为什么南田课长无缘无故的乘坐了明楼的座驾，5点之前必须给我调查清楚。” 下午5点，特高课内高木聆听着手下队员调查结果。 “少佐，南田课长今天确实有秘密行动，根据行动队员的报告，南田课长今天是和新政府经济司首席财务顾问明楼的助理明诚一起行动的。” “行动过程中，明诚为救南田课长身受重伤，随后被送往陆军医院接受治疗，目前已经抢救过来，正在陆军医院病房内养伤。” “据明诚汇报，此次行动是为了抓捕军统要员毒蜂，但是行动过程中发生意外，毒蜂提前撤离了那处据点，南田课长果断追击，后来发生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另一名队员开口道。 “现场搜索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敌方特工训练有素没有留下痕迹，事后搜查也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正在这时房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了，高木看见来人神色一凛，赶紧起身敬礼。 来人正是藤田芳正，南田洋子的老师，也是申城特高课真正的上级，藤田芳正面沉如水，眉宇间略显悲痛。 “查出什么了吗？” 高木赶紧将之前下属汇报的内容复述一遍，藤田芳正听完后怒气腾腾，拿起桌上的文件砸到高木的脸上大怒道。 “八嘎！无能！简直丢尽了特高课的脸面！帝国军人的耻辱！” 高木脸上被砸的生疼，也不敢伸手去摸，情急之下胡乱攀咬。 “大佐，有线索，有线索，这次同南田课长一起行动的明诚有重大嫌疑，昨日截获军统密电，内容是袭击新政府要员明楼座驾，为什么南田课长会出现在现场，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高木胡乱攀咬的结论恰巧接近了真相，不过藤田芳正余怒未消，只当这是高木的推脱之辞。 “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种表现怎么让我放心将特高课交到你的手上。” 过了一会，冷静下来的藤田芳正对于刚刚说的话有点后悔，高木刚刚说的不无道理，南田洋子出现在现场实在太过巧合了。 明楼是新政府的要员，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即使是藤田芳正也不能随意审讯，明楼到任后止住了下滑的申城金融市场，几次交谈后，藤田芳正对于明楼还是比较欣赏的，不过发生了这件事，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 孙正清在听到李杰擅自参与一线行动时，不禁怒道。 “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为什么事先不像组织汇报？如果行动发生意外怎么办？你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任何行动都是有风险的，尤其是这种刺杀行动。” 李杰揉了揉脑袋，先安抚住孙正清，等他情绪稍微平静下来将后面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当孙正清听到南田洋子身亡的消息，怒气尽消，拍手称快。 “好，好啊！南田洋子这位刽子手终于死了，不知道有多少同志直接死在了她的手上，间接死在她手上的更多！尤其是76号情报处处长汪曼春，要不是有南田洋子的鼎力支持，汪曼春怎么敢滥杀无辜。” 孙正清此时看向李杰的目光尽显柔和，哪有刚刚怒气冲冲的样子，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孙正清因为儿子失踪导致的焦急情绪都被冲淡了不少。 “这次情况特殊就算了，但是，胡蜂同志，你以后还是尽量少参加一线行动，毕竟你的位置太重要了，组织想要在培养一位打入日军高层的。。。” 不待孙正清说完，李杰连忙说道：“孙先生放心，以后我会尽量避免的，不过这次行动我有把握全身而退，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 孙正清见状也不在多言，李杰的能力他是知道的，聪明睿智，判断力强，有勇有谋，身手卓绝，难得的文武全才。 “知道就好！” 在离开之前，李杰从公文包中拿出自己近期绘制的画像，这件事情已经形成惯例了。 李杰经常出入武藤机关、宪兵队、政府大楼、特高课等重要机构，一手写实的画工加上变态的记忆力，这些画像和照片拍出来的并没有多大区别，保不齐他日这些人当中就会有人被外派，只要能够查出来一个就是赚的。 第三十二章 彻查 半个月后，李杰来到武藤志雄办公室，对于武藤志雄这次找他有什么事李杰心中也有所猜测。 这段时间风云突变，先是南田洋子身死，藤田芳正接手特高课的工作，而后王天风主动暴露被捕，供认出此行的任务是保护第三战区的密码本。 有了王天风的协助，明台小组被76号埋伏设计，组员郭骑云、于曼丽先后遇难，明台被捕，行动中明台口含刀片杀了老师王天风，其后准备吞片自尽，王天风身在曹营心在汉，不忍明台赴死，拼着最后一口气死死地捏紧明台口腔将明台救下。 和原着中类似，明台最终被明楼救了出来，过程比原剧中更加惊险，差点暴露，事后明楼也被军统局座严厉训斥。 不过日本人最终还是落入了死间计划的陷阱，藤田芳正将密码本上报日方军部，第三战区的日军很快改变了他们的作战计划。但没想到迎接他们的竟然是大溃败，第三战区的日军悉数战死沙场，国民政府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 而这个消息也让藤田芳正大怒，他下令逮捕汪曼春，将汪曼春关进了大牢，日军军方因为这次时间死伤惨重，石原中将下令严查，特高课和76号是事件的直接参与者不适合自查，这个任务就落到了武藤公馆的头上。 武藤志雄看到李杰到来朗声大笑，意气风发的说道：“肖君，来看看我这副字怎么样？” 李杰走到书桌前，凭心而论武藤志雄的字在业务选手中算是不错的，虽然日文和中文结构不一样，但是殊途同归，在李杰这等大家眼里并没有太大区别。 “藏锋处微露锋芒，露锋处亦显含蓄，挥洒自如，底蕴深厚，领事最近可是遇到喜事了？” 李杰的书法是日本文化界公认的大家，武藤志雄听到李杰的夸赞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呵呵一笑：“肖君果然目光如炬，刚刚收到石原中将的调令，命令武藤公馆严查自此第三战区密码本事件，特高课、76号都在调查范围之内！” 武藤志雄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日本官员，他一直想将武藤机关发展成为媲美梅机关、竹机关那样的一线机构，而特高课自然不愿意看到武藤志雄出来争权夺利，对于武藤机关多有打压，双方一直暗中较劲。 这次因为错误的密码本导致第三战区日军重大失利，军部震怒，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军部下令彻查特高课，而七十六号不过是日本人震怒下的牺牲品。 李杰微微一笑：“恭喜领事，这次特高课的严重失利，机会难得啊！” 武藤志雄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知我者肖君也，这次特高课的彻查由我亲自负责，肖君，七十六号就交给你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哟。” 此次抓捕行动全程都是由特高课指导，七十六号负责执行，七十六号作为一线行动负责人，当然躲不过清算。 汪曼春气焰嚣张，平日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这次她的下狱不仅没有引起任何骚动，甚至在七十六号内部不乏拍手称快之人。 相较于汪曼春，行动处处长梁仲春就圆滑的多，说一声老奸巨猾也不为过，随着汪曼春的被捕，梁仲春执掌七十六号再无掣肘。 不过梁仲春此时也是惶惶不可终日，并没有因为大权独掌而感到开心，七十六号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一个不好就会引火上身。 原着中后来明台被发现，明镜身死都与汪曼春脱不了干系，武藤志雄将清查七十六号的任务交给李杰，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个隐患消除。 “领事放心，我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的，决不让领事失望。” 武藤志雄含笑的望着李杰：“哦？那我就等候肖君的好消息了。”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各有所思，武藤志雄对于七十六号多有嫌恶，主要还是因为特务科的职能与七十六号多有重叠，七十六号组建后深受重视，资源一共就那么多，不免就会冷落了特务科。 济仁图书馆，幽暗的密室内，李杰和孙正清对角而坐，孙正清用心聆听李杰最近获取的情报。 在过去的一年里，李杰多次协助武藤志雄，吴明达被杀，当时在新政府内部引起轩然大波，七十六号本来就对于日方将接待工作交给特务科不满，借着吴明达遇刺事件大肆攻讦特务科，特高课也瞅准机会对武藤机关落井下石。 那段时间可谓是武藤志雄最狼狈的时候，李杰回到申城后，凭借着足利氏这杆大旗交流广阔，在日本高层有一定的影响力，当时李杰全力发动关系帮助武藤志雄渡过了难关。 自那以后武藤志雄对于李杰越发重视，如今李杰已经是武藤机关仅次于武藤志雄的二号人物，虽然一些核心机密还握在武藤志雄手中。 当李杰说道最近将接手调查七十六号时，孙正清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 “胡蜂同志，七十六号无恶不作，尤其是情报处处长汪曼春，双手沾满了同志们的鲜血，这次可是个好机会，借此机会一定要好好打击打击七十六号，最好让它一蹶不振。” 相比七十六号的狠辣，特务科虽然也是汪伪政府扶持的特务机关，但是特务科相对手段更加温和一些。 李杰淡淡一笑：“孙先生放心，武藤志雄也不无整垮七十六号的心思，不过想要裁撤七十六号，单单凭借此时恐怕很难，毕竟七十六号是汪伪政府最有利的武器之一。” 孙正清也知道想要一次搞垮七十六号不太现实，点了点头：“别的不说，汪曼春此人一定要死，眼镜蛇发来密电，汪曼春始终是个隐患，能早点将她置于死地最好，至于其他的你见机行事吧，能做多少做多少，切忌小心为上。” 孙正清仿佛和汪曼春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估计是之前有同志惨死在她手上。 “汪曼春这个人罪孽深重，善恶到头终有报，她的末日时候到了。” 第三十三章 七十六号 极司菲尔路76号，梁仲春在大门口焦急的等待着，这次密码本事件影响甚广，即便他现在坐上了七十六号的头把交椅，但是他心中毫无喜意反而一片冰寒。 梁仲春自叛变中统投靠汪伪政府后，凭借着手中掌握的中统联络点，将昔日战友一一抓捕，他也因此成为七十六号的实权人物。 梁仲春平时凭借着手中的一点权力偷偷从事走私，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老奸巨猾的他当然知道便宜不能独占，雨露均沾之下倒也混的风生水起。 昨天司令部下达命令后，他便收到消息此次由武藤机关负责彻查案件，通过多方打探他知道了负责彻查七十六号的人就是李杰，今天早早在此等候也是为了留下个好印象，希望对方能够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李杰刚刚下车就看到梁仲春杵着拐杖一脸谄媚的向他走来。 “肖长官好！鄙人七十六号行动处处长梁仲春，欢迎肖长官前来彻查七十六号！” 李杰见状不禁莞尔，伸出手于梁仲春握了握：“肖途，这次奉武藤领事之名前来调查第三战区密码本一案，还望梁处长多多配合。” 梁仲春讨好道：“配合！一定配合！七十六号乌烟瘴气早就应该整顿整顿了，可惜那汪曼春恃宠而骄不听调令，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这次肖长官来的正好！” 一边说着梁仲春一边领着李杰进入七十六号，这个旁人眼中的魔窟正遭遇着巨大的危机，李杰这次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即使不能裁撤七十六号，也要让他伤筋动骨。 “梁处长，这次参加密码本事件的行动人员都关起来了吗？” 梁仲春一直密切关注着李杰，这位爷能深受日本信任果然有几把刷子，以他多年的特工经验竟然丝毫看不出李杰的喜怒。 “这次负责行动的四十人，除去行动过程中死亡的十个人，其他的都在牢里关着呢，长官准备从哪里开始？” 李杰眉头一皱，斜瞥了梁仲春一眼佯怒道：“哦？只有四十人？我怎么听说梁处长手下也有参与啊？” 梁仲春心里暗暗叫苦，来者不善啊，一般来说问题肯定出在高层，像行动队的小喽啰根本就不知道内情，想要做点什么也无从做起，梁仲春此时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自然不会为了几个行动队队员引得李杰不快。 “肖长官明察秋毫，确实是我的失误，我检讨。” 言罢转身对着身旁之人大喝。 “钱明！赶紧去将那几个人给绑了，听候长官发落！” 梁仲春吩咐完之后一脸逢迎道：“长官，您看？” 李杰不置可否也不答话，转而说道：“走，带我去见识见识七十六号的牢房，看看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梁仲春讪讪一笑，连连摆手：“瞧长官说的，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牢房内的味道十分古怪，阴暗潮湿的环境，四处可见已经干涸的血迹，囚犯长时间没有清洗的馊味，无数种污秽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迎面扑来，饶是李杰忍耐力惊人也不禁有点色变。 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即使外面阳光普照，牢房内也看不到丝毫光亮，照明全靠电灯，被关押在这里的犯人大多经历过刑讯伤痕累累，脸上尽是悲惨之色。 “梁处长，我准备先提审原情报处处长汪曼春，你安排一下。” 梁仲春乖乖回道：“好的，长官！” 李杰在审讯室环顾了一圈，这位梁处长倒是个有心人，审讯室明显被清扫过了，虽然仍旧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不过相比于外面的味道倒是清新很多。 哐当！哐当！ 汪曼春拖着沉重的镣铐被人压了过来，在看到审讯人是李杰的时候神情一怔，李杰她当然认识，汪曼春本来以为这次负责审讯的会是日本人，没想到会是个华夏人。 武藤机关素来与特高课不睦汪曼春是知道的，在看到来人是李杰时，汪曼春内心已经不抱有希望了，如果是特高课负责的话，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倒不是没有机会翻身，但是现如今负责调查的却是武藤机关，希望实在渺茫。 等到汪曼春被绑好后，李杰面无表情的问道。 “汪曼春，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汪曼春自嘲一笑，她心中清楚自己只是个替罪羊罢了，想到昔日明楼劝她收手时的场景，不禁悲从中来，要是当初听了师哥的话该有多好。 李杰见汪曼春闭口不言略微有点意外：“汪处长，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想七十六号的刑具你最为清楚不过，何必走上那么一遭呢？” 汪曼春冷冷一笑：“明人不说暗话，肖先生又何必明知故问，事实明摆着，我不过是日本人的替罪羊而已。” 梁仲春上前一步说道：“汪曼春！我劝你最好配合！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汪曼春不屑一顾：“呵呵，梁处长，你的底子很干净吗？在这里充什么大尾巴狼！” 李杰轻咦一声，含笑斜瞥了梁仲春一眼，梁仲春立马急眼了：“你血口喷人！肖长官，汪曼春这个女人现在就是个疯子，您千万不要相信这个疯女人的话，卑职绝对没有损害帝国利益。” 梁仲春向李杰靠近了一点低声道：“我只不过做了点走私的活，卖的也是鸦片膏之类不会给敌方提供战斗力的生活物资，您也知道，新政府财政吃紧，拨下来的款子实在是不够用，总不能让弟兄们饿肚子干活吧。” 李杰对于梁仲春的那点小心思心知肚明，梁仲春这个人实际上就是个两面派，考虑到他还和明诚那边有点关系，李杰这次也没打算拿他怎么样，不过也没打算轻易放过他，少不得让他大出血一番，隐晦的搓了搓手比了个钱的手势。 梁仲春见状眼前一亮，能用钱解决最好不过了，只要能够保住他的位置，千金散尽又何妨，迟早还是能赚回来的，遂点了点头眼神示意明白。 李杰见状也不在追究，将目光转向汪曼春淡淡道：“汪处长，你是聪明人，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配合一点，我保证让你死的体面一些。” 第三十四章 处置 阴暗的审讯室内，李杰见汪曼春仍不答话，淡淡道：“怎么？还抱有幻想？” 汪曼春低垂着脑袋瞳孔一缩，抬起头瞥了一眼李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要求见藤田长官和明楼，我是被人出卖，被人陷害的！” 李杰斜瞥了她一眼：“呵呵，汪处长，时至今日还这么天真？” 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梁仲春闻弦知意马上喝到：“赶紧出去，出去！” 审讯室内只剩下李杰、梁仲春、汪曼春三人，李杰开口道：“藤田芳正、明楼如今自顾不暇，你以为他们会救你？他们是什么人汪处长不会不知道吧？” 汪曼春眸子一暗，李杰所说的句句属实，若没有藤田芳正的许可她又怎么会含冤入狱，至于师哥明楼，也是一位渴望权利的政客，自己现在麻烦缠身，恐怕师哥躲都躲不及。 一念及此，汪曼春眼眶微微泛红，嗓音沙哑道。 “肖先生，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李杰摇了摇头：“不，不，不，准确的来说是武藤领事想要什么，我只不过是个跑腿的而已。” 汪曼春冷笑一声，面容略带嘲色：“呵呵！” 李杰转身对着梁仲春说道：“梁处长，我想口供你早就准备好了吧？去，拿来吧。” 梁仲春讪讪一笑，挺身大喊了一声是，然后杵着拐杖疾步走到门口高声道：“钱明，帮口供拿过来！” 蹬蹬蹬！ 钱明捧着文件递给了梁仲春，李杰从梁仲春手上接过口供翻阅了一遍，深深的看了一眼梁仲春。 “梁处长，有心了！” 梁仲春嘿嘿一笑：“不敢，不敢！” 文件中捏造汪曼春是军统特务，代号‘苍鹰’，这次密码本事件就是由她一手导演的，王天风的叛变以及护送小组全体牺牲都是苦肉计，目的就是为了取信日本人。 李杰心中暗道口供写的倒是像模像样的，估计梁仲春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果然是个‘老司机’，人证物证俱在，基本上可以判定汪曼春死刑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让汪处长画押签字啊！” 梁仲春一脸灿笑：“遵命，长官！” 汪曼春此刻心灰意冷，看也没看口供，里面无非是些构陷之词，这一套她也很熟练，犹如提线木偶一般按下手印、签上名字。 李杰拿到口供吩咐道：“带汪处长回监室，好好招待一番。” 最主要的目的达到了，李杰也不在停留，携带着‘口供’回返武藤公馆。 梁仲春送走李杰后长舒了一口气，看来今天这一关算是过了，不过想到李杰临走时的示意，胸口不禁一疼，这次看来要大出血了，也不知道要送多少才合李杰的心意。 李杰回到武藤公馆，浅川加南看到他上前说道：“肖君，你回来得正好，领事刚好从特高课回来，让你回来后赶紧去汇报情况。” 李杰点了点头，跟着浅川加南一路行至武藤志雄的办公室。 “肖君，领事今天回来时十分开心，想必事情一切顺利。” “哦，那真是太好了。” 李杰心中暗自琢磨，武藤志雄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今天能够带着一脸喜色回来，想必是他的目的达到了，也不知道和藤田芳正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武藤志雄看到李杰时哈哈一笑：“肖君，这次收获如何？” 李杰交手中的‘口供’放到武藤志雄的桌上：“不辱使命！” 武藤志雄拿起桌上的口供随意的翻看了一二，眼神一亮：“好，好！肖君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事到如今，武藤志雄最关心的不是真相，反而是要快速结案，真相可以慢慢查，当务之急是军部的怒火需要有人去平息，今天特高课一行，藤田芳正姿态放的很低，再也不复之前的盛气凌人，许诺武藤志雄，只要能够安全渡过此劫，日后定然不会再掣肘武藤机关，必要时还可以提供协助。 李杰微微一笑：“领事缪赞了，我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此行功成全赖领事威名。” 武藤志雄达成了多年夙愿，此时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听到李杰的夸赞不禁喜上眉梢：“哈哈，日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肖君协助！” 武藤志雄见李杰一脸迷惑的样子，开口道：“发生这种事情，足以证明七十六号并不可靠，我与藤田大佐仔细商讨了一番，决定派你去特务委员会担任副主任一职，肖君，你可要为我盯好了！” 李杰一听要被派往特务委员会担任副主任，心中一惊，难道明楼要被撤职了？那可是组织的重大损失，沉吟片刻开口道：“领事，那我这边的工作？我还是想在领事手下做事。” 武藤志雄说道：“哈哈，肖君放心，这次让你担任特务委员会副主任不会影响你在武藤机关任职，只需要定期巡视，监督他们即可，日常事务还是由明楼负责。” 李杰闻言提着的那颗心放了下去：“如此最好不过了！对了，领事，原七十六号情报处处长汪曼春您打算怎么处置？” 武藤志雄笑眯眯的说道：“对于这种打入新政府内部的军统特务，自然要杀之，你选个日子择期办了吧。” 汪曼春这次在劫难逃，再想和原着中一样逃出七十六号是不可能了，没有她的出逃，或许之后的一系列悲剧都不会发生，原着中汪曼春有特高课高木的暗中相助，叛逃之后先是去梁仲春家中杀死了他的外室，然后又带人闯入明公馆抓了明镜。 汪曼春一直怀疑明台之死有蹊跷，抓明镜的目的也是为了逼迫明台现身，一旦明台现身，那么她身上的脏水就能全部洗尽，虽然后来明楼、明台两人配合默契的解救了明镜，但是阴差阳错之下还是暴露了，最终明镜身死，明台远走北平，明楼、明诚两人仍旧潜伏在新政府内部。 李杰回到家中发现门缝处自己放的头发丝不见了，心中一惊，从腰间拔出手枪用心聆听房内动静，在门外站了片刻，李杰耳力相较于上个世界多有不如，但是也远胜这个世界的人，确实有一道呼吸声传来，不过因为房门的格挡呼吸声若有若无。 第三十五章 心花怒放 房间内除了呼吸声并没有其他动静，自己刚刚没有特地隐藏脚步声，如果是敌人的话，对方细心之下肯定能够听到，现在房间内反而静悄悄的，不禁让李杰有点迷惑。 李杰神情紧绷在房门外又站了一会，房内仍旧毫无动静，轻声轻脚的缓缓退去，李杰打算绕道从窗户进入房间。 从外墙小心翼翼的踏入自家阳台，李杰通过眼角的余光快速的扫视了一圈，发现沙发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警报解除，李杰打开窗户踏入屋内，走到沙发处庄晓曼仍然没醒，推了推。 “醒醒！” 庄晓曼醒来后神色迷离，看到李杰后嘟囔道：“让我再睡一会！”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索性坐到旁边的沙发上静静候着，庄晓曼微微蜷缩在沙发上，脸颊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不知道梦到什么开心的事情。 铛！铛！ 座钟的钟声响起，李杰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凌晨两点了，此时庄晓曼睫毛微动，双眸陡开，李杰注意到她先是肌肉紧绷，好似在防备什么，然后又突然放松下来。 “肖先生，你回来的可够晚的。” 李杰嘴唇微微地扬起：“你这就冤枉人了，我看你睡的正香就没打扰你，你这小憩可够久的，我等了足足三个小时。” 庄晓曼闻言好似想起什么，不禁俏脸一红打了个哈哈：“是吗？” 李杰难得看到庄晓曼脸红，打趣道：“你说呢？” 庄晓曼嗔怪的瞪了一眼李杰：“好了，说正事，晓曼这里先恭喜一下肖先生。” “喜从何来？” 庄晓曼正色道：“特工肖途因刺杀特高课课长南田洋子有功，兹委任为军统申城情报站飞鹰小队正式队员，军衔中尉！” “肖先生，恭喜啊，一上来就是中尉，想当初晓曼刚刚踏入军统不过是个少尉。” 李杰微微一笑：“莫要打趣我，你那少尉和现在是一回事吗？对了，我正好有事情和你说。” 随着抗日战争爆发，如今国民政府内部军衔严重超发，像李杰这种中尉在抗战前可能还可以捞个小队长坐坐，现在嘛也就那么回事，和列兵也差不了多少。 庄晓曼闻言眼神一亮，娇声道：“哦？肖先生又给晓曼带来什么惊喜？晓曼很期待呢。” 李杰低声道：“这次密码本事情影响甚大，武藤机关正在与特高课内斗，七十六号就是他们内斗的牺牲品，七十六号原情报处处长汪曼春首当其冲，武藤下令择期处死。” 汪曼春在担任情报处处长期间仗着南田洋子的支持，行事颇为肆无忌惮，军统申城站不少好手都折在她手上，飞鹰小队之前也有人被汪曼春抓了，现在的飞鹰小队除了庄晓曼其他人都换过几茬了，庄晓曼对于汪曼春自然没有好感，骤然听到汪曼春沦为牺牲品，庄晓曼不禁喜上眉梢。 “真的？不知道多少兄弟惨死在七十六号，尤其是汪曼春，心如蛇蝎，哈哈，她的末日终于到了。” 笑着笑着庄晓曼眼眶渐渐湿润，李杰见状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她。 “放心好了，汪曼春这次定然有死无生！” 庄晓曼接过手帕，轻轻的恩了一声，过了片刻李杰见她调整好情绪继续说道。 “这次特高课在争斗中处于下风，武藤公馆在特务机构中所占的资源肯定会有所增加，我通过其他渠道探听到，特高课的高木贵树被藤田芳正推出来当了替罪羊，这次事件过后特高课内只会存在一个声音，藤田芳正作为老牌特工，为人奸猾狡诈，日后还需要多家堤防。 至于七十六号，恐怕再无之前的威势了，武藤志雄任命我为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派往七十六号作为监督，此举必定没有安什么好心，不过这样一来也好，你们特务科的地位将会得到提升，七十六号经此一役大伤筋骨，对于我们来说十分有利。” 庄晓曼一次听到这么多的好消息，不禁心花怒放，特务科成立时间还要早于七十六号，但是七十六号成立后，新政府明显更加看重七十六号，这样一来特务科的地位越发尴尬，分配下来的任务都是一些吃力不讨好的活，也很难接触到核心机密。 “肖先生的消息可真是让晓曼大吃一惊。” 言罢庄晓曼起身走到酒柜旁，从中拿出一瓶红酒熟练的打开瓶塞，倒了两杯酒款款走向李杰。 “这个消息值得好好庆祝庆祝，来，干一杯！” 李杰接过酒杯，举起酒杯轻轻一碰，笑着说道：“干杯！” 两人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灯光下庄晓曼面颊微红，更显娇艳。 庄晓曼看了一眼时间：“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李杰调笑道：“这么晚了，要不就留在这里吧。” 庄晓曼闻言娇笑连连：“肖先生，你的这个想法很危险哦！好了，我走了，不要想我哦。” 庄晓曼转身后脸色一变，笑意尽消，心底微微有些失落，要不是因为好感，当初她也不会向军统推荐李杰这位来历不明的人，只是如今国难当头，她根本无暇顾及儿女私情。 凌晨时分，庄晓曼行走在空旷的街道，背影萧瑟，抬头望去，天空繁星点点，星空璀璨，唯有星光为伴，想到这里庄晓曼心中略有酸楚，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她也渴望有个人能够倾听胸中苦闷。 明公馆，明诚一脸喜色的走进书房，明楼听到开门声瞬间从沙发上惊醒。 “大哥，负责调查七十六号的是武藤机关的高级干事肖途，梁仲春下午的时候和我说汪曼春招供了，这下汪曼春逃不掉了！” 明楼闻言心下稍安，他始终觉得汪曼春是个隐患，应该尽早清除：“肖途？没记错的话，他是飞鹰小队新吸收的队员吧？上次刺杀南田洋子他也有份。” 明诚点了点头：“是的，局里的嘉奖令刚刚传过来，他被升为中尉。” 明楼脸上带着欣喜的笑意：“此人身居要职，而且深受日本顶尖贵族足利氏的重视，在日本人那边混的如鱼得水，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飞鹰能够策反此人着实立了大功，回头你记得向山城方面为飞鹰请功。” 第三十六章 处决 翌日，李杰早早的就驱车赶往七十六号，汪曼春这个人还是早点处决为好，免得横生枝节再出什么幺蛾子。 熟门熟路的来到牢房，汪曼春闻声抬了抬眼皮，一见来人是李杰，心头一颤，当死亡真正来临时果然还是没法坦然处之：“肖先生可是来送我最后一程？” 李杰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汪曼春闻言神色一暗：“临死前我能提个要求吗？” “你说吧，具体答不答应我可不能保证。” 汪曼春嗓音沙哑道：“我想见明楼一面，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汪曼春自打入狱后冥思苦想，日渐憔悴，此时内心一直有个声音不停地在她脑海中回响。 ‘沦落至此都是明楼害的，是他一直在利用你，利用你的感情，他才是真正的山城份子，南田洋子的怀疑没有错！’ 细细想来一切的问题都是从明楼接任特务委员会副主任开始的，樱花号列车爆炸、叔父汪芙蕖之死、南田洋子遇刺、第三战区密码本事件始末，一幕幕在她脑海中翻涌，线索渐渐明晰，这些事情明里暗里都有明楼的身影浮现，一次两次还可以用巧合来掩饰，可惜当初自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直到入狱后才逐渐明晰真相。 汪曼春此刻内心充满了不甘，她恨明楼的无情，恨藤田芳正的狠辣，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武藤公馆素来与特高课不和，七十六号一直想要吞并特务科，特务科又何尝不想在七十六号身上咬下一块肉。 “肖长官，我要说这一切不是我做的，而是我师哥明楼做的，你信吗？” 李杰当然清楚这一切是谁做的，对于汪曼春这个女人李杰升不起丝毫同情之心，表面上不露声色的说道：“汪处长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证据呢？” 汪曼春闻言眼神一亮，激动地起身抓住牢房的铁栅：“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一定能够查出来，我手上有秘密武器！” 李杰不置可否淡淡道：“汪处长，现在是武藤领事让你死，藤田芳正让你死，军部让你死，当然，七十六号也有人巴不得你死，真相在他们眼里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平息军部、内务省的怒火才是当务之急。” 这时梁仲春杵着拐杖匆忙赶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哎呦，肖长官来了怎么也不通知鄙人一声，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李杰回头看了他一眼：“梁处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请？” 梁仲春神情一怔，李杰所说的事情他当然知道，昨晚他忙了一夜就是为了打探消息，到底要送多少钱才能渡过难关，结果自然让他肉痛，李杰光靠书籍出版就赚的盆满钵满，小钱肯定看不上的，梁仲春咬了咬牙打算准备四万美金，钱他已经连夜准备好了，现在正在办公室放着呢。 “不敢不敢，肖长官待会一定要到我的办公室坐坐，昨天您走的太急了。” 李杰见状微微颔首，吩咐道：“找两个婆子给汪处长拾掇拾掇，我既然答应了让她体面一点就应该做到。” 梁仲春连忙称是：“那其他人呢？” 李杰冷哼一声：“还要我教你吗？该杀的杀，该处置的处置，一定要让武藤领事满意！” 梁仲春心里暗暗叫苦，这是要掘七十六号的根啊，参与密码本事件的都是好手，一旦全部处置了，整个七十六号就剩下他行动处的独苗了，而且还不满员，当初行动时汪曼春可从他行动处调集了好几队人手。 “是，是，是，我保证让武藤领事满意！” 梁仲春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在滴血，这次不仅他自己要破财消灾，整个七十六号也搭进去了大半，即使自己坐上了七十六号的头把交椅，威势也大不如前了，日后少不得要看此人脸色行事。 李杰看着梁仲春一脸肉疼的模样心里暗暗发笑，经此一役七十六号没个三年两载怕是缓不过来了，真到了那时候战局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了，何况还有自己和明楼一起盯着七十六号，即使恢复了也翻不起花来。 “你明白就好！” 两个小时后，汪曼春画上了往日妆容，浑身清洗完之后不复之前的蓬头垢面，不过脸上仍是惨白一片，毫无血色。 “走吧，送她上路。” 梁仲春叹了口气挥手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肖长官的话吗？” 刑场行刑前，李杰拍了拍汪曼春的肩膀幽幽一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汪曼春此刻心中不禁回忆往昔，昔日少女时代对明楼的爱慕，但是因为汪、明两家有世仇，明镜不同意师哥娶自己过门，然后明楼闷声不响远赴欧洲，留下自己一个人在申城，后来日本人找到了自己，亏得当初年少天真的以为日本人有多重视她，实际上日本人是看上了她的叔父汪芙蕖，自己不过是日本人笼络叔父的工具而已，叔父如果还在世的话，或许现在又是另外一个局面吧。 砰！砰！ 枪声响起，汪曼春只觉得身中数枪，然后眼前越来越暗，噗通一声跌倒在地再无知觉。 兔死狐悲，梁仲春见状心中不禁感慨，自己日后又会落得个什么局面，阿诚那条线看来还是要好好维护住，毕竟他是国字派的人，万一日本人战败了也是条退路。 执行完枪决后，梁仲春带着李杰来到他的办公室，进了办公室后，梁仲春从办公桌底下拿出一个手提箱推到李杰面前。 “肖长官，一点心意，还望收下！” 李杰也不矫情，伸手打开一看，全是美金看数量差不多应该有个四万，四万美金在当时可不是个小数目，以梁仲春爱财的性子，拿出这笔钱想必肯定经过了一番心理斗争。 “呵呵，梁处长如此有诚意，肖某就笑纳了。” 梁仲春听到李杰的答复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能够放下了，收了钱意味着自己过关了，看来日后走私的数量要加大了，不然这笔钱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赚回来呢，梁仲春心里正想着该如何说服明诚增加走私次数，这时李杰开口说道。 “梁处长这么大方，走私生意没少赚吧？” 第三十七章 离意 梁仲春闻言手一抖，神色尴尬道：“不瞒肖长官，梁某这点生意虽然小，但是盯着这口饭的人可不少，层层打点也就赚点辛苦钱。” 梁仲春此时也不在说什么为了弟兄们的鬼话了，当然他也不会全盘脱出，自从他搭上了明诚这条线，以前需要打点的那些关节都不用在理会了，虽然明诚一个人要的多，但是关节少了，他赚的反而比之前多了。 李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梁仲春，淡淡道：“哦？是吗？”梁仲春闻言手一抖，神色尴尬道：“不瞒肖长官，梁某这点生意虽然小，但是盯着这口饭的人可不少，层层打点也就赚点辛苦钱。” 梁仲春此时也不在说什么为了弟兄们的鬼话了，当然他也不会全盘脱出，自从他搭上了明诚这条线，以前需要打点的那些关节都不用在理会了，虽然明诚一个人要的多，但是关节少了，他赚的反而比之前多了。 李杰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梁仲春，淡淡道：“哦？是吗？” 这种被人打量的感觉让人很不好受，李杰平淡的目光中又饱含深意，梁仲春心中一凛，不禁留下一丝冷汗。 片刻后，梁仲春顶不住压力，率先打破了沉默。 “啊，呵呵，鄙人确实赚了一点，肖长官对这种偏门生意也感兴趣？” 李杰微微一笑：“梁处长不会介意吧？” 梁仲春表面上笑嘻嘻的说道：“不介意！不介意！” 其实心里在滴血，随后又面带难色：“不过这生意海关总署督察长明楼长官的助理明诚也有份，我还需要和他商量一二。” 李杰对于梁仲春的走私生意并没有多大兴趣，之所以掺和走私生意，一来新政府的官员们都在拼命捞钱，参与进去可以更好的伪装自己，二来搭上明诚这条线，以后有什么交集也不会太过突兀。 “好！那我就静候佳音了，梁处长，我还有点事要忙，就不在叨扰了。” 言罢李杰起身提着装满美金的手提箱迈步离开，走到门口时顿了顿。 “梁处长，记得将汪曼春葬了，不要草席一裹就埋了，置办个棺材，回头费用找我来报。” 梁仲春闻言怔了怔，没想到李杰还有这等心思：“是！不过这棺材的制版费用就不用长官出了，好歹同僚一场，这些事情本应该我来做的！谢谢长官！” 随着日本的越加严厉的封锁，一些物资物价飞涨，为了供应药品、枪械，申城地下党的经费一直十分紧张，李杰出版的《大国崛起》、《菊与刀》的稿费，除了留下部分维持生活外，其余的全部上交给了组织，这次梁仲春贿赂的四万美金自然也不会例外。 当孙正清打开手提箱看到里面装满了美金时，惊诧之意溢于言表：“胡蜂同志，这？” 李杰解释道：“这些钱都是梁仲春用来贿赂我，想让我放他一马，都是他走私得来的。” 孙正清脸上带着欣喜的笑意：“这笔钱可谓是及时雨啊，南方局前段时间采购的磺胺在运输过程中出了点意外，正好遇到了日本人扫荡，护送小组损失惨重，采购的磺胺也大多遗矢了，现如今处处用钱确实捉襟见肘，有了这笔钱磺胺终于有着落了，胡蜂同志，我代表组织谢谢你！” 李杰开口道：“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对了，孙先生，我打算在梁仲春的走私生意里掺上一脚，虽然分下来的钱不多，好在是稳定的渠道，细水长流也很可观。” 孙正清微微沉吟，日本人对于物资管控很严，不过俗话说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即使日本人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封锁，但是华夏太大了，总有一些地方没法管控，加上新政府的官员为了捞金，可谓是费劲了心思，走私也是后方获得一些物资的重要渠道。 “我觉得可以，不过还是要上级汇报一下，我亲自跑一趟。” 李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确实不宜经旁人汇报，因为一旦遭到泄密，李杰的身份可就暴露了。 “孙先生，今天汪曼春已经被处决了，剩下参与此次行动的人员基本上也完了，七十六号经此一役元气大伤，只剩下行动处的一点人马了。” 孙正清朗声笑道：“好，好啊，七十六号作恶多端，何该如此，参加这次行动的都是精兵强将，他们一走，我们的压力会小很多。” 随后两人又就目前的局势聊了几句，李杰见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欲走，这时孙正清面带难色欲言又止，李杰不禁问道。 “怎么了？孙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孙正清沉默半晌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胡蜂同志，我打算申请返回边区，唉！不说也罢！” 李杰见状问道：“孙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孙正清苦笑一声：“唉，这么多年的潜伏生涯我确实有点累了。” 孙正清也知道这样的说辞没有说服力，沉默了一会开口继续说道：“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前段时间无缘无故失踪了，一直没有消息，起初我不以为意，只当他又去哪里鬼混去了，谁想到，谁想到，唉，直到最近，警察上门告诉让我前去认领尸身，直到那时我才知道他遇害了。 也不怕你笑话，这件事情对于我打击很大，这些年我确实亏欠他很多，都怪我疏于管教才造成今天的后果，要是，要是我……” 孙正清说着说着渐渐哽咽，泪水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李杰对于除掉孙祖民一事并不后悔，看到孙正清老泪纵横的样子不禁有点动容，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 “孙先生，节哀顺变！” 孙正清含着泪说道：“肖途，对不起，希望你不要怪我做了逃兵。” 李杰开口道：“怎么会，边区一样需要您这种经验丰富的革命战士，无论在哪，只要能够为抗日贡献一份力量都不算逃兵。” 孙正清闻言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李杰确实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不过这样也好，只是不知道孙正清走后，谁会来接替他呢？ 第三十八章 接触 夜深人静，偌大的明公馆只余几处灯火，明诚神情略显疲惫的回到明公馆，不过疲惫脸庞丝毫掩饰不住眉宇间的笑意。 书房内，明楼看到明诚回来了，放下手中的书本开口道：“阿诚，怎么样？七十六号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明诚脸上笑意盈盈，上前一步低声道：“大哥，刚刚梁仲春和我说，汪曼春今天已经被肖途处决了。” 明楼听闻汪曼春的死讯不禁陷入沉思，少年时两人两情相悦，可惜双方家庭的仇恨太深，回国后发现昔日的学妹已经完全变了个人，再也不复年少时的单纯，回首望去，两人早已形同陌路。 即使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在听到汪曼春的死讯时心中还是不由得涌出一股酸涩，明楼终究是意志坚定之辈，那一丝悲伤很快就被压下。 “其他呢？” 明诚一直关注着明楼，刚刚那一闪而逝的悲悯正好被他捕捉到了，见明楼问起别的事情显然是调整好了情绪。 “大哥，今天在七十六号，肖途提出要加入梁仲春的走私买卖，要不要通过内部渠道制止他的行为？毕竟这些收入都是用来采购药品、武器的。” 走私生意是地下党在申城的财源之一，李杰这个外人贸然进入肯定是想分一杯羹，只是他从哪来得知这个消息的呢？明诚和梁仲春之间的关系虽说不是绝密，但也不是人尽皆知的，如果通过军统内部渠道下令，是否会引起他的怀疑，甚至是反弹？ 明楼思虑片刻开口道：“还是算了吧，敌我未明还是不要横生枝节为好。” 明诚闻言点了点头，对于李杰的身份两人一直有所怀疑，综合山城方面和申城地下党两方的消息，他们发现胡蜂提供的情报和李杰的重合度太高了，很多绝密消息都有李杰的影子，但是胡蜂的身份又是绝密，就连第二号也不知道其真实身份。 明诚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梁仲春的电话：“梁处长，那件事情我同意了，毕竟他现在是你的上司，兄弟我也不好让你难做。” 梁仲春略显急促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阿诚兄弟，多谢体谅，唉，我也是难做啊，谁也得罪不起。” “哈哈，梁处长说笑了，那就先这样吧，我这边还有点事，挂了。” 明诚挂断电话后笑着说道：“这头老狐狸，他的那点小动作当我不知道吗，私自篡改账目。” 明楼摆了摆手：“得饶人处且饶人，水至清则无鱼嘛，再说了，这次明台能够救出来他也出了不少力，对了，之前你和我说他知道你军统的身份了？” 明诚撇了撇嘴：“我没有明说过，只是有过暗示，像他这种人要不适当透露一点，很难取信于他。” “你觉得梁仲春有策反的可能吗？” 梁仲春在明诚眼里就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为人以自我为中心，国家在他眼里并不重要，梁仲春看中的是谁能够带给他更大的利益，只要能够满足他的需求，他可不管你是哪个政府、哪个党派，典型的墙头草。 明诚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很难，以现在正面战场的形势想让他倒戈不太现实，不过时移世易，一旦日军在正面战场出现重大失利，国民政府化被动为主动，届时策反他易如反掌。” 明楼闻言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策反梁仲春也不是一时之功，遂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讨论。 “阿诚，死间计划基本上结束了，明台还是早点送出申城吧，毕竟他多留一天就多一丝暴露的风险，回头你和黎叔说一下，尽快安排。” 明台的后路明楼早已经安排好了，明台的军统身份仍旧保留，表面上是军统打入红党的间谍，实际上是红党安插在军统的暗子，明诚从小和明台一起长大，在他眼里明台始终是个孩子，双面间谍的痛苦明诚深有体会，不过好在和明台关系好的军统人员基本上都死了，羁绊很浅。 “大哥，明台还那么年轻，让他执行这种任务合适吗？” 明楼眉毛蹙起：“经历过这次事情他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之前是我们给他保护的太好了，雏鹰总有一天要展翅高飞，拦不住的。” 李杰放下电话心中思绪翻涌，刚刚电话中梁仲春约他明日到德兴馆一晤，届时明诚也会到场，走私生意如何分成就要看明天会面该怎么谈了，李杰心中并不关心分成，现在考虑的是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明诚，他们之间的际遇相似，都是三面间谍，不同的是他们效力于新政府，自己效力于日本人。 有先知先觉的优势，李杰比明楼、明诚更加清楚申城的局面。 翌日，李杰赶到德兴馆时梁仲春、明诚两人已经到了，一番寒暄后梁仲春率先说道。 “肖长官，今天来的目的您也知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生意您可以获得收益的三成，阿诚兄弟也是三成，我占四成，说是四成其实扣去成本最多剩下两成，您看？” 李杰看着梁仲春肉疼的模样心中暗笑，这个老狐狸戏真足，自己和明诚又不是实际经手人，最终利润多少还不是你说了算，虽说不知道具体几何，但是李杰量他也不敢做假做的太过离谱。 李杰拿起桌上的茶杯轻呡一口，淡淡道：“恩，很合理，我没意见，明先生你的意思呢？” 明诚见李杰将目光投向他开口道：“我自然也没意见，只是没想到肖先生居然看得上这点蝇头小利。” 李杰摇了摇头：“明先生此言差矣，人生在世为的是什么？无非权、名、钱，咱们都在一个战壕里面，日后还望能够守望相助！” 明诚感觉李杰的话意有所指心中诧异，不过表面上仍旧不露声色的说道：“肖先生客气了，明某身份低微不敢于肖先生并论。” 梁仲春在一旁说道：“阿诚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新政府内谁人不知你和明长官的关系，咱们都是在同一个地里刨食吃，肖长官说得对，日后我们三人还需同舟共济。” 第三十九章 形势不妙 三人商量完正事后就各自离席了，李杰并没打算第一次就挑明关系，况且还有梁仲春这个局外人在场，自己刚刚说出那句‘同一个战壕’就已经足够了，具体该如何接触李杰心中早有计划。 李杰仔细分析了一番当前局势，明楼、明诚两人在死间计划中虽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也不免露出一些破绽，想必会沉寂一段时间。 藤田芳正一旦缓过神来，必定会开始追溯真相，虽然错过了最佳的追查时间很多线索都断了，但是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军部如今在国内如日中天，正面战场上遭遇惨败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仅仅一个特高课的高木远远不能平息军部的怒火，藤田芳正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真正起到作用的还是他的资历，老牌间谍的底蕴不可小觑。 武藤志雄不过是见机行事为自己争得一些权利，藤田芳正此刻也无暇内斗，尽快查明原委才是重中之重，为此他不惜启用了打入国民政府多年的暗子——代号‘孤鹰’，孤鹰是藤田芳正最出色的学生之一，早在入侵东三省之前便潜伏到了华夏，是第一批潜伏到华夏的间谍。 明诚商议完事情后便返回了新政府办公大楼，明诚一路上一直在想李杰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对方有所察觉？直到明楼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方才回过神来。 “阿诚，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叫了你好几遍了。” 明诚将之前在德兴馆发生的种种一一道出：“大哥，你说这肖途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明楼叹了口气：“唉，他能察觉出什么我也不意外，毕竟我们之前确实犯下了一些错误，有些事情实在太过巧合，好在对方是我们的人，如果他之后再找你的话你可以试着接触一二，藤田芳正这条老狐狸之所以没继续调查，主要还是他现在麻烦缠身，一旦他腾出手来，你我的处境堪忧啊。” 明诚点了点头：“那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明楼从沙发上起身踱步来到窗前眺望远方，片刻后开口道：“从现在开始停止一切活动，保持静默，直至风声过去为止，向山城和第二号那边发报，让他们派人接手我们在申城的一切事务！” 明诚眉头一皱：“这？大哥，这是不是太保守了一些？要知道一旦我们静默，很多消息都没法传递出去了，代价太大了！” 明楼轻笑一声：“没事，不是还有肖途、胡蜂吗？这两个人的价值不可估量，甚至在某些方面比我们的作用还要大，损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这时候我们只要做好本职工作不暴露，这就是最大的成功！之前我们犯的错误已经没法补救了，此时一动不如一静。” 几日后，李杰和武藤志雄一起来到了特高课，到了藤田芳正办公室门口武藤志雄开口道。 “肖君，麻烦你在这里稍微等一会。” 武藤志雄的意思肯定是有什么机密事情不方便李杰听，从事情报工作难免会遇到这种情况，李杰早已见怪不怪，点了点头回道。 “是，领事。” 藤田芳正看到武藤志雄如约而至朗声笑道：“武藤领事，来得正好，关于密码本事件我这边有了最新进展。” 武藤志雄闻言顿时来了兴致：“哦？藤田大佐请讲，本人洗耳恭听。” 藤田芳正开口道：“为了查明原委，我启用了一名潜伏多年的特工——代号‘孤鹰’，他是我的学生，早在战争开始之前便派往华夏，这次唤醒他也是逼不得已，要不是军部盯得太紧我实在舍不得。 根据他的调查，这次行动是由军统局座亲自拟定的，代号‘死间’，死间计划的执行人是一名代号‘毒蜂’的间谍，就是投靠七十六号的王天风，‘毒蜂’只是死间计划中的一枚弃子，他所领导的整个小组全部阵亡。 真正主导的人是代号‘毒蛇’的特工，毒蛇的真实身份难以查明，像他这种特工保密级别极高，要想查阅他的档案必须戴春风亲自批准，至于汪曼春是否参与其中就很难调查清楚了。 孤鹰毕竟身处作战参谋部，和军统不是一个系统，查出这些事情已经冒了一定的风险，如果继续深入调查难免会有暴露的风险，得不偿失啊。” 武藤志雄听完后不禁感慨：“藤田大佐收的好学生啊，这些情报已经足够多了，至少我们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至于那位代号‘毒蛇’的特工，我们只需要等他露出马脚即可，猎人之所以是猎人，是因为猎人的耐心远比猎物强，再狡诈的特工也不过是猎物罢了。” 藤田芳正森冷的眸子如鹰一般锐利：“武藤领事说得对，猎物就是猎物，高明的猎人绝不会缺乏耐性。” 李杰正在静候室耐心等候，这里距离藤田芳正的办公室大约有三米左右，在旁人看来这个位置肯定听不到办公室里面的谈话，但是这点距离防不住身怀内功的李杰，坐到静候室的椅子上后，李杰便将内力灌注于双耳，因为内息强度的原因，办公室里面的谈话声没法全部获悉，如同接受信号不佳的收音机一般时断时续的，隐约间能够听到。 “潜伏多年……代号‘孤鹰’……学生……死间计划……毒蜂……弃子……毒蛇……汪曼春……调查清楚……作战参谋部……暴露……露出马脚……” 这些断断续续的词语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李杰试着将其组合起来，越想心中越是震惊，没想到藤田芳正的调查已经深入到了这个地步，片刻后李杰心中已有决断，必须要给明楼、明诚两人示警，日本人已经越来越近真相了。 得！得得！ 一名年轻的日本军官来到静候室：“肖君，武藤领事请你进去，随我来。” 李杰微微颔首，跟着年轻日本军官走进了藤田芳正的办公室，武藤志雄笑着对藤田芳正说道：“藤田大佐，这就是我刚刚和你说的肖途，我的得力助手，足利家主对他也是赞不绝口，很有能力，这次七十六号的清查工作就是由他负责的。” 第四十章 提醒 藤田芳正在听到武藤志雄说到足利氏时眼神一亮，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了李杰一番，‘肖途’明显是华夏人的名字，眼前这位能够得到国内顶尖贵族的赏识必然有过人之处，即使藤田芳正内心对于李杰的华夏身份不以为然，表面上仍旧不露声色的说道。 “早就听闻肖先生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李杰微微一笑：“本人对藤田大佐亦是久仰，藤田大佐是谍报界的老前辈，以后还需要向您多多学习。” 藤田芳正呵呵一笑：“好说，好说。” 武藤志雄在一旁说道：“肖君，我和藤田大佐一致决定，重启调查密码本一案，七十六号的内部调查仍旧交予你负责，记住，这次是秘密调查，切记不要声张。” 李杰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然后点了点头：“是，领事。” 藤田芳正见状开口道：“肖君，七十六号可能还隐藏有汪曼春的同党，你只需要关注即可，及时上报七十六号内部的异常情况。” 回去的路上，武藤志雄对着李杰解释道：“肖君，密码本一案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最近这段时间你的工作重心调整一下，将主要精力放在七十六号，这群叛变过来的特工实在难以让人放心，背叛只有一次和无数次的区别，他们既然能背叛国民政府，同样的也能背叛新政府，实在不堪大用！” 李杰附和道：“是啊，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而已！” 武藤志雄若有深意的看了李杰一眼：“哦？那肖君你的忠诚呢？” 李杰不假思索的说道：“我？我只忠诚于制度，国民政府昏聩、无能，实在太让人失望了，西方的文化与东方差距太大，适合西方国家的未必适合华夏，我一直在追寻，直到在留学期间见到帝国的盛景不禁让我心神摇曳，如梦初醒，想要挽救华夏必须自上而下进行革命，吸取帝国的先进经验，就和帝国的明治维新一样，只有打破旧制度，创立新制度才能救华夏。” 武藤志雄看到李杰发自肺腑的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对帝国十分自信，在亚洲绝对没有比帝国更先进的国家，像李杰这等理想主义者才是他要找的人。 为私欲背叛国家者，亦会为私欲背叛国家，无法为敌人所用者，亦不堪为皇军所重用，只有像李杰这样身怀兴国壮志的人才不会轻易背叛。 “肖君所言我深以为然，天皇欲建设大东亚新秩序，还需要很多像肖君这样的年轻人。” 明公馆，明楼将当天的文汇报递给了明诚，指了指第三版上的告示，上面是一个豆腐块大小的版面上刊登了一则宴会邀请通知。 ‘启示：本月廿二号于汇仙楼为维明先生举宴践行，特邀请在沪亲友一聚。’ 落款是仁和敬启。 维明是明楼在蓝衣社时期用过的化名，知道这个名字的人极少，明诚跟随明楼多年自然不会不知道。 “大哥，这是山城方面派来的新站长吗？” 明楼含笑点了点头：“这个人你应该听说过？” 明诚一脸疑惑的的问道：“仁和？我认识的人当中好像没有这一号人物，难道也是化名？” 明楼开口道：“是化名，他本名沈逸。” 明诚闻言恍然大悟，神情凝重的说道：“原来是他啊，没想到戴春风居然会让他来申城。” 沈逸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资格很老，早在蓝衣社时期就从事特务工作，军统成立后深受戴春风信任，这次被戴春风派来申城的目的绝不简单。 “大哥，戴春风派此人前来是不是有其他目的？沈逸可是他的左膀右臂，即使申城情报站是甲种站，按道理来说也不该让他来。” 明楼呵呵一笑：“是不是，见了面就知道了，不过这时间也真是够巧的，那天肖途不也约了你吗？要不是知道内情，我还以为这两个人串通好的呢。” 李杰自从那天偷听到消息后就约了明诚见面，为了不显得突兀，特地选在了二十二号，这天正好是走私生意结算的日子，如果有别人问起，正好可以以分赃作为理由。 “也不知道肖途约我有什么事，反正肯定不会是为了走私那点事。” 十一月二十二日，明诚如约来到凯利酒吧，两人约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这时酒吧的人流量既不会因为太大导致不够私密，又不会因为人流太少而显得突兀。 两人选择的位置在一处墙角，这里的视野很好，几乎可以观察到整个酒吧。 明诚刚刚坐下，李杰开门见山的说道：“明先生，你是国字辈的人吧。” 明诚笑了笑：“哦？何以见得？” 李杰晃了晃杯中的红酒不急不缓的说道：“南田洋子死的太蹊跷了，这难道还不够吗？我没记错的话，南田洋子遇刺的当天，日本陆军医院同时死了一名价值很高的转变者。” 那名转变者死的悄无声息，明诚没想到李杰会将这两件事情串联到一起，这个人太可怕了。 “重新认识一下，军统申城站情报科少校副官明诚。” 李杰伸出手和明诚握了握：“军统申城情报站飞鹰小队队员肖途，明长官的身份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吧？” 明诚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李杰双手微微下压：“明长官，放心好了，我没别的意思，对于红党我本人没有任何偏见，这次来是有重要情报告诉你，事关重大，请原谅我越级上报。” 一般情况下，李杰如果有情报需要上报，按照程序应该先告诉他的上级庄晓曼，然后庄晓曼再上报给她的上级军统申城情报站二处，最后才会到明诚这里。 这次李杰越了二级直接上报，情况肯定非同小可，明诚神色严肃道：“是什么事？军统的条例你不会不知道吧？” 李杰开口道：“日本人已经重启死间计划调查，藤田芳正为了查明原委，唤醒了一名打入国民政府多年的鼹鼠——代号孤鹰。” 第四十一章 应对 明诚在听到李杰说出死间计划时，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死间’这个行动代号也是绝密，知道这个行动代号的人寥寥无几。 “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的？” 明诚因为太过激动导致说话时声音都有点颤抖。 李杰将那日听到的消息一一道出：“这个情报是从特高课那边查到的。 日本人唤醒的是一名代号‘孤鹰’的特工，他是藤田芳正昔日的学生，一位潜入党国内部多年的鼹鼠，我怀疑他很有可能早在战争开始之前就开始潜伏了，目前为止，我只探查到他在作战参谋部任职，具体身份不明。 目前日本人已经查到了死间计划与毒蜂、毒蛇有关，毒蜂是弃子一事也已查明，汪曼春是否参与其中尚未调查清楚。” 明诚瞪着双目，越听越是惊讶，没想到日本人的调查已经深入到了如此地步，死间计划的主要关节几乎都弄清楚了，就差没有查明他们的具体身份，此时对于明楼保持静默的决定再无异议，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大哥果然是大哥。 片刻后，明诚冷静下来细细分析局势，日本人知道了死间计划的详细内容，这件事情已成定局，造成的损失也已没法挽回，孤鹰能够查到如此绝密的情报，他的身份一定不简单，身居高位或者所处的位置十分特殊，这样一来，事后排查可疑目标人物的范围大大缩减。 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最糟糕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既然知道了日本人的意图，又何尝不能再次利用一二呢。 李杰看着明诚先是震惊，然后冷静下来，随后眼神越来越亮几欲发光，他知道明诚很有可能和他想到一处去了。 李杰轻笑一声：“明长官看来心中自有定计，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凡走过的必留下痕迹，既然知道孤鹰动了，想要找出这名鼹鼠并不难，间谍的身份一旦暴露，他的危害就大大减小，操作得当也不是不能为我们所用。” 明诚虚眯着双眼打量着李杰，对方所说的正是他所想的，内心里不禁生出一股爱才之意，琢磨着眼前之人是否有策反的可能，不过眼下时机尚不成熟，双方的接触太少，此人对自己的情况几乎了若指掌，反观对方仿佛深陷迷雾，瞧不真切。 “恩，你的建议我会考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言罢明诚起身匆匆离去，李杰对于明诚的敷衍并没有感到意外，设身处地着想，如果是对方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对方的身份反而笼罩在层层迷雾之中，自己又怎么会对他推心置腹呢。 不过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提醒了明楼、明诚，两人知晓了当前身处的情况，以他俩的智谋足以应付日本人的调查，至于孤鹰李杰并不担心，有了自己提供的这些信息，要是再查不出来对方的真实身份，那么军统也就可以解散了。 李杰在酒吧又继续呆了半个小时，孙正清几天前正式向组织申请调离申城，前天南方局批准了他的申请，下个月替代他的人就会来到申城，接替他的人是从金陵调过来的同志，代号‘黄蜂’，真实姓名叫做边日南。 第一次听到边日南这个名字时李杰只觉得十分耳熟，仔细回忆一番方才想起，如果真的是他记忆中的那位‘边日南’，事情可就变得有意思了。 明公馆，明楼和沈逸接头完毕之后回到家中，明诚迫不及待地示意明楼赶往书房，明楼神色诧异，能让素来稳重的明诚如此做派想必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当下也不敢耽搁紧随明诚来到书房。 “阿诚，发生了什么事请？刚刚桂姨还在场呢……” 明诚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孤狼’在场，进入书房后明楼的话还没说完就急不可耐说道：“大哥，日本人查到了死间计划了！” 明楼闻言心中陡然一惊，他预料到日本人有可能会重启调查，但是没想到日本人行动效率这么高、这么快，都已经查到家门口了，就差破门而入了，想到这里额头不禁流出一丝冷汗。 等到明诚把从李杰那边得到的情报说完之后，明楼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直到明诚唤了他好几声方才回过神来。 “哼！藤田芳正这头老狐狸，他倒是舍得下血本！” 类似孤鹰这种级别的潜伏人员，用来查探死间计划确实有点浪费，孤鹰真正的作用是在正面战场上，作战参谋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基本上国军的战略计划都是出自这里。 明楼沉吟片刻开口道：“林参谋还在申城吧，这个消息不能发电报，必须派人亲自告诉戴春风，待会你去一趟，立刻安排林参谋带着情报亲自返回山城，启用最高级别的保密程序！” 明楼口中的最高级别保密程序是潜伏之前就拟定好的，传送的情报用事先约定好的密码本抄写，抄写过程中有特定的顺序，即使自己被抓，密码本收缴，日本人再不知道顺序的情况下也没法破译，是保密级别最高的手段，护送情报的人员也丝毫不知道内情。 “是，对了，大哥，今天你和沈逸的见面情况如何？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使命？” 明楼点了点头：“不出所料，沈逸这次除了重新执掌申城情报站之外，还有一项秘密任务，调查周佛海的境况，我估计山城方面可能想要策反周佛海。” 明楼能够出任汪伪政府财政部经济司首席财经顾问就是由周佛海举荐的，周佛海除了是汪伪政府财政部部长，还是伪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伪中央政治委员会秘书长、伪中央储备银行总裁、伪申城特别市市长，身兼数职，是汪伪政府的重要人物。 明诚对于周佛海十分了解，这个任务几乎不可能完成，面露难色道：“大哥，周佛海的为人你不是不了解，想要策反他，难如登天啊，戴春风怎么会布置这种任务？” 明楼见状将事情原委向明诚解释了一番：“我怀疑这个任务就是个幌子，戴春风也不是傻子，难道他会看不出来吗？就算想要策反周佛海也不是一日之功，沈逸绝不是冲着周佛海来的。” 第四十二章 咨询 一名身形壮硕的日本军官在武藤机关门口不停地来回踱步，在看到李杰时急匆匆的走到近前说道。 “肖先生，石原中将有请！” 李杰怔了一怔，石原贤治是日军在申城的最高指挥官，今天突然相邀让李杰有点莫名诧异，李杰和他只是在宴会上见过几面，双方并没有什么交情。 “好的，容我和武藤领事报备一下。” 年轻的日本军官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和武藤领事说过了，赶紧出发吧，免得让石原中将久候。” 李杰见状不再多言点了点头，跟着年轻日本军官的步子一齐上了汽车，这位军官神情有点木讷，看似不善交际，在行驶的路途中一言不发，这正好随了李杰心意。 石原贤治是个十足的激进派，李杰书中的某些言论并不为他所喜，在一些私下场合中甚至点名批评过，因此两人平时并没有什么交集，对于他的邀请李杰感到有点奇怪，一路上不停地猜测其人意欲何为。 思来想去，一个个念头不断被推翻、否定，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观察刚刚那位军官的态度，想来不会是什么祸事。 在踏入石原贤治办公室时，李杰的疑惑顿时烟消云散，故作一副惊喜的样子说道。 “足利先生，您怎么来华夏了？真是好久不见！” 足利承望正在和石原贤治说着什么，听到声音转过头含笑望向李杰。 “哈哈，肖君，你们华夏有句话说得好，说曹操曹操到，我刚刚和石原将军提起你你就到了。” 说到了这里顿了顿看了一眼石原贤治，继续开口道：“我这次来华夏主要是代表贵族院慰问帝国军人，他们在远东为帝国立下赫赫战功实属不易。” 石原贤治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李杰，微微点了点头：“肖君，坐下吧。” 坐定后足利承望抿了一口茶开口道：“石原将军，肖途可是全球知名的世界史专家，又何必舍近求远去问旁人呢？不妨听听他的看法再说。” 石原贤治虽然对于李杰颇为不喜，但是足利承望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对方在日本国内的号召力非同小可，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驳了他的面子。 “肖君，我和足利先生刚刚正在讨论帝国是该‘南进’还是‘北上’，足利先生对于你的大局观推崇备至，不知道肖君你有何见解？” 日本早在明治维新之后，就制定了“大陆政策”（即北上）和“海洋政策”（即南进）的基本国策，长期以来两种战略之间一直存在着很大的争论，因此在这里提出来也不算泄密。 李杰思虑片刻开口道：“石原中将，足利先生，帝国提出战略的目的不外乎确立亚洲霸主的位置、获取资源，达到以战养战的目的，不过我个人觉得南进更加符合帝国利益。” 足利承望饶有兴致的说道：“哦？从何说起？” 李杰微微一笑：“不论是南进还是北上，不外乎是为了获取资源，先说苏联，西伯利亚及远东地区自然资源丰富，拥有苏联石油储藏量的大半，水利资源也很丰富，但是这些资源与东南亚地区相比，其开采成本、周期均不占有优势。 反观东南亚地区，除了丰富的石油资源之外，橡胶、有色金属的储藏量亦是极大，相较于西伯利亚地区，东南亚地区的粮食产量也是不可或缺的。 当然，不论南进还是北上都需要面对极强的对手，苏联的基本盘实在欧洲战场，并没有直接威胁到帝国的战略，美利坚则不然，它的禁运措施直接威胁到了帝国的战略。 我之所以认为南进更加有利，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美军的陆军人数远远低于帝国，海军的力量虽然强于帝国，但是美利坚的战略重点在欧洲，真正能够投入到东南亚地区的兵力并不多。 华夏有句古话叫做‘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意思就是汲取从前的经验教训，作为以后的借鉴，张鼓峰时间和诺门坎战役历历在目，苏联在远东的军事力量不可小觑。” 至于美利坚的动员能力和可怕的制造潜力李杰是不会说出来的，要是吓到日本人可就不好了，两国明面上的军事力量相差并不多，但是战争潜力可是天差地别，一旦美利坚这台战争机器彻底开动，足以吊打日本。 石原贤治听到这里脸色稍显柔和了一些，足利承望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笑了笑：“肖君，以你的眼光应该不止于此吧？” 李杰挑了挑眉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知我者，足利先生也，东南亚地区向来是英法美等国的殖民地，但是现如今欧洲一片战火，5月份德军在吞并波兰后，在西线又发动闪电战，荷兰、法国先后沦陷，只余英格拉苦苦支撑，根本无暇他顾。 牵一发而动全身，美利坚此时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欧洲地区，值此之际，千载难逢，此时不进，更待何时？ 况且南进还可以切断英美势力提供给国民政府的供给，综合来看，南进可谓是一举数得，远不是北上能够比拟的！” 啪！啪！啪！ 石原贤治面带笑意鼓起掌来，叹道：“肖君不愧是世界史专家，对于全球局势的见解果然非同寻常，足利先生所言不虚啊！” 足利承望也不禁赞道：“肖君见解果然独到，对了，肖君，我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情？” 李杰有点不明所以，表面上故作惊讶道：“不知什么事请？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足利先生尽管吩咐！” 足利承望笑意盈盈的说道：“哈哈，对于肖君你来说肯定是举手之劳，你回头将对于南进的言论写篇文章给我，真该让那些顽固派见识一二！” 李杰心中窃喜，足利承望此举正中他的下怀，暗道不把你们忽悠瘸了我就不信‘李’，表面上笑呵呵的说道：“哈哈，没问题，多谢足利先生抬爱，我今晚连夜写好，明天一定能够交到您手上！” 第四十三章 忽悠 夜深人静，李杰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今天早上谈话结束后李杰就回到家中开始构思该如何写这篇文章。 从今天见面的情况可以推断，足利承望和石原贤治都是南进的铁杆支持者，日本国内关于‘南进’和‘北上’的争论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双方各执一词，一直没有定论。 相较于‘北上’，‘南进’显然更符合华夏的利益，日本人狂妄自大，根本没有意识到美利坚的战争潜力，文中李杰自然是老调重弹，大肆鼓吹日军的强大，对于美国的后续应对丝毫不提。 文章中的骨架仍旧是今天谈话的观点，添加了部分数据以作印证，同时将当前的国际局势分析了一番，不过是加料版的，文中就日苏、日欧的关系进行了‘深度’剖析。 当然也不能全是赞美，文中也提出来了一些不痛不痒的缺点，李杰也不指望一篇文章就能够说服‘北上’派，只要能为‘南进’派增加一些砝码就好。 想要更进一步打入日本人的核心层，足利承望这条线一定不能放弃，至于石原贤治的态度变化倒算得上意外之喜，之前一直不接触他的主要原因就是李杰知道石原看不上自己，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李杰当然不会去做。 现在的情况又出现了一丝转机，足利承望毕竟长期处于国内，县官不如现管，如果能搭上石原贤治这条线，日后在申城活动自然会更加便利。 翌日，足利承望一字一句的阅读李杰的手稿，看完后击节称赞。 “平凡中方显功力，这篇文章主题明晰，结构紧凑，论据充足，肖君，你写的真是太好了，尤其对于国际局势的论述，读完后令人茅塞顿开，好！好啊！” 足利承望的称赞让石原贤治不禁生出一股好奇之心，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一看到底写了些什么，足利承望见状呵呵一笑将手中的手稿递给了石原贤治。 石原贤治观看的过程中眼中精光爆闪，李杰所写的内容十分合他的胃口，文中不少论点连他都没想到，细细品之，仿佛一幅优美的画卷徐徐展开，文中将‘南进’优点一一道出，陈述利弊，关键是条理分明，真应该让那些‘北上’派看一看。 石原贤治暗下决定，准备联合足利承望，发动自己的渠道让更多的人看到这篇文章。 “肖君不愧是全球闻名的大学者，哈哈，这篇文章看完后只觉得热血沸腾，特别是结尾处所推演的局面，不禁令人神往！” 李杰心中暗自撇嘴，有这种反应就对了，没有枉费自己的苦心编造，表面上淡淡一笑。 “哈哈，石原将军缪赞了，我不过是阐述事实罢了，在下一介文人只能动动笔，想要建立大东亚新秩序还是要靠将军您这样的帝国军人。” 石原贤治对李杰夸赞十分受用，嘴角不可抑制的扬起：“肖君实在太谦虚了，这篇文章在我眼里完全比得上半个师团！” 足利承望一脸笑意的说道：“石原将军，怎么样？是否满意？” 石原贤治一开始对于足利承望推荐李杰很是不以为然，在他眼里李杰这等文人毫无用处，不过是写了两本书而已，哪会懂得军国之事，昨天的谈话结束已然改观，不复之前的轻视，今天看完这篇文章后，态度大为改观，笑呵呵的回道。 “满意，十分满意！肖君目前是在武藤机关任职吧，实在有点大材小用，肖君，这样，你在参谋部也挂个职位，以后我还需要向你多多咨询。” 这个要求李杰当然不会拒绝，像石原贤治这等日军高官，不经意间透露出的一些消息都是绝密情报，比如这次的讨论，虽然没法知道日本人的详细计划，但是从中可以分析出，日本高层对于‘南进’、‘北上’的争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足利承望这次前来华夏，明面上说是慰问，暗地里很有可能是游说那些‘北上’派的高官。 有了这个渠道，一些绝密情报也可以传递给组织了，有些情报即使自己知道也没法上报，因为武藤机关根本接触不到这些情报，冒然上报很难令人信服。 “多谢石原将军抬爱，日后旦有吩咐，肖途必然倾尽全力！” 石原贤治笑呵呵的说道：“好！” 足利承望对于这个局面也十分满意，李杰最初就是由他举荐的，石原贤治的赏识证明了他的眼光。 “石原将军，肖君，今天有如此乐事，中午应该好好喝一杯！” 石原贤治拍手叫道：“好！” 李杰也点了点头，三人随即起身走出办公室，走廊上来往的众人看到李杰和两位大佬谈笑风生的样子纷纷一惊，尤其是认出足利承望的那部分人，不论是认识李杰的还是不认识的，都将这位年轻人的相貌深深的记在了脑海中。 草野翔真是参谋部的一位参谋，三个人当中他只认识石原中将，并不认识李杰、足利承望两人，于是好奇的问了问身旁的好友。 “一太，那两位是谁啊？以前没在司令部见过啊。” 依田一太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也不认识，不过能够让石原将军陪同，应该是国内来的华族吧。” 正好在他们身边的藤原隆闻言嗤笑一声，淡淡道：“两个没见识的乡巴佬，我给你们好好上一课，那位年长的是国内顶级贵族足利氏的家主，贵族院的领军人物，交游广阔，在军政两界影响力十分巨大，响当当的大人物！” 草野翔真是平民出身，藤原隆的嗤笑深深的刺痛了他，涨红着脸怒道：“你……！” 依田一太平日里性子随和，赶忙拉住好友，藤原隆虽然姓藤原，但是和国内的大贵族藤原氏关系并不大，是旁支中的旁支，虽说是旁支中的旁支，但也不是他俩能够随意得罪的。 安抚完好友后，依田一太陪笑道：“翔真的性子就是这样，还望藤原君不要介意啊，藤原君真是见多识广呢，对了，还有那位年轻人，想必应该是足利氏的子弟吧？” 第四十四章 惊怒(祝大家中秋快乐) 藤原隆对两位同事的性子很了解，草野翔真平时就和他不对付，对此也不以为意，摆了摆手。 “我才不和他一般见识，呵呵，那位年轻人可不是什么华族，相反他是个华夏人，就是写《大国崛起》、《菊与刀》的肖途。” 依田一太闻言眼神一亮，他对于这李杰所写的书十分喜爱。 “原来是他！肖君果然厉害！” 藤田隆出身藤原氏旁支，能够进入参谋部还是靠了关系才进的，不过这也是家族对他最后的助力了。藤田隆嘴上虽然不屑，但是心里不住的泛酸，恨不能以身相替，这两位大佬中的随便一个稍微提携一下，在军部的日子岂不是顺风顺水。 沈逸这两天心情十分不佳，这次他来申城明面上的任务是‘策反周佛海’，实际上却是因为‘银狐’失联了。 银狐是局座苦心经营多年的一枚暗子，自从打入红党后屡次传出重要情报，特别是潜伏到第二号身边后，银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第二号手中掌握着边区、京都、莫斯科三条线路的情报往来，是地下党中的传奇人物，银狐能够潜伏到他身边这是戴春风所没能预料到的，当初得到这个消息时，戴春风直接将银狐的保密级别提到了最高。 往常银狐在执行任务过程中也不是没有失去联络过，但是每次消失之前都会给山城方面发报，像这次这样一声不吭直接消失的情况还从未有过。 沈逸在得知此行真实目的时也是大吃一惊，第二号的大名他当然听说过，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潜伏到第二号的身边。 沈逸来到申城后第一时间派人去了高恩路138号——茂隆典当行，这个地址是银狐平时伪装身份的据点，当他赶到时发现早已人去楼空，问了附近的人才知道，典当行的老板已经消失很久了，据说是走亲戚去了。 随后沈逸又派人前往大成化肥厂打探，当他得知大成化肥厂的老板董旺成出差去了，心里顿时觉得不妙。 根据银狐的情报，董旺成表面上是亲日汉奸商人，其实他就是第二号，红党申城地下党的负责人，第二号的消失为令沈逸的心头笼罩了一层阴霾。 沈逸从事谍报工作多年，他绝不相信银狐的失联和第二号的消失是巧合，其中必然有着联系，银狐传出最后一封情报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数月之久。 此时沈逸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银狐很有可能已经暴露被红党秘密处决了。 第二号的消失不是偶然，银狐既然暴露了，那么第二号的身份也就不再是秘密，转入地下只是最基本的应对，就算第二号离开申城返回边区沈逸也不会觉得意外。 时至今日，几乎可以断定‘银狐’已经死了，沈逸心情沉重的发出一封电报。 ‘钧座，一切顺利！’ 一切顺利是离开之前约定好的暗语，代表着调查失败，事情已然不可挽回，如果能够和银狐成功接头，那么电文会发‘钧座，事情一切顺利！’。 当电波传至军统，戴春风在看到短短的六个字电文时，心中怅然若失，好不容易打入红党高层的特工就这样牺牲了。问题应该出在了最后一份请报上，戴春风早就怀疑军统高层有红党的间谍，银狐的失联越发印证了他的猜想。 戴春风素来多疑，他其实对于明楼、明诚两人有所怀疑，但是明楼一直没有异常举动，情报传递的十分及时，不禁让他觉得是不是自己判断错了。这次银狐的失联，让戴春风疑心再起，因此沈逸此行的真实目的便没有告诉明楼。 咚！咚！ 戴春风此时正值心烦意乱之时，听到敲门声心生恼怒，不禁喝到：“进来！” 高阳听出戴春华话中隐含怒意，打了个寒噤，进入房内小心翼翼地说道：“局座，毒蛇派人亲自送来情报，人已经到了！” 戴春风闻言心中一惊，明楼没有发报反而是派人传递情报，按照当初约定，这份情报必然干系甚大，不然的话明楼也不会启用最高级别的保密程序。 “恩，将情报送过来，人就不见了，你就近安排一下。” 高阳战战兢兢地回了声‘是’就离开了办公室，片刻后，手上拿着几张法币走了进来。 “局座，这是林参谋他们护送的情报。” 戴春风接过法币：“好了，你下去吧。” 等到高阳离开办公室后，戴春风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拿出一把镊子将法币分开露出其中的夹层，随后刷上一层药水，夹层中的代码逐一显现出来，在其他法币上同样操作了一遍。 对照着事先约定好的密码本，戴春风将法币中蕴含的信息逐条翻译出来。 ‘藤田芳正唤醒了一名打入党国多年的特务，代号孤鹰，乃是藤田芳正昔日的学生，死间计划已被日本人获悉，孤鹰任职于作战参谋部，盼局座早日查明其真实身份，通过他传递虚假信息迷惑日本人，日本人已经对我产生怀疑，自今日起将保持静默。’ 砰！ 戴春风看完情报内容后，忍不住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死间计划这样的绝密情报居然被日本人查的差不多了，这如何不让他惊怒交加。 高阳听到房内动静开口道：“局座，您没事吧？” 戴春风冷静下来回了句：“没事！” 明楼的这份情报确实值得上启用最高级别的保密程序，有了作战参谋部这个大范围，想要抓住这名鼹鼠只是时间问题，至于该如何利用还需要仔细斟酌一二。 戴春风此时也管不得银狐的事了，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出这名鼹鼠，调查必须要秘密进行，否则一打草惊蛇，这个机会就白白浪费了，在心中快速过了一遍办案人选，过了一会心中已有定计，按了下桌上红色的按钮开口说道。 “高阳，你进来一下！” 高阳进来后，戴春风吩咐道：“两件事，第一件，给沈逸回电，电文两个字‘照旧’。第二件，待会让周浩立刻过来一趟。” 第四十五章 涟漪 庄晓曼神色不耐的和一位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正说着什么，眼神却始终关注着酒吧入口处，这时李杰刚好赶到，庄晓曼眼前一亮，对着面前的男子一脸歉意的说道。 “周公子，不好意思，我朋友来了，失陪一下！” 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神色阴鸷，冷哼一声：“哦？我倒要看看是谁！” 言罢将目光转向入口处，看清来人后神色一变，不过他并没有退缩，亦步亦趋的跟着庄晓曼一起走了过去。 庄晓曼挽着李杰的手对着年轻男子说道：“周公子，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肖途，我的恋人。” 李杰闻言顿时了然，看样子庄晓曼是要拿着他当一回挡箭牌，对着眼前的男子笑了笑：“你好！我是肖途。” 对面的男子语气不善的的说道：“肖先生嘛，你的大名我当然知道，呵呵，没想到你和晓曼还有这层关系，在下倒是第一次听说。” 庄晓曼咯咯一笑：“怎么，难道还要像您周大公子报备不成吗？” 周飞宇眉毛一挑：“那倒不是，只是从来没听晓曼你说起过，申海滩最娇艳的一朵花居然有主了，一时有点让人难以相信。” 庄晓曼斜瞥了周飞宇一样，踮起脚尖吻上了李杰的双唇。突如其来的吻让李杰有点措手不及，只觉得香醇软糯，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庄晓曼就已抽身离去，定神一瞧，庄晓曼呼吸略有急促，双颊微微泛红，眉宇间更显娇艳。 周飞宇见状脸色涨红的和猪肝似得，伸手指着两人气呼呼的说道：“你……你……” 李杰上前一步俯视着他：“你什么你，怎么，没见过啊！要不要再看一次啊。” 言罢转身调笑的看了一眼庄晓曼，庄晓曼见状不禁翻了个白眼。 周飞宇只当两人当众调情，根本就是视他于无物，当即呶了呶嘴准备反驳，转念间又想起近期的传闻，眼前这人深受日本高层赏识，自己只怕得罪不起，只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等到周飞宇走远了，李杰转过头问道：“这人谁啊？” 庄晓曼无奈的笑了笑：“周佛海家的小公子，平日里不学无术，仗着父亲的威名四处厮混，是申海滩有名的纨绔子弟，对了。” 说完顿了顿继续说道：“刚刚的事你别当真啊，我实在是不堪其扰，这次借着你的身份，想必他日后不会再来骚扰我了。” 李杰嘿嘿一笑：“我倒是希望他一直骚扰你，嘿嘿。” 庄晓曼白了李杰一眼：“你想得倒是挺美的。” 庄晓曼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了，只记得当时脑袋一热，突然做出的举动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要是在平时，应付这种纨绔子弟完全不需要如此。 “好了，这次找你是有新任务。” 李杰闻言也不在调笑，两人踱步走到老位置，落座后又唤来服务生点了一瓶红酒。 庄晓曼拿起酒瓶给李杰倒了一杯酒：“肖途，你和周佛海平时有交集吗？” 李杰听到这句话愣了愣神，难道军统打算策反周佛海，可真够异想天开的，周佛海日后虽然转头了军统，但是那是在几年后，以当前的战争局势，想要策反他无异于火中取栗，稍有不慎就得引火上身。 “没什么交集，怎么，该不会是让我们策反他吧？说句实在话，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庄晓曼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新任站长只是让我们搜集周佛海近期的境况，应该是为来日做准备，而且就算是策反轮不到我们去的，肯定是那些大人物亲自出马。” 李杰闻言若有所思，军统申城站来了新站长，看来明楼、明诚两人要开始静默了，所谓一动不如一静，现在的这个局面多做多错，少做少错，莫不如什么都不做，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作打算方为上上之策。 周佛海如今位高权重，在新政府内部混的风生水起，加之国民政府在正面战场上的颓势，想要策反他可不是一日之功，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 “周佛海？刚刚那位不就是他家公子吗？怎么不试着从他那里找到突破口？” 庄晓曼娇嗔的瞥了李杰一眼，扑哧一笑：“就他？呵呵，相较于和他虚与委蛇，晓曼宁愿冒一冒险。” 李杰笑盈盈的看着庄晓曼也不说话，半晌后庄晓曼实在受不了这充满了怀疑的目光，伸手从手提包内拿出香烟，刚刚准备点燃时李杰大手一握。 “抽烟伤身，还是少抽一点的好！” 庄晓曼只觉得被握住的那只手掌心发烫，一边抽手一边说道：“知道了，啰嗦！”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点火的动作却停了下来，刚刚拿出来的烟盒又被她放进了手提包，想了想又拿了出来扔在桌上。 李杰微微一笑：“对了，我刚好也有事情通知你一下，前两天我受到石原贤治的邀请，在日军参谋部挂了个顾问的职位。” 庄晓曼这几天也听到风声，传闻李杰得到了申城司令部主官石原贤治的赏识，起初她还不太相信，毕竟怎么看石原贤治和李杰都是完全没有任何交集的人物，直到这时听到李杰亲口所言方才相信，神色诧异的问道。 “你怎么和石原搭上线的？” 李杰也没做保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随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出，庄晓曼闻言嘴唇微张，眼中溢彩连连。 “没想到肖先生还有这等本事，真是令晓曼佩服。” 日本人不论是‘北上’还是‘南进’肯定需要抽调兵员，这样一来相当于变相的减轻了国民政府的压力，因此庄晓曼对于李杰鼓吹‘南进’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夜深人静，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地板上，庄晓曼翻来覆去始终难以入眠，心中思绪万千，心烦意乱之下起身走到窗边拿起高脚桌上的香烟。火花一闪准备点燃香烟之际，耳畔仿佛有人在低语‘抽烟伤身，还是少抽一点的好’。 庄晓曼手上动作顿了顿，转念间吹了口气将火光熄灭，目光凝望着窗外的夜色悠悠地叹了口气，喃喃道：“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遇见你。” 第四十六章 锁定目标 山城，军统局，周浩一脸喜色的向着戴春风汇报他近期的调查结果。 “局座，根据毒蛇传回来的情报，我们已经锁定了目标人物。” 戴春风笑了笑：“哦？说说。” 周浩一边将档案递给戴春风一边说道：“局座，毒蛇传回来的情报中提到这名鼹鼠实在作战参谋部任职，而且很早之前就潜伏到华夏。 属下在调查之前做了大胆推测，孤鹰很有可能隐藏在黄埔早期毕业班中，于是属下调出档案进行删选，重点排查了民国13年至民国26年。” 为了调查这些档案戴春风向常校长亲自做了汇报，毕竟这些学员当中大多位高权重，尤其是最早几批的学员。 “如今还在参谋部任职的历届毕业生一共有二十九人，去除掉来历清白有迹可循的，还剩下九个人，根据情报泄露时间又相继排除了六人，这六个人在那段时间都不在山城，剩下的三个人分别是段志强、詹飞杰、冯天佑。 经过秘密调查，冯天佑的嫌疑最大，已经可以初步判断他就是那名鼹鼠。” 冯天佑是黄埔第八期的学员，这些年来也立下不少功勋，其岳父更是山城政府的高官，即使是戴春风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轻易抓捕。 周浩是戴春风的得力干将，为人心思缜密，行事颇有章法，既然周浩认定了冯天佑是孤鹰，那么绝不会是无的放矢。 戴春风摸了摸小拇指上的戒指平静的说道：“证据呢！” 周浩始终观察着戴春风的表情，此刻局座看上去虽然十分平静，但是内里肯定已经怒火中烧，因为只有在极为愤怒的情况下局座才会做出这个动作，周浩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回道。 “冯天佑入学前档案上曾写道亲眷全皆已亡故，战争时期这种事情太多了，大家也没当回事，这次属下查阅档案时发现他入学前的经历几乎都没办法证实，要么是当事人失联了，要么就是死了，仔细一瞧他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最关键的是他有机会能够了解到死间计划，档案室的关悦是他的小姑子，另外两位嫌疑人根本就没有渠道接触到死间计划。 现在属下手上还没有掌握到直接证据，局座，要不要将关悦隔离审查？” 得！得！ 戴春风轻轻的敲击着桌面，沉吟半晌道：“不，先不说关悦是关老最疼爱的小女儿，如果冯天佑真的是间谍，此举无异于打草惊蛇，先观察一下，参谋部不是有我们的人吗？想办法传递假情报给他，试他一试！” 在启动调查前戴春风详细的介绍过情况，关于毒蛇的建议周浩也知道，如何不着痕迹的将情报传送过去他心中早有定计。 “局座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戴春风微微颔首，对于周浩的工作能力他还是十分认同的，原先是敌暗我明，现在双方的位置颠倒，这种形容下周浩要是办砸了，那么周浩也不用再从事谍报工作了。 “去吧！” 周浩闻言称是，潜伏人员绝不是孤立存在的，由于正面战场节节败退，无数难民涌入山城，这也造成了山城在户籍管理上十分混乱，大大的增加了排查日本间谍的难度，可以这么说，这两年来，军统在抓捕日本间谍方面上收效甚微。 而且日本间谍大多悍不畏死，一旦暴露基本上都会果断服毒自杀，这次根据毒蛇传回来的情报，周浩顺藤摸瓜查到了冯天佑，现在手上终于有了一个活人，这让周浩倍感兴奋，他有信心将冯天佑所属的整个谍报组一网打尽。 冯天佑此时还不知道他已经暴露了，仍然按照平时的作息上下班，偶尔会去兰新书店读读书，兰新书店就是他传递情报的中转站。 当初在国民政府迁都山城前冯天佑就得到消息，为了配合他日后的工作，在迁都之前风铃小队就整体赶往山城，兰新书店也是在那个时候购入的，冯天佑一直刻意的保持着阅读的习惯。周浩在调查过程中也发现了这一点，兰新书店就这样进入了他的视线。 此时兰新书店周围周浩早已暗中布置好了人手负责监视，周浩在书店对面的一处公寓中手持望远镜默默地观察着冯天佑的一举一动。 冯天佑的言行举止和店内的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周浩猜测他们传递情报的关键就是在冯天佑还的书本当中，不过周浩并不打算轻举妄动，等到榨干了冯天佑的所有价值后再动手，一名已经暴露的鼹鼠在他手上翻不出花来。 为了监视冯天佑，周浩调集了所有信得过的跟踪好手，三人一组互相监视，保证丝毫泄密的可能性。 几日后，周浩的行动有了进展，他安排的两个人在一次不经意间的闲聊中提到了死间计划，当时冯天佑正好在隔壁的包厢中用餐。 冯天佑意外得知了这个情报后果然有所异动，在他传递出消息的当天夜里，兰新书店的老板独自外出，一路跟踪在安平巷找到了他们的据点，下半夜时电讯处检测到一股异常电波，信号正是来自安平巷方向。 周浩在得到下属回报时兴奋地难以自抑，立即驱车赶往戴春风的住所亲自汇报。 戴公馆，周浩将调查结果汇报完后，犹豫了片刻说道。 “局座，冯天佑这条线我不打算动他。” 戴春风含笑的打量了周浩一眼：“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周浩神情振奋的说道：“局座，我打算利用他在策划一次类似死间计划的行动。” 随后周浩一五一十的将计划一一道出：“局座，大体就是这样了，卑职将这次行动命名为‘木马行动’。” 戴春风点了点头：“很好，这次行动由你负责，不要让我失望！” 周浩激动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早在周浩得知鼹鼠的存在时就兴起了这个念头，死间计划的成功让军统在领袖面前大大的出了个风头，参与人员也受到了领袖的嘉奖，明楼、王天风两人在周浩眼里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况明楼还有通红嫌疑。 第四十七章 意外发现 山城方面正打算借着冯天佑这条线再算计一次日本人，藤田芳正还被蒙在鼓里，在收到孤鹰传回来情报的第一时间就叫来了武藤志雄。 “武藤领事，你那边最近有什么进展吗？” 武藤志雄神色略显尴尬，无奈的回道：“唉，说来惭愧，不论是我负责调查的特高课，还是肖途负责的七十六号，都没有什么突破性的的进展。” 这段时间关于死间计划的调查基本上毫无进展，李杰负责调查七十六号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真正的目的不外乎削弱七十六号的势力。 藤田芳正呵呵一笑，他这里率先有了突破自然是小胜一筹，对于上级让武藤机关调查特高课一事藤田芳正非常不满，无奈的是问题确实出在了他们这里，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次他启用孤狼也有证明自己能力的意思在里面。 “哦？是吗？我这边倒是有一点点进展，根据我的学生孤鹰传回来的情报，可以确认毒蛇是一名女性特工。” 武藤志雄听到这个消息神情一愣，这个结果和他们的推测完全不同。 “这么说我们怀疑错了？” 藤田芳正叹了口气：“是啊，我们都被骗了。” 孤鹰这次传回来的情报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但是已经足够锁定目标了，因为死间计划牵扯到的女性人员只有汪曼春一人。 武藤志雄对于这个结论仍然抱有怀疑，将信将疑的问道：“藤田大佐，你相信吗？” 在藤田芳正内心深处，毒蛇的最大嫌疑人是明楼，但是孤鹰是他一手培养的学生，他非常相信孤鹰的能力。 藤田芳正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情报可能是敌人故意放出的，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因为孤鹰的存在几乎没人知道，而且孤鹰又是近期刚刚唤醒的，之前一直处于静默状态，敌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他的存在。 “我相信孤鹰，他是我最优秀的学生。” 武藤志雄见状只得暂时放下心中的疑问，调查了整件事情，他认为明楼具有重大嫌疑，相比于孤鹰的情报，武藤志雄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 “既然藤田大佐这么说，那我就准备结案了？” 目前的这个结果武藤志雄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对于他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藤田芳正点了点头：“结案吧。” 济仁图书馆，今天是孙正清站的最后一天岗，组织派来接替他的人前两天终于到了，今天交接完成孙正清就可以安心的回边区去了。 李杰踏入密室瞧到一名陌生中年男子正站在书架旁，那人在看到李杰时冲着他微微一笑，李杰点头回礼向着身旁的孙正清问道。 “孙先生，这位就是你的继任者吗？” 真正到了离别之际孙正清脸上反而流露出一丝伤感，听到李杰发问回过神来。 “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边日南同志，组织从金陵调过来的，代号黄蜂。” 说完又对着边日南介绍道：“黄蜂同志，这位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胡蜂——肖途。” 边日南神情略显激动的伸出双手：“胡蜂同志，久仰大名，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年轻，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李杰见状伸出双手和他握了握，笑呵呵的说道：“哪里，我不过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相比于正面战场，我们的贡献实在是微不足道。” 边日南开口道：“胡蜂同志你也不必自谦，老孙给我介绍过你的事迹，我在来之前南方局的领导也和我提起过你，吴书记对你可是赞不绝口。” 孙正清微微一笑：“肖途，当初方敏还是由黄蜂同志亲自送往边区的呢。” 李杰闻言神色一愣，没想到事情这么巧，对于方敏李杰一直心怀愧疚，毕竟方汉洲可以说是为了他才死的，急切的问道。 “黄蜂同志，方敏到了边区被安排在了哪里你知道吗？” 边日南点了点头：“方敏是个聪明的姑娘，她当初应该已经猜到了方汉洲同志的情况，在返回边区的路上起初一直闷闷不乐，后来好像是想通了什么，不复之前的状态，到达边区后被安排到延大上课，这也是方先生最后的遗愿，一切安顿好了之后我就回来了。” 听到方敏被安排到延大上学李杰放下心来，希望方敏能够无忧无虑的完成学业，间谍这份工作实在不适合她。 李杰郑重的施了一礼：“多谢边先生！” 边日南赶紧扶住李杰：“胡蜂同志你这说的哪里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方先生为了革命而死我也十分敬佩。” 随后三人又交流了一番，孙正清详细的介绍了当前的局势以及日后的工作流程，部分内容则由李杰补充，直至边日南再无疑虑。 临近结束，李杰从手提包中拿出画像，将这两天新画的肖像递给了边日南。 边日南之前在孙正清那里看过之前的画像，对于李杰的这一手画工毫不意外，看到一半时手上顿了顿神情转作严肃，死死地盯着其中一张画像陷入沉思。 李杰不禁问道：“边先生，怎么了？这幅画像有什么问题吗？” 边日南抽出画像指了指，语气急促的问道：“胡蜂同志，这个人你在哪里看到的？什么时候看到的？” 李杰看了一眼画像想了想：“昨天在特高课的走廊上见过一面，这个人有问题？” 边日南脸色阴沉的说道：“这个人我见过，利合银行的经理，不过他在金陵的时候脸上是有胡子的。 那里是我们一处存取资金的地点，我得立刻通知金陵地下党，没想到日本人已经摸到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了。” 边日南说完看到孙正清脸色不太对劲，开口解释到：“放心，我见过他，但是他没见过我，当初我望风的时候远远的看见过他两次，要不是这个人长得和我一位亲戚有点像我也记不住。” 孙正清闻言松了口气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如果边日南和这个人照过面，难保不会威胁到李杰的安全。 边日南面带忧色的说道：“不知道现在通知他们撤退还来不来得及，我离开金陵已经有一段时间，希望来得及吧。” 第四十八章 千钧一发 虽然已经入冬了，但是周汉亭在收到黄蜂传来的情报时仍旧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利合银行是金陵地下党的资金中转站之一，没想到那里已经被日本人渗透了，这些该死的日本人还真是无孔不入。 不论日本人是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利合银行这个中转站都要废弃了。 周汉亭是金陵地下党的信鸽，基本上消息都是通过他中转，对外的掩饰身份是一名作家，平时靠着报纸约稿生活，这样一来他经常四处走动反倒是不太会引发别人的怀疑。 周汉亭稍事收拾就出门去了，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酒馆，跟酒馆的掌柜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进去，在前往包厢的过道上左右观察了一番，确认四下无人后，熟门熟路的打开了一道暗门走进一处密室。 不一会儿，酒店掌柜的从另外一处入口走进了密室，掌柜眉头微蹙低声呵道：“木鸟，昨天你刚刚来过今天又来，频率太高了！” 周汉亭双手微微下压：“军师，有紧急情况！” 掌柜神色一变急促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汉亭将刚刚收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军师，利合银行的经理是日本人！这个消息是刚去了申城的黄蜂传回来的！” 掌柜闻言大惊失色：“什么！遭了！” 言罢不待周汉亭发问就匆忙的离开了密室，片刻后他又回道密室，不过脸色十分沉重。 周汉亭见状问道：“军师，怎么了？难道今天有人去取东西了？” 掌柜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我刚刚派人去追去了，希望能够来得及吧！如果没追上，保险起见，我们即刻撤离，这个据点也要放弃，另外周强知道的几处联络点也需要派人通知撤离！” 周汉亭心里清楚这是最保险的措施，但是组织本身资金就不充裕，这几处据点当初花了很大的代价才建立起来的，一下子全部舍弃心中难免舍不得。 “军师，要不在观察观察？这几处据点当初花了那么多的心血才建立起来的，一下子全部放弃未免有点太可惜了。” 掌柜神情坚定的说道：“相比于这些死物，人才是最重要的，日本人都已经摸到眼皮子底下了我们都没发现，还要让外面的同志提醒我们，这次撤退之后通通作检讨，懈怠了啊！” 周汉亭神色略显尴尬的点了点头，长期以来顺风顺水的局面确实让大家降低了警惕。 眼前这位饱经风霜的中年人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实际上是金陵地下党的核心人物。 他们这群人都隶属于同一个组织——‘水手’组织，军师的角色相当于‘水手’的大脑，所有的指令都由他这边发出，剩下的人也是分工明确，周汉亭扮演的就是血管，所有的指令由他传递给‘手’和‘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军师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焦急。 得！得！ 军师听到脚步声回头望了，看到来人是周强时神色一松，仿佛卸下了千金重担。 “现在是下午两点，事态紧急，我们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分配一下任务，木鸟，你抓紧去通知其他同志，凡是和利合银行有交集的人员今晚必须全部撤退。 周强，你这条线上的所有人全都要撤离。 水手那边由我亲自负责通知，好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抓紧行动！ 记住，在撤退之前不要流露出丝毫异样，敌人很有可能已经暗中盯上我们了。” 当天夜晚，水手组织凡是与利合银行有交叉的人员全部安全撤离。 石计酒馆对面的一处公寓，常文轩一边紧紧盯着酒馆那边的动静一边对着左元庆说道。 “元庆，你说军师这次突然让我们全部撤离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敌人的影子都还没看到呢，未免有点草木皆兵了吧。” 左元庆手持着望远镜凝视的望着对面：“文轩，军师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水手组织存在至今从未有人被抓过，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这份小心。” 常文轩还想在说点什么，左元庆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说话，酒馆那边好像有动静。” 刚刚还十分安静的街道突然喧嚣起来，一队队日本宪兵将酒馆层层包围。 浅野博文来到金陵特高课之前就知道金陵有一组非常神秘的特工，帝国只知道他们的代号——水手，关于水手组织的一切都笼罩在迷雾之中，多次追查始终没有进展。 潜伏在利合银行的特工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异常的保险箱，浅野博文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件事情不简单，当初他没有立即选择抓捕，反而采取了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 经过一段时间的追查，结果没有令他失望，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水手组织的成员，期间一共发现了四处据点，今天晚上就是收网之日，浅野博文调动了大部分宪兵负责抓捕工作。 凭借这次抓捕水手组织的功劳一定可以达成他升官的目的，浅野博文正幻想着丝毫没注意到酒馆内十分安静，一点交火的迹象都没有。 有马幸一小跑着来到浅野博文面前沉声道：“课长，酒馆内没有搜查到任何可疑人员！” 浅野博文闻言瞬间惊醒，神色巨变愤怒的咆哮道：“什么？不可能！” 言罢一把推开有马幸一向着酒馆内疾驰而去，踏入酒馆后发现对方早已人去楼空，愤怒的浅野博文怒气无处发泄，一边愤怒的大声咆哮着一边将眼前所有能砸的东西砸了个精光。 此刻，正在公寓内暗中观察的常文轩心有余悸的说道：“好险，军师又救了我们一次！” 左元庆附和道：“是啊，这次多亏了军师的警觉，不然麻烦可就大了，唉，这次过后又有不少同志要离开金陵了。” 边日南传来的消息令李杰十分振奋，金陵地下党在日本人行动开始前全部安全撤离，让他意外的是这次被救是水手组织。 初见时边日南就曾提到过水手，李杰当时并没有多么意外，经过伪装者的乱入李杰已经见怪不怪了。 第四十九章 藤田芳正的末路 一个月后，木马计划完美成功，日军根据孤鹰传回来的错误情报，在正面战场上又遭遇了一次惨败，军部对此十分震怒，一个电话打到了石原贤治这里。 “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砰！ 石原贤治挂断电话后直接将电话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愤怒的说道：“八嘎！藤田芳正！你应该剖腹自尽！” 中田大介听到动静在门外说道：“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石原贤治咆哮道：“立刻派人将藤田芳正关押起来！” 中田大介有点不明所以，将军怎么好好的要抓捕特高课课长，不过石原贤治话中的怒意只要不傻都能够听得出来，当下大声回道。 “是！将军！” 藤田芳正被捕时表情十分茫然，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以他的级别就算出了问题也会先行通知他一声，像这样不明不白的被抓实在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 中田大介作为石原贤治的得力干将藤田芳正当然认识，藤田芳正在路上小心翼翼的问道。 “中田少佐，您知道我因为什么被抓吗？” 中田大介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这次石原中将十分愤怒，我跟随将军多年还是第一次见。” 藤田芳正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思来想去最近自己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突然间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那就是‘孤鹰叛变了’，这次他传回来的情报都是假的，以至于皇军在正面战场遭遇惨败。 能够让石原中将震怒的事情除了近期提供的情报外，藤田芳正丝毫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越想越觉得可能。 回过神来藤田芳正方才发现后背已经布满了冷汗，死间计划已经让他的地位岌岌可危，如果这次真的再重演一次，那么他唯有剖腹自尽这一条路了。 今天的山城显得格外喜庆，大街小巷充斥着狂欢的人群，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绝于耳，比过年还要热闹，卖报的报童走街串巷的高声喊道。 “卖报！卖报！日军正面战场遭遇惨败！” “卖报！卖报！五十七师于平江歼敌一万余人！” ……………… 这次大捷令国人振奋不已，正面战场上常年失利，国民政府一退再退，无数人为此失声痛哭，平时只要一点点小小的胜利就会被大肆报道，更别说这次是歼敌三万余人的大捷。 所有的报纸的头版头条都是平江大捷的内容，戴春风这两天一改往日的阴鸷，不论见到谁都是一脸和颜悦色的样子，之所以有这次大胜，归根结底还是在于木马计划。 那些平时看他不爽的军部大佬，这次一反常态的开始亲近他，这让戴春风心中暗爽不已。 木马计划完美收官，孤鹰及其背后的风铃小队一个不落的全部抓捕成功，过程中虽然有些许人员伤亡，不过在他看来这都是些许小节无关大局。 周浩一脸喜色的走进戴春风的办公室，只见局座正在执笔写字，自抗日战争以来局座鲜有兴致习练书法，看来这次的行动确实让局座十分满意。 戴春风听到动静写完手上的这幅字开口道：“来了啊，校长对于木马行动的效果十分满意，这次行动所有参与的兄弟们通通有赏，回头你拟个名单过来报批，对了，我记得这次最初提供情报的是一名刚刚吸收进来的年轻人？” 周浩神色一正开口道：“是的，是一位名叫肖途的年轻人，他是由飞鹰反正的。” 戴春风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喃喃道：“肖途？那个写了《大国崛起》的肖途？” 周浩点了点头，戴春风笑了笑：“居然是他，当初校长提到过这个名字，还惋惜这等人物居然会是个大汉奸，没想到他投靠了我们，单凭这份功劳给一枚六等云麾勋章也不为过。好！好啊！飞鹰干得漂亮！” 云麾勋章虽然难得，但是周浩对于李杰获得六等云麾勋章并不羡慕，木马计划是由他一手主导功成的，论功劳他绝对是首功。 明公馆，明诚拿着法文版的《申城日报》一脸喜意的说道：“大哥，你看今天的报纸了吗？这次又打了个大胜仗！” 明楼笑呵呵的说道：“我当然知道了，就在昨天，藤田芳正突然被司令部抓了起来，看来木马计划成功了，周浩这次干得漂亮！” 明楼是通过红党的渠道知道的木马计划，自从两人开始静默后就切断了与山城方面的一切联系。 明诚开口道：“这次还要感谢肖途提供的情报，要不是他也没有木马行动。” 明楼指了指西南方向：“这次戴春风肯定又在委员长面前大大的露了把脸，嘉奖肯定少不了的。” 武藤志雄带着李杰一起来到看管藤田芳正的监狱，此行的目的是送藤田芳正最后一程，藤田芳正的两次重大失误直接葬送了数万帝国精锐，这次事件过后已经没有人再站出来为藤田芳正求情。 监狱内，藤田芳正抬了抬眼皮，满脸颓废的瞧了两人一眼。 “武藤领事，没想到最后会是你来送我这一程。” 武藤志雄对于藤田芳正的遭遇唏嘘不已：“藤田大佐，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允许你切腹自尽！” 藤田芳正接过武藤志雄递过的武士刀重重的鞠了一躬：“多谢！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武藤领事能够答应！” 武藤志雄淡淡道：“什么？” 藤田芳正神色怨毒的说道：“孤鹰，我最出色的学生，他居然叛变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他能够得到他应得的惩罚！” 武藤志雄开口道：“帝国绝不会放过叛徒！藤田大佐，安心上路吧。” 藤田芳正听到这句话松了口气，对着故土的方向跪倒在地，缓缓地拔出武士刀。 ………… 回去的路上武藤志雄问了问身旁的李杰：“肖君，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 关于事情的原委武藤志雄在去监狱的路上已经和李杰说过了，事已至此也没有保密的必要了。 “领事，人都是感情动物，孤鹰潜伏多年，在那边早已成家立业，有了羁绊叛变也不是不可能。” 武藤志雄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眯起双眼一言不发陷入沉思。 第五十章 新任特高课课长 藤田芳正的死导致特高课群龙无首，同时因为孤鹰的叛变让日本人对于潜伏多年的一些间谍又有了新的看法，李杰从武藤志雄那里得知日本人准备启动一次大范围的排查工作。 间谍，尤其是潜伏多年的间谍，敌方的坏境错综复杂，排查工作费时费力不说，一个不好很有可能导致潜伏着暴露，参谋本部对于是否启动排查工作颇有微词，军部与参谋本部双方争论不休。 最后一路上报将议案摆到了内阁大臣的案头，由于这次的教训太过惨烈，经过一干重臣的紧急磋商，最终决定启动调查程序。 申城日本领事馆，武藤志雄不露声色的问道：“肖君，近期本部决定启动潜伏着的调查工作，由于特高课新任课长还未到任，武藤机关这次负责的调查人员太多，我的精力有点跟不上，不知道肖君能否为我分担一二？” 李杰闻言心中一惊，直接接触这么机密的工作倒是头一遭，按照以往的惯例，武藤志雄不应该分配这样的工作给他，李杰平时负责的更多的还是新政府相关的工作，这些潜伏成功的间谍哪一个不是耗费多年的心血才能够打入国民政府的。 如果这次李杰负责的间谍出了问题难免不会引起武藤志雄的怀疑，就要李杰什么都没做这些间谍也有暴露的风险，假如调查期间真有人被破获了，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武藤志雄见李杰为难的神情笑了笑：“肖君，你不用担心，排查工作自有专门的行动人员去做，你只需要为我分析、汇总就可以了。” 李杰心里暗道，我可不是担心这些事，不过武藤志雄话都说到这里了，再做推脱也不太合适，我让你负责调查是信任你，你居然还不想干？ 虽然李杰内心十分抵触这项工作，但是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感动十足的样子。 “多谢领事信任，我一定用心排查！” 武藤志雄虚眯着双眼朗声笑道：“好，有肖君的帮助，我相信这次排查工作一定会进行的非常顺利！” 武藤志雄之所以让李杰接触这些核心机密，一方面是为了试探李杰，他分配给李杰调查的人物基本上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人员，真正重要的角色肯定是由他亲自调查，另一方面也是对外释放信号，石原贤治对于李杰的欣赏在他们这些高层并不是秘密。 “肖君，关于特高课即将到人的新课长上村一平你了解吗？” 武藤志雄话锋一转聊到即将上任的特高课课长让李杰有些迷惑，难不成这位上村一平和武藤志雄有旧怨？ “领事，我只知道他是从满洲国调过来的，具体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 武藤志雄目光凝视远方沉声道：“十年前，一名关东军军官，在满洲国滥杀平民被我查究，最终他切腹自尽。” 李杰玩过游戏当然知道武藤志雄口中说的这个人就是浅野博文的父亲，难道上村一平和浅野博文的父亲有什么内在联系？要不然武藤志雄没必要突然提及上村一平，毕竟现在申城特高课的处境可不好，连续两次错误的情报导致日军损失惨重。 “领事，难道上村一平和这位关东军军官有什么瓜葛？” 武藤志雄起身而立走到窗边淡淡道：“上村一平和这位关东军军官两家是世交，我要求严惩这名关东军军官，不是因为我厌恶他嗜杀的性格，也不是因为同情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而是我深深地知道，如何才能彻底的征服一个民族。 短暂的恐惧使人畏缩，长久的压迫却会招致愤怒的业火，对于已经屈服于皇军的满洲国，需要的不是恐惧，而是一份可以被认同的理念，一众可以受到欢迎的统治方式。这就是我为*****所做出的奋斗，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上村一平，大概永远都无法理解吧。 肖君，你和其他投靠帝国的华夏人不一样，你是为了自己的信仰，和那些奴颜屈膝、奸诈自私的人不同，你才是和我抱有共同信念的志同道合者！” 武藤志雄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反而让李杰更加迷惑，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武藤志雄接下来的一番话顿时让李杰疑惑尽消。 “肖君，你和我是站在同一阵线的吧？” 李杰心下了然，武藤志雄这是怕自己被上村一平拉拢转投他人，当下斩钉截铁的说道。 “当然！” 武藤志雄闻言放声大笑：“好！我武藤志雄绝不会亏待朋友的！” 李杰对武藤志雄的口头承诺十分不以为然，武藤志雄城府颇深，典型的笑面虎一个，口中信誓旦旦的说多么多么信任自己，实际上派人暗中跟踪的事情可没少做，他还以为李杰不知情呢。 武藤志雄随后又给李杰介绍了上村一平的来历，上村一平历任津门特务机关长、奉天机关长，从事谍报工作二十余年，申城特高课内部不少特工都参加过他举办的培训班，其家族世代从军，是日本谍报界知名的前辈。 这次上村一平来申城带了两位得力干将，分别是川野康、山原悠平，两人都是上村一平一手调教出来的精英。 川野康多次破获满洲国内部的地下党人员，是一位战术行动高手，这个人李杰当初听孙正清提起过，有不少同志栽在了他手上，在军统暗杀名单上也排在前列。 上村一平这次带来的另外一位学生山原悠平则是一位情报分析高手，善于从蛛丝马迹中提取关键信息，他的危险程度比川野康更甚。 川野康不过是一名冲锋陷阵的卒子，山原悠平是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拥有野兽般的直觉，两个人一个扮演的是行动高手，一个扮演的是类似军师的角色，在上村一平手下立下赫赫功勋。 武藤志雄对于两人的评价颇高，不过上村一平和他之间有着不可化解的恩怨，这两个人再好也不会为他所用。 李杰在回去的路上不禁想到，今天从武藤志雄这边得到的消息还需要尽快传给两党，上村一平来者不善啊，新官上任三把火，接下来的局面会更加艰难。 第五十一章 水手 济仁图书馆，李杰如同往常一样，拿了几本书坐在靠近暗门的位置静静地捧读，随着和石原贤治的交好那些跟踪人员已经相继撤离了，那种窥视感很久没有再出现过了。 人流渐渐稀疏，李杰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闪身进入密室，等了片刻边日南也走了进来。 “边先生，最近的日子还习惯吗？” 边日南感慨道：“挺好，这份工作相比之前轻松太多了，你没来的时候只要按时的上下班即可，平时也就是整理藏书的一些文职工作。” 李杰笑了笑，边日南之前在金陵的时候经常参加一线行动，骤然之间让他安定下来李杰还怕他不习惯呢。 “习惯就好，我昨天刚刚收到情报，申城特高课新任课长不日即将抵沪，新任课长上村一平可是个狠角色，比之藤田芳正亦是不逞多让，而且他这次到任还带了两名心腹。” 接着李杰将上村一平、川野康、山原悠平的情况一一道出，边日南听着听着神情逐渐凝重。 “没想到申城新任课长会是他，上村一平为人残忍嗜杀，不少东北的同志都栽在了他的手上，而且基本上都是受尽折磨，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恶魔！川野康这个人我听说过，是上村一平手上最得力的爪牙，不过山原悠平的情况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你在仔细和我说说这个人。” 李杰闻言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山原悠平的所有情况全都说了出来，最后还加上了自己的分析。 “山原悠平之所以名声不显，据武藤志雄的说法应该是他一直隐藏于幕后，从来不参加一线行动，而且为人性情孤僻，朋友很少，平时基本上不出门，即使是在日本人内部也算得上神秘，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此人智商极高，逻辑思维缜密，在查处间谍上的作用上比其他两个人还要大，上村一平已经上了年纪更多的时候还是纵览全局，川野康只是一名战术高手，在情报分析上并不突出，如果在三个人当中选择除掉一位，山原悠平应当排在首位，等他们到了申城后，我会找个适当时机打探山原悠平的行踪，最好可以将他干掉！” 边日南听完后点了点头：“你的这个建议我会向组织汇报，在组织没有批复前切记不要轻举妄动，对付这等人物一定要耐心，不可操之过急。” 李杰微微颔首，边日南见状心下稍安，孙正清在交接时就曾提及李杰的几次冒险行为，虽然最后都是有惊无险，但是李杰的位置太重要了，一些有危险的行动组织严禁他的参与。 “胡蜂同志，最近第二号就要离开申城了，接替他的人是水手。” 边日南提到水手时语态十分亲切，毕竟他之前在金陵时就是水手组织的一员。 李杰稍微有点意外，第二号要走的消息他之前就知道，当初查到高源这位隐藏多年的特务，第二号自知已经暴露了，当即决定转入地下，原先苦心经营的身份也随之付诸东流。 第二号向组织提出转移，正好水手组织在金陵遭遇重大损失，很多明面上的据点被清查，与其冒着风险去重建，不如另起炉灶，于是南方局决定让水手组织撤离金陵转入申城，那些被突击检查的据点，其相关人员没法来到申城。 对于水手李杰十分佩服，当初黎明之前热播时李杰一直追更，水手虽然不是该剧的绝对主角，但是却是全剧举足轻重的核心人物。 黎明之前主要讲述1948年秋的申城，水手段海平领导的地下党组织为了获取蓝党的潜伏计划，在卧底多年的红党党员刘新杰的暗中帮助下，与谭忠恕为首的蓝党第八情报局展开生死较量的故事。 双方数次交锋，水手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为筹码，其目的除了保护代号031的刘新杰，更重要的是破坏潜伏计划。 最终水手的计划成功，但是他却看不到，光明，在黎明之前消失，水手的眼前却一片漆黑，他坚信胜利属于人民。 “没想到这次接替第二号的会是水手，他可是传奇人物啊，可惜，以我现在的情况不能和他一见，当真遗憾啊！” 边日南微微一笑：“呵呵，水手确实是传奇，不过胡蜂你也不差啊，申城地下党、南方局、边区有很多人对你都十分佩服、感激，在你潜伏的这段时间多次提前发出预警，很多同志因为你才得以幸免于难，而且多次传出重要情报，论功劳你可丝毫不亚于水手。”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哪里，还差得远呢，相比那些浴血奋战的战士，我的贡献实在不值一提，没有我最多损失一些情报，但是没有他们损失的可是整个华夏！” 边日南叹了口气：“是啊，多少人抛家弃业，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一寸山河一寸血，日本人的武器装备远远超出我们，眼前的局面都是无数仁人志士用血肉长城换来的，相比于他们，我们面对的这些困难确实微不足道，可惜的是很多人根本看不到胜利的那一天，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够看得到，唉！” 李杰拍了拍边日南的肩膀安慰道：“会的，我坚信我们都能够等到那一天！抗战一定会胜利！胜利必然属于人民！届时还需要边先生这样的人来建设新华夏呢，创造一个没有战争，所有人都可以吃饱穿暖，人人都有学上的新社会！” 边日南喃喃道：“胜利属于人民……胜利属于人民！” 说着说着眼神越来越亮，对着李杰说道：“胡蜂同志你说的对，胜利必然属于人民！” 两人随后又交流了一番最近各自身边发生的事情，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李杰之前同孙正清也是如此，在交流中有利于查缺补漏，一些自己平时忽略的东西很有可能就存在安全隐患。 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人先后离开了密室，李杰手上拿着两本书向着凯利酒吧走去，下午的时候他直接打电话到特务科约了庄晓曼，因为经过上次周公子一闹，两人的绯闻彻底传开了，倒也不用在遮遮掩掩了。 第五十二章 建议 凯利酒吧，庄晓曼视线始终游弋在入门处，李杰刚一踏入酒吧两人四目相对，庄晓曼如同受惊的野猫当即转投看向别处，李杰笑了笑不以为意。 入座后，李杰调笑道：“你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庄晓曼斜瞥了李杰一眼，脸不红心不跳的淡淡说道：“什么？” 李杰微微一笑：“恩，好像看到了一头受惊的野猫。” 庄晓曼闻言白了李杰一眼，冷笑一声：“呵呵。” 李杰眉头一挑轻笑一声：“哈哈，好了，我还是说正事吧。” 庄晓曼神情冷淡不置可否，好像对刚刚李杰的调笑有点生气，实际上却是紧绷着不让自己失态，每当见到李杰时心中那股难言的情愫就会不可抑制的滋生。 李杰将特高课新任课长上村一平以及其副手川野康、山原悠平的情报娓娓道来，期间时不时的穿插着自己的分析建议，内容基本上和边日南说的差不多，庄晓曼听得十分认真频频点头。 “肖先生可真是神通广大，晓曼最近还为了这个消息苦苦打探呢，可是愁坏了。” 李杰莞尔一笑：“能为晓曼这样的大美女效力，那是鄙人的荣幸！” 庄晓曼咯咯直笑娇躯颤个不停，柔声道：“肖先生真是风趣！” 李杰举起桌上的酒杯轻呡一口，神色一变郑重地说道：“晓曼，上村一平来势汹汹，我们可要多加小心，你提醒一下上峰，最好让弟兄们最近保持静默，避避风头，毕竟现在申城处于日本人的管辖之下，不像以前啊。” 庄晓曼秀眉微蹙：“肖途，这可能不太现实，军令如山，只要上面有任务，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闯一闯，暗杀是对那些投敌叛变者最大的威慑，一旦我们停止行动，之前好不容易营造的局面可就全都白费了。” 李杰叹了口气，庄晓曼说的确实是事实，汪伪政府之所以人手短缺，军统的暗杀行动功不可没，那些在国民政府和汪伪政府之间摇摆不定的人，再见识到国民政府的雷霆手段之后，很多人都熄了投靠汪伪政府的心思。 军统的家规一向十分严厉，申城站的这些人在某些高层眼里不过是工具而已，就算为了完成任务全部阵亡那些人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在他们眼里只要能够完成任务达成预期的目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唉，新官上任三把火，上村一平刚刚到任必然会有所行动，虽然他资历很深，但是毕竟初来乍到，而且武藤志雄和他之间也有恩怨，为了树立威信，必定有雷霆之举。” 庄晓曼沉吟片刻，眉宇间透露出浓浓的担忧，手伸到手提包内准备拿出香烟，恍然间想起李杰坐在对面，刚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突然间她脑海中灵光乍现，眼神一亮低声道。 “肖途，你之前不是说武藤志雄和上村一平积怨很深，能否挑拨一二？” 庄晓曼提的建议李杰也不是没想过，但是考虑到对上村一平的了解太少，关于上村一平的情报都是武藤志雄口述的，两人作为对头难保有所失真，贸然挑拨并不是上策。 “恩，可以考虑，但是肯定要等一段时间，目前对于上村一平的了解都是从武藤志雄那里得来的，未免有些片面，即使要挑拨他们也需要先观察观察，武藤志雄也不是什么好人，相比于上村一平我反而觉得武藤志雄更加可怕！” 庄晓曼闻言一脸不解，李杰便将武藤志雄之前关于对*****的一番理论说了出来，庄晓曼神色逐渐凝重，心有余悸的说道。 “好在武藤志雄的言论不是日本国内的主流，要是日本人都像武藤志雄一样，那样的话实在太可怕了！” 李杰对此深以为然，如果日本高层真的采纳了武藤志雄的言论，那么局面会更加艰难，好在当前日本人****盛行，类似武藤志雄这样的言论根本翻不起浪花，简而言之就是日本膨胀了，在亚洲自认是天老大我老二，谁敢不服我就打到你服，哪怕是鹰酱也不列外。 “是啊，武藤志雄这种人即使在日本人眼里也是异类，更多的还是像上村一平那样的人，武藤志雄之所以升迁受阻和他的这番言论有着莫大的关系，很多高层并不喜欢他的这种统治理论，不然的话华夏真的危险了。” 几天后，上村一平如约而至，他的到来对于申城特高课来说是个好消息，之前申城特高课群龙无首，加上主官犯了那么大的做，在这段时间里特高课所有的人都是战战兢兢，平时的一些工作也懈怠了，在这种敏感时期少做就意味着少错，如今上村一平来了，有了主心骨即使犯错了，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 上村一平来到申城已经有两天了，申城特高课接连犯下重大过失，交接工作可谓是千头万绪，这两天他根本顾不上和武藤志雄之前的恩怨，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整理特高课的内务上，今天稍微空闲了一点，他对着身旁的得意门生问道。 “山原，你对申城特高课现在的局面有什么看法？” 山原悠平这几天一头扎进了卷宗里，大致翻阅了近两年来的档案，对于申城特高课的局面已经有了初步了解，微微沉吟开口道。 “老师，我看了近两年的工作记录，我发现死间计划存在一些疑点，当然这需要后续调查，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该怎样打好第一枪，军统的刺杀活动太频繁了，既然他们这么活跃，刚好拿他们开刀，川野这两天早出晚归就是为了勘察地形，为以后的行动做准备。” 上村一平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办事我放心，尽管放手去做，真出了什么问题由老师担着。” 山原悠平清冷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对了，老师，我觉得您应该注意一个人。” 上村一平轻咦一声：“哦？不知道是谁啊？” 山原悠平一字一顿的吐出两个字：“肖途！” 上村一平对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一脸不解的问道：“恩？他有什么特殊的吗？” 第五十三章 密谋 山原悠平微微颔首：“肖途此人虽然不是日本人，而是华夏人，不过其在留学帝国期间与足利氏交好，足利氏当代家主对其颇为欣赏，两人关系匪浅，前段时间军部下发的那篇关于‘南进’战略的分析就是他撰写的，由足利家主和申城司令部主官石原中将联合推荐的。” 上村一平经此提醒瞬间想起了李杰是谁，前段时间李杰所写的《帝国南进策略浅析》经足利承望、石原贤治两人共同举荐发表在军部内参上，当时上村一平对于文中提及的‘南进’观点颇为认同，不过对于作者是谁他并没有留心，有鉴于此上村一平饶有兴致的问道。 “哦？没想到一个华夏人能得到足利氏的赏识，不简单啊，还有什么关于他的消息一并说来。” 山原悠平神色有点为难，害怕李杰与武藤志雄之间的关系会影响老师的判断，在他的眼里李杰是属于可以争取的对象，上村一平见学生面有难色不禁问道。 “怎么了？莫非他有问题？” 山原悠平摇了摇头：“学生仔细研究过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他目前任职于武藤机关。” 提到武藤机关时山原悠平偷偷的瞄了一眼上村一平的表情，见老师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又继续说道。 “此人受到帝国先进教育，杀伐果敢凌厉，兼之深受高层赏识，而且他还是国际上有名的学者，学生建议老师可以见他一面，试试能不能拉拢过来，武藤志雄视他为左膀右臂，一旦肖途倒戈，武藤志雄免不得一番手忙脚乱。” 上村一平沉吟半晌，他此次调用关系特地来到申城，首要任务当然是为了为好友浅野忠信报仇，当年武藤志雄执意追究好友的罪责，导致浅野忠信最终切腹自尽，在他看来好友实在罪不至死。 上村家与浅野家世代相交，当初为了让武藤志雄放弃追究，上村一平亲自登门谢罪，谁知换来的却是武藤志雄的一通说教，浅野博文是好友的遗孤，以浅野家的能量本应该会有更好的前程，但是浅野博文为了报复仇，放弃了军部的大好前程转投特高课，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亲自报仇。 上村一平这些年一直对好友的死耿耿于怀，这次来申城就是为了了却这桩旧怨，一来为了祭奠好友浅野忠信的在天之灵，二来是为了浅野博文日后的前程，等到武藤志雄枭首，上村一平会动用关系将浅野博文调离特高课，浅野博文除了是他好友之子外，也是上村一平的女婿，当初浅野忠信尚在人世时两人便定下了这桩亲事。 “恩，回头你安排一下，我和他见一面，届时即使拉拢不成，也会在他们之间埋下怀疑的种子，我们只要静静地等待它生根发芽即可。” 山原悠平点了点头，这时吱呀一声，办公室的大门开了，川野康正好回来，上村一平下令只要是他的两位学生不须通报就可以直接进入。 上村一平见川野康一脸笑意肯定有所收获，呵呵一笑：“川野，可有收获？” 川野康走了几步坐到上村一平对面正色道：“老师，我看了之前军统行动的卷宗，这几天又实地考察了一番，根据案发现场的照片以及调查报告，我判断军统在申城应该有两队人马，其中一组应该藏身于法租界，另外一组则藏身于公共租界的中、西区，学生想从东北调两组生面孔来申城，这些人潜伏已久，申城特高课的队员他们肯定都熟悉了，很难不动声色的接近他们。” 上村一平最喜欢的就是川野康这幅雷厉风行的样子，当下开口道：“哼！我答应了，这些地方迟早要从西方国家手中夺过来！你们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了吧。” 山原悠平举了举手：“老师，我这边有事情需要川野配合。” 川野康将视线转向山原悠平，歪着脑袋问道：“有什么事尽管说。” 山原悠平抽出一份申城地图，拿着铅笔在上面画了几个圈：“川野，这几个地方需要你派几名行动组的人蹲守，将所有进出的人员都拍好照片，我怀疑其中一处是地下党的资金存放点。” 上村一平不解道：“这几处地点你是从何得来的？” 山原悠平从卷宗中拿出一份口供：“老师，这是之前特高课抓捕的一名军统转变者的口供，他只是个小角色，不过他口供中数次提到跑狗场这个地方，我怀疑这附近有他们的联络点，随后我根据军统的行事风格圈定了这几处地点，这些地点距离跑狗场既不是太近又不是太远，而且周围环境错综复杂，人员流动大，十分适合潜伏。 我圈定的范围内的外资银行只有四个，分别是大通银行、汇丰银行、花旗银行、运通银行，这些银行我们无权调查他们的账户，即使从东北调来人手秘密查访也需要时间，我们不妨来个守株待兔。” 川野康听到这个建议兴奋的点了点头：“好，回头我派人去做，可是这些地方人流量太大，排查起来十分耗费精力，要不要调用七十六号的人来做？” 山原悠平摇了摇头：“不行，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对外泄露风声，七十六号内部还存在隐患，不适合参与进来，一旦走漏风声让对方有所警觉，这一招就不灵了。” 川野康揉了揉脑袋，申城特高课人手实在有点捉襟见肘，但是他们初来乍到又必须要尽快有所斩获，只能加班加点一个人当两个人来用，不然人手根本不够用。 “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老师，我这边人手实在不够用，能不能烦请老师想想办法就近调些人手过来，上次藤田芳正一案牵扯了很多队员，现在整个行动组只剩下一半人手。” 上村一平笑了笑：“新队员过几天就到了，不过这些人都是从各地借调过来的，队员素质就不用想了，真正的好手别人可舍不得调过来。” 山原悠平、川野康闻言均是精神一振，两人互相对望一眼都明白对方的意思，川野康哈哈一笑：“没关系，只要有人手可用就行，当初在津门时不也是这样吗，只要给我一段时间，我肯定能将他们练出来！” 第五十四章 拉拢 李杰在回去的路上被一辆车拦住了去路，车上走下来一位年约三十左右的日本少佐，走到李杰车前停下了脚步，笑意盈盈的说道。 “肖先生，自我介绍一下，川野康，此次冒昧前来还望谅解，我的老师上村大佐想邀请你前往特高课一叙。” 李杰对此早有准备，对方此举无非是做给武藤志雄看的，今天发生的事情明天肯定会呈上武藤志雄的案头上，上村一平真是好算计，不过李杰对此也不以为意，现在的局面和自己刚刚回国时完全不同，自己在申城也不是毫无根基，而且武藤志雄又不傻，如此简单的反间计又怎么会上当。 李杰不卑不亢的回道：“承蒙上村大佐看重肖某不胜荣幸，烦请川野少佐带路。” 川野康点了点头，此人神色从容一脸淡然，果然和那些华夏人不太一样。 李杰驱车跟在川野康的车子后面一路行驶，途中不停地揣摩对方来意，上村一平此举很有可能也有拉拢自己的意思在里面。 前段时间自己写的南进策略浅析在日本军部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即得罪了一批人，也不乏有人向他发出善意，上村一平初来乍到肯定需要笼络一些熟悉本地情况的人，自己进入对方的视线也不足为奇。 李杰依托石原贤治的赏识这段时间和很多坚持南进的中层军官打成一片，新政府那边不少见风使舵的官员见他深受日本高层赏识，前来巴结他的人不在少数。 不论是在日本方面还是新政府方面，李杰经营的人脉圈都不可小觑，上村一平对他有所想法也很正常，何况在旁人看来自己还是武藤志雄的得力干将，上村一平估计也有恶心恶心武藤志雄的想法在里面。 李杰跟着川野刚来到熟悉的办公室，短短一年时间内这里已经换了三位执掌者，南田洋子和藤田芳正先后死亡，上村一平似乎觉得这里风水不好，原先的办公室此时已经变成了会议室，原先的会议室反而变成了他的办公室。 推门进入，室内的两个人向着入门处望了望，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应该就是上村一平了，另外一位年纪轻一点的应该就是山原悠平了，这还是李杰第一次看到两人的真容，为了以后的刺杀行动，回头需要将这三人的画像画出来交给组织，军统那一方当然也不能忘了。 上村一平起身迎了过来，脸上挂满了虚伪的笑容：“肖君，久仰大名，那一篇《帝国南进策略浅析》肖君写的真是精彩，让人眼前一亮茅塞顿开！” 李杰微微一笑：“上村大佐缪赞了，不过是在下的一家之言罢了，当不得如此夸赞。” 上村一平一边热情的拉着李杰走向沙发一边说道：“呵呵，肖君真是谦虚，我相信足利家主和石原将军不会看错人的，肖君对于帝国的拳拳之心让人赞叹，唯有你这样的有识之士才是帝国亟需的人才！” 山原悠平行云流水的沏了杯茶，在李杰入座后轻轻的推了过来，李杰微微点头以示感谢，山原悠平笑了笑淡淡的说了句：“不客气，今天能见到《大国崛起》的作者令在下十分开心，肖君写的太好了，将帝国以及西方国家的崛起娓娓道来，真是让人佩服！” 李杰连连摇头：“肖某不过拾人牙慧，论贡献哪能及得上你们。” 眼前的两人表面上虽然十分恭敬，实际上不知道在怎么谋算自己呢，这一点李杰十分清楚，身处敌营时刻不能放松警惕，稍微露出一点破绽很有可能就万劫不复，明楼、明诚两人此时已然如履薄冰，稍有妄动就会引来日本人的猜忌、调查。 上村一平呵呵一笑，单刀直入的提出了今天邀请李杰的目的：“肖君，有没有兴趣给特高课担任顾问？对于肖君的才华本人还是十分欣赏的，特高课的情况你也知道，人手急缺。” 李杰对多接触一些特高课方面的情报还是很感兴趣的，不过表面上做出一副惋惜的表情：“上村大佐，近期武藤领事交给我一项任务，您应该也知道，调查潜伏者的工作十分繁杂不说，而且时间也比较紧迫，我实在无暇他顾，上村大佐的好意肖某暂时只能心领了。” 上村一平对此不以为意的罢了罢手，他也没想着一次拉拢就能成功，李杰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抗拒已经让他十分满意了，不论是人脉还是资源他都比武藤志雄雄厚的多。 “哦？那倒是挺可惜的，确实，这项任务不容耽搁，此事就荣后再议吧。” 上村一平指了指桌上的茶具：“肖君，这个茶叶可是弯弯那边的顶级冻顶乌龙，即使是我一年也没多少配额，你尝尝看。” 李杰闻言拿起茶杯在鼻尖一嗅，面上流露出一丝满意的表情，上村一平所言不虚，这茶叶确实是顶级的冻顶茶，然后轻呡一口，放下茶杯后开口道。 “汤底金黄，清香高爽，带有浓郁的花香，甘醇浓厚，好茶！好茶！” 上村一平眼神一亮，没想到李杰对茶也十分了解，他平时最喜品茶，如果李杰什么都不懂他也不会说什么，但是李杰所说分明挠到了他的痒处，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亲近之意。 随后两人就茶道展开了一番交流，李杰在上个世界为官多载，大权在握什么好茶没品尝过，上村一平那点底蕴真的有点拿不出手，不过在交流过程中李杰不着痕迹的捧他一捧，上村一平看起来十分受用。 直到李杰离开后上村一平感慨道：“雅士！雅士！真是位很有意思的人呢，山原，你对此人怎么看？” 山原悠平微微沉吟，眉头微蹙：“老师，此人十分不简单，言谈举止、接人待物令人无可挑剔，与人相处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为人不卑不亢，想要拉拢他恐怕还要多费一些心思。” 上村一平微微一笑：“是啊，这位年轻人着实不简单，怪不得能够获得那几位大人物的赏识，名不虚传啊。” 第五十五章 暴露 李杰回去的路上不禁想起刚刚川野康在上村一平耳边的低语，虽然话说的很轻，但是对于李杰这等高手来说还是听得十分清晰，川野康提到的‘老师，有发现’不禁让李杰心中一紧，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不知道他们查到了些什么，可惜这种事情自己一个局外人很难查清楚。 李杰当下不敢耽搁，先在路边的公共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约见庄晓曼，然后紧急赶往济仁图书馆。 边日南看到李杰的身影时心中一惊，这个时间点李杰来这里肯定是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而且通常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李杰两人对了一番暗号，然后来到仓库，李杰低声问道：“边先生，之前我建议的让同志们保持静默组织同意了吗？” 边日南点了点头：“胡蜂，水手认为你的建议十分中肯，申城地下党目前已经全面停止一切活动，保持静默，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李杰开口道：“我刚刚从特高课得到情报，他们好像查到了什么，更为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我担心是我们这边出了什么岔子，所以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边日南脸色一变，神情严肃的说道：“这样，待会晚上我会将这个情报传回组织，展开自查。” 李杰道了声好，然后说道：“边先生，那我先走了，这件事情我还需要通知一下蓝党方面，除了地下党，也有可能是军统或者中统那边出了问题。” 此时正值全面抗战时期，蓝党是抗日不可或缺的力量，边日南对于李杰的处理并没有意见：“快去吧，这边有我。” 李杰闻言心下稍安，当即随手拿了本书就急匆匆的赶往午后咖啡店。 咖啡店内庄晓曼此时已经到了，还帮点了一杯李杰平时最喜欢喝的蓝山，李杰赶到时环顾四周，看到庄晓曼时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庄晓曼挑的位置很好，四周刚好没人而且在这个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咖啡店内的一举一动，李杰落座后低声道。 “晓曼，最近军统是否有行动？” 庄晓曼神色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李杰暗道不好，很有可能就是军统这边出了问题，随后将从特高课听到的情报说了出来，庄晓曼闻言神情紧张，脸色一沉。 “更具体一点的能探听到吗？” 李杰摇了摇头：“办不到啊，上村一平刚刚来沪，而且我之前刚刚拒绝了他的拉拢，这个时候靠上去难免引起他的怀疑。” 庄晓曼知道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有点强人所难，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我回头便通知上峰，让他停止一切行动。” 此时，特高课内川野康正一脸喜色的向上村一平做着汇报。 “老师，你看这两组照片。” 川野康从文件夹中拿出两组照片，分别是从汇丰银行以及运通银行拍到的，照片中出现的男子虽然装扮不同，但是细看之下分明能够看出是同一个人，像这种刻意改变装束的行为十分反常，通常是特工们常用的手段。 上村一平凝神查看发现了其中的猫腻，朗声笑道：“好，川野，干得漂亮，这下我们手中有一个活人了，查到他，然后布置跟踪，记住，一定不能够打草惊蛇，等到摸清他的上线、下线才能抓捕。” 川野康作为行动高手对于这类情况经验十分丰富，笑着说道：“老师，放心好了，这件事我要是办不好我怎么好意思自称是您的学生。” 川野康不露声色拍了个马屁令上村一平十分受用，呵呵一笑：“恩，抓紧去办吧，尽快查出这个人的全部信息！” “是！” 山原悠平在川野康走后向上村一平说道：“老师，我也去帮忙了。” 武藤志雄收到下属的汇报上村一平邀请李杰去了特高课，脸色阴晴不定，他知道此举是上村一平这个老对头来恶心他的，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而且谁知道李杰会不会被他拉拢，毕竟上村一平资历深厚，人脉、资源都是他比不了得，对于李杰武藤志雄心思有些复杂，李杰深受高层赏识，现如今已经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了。 当天夜晚水手收到边日南的汇报，当即下令让军师组织自查，确保所有的申城地下党严格的执行静默的指令，庄晓曼的上级程老板收到提醒后，为了确保组员安全也下令停止一切活动，同时将情报传给了申城情报站一处处长刘星宇，谁知对方对这种模糊的情报并不相信，反而怀疑这是程老板再给他使绊子，根本就没有停止活动的意思。 翌日，武藤志雄将李杰叫道办公室问道：“肖君，听说你昨天去见上村一平了？” 武藤志雄知道这个消息李杰并不意外，如果对方不知道他才会意外，而且既然武藤志雄明面上发问，显然代表他并没有对李杰起什么疑心，武藤志雄这种人真要是起了疑心，必然会不露声色。 “是的，上村一平想要让我在特高课内担任顾问，不过被我拒绝了。” 武藤志雄闻言心下稍安，呵呵一笑：“上村一平这条毒蛇就会玩弄一些阴谋诡计，他想借此挑拨你我二人的关系我岂会如他所愿！” 李杰心里撇了撇嘴，你的鬼话能信吗，当我玩过游戏吗，原主的一百零八种死法你可没少贡献，表面上笑着说道：“哈哈，领事目光如炬，在武藤机关我过的十分开心，上村一平这种嗜杀之人，我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武藤志雄听到李杰说出道不同不相为谋方才真的放下心来，在他看来李杰和上村一平完全不是一路人。 川野康经过两天的比对，终于在户籍资料中找到了照片上的那个人，罗世佳，男，28岁，任职于汇仁洋行，除了任职地点其他资料不出意外全都是伪造的，随后川野康派了三组人马专门负责跟踪。 由于川野康抽调的都是特高课内的跟踪高手，而且盯梢人员众多，有时候宁愿放弃跟踪也不愿打草惊蛇，因此罗世佳根本就没有发现他已经暴露的事实。 ps：这个副本我打算在月底完结，收集下大家的意见，欢迎在本章说留言。 第五十六章 损失惨重 一个月后，川野康紧紧盯着罗世佳这条线索终于有所收获，通过这段时间的跟踪，顺藤摸瓜之下军统申城情报站一处的据点全部都被调查的一清二楚，上村一平来申城已经一个多月毫无动作，外界纷纷猜测上村一平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特高课会议室内，川野康这对着地图给行动队员吩咐抓捕任务，整个抓捕行动方案是由山原悠平拟定，上村一平批准，为了这次行动川野康这一个月来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身体上的疲惫丝毫掩盖不住川野康的兴奋。 “一组负责怡成裁缝铺，目标一共有三人，两男一女，照片已经下发到你们的手上，记住！尽量活捉！” “二组负责晚枫照相馆，目标一共有两人，一男一女，……” “三组…………” ………… 此刻会议室内只剩下川野康的声音，上村一平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次行动全都是特高课内的精锐，为了这次抓捕行动，上村一平特地向石原贤治申请了大批的宪兵，务必确保此次行动万无一失，这次抓捕行动是他上任以来的第一次大规模行动，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川野康将所有指令下达完毕后望了望上村一平：“老师，您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上村一平笑了笑：“安排的很好，按原计划行动，我只有一点要求，行动必须成功，能做到吗？” 川野康身子一正敬了个军礼高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其他行动队员见状跟着附和道：“保证完成任务！” 上村一平对于这次行动期待已久，大手一挥：“准备行动！” 川野康闻言领着一众行动队员鱼贯而出，当天夜里申城枪声大作，位于公共租界的据点日本人采用的是秘密抓捕，当巡捕房的人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日本人早就带着交战中活下来的军统间谍撤退了。 庄晓曼听到远处传来的枪声心中暗道不妙，军统一处和二处是两条战线，双方互不统属、交集，她也不知道交战双方是否有军统的人员，只能等待明天白天在查探情况，因为担心刚刚发生的事情，庄晓曼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不能入睡。 李杰也听到几个街道外传过来的枪声，心想应该是日本人开始行动了，距离上次日本人发现线索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庄晓曼的上峰还以为自己的情报有误，五天前就重新恢复了活跃状态，时间过得越久李杰反而越发担心，李杰猜测日本人之所以迟迟按兵不动，并不是自己听错了，很有可能日本人是在放长线钓大鱼，今天晚上日本人的行动也印证了李杰的猜测。 ‘也不知道这次日本人的行动目标是谁，军统？中统？或者是地下党？唉，此时在胡乱猜测也毫无用处，情况如何明天早上应该就会知道了，武藤志雄一直关注着特高课的一举一动，这次行动肯定瞒不过他，具体哪方受到损失明天就知道结果了，希望不是地下党吧。’ 午夜时分，特高课内灯火通明，今天课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准时下班，上村一平不时听到前方传来的好消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 这时山原悠平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老师，这次抓捕的主要目标失手了，被他从密道跑了！” 上村一平闻言脸上笑意尽消，森冷的眸子如鹰一般锐利刮向山原悠平，上村一平第一时间联想到有人泄密，但是仔细一想又不对，这次行动挑选的人员都是久经考验的日本特工，临时抽调的宪兵队根本不知道具体行动目标。 “八嘎！到底怎么回事！” 上村一平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禁令山原悠平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开口道：“老师，冯天翔（刘星宇化名）太过狡猾，一听到外面的交火声就直接从房内的密道跑了，而且沿途设下了大量诡雷，等行动队员追到密道出口时此人早已不知所踪。” 冯天翔的逃脱令上村一平十分恼怒，根据前期的跟踪调查此人很有可能是这个谍报小组的头目，即使这次抓捕行动大获成功，但是其中最大的一条鱼却跑了，这让此次行动的效果大打折扣。 川野康回到特高课第一时间就来到会议室请罪：“老师，冯天翔脱网学生难辞其咎，请求处罚！” 此时的上村一平已经冷静下来，他知道冯天翔逃了并不能全怪川野康，上前一步掸了掸川野康身上的灰尘：“你完全是按照行动计划行事，这件事情不怪你，此人老奸巨猾，只怕以后再也抓不到了，不过此次他领导的小组损失惨重，哼！即使逃走了军统方面也饶不了他！” 言罢顿了顿继续说道：“好了，不说他了，具体情况和我说一说。” 川野康见状知道上村一平确实没有追究他的意思，笑着说道：“老师，此次一共捣毁六处据点，缴获电台一部、密码本一本，抓捕目标18人，除了冯天翔逃脱外，其余人等尽皆抓捕成功，交火中牺牲了数人加上服毒自尽的几个人，最终成功活捉的只有8人。” 上村一平叹了口气，这个情况已经超出他的预料之外了，只可惜最大的那条鱼没抓到，摆了摆手纷纷道：“已经很好了，马上展开突击审讯，由你亲自主持！” 吩咐完川野康之后上村一平转向山原悠平，对着他说道：“山原，你也过去帮忙，抓紧时间，天一亮昨晚的事情肯定瞒不住，再想抓他们的同党可就难了。” 翌日，昨天夜间发生的枪战好像丝毫没有影响到老百姓的生活，因为自打日本人占领申城后这种情况屡见不鲜，大多数人都已经麻木了，李杰如同往常一样来到武藤机关，不出意外的刚一出现就被交到了武藤志雄的办公室。 武藤志雄今天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已经通过别的渠道了解了事情的概况，这次上村一平出了这么大的风头，两人是死对头武藤志雄当然高兴不起来。 第五十七章 确认 “肖君，昨晚的枪声你听到了吗？” 李杰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是在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领事，怎么，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武藤志雄阴沉沉的说道：“昨晚特高课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抓捕行动，此次行动直接覆灭了蓝党军统一处，这次上村一平可是出了个大大的风头！” 李杰闻言心中一沉，居然是军统一处，唉，一处处长刚愎自用完全不信传去的情报，经此一役军统在申城的有生力量只剩下庄晓曼身处的二处了，一处肯定会重建，但是这需要时间，希望山城方面能够体会一线人员的难处，少派一点任务吧。 这个消息还要尽快通知庄晓曼，她那边没有渠道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组织那边也需要及时通知，而且还需要查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最好可以亲自去特高课一趟。 转念间李杰心中想了数套方案，不过又一一否决，表面上仍旧不露声色的应付着武藤志雄。 “哦？这个功劳可不小，上村一平好谋划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武藤志雄开口道：“肖君，我想让你帮我办件事，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去做。” 李杰不解道：“不知道是什么事？” 武藤志雄微微一笑：“我听说这次行动好像有个重要目标逃脱了，我想让你去特高课帮我确认一下，武藤机关暂时只有你和上村一平有点交情。” 李杰心中暗道，呵呵，你这头老狐狸，恐怕打听消息是假，试探我是真，不过倒是正中我的下怀，脸上故意露出一丝为难道。 “领事，这不太合适吧，这等机密消息上村一平怎么会告诉我？” 武藤志雄若有深意的笑了笑：“我想他会告诉你的。” 李杰咬了咬牙：“好吧，我待会就过去，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上村一平会如实告诉我。” 在前往特高课的路上，李杰心中盘算着待会该如何询问，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直接道明来意，遮遮掩掩的反而会引起对方怀疑，武藤志雄和上村一平两人本身就是死对头，派自己前往打探消息倒也合情合理。 到了特高课经过通报后，一名日本军官带着李杰前往上村一平的办公室，途中听到一名特高课队员说道。 “……照片我找到的，罗世佳真是蠢如猪猡，被我跟踪一个月了也不知道……” 旁边的人不时的奉承他两句，由于是路过李杰并没有听到全部内容，不过此人口中提到了‘跟踪一个月’，倒是和日本人第一次发现线索的时间相近，莫非罗世佳是第一个暴露的，那么日本人又是怎么得到他的消息的呢，当时上村一平刚到申城没几天，难道在他来之前罗世佳就已经暴露了？还有‘照片’，此人从哪里来的照片，‘找’说明应该是从某些渠道得来的照片。 说话的这个人李杰有点印象，名叫久治武雄，是一位跟踪高手，履历丰富，但是行事颇为乖张，为藤田芳正所不喜，藤田芳正掌权时并不受重用，在来申城之前好像在上村一平手底下呆过一段时间，所以在上村一平抵达申城后开始受到重用，有鉴于此，这条线索有可能是他之前就发现只是一直没有上报，要么就是上村一平来了之后发现的。 目前最重要的是弄清楚‘罗世佳’的身份，他平时的活动范围，估计还是要山城方面求证，毕竟军统一处、二处是两条平行线，双方并没有交集，这样即使一处的人落网了对于二处也没有威胁。 上村一平在得知李杰到访时并不意外，不出意料应该是武藤志雄让他来探底的，看到李杰时朗声一笑。 “肖君，你这次来是准备答应我上次的任命吗？” 李杰哈哈一笑，摇了摇头：“恐怕要让上村大佐失望了，我这次来是因为武藤领事让我过来打听一下情况的。” 上村一平眉头一挑，冷哼一声：“不知道他想要知道什么？” 李杰开口道：“恩，武藤领事听说昨天晚上的行动放跑了一条大鱼？” 上村一平闻言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冷冷道：“是又怎么样？” 李杰摆了摆手：“上村大佐不要误会，这完全是武藤领事的意思，我不过是个跑腿的。” 上村一平想到上次见面时两人相谈甚欢，脸色渐渐缓和下来：“这次冯天翔跑了实在是太可惜了，他可是这个小组的领导人，哼！武藤志雄这个卑鄙的家伙居然还在一旁幸灾乐祸！” 李杰尴尬的笑了笑，这个话题他可不想接，上村一平见状说道：“你就如实告诉他吧，反正这个消息也瞒不了他多久，我这边还有事就不久留了，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在邀请肖君好好喝一杯。” 李杰道了声好，然后起身向外走去。 就在李杰快走到门口时上村一平的声音传来：“肖君，上次的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特高课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希望下次见面时肖君已经考虑好了。” 李杰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施了一礼：“多谢大佐阁下看重！我明白您的意思。” 武藤志雄得到准确消息难免冷嘲热讽一番，上村一平的行动看似成功了，实际上抓到的都是些小角色，也只是看起来好看而已，李杰在和武藤志雄交流完后就离开了武藤机关，当天下午约见了庄晓曼，‘罗世佳’的具体情况庄晓曼并不知情，目前一处处长下落不明的情况下只能向山城方面询问，同时也要将损失情况上报。 军统一处几乎全军覆没，对于军统申城站的打击太大了，很多行动不得不停下来，李杰本以为要第二天才知道具体情况，谁知当天晚上庄晓曼来到他的住处，直接将‘罗世佳’的情况告诉了他，原来军统一处的处长为了躲避日本人的搜捕，走投无路之下找到了二处的处长程老板那里。 ‘罗世佳’相当于是信鸽的角色，每次山城发放的行动资金都是他去取的，取完后再由他分发给下面各个小队，李杰猜测很有可能问题就出在了存取资金的步骤上，一处的行动资金分别寄存在汇丰银行以及运通银行。 照片？照片？ 李杰脑中灵光一闪，有没有可能是日本人守株待兔，但是他们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两处资金存放点的呢？ ‘不管怎么样，先查清楚这两处银行附近是否有异常情况再说。’ 第五十八章 发现隐患 明公馆，明楼两人也知道军统申城站一处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明诚颇为无奈的说道。 “大哥，难道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 “不行，既然决定静默，那我们必须要坚定的执行，要相信其他同志的能力。” 明楼表面上郑重的警告了明诚，实际上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都在滴血，这次的损失实在太过惨烈，申城情报站还从未遭受如此严重的打击。 明楼得知这个消息时心如刀绞，虽然一处的那些人并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但是他们每个人的信息他都记在了心里，其中不乏才华横溢、家境优渥的年轻人，为了国难这些年轻人挺身而出。这次行动让明楼对上村一平越发忌惮，今后的局面只怕会越来越艰难。 李杰为了查清隐患不得不寻求兴荣帮的帮助，有些消息这些帮派份子更容易打探出来，比如汇通银行以及运通银行附近是否有人租赁房屋或者长期逗留。 兴荣帮掌舵人徐先生与山城方面的走私交易在李杰眼里并不是秘密，李杰在后来的接触中不仅将走私交易的隐患去除，也适时的向徐先生暗示过自己军统的身份。 作为申城滩的地头蛇兴荣帮没有让李杰失望，短短两天时间就查清楚事情原委。 不出所料，汇丰银行以及运通银行附近最近果然出现了陌生人面孔，而且都是正宗的日本人，这样一来线索就串联起来了，日本人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圈定了范围，在怀疑目标附近设立了暗哨负责拍摄。 罗世佳应该就是在存取资金的时候留下了照片，根据庄晓曼的说辞，罗世佳有个习惯，存取不同银行的资金时他都会刻意的改变自己的装束，这个习惯在平时自然是为了防止引人瞩目，但是日本人恰巧在这两处都设立了观察点，两张照片只要稍加比对，他的嫌疑自然大大的增加了。 凯利酒吧，李杰将自己的推断和盘托出，庄晓曼听完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听你这么分析，罗世佳很有可能就是在取钱的时候暴露了，上村一平实在太过狡诈了！这一手太无耻了，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李杰笑了笑：“那倒也未必，想要从茫茫人海中找出特定的目标，花费的人力、物力可不少，日本人守株待兔的计划肯定不会长久，有了这次教训，以后不同地点的信鸽分别由不同的人去就可以了，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既然现在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日本人休想再次得逞。” “接下来只要……” 庄晓曼美目流盼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杰，即使她心中已经暗下决定，国难当头不该顾及儿女私情，但是李杰侃侃而谈的样子还是令她不禁着迷。 李杰注意到庄晓曼脸上的神色话语顿了顿，调笑道：“怎么？是不是我太有魅力了？” 庄晓曼双颊微微泛红，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当然不会说出来，啐了一口：“你想得倒挺美，我刚刚不过是再想……” “恩，再想上峰发下来的任务。” 李杰呵呵一笑：“怎么？难道我之前提供给你的周佛海的情报还不够吗？” 刺探周佛海算是一个长期任务，李杰之前与周佛海在宴会上见过几面，再加上他又深受日本高层重视，接近周佛海自然是水道渠道的，虽然日本人今年在正面战场上遭遇了两次战败，但是总体上日本人还是处于优势，两次失利并不能从根本上扭转当前的局势。 这个时候周佛海自然不会升出转投国民政府的念头，话语间都是对汪伪政府未来的畅想，现在想要策反周佛海无异于痴人说梦，唯有明年日本人开辟太平洋战场之后，事情才会出现转机，美利坚的入局必然会吸引日本人的大部分精力。 按照历史进程，日本人会深陷太平洋战争的泥潭，从华夏战场抽调兵力完全是可以预见的，到时候攻防转换，只要日本人在战局上处于下风，像周佛海这样的投机分子肯定会为自己安排后路，届时再去策反他事半功倍。 当然，这些消息目前只有李杰一个人知道，毕竟太平洋战争还没爆发，日本人目前也只是流露出南进的苗头，还没做好同美利坚开战的准备。 庄晓曼自然不知道李杰的思绪已经飘到了明年的太平洋战争，有点做贼心虚的回道。 “这种情报当然是越多越好了，像周佛海这种心思深沉之辈，没有足够的信息很难判断出他的想法。” 李杰秉承着看破不说破的原则并没有在这方面继续追问，转而说道：“上村一平、山原悠平、川野康这三个人的威胁太大，我们需要尽快除掉其中一位，首选目标就是山原悠平，我怀疑此次行动的提出者就是他。” 庄晓曼见李杰不再追问心中不禁松了口气，奇怪的是心中反而涌出一股失落感，见李杰说起正事赶忙放下心中所想，正色道：“怎么？你有计划了？” 李杰摇了摇头，他心中确实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但是此举太过危险，还需要同组织商量一下。 “没有，只是暂时有这个念头，具体该如何行事还需要好好筹谋一番。” 庄晓曼从李杰那边知道，山原悠平完全就是个乌龟壳，几乎很少外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特高课，甚至连住所也很少回去，偶尔几次外出行踪也十分隐秘，因为南田洋子的前车之鉴，山原悠平外出时身边防护力量可不少。 “唉，对付他这种人只能从长计议。” 李杰对此也颇为头疼，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山原悠平确实很有难度，之前刺杀吴明达时用的毒药虽然还有剩余，但是也不能轻易使用。 一旦日本人发现山原悠平的死状与吴明达相似，在比对当时在场的人员，李杰难免会出现在日本人怀疑的名单上，除非调配新的毒药，李杰手上是有别的配方，但是由于年代以及位面的关系一些药物很难找到替代品。 第五十九章 除夕夜 1940年12月27日星期五，济仁图书馆密室，边日南正在和李杰确认31号那天的行动计划。 “胡蜂，你确定31号晚上山原悠平会经过北四川路吗？” 李杰点了点头：“山原悠平虽然一直单身，但是他有个姘头在外，新年是日本人最重要的节日之一，‘除夕夜’那天他肯定回去他姘头那里，北四川路是去千爱里的必经之路。” 日本在隋唐时期派遣遣唐使入华，将华夏文明中的政治制度、礼法、习俗、建筑风格等等尽数学去，在国内兴起了一股学习华夏文化的潮流，作为华夏文明象征之一的春节自然也传入了日本，而且成为日本最为重要的节日之一。 但是随着明治维新运动轰轰烈烈的展开，春节在日本也发生了重大改变，十九世纪中叶‘黑船来航’事件发生后，日本闭关锁国的时代至此结束，日本展开维新运动，进行全面西化，首当其中的便是传统历法，日本自维新后全面使用公历纪年，废除了传统农历纪年，转而将公历的12月31日作为新春节的‘除夕夜’。 虽然日期变了，但是新年仍旧是日本人最为重要的节日之一，李杰也是在意外情况下知道山原悠平有个姘头。 抗战前，申城日侨集居在苏州河北虹口地区（公共租界北区），日本占领申城后苏州河以北的地区成为日军控制的势力范围，时称‘申城日租界’。 半个月前，李杰在拜访日本知名学者小山隆司的路上无意间注意到山原悠平的身影。 李杰对山原悠平孤身一人出现在日租界十分诧异，索性暗中跟随，一直跟到了千爱里。 千爱里的住户显然认识山原悠平，李杰远远看到不时有人和山原悠平打招呼，类似这种日侨社区在日租界非常多，而且对外人十分警惕，有鉴于此李杰也不敢深入跟进。 随后李杰向组织申请了一名同志对千爱里进行监视，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山原悠平出现过两次，期间发现山原悠平和一名日本女性举止十分亲密。 山原悠平出现的时间虽然没有规律，但是也足以证明他会经常去千爱里，像‘除夕’这种重大节日，如果不出意外山原悠平肯定会前往千爱里。 李杰见边日南心思不定不禁安慰道：“边先生，山原悠平在参加完日本领事馆举办的晚宴，不出意外应该会前往千爱里，放心好了，这次联合行动肯定万无一失，届时就算山原悠平不出现，我们也没什么损失，最差的结果无非是寻觅下次机会。” 关于山原悠平的情报李杰也同样上报给了军统，经历过上次事件，军统申城站损失惨重，军统二处的大多数人员都潜伏在新政府内部，‘除夕’那天肯定要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这样一来人手就不够了。 军统二处处长程老板得到这个情报时是有喜有忧，喜的是终于可以还以颜色，忧的是那天人手不够用，日租界防范严密，那些刚到申城的军统一处人员很难混进去，程老板万般无奈之下向总部申请联合红党一起行动，军统高层为了打击报复日本人，此时也顾不得党派之争，遂同意了程老板的申请。 边日南闻言心下稍安：“希望一切顺利吧！” 李杰通过武藤志雄了解到上次抓捕行动确实是山原悠平策划的，边日南心中知道此人的危害性，这段时间特高课并不是毫无作为，特高课近来动作频频，大规模的展开搜捕工作，地下党的一处联络点也被波及了，好在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转眼间来到了12月31日，日本人为了庆祝新年到来特地在日本领事馆内举办了大规模的宴会，与会的人员几乎囊括了申城的中高层军官，除了部分留守人员，大部分官员都到场了，汪伪政府的部分高官也被邀请到场，像周佛海、明楼这个级别的官员都在受邀之列。 李杰起初打算在宴会上制造骚乱，然后趁机暗中除掉山原悠平，直到那天意外发现山原悠平的行踪便改了主意，毕竟宴会上人多眼杂，难免不会让人瞧出破绽。 宴会刚刚举行到一半山原悠平就离开了，山原悠平平时就不善交际，他的离去除了在特高课内部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赛德大楼顶部，吴明搓了搓冻僵的手骂骂咧咧道：“这鬼天气，真他妈冷，你说今天晚上目标会经过这里吗？” 姜大志目光紧紧盯着千爱里入口处：“别分心，如果目标人物经过我们却因为闲聊错过了，怎么对得起一处阵亡的兄弟们！” 吴明打了个哈哈：“不是还有红党那帮人吗。” 姜大志神色一凛，语气严厉道：“你给我认真点！否则上峰饶不了你！” 这次任务前上峰下了死命令，如果山原悠平出现他们要是失手了，想到军统的家规吴明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时耳边传来姜大志的声音。 “快！赶紧的！目标人物的车辆出现了！” 吴明闻言神色一紧，急忙趴下将瞄准镜对准行驶中的车辆，千爱里的内部道路狭窄，山原悠平要进去必须要下车步行，停车的地方距离千爱里的入口仅有十米，以正常人的步行速度只需要十来秒，机会稍纵即逝。 山原悠平在宴会上喝了不少酒，本来他就不胜酒力，此刻脑中晕乎乎的，不过一想到久美惠子嘴角不禁微微扬起，对待敌人他是心狠手辣的刽子手，唯有在惠子面前才会显现出温柔的那一面，拿起副驾驶的新年礼物，山原悠平准备在新年到来之际正式向久美惠子求婚，刚刚走到半途忽然听到四声枪响。 砰！砰！砰！砰！ 山原悠平只觉得眼前一暗，然后轰然倒地，千爱里内的居民听到枪声瞬间大乱，远处的巡逻的宪兵听到枪声哨声大作。 两组行动队员在开枪后看到山原悠平倒地，也来不及确认情况，当即起身撤离现场，日租界是日本人重点防范区域，撤退的稍晚一点很有可能就走不掉了，即使立刻撤离也不一定能够逃脱搜捕，他们在执行任务前就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 第六十章 猜疑 日本领事馆，一名瘦瘦高高的特高课军官慌慌张张的闯入了宴会大厅，在场的众人视线都转向这个突兀的闯入者，上村一平看到那名军官时向身边的抱歉一声，然后迈步走向那名下属。 瘦瘦高高的军官在上村一平耳边低声的说了什么，上村一平神色巨变，脸上笑意尽消宛若笼罩着一层冰霜，随即匆匆的离开了宴会厅，李杰将上村一平的神色尽收眼底，看情况刺杀队的任务应该是完成了，希望他们能够安全撤离吧。 明楼注意到李杰的神态变化，举起酒杯借着交错之际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李杰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人来到自助餐桌前，眼见四下无人李杰开口道：“今晚策划了一次刺杀山原悠平的行动，看情况应该是成功了。” 明楼得知情况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段时间他们两人一直处于静默状态，李杰这里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了解外界情况的渠道之一，这次刺杀行动他事先完全不知情，不过山原悠平的厉害他倒是领教到了，不仅仅是因为打击军统一处的行动，后续一系列的组合拳让军统不得不暂时停止刺杀行动，自从日本占领申城之后，这是军统首次停止刺杀活动。 “是吗？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谢谢你！” 李杰微微一笑：“哈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明楼在和李杰的接触过程中心中已经产生了怀疑，不过他并没有说破，不论李杰是军统还是地下党的同志，现在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华夏人’，原先他还有将李杰引入组织的想法，但是接触下来这方面的心思已经淡了。 案发现场，宪兵队已经将附近的街道全部封锁，日租界的所有出口都有重兵把守，苏州河上不时探照灯扫过，同时数艘军艇在河上游弋，由于今天是除夕夜，河道的封锁来的稍晚也一些，负责刺杀的军统以及地下党人员此时已经成功撤离了日租界。 上村一平在看到山原悠平的尸体时眼中泪光涌现，咬牙切齿的说道：“抓到人了吗？” 旁边那位特高课队员战战兢兢的回道：“还……没有，杀手撤退的十分果决，目前还没有……” 啪！ 上村一平愤怒的抽出一记耳光，那名队员直接被一巴掌抽倒在地，跌倒的过程中两颗牙齿从嘴中飞出，右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但是他不敢有丝毫怨言，上村一平的择人欲噬的目光反而让他更加萎顿。 正当进藤一郎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川野康调查归来恰好转移了上村一平的注意力。 川野康神色略显悲痛的叫了声老师，然后开始汇报他的初步调查结果：“刺杀山原的一共有两组人，使用的是7.62mm的专用狙击子弹，狙击地点已经找到了，现场很干净，除了弹壳之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次行动事先一定经过周密的策划，两处狙击地点正好形成交叉，即使一方失手了，另一方也可以从容补枪。” 上村一平黝黑的眸子如寒冰般射出阴冷的光芒：“这处地点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敌人是怎么知道的？” 川野康一脸的难以置信失声道：“老师，你怀疑我？” 上村一平目光紧紧地盯着川野康半晌，然后摇了摇头：“不，要是你的话，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更好，申城特高课内部肯定有敌人的鼹鼠，山原经常独自外出肯定瞒不过对方，唉，我早就告诫过他，让他早点结婚，唉……” 川野康目光略过山原悠平的尸体，语气坚定的说道：“不管是谁，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不让他尝尽世间最残酷的刑罚决不罢休！” 山原悠平和川野康两人可以说是最佳拍档，两人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两人都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合在一起无往而不利，上村一平此时亦是心如刀绞，山原悠平是他最得意的学生，同时也是他最为得力的助手，这次山原悠平的死不亚于令他自断一臂。 “川野，这件事交给你了，我要让对方血债血偿！” 翌日，山原悠平被刺杀的消息被特高课给压了下去并没有声张，不过大部分高层都得知了这个消息，日本宪兵一反常态的忙碌起来，在其控制的区域内启动了大规模的排查，好在红蓝两党的潜伏人员大多隐藏在日本人控制的区域之外，即苏州河以南的公共租界（英美）以及法租界。 莫里哀路160号，庄晓曼借着欢度新年的旗号来到了李杰的住处，鉴于日本人的反常举动她猜测昨晚的行动成功了，但是还是想来李杰这边确认一下，以她的级别并没有资格参加昨晚的宴会，因此昨天宴会上上村一平的举动她并不清楚，实际上她心里非常明白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庄晓曼一脸喜色的说道：“这么说昨晚行动成功了？” 李杰含笑的点了点头：“今天可是日本人的新年，按照惯例大部分日本人都应该在庆祝新年，而不是发动这么大规模的搜捕，而且上村一平昨天的脸色和川剧变脸似得，除了山原悠平的死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可能。” 庄晓曼拍手称快：“山原悠平终于死了！值得庆祝，我记得上次石原贤治送了你一瓶好酒吧？今天把它开了庆贺一下，正好补上昨晚的。” 李杰当然不会拒绝这个要求，转身前往酒柜拿出了石原贤治上次送过来的酒，这酒是因为李杰那篇《帝国南进策略浅析》备受好评，不少中立派倒向了南进派，石原贤治作为南进的铁杆支持者对这个局面十分满意，为了嘉奖李杰这位功臣，特地将他珍藏多年的好酒送了一瓶过来。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谈着各自最近身边发生的事情，庄晓曼浅酌几杯后双颊微微泛红，淡淡的说道：“肖途，小顾最近找我探听你的消息，她得知我们之间的绯闻好像很失落呢。” 第六十一章 转变 庄晓曼平日一贯的冷艳姿态，此时倒是难得的流露出一丝小儿女态，李杰知晓对方心意开口道。 “小顾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姑娘，像她的性子我们这种人实在不适合她。” 庄晓曼美目流转，扑哧一笑：“那倒也是，不知肖先生喜欢什么样的？” 李杰笑着说道：“你这样的。” 庄晓曼闻言心中窃喜，不过一想到现在的时局以及李杰的身份面色不由得一暗：“我们之间不可能的，肖途，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红党的人吧？不提这个，现在国难当头，晓曼当初立下誓言，此身已许国，再难许君。” 当初庄晓曼引荐李杰时心里面其实就有所怀疑，一个汉奸无缘无故又怎么会救她呢，类似贪图她的美色这种理由实在站不住脚，申海滩不知道多少姑娘对着李杰前仆后继，可是李杰一个都没有接受，其中不乏比自己更漂亮的姑娘。 李杰神色一怔，没想到她还是有所察觉，不过这也正常，在察觉到庄晓曼的心思转变之后李杰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严格保密，偶尔透露的部分思想，如果庄晓曼真的有心不可能察觉不到。 “猜对了，不过没有奖励，如果我邀请你加入红党你会答应吗？” 军统高层与七十六号的梁仲春之间的走私交易庄晓曼听李杰说过，对于这类大发国难财的人庄晓曼深恶痛绝，这种现象并不是孤例，但是毕竟是党国培养了她，庄晓曼心中对国民政府仍旧抱有幻想，虽然她知道自己内心对李杰的情感，但是并不足以让她背弃培育她多年的党国。 李杰见庄晓曼左右为难的样子，开口道出另外一个事实：“如果你知道你的上级程老板私底下和武藤志雄做交易……” 庄晓曼闻言大惊失色，不待李杰话说完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什么？你说的是真的？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李杰轻轻的拍了拍庄晓曼的手背让她稍安勿躁，见她稍微平静了一些后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是武藤志雄亲自和我说的，还记得之前杜鹃小队吗？” 庄晓曼眼中寒光一闪：“怎么，这件事情和程老板有什么关联吗？” 李杰微微颔首：“杜鹃小队是程老板亲自送上门的，为了促成交易，武藤志雄以秘密处决成永言、施玉堂、涂兴飞三名汪伪政府官员为代价。” 庄晓曼闻言陷入沉思，她当初对于杜鹃小队的落网十分奇怪，要知道那段时间杜鹃小队刚刚抵达申城，几乎没有参与过行动。 听到李杰这么一说庄晓曼恍然大悟，杜鹃小队的成员并不是上峰程老板的嫡系，是军统内部另一个派系的成员，她一开始根本没往这处想，因为这个事实太过惊悚。 庄晓曼潜伏多年，期间见过太多争权夺利，对于军统内部的权力斗争她像来秉承着不参与、不议论的原则，只是没想到上峰为了争权夺利丧失了底线，暗中和日本人做交易，砝码竟然是同伴的性命，实在让她心寒，而且即使她知道了也没法越级上报，一来时间间隔很长了，二来这种交易肯定不会留有证据，单凭李杰的一面之词根本不可能令局里相信，何况搞不好还是高层暗中授意的呢。 李杰见庄晓曼脸色阴晴不定的样子叹了口气，也不在追问她加入红党的事情，刚刚说出来的事实确实有点让人难以接受，李杰当初听武藤志雄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也是惊诧莫名，这种事情实在太过荒唐了。 庄晓曼沉默良久，开口道：“倒酒，陪我喝酒。” 李杰知道庄晓曼此刻心里肯定很难受，默默的给她倒酒，然后举起酒杯陪着她一起喝。 一个小时后，桌上摆满了空酒瓶，庄晓曼醉了，喝着喝着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喃喃道：“怎么……能这样，他们……嗝……怎么能这么做？呜……呜……” 庄晓曼说着说着不禁泪如雨下，李杰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膀：“哭吧，发泄出来就好了。” 庄晓曼迷迷糊糊地扑到李杰怀里嚎啕大哭，此时丝毫看不出她平时坚强不屈的样子，好像一个被伤透了心的小女孩，李杰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安慰道。 “这些人必将受到唾弃，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魑魅魍魉之辈必将受到审判，胜利属于人民！” 李杰注意到怀中突然没了动静话语微顿，低头望去庄晓曼不知是醉了还是哭累了，已经在他怀中睡了过去，李杰轻手轻脚的将她抱到床上，然后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书。 时光飞逝，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下午，庄晓曼睫毛微动，睁开双目感觉眼睛好像肿了，仔细回忆一番想起之前的举动双颊不禁腾起一朵红云，偷偷的瞄了一眼坐在床边的李杰，冬日的暖阳透过玻璃洒在他的身上，此情此景在梦中不知出现过多少回，又想到当前的时局心中不由一暗。 李杰注意到庄晓曼投视过来的目光，拍了拍装睡的庄晓曼：“醒了？感觉好点没有？” 庄晓曼闻言也不在装睡，起身伸了个懒腰：“好多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你都给我忘了，以后谁也不许提！” 李杰笑了笑，庄晓曼秀眉轻蹙瞪了一眼，李杰连声道：“好，好，我以后不提，不提，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总可以了吧。” 庄晓曼莞尔一笑，笑靥如花：“恩，作为奖励，我就答应你加入红党的请求吧！” 李杰开口道：“好啊，回头我向组织打申请报告！” 叮铃！叮铃！ 急促的电话声响起，李杰皱了皱眉，这个时候来电话的只能是武藤志雄了，不知道他又闹什么幺蛾子，接过电话武藤志雄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哈哈，肖君，没打扰到你吧？有时间吗，来公馆一趟，我有点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李杰耸了耸肩，对庄晓曼露出一股无奈的神情，开口道：“好的，领事，我这就来。” 第六十二章 武藤日记 昭和14年（1939年）2月10日，星期五，晴。 今天接待足利氏子弟时意外的碰到了一名华夏人——肖途，此人不仅仅是国际知名学者，此次归国是由足利氏家主举荐，正好我准备在公馆启用一位华夏人，此人或许会给我带来更多的惊喜。 …… 昭和14年5月2日，星期二，小雨。 特务科行动队队长胡一彪带来了一条十分有趣的情报，肖途的老师方汉洲是红党地下党，这样一来之前的决裂很有可能是做戏给外人看的，上次日华交流会学者失踪案是否和他有关系呢。 …… 昭和14年5月8日，星期一，阴。 以方汉洲今天疯狂的表现，他们师徒决裂又不似作伪，要不是我的那一枪，肖途很有可能会被方汉洲当场咬死，在观察一段时间吧。 …… 昭和15年4月2日，星期二，晴。 吴明达死了，特高课介入调查，南田洋子突然上门详细的询问了肖途的情况，肖途这一年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生活十分规律，纯子对他的印象也很好，特高课下属的七十六号一直想要吞并武藤机关所属的特务科，南田洋子此举是否有意挑拨？ …… 昭和15年4月11日，星期四，阴。 帝国筹备许久的金融战终于要拉开序幕了，这个护送母版的是足利志斋，肖途和他关系比较亲密，就让他去码字负责迎接吧，这段时间特高课给予的压力越来越大，足利志斋兴许会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 昭和15年4月16日，星期六，晴。 足利志斋终于答应给予援手了，这还要感谢肖途，要不是他从中斡旋也许这等贵族子弟根本不会管这些事情，看来当初选择肖途没有做错。 …… 昭和15年5月15日，星期三，小雨。 最近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先是高桥先生突发死亡，再是伪钞破译遇到了难关，帝国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 昭和15年7月21日，星期六，大雨。 皇军在第三战区遭遇惨败，七十六号这种无能的部门就应该直接取缔！南田洋子这个女人实属无能，自己死了不说还留下了这么个烂摊子。 …… 昭和15年7月23日，星期二，晴。 藤田芳正这个老狐狸终于慌了，为了推卸责任直接将高木推出来当了替罪羊，借着这场风波或许可以狠狠地打击一番七十六号这种无能的部门。 …… 昭和15年8月1日，星期四，阴。 肖途做得很好，七十六号经此一役元气大伤，特务科终于有了崛起的机会，藤田芳正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不过他能够断尾求生倒也无愧诡狐之名。 …… 昭和15年10月2号，星期二，晴。 藤田芳正这头老狐狸果然手段众多，实在不可小觑，没想到他居然在山城政府那边安插一名级别很高的鼹鼠，虽然风波表面上看似已经过去，但是军部暗中施加的压力看来真的不小。 …… 昭和15年10月6号，星期日，晴。 足利家主真的很看重肖途啊，不然也不会将他引荐给石原中将，石原中将私底下对肖途的态度像他这种大人物不可能不知道，现在看来当初选择肖途这步棋走的太对了，肖途以后或许会成为我和足利氏沟通的桥梁？是时候适当的赋予肖途更大的权利了。 …… 昭和15年11月7号，星期四，阴。 废物！无能！藤田芳正罪该万死！要不是他的学生假传情报皇军又怎么会再次遭遇失利！藤田芳正应该切腹自尽！！！ …… 昭和15年11月9日，星期六，阴。 万万没想到新任特高课课长会是上村一平，来者不善啊，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他又怎么会理解我的做法呢，可惜，帝国内部志同道合者太少，没想到肖途这个华夏人会是我的知己，是不是有点可悲。 …… 昭和15年12月10日，星期二，晴。 特高课这次抓捕行动大获成功，上村一平果然厉害，不，应该是他的学生山原悠平很厉害，武藤机关最近还是少动为好，免得被上村一平抓住机会，冯天佑此人心思缜密，他逃脱了也好，要不然当初和他做交易的事情被抖了出来可就被动了。 …… 昭和15年12月31日，除夕，晴。 这是我过的最糟糕的一个除夕夜，山原悠平虽然是上村一平的学生，但是他的死确实是帝国的损失，这群特工实在是太嚣张了！必须严惩！ …… 咚！咚！ “进来！” 李杰进入武藤志雄办公室正好看到他收起笔记本，李杰知道武藤志雄有写日记的习惯，曾今也尝试过潜入武藤公馆，结果一无所获。 “领事，新年好！” 武藤志雄笑了笑：“肖君，新年好，待会和我一起去参加山原悠平的追悼会。” 李杰做出一副震惊的表情：“什么！他死了？” 武藤志雄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山原君昨夜遇刺身亡，虽然我和上村一平水火不容，但是对山原悠平我还是十分欣赏的，可惜了。” 山原悠平的追悼会一切从简，李杰在现场并没有看到上村一平，川野康也不见踪影，看来这两个人应该是在追查刺杀的人，不过他们可能要失望了，负责刺杀的队员如果不出意外此时应该已经撤离申城。 武藤志雄之前已经将目前日本人的调查进度告诉了李杰，回去的路上武藤志雄问道：“肖君，你对这次刺杀怎么看？” 李杰微微沉吟：“山原君平时几乎很少外出，这次意外身亡确实有点蹊跷，特高课内部常驻人员都是本土调过来的，我怀疑其中隐藏着日共。” 武藤志雄点了点头：“肖君的看法倒是与我不谋而合，特高课内部的队员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的，帝国内部确实存在着赤化的现象，这些人真是无孔不入。” 李杰笑了笑，你打破头也想不到是我透露出去的，毕竟要不是那次的意外发现，李杰对刺杀山原悠平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领事也不必太过担忧，我相信真正被赤化的人员绝对是少数，帝国如此强盛，这些人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根本见不得光。” 武藤志雄闻言哈哈一笑，对此十分赞许，特高课后续不出意外的展开了严厉的自查，但是对于莫须有的东西当然什么都查不出。 第六十三章 风云变幻 1941年11月20日，周一，济仁图书馆。 日本国内风云变幻，日本希望通过外交策略让美利坚放弃支援华夏，以此配合‘南进’战略，企图通过谈判，一方面切断华夏的一个重要后援，迫使华夏早日屈服，另一方面为战争赢得时间。 谈判一度陷入僵局，内阁首相近卫洋佑于上个月16日下野，陆相东条英哥组阁上台，他的上台意味着日本将会以武力解决东亚问题。 偷袭珍珠港事件就是由他一手主导的，日本准备对东南亚地区实行侵略并不是秘密，但是何时开战确实绝密。 李杰将日本打算近期实行南侵的消息告诉了边日南，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边日南实在难以相信如此绝密的消息会被李杰知道，不禁问道。 “胡蜂，你从什么渠道知道的？” 李杰笑了笑：“分析得出的，日本人准备付诸武力这是毫无争议的，只是时间问题。 前天，近卫洋佑因为日美谈判陷入僵局引咎辞职，他的辞职正是立即开战派东条英哥提出的，美利坚决定全面终止对日本的石油出口，日本国内的石油储备仅够军队使用不到一年，如果日本毫无动作，那么他们生产出来的坦克、飞机、军舰等战争兵器将会沦为一堆废铁。” 边日南开口道：“那也不能说明日本准备近期动手啊。” 李杰微微一笑：“关键人物还是东条英哥，近卫洋佑和他虽然都是主战派，但是近卫洋佑反对立即开战，近卫认为目前时机尚不成熟，但是东条英哥不一样，他是坚定的立即开战派，短则1-2个月，最长不会超过半年，日本必定会全面同美利坚开战。” 边日南闻言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需要你写一份详细的书面分析……” 边日南的话还未说完李杰便将早已写好的报告递了过去，边日南的话戛然而止，接过报告后快速的翻阅起来，李杰报告中分析的更加详尽，从东条英哥的履历以及日本国内的战略储备、各派主要人物分析，再到当前国际时局，边日南看完后沉默良久。 “胡蜂同志，让你潜伏敌后实在是国家的损失，单单凭借你对国际局势的敏锐判断，战略部才是真正适合你的地方。” 李杰笑了笑没有答话，他是根据结果推导过程，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如果是古代战争以大明世界的经历他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近代战争和古代战争完全是两回事，以后世留下来的史料，在战略上肯定无人能出其右，不过战术上可就有点抓瞎了。 “我只是获取的渠道多一些而已，还希望边先生尽快将这份报告上交，对了，最好也给蓝党方面也发一份。” 边日南开口道：“放心，今天晚上我就送到水手那里，你上次的伤口痊愈了吧？以后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在做了，真的太过危险，一个不慎你的命可就没了。” 李杰嘿嘿一笑：“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还不能够剧烈运动，其实这次刺杀并没有太大的危险，我的心脏与常人不同生在了右边，真正的风险并不大，只要注意术后感染即可，以我的身份日本人肯定会尽力营救的。” 其实自从知道这具身体的心脏生于右边，李杰就有这个打算，这次负责刺杀他的人正是庄晓曼，7月份的时候李杰为了获取日军防御收缩战略图，在行动过程中露出了一丝破绽，虽然日本人通过这条线索查到他的概率并不大，而且军统锄奸队屡次刺杀新政府官员。 随着李杰的名声在申海滩越来越大，如果不被刺杀反而会引起怀疑，虽然之前有策划过几次刺杀未遂的假象，但是这样并不足以打消怀疑，这次李杰自导自演的刺杀行动看似九死一生，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风险，除了心脏异于常人，李杰还有内力这个作弊器，术后感染的风险几乎为零，所以这次刺杀最多留下个伤疤。 12月7日，日本悍然发动太平洋战争，当日军偷袭珍珠港的消息传出时举世哗然，当消息通过电波传到国内，山城政府欣喜若狂。 自从李杰的报告转交到山城后，山城方面一直密切关注着日方的电台，密码破译专家迟步洲于3号截获并破译了日本的特级密电，当消息传至美方，然而并没有引起美方重视。 因为在美方看来日本深陷话下战场，而且在远东地区日本关东军同苏联一直处于对峙状态，另外由于石油以及橡胶资源极度缺乏，日本在东南亚也和英格兰打了起来，谁能想到日本会在这个时候敢向美利坚开战，连疯子都不会这么做，然而日本就是做了。 边日南在报纸上看到这个消息时震惊的久久无语，现在发生的事情完全和李杰的推论一样，这也让他惋惜，像李杰这样的国际战略专家不应该从事谍报工作，完全是人才的浪费。 可惜的是随着李杰越来越接近日本人的核心，这个时候让李杰撤退到大后方完全是不可能的，不仅仅军统不会答应，组织也不会同意，像李杰这样出色的人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然而真正能够打进日本内部的人除了李杰，并没有其他人能够胜任。 凯利酒吧，庄晓曼从头到脚把李杰审视了一遍，一副看怪物的眼神，李杰被盯得有点不自在开口道。 “怎么了？天天看还看不够吗？” 庄晓曼啐了一口：“呸，谁要看你！” “对了，之前那份报告是你写的吧？” 李杰有点奇怪，庄晓曼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以她的级别根本不可能看到报告内容的。 “你从哪看到那份报告的？” 庄晓曼娇笑道：“我哪有荣幸目睹肖大才子写的文章啊，小女子不过是有所耳闻而已，上峰传来一条很奇怪的命令，让我们查一查一名叫‘胡蜂’的人，因为他写了一份报告。” 李杰眉头一皱，当初他可没有署名，这个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呢，估计是隐藏在红党内部的间谍走漏出去的，能接触到这份报告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泄密的渠道太多，根本无从查起。 第六十四章 线索 庄晓曼见李杰眉头紧皱不禁问道：“这件事情有什么问题吗？” 李杰开口道：“晓曼，这份报告确实是出自我手，但是交上去的时候我并没有署名。” 庄晓曼闻言秀眉一拧：“这么说是有人泄密了？可是能接触到这份报告的人太多了，不过好在蓝党这边还不知道胡蜂的具体身份，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李杰潜伏的这段时间屡次获取重要情报从未失手，胡蜂这个代号现如今已经逐渐成为新的传奇，而且胡蜂的身份神秘宛如幽灵，就算知道传回去的情报详情也没办法逆推胡蜂的身份，不仅仅是因为情报范围来源广阔，有些情报更是绝密，很多人猜测胡蜂并不是特指一个人，而是一整个谍报小组，类似‘水手’这样的谍报组织。 “这件事情回头我会上报组织，申请组织展开调查，上次我提到的那个谍报小组有眉目了吗？日本这次偷袭珍珠港意味着和英美等西方国家彻底撕破脸了，公共租界必然沦陷，法租界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李杰口中提到的谍报小组正是之前日本人派往公共租界的‘雪鹰’谍报小组，李杰对日本特高课内部队员烂熟于心，半个月之前李杰在特高课看见一幅生面孔，事后李杰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到当天并没有其他人员来访，李杰大胆猜测那个人就是潜伏在公共租界的谍报人员，那天前往特高课因为事发突然并没有提前预约。 庄晓曼开口道：“恩，根据你提供的画像二处组织人员秘密查访，暂时还没有什么好消息，不过兴荣帮那边倒是提供了一点线索，丁力犀名下的一处房产租给过一名带有东北口音的男性，这个人有点奇怪，据附近的租客说这个人经常外出到很晚才回来，一个月之后这个人就闷声不响的离开了，剩下的11个月租金也没要求退回。 当时经手人并不是丁力犀，而是他的一名下属，因为丁力犀几乎很少过问这件事，他的下属见那名租客消失了几个月也不见人影，贪心之下将这处房产又重新租借了出去，后来我们委托兴荣帮调查外来人员时，这名下属一下子慌了，为了逃避责罚主动将事情抖了出来，根据这名下属回忆，这位神秘消失的租客和你提供画像上的人十分相似。 这名租客在租房合同上登记的名字是‘胡飞’，自称投奔亲戚来的，但是因为战乱双方失联了，那名帮众后来以为胡飞找到了亲戚，所以才匆忙消失的。” 李杰敛着眉毛问道：“后来找到这个人了吗？胡飞这个名字应该是假的，他在离开后肯定会换一个名字，对于日本人来说造几本真的证件毫无难度，既然他的相貌与我提供的画像十分相似，加上他的东北口音，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雪鹰’小组的一员。” 庄晓曼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办法，这里毕竟是日本人的地盘，要是在国统军哪要这么麻烦，毕竟我们只能私底下暗中查探，效率太低，真的想要找出这个人恐怕还是要指望兴荣帮，但是兴荣帮不可能为了这件事情大动干戈，一旦被日本人察觉他们也不好过。” 李杰对此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这个时代可没有摄像头这种东西，就算有在敌占区也没法调用，隐藏在暗中的毒蛇才是最有威慑力的，因为你不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发动攻击，雪鹰小组潜入公共租界已经快一年了，日本人不行动不代表他们一无所获，最怕的是他们在重复一次打击申城站军统一处的行动。 “恩，兴荣帮虽说和军统之间存在一定的联系，但是它终究还是一个帮派，纵使徐先生同意大肆搜查，他的下属也不会同意的。”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雪鹰小组的事情，但是结果还是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办法，这也是正常的，敌后环境错综复杂，这种调查又见不得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环境是这样，李杰对此也是毫无办法，毕竟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太过渺小。 虽然山原悠平死了，但是特高课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这一年时间里不论是蓝党还是红党均有损伤，上村一平为了给学生报仇，持续保持者高压政策，川野康宛如疯狗一般四处出击，只要接收到可疑线报，宁杀错无放过。 武藤志雄虽然私底下抗议过上村一平的滥杀行为，但是他知道上村一平是为了报复，而且这两年正是武藤志雄最关键的一段时间，能否更进一步就看这两年的表现了，因此武藤志雄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与上村一平为难，以上村一平现在的状态，武藤志雄如果真的贸然插手，难保上村一平不会将矛头指向他。 现在上村一平一心为学生报仇也是武藤志雄乐意看到的局面，等他升职后在对付这头老狐狸也不迟。 军统和地下党有鉴于此，也曾组织过对上村一平、川野康的刺杀行动，但是两人经过山原悠平的事件后，宛若惊弓之鸟，在安保方面尤为重视，安排的刺杀行动基本上全部以失败告终，其中一次还被特高课反埋伏了一波，两党见状也就暂时熄了刺杀的心思，如果没有确切的情报是不会再次刺杀的。 李杰回到武藤机关发现馆内众人皆是神情振奋，比过节还开心，想想也是，成功偷袭了珍珠港在日本人看来美利坚的军队也就那样。 日本完美达成了战略目的，这是一次辉煌的胜利，美军太平洋舰队损失惨重几乎报废，最后一头拦路虎被解决了，日本在亚洲地区再无掣肘，天皇制定的*****计划即将成功。 整个公馆沉浸在一股狂热的氛围里，武藤志雄得知这个消息时激动地手舞足蹈，李杰此时破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从短期看日本的这次行动确实很成功，但是他们低估了美利坚的战时动员能力以及生产力。 第六十五章 解除怀疑 从长期角度来看偷袭珍珠港对于日本来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灾难，美利坚国内此时‘孤立主义’盛行，孤立主义是一众采取不干涉原则的外交政策，除了自卫战争外不主动卷入任何外部军事冲突。 日本偷袭珍珠港的举动无异于彻底点燃了美利坚这个火药桶，如果日本高层得知日后的惨痛结果决定不会去挑拨美利坚。 武藤志雄今天的心情十分不错，看谁都是一脸和善的样子，他的反常举动并没有引起别人的在意，李杰也是一副十分激动的表情，他开心的是日本人终于踏出这一步了。 武藤志雄看到李杰时哈哈一笑：“肖君，你对这场辉煌的胜利怎么看？” 李杰心里暗道，我能怎么看，这是你们走向灭亡的序曲啊，表面上开怀大笑道。 “皇军势不可挡，这是天皇陛下提出的*****计划的最后一块拼图，美利坚损失惨重已经不足为患，至此前路一片坦途！” 武藤志雄朗声笑道：“哈哈，英雄所见略同，肖君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计划终于快要功成了！ 对了，肖君，这段时间明楼是否有什么异动？” 武藤志雄心中始终没有放下死间计划，明楼在其中扮演了太多的角色，留下了不少的痕迹，李杰虽然在事后帮他掩盖了不少，但是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有些痕迹却是没法消除的，譬如南田洋子的死，在这一点上无论如何都没法掩盖。 李杰借着调查的名义和明楼提起过武藤志雄的怀疑，明楼自从死间计划成功后就彻底的静默了，几乎切断了对外界的一切联系，李杰是他们了解外界信息的唯一渠道，上村一平和藤田芳正完全是两种风格，上任后直接让川野康接管了七十六号，明楼作为特务委员会副主任几乎被架空了，七十六号虽然人手增加了，但是只是做一些基础的外围工作，脏活、累活全都分派给了七十六号。 武藤志雄让李杰去调查明楼就是‘贼喊捉贼’，李杰当然不会如实汇报，其实明楼静默后也不怕查，何况还有李杰的这个内应在。 “领事，明楼和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动。” 武藤志雄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低声道：“难道我怀疑错了？肖君，你对这个人怎么看？” 李杰微微一笑：“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明楼这个人权力欲望极强，而且他在经济上的才能确实十分突出，申城的金融市场之所以有序，他在其中贡献了很大一部分功劳。 私生活上明楼也极为干净，不过这也正常，一个不自律的人又如何能做到这个位置呢。 死间计划里确实能够看到他的身影，但是我仔细分析觉得不太可能，反倒像是敌人使出的反间计，因为这些事情基本上都没有实证，山城政府如今摇摇欲坠，像明楼这种聪明人绝不会看不清当前局势，在山城他得不到他想要的，唯有帝国、新政府才能够给他。” 武藤志雄微微沉吟，近一年来明楼的表现确实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反而有些地方可圈可点，尤其李杰刚刚提到的经济方面，明楼确实是个人才，要是没有他新政府的金融市场恐怕很难组织下滑的趋势。 “恩，之前的三组人撤回来两组，留下一组人员即可，如果他日后有什么反常的举动记得即使汇报。” 李杰闻言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的，类似今天这样的谈话在过去的一年中经历了好几次，好在负责调查的人是自己，要不然以武藤志雄多疑的性子，恐怕不会轻易放弃调查的。 三年的时间足够李杰摸清武藤志雄的脾性，武藤志雄让他撤回两组人只留下一组负责常规监视，基本上代表着武藤志雄已经打消了疑虑。 “好的，领事！” 明诚再回明公馆的路上不禁问道：“大哥，刚刚肖途来找你有什么事需要我们配合吗？” 明楼坐在后排笑了笑：“他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以后身后的尾巴只剩一条了，武藤志雄基本上放下了怀疑，还有，他让你和梁仲春近期减少走私的频率，最好是暂时停止。 因为日本人近期会对走私行为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排查，日本人偷袭珍珠港重创了美军太平洋舰队，半年时间内美军舰队几乎无法发起像样的反攻，日本为了切断国民政府仅存的供给线路，接下来日军肯定会将矛头调转到滇缅地区，同时严查走私行为，毕竟这些货物最终流向国统区并不是什么秘密。” 明诚闻言眉头紧蹙，一脸担忧的说道：“大哥，山城方面渠道众多，少了咱们这条线路影响并不大，但是组织那边影响可就大了，本来渠道就少，这一停影响可不小，既然武藤志雄放弃了，我们是不是可以适当的动了动了？” 明楼神情严肃的说道：“不行，武藤志雄素来多疑，就算有肖途的遮掩我们也不能肆意妄为，如果武藤志雄暗中令派一组人马秘密监视，到时候反而会害了肖途，至于走私渠道你不用担心。 胡蜂早已暗中架设了一条全新的走私渠道，具体细节我并不清楚，但是十分隐秘，完全可以替代梁仲春那条渠道，而且少了山城政府那一份获得的货物反而更多了，真应该好好感谢感谢‘胡蜂’啊！” 明楼静默后几乎断绝了与外界联系，只剩下每个月和申城地下党在船运大亨庄云清的俱乐部接头一次，基本上也就维持着联系，并不会参与地下党的任何行动。 “大哥，这个消息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啊？害得我担心。” 明楼笑了笑：“恩，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早点晚点又没有区别。” 明诚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一年他们两个人彻底的闲了下来，明楼无事可做没事，‘调戏’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此他毫无办法，谁让明楼是他大哥呢，而且每次接头时他都要望风并不在场。 第六十六章 影子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三百二十号档案，保密等级：绝密。 阅读权限：仅限将级情报主官且需局座亲自审批。 代号：‘胡蜂’。 人员：不详。 首次出现时间：1939年日方秘密谋划抓捕文化界、报界的反日人士，‘胡蜂’在行动开始前传出情报，挽救了大量的我方以及红党人士，这也是‘胡蜂’首次出现在申城。 任务经历：破坏日华文化交流会、刺杀叛徒吴明达、获悉日本假造法币、获取华东战区扫荡计划、多次救助红党、蓝党人员、组建新的走私渠道…………获取日本南进计划梗概。 红党保密等级：绝密，得知‘胡蜂’具体身份的唯有其上线以及边区保密局局长。 ………… ………… 分析结果。 一、‘胡蜂’是红党在申城保密级别最高的特工，也是最为出色的‘特工’。首次出现于1939年，不排除之前活跃于其他地区，‘胡蜂’疑似是小组代号，029号首长对其赞誉有加，但是029号并不知悉其具体身份。 二、胡蜂小组传递情报涉猎之广、之深在谍报人员中十分罕见，七十六号、特高课、日本军部以及下属各情报机关均有涉及，‘胡蜂’小组内部极有可能存在日共份子，否则绝对获取不到南京计划详情。 三、胡蜂小组行踪难觅，行动权限极高，特殊情况允许先斩后奏，红党素来重视纪律，胡蜂小组的待遇在红党内部是绝无仅有的。 四、胡蜂小组疑似有日本高层情报来源。 ………… 调查人员：影子。 戴春风揉了揉略微干涩的眼睛，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了，当他得知日本偷袭珍珠港的消息时简直欣喜若狂，因为这次事件干系很大，美利坚很有可能直接向日本宣战， 后来事件的演变和前段时间看到的那份日军南进计划梗概十分相似，美利坚在第二天直接对日本宣战，起初戴春风以为这份情报是由共产国际传递给红党的。 直到收到影子传回来的消息他才知道这份情报是‘胡蜂’上报的，戴春风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要知道这份情报在日本必然是绝密，红党的渗透能力太强了，军统内部也许隐藏着无数地下党，虽说现在是全民抗战阶段，但是戴春风知道日本人在委座那里不过是疥癣之患，日本的快速灭亡华夏计划早已失败，凭借战略纵深拖也拖死日本这个岛国，真正的心腹大患仍旧是红党。 影子在红党已经潜伏十年了，知道影子存在的人在军统局内部不超过一掌之数，真正知道影子身份的人唯有戴春风一人，影子是戴春风十五年前派往红党那边的，为了扶持影子上位戴春风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单单完整的谍报小组就损失了三个，其中最惨重莫过于一名打入红党多年的老派特工。 在戴春风心里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影子没有让他失望，如今影子已经打入红党保密局，而且在其中的位置也不低，没有之前巨大的牺牲又如何能打入红党的心脏部门呢，令戴春风唯一担心的就是赤化问题，影子孤身一人潜伏在边区，周围全都是信仰红党理论的人员，距离太远戴春风实在鞭长莫及，不过根据影子这些年传回来的情报足以证明他的信仰仍旧坚定。 申城作为远东第一大城市，被誉为‘远东明珠’，同时也是国际情报汇集的地方，这里汇集了世界各地的情报精英，上次申城站一处全军覆没损失实在太过惨重，直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反观红党方面，‘水手’、‘胡蜂’这两个传奇一般的谍报小组纷纷汇聚于此，上次因为申城站损失太大，委座还特地询问过此事，这不免让戴春风颜面大失，戴春风当即电令军统申城站二处处长程老板，将原一处处长刘星宇就地处决。 笃！笃！ 戴春风之前吩咐过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不要来打扰他，高阳这时候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按了按桌上的红色按钮对着话筒说了句。 “进！” 高阳应声走进办公室，神色十分振奋：“局座，美利坚继宣战之后又有新的动向，根据军部传来的消息，美利坚对华的援助份额足足翻了两番！” “对了，申城站飞鹰小组传来情报，周佛海近期频频走访汪伪政府高官要员，而且私底下秘密派人前来山城，意图策反某些要员。” 戴春风听到高阳提到的第二个消息脸色一变，笑容渐渐消失神情冷若冰霜：“哼！这头老狐狸，真是利令智昏，要不是他还有些用处我早让锄奸队清楚了，他居然还敢蹦跶，回头让申城站送一颗子弹信过去，好好警告他一下！” 高阳连声称是，将手上的档案递了过去：“局座，这是申城方面传回的情报，上次提到的‘海盐’小组已经有眉目了。” 戴春风闻言精神一振，拿过档案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好！叫周浩过来，‘海盐’小组的抓捕还是交给他。” ‘海盐’小组是李杰之前负责调查的日本潜伏小组之一，时隔一年李杰觉得可以适时的透露这份情报了，军统局情报处在国统区的反碟工作并不是一无所获，日本人派出的情报小组众多，经常传出某某小组被抓的电报。 海盐小组之前一直处于静默状态，如果在静默时被抓了李杰的嫌疑就大大增减了，不过两个月之前海盐小组被唤醒了，这时候情报传递出去，即使海盐小组被抓，日本人首要怀疑对象并不会是李杰，当然日本人肯定会对他例行调查，为了抓捕‘海盐’小组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海盐小组主要负责的是策反工作，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先后策反了近十名汉奸。 本来在武藤志雄那里海盐小组并不受重视，但是以海盐小组的行动效率如今重要性直线上升，为了及时止损李杰决定将‘海盐’小组的情报传回军统局。。 第六十七章 突破 大片大片的雪花在山城的上空纷纷扬扬，清羽茶楼外一名军统行动队员对着身旁的同事抱怨道。 “该死的天气，又下起雪了，怎么这家茶楼还不打烊，待会抓到里面的日本间谍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他！娘希匹！” 周川笑了笑：“好了，别抱怨了，有这个心思不如想着待会怎么行动，这可是条大鱼，不知道多少兄弟虎视眈眈呢，要不是咱两早年就跟随处座，这趟差事怎么会轮到咱们？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王翔讪讪一笑：“老周你可别埋汰我，你还不知道我吗，我最多嘴上说说，咱两在处座面前可是立了军令状的，在这件事情上我可不敢分心。” 清羽茶楼是‘海盐’小组的联络点之一，周浩那天从戴春风那里接到任务后就开始了调查工作，经过半个月的排查，海盐小组的所有成员逐渐浮出水面，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别看海盐小组全员只有七人，但是在短短的三个月期间，或利诱、或以美色、或胁迫，海盐小组发展的汉奸已经多达二十余人，其中不乏一些中层官员，这些中层官员看似职位不高，但是都是握有实权的，经手的情报可不少。 戴春风得知短短时间之内居然有二十余人投递叛国，气的暴跳如雷，当即严令周浩不要顾忌，涉案人员一律一查到底，谁出面作保都不好使。同时对户籍管理感到深深的失望，日本间谍钻了户籍管理上的漏洞，因为战乱外来涌入人员太多，山城的户籍管理十分混乱，情报处虽然每个月都能查出一些鼹鼠，但是相对涌入的情报人员实属杯水车薪。 山田左木打量了外面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下雪天出门的人太少，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田左木见状索性直接关门，迈着步子悠然的返回租住的房子，刚刚走入福田巷口时劲风袭面，心里暗道不好，但是根本来不及反应，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军统审讯室了。 ………… 莫里哀路160号，庄晓曼带着军统的嘉奖令来到李杰住处，还没踏入屋内就远远的闻到一股香气，顺着香味一路寻至厨房，李杰听到动静开口道。 “你来的真是时候，最后一个菜马上好！” 庄晓曼斜靠在门框上眼色迷离的望着厨房内忙碌的身影，心里暗道要是没有战争该有多好，李杰半天没听到回应也不回头开口道。 “怎么了？” 庄晓曼闻言回过神来，咯咯一笑：“没什么，没想到肖先生的厨艺也这么好，晓曼还是第一次知道呢，肖先生总是能够给晓曼带来惊喜。” 李杰端着盘子走出厨房调笑道：“那说明你对我的了解不够多，有空咱两深入了解了解。” 庄晓曼白了李杰一眼：“不正经！” 酒足饭饱之后，庄晓曼拍了拍有点吃撑的肚子，她没想到李杰的手艺这么好，今晚上吃的比平时多了一倍。 “对了，恭喜你啊！” 李杰一脸茫然道：“什么？” 庄晓曼娇笑道：“上次你传回去的海盐小组的情报，局里根据你提供的情报一举抓获整个谍报小组，这不，局里的嘉奖令下来了，现在你在局内的备案是少校了，你这升迁速度跟做了火箭似得，我拼死拼活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个少校而已，这下子被你给追上了，肖少校！” 李杰还以为什么事呢，没想到会是这个，国民政府的军衔升的再高也没用，他又不会去山城当这个官，军统说实话挺抠门的，一点实际好处也不给，军衔也只是登记，真要授勋也得等到回返山城才行。 “好了，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说这个，上次雪鹰小组的事情后来查的怎么样了？” 雪鹰小组一直是卡在军统申城站的一根刺，不拔出来始终是个隐患，对于雪鹰小组的认知全都来源于李杰的那副画，雪鹰小组具体有几个人，对军统申城站了解多少，这些统统都是未知数。 申城站站长沈逸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之前不知道就罢了，现在从李杰这边得知这个小组的存在，沈逸这段时间可谓是夜不能寐。 雪鹰小组是悬在军统申城站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日不除沈逸心中就一日不得安宁，因此近期申城站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寻找‘胡飞’身上，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追踪终于摸到了雪鹰小组的尾巴。 ‘胡飞’现在重新化名为‘曾正业’，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黄包车夫，说起来也是意外，安腾秀一虽然伪装成了一名黄包车夫，但是他平时并不载客，这个身份只是方便他传递情报而已，因为在大申城夜总会门口拒载和一名帮派分子起了冲突，当时正好有一名军统行动队员路过，阴差阳错之下重新掌握了‘胡飞’的行踪。 这名队员从事情报工作多年，不露声色的假装路过，回头立刻通知了其他队员，因为他露过面为了防止引起对方警觉，并没有参与后续跟踪。 庄晓曼之所以知道具体情况还是沾了李杰的光，程老板考虑到李杰是情报提供者，便将详细的情况告诉了李杰的上线庄晓曼，让庄晓曼将情况转告给李杰，程老板之所以这么做，是希望李杰再接再厉继续做贡献，得益于李杰提供的情报，军统越来越重视李杰，现在李杰基本上不会参加一线行动，保密等级也提高了数级。 李杰也没想到其中过程还挺曲折的，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要在晚个两天搞不好沈逸就会放弃追查这条线索了，想要在茫茫人海中凭借一幅画找出间谍无异于大海捞针，毕竟军统上海站的人员有限，加上山城方面不时的下令锄奸。 也就是沈逸，换做旁人早就顶不住山城方面的压力放弃追查了，沈逸好歹是跟随戴春风多年的心腹，暂时停止锄奸一段时间的权利还是有的，但是也不能恃宠而骄无限制的拖延下去，这下好了，抓到‘胡飞’这条线，后续只需要安排几组跟踪人员即可，其他人都可以撤回去负责别的工作了。 第六十八章 斧王 下田村路口，日本兵拿着枪将村民们围成一团，被圈禁的村民们噤若寒蝉，吉田大佐持着武士刀站在村民面前。 “袭击炮楼的匪徒逃去哪里了？说过来大家各自相安无事，不说出来你们就是窝藏匪徒！” 现场一片寂静，村民纷纷低头不敢与吉田大佐对视，吉田大佐语气冷厉道：“没人知道吗？” 现场依旧一片死寂，吉田大佐还要继续搜查匪徒无心再此逗留，愤愤道：“八嘎！我们撤！” 吉田大佐正准备撤退之际，村民中村民中户外走出一个人来开口道。 “长官，您不打算杀了我们吗？” 吉田大佐第一次见人找死的，停下脚步饶有兴致的打量了年轻男子一眼淡淡道。 “哦？你是谁？” 冯一贤一脸谄媚道：“小人名叫冯一贤，是村里做烧饼的。” 吉田大佐闻言眉头一皱，一个做烧饼的人又能知道什么东西，语气不耐的问道：“别把我的仁慈当做放肆的资本！你都知道些什么？” 冯一贤赶忙说道：“太君，您听我说，袭击炮楼的匪徒就是这些村民的丈夫和儿子，所以您再怎么问，他们都不会说的。” 村民听到冯一贤的话纷纷对他怒目而视，刚刚日本人都已经准备撤退了，没有他横插一杠子今天大家都能够平安无事。 吉田大佐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你知道这些匪徒的踪迹吗？单凭这个消息不足以抵偿你的冒犯。” 冯一贤开口道：“匪徒们现在都逃去二龙山了，但是那里路途曲折，易守难攻，我可以给您带路，不过有个条件。” 吉田大佐听到眼前这个居然还敢提条件心中不禁恼怒，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这群匪徒剿灭他们，于是耐着性子问道：“什么条件？” 冯一贤正色道：“您必须把这里的村民通通杀光！” “什么？” 人群中微微骚动，村民们没想到冯一贤会这么做，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冯一贤身上，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吉田大佐对于冯一贤提的这个要求十分疑惑，莫非眼前的这个人和村民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冯一贤见状解释道：“二龙山地形复杂，攻打前需要几天时间准备，如果放了这些村民，他们肯定会跑去通风报信，到时候不仅皇军会吃苦头，小人也有危险。” 吉田大佐若有所思的看着冯一贤：“冯君，你真是个古怪的人，你在村里生活了那么久，难道和这些人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冯一贤笑了笑：“怎么会没有呢，那边的李婶啊王伯啦，都是从小照顾我长大如亲人般亲切的人，所以我还希望吉田大佐能给我个机会。” 吉田大佐瞥了冯一贤一眼：“什么机会？” 冯一贤嘴角微微扬起：“让我亲手把李婶、王伯他们杀掉。”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冯一贤鬼魅一笑：“我想试试，自己的良心会不会痛。” 吉田大佐闻言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从头到脚仔细的打量着冯一贤，眼前这个人毫无人性完全是个疯子，不过这样的人也有些用处，他此刻已经决定吸收冯一贤，他倒要看看眼前的这个疯子的未来会如何。 村庄陷入一片火海，村民们的惨叫声、咒骂声此起彼伏，这些人是被活活烧死的。 冯一贤望着眼前的惨剧，心中暗道，痛吗？很遗憾，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 冯一贤站在窗户前望着灯红酒绿的申海滩，回忆起下田村发生的一切内心毫无波动，在吉田大佐的安排下他进入了七十六号，成为特高课安插在七十六号的眼线，冯一贤进入七十六号没多久就对李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李杰在申海滩可谓是风云人物，深受日本高层重视，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而且庄晓曼这朵新政府内部最娇艳的花也被他采摘了，事业爱情双丰收，在旁人眼中绝对是人生赢家。 冯一贤的内心充满了破坏欲，偏偏不喜欢李杰这类似，天生犯冲，而且李杰明显是武藤志雄那一派系的人，和吉田大佐、上村一平天然站在了对立面，这段时间冯一贤内心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怎么毁了李杰，如果能够扳倒李杰，吉田大佐一定会乐见其成的。 诬陷他是重新分子？地下党？这些话冯一贤自己都不信，何况日本人，李杰与自己相比，地位上简直是天差地别，如果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旁人绝对会受尽耻笑，但是冯一贤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只在乎自己开不开心。 冯一贤这个人别的都缺唯独不缺耐性，当初为了验证自己的良心会不会痛，他苦苦等了近二十年，直到吉田大佐进村搜查的那一刻，他觉得机会来了，当机立断挺身而出，最终结果有点令他失望，原来自己的良心不会痛。 李杰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自己，不禁回头望去，看到冯一贤时脸上的厌恶之情丝毫不加掩饰，当初在七十六号见到冯一贤李杰十分惊讶，通过原着可以知道冯一贤就是一个不可不扣的疯子，疯子不可怕，可怕的是能够保持清醒的疯子，冯一贤正是这种人。 原剧中原主初见冯一贤是在1945年，现在冯一贤提前出现很有可能是自己引发的连锁反应，后续陆望舒估计也不太会出现在申城和自己做搭档了，李杰虽然对冯一贤印象深刻，但是此时也不以为意，今非昔比，以自己此时的身份想要对付一个小小的冯一贤不要太轻松。 冯一贤对李杰的敌意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李杰经历过这么多次的副本生涯，冯一贤那点功力在他面前还是有点太嫩了，不过让李杰疑惑的是为什么冯一贤第一次见面就对他产生敌意，两人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李杰仔细想了想实在是有点想不通，后来索性不去想了，正常人怎么猜得到疯子的想法呢。 现在之所以不动冯一贤不过是因为还没有借口，一旦被李杰找到机会必然一棍子打死他，像冯一贤这种祸害还是早点处理掉为好，不过还需要仔细谋划一二，冯一贤时小人物不假，但是打狗还要看主人，冯一贤毕竟是吉田大佐推荐给上村一平的。 第六十九章 惊闻 “肖君！” 武藤志雄端着酒杯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今天的宴会是由日本驻申城司令部举办的，日本在太平洋战场上步步挺进，在东南亚地区英美被打的毫无抵抗之力，石原贤治举办这次宴会一来是为了庆祝胜利，二来是为了炫耀武力，此次与会的除了日本方面的中高层，新政府的高官亦在邀请之列。 “领事，我还奇怪怎么没看到你的身影呢，刚刚找了半天。” 武藤志雄哈哈一笑：“刚刚在和石原中将谈事情，石原中将对你之前撰写的分析赞不绝口，现在战局的发展和你之前写的分析报告完全一致。” 李杰前段时间应石原贤治邀请又写了一篇分析报告，在进入副本前李杰查阅了大量的资料，虽然这个世界的细节方面与主世界不同，不过在大方向上面并没有什么出入，李杰稍作调整将半年内的发生的情况做了一番推演，这段时间太平洋战场的局势演变和报告中的推演十分相似。 石原贤治如今对李杰越来越重视，前几天有意无意的在武藤志雄面前暗示将李杰调入参谋部，但是武藤志雄并不想让李杰调走，一直装傻充愣打太极，始终没有不松口，加上李杰也并没有调整工作重心的意思。 如果李杰离开武藤机关，这几年的经营可都白费了，而且新部门是日军驻申城的参谋部，并不是华中派遣军参谋本部，在申城参谋部很难接触到一线作战计划，华中派遣军的司令部在金陵。 一方面武藤志雄没有放手的意思，另一方面李杰也没有表露出换工作的意图，石原贤治后来也想开了，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要李杰还在申城，如果他有什么任务分派给李杰也是一样的，石原贤治相信武藤志雄在这方面不会阻拦的。 “领事，惭愧，我后来见过参谋本部给出的评估，比我的那份报告更精准，珠玉在前，我写的那份分析报告也就不值一提了。” 武藤志雄摇了摇头：“肖君，你未免太过谦虚了，参谋本部的那份报告是众人合力撰写的，何况大本营那边获取信息的渠道众多，肖君你这边就不一样了，在事先要素并不充足的情况下，根据蛛丝马迹就能写出含金量这么高的报告，可谓是十分难得，唉，要不是参谋本部有规定，石原中将肯定会推荐你前往参谋本部就职的，可惜了肖君这样的战略人才。” 李杰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领事你这个观点我并不认同，大家都是为了*****圈而奋斗，在哪里工作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再说了我还舍不得离开武藤机关呢。” 武藤志雄闻言嘴角微微扬起：“恩，肖君说的是，是我想差了，我自罚一杯。” 言罢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李杰当然不会让武藤志雄一个人独自喝完，举了举酒杯也将杯中之酒尽数喝完。 “对了，肖君，明天你去七十六号一趟，将路文宏转移到特务科的审讯室，这件事情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李杰闻言神色诧异，路文宏是七十六号前几天刚刚抓获的一名中统特工，七十六号虽说是新政府成立的特务机关，但是还是要受申城特高课节制的，武藤志雄此举分明是摘桃子去了，以上村一平和武藤志雄两个人之间的恩怨，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的，莫非武藤志雄和上村一平两人握手言和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不论对于红党还是蓝党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特高课与武藤机关明争暗斗在申城并不是什么秘闻，两方互不相让导致特务科和七十六号的关系也很紧张，双方有时候为了争权夺利甚至影响到了抓捕行动，有几次抓捕行动正是因为特务科和七十六号为了抢功错过了抓捕的黄金时间，反而导致敌方特工逃脱了。 “额，领事，这件事情上村大佐那边同意了？” 武藤志雄当然知道李杰在想什么，解释道：“上次因为七十六号插手导致特务科抓捕军统特工的行动失败，而且这种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昨天特地找上村一平谈了一次，如果他再不做表示休怪我告他一状，哈哈，你是没看到上村一平当时的表情，现在想起来仍旧回味无穷。” 李杰闻言陷入沉思，上村一平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这次他的退让十分反常，武藤志雄沉浸在上村一平吃瘪的快意中并没有发现这一点，除非上村一平近期有什么大行动，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横生枝节，否则他绝不会轻易退让，尤其这个人还是武藤志雄，看来明天需要好好留心一下特高课是否有什么异常。 翌日，李杰来到七十六号时发现七十六号的行动人员皆是行色匆匆，留在七十六号内部的人员比往常少了很多，这印证了李杰的猜测，近期很有可能又有什么大规模的行动，平时梁仲春如果知道李杰前来一定会和他见一面的，这次梁仲春的影子都没看到，抓过一名队员问了问，那名队员也不知道梁仲春的去向，只知道出去了还没回来。 “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七十六号的牢房中，李杰对这种情况已经有些麻木了，一旦踏入了七十六号这个魔窟，只有两种选择，要么顽抗到底英勇就义，要么叛变投敌。 有两名特工正在审讯室外抽烟，其中一个瘦高的特工说道：“这个人骨头真硬啊，从昨晚抓回来到现在已经审讯十几个小时了。” 另一名个子有些矮的特工回道：“呵呵，我不相信有人能熬得过电刑，这可是条大鱼，地下党的交通员，只要撬开他的嘴，绝对是大功一件。” 李杰闻言心中一惊脚步顿了顿，随后又恢复如常向着路文宏的监牢方向走去，‘地下党的交通员’几个字重重的击打在他的心上，有同志被捕了而且级别不低，李杰不敢寄希望于对方熬得住电刑，当务之急需要立刻通知边日南，交通员已经被捕十几个小时，能坚持这么久实属不易。 边日南通知水手需要时间，水手通知其他人同样需要时间，现在必须争分夺秒，如果交通员开口还没完成撤离工作，那么损失可就大了。 第七十章 紧急 哐当！ 路文宏满身血污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听到动静抬了抬眼皮看了李杰一眼，嗓音沙哑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难道还不放过我吗？” 李杰此时满脑子都是地下党交通员被捕了，根本没有其他心思和眼前的人扯皮，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下属将路文宏带走，形势危急必须要快点解决眼前的事情，然后迅速赶往济仁图书馆通知边日南，也不知道被捕的交通员还能撑多久。 前往特务科的路上时，负责跟随押送的特务科人员本来还想和李杰套套近乎，毕竟李杰可是武藤机关的大红人，但是李杰一直紧闭双目一言不发，随行人员见状也不敢打扰李杰，李杰此时心急如焚，但是在办理交接事务时仍需要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将路文宏送入特务科大牢后李杰又转道去了特务科科长李峰那里，交待他好生医治路文宏，免得死在牢里了。 一切办完后，李杰又在街上逗留了一会，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急忙驱车赶往济仁图书馆。 进入图书馆后李杰用眼神隐晦的向边日南示意有急事，此时馆内人员虽然只有稀稀疏疏几个人，按照常规情况这种情况并不适合接头，但是形势危急李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溜烟的功夫转身进入密道内。 得！得！ 李杰听到从另外一条通道传来脚步声心里稍安，他怕边日南顾忌太多反而误了最佳营救时间。 边日南快步走到李杰面前：“胡蜂，这种情况下不适合接头……” 李杰伸手打断了边日南的话，语气急促的说道：“边先生，这两天是不是有交通员来到申城？” 边日南闻言心中一惊，交通员来申城的事情他可从来没和李杰提过，李杰肯定是从别的渠道知道的，难不成交通员暴露了？ “恩，是有一名交通员来到申城，代号c9，不过他昨天已经离开申城了，你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 李杰心中再无侥幸，语气沉重的说道：“边先生，情况紧急，我就长话短说，七十六号于昨天抓获了一名地下党交通员，目前正在突击审讯，c9同志已经被捕十几个小时，需要赶紧通知与他接触过的同志立即撤离！” 边日南听到c9被捕的消息大惊失色，一定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他作为水手的老部下十分清楚，c9离开的路线应该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c9是组织内部的高级交通员，没有重要的情况根本不会启用c9。 这次c9来申城就是为了护送前段时间获取的情报——《申城金融战货币方案》，方案是由汪伪政府财政部经济司负责草拟的，明楼作为制定者之一对其知之甚详，通过庄云清俱乐部将情报传递给了地下党，后来又通过李杰之手将情报传给了军统。 《申城金融战货币方案》目前刚刚敲定，知道这个计划详细情况的人并不多，如果c9没及时销毁情报被七十六号破获，那明楼可就危险了，明楼本来就在死间计划中被特高课怀疑，好在c9作为交通员并不知道他运送的是什么情报，希望c9能及时销毁情报吧。 “c9是往返于申城、金陵的高级交通员，与他接触过的同志有不少，胡蜂同志，幸亏有你，要不然我们还被蒙在鼓里，我立刻去通知市委！” …… 老酒馆，陈正文看到边日南的身影脸色微变，现在正是午饭时间酒馆内客人很多，一般他们接头的时间都是在夜间，这个点上门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边日南轻车熟路的走进最里面的包厢，陈正文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对着旁边的小二说道。 “我去上个厕所，你看一下柜台。” 陈正文刚刚踏入包厢边日南急不可耐的上前说道：“军师，c9被七十六号抓了！” “什么！”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炸在陈正文的耳边，c9正是他负责转出申城的，如果不出意外下午三点c9会发来安全的电报，边日南带来的消息着实让他措不及防，c9不仅知道他这里的据点，另外两处联络点c9也短暂的逗留过。 陈正文脸色阴沉的问道：“情报准确吗？” 边日南点了点头：“是胡蜂传回来的，据他所说，陈正文被捕已经超过十个小时。” 听到是胡蜂两个字陈正文再无疑虑，胡蜂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只要是胡蜂传出来的情报几乎没有错漏，无论c9是否叛变，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考虑撤退事宜，可惜了这处据点，老酒馆的地理位置绝佳，四周被巷道包围，几处主要路口都有暗哨盯梢，十分适合作为联络点。虽然c9过来的时候带了头套，但是难保他不会通过周边的环境反推出地点。 水手小组的核心人物除了水手本人就是军师了，水手小组下属的各个小队并不产生横向联系，同时他们也不知道水手的具体身份，知道水手真实身份的唯有军师一人，所有的指令都是通过军师传达的，军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从事谍报工作决不能抱有侥幸心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暴露的可能也不行，必须要放弃老酒馆，哪怕设立这处据点花费了巨大的代价。 “感谢胡蜂传回来的情报！组织不会忘记他的贡献，我需要立刻安排撤离事宜，你也赶紧回去，长时间离岗不太好。” 边日南点了点头，他在来的路上一直提心吊胆，生怕来的时候看到老酒馆被七十六号包围的场面，幸好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 在边日南离开之后，陈正文迅速安排人员前去通知另外两处据点的同志，同时他在老酒馆准备撤离事宜，他不知道留给他的时间还有多少，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为了确保安全必须将所有的文件全部销毁。 好在老酒馆里面留存的文件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此时陈正文忧心的是c9护送的那份文件，如果那份文件被七十六号截获了，后果不堪设想。 第七十一章 开口 此时，七十六号审讯室内，梁仲春咬牙切齿的盯着c9，眼前这个红党份子真是快难啃的硬骨头，进了七十六号的很少有人能够熬过电刑。 电刑主要依靠交流电通过人体，导致肌肉的痉挛，电流加大时，这种痉挛会导致肌肉由酸痛至剧痛，与其他传统刑具想必，电刑造成的疼痛是极其难以忍受的，令人痛不欲生。 说实话审到现在梁仲春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钦佩之情，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叫什么，真是条汉子，当初抓捕时对方当机立断摧毁了胶卷，以至于梁仲春除了知道对方是红党外，其他情况一无所知。 c9受不住刑罚人又昏了过去，钱明眼巴巴的望着梁仲春。 “处长，要不咱歇歇？在审下去犯人搞不好就死了。” 审到现在梁仲春已经做好了对方顽抗到底的打算，刚准备开口答应，哐当一声，审讯室的大门被人撞开了，梁仲春因为审讯毫无结果有点烦躁，正准备发怒突然看到川野康领着特高课队员鱼贯而入，当即脸色一变，抓捕c9的消息他可没有上报特高课，原先打算有结果了之后再去邀功，看来七十六号内部有日本人的眼线啊，而且就是自己身边之人，否则川野康绝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梁仲春心思急转，猜明来意后一脸谄笑道：“川野长官，您怎么来了，都怪我，想着这边有结果了在向您报告，都是小人的不是。” 川野康扫视了一圈看到昏迷的c9，眯着眼睛说道：“这就是那名地下党交通员吗？审出结果没有？” 梁仲春挺直了身板，直视川野康：“是的，长官，这个人就是昨夜抓捕的地下党，不过此人是个死硬份子，属下什么法子都用过了，他连电刑都扛过了，犯人吃不过电刑刚刚昏了过去，为了防止审讯过度导致犯人死亡，属下稍微停了一会。” 川野康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c9，惊疑道：“哦？连电刑都用过了还没有结果吗？去，用水把他给我浇醒！” 梁仲春心下叹气，看来川野康打算继续用刑，不过犯人真要死了也怪不到他头上，他只是听川野康的命令而已，想到这里上前对着c9泼了一盆冷水。 c9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浑身剧痛难耐，一双眼睛肿的根本看不清审讯室内的情况，努力的睁开双眼，发现审讯室内的人影好像多了几个，其中几个穿着黄色的衣服，看来是日本人闻讯而来，好在自己及时将情报销毁了，否则自己万死难赎其罪。 川野康看到犯人醒了过来，挥了挥手从属下手上接过一管试剂，拿着试剂在c9眼前晃了晃低声道：“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c9眼皮抬都没抬没有搭理川野康，川野康对此也不以为意，露出一个宛如恶魔的微笑。 “我手上的药剂叫做东莨菪碱，哦，你可能没什么见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吐真剂，顾名思义，一旦将它注射到你的静脉内，我问什么你就会答什么，呵呵，你很幸运，我也是刚刚收到这个东西没多久，你是第一个享受这个待遇的人。” c9听完川野康的话心下骇然不禁打了个寒颤，如果效果真如眼前之人所说的，那申城地下党可就危险了，同时金陵地下党也难逃厄运。 川野康见对方仍旧毫无反应，冷哼一声，将装着东莨菪碱的试管转交到渡边元手中，吐真剂是关东军最新的研发成果，他也是刚刚收到，具体怎么用还不清楚，渡边元是护送这批药剂的军需官，在场的众人只有他知道该怎么用。 渡边元接过药剂，然后从手提箱中拿出注射装备走到c9面前，神情淡漠的将东莨菪碱注射到c9体内。 c9只觉得手臂一凉，随后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他知道是药起作用了，对方并没有骗自己，为了抵抗吐真剂的药效c9使出浑身解数，但是好似本能一般根本无法抵御。 梁仲春见药剂注射后犯人神色剧变，一会满脸狰狞一会一脸茫然，心里如遭重击，没想到日本人真研究出来这种东西，要是日本人对他使用的话，那自己的那点破事不是全暴露了，想到这里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寒意。 “川野长官，这是起作用了？” 川野康眼神望向渡边元，渡边元见状解释道。 “报告少佐，根据各人体质不同吐真剂会在3-5分钟之内生效！” 川野康点了点头，目光紧紧盯着c9，片刻后c9挣扎之色逐渐消退，脸色转作一脸茫然，渡边元面色一喜。 “少佐，可以开始审问了！” 川野康神色一振，上前问道：“你的姓名是什么？” c9脸上闪过一抹狰狞，随后又变作一脸茫然一字一顿道：“郑……国……华。” “你的任务是什么？” “负……责护送……一份重要情报！” “情报的内容？” “我……不……知道。” “你们的据点在哪里？” “在……在……敏……体……尼荫……路……” c9产生了剧烈的抗拒，刚刚说道门牌号时话语突然戛然而止，川野康脸色阴沉的望向渡边元。 渡边元一脸尬尴的说道：“少佐，这个人的意志太坚定了，需要加大剂量，但是问完之后犯人很有可能就废了。” 川野康摆了摆手：“只要能问出结果，管他死活干什么！” 渡边元闻言不再犹豫，从手提箱中又取了一支吐真剂注入c9体内，片刻后c9又恢复成一脸茫然的痴傻状。 川野康见状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们的据点在哪里？” c9此时再无抵抗之力，断断续续的说道：“在……敏……体……尼荫……路……130号。” 川野康神色一喜吩咐道：“柳川，梁处长，立刻带人去敏体尼荫路130号实施抓捕！” “是！” “是！” 两人在川野康下令后立刻离开审讯室召集人马扑向目标地点，川野康则留在审讯室内继续询问。 “你的上级是谁？下级是谁？” “我的上级……是……邓志明，我没有……下级。” 经过后续的一番询问，川野康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二马路以及司股路的两处地下党据点也被他问了出来，随后当即命令另两位下属分别前往两处据点实施抓捕。 第七十二章 怀疑 梁仲春和柳川两人带着大队人马赶到敏体尼荫路130号，留着他们的只有一座空荡荡的老酒馆，军师早就带着其他同志撤退了，只留下郑同恩一个人留在附近的暗哨观察情况。 郑同恩所处的地点能够将老酒馆附近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当他看到梁仲春带着大队人马包围老酒馆时不禁流出一丝冷汗，c9终究没有熬过敌人的酷刑，可惜了这处位置绝佳的据点，再想找到和老酒馆类似的地点可不是那么容易。 梁仲春心里咯噔一下，抓捕c9的消息乃是绝密，老酒馆内已经人去楼空，这说明七十六号内部有地下党隐藏的间谍，日本人估计又要对七十六号来一次清查了，而且目标肯定是自己的属下。 前段时间冯一贤来到七十六号之后，梁仲春知道对方是日本人派来的，为了避免被夺权梁仲春暗中指使他人排挤冯一贤。 本来想着借此机会捞个大功，没想到结果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人没抓到不说，反而惹了一身骚，冯一贤这厮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自打汪曼春死后七十六号内部就是梁仲春一个人说了算，这次事情过后估计又要回到之前两人争权的局面了，和汪曼春一样，冯一贤也是日本人最忠实的走狗，而且天然处于优势。 梁仲春心中暗暗叫苦，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前段时间自己走私的货物被查损失好大一笔，这次又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心里不禁将那个隐藏在身边的间谍骂了一千遍。 柳川在老酒馆里视察一圈后走了出来，满脸厉色的看着梁仲春，语气不善的说道。 “梁处长，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 梁仲春一脸愤慨的说道：“柳川君，这次情报泄露我责无旁贷，禀报川野少佐后，我立刻在七十六号展开自查工作，一旦查出绝不姑息！” 柳川阴沉沉的说道：“这个话还是去和川野少佐说吧！” 言罢带着队员转身离去，梁仲春叫苦不迭，看样子特高课为了扶持冯一贤很可能要拿他开刀了，梁仲春猛然想起李杰，这次清查工作日本人大概率会交给他，不知道李杰会不会念及旧情放自己一马。 “八嘎！” 川野康接二连三的收到队员传回来的消息，无一例外全都是抓捕失败的消息，房内的人员纷纷噤若寒蝉，川野康目光森然的扫视着众人，看到梁仲春时停顿下来。 “梁处长，你管辖的七十六号真是厉害！漏的和筛子一样，如果你管不好就不要管了！” 梁仲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有点不明白川野康到底是绕过他这次，还是打算追究到底，因此他准备试探一下。 “川野长官，卑职一定严查七十六号内部，肃清内奸！” 川野康嗤笑一声：“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有问题？具体谁来查轮不到你说话！” 梁仲春讪讪一笑：“长官说的是，卑职被气糊涂了，您千万不要在意。” 川野康走后梁仲春来到审讯室看了看c9的状态，千万别死在他这里，之前的行动如果成功，那么一切都好说，可惜现在行动失败，要是犯人真死了搞不好日本人就会迁怒于他。 审讯室内，梁仲春看到c9一脸痴傻的凄惨模样不禁后脊一凉，这种药实在太可怕了，研发出吐真剂的人一定是恶魔，梁仲春自诩什么场面没见识过，但是像c9现在的样子真是头一次见，人不人鬼不鬼的，看到c9这幅模样梁仲春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同情，希望他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吧。 叮铃！叮铃！ 李杰接过电话，武藤志雄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肖君，你过来一趟。” 来到武藤志雄的办公室，武藤志雄脸色阴晴不定的说道：“肖君，待会你去特高课一趟，上村一平有事找你帮忙。” 李杰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一进门武藤志雄就没什么好脸色，经过上次交换一事武藤志雄与上村一平两人的关系看似缓和了一点，实际上两个人的矛盾仍旧没有化解，只不过隐藏的更深了。 “领事，有说是因为什么事请吗？” 武藤志雄摇了摇头：“没有，我只知道和七十六号有关系，具体什么事上村一平没说。” 李杰心里暗道，这样就没错了，上村一平只说有什么事，但是又不告诉武藤志雄原因，如此难免让武藤志雄怀疑自己是否暗中与上村一平达成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李杰猜测上村一平找自己是因为地下党交通员的事情，他们的抓捕行动应该失败了，自己知道c9被抓的事情别人根本没有察觉到，由于当时距离审讯室足够远，除了自己旁人根本不可能听到那边的谈话。 地下党的逃脱必然令特高课心生怀疑，李杰仍旧兼任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职务，在特高课眼里李杰是个局外人，因为李杰虽然兼任特务委员会副主任，但是平时很少去七十六号，让李杰负责肃清内奸的工作再合适不过了。 “领事放心，我绝对站在您这边！” 武藤志雄听到李杰这么说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微微一笑：“肖君多虑了，我刚刚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苦恼，而是因为别的事情。” 李杰心里呵呵一笑，不管武藤志雄是敷衍自己也好，还是真是因为别的事情烦恼，他都不打算追问，搞情报工作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多问，好奇心太盛只会加大自己暴露的概率，李杰之所以深受日本人信任，因为李杰一直遵守规则，从来不碰触底线，情报获取都是在日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完成，主要还是得益于上个世界的内功令自己耳聪目明，虽然修炼进度十分缓慢，但是用来探听情报绝对是一件利器。 “领事，您还有什么需要嘱咐的吗？没有的话，我打算一会儿就去特高课。” 武藤志雄摆了摆手：“早去早回！” 李杰闻弦知意，武藤志雄这是让自己不要在特高课逗留太久，事情办完就赶紧回来，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离开了武藤志雄的办公室。 第七十三章 原委 李杰抵达特高课后发现上村一平办公室内的氛围颇为紧张，上村一平好像刚刚训斥过川野刚。 上村一平见李杰到了神色一变，笑意盈盈的说道：“肖君，这次又有事情麻烦你，真是抱歉。” 上村一平之所以对李杰特殊对待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李杰在太平洋战场上屡次建言引起了日本国内高层的关注，相当于在高层挂了号，虽然碍于身份问题没有得到进一步提拔，但是上村一平也不敢因此轻视李杰，故此才会这般作态。 李杰哈哈一笑：“上村大佐言重了，都是为帝国效力哪有麻烦不麻烦一说，不知道这次相召是为了什么事，武藤领事并没有和我细说。” 上村一平叹了口气：“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七十六号秘密抓捕了一名级别很好的红党份子，这个人十分顽抗，而且七十六号行动处处长梁仲春自作聪明，他抓到红党份子的第一时间并没有上报特高课，后来我们通过其他渠道知道了这个消息，川野用了关东军最新研发的吐真剂……” ‘吐真剂？日本人什么时候研发出来的？’ 李杰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上村一平见状解释道。 “吐真剂是一种药剂，注入人体后会令人进入一种特殊的镇定状态，犯人一经注射就会在无意识状态下准确的回答问题，不过目前技术还不是特别成熟，这次被捕的红党人员意志十分坚韧，为了获取情报川野用了双倍剂量，审讯完之后犯人几乎废了，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错过了最佳时机，等到达犯人供出的据点时，地下党早就得知消息踪迹全无，七十六号如同筛子一样，被敌人渗透的太厉害了。这次请肖君过来就是为了让你肃清隐藏在七十六号内部的间谍。” 李杰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七十六号成立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膨胀的却很快，里面什么样的人都有，帮派分子、投递叛变的中统、军统，另外还有一些新招募的人员，想要清查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一口答应下来并不符合自己对外展示的人设。 上村一平见状开口道：“这次清查范围仅限于知情者，人数并不多，七十六号屡次出现情报泄露问题令我感到十分头疼，还望肖君能够接下这份差事。” 李杰本来就有意接下这个任务，推辞一次不过是为了契合自己塑造的人设。 “上村大佐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人吗？” 上村一平眼神示意川野康给李杰介绍详细情况，川野康开口道。 “肖君，主要清查目标就是梁仲春及其随行人员……” 川野康将具体情况一一道出，李杰听完后微微颔首，李杰知道梁仲春在死间计划中出过力，有心想保一保他。 “梁仲春？我觉得应该不会是他泄露出去的，如果是他做的话，根本没必要这么麻烦，只要在抓捕红党交通员的时候稍微偏袒一下，压根就不会有后续的这些事情，而且这个人我之前和他接触过，此人擅长察言观色，溜须拍马，处理抗日武装时毫不留情，其人在小节上虽然有些问题，但是在大节上不会有错的。” 上村一平点了点头：“我也相信梁处长是清白的，不过还请肖君不要放松对他的调查，只要他没有问题，以后七十六号还是由他来负责。” 李杰闻言也不在多言，上村一平显然听明白了他的话外音，如果上村一平真的要追究梁仲春的责任，李杰也不会再说什么，毕竟他和梁仲春的关系还没到那个地步，能够帮梁仲春说一句已经算是对得起梁仲春了。 “恩，大佐阁下请放心，我一定用心调查。” 李杰知道怎么查都不会查到自己头上，这次肃奸行动李杰没打算留手，除了会对梁仲春网开一面外，其他人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如果真的查出来什么问题，只能怪对方倒霉，七十六号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对付他们李杰心里毫无负担。 离开特高课后，李杰觉得有必要将c9并未叛变的消息传回组织，在组织眼里c9应该已经被打上叛变的标签了，毕竟那几处据点都被日本人知晓了，同时李杰对上村一平口中提到的‘吐真剂’感到深深的担忧，吐真剂也并没有那么神奇，只要事先经过针对性的训练，即使被注射了也不会毫无抵抗之力。 李杰当初进入副本前并没有搜集相关的资料，不过对于李杰来说，根据原理现编出解决方案并不难。 东莨菪碱在破冰行动中出现过，塔寨族长林耀东对卧底赵嘉良就用过东莨菪碱进行测谎，赵嘉良事先经过针对训练，在测谎过程中并没有露出破绽，不过赵嘉良的方法并不适合大规模推广，以现在华夏的科研环境想要研发出东莨菪碱可不容易，更别说大规模生产了，相比于注射东莨菪碱产生抗药性，通过事先进行心理暗示反而更加符合当前的情况，虽然效果上可能不如前者，但是成本更低更有利于大规模推广。 想到就做，李杰回到家中后就立刻开始书写对抗东莨菪碱的办法，以后有机会最好能够从日本人那边获取一份样本，亲生体验过后可以更有效的设计针对办法，据上村一平介绍，吐真剂目前还在试用阶段，申城这边的库存并不多。 关东军送来药剂更多的是为了采集样本，测试实际过程中效果如何，经过严格训练的特工，意志力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李杰相信只要经过有效的训练，吐真剂的作用恐怕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即使在后世吐真剂这种东西也不是主流手段，只是辅助手段而已，能够承受得住常规密集审讯的人，有心防范之下很大概率能够挺过吐真剂。 李杰对于心理学颇有研究，根据后世的一些理论设计了一套对抗吐真剂审讯的方法，简单实用，能够大规模推广，不过并不是以自己的名义写的，而是用日文写出来的，这样即使消息泄露，日本人也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第七十四章 收尾 翌日，梁仲春在寒风中站了半晌，当李杰的座驾出现时十分狗腿的杵着拐杖小跑过去，待到车子停稳，梁仲春赶忙上前打开车门一脸谄媚。 “欢迎肖长官大驾光临，好久没见怪念想的。” 李杰笑了笑也不以为意，梁仲春就是这么个人，要说手段和能力并不是特别突出，溜须拍马的能力在整个七十六号恐怕无人能出其右。 “梁处长，你这次可摊上大事了。” 梁仲春皱巴个脸颇为无奈的说道：“唉，都怪我贪心，要是第一时间告诉日本人哪有这么多幺蛾子，这下子是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肖长官，我的为人您最了解，要说我贪财我认，但是要说我是内奸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七十六号虽说屡受打击职权畏缩，不过我梁某人在七十六号大小也算个人物，我怎么可能砸自己的饭碗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李杰被梁仲春哑巴吃黄连的表情给逗笑了，梁仲春知道李杰手上握有生杀大权也不敢打断，李杰笑了一会开口道。 “你且安心，我相信你是清白的，我在上村大佐那边也说过，不过你身边的人就可说不准了，真要查出什么我可不会手软。” 梁仲春闻言精神一振，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挺直腰板高声道：“多谢长官！以后肖长官旦有吩咐，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要查出问题，不论是谁任由长官处置！” 李杰拍了怕梁仲春的肩膀，然后迈步走进七十六号的大楼，梁仲春急忙跟上，李杰一边走一边说道。 “犯人还活着吗？我要去看一眼。” 梁仲春立刻回道：“活着，活着，不过活着也和死了没区别，痴痴傻傻的问什么事情都没反应。” 七十六号凡是参与抓捕c9的行动人员，得知李杰来到七十六号负责肃奸工作无不惊慌失措，上次李杰负责彻查七十六号的情景仍旧历历在目，只要是参加过死间计划的特务统统都被李杰处置了，李杰‘杀星’的名号至今仍在七十六号内部流传。 c9浑身血污一脸痴傻的蜷缩在牢房的角落，李杰唤了他几声，c9始终毫无反应。 “肖长官，没用的，哪怕使劲晃他也不会应答。” 李杰听到梁仲春的话心里有些酸楚，暗暗发誓一定要查明缘由，c9不可能无缘无故被捕，斜瞥了梁仲春一样，李杰此刻有点后悔在特高课为梁仲春开脱，c9落到如此田地和梁仲春脱不了干系，不过最可恨的是泄露行踪的那个人。 “梁处长，你将事情的原委和我详细说说，有哪些人知道这个消息？” 梁仲春点了点头：“肖长官，最早发现此人的是我的线人，我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带领行动一科的队员实施抓捕，过程十分顺利，不过抓捕的时候犯人将护送的胶卷曝光了，具体情报内容不得而知，也怪我被猪油蒙了心，想着一切查明后再向特高课邀功，谁逞想此人顽固异常，七十六号所有的刑具都上了一遍仍不开口，后来的情况您应该都知道了。” 对于梁仲春口中提到的线人李杰一点也不信，怕鬼呢这是，不过也不方便多问，否则肯定引起梁仲春的警觉，这点保密意识他还是有的。c9这次行动的保密级别很高，知情人不多，应该不会他们泄露出去的，如果真是知情人泄露的，那么局势可不会是现在这样，一定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具体情况还有待观察。 “恩，你待会将所有参与行动的队员集中起来，我要一一讯问。” 梁仲春连声称是，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下面的队员了，李杰能够对他网开一面已经是叨天之幸，他哪还敢奢求更多，即使这些人当中有他的小舅子。 李杰从上午九点一直审讯到下午5点，期间除去吃饭时间全都用在了审讯上，事无巨细的问了一遍又一遍，还别说真有几个人有问题，天色渐暗，李杰还要去济仁图书馆将c9的情况传回去，因此也没继续审问下去，让梁仲春将这些队员全部单独关押，拒绝了梁仲春的晚饭邀请，李杰便驱车赶往济仁图书馆。 每次接头李杰都十分准时，今天因为‘肃奸’稍微晚了一点，边日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不安，生怕李杰出了什么意外，李杰现如今是红党在申城最有价值的特工，甚至可以说在全国范围内也是价值最高的那几个人，正当边日南准备出门查探情况时，李杰拍马赶到，边日南见状长舒了一口气，要是李杰真的暴露了，他着实没有太好的办法，因为李杰在日本人那边级别很高，倘若真出事了看守力量绝不会少，而且也很难探听到消息。 密室内，边日南听完李杰讲述的情况唏嘘不已。 “没想到会是这样，c9没有背弃信仰，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待会我就将这个消息汇报给市委，据点暴露组织内部还以为c9叛变投敌了，听你这么一说方才知晓事情原委。 唉，c9这个人我之前也听说过，铁骨铮铮的硬汉，胡蜂同志，你刚刚提到有办法应对那个什么‘吐真剂’？” 李杰点了点头，随后从怀中将写好的方案递给了边日南。 边日南迫不及待的打开纸张，看到正文时一脸茫然，他不认识日文，眼巴巴的望着李杰寻求翻译，李杰解释道。 “之所以用日文书写，主要是因为知道日本人研发出‘吐真剂’的人并不多，如果事后情报泄露，用日文书写可以转移日本人的视线。” 随后李杰将自己设计的方案大致的同边日南说了一遍，边日南听的连连点头，他虽然没有系统的学过心理学理论，但是从事谍报工作多年的他对于人性十分了解，基本上一点就通，理解起来也没什么难度。 “没想到原来这里面有这么多门道，胡蜂同志，你不愧是世界闻名的大学者，果然懂得多。” 第七十五章 结果 为了不引起日本人的怀疑，李杰在七十六号内部的调查十分详尽，只要参加了抓捕c9行动的人员无一例外，七十六号这段时间可谓是风声鹤唳，即使没有嫌疑的特务也是惴惴不安，生怕李杰扩大范围，上次处置汪曼春的情形让人记忆犹新。 经过几天的调查，圈定了几个无法自证的嫌疑人，李杰便前往特高课课长向上村一平汇报调查结果。 “上村大佐，我调查了十五日夜里所有参加行动的人员，一共有三十名队员参与了抓捕行动，有可能泄露情报的有九人，其中有三人在当天夜里都有相互证明人，剩下的六人没办法自证。 这六名队员我已经审讯过了，但是他们全都咬死不认，最后熬不住受刑，说出来的话也不太可信。” 上村一平揉了揉发胀的脑门，七十六号内部的隐患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不将隐藏在七十六号内部的鼹鼠查出来实在是难以心安，为此他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错一个。 “既然这样，这六个人都秘密处决了吧。” 李杰闻言内心毫无波动，这六个人李杰也有初步了解，每个人手中都是血债累累，因为这件事牵连到他们李杰心里毫无负担。 “是，大佐，七十六号内部的清查工作是否告一段落？这段时间因为肃奸导致七十六号内部人心涣散，耽搁了很多事情。” 上村一平挑了挑眉，他没想到李杰会做出这个提议，李杰向来是武藤志雄一派的，虽然自己对李杰多有拉拢，但是最终都是无功而返，这次让李杰来负责肃奸工作也不无试探的意思在里面，如果李杰借此机会大搞连坐，说明自己之前的拉拢毫无用处，如果事情真的这样发展，那么上村一平就需要调整以后对李杰态度了。 就算李杰扩大打击范围，对于上村一平来说并不是毫无收获，这次调查范围圈定在梁仲春的周边，李杰一旦这么做了，上村一平正好可以借机扶持冯一贤上位，冯一贤此人虽然性子有些古怪，不过相较于梁仲春更方便控制。 李杰如此作态当然也是不太想得罪上村一平，毕竟自己的主要任务还是多多探查情报，上村一平作为申城特高课的主官，或许在不经意间就会有重大收获，至于武藤志雄与上村一平之间的恩怨，李杰打算隔岸观火，并不会轻易站队，如今的李杰有底气做到不站队。 上村一平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杰，哈哈一笑：“这件事情就由肖君你自己做决定吧，说起来你也算是七十六号的上司。” 李杰微微沉吟，看来自己的这步棋走对了，上村一平并不会因为自己在武藤机关任职和自己撕破脸。 “哈哈，多谢上村大佐的信任，七十六号毕竟是新政府最具威慑力的机关，不能因为些许失误影响到正常工作，申城的治安还需要靠他们来维系。” 上村一平满意的点了点头：“肖君果然明事理，呵呵，不想某些人。” 某些人当然指的就是武藤志雄，不过这个话头李杰并不打算接，武藤志雄和上村一平在李杰眼里属于一丘之貉，如果有机会除掉这两个人，李杰会毫不犹豫的动手，可惜的是，经历过南田洋子以及山原悠平遇刺身亡，日本人此时宛若惊弓之鸟，每次出行要么行踪隐秘，要么带着大队人马，策划的几次暗杀行动结果都是无疾而终。 上村一平见李杰并不答话也不以为意，经过长期的观察，对方并不会刻意相帮武藤志雄，这个结果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不是最坏的，上村一平话锋一转。 “肖君，你对新政府财政部经济司首席顾问明楼怎么看？” 李杰神情一怔，上村一平无缘无故地提及明楼，难不成他们在后续调查中发现了什么线索吗，对于明楼李杰当然不会像对梁仲春那样敷衍，这可是自己的同志，当然需要力保。 “恩，明楼这个人搞经济很有一套，申城的金融市场没有他可能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私生活方面也比较检点，除了和七十六号前情报处处长汪曼春有些瓜葛，上村大佐是怀疑他和汪曼春一样都是山城份子？” 上村一平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十分亲密，山城很喜欢搞‘夫妻档’这一套，不可不防啊，肖君之前关于明楼的调查报告我看过，不得不说分析的很精彩。” 李杰腼腆的笑了笑：“上村大佐缪赞了，论谍报能力我还需要向您这样的前辈多多学习。 既然上村大佐有这样的担心，需要加派监视明楼的人手吗？” 上村一平沉吟片刻开口道：“恩，暂时不用吧，近期山城份子越来越活跃，不宜分散太多的精力，就这段时间看，明楼这个人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在监视两三个月没发现异常的话，可以将监视人员撤回来了。” 李杰闻言心里松了口气，估计再过半年日本人就会解除对明楼的监视，只要后续明楼不再露出马脚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明楼之所以在死间计划中频频犯错，主要是因为死间计划的执行人是明台，明楼、明诚两人属于关心则乱，一步错则步步错，事后虽然多有补救，但是还是没法做到尽善尽美。 梁仲春对李杰的处理方案毫无异议，他巴不得早点结束这件事，肃奸工作一日不结束他一日就不得心安，何况现在还有冯一贤在身旁虎视眈眈，生怕出什么岔子引火烧身，能有这个结果梁仲春已经谢天谢地了。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梁仲春特意登门送上谢礼，这次又是大出血，给李杰送了足足五万美金，由于日本人近期一直严厉打击走私贸易，因此梁仲春拿出这笔钱也殊为不易，差点掏空了家底，不过梁仲春知道这次能够侥幸逃过一劫多亏了李杰，生死关头梁仲春还是看得开的，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有人送钱上门李杰当然笑纳了，梁仲春本来还打算套套近乎的，不过在看到庄晓曼的身影后顿时改变了主意，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笑容就走了。 第七十六章 示警 庄晓曼注意到梁仲春离开之前的脸色，不禁神情恼怒狠狠地瞪了李杰一眼，古里古怪的说道。 “哟！真不愧是肖大长官，坐在家里就有人上门送钱。” 李杰耸了耸肩：“没办法，这就叫官大一级压死人，话说你是不是也要孝敬孝敬我，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不给你穿小鞋。” 庄晓曼咯咯一笑：“我敢给，你敢要吗？” 李杰露出一副怕了你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好了，刚刚说到哪了，军统已经发现‘雪鹰’小组的踪迹了是吧？” 庄晓曼神色略带欣喜，重重的点了点头：“对的，经查明‘雪鹰’小组一共有组员十三人，分别位于白莱尼蒙马浪路30号、柳莺路46号以及三门峡路80号，作息规律都已经查清楚了，上峰打算在近期展开清除行动，不过上峰命令咱两不要参与。” 李杰听到这个消息感到十分开心，自从发现雪鹰小组成员至今已经过去几个月了，眼下这个心腹大患终于可以除去了，如果放任不管难保对方不会查出什么。 现在的申城可是日本人的天下，太平洋战争打响之前，日军对英美租界就已经磨刀霍霍，1941年12月8日拂晓，日军偷袭珍珠港正式与英美宣战，随着美利坚威克号投降，英格兰海燕号被击沉。 在偷袭珍珠港的当天，日军就迫不及待地占领了苏州河以南的公共租界地区，考虑到与德意志的关系（当时法国维希政府已经向德意志投降），日军并没有派兵进入法租界，但是法租界的出入口都有日军设置的路障。 跟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前相比，日军对申城的掌控更加彻底，除了法租界之外，其他地区已然全面沦陷，法租界内部也不是一片净土，日本人明面上虽然没有将其纳入管控，但是暗地里可是丝毫没有放松监视。 不论是军统，还是地下党，在日本全面监管申城后，活动空间大大减小，暴露风险激增，面对如此情况，山城方面不得不暂避锋芒，军统高密集的刺杀以后不再是常态，这段时间频繁活动也是山城方面下的指令，然后就会大幅度减少频率，转而追求质量，而不是像之前追求数量。 李杰对军统要求两人不参与行动的命令并不感到意外，随着自己的价值越来越高，军统可舍不得让自己去参加一线行动，一旦发生了什么意外可就得不偿失，虽然李杰自付即使出现意外自己也能顺利逃脱。 庄晓曼则是因为李杰的原因，在申城李杰和庄晓曼之间的关系算得上人尽皆知，实际上两个人目前并没有什么，但是在外人眼里庄晓曼无疑是李杰的女人，如果庄晓曼在行动过程中意外被捕，那么李杰则不可避免的会被日本人怀疑，所以两人现在几乎不参加一线行动，基本上都是在各自的岗位上获取情报即可。 “对了，晓曼，你告诉程老板，对雪鹰小组的行动越快越好，日本人很有可能在近期展开一次大规模的搜捕行动。” 李杰之前提议对明楼加派人手监视，上村一平直接拒绝，理由是不宜分散精力，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监视明楼即使加派人手也不过两组人，对于偌大的七十六号来说这点人手实属可有可无，上村一平连这点人都不愿意浪费，只能说明日本人即将对申城地下党展开大规模行动。 庄晓曼听完李杰的解释后神色逐渐凝重。 “这件事情我会立刻上报，希望日本人行动稍晚一点，不然清除雪鹰小组的行动又要横生波澜。 唉，肖途，你说抗战会胜利吗？日军在太平洋战场上节节胜利，国民政府如今举步维艰，国内战局能僵持完全是靠着战士们的血肉筑起的长城。” 李杰见庄晓曼一脸灰心的模样，伸出双手扶着庄晓曼的双肩，目光坚定的同她对视：“相信我，我们一定会胜利的！即使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但是胜利终将会属于我们！” 庄晓曼听到李杰充满信心的发言不禁心中一暖，脑海中回想起李杰之前对局势的研判，重重的嗯了一声。 “嗯！我相信！” ………… 安源茶室，军师陈正文正向着水手段海平汇报近期地下党的情况，最后将李杰对地下党的提醒说了出来。 段海平开口道：“这是胡蜂同志最新传回来的情报吗？有没有说起日本人大概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陈正文摇了摇头：“胡蜂并没有在情报中提及日本人的行动时间，这个结果是他综合各方面信息作出的判断，因为他并没有参与其中，具体情况他不是特别清楚。” 段海平微微颔首，胡蜂的能力他是知道的，既然胡蜂做出了示警，无论这份情报是否属实，暂时潜伏一段时间损失并不大，这段时间地下党与军统合作做了不少事，根据胡蜂的情报，已经引起了日本人的重视，如果再继续这么频繁活动，以申城现在的局势来看，风险实在太大，确实应该歇一歇了。 “恩，既然这样，下令让各小组进入静默状态，静候时机，等待唤醒。 说起来还要好好感谢感谢胡蜂，要不是他提前传出情报，上次你未必能够逃过一劫。” 陈正文点了点头，现在他回想起上次的情形仍旧感到后怕，如果没有李杰的示警，一旦他被日本人擒获，后果不堪设想，陈正文不是关系自己的安危，而是担心自己被捕导致水手组织瘫痪，因为水手的所有指令都是通过陈正文转达的，根据应对方案，届时水手段海平会重新选择代理人，但是重建网络可不是一两天能够办到的，起码要好几个月时间，这么紧张的局势可是丝毫耽搁不起。 “是啊，要不是他，现在的我应该在魔窟的牢房里吃牢饭，对亏了他将c9的情况告诉了我们，否则我们就白白的冤枉了c9。” 说起c9陈正文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段海平见状喟然长叹。 “c9无愧于红党人的称号！” 第七十七章 惊疑 当天夜里雪鹰小组三处据点附近枪声大作，军统人员突袭了雪鹰小组的所有据点，行动开始到结束只用了短短的几分钟，当法租界的巡捕赶到时，现场只剩下一地死尸。 向自明眉头紧皱，死去的这些人用的都是南部手枪，升为法租界巡捕房的探长，向自明对这种手枪并不陌生，南部手枪一贯是日本军、警、宪、特使用的手枪，看样子死在这里的应该是日本特工，至于是谁做的，除了山城方面谁有胆子在这个时候如此猖獗，想到这里不禁感到头疼，现在的申城早已今时不同往日，英美租界已经被日本人占领，法租界也是岌岌可危。 “文栋，你去通知一下特高课吧，唉，这个时候山城份子还不消停，作孽哦！” 陈文栋开口道：“探长，另外两处不出意外应该和这边一样，要不要将尸首集中到一起？” 向自明摆了摆手：“不妥，到时候日本人反而会怪我们破坏现场，今时不同往日啊。” 川野康在睡梦中被电话铃声惊醒，当他得知法租界巡捕房通知他们前往认领尸身时，心中顿觉不妙，雪鹰小组是上村一平从东北调来的老部下，潜伏在法租界一年多屡次建功，为特高课清剿山城份子以及地下党提供了很多的帮助。 法租界巡捕房通告的死亡人数正好与雪鹰小组的成员相吻合，而且装备的都是南部手枪，世间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还没到现场川野康已经做好了雪鹰小组全军覆没的打算。 知晓雪鹰小组存在的只有川野康、上村一平以及他们身边的心腹，情报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川野康根本不敢深想，因为知情人都是跟随他们师徒多年的亲信，真要是从这几个人嘴里泄露出去的，后果不堪设想，相比于雪鹰小组阵亡，查明情报泄露缘由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川野康驱车赶到柳莺路46号，当他看到西川一志的尸首时就知道剩下的不用看了，不过为了核实川野康还是耐着性子将剩下的尸首全都看了一遍。 向自明见川野康面色阴沉始终一言不发也不太敢上前插话，生怕川野康盛怒之下迁怒于他，川野康打发了两名队员前往另外两处据点，让他们将剩下的尸身全都带回特高课。 “向探长，我需要你给我一个交待！如果你办不好，我不介意让宪兵队来办！” 向自明心中暗自恼怒，要是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前他根本不会搭理川野康，但是现在形势陡转，不得不得赔笑道。 “川野少佐，我们在听到枪声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明天，不，我待会立刻连夜调集人手展开排查，不过您也知道，山城份子隐藏的很深，您看？” 川野康内心也知道向自明说的情况属实，但是他对向自明的态度十分不满，言外之意找不到你不要怪我，虽然法租界的归属问题轮不到自己一个小小的少佐来说话，但是给眼前这个人一点教训川野康还是自信能做到的。 “如果贵方无能，休怪我秋后算账！” 扔下了一句狠话后川野康径直离开了现场，向自明听明白对方话语里的威胁之意，心里不由的暗暗叫苦，他能混到今天的地位背后当然不可能全无靠山，不过日本人此时锋芒正盛，背后的大人物很有可能不会在这个时候因为他去得罪日本人。 向自明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禁恨上了山城人马，偏偏在这个时候在他的辖区内动手，简直就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向自明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说道。 “文栋，立刻召集兄弟们集合，挖地三尺也要把这帮狂徒找出来！！” 陈文栋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探长已然失了方寸，搁在平时根本不会下这样的命令，山城份子要是能这样就找出来也太小看对方了，日本人又何必秘密派遣人员暗中查探呢，不过陈文栋跟随向自明多年，一旦向自明失势，他也没有好果子吃，自然不会反对，假如找到了呢。 法租界巡捕房连夜调集人手，彻夜排查自然是无功而返，军统在这次行动过后就会暂时收起獠牙，静候时机，等待着下一次雷霆行动。 上村一平清晨得知雪鹰小组全体陷落在法租界，震怒不已连拍桌案，办公室内全都是上村一平的咆哮声在回荡。上村一平对雪鹰小组寄予厚望，雪鹰小组的表现也没让他失望，军统经历过上次二处全体被俘的事件后，改变了组织架构，雪鹰小组提供的情报虽然没有抓到重量级人物，但是对于敌人的威慑却不减半分。 发泄了一通，上村一平怒气渐消重新恢复了理智。 “川野，知道雪鹰小组一共有几个人？是否是他们泄密，这件事情一定要严查，不论最终查到是谁，绝不姑息！这个人太危险了，而且就隐藏在我们身边。” 川野康将随身携带的审讯记录交给了上村一平，开口道。 “老师，知道雪鹰小组的除了我们两个，只有两个人，昨天我连夜进行突击审讯，记录都在这了，高田一马和竹下俊都是跟随我们多年的老人，如果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是间谍，凭他们对我们的了解，很难查出破绽。” 上村一平心里一凉，高田一马和竹下俊两个人当中如果真有一个人是间谍，那么实在是太可怕了，很多机密情报都经过他们两人的手，上村一平心中陡然想起一个代号，‘胡蜂’，‘胡蜂’这个代号还是从一名中统人员口中得知的。 那名转变者级别很高，在红党内部有一名内线，关于‘胡蜂’的消息都是他的那名内线传回来的，据他所说，‘胡蜂’已然成为了地下党内部的传奇，具体内容此人知之不详，只知道胡蜂很厉害。 念头一起，上村一平就止不住的朝着这方面去想，如果‘胡蜂’真的是隐藏在这两个人之中，上村一平一念及此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第七十八章 秘密处决 川野康见上村一平半晌不说话，不禁开口道。 “老师？” 上村一平回过神来神情严肃的问道：“川野，真的没法分辨出到底谁是间谍吗？” 川野康略微无奈的说道：“高田一马、竹下俊两人来历清白，履历干净，所有的东西完全都有迹可循，而且两人跟随老师多年，如果他们之中真有间谍，我只能佩服对方太高明，简直是天衣无缝。” 上村一平知道川野康这么说是在维护对方，因为没有谁可以将背景伪造的天衣无缝，高田一马、竹下俊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考察，假的终究是假的，禁不住屡次调查的，上村一平不是没有想过是别的地方出了岔子，谍报工作向来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不能保证一定不出纰漏。 藤田芳正的遭遇近在咫尺，上村一平担心会重蹈覆辙，刚刚之所以不说话就是因为他始终举棋不定，不论是高田一马还是竹下俊，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屡有功勋，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冒然处死两人，未免不会寒了其他人的心。 但是，雪鹰小组全军覆没这件事如果不查明缘由，对于上村一平来说，真是如鲠在喉啊，纠结了半天，上村一平狠下心来决定秘密处决两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假使他们当中真有间谍，那么上村一平就是血赚，如果两个人都是清白的，那么上村一平也不会吃亏，损失两名老部下不至于伤筋动骨，只是心痛在所难免，但是为了日后的安危，上村一平毅然决定清除隐患。 上村一平做出这个决定后，仿佛卸下了千金重担，倚靠在椅子上颓然道：“川野，将他们秘密处决了吧，对外宣称派去潜伏了。” 川野康还想在争取一下，川野康和高田一马、竹下俊共事多年，和他关系颇为亲密，他内心绝不会相信两人当中会有间谍。 川野康欲言又止的表情没有逃过上村一平的法眼，他知道川野康和两人十分要好，难免会于心不忍，不过上村一平实在没有心思仔细甄别，想要查清楚两人的底细非是一时半刻能够办到的，由于山城份子以及红党份子近期太过活跃，帝国在战场上屡战屡胜势不可挡，眼见*****计划成功在即，大本营严令上村一平必须维持住申城的局面。 十里洋场申海滩，申城被誉为远东第一大城市，被誉为‘远东明珠’，放眼世界除了纽约、巴黎、伦敦能超过它，其他城市都没有申城耀眼。申城是远东第一金融中心，股票、黄金、外汇等金融市场规模全部雄踞亚洲第一。 *****计划可是打着‘从欧美列强的统治中解放亚洲’的口号，和平以及稳定才是日本希望的局面，申城作为远东最大的城市，世界各国势力交汇于此，日本人有心称雄亚洲，那么一些面子工程必须要有的，混乱的申城不是日本人想看到的局面。 有鉴于此，上村一平打算近期内举行一次史无前例的的清剿行动，目前这项计划还在他的心里，暂时没有人知道，上村一平这次打算联合军、警、宪、特一同行动，至于新政府那边，上村一平对华夏人并不信任，七十六号如同筛子，都被敌人渗透成什么样子了。 新政府的人上村一平另有安排，行动开始的当天上村一平才会将行动计划传达给他们，届时所有人都必须组队行动，互相监视，私自行动者格杀勿论，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密。 “就这样，申城局势崩坏，大本营下令让我整顿，近期我计划开展一次军、警、宪、特联合行动，昨天大本营已经批复，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所以，实在没有精力去甄别他们到底谁是人谁是鬼，赶紧去办了，后面你还另有重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川野康知道上村一平心意已决，即使自己在做努力，也不过是浪费口舌，师徒多年，他对上村一平太了解了，自知事不可为，只能心底为两人默默哀悼，希望两位好友下辈子能够投个好胎。 随后川野康前往大牢将高田一马以及竹下俊两人秘密接到一处安全屋，高田一马见川野康面色略显悲痛，一路上脸色阴沉始终沉默无语，心下顿时了然，如果解除怀疑了对方必然不会如此作态，高田一马也是老间谍了，对于里面的弯弯绕绕十分了解，自己这次恐怕难逃一死，之所以将自己接出去，恐怕是为了掩人耳目，或许多年后自己就会出现在阵亡名单上。 到达安全屋后，高田一马神色黯然道。 “川野君，我希望你能将我的骨灰带回祖国，能答应我吗？” 川野康沉默的点了点了头，两位好友的死自己无能为力，这点小要求川野康还是能够办到的，本来他对此就心怀愧疚，两个人只要不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能办到的他都会尽量办到。 临死前高田一马惨然一笑，回顾自己的一生，也许自己死后会下地狱吧，希望竹下俊能够跟上我的脚步，不然黄泉路上实在是太孤单了。 ………… 一天内，川野康接连处死两位好友，上村一平知道川野康同两人私交很好，本来打算让别人处理的，这个任务是川野康自己要求的，如果是别人来做，两位好友死前的小小心愿估计，不，是一定不会有人在乎。 处理好首尾之后，川野康就去了军官俱乐部，喝酒一直喝到凌晨，直到酩酊大醉才被属下接了回去，上村一平收到属下的汇报，对此不以为意，上村一平相信川野康能够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上次山原悠平遇刺身亡，川野康一直将悲伤牢牢的压在心底，这次终于忍不住发泄了出来，在上村一平看来，这是好事，如果川野康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上村一平反而会觉得奇怪。 翌日，川野康宿醉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不过经过发泄他心底的悲伤消褪很多，简单的洗了个澡就驱车赶往特高课，调整好心态以便应付接下来的清剿行动。 第七十九章 大失所望 思南路175号，刘志远略显烦躁，对着旁边的老刀抱怨道。 “这几天闲的都快发霉了，日本人一直没动静，你说飞鹰传出来的情报会不会有误？” 老刀眉头一皱，自从接到上峰静默的指令已经有半个月了，不过飞鹰之前传出的情报准确率很高，几次逃出生天靠的就是飞鹰的情报，老刀内心相信这次情报同样不会出错，表面上看似平静的申海滩，实则已经暗流涌动，现在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日本人准备的越久，届时遭受的攻击就会越猛烈。 “在等等看吧，上峰的手段你是知道的，管好自己的嘴巴！” 刘志远撇了撇嘴不敢反驳老刀的话，他向来是个闲不住的人，不过碍于刘志远出色的战术能力，程老板对他的一些小毛病多有容忍，刘志远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此时抱怨只不过是过过嘴瘾，真要让他违反上峰的命令是万万不敢的。 翌日，整个申城都动了起来，宪兵队、警察局、军队、特高课等等，凡是日本人在申城能够调动的人员都参与了联合行动，在申城司令部的会议室里，石原贤治、上村一平、武藤志雄、小野次郎等各部首脑汇聚一堂，此次联合行动是由大本营亲自批复，由上村一平负责执行，其他军、警、宪主官负责监督，规格之高前所未有。 上村一平施了一礼微笑起身，手指着挂在会议室中央的巨幅申城地图，将这次行动计划一一道出，李杰虽然品级不高，但是他的身份地位十分特殊，因此也在受邀之列，而且他是坐着的，不像川野康只能恭敬的站在上村一平身后。 李杰一边听着上村一平的介绍，一边暗自腹议，该来的终于来了，日本人这次的搜捕的力度空前绝后，如果蓝党以及地下党没有任何准备的话，很可能会损失惨重，李杰对军统一处以及地下党并不担心，因为两方都是经营许久，身份伪装上并没有明显的破绽，单单想要凭借大规模搜捕就找出他们无疑是十分困难的。 真正让人忧心的是潜伏不久的军统二处，最为活跃的也是这批人，希望他们能够听从建议，那些身份不明或者有明显破绽的队员可以暂时离开申城，前往苏南地区潜伏，等风声过后在秘密潜回申城。 “以上就是这次行动的大体梗概，具体情况大家可以看桌上的文件，上面详细的记载了本次行动的方案。” 上村一平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上村一平制定的方案确实十分有效，从计划到实施，足足用了二十天的时间，方方面面都有考虑到，在场众人不住地点头以示认可，这项计划在立项之初各部主官就参与其中，可以说完全是众人群策群力的结果。 如果计划成功，在场的众人功劳都是跑不掉的，要是失败，首当其冲的就是上村一平，毕竟这项计划最早是由上村一平提出的，因此在结果没出来之前，就算是武藤志雄这样的，与上村一平有恩怨的人也不会在此时驳了上村一平的面子。 嘀嗒！嘀嗒！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旁边的电讯处成了最繁忙的部门，各个地区不停向电讯处发送结果，报务员不停的进进出出，一切如同预期的那样，会议室内的众人觉得此次行动肯定会成功，但是随着后续的消息传来，会议室内的氛围陡然剧变。 “恩？怎么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是啊，一个重要人物都没出现。” ………… “难道这些老鼠提前收到消息了？” “不应该啊，这次行动的保密级别极高，按道理不会啊。” ………… 嗡！嗡！嗡！ 上村一平此时脸庞已经涨红的像猪肝一样，之前的话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而且是他自己凑上去的，各地传回来的消息倒是江洋大盗抓了不少，真正的特工根本就没抓到几个，打脸来得如此迅疾让上村一平有点来不及反应。 上村一平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时间还早，他心底仍旧抱有一丝希望，或许待会就会传来好消息？ 下午三点，石原贤治低头看了看手表，冷哼一声，面色铁青的离开了会议室，石原贤治的离开犹如推到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很快就起了连锁反应，宪兵队主官小野次郎紧随其后率众离开，而后一位位主官相继离去。 武藤志雄留在了最后，临走之前拍了拍上村一平的肩膀，搁在平时上村一平根本不会给武藤志雄这个机会，今天的打击对他来说太大了，以至于反应有些迟钝，等上村一平想要避开时，武藤志雄的手已经拍完收了回去。 武藤志雄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阴阳怪气的说到：“上村大佐，别气馁，好歹还是有些收获，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哈哈！恕我公务繁忙，在下先走一步。” 说完对着李杰招了招手，李杰本来还想着安慰一下上村一平的，不过看眼下这个情况还是不要的为好，否则反而会让上村一平觉得李杰这是在火上浇油，和上村一平轻声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和武藤志雄一起离开了。 上村一平此次失利估计很长时间内都难以翻身，调集了这么多的资源，得到的回报却远远低于预期，不说大本营那边无法交代，就是申城当地的军、警、宪各部首脑这一关就过不去。 如果这次行动大获成功，当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惜行动远远称不上成功，可以说上村一平浪费了大家二十天的时间，只此一项造成的损失就无法估量。上村一平虽说资历深、人脉广，但是也架不住如此消耗。 经此一役，说他日后举步维艰可能有些过了，但是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绝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消弭的，沦为高层之间一段时间的笑柄是可以预见的，上村一平也不会坐视这种情况发生，必然有所动作，具体后续如何演变现在并不好说，可以肯定的是，上村一平的名声势必大不如前。 第八十章 可怕猜想 日本人持续了一整天搜捕行动，令申城的老百姓人心惶惶，生怕殃及池鱼，天空中漂浮着乌黑的云朵像极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久久未散。 华灯初上，明楼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了明公馆，进入书房后明诚语气略微急促的问道。 “大哥，这次行动来的太突然，根本没机会通知组织安排撤离，不知道这次又有多少同志身陷敌营。” 明楼凝视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脸色忽明忽暗，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目。 “阿诚，这次事情给我们敲响了警钟，这么大规模的行动事先竟然丝毫没有走漏半天风声，日本人的保密工作很值得我们学习啊，唉，事情已经发生了，过两天再庄先生的聚会上问一问那位情况吧，希望损失不要太重，组织培养一名敌后工作者十分不易，每一个人都很宝贵。” 明诚从李杰那里得知特高课仍旧没有打消疑虑，要不然他也不会干着急了，眼下在急也得等到庄云清俱乐部下次聚会，只有在那里才能够安全且没有隐患的接头，会面时间虽然很短，但是也足以了解情况。 凯瑞斯俱乐部，明楼对于今天的聚会期待已久，段海平与庄云清世代相交，而且两人都是象棋爱好者，凯瑞斯俱乐部在外人眼里也就是个象棋俱乐部，明楼的地位特殊，整个申城地下党只有‘水手’段海平一人知道明楼的真实身份。 每次聚会时段海平会和明楼接头，接头地点类似于教会的忏悔室，两人不会互相见面，在对上暗语后两人隔着墙接头。 “030（水手段海平的代号），这次组织的损失情况严重吗？” 段海平语气低沉的说到“眼镜蛇同志，请放心，这次日本人的搜捕行动对组织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一切如旧，‘胡蜂’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将情报传了回来。” 明楼闻言仿若卸下千斤重担，长长的舒了口气，同时不由得对‘胡蜂’的身份更加好奇，日本人这次行动明显没有提前通知新政府，难道‘胡蜂’是日本人？胡蜂能够接触到如此绝密的情报，他的身份一定不简单，碍于保密条例明楼只能暗自揣测。 ‘或许胡蜂就是自己认识的某一个人？’ 陡然间‘肖途’的名字划过明楼的脑海，莫非是他？不，不一定是他，据‘030’所说组织早在半个月之前就收到情报，那个时间点日本人刚刚开始筹备，‘肖途’毕竟是华夏人，以日本人的习惯，这次行动开始之初应该仅限于高层知道。明楼左思右想否定了一个又一个猜测，最后索性不去想了，无论‘胡蜂’是谁，只要‘胡蜂’是自己人就好了，何必一定要知道胡蜂到底是谁呢。 ………… 特高课内，进藤一郎欲言又止，犹豫了半晌咬了咬牙说道。 “大佐，有个情况十分蹊跷。” “嗯？” 上村一平轻咦一声，眼神示意进藤一郎继续说下去，进藤一郎上前一步在上村一平耳边低声道。 “大佐，昨天抓到一名军统特工，据他所说，早在半个月之前就有人通知他们保持静默，此人隶属于军统二处，他们处的大部分队员都转移到了苏南地区，留下来的都是身份可靠的队员，这次之所以能够抓到他说来也巧，当时搜捕队中有一名七十六号的特工，此人伪造的社会关系恰巧被七十六号的特工识破，否则我们连这个人也抓不到。” 上村一平眉头紧皱，半个月前这项计划才刚刚启动敌方就得到消息了，这一点让他始料未及，那个时候能够得知这项计划的人无一不是帝国的重臣，要说是他们其中的某个人泄密上村一平一万个不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不由得他不信。 脑海中一个个名字不停的划过，每一个人都是申城的大人物，随便一个人跺跺脚，申城都要抖三抖，猛然间川野康的名字在脑海中闪过。 ‘不，绝对不可能！’ 上村一平霎那间下意识的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连川野康都不值得信任，那么特高课内还有谁可以相信！ ‘川野康！川野康！不，不会是他，他是我亲自教出来的学生，跟随我多年，如果他是间谍，呵呵，也许我早就死在了他的枪下，不，绝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上村一平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不敢去想这个可能，但是人又怎么可能完全控制住思绪，一幕幕过往不停地在上村一平脑海中浮现，从初识、收徒、进入华夏、成为左膀右臂，再到抵达申城后的异常，上村一平后背生出一股冷汗，越强迫自己不往那处想，越是不可抑制的想起。 有些念头一旦生出不经意间就会在脑海中立地生根，时机合适的时候就会发芽，至于会开出什么样的花，不得而知 上村一平此时此刻反复回忆这段时间川野康的表现，在上村一平的内心深处并不相信川野康会背叛自己，川野康近期的所有行为全都符合过往的表现，丝毫没有破绽。 有时候没有破绽往往就是最大的异常，上村一平立马否定了这个可怕的猜测。 最终，上村一平还是愿意相信两人二十多年的师徒关系，暂时将对川野康的怀疑深深的埋在了内心的最深处。 这次行动失利对上村一平的打击之大可谓是无以复加，上村一平现在也没有功夫去调查情报泄露缘由，当务之急是怎么收尾，平稳过渡这段艰难的日子。 上村一平从事谍报工作四十余载，职业生涯中从未如此狼狈过，武藤志雄绝对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不仅仅是他，其他政敌也不会错失良机。 ‘唉！’ 上村一平揉了揉发涨的脑袋，眼下的局面不禁让这位特务头子感到头疼。 ‘还是消除负面影响吧，至于情报泄露源头，想要查清绝非易事，先等等吧。’ “大佐？” 进藤一郎轻轻地唤了一声，上村一平闻言回过神来，摆了摆手。 “情况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第八十一章 军统六哥 山城军统局，郑耀先接到通知匆匆赶到局里，戴春风看到郑耀先的身影朗声大笑。 “老六，你来啦？快坐！” 戴春风在军统内一共有八位得力干将，外界盛传这个人乃是军统‘八大金刚’，郑耀先就是八大金刚之一，排行第六，故此戴春风会亲切的称呼他为老六。 郑耀先，军统王牌特工，以狡黠机智和心狠手辣闻名，早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初，山城政府一直猜测日本人是会‘南进’还是‘北上’。 战略情报室的诸多人员面对几万份情报始终没法得出结果，而郑耀先仅仅用了半个小时就断定日本人会‘南进’，凭借的是一份日本半年内能源储备报告。 郑耀先注意到日本人的橡胶以及石油资源异常紧张，只有东南亚地区才能够满足日本的需求，当时他并没有看到李杰的那份分析报告，却和李杰得出了同一个结论。 日本‘南进’、‘北上’完全会导致不一样的结果，蓝党高层不会因为一份情报来制定后续的战略，当时，在接到李杰的报告后，山城政府立刻组织了大量的人员进行分析，正当所有人束手无策之时，郑耀先站了出来。 他得到的结论与李杰的报告有异曲同工之妙，随后战略情报室的分析员根据郑耀先提供的思路，仔细的研究日本人‘南进’的可能性，好像拼图，有了开头之后，分析员们一步步完善，最终得到的结论与李杰的报告并无二致。 蓝党高层后来向这些人公开了李杰的那份报告，凡是看过报告的人全都对撰写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们之所有能够得出这个结果，那是因为整个山城政府的情报网完全向他们敞开，与给予求。 一线特工的情报来源可没有这个条件，郑耀先当时看到报告时也是震撼异常，撰写人比他想的更深更广，时间越久越是拜服，后来战局的演变几乎没有脱离报告中的框架。 因为保密条例，即使是郑耀先这样的军统高层，也是仅仅知道这份情报来自申城，具体是由谁传出的他并不知情，不过随着太平洋战争的爆发，英美两国在战场上节节败退，申城的局势急转直下。 郑耀先想到山城最近发生的那件大事，局座极有可能会将沈逸从申城调回来，申城虽然在军统内部属于甲种大站，但是沈逸几乎是跟着戴春风起家的，按照惯例完全轮不到沈逸接手。 郑耀先除了军统王牌特工的身份外，他还是潜伏在军统局内部的红党特工，代号‘风筝’，像一柄尖刀一样牢牢地扎在敌人的心脏部位。 沈逸当初前往申城打着策反周佛海的幌子，郑耀先对这种狗屁理由完全不信，他怀疑沈逸前往申城是为了一名代号‘银狐’的特工。 银狐屡次传出红党内部的情报，郑耀先在军统的地位很高，对这个消息也有所耳闻，组织也曾交待他查出‘银狐’的真实身份，不过这个人被戴春风保护的很好。 沈逸前往申城的时间节点正好是银狐失联的时候，所以郑耀先才怀疑沈逸前往申城是别有目的，再联想到近期申城站的局势，郑耀先猜测戴春风这次找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结果这个烫手山芋。 “局座，不知道您这次找我有什么吩咐？” 戴春风笑骂道：“好啊，你个鬼子六，这个时候和我打起了机锋，难道你猜不到我找你的原因吗？要说军统局上上下下，别的人猜不到我信，但是唯独你鬼子六我不信，老六啊，老六，你这是不想去？当然，如果你不想去，我绝不会勉强你。” 郑耀先讪讪一笑：“嘿嘿，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局座您的法眼，我的那点小心思全都被您看破了，不过申城站沈逸刚刚接手没多久，这样频发的换人会不会影响士气？” 一般来说，像申城这样的甲种大站绝不会轻易更换主官，更换站长无非那么几个理由，那么叛变投敌，或者殉国，还有一种就是站长犯了无法弥补的过错。 沈逸并不符合上面的任意一条，如果贸然更换，难免会引起下面人的猜疑，不利于稳定军心，沈逸在任期间兢兢业业，虽说没有特别亮眼的表现，但是也绝对不是碌碌无为。 戴春风哈哈一笑：“我相信以老六你的名声、手段，下面的人绝不会有异议，我记得申城站好像不少人都是你的学生吧，换你去，这些人怕是求之不得，再说，这些人就算人人都是孙猴子，也肯定逃不脱老六你的五指山。” 郑耀先见状知道戴春风心意已决，自己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表面上一脸笑意的说道。 “呵呵，局座您太抬举我了，我可不是如来佛祖，真要说，局座您才是，我就是那个猢狲。” 戴春风闻言一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笑一边从文件夹内拿出一份情报。 “哈哈，老六你这是要笑死我！对了，你看看这个，申城那边传过来的最新情报，日本人要对爱国商人动手，哈哈，不行了，不行了，笑岔气了。 我跟你说，要是我笑坏了你可要负责。 咳咳……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算是一个小小的考验吧，以你鬼子六的手段，日本人怕不是会被你耍的团团转。” 郑耀先接过文件后快速的翻阅了一遍，日本人这次瞄准了澳门商贸团，这些人都是秘密支援抗日的爱国商人，不过很显然走漏了风声，日本人这次行动就是杀鸡儆猴，试图以此震慑其他爱国团体。 日本人打算在3月15日的宴会上全歼澳门商贸团，借口设计的也十分巧妙，以军统锄奸队的名义刺杀大汉奸‘肖途’，当然结果肯定是失败了，锄奸队恼羞成怒将炸弹扔向澳门商贸团也就合情合理。 最后这口黑锅就会记在军统头上，其他爱国商人见状肯定会心寒，我千辛万苦的支援你，你居然还杀我？还有没有天理了，日本人此举可谓是一箭双雕，即杀掉了秘密支援抗日的澳门商贸团，也震慑了其他爱国商人团体。 家有喜事 这两天忙着办喜事断更了，和大家说声对不起，今天争取恢复更新 第八十二章 离行之前 莫里哀路160号，庄晓曼握着手中的酒杯淡淡的说道。 “申城站即将迎来新任站长，郑耀先可不是好相与的，人称鬼子六，善战者无赫赫之功，郑耀先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一旦被他发现咱两是红党，呵呵，想死都难。” 李杰笑了笑，看过原着的他自然知道郑耀先的真实身份，不过自己的保密级别极高，郑耀先不一定会知道‘胡蜂’的身份，如果真的被他发现了异常李杰也不会奇怪。 “如果真的被他发现，大不了咱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庄晓曼白了李杰一眼，啐了一口：“呸！呸！呸！你想的倒挺美！” 李杰哈哈一笑：“难道不是吗？” 庄晓曼心中暗道，也许唯有死后两人才能够享受安宁，以当前的局势她绝不会考虑个人感情，即使她对李杰情根深种，在庄晓曼的心中，国家，先有国才有家，现在华夏国将不国，哪来的家。 “好了，说点正经的，澳门商贸团的事你打算怎么应对？” 李杰微微蹙眉，原着中‘肖途’是利用了方敏解救了澳门商贸团，以特务科行动处处长胡一彪绑架方敏为借口，现在情况完全不同，方敏此时还在边区，澳门商贸团中自然不会有方敏，具体该怎么做还需要仔细斟酌。 “嗯，暂时还没有特别巧妙的办法，不过有一种药剂可以造成假死的表象，但是该药的副作用有些大，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打算这么做。” 庄晓曼眉头一挑，她没想到李杰还有这门本事。 “副作用是什么？” 李杰沉吟片刻开口道：“会严重损害身体机能，服用后会造成永久性创伤，如果有一株百年野山参，我可以重新调配，届时副作用就没有那么大了。” 庄晓曼秀眉微蹙，百年野山参可不是什么大路货，这类极品药材基本上都掌握在大家族手里，几乎不在市场上流通。 “恩，这样，我回头发报问一下局里，局座应该有这个东西，但是如果不和他说明原因，以局座的性子恐怕很难从他手上拿到。” 戴春风号称华夏的盖世太保，华夏海因里希希姆莱，‘特工之王’，以他手中掌握的权利，百年野山参对于戴春风来说算不上什么稀罕物件，不过李杰并不想像戴春风求助，一旦被戴春风知道这项药剂，自己之后估计就不得安宁了，阎罗散用的恰当是良药，如果滥用无异于穿肠毒药。 阎罗散是李杰在大明世界的皇家秘库偶然间发现的，这个世界李杰还没听说过有这种药，另外有一种配套的针法，服用阎罗散的十二个时辰内，必须对服药者施展渡元针，如果只服药不施针，阎罗散就成了真正的毒药，服药者自此长眠不起。 “恩，暂时先打个报告试试，如果局里不许就算了，再想别的办法吧。” 庄晓曼见状点了点头，李杰和她详细的介绍过阎罗散的情况，渡元针的施针手法十分特殊，而且千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对施针人的要求非常高。 山城，军统局，郑耀先已经开始筹备前往申城的工作，‘飞鹰’小队的资料正摆在他的桌案上，郑耀先对‘飞鹰’ 小队可是早有耳闻，一开始他还纳闷庄晓曼怎么一下子能够获取到那么多的机密情报，直到看完资料方才了解。 原来这些情报大多都来自一个人——‘肖途’，这个名字郑耀先并不陌生，国际知名学者，同时也是大家口中的‘大汉奸’、‘卖国贼’，没想到这个人会被庄晓曼吸纳进军统。 郑耀先心思急转，有了‘肖途’这个内线，澳门商贸团这项任务可操作空间可就大了，原本郑耀先已经做好进行武力营救的准备。 “六哥，飞鹰发来电文，希望您去申城时带上一株百年野山参。” 郑耀先接过电文开口道：“电文中没提到原因吗？” 赵简之摇了摇头：“没有，您手上的就是翻译后的全部内容了。” “百年野山参？稀罕物啊，局座那边估计要肉疼好久，你拍一封电报问下原因，不然局座不会答应的，如果没有回电我在想想别的办法。” “好的。六哥，我已经像局座打了报告，这次您去申城一定要带上我，别的不敢保证，但是在我赵简之死之前六哥你绝对不会死！” “胡闹！” 郑耀先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他的代号‘风筝’，形象的阐述了他的处境，孤苦漂泊，飘摇不定的风筝，打入军统近十载，郑耀先几乎每天都要在内心重复一句话。 ‘我是华夏红党党员，受苏区国家政治保卫局委派，于1932年打入蓝党，代号风筝。’ 郑耀先深知潜伏的危险性，尤其是在军统这样敌人的心脏部门，稍有错漏就会被无限放大，因此郑耀先比蓝党还信三民主义，在军统内部郑耀先是很多人的导师，因为郑耀先虔诚的信仰。 在潜伏的这段岁月里，在无数次血与火的交锋中，送走了很多人也结交了很多人，这些人虽然和郑耀先的信仰不同，但是他们亲如手足，赵简之就是其中之一，赵简之之所以进入军统，完全是冲着郑耀先来的。 军统申城站其实已经是半只脚站在悬崖边了，每一次行动都是一场豪赌，沈逸是戴春风嫡系中的嫡系，早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之际戴春风就打算将沈逸撤回来，拖到现在完全是因为频繁调动对于士气的打击太大。 上次日本人军、警、宪、特联合行动，当消息传到山城，军统局内部一片哗然，如果不是事实就在眼前，很多人根本不敢相信，无论在哪里，只要有人的地方必然有派系，想要多部门联合行动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戴春风借着这次行动的东风正好将沈逸调回来，借口当然是派出郑耀先这位大将重新组建申城站，郑耀先知道此行的危险性，因此他并不想让赵简之和他一起奔赴申城，两人的立场虽然不同，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一次次任务铸就了他们之间的兄弟情，在郑耀先眼里赵简之就像他的弟弟一样。 “你不许去！我说的！” 第八十三章 初见 赵简之听到郑耀先的话一下子急眼了，平时大事小事赵简之唯命是从，但是在这件事情上赵简之并不打算听命，郑耀先救了他好几次，可以这么说，他赵简之时至今日还能活下来，完全是郑耀先的功劳。 “六哥，别的事情弟弟我都听过你的，唯独这件事没得商量，我一定要和您一起去申城，否则我无颜在军统立足！” 赵简之语气异常坚定，郑耀先心知就算今天打消了赵简之去申城的念头，明日赵简之肯定会偷偷的把事情办了，其实有赵简之这位心腹跟随郑耀先在申城会更加轻松，郑耀先打定主意不会让赵简之从事危险工作。 郑耀先掷地有声的说道：“好，我同意你和我一起做，但是咱们事先约法三章，如果你违背我的命令，你就给我乖乖的滚回山城！” 赵简之闻言脸色一喜，谄笑道：“六哥，您放心！您让我去东边，弟弟绝不会去西边。” ………… 李杰从庄晓曼那边得知山城的回电不禁苦笑，果然山城方面没有直接同意，其实没有百年野山参李杰也能够配出阎罗散，只是副作用会稍微大一些，不过有副作用总比丢命好。 澳门商贸团来申城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眼下能够弃一人保全其他所有人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原着中伪造特务科行动队队长胡一彪绑架商贸团成员的假象。 李杰在试玩时觉得这项计划简直漏洞百出，要不是主角光环原主早死了八百回了，现在和原着不同的是，方敏并不在澳门商贸团随行人员之中。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当然主角除外，所为主角自然想要什么有什么。 ………… 三天后，莫里哀路160号，庄晓曼深夜登门告知李杰，局内委任的新任站长郑耀先将于明天上午抵沪，郑耀先还未上任就下发了第一道密令‘他要见一见李杰’。 “哦？” 李杰心思微动，郑耀先甫一上任就要见自己，他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危险性，李杰在申城说是家喻户晓可能过了，好歹是个知名人物，受到的关注可不少。 即使这样郑耀先仍然坚持要和他见面，说实话李杰真的没猜到郑耀先是怎么想的。 “晓曼，你怎么看这件事？” 庄晓曼不假思索的回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好奇呗，虽说鬼子六是局内的名人，但是人嘛，难免都有好奇心，像你这样功勋卓着的人，他对你好奇并不奇怪。” 李杰摇了摇头，语调低沉道：“不，绝不会这么简单，郑耀先此人从不做多余的事，他坚持要和我会面，肯定不是因为好奇，他没有那么无聊。” “难道他发现了咱俩的异常？否则申城站那么多人，他为什么单单只见我们两个？” 庄晓曼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颤抖，她早就有暴露的准备，但是她绝不想面对郑耀先，鬼子六这个名号可不是郑耀先自封的，而且敌人给的。郑耀先速来以心狠手辣、诡计多端而闻名，他从来不按照套路出牌，常常行人所不能行，想旁人所不敢想。 李杰见状微微一笑，拍了拍庄晓曼的娇躯。 “别担心，除非他是神仙，不然绝不会怀疑我们，要知道我们在军统一直处于‘静默’状态啊，什么情报都没传回组织，组织对我们只有一个任务，‘等待未来某一天接收召唤’！” 庄晓曼闻言心下稍安，主要还是郑耀先的名头太唬人了，以至于让她失了方寸。 “那你猜到他的来意了吗？” 李杰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是抱着善意来的，放心，一切有我！” 庄晓曼听到李杰铿锵有力的说道‘一切有我’时，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的笑意，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好！” 翌日，郑耀先约见李杰的地点是在大申城夜总会，那里是兴荣帮的地盘，李杰平时也偶尔会和庄晓曼一起去那里，因此这次两人一同出现并不会显得突兀，届时郑耀先会在李杰常用包房周边开个包厢，方便双方接头。 李杰和庄晓曼在803号房间等了大约半小时，时针渐渐指向七点。 铛！铛！ 时间刚刚一到七点，郑耀先就走入包厢，手中比划着一个六字，意味着一切安全适合接头，这是之前双方约定的暗号，如果比了其他手势，那就说明放弃此次接头，郑耀先会以走错包厢为借口快速结束。 庄晓曼和李杰对视一眼，然后携手一起迎了过去，神态极其自然。 郑耀先眉头一皱，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军统家规中就有一条‘抗战期间，不许结婚’，因为一旦结婚有了家庭，那么心中自然就多了一份牵挂。 很多投敌叛国的人都是因为家属被旁人控制，心中有了牵挂，那种一往无前、视死如归的情感就没有原先那么强烈了，当然肯定有人不受影响，但是绝大多数人没法做到，因此戴春风严禁军统人员在抗战期间结婚。 郑耀先之所有皱眉也就是因为这个，郑耀先一眼就看破了两人之间的状态，不过第一次见面他并不打算直接说出来，郑耀先走到近前先是和庄晓曼握了握手，然后在转向李杰。 “你好，肖途！” 李杰敬了一礼，然后伸出双手开口道。 “长官，您好！” 李杰心里默默的加了句：“你好！风筝！” 此时的郑耀先还不是那个饱经沧桑的郑耀先，不过他仍旧是一个极富魅力的男人，嗓音低沉有力，一双眼睛仿佛能够看透人心，自信，智慧，坚强，硬朗，相较于明楼，郑耀先明显更具有侵略性，刚刚的不恰没有做丝毫遮掩。 “长官……” 李杰刚刚准备说点什么，郑耀先挥手打断道。 “在外面就不要说这些了，时间紧张，我先说吧。” 言罢从手提箱中拿出一个木盒放在了桌上。 “这是你们要的野山参，年份足够，但是原因总要告诉我吧，这东西可费了我好大力。呵呵，这东西即使是在达官显贵云集的山城也算得上稀罕了。” 第八十四章 直觉 庄晓曼看了李杰一眼，李杰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庄晓曼虽然对李杰的态度有些奇怪，这次和郑耀先可是第一次见面，李杰之前和郑耀先也没有交集，不过庄晓曼选择相信李杰，将计划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随着庄晓曼的话声郑耀先眉头渐渐舒展，伪造商贸团成员死亡的计划确实十分巧妙，届时日本人肯定会邀请部分媒体以作见证，这种场合下如果澳门商贸团受到人身威胁，然后以此作为脱身的借口。 郑耀先沉浮谍海多年，早就没有妇人之仁，而且这项计划的可执行性非常之高，受到的损失完全可以接受。 “恩，这样，我让老刀去一趟澳门，药呢？这次也让他一并带去，一旦澳门商贸团进入申城，再想和他们接触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李杰之前并不知道郑耀先会带老山参来沪，不过李杰做事情向来都有两手准备，阎罗散的配置基本上已经接近完成。 “六哥，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足够了，不过调配药剂的东西在我家里。” 郑耀先点了点头：“也好，你们两个对外显示的是情侣关系，晚上让飞鹰和你一起回家，等调配好了立刻送给老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老刀再不起程很有可能赶不上。” “六哥，时间上您不用担心，明天有一班直飞澳门的航班，我们已经借助其他渠道搞到了机票，老刀完全能够来得及。” 随后三人又聊了大约半个小时，时间一到三人陆续离开包厢。 庄晓曼对李杰今天的态度十分奇怪，庄晓曼对李杰十分熟悉，今天是李杰和郑耀先第一次见面，但是李杰好像对郑耀先特别熟悉，李杰还是庄晓曼引入军统的，而郑耀先基本上活跃于山城，两人之间并没有交集。 “肖途，你好像对郑耀先很熟悉？” 李杰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是啊，神交已久！” 庄晓曼还在等李杰的后话，没想到李杰说完后就一言不发，庄晓曼轻哼一声。 “不说就不说！” 郑耀先离开大申城夜总会之后眼见天色已晚，便打消了去回春堂的念头，回春堂的坐堂医生陆汉卿是郑耀先的单线联系人，除了陆汉卿之外，就连市委的人也不知道风筝的真实身份。 如果陆汉卿发生了意外，郑耀先很有可能就此与组织失去联系，当然郑耀先也有一套备用的联络方式，他手上有一枚蓝宝石戒指，这是证明他身份的唯一物件。 蓝宝石戒指是一件刻有特殊花纹的印章，如果印章的花纹与留在组织绝密档案中的相吻合，那么就能证明拥有戒指的人是自己人。 李杰同样有一份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不过他的并不是蓝宝石戒指，而是一段对话，如果能够和接头人对上，同样可以证明他是自己人。 陆汉卿是一名杏林高手，早在郑耀先得知自己即将派往申城时，陆汉卿就提前出发来了申城，和在山城一样，陆汉卿同样开了一家名叫回春堂的药铺。 虽然说这个时候来申城风险很大，但是陆汉卿是郑耀先的唯一指定联络人，除非因为特殊原因，否则绝不会轻易更换联络人，陆汉卿和边日南背负着同样的任务，他们只负责‘风筝’、‘胡蜂’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问。 郑耀先之所以今天坚持要和李杰见一面，那是因为他想要当面观察李杰，但是今天李杰的表现让郑耀先有些意外，郑耀先敏锐的发现李杰好像对他好像非常了解，话里话外讨论的内容都没有偏离自己的喜好。 ‘以他的级别不应该对自己这么了解，难道他是中统的人？不，不太像，中统那帮子人出了名的擅长窝里斗，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郑耀先倒是没有往同志方面想，因为能够知道他身份的人除了陆汉卿之外，其他的无一不是高层，知情者早就不在一线工作，而且范围十分狭小，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一只手都能够数的过来。 翌日，郑耀先化名金默然来到回春堂，郑耀先对于李杰昨天提到的计划还有些不了解的地方，他需要向专业人士咨询一二。 “老陆，你知道氢氧化铝吗？” 陆汉卿神色颇为迷惑，不解道：“怎么，你鬼子六难道要转职当医生，和我抢饭碗吗？” 郑耀先笑骂道：“别墨迹，快说。” 陆汉卿轻笑一声开口道：“氢氧化铝嘛，胃药大多数用的都是这种东西，你问这个干什么？” 郑耀先哦了一声：“这东西吃到胃里不会短时间内被消化是吧？” 陆汉卿有点惊讶，在他的印象里郑耀先绝对没有接触过西药知识，点了点头。 “是的，因为氢氧化铝能够中和胃酸，不过它易溶于水，一遇水就会快速分解，你没事关心这个干嘛？难不成你打算退休后当医生啊。” ‘退休’两个字触动了郑耀先心里的那根弦，他无时无刻不盼望着可以光明正大做人的那一天，能够自由的呼吸，尽情的宣誓，再也不用面对那些尔虞我诈，不过他知道这些东西在他鬼子六这里是绝对的奢侈品，不是他轻易能够拥有的。 陆汉卿见郑耀先半天不说话，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伤感，顿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马转移话题说道。 “这次和‘肖途’见面，你对他的感官怎么样？” 郑耀先闻言回过神来，缓缓说道：“看不透！” “哟，还有你鬼子六看不透的人，真是稀罕事，来，说说，哪里看不透了。” 陆汉卿的打趣并没有影响到郑耀先，对于李杰，郑耀先真的是没有把握，除了昨天能够看出来此人对自己十分了解，别的还真的没看出来。 “我觉得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很可能有其他的身份。” 陆汉卿闻言眉头一皱：“中统？还是其他？” 郑耀先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我不知道，此人言谈间可谓是滴水不漏，情绪也掩饰的很好。” 郑耀先向陆汉卿隐瞒了一点，他的直觉告诉他‘肖途’对他没有恶意，相反反而有一股亲近之意。 第八十五章 商贸团抵沪 澳门，龙健的府邸，黄钲轩和龙健两人就军统传过来的情况简单的碰了个头，他们两个人当中，龙健是澳门商会会长，商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黄钲轩则是澳门商界泰斗，元老级人物。 “龙会长，你觉得山城那边来人说的话可信吗？难道这小小的药丸真有那么厉害？” 黄钲轩手上拿的药丸正是阎罗散，李杰将阎罗散紧紧的包裹在氢氧化铝之中，澳门商贸团中的某个人员会在宴席开始前服下药丸，在宴会正式开始之前，服下药丸的人不能喝水，连食物也不能吃。 龙健虚眯着双眼，坦然道：“我相信在这方面那边的人绝不会欺瞒我们，这些年我们一直秘密支援山城政府，要是他们置我们的死活于不顾，岂不是寒了爱国商人的心？” 黄钲轩对此并不认同，主要他不相信世间有这种药物，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药，而且对方名言此药必须要配合特殊的施针手法，这让他们连试药都做不到。 黄钲轩沉浮商海多年凭借的正是他小心谨慎的性格，龙健对黄钲轩的性子了若指掌，笑了笑开口道。 “老黄，放心，我敢担保，这件事情绝不会出差错，你知道现在军统申城站的站长是谁吗？” 黄钲轩不由得好奇，问道：“是谁？” 龙健神秘一笑，缓缓说道：“郑耀先。” “什么？” 黄钲轩的消息没有龙健那么灵通，对于申城站的具体事务了解的并不多，但是郑耀先的名号他还是听说过的，传闻郑耀先执行任务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一百，简直如有神助，其人深谙人心，能行人之所不行，想常人所不敢想。 龙健见状呵呵一笑：“这下子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有他在我们此行必定可以顺利脱身，这个药丸到时候我会让我的后辈龙爻服用。” 黄钲轩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龙健将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确实很有魄力，龙爻虽然不是龙健的亲生儿子，但是澳门商界谁人不知龙爻是他龙健钦定的接班人，比亲儿子还要亲。 龙健之所以决定让龙爻试药，因为他相信这件事情即使有风险，也不会有多大，龙爻的资历太浅，想要顺利接任澳门商会会长的职务还不太够格。 只要龙爻这次能够完好无损的退回澳门，等于龙爻拯救了澳门商贸团，日本人这次除了正式邀请，私底下也派人警告过他们，所以这次商贸团随行人员基本上都是当地的商界大佬，在南洋地区的影响力也不小。 有了这层关系，日后龙爻接任商会会长可以说是水到渠成，救命之恩可不好还，有龙健的保驾护航，龙爻的前途一片光明。 ………… 3月14日，澳门商贸团顺利抵沪，武藤志雄是日本领事馆领事，一般这种对外事务基本上都是由武藤机关一手操办，李杰作为武藤机关的高级领事，接待澳门商贸团的任务自然落到了他的身上。 “欢迎各位来到申城，我代表帝国欢迎各位的到来！希望未来我们有机会一起合作！” 龙健是商会的会长，领头人，当仁不让的站在首位，对于李杰这个‘大汉奸’他可是闻名已久，心里十分唾弃这种卖国求荣的无耻之徒，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表面上仍旧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 “哪里，哪里！肖先生的大名简直如雷贯耳，今天终得一见，当真是人中龙凤！” 李杰经历过这么多早就练出一副火眼金睛，谁人是真心，谁人是假意简直心如明镜，虽然龙健的段位比较高，但是还是瞒不过他的双眼，不过类似龙健这样的鄙夷李杰见过太多。 毕竟自己对外展示的形象可是世界闻名的‘大汉奸’，*****计划的铁杆支持者，被人鄙视也实属正常，如果连这点肚量都没有，在大明世界的官场上李杰早就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龙会长，缪赞，龙会长的威名肖某可是早有耳闻，白手起家创建偌大的家业，不简单，不简单！” 两人又互相吹捧了几句，随后龙健将这次的随行人员一一向李杰做了介绍，又是一阵寒暄，在去宾馆的路上李杰对龙健说道。 “龙会长，明天的宴会我方可是诚意十足，武藤领事会亲自到场，新政府经济司首席财经顾问明楼，明先生也会到场，除此之外，申城司令部的主官石原中将亦会参加，帝国对你们可是十分重视。 当然，像泰晤士报、真理报这样的大报也会派出记者，毕竟这样的盛会可是难得一见。” 龙健闻言心下稍安，有这些世界知名的媒体在场，日本人绝不会明目张胆的对他们做什么，只要能够在所谓的‘军统锄奸队’刺杀之前，按照计划行事很有可能可以抽身离去。 现在的日本整天叫嚣着*****圈，而且在正面战场上一直保持着优势，没有撕破脸皮之前日本人还是要顾忌一下形象的，不然吃相未免太过难看。 无论是谁统治都需要民众的配合，一旦某些行为超过了底线必然会受到大多数人的排斥，商人更加如此，澳门商会的成立也是为了让大家互相抱团取暖，同进同退，正因为秉承着这个理念，澳门商会才会越做越大，在南洋地区的能量巨大。 因为之前澳门商会对日本人的拉拢一直阳奉阴违，一计不成又变一计，日本人这次将商会的主要人员一网打尽，然后会在澳门扶持几个傀儡以便接手遗产，这一套日本人可是十分擅长。 龙健对于日本人想要什么十分清楚，日本人想要的绝不是他想要的，祖国正在遭受侵略者的践踏，作为商会会长龙健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只能一边竭力应付日本人，一边暗中秘密支援抗日。 助纣为虐的事情他龙某人绝对做不出来，这也是他们商会主要成员共同的心声，所以，对日本人，他们绝不会妥协。 ‘这个人就是情报中那个被刺杀的大汉奸，真希望刺杀的事是真的，这样的人死一个少一个。’ 第八十六章 晚宴 日本人对刺杀澳门商贸团的计划极为看重，明天石原贤治也会短暂到场，宴会具体举办地点是位于公共租界的大申城夜总会。 大申城夜总会是兴荣帮的地盘，兴荣帮帮主交游广阔，在政界、商界人脉深厚，兴荣帮帮主徐先生与澳门商会会长龙健两人关系亲密，选择在兴荣帮旗下的产业也是为了进一步打消澳门商贸团成员的疑虑。 因为与会的官员很多，日本人早已替换了大申城夜总会的所有服务人员，大半用的是特务科的心腹人员，其中掺杂了部分武藤机关的人用作监督，里里外外几乎换了一个遍，原先的服务人员全都被打发休息去了。 ‘军统锄奸队’的人是由特务科假扮的，按照计划会在晚宴行将结束，与会的日本高官离场后进行刺杀，以防不法分子趁机作乱，经历过几次刺杀事件后，日本人对于安保的要求格外严苛，尤其是某些重要人物。 事关重大，早在来申城之前，龙健就已经把事件的利害告诉了龙爻，龙爻的反应也没有令他失望，干净利落的接下了这份差事，风险和收益相伴，想要获得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没有什么是可以不劳而获的。 龙爻耳濡目染之下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以他的资历想要继任商会会长少说要再苦心经营十年，只此一次抵得上十年之功，冒些风险完全可以接受，而且叔父龙健给他仔细分析过，这次行动风险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大。 李杰将商贸团成员安排好之后就抽身离去了，夜总会那边的安保问题还需要他再去确认一遍，舞台已经搭建完成，每天的表演一定很精彩。 ………… 3月15日，位于市区南部的大申城夜总会灯火通明，华灯初上，街道上已然车水马龙，达官显贵们纷至沓来，平时难得一见的高级轿车排成了一条长龙。 夜总会附近的街道纷纷戒严，夜总会的里里外外也布满了安保协防人员，这些人员都是特务科科长李峰从行动大队中精心挑选的行动好手。 除此之外，武藤志雄还调用了宪兵队队员负责协防设卡，不过在夜总会的后门处故意流出了一条通道，翻过墙头就可以直达尚贤坊，而那里的防守人员十分稀松。 ‘军统锄奸队’得手后，会趁乱从后门撤退，然后翻阅一道围墙抵达尚贤坊，届时为了让事情更加可信，双方也会互相交火，尽量控制不出现人员伤亡。 武藤志雄透出车窗看着外面的繁华景象，最后确认到：“肖君，一切安排的顺利吗？” 李杰智珠在握，做出一副尽在掌控之中的表情，当然他理解的和武藤志雄理解的可不是一个意思。 “当然，一切顺利，领事尽管放心！” 武藤志雄闻言也不再多问，李杰办事一项稳妥，几乎很少有错漏之处，这也是李杰至今没被武藤志雄怀疑的原因，所有经李杰手的事情基本上都不太会出现意外，偶尔出现点岔子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山城方面展开的无差别特工站杀伤力太过惊人。 在一众武藤机关的警卫护卫下，武藤志雄率先下车，李杰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向入口处。 武藤志雄一路上不停地和相熟人员点头示意，偶尔遇到级别较高的要员就会稍微停顿几步寒暄一二。 “武藤领事，欢迎！欢迎！” 隔着老远就能够听到徐先生浑厚的嗓音，只见他端着酒杯一脸笑意的向着武藤志雄走来。 武藤志雄微微一笑：“感谢徐先生为我们提供晚宴场所，为东亚共荣的盛景出力。” 徐先生一脸谦逊道：“哪里，哪里，武藤领事能够光临，实在是让我这里蓬荜生辉啊。” 言罢徐先生将龙健和黄钲轩介绍了一遍，武藤志雄对于两人的资料早已烂熟于心，不过仍旧做出一副讶然的模样。 “此次，我代表日方在这里宴请诸位，希望我们能够为商界交流做出一个良好开端。” 龙健内心暗道，果然是个笑面虎，要不是我知道你的目的，恐怕真的下了你的套了。 “一定，一定！” 片刻后武藤志雄满脸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赞先失陪一下，由我的副手肖途代替我招待大家一会。” 武藤志雄待会需要上台进行演讲，而且刚刚在介绍时武藤志雄注意到石原贤治已经到场，石原贤治是今天参会职位最高的日方代表，因为李杰的关系，武藤志雄和石原贤治的关系颇好，商贸团的人员在武藤眼里已经是死人了，相较于他们还是石原贤治更加重要。 大申城夜总会的大厅十分宽广，能够同时容纳数百人，中央是一处巨大的舞池，正前方的空台本来是舞女表演的场所，今天临时改建成了发言台，两边拜访了美酒佳肴共与会人员享用。 明楼注意到李杰的身影，不过此时李杰周围环境十分嘈杂，不太适合上前，前两天特务委员会例行会议结束后李杰找到明楼，告诉他日本人已经正式撤消了对他的跟踪，一想到这里，明楼的心中不禁一片火热，静默如此之久，整个人都快生锈了，这段时间明楼几乎没有传送过情报，空有满腔报国之志却因为局势无法行动，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好在，事情终于过去了，这对亏了肖途，要不是他帮我和阿诚收尾，日本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解除怀疑。’ 李杰察觉到明楼的目光，向他望了望，遥遥举起手中的酒杯示意，两人隔空碰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身着一身火红色长裙的庄晓曼来到李杰身边，娇笑道：“肖先生，不请晓曼跳支舞吗？” “能和如此美丽的姑娘跳舞，真是肖某人的荣幸。” 说完对着商贸团人员躬身一礼：“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龙健虽然内心对李杰这类人十分不喜，不过表面上仍旧做出一副不介意的样子连连摆手，刚好可以借此摆脱眼前之人。 “哈哈，肖先生的艳福不浅啊，既然有佳人相邀就赶紧去吧，陪着我们这群糟老头子能有什么意思。” 第八十七章 进展顺利 “怎么样，事情顺利吗？” 庄晓曼一边搂着李杰跳舞一边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的低声说道，两人的行为在旁人看来只会当他两人在耳鬓厮磨。 悠扬的舞曲在整个大厅飘荡，不是人人都像李杰这样身怀内力耳清目明，两人之间的谈话根本不虞其他人听到。 李杰只觉得耳边微微发痒，故意放慢了语速在庄晓曼的耳边低声回道：“一切…顺…利，我刚刚…注意到…有位成员…脸色有些…异常，他应该…服用了…我们…提供的药丸。” 李杰雄厚的男性气息刺激的庄晓曼，双颊滚烫面色微微泛红，心下知晓李杰这是故意的，娇哼一声，抬起头白了他一眼轻声说道。 “说正经事呢，别闹！” 李杰轻笑一声：“好了，好了，不闹了，你看，那位服药的人开始喝水了，根据配备的氢氧化铝粉，大约半小时后就会造成他突发疾病的假象，以陆军医院救护车赶来的速度，估计在半路上他就会不治身亡，放心，没人会看的出来异常，届时龙会长会以让子侄入土为安的借口要回尸体，我会秘密前去救活他。” 庄晓曼早就知道计划的梗概，但是事到临头不禁为李杰感到担忧。 “会不会暴露自己？到时候日本人绝对会严密监视商贸团的一举一动。” 李杰拍了拍庄晓曼的肩膀，语气肯定的说道：“不会的，武藤志雄此人最是虚情假意，到时候他肯定会派人前去慰问，很大概率是由我代替他前去，渡元针旁人施展可能耗时很久，但是由我亲自施针只需要几分钟就好了，我的医术可是很高明的，你不是试过吗。” 庄晓曼闻言脑海中思绪翻涌，不禁想到那次李杰救治自己的场景，也正是因为那次救治庄晓曼对李杰生出了好奇，想要一探究竟，而好奇往往是一个女人沦陷的开始，庄晓曼对李杰的打趣狠狠的啐了一口。 “没个正形！” “咳……咳……” 这时音乐声渐止，武藤志雄的声音透过耳麦传到整个大厅。 “欢迎各位来到此次商界交流大会，我代表日方感谢各位莅临，商界自古以来都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圈想要顺利建立，少不了商界人士的贡献，希望这次交流会能够为日后的商界交流做出良好开端 ………… 好了，我的发言到这里结束了，接下来有请日军驻申城司令部司令官石原中将进行简短发言。” 啪！啪！啪！ 武藤志雄话音刚落宴会厅内就想起了如同潮水般的掌声，既是对武藤志雄发言的称赞，也是欢迎石原贤治上台发言。 石原贤治在众人的掌声中含笑走上演讲台，双手微微下压以示安静，掌声瞬间停止，石原贤治是个军人，对于众人能够令行禁止显然十分满意，随后简单的说了几句，无非是望诸君一同为*****计划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云云。 “快叫救护车！” “医生！医生在哪里？这里有人晕倒了。” 突然台下产生的骚动打断了石原贤治的发言，石原贤治面色微变心生恼怒，又草草的说了两句，不管在场发生了什么事就佛袖离去，武藤志雄见状赶紧追上接连表示歉意。 直到李杰追上武藤志雄在他身前低声说道：“领事，商贸团成员龙爻突发急症，已经紧急送往陆军医院，此人是商会会长龙健的子侄，对此龙健表示十分愤慨，当场表示如果我们没法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就准备回澳门去了。 发生了这种事情，与会的记者已经将商贸团成员为的水泄不通，计划已经没法继续下去了，那些记者可是无冕之王，帝国此时正值关键时刻，一旦记者大量死伤，对帝国国际形象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 武藤志雄没想到生出了这种变故，神色剧变，先是向石原贤治低声抱歉，随后面沉如水的疾步赶往宴会厅，他现在还不能确定龙爻是否真的是出现意外，还有有人自作聪明制造混乱，准备提前下手。 “什么情况？” 李峰看到武藤志雄的脸色十分难看心中泛起了嘀咕，他自己现在还是懵圈呢，不过武藤是他的幕后支持者，只好耐着性子将事情原委说明清楚。 “领事，龙爻身体虽然有点慢性病，但是一直有吃药，从来没出现过意外，这次突发急症，商贸团的人嚷嚷着是我们做的，这下子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八嘎！愚蠢！现在局面演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的无能，你第一时间没有控制住现场的局势！” 李峰对武藤志雄的怒骂丝毫不敢反驳，这时特务科队员黄庆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黄庆是李峰派遣的跟着人员。 “科长，龙爻在半路死啦！” “什么？” 李峰情急之下一把抓住黄庆，龙爻一死可就麻烦了，假的也变成真的，关键是原先的计划还没有实施就结束了。 “死因呢？” 黄庆被李峰抓的生疼，呲牙咧嘴的说道：“医生初步判断很有可能是有人投毒，这种毒毒性十分霸烈，只要短短的几分钟就会让中毒者毒发生亡。” 武藤志雄闻言开口道：“这件事情必须严格保密！谁敢泄露出去我绝饶不了他！将所有的服务人员都给我秘密控制住！给我仔细的查！” 商贸团人员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武藤志雄做出一副沉痛的表情来到龙健面前。 “龙会长，很不幸的告诉你，你的子侄龙爻没来得及赶到医院就死了。” 轰！ 龙健闻言双眼一翻直接轰然倒地，商贸团的成员顿时手忙脚乱，黄钲轩一个箭步冲上前掐他的人中，半晌，龙健悠悠醒转，然后放声大哭，哭的撕心裂肺，好像龙爻真的死了一般，那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奖励一尊奥斯卡小金人绝对没问题。 痛哭了一会，龙健起身颤颤巍巍的说道：“我那侄儿的遗体呢？我要见他最后一面，然后把他带回澳门，将他葬到龙氏祖坟。” 第八十八章 不解 记者们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汇集在商贸团人员周边，手中的相机拍个不停，宴会上出了这样的变故可是大新闻啊。 武藤志雄环视四周，脸色阴沉如水，因为这次‘意外’导致他的计划全盘落空，脑海中猛然间闪过一个念头。 ‘会是谁？夜总会里里外外全都是他精心挑选的人，军统？中统？地下党？亦或者是上村一平那头老狐狸？’ 针对澳门商贸团的计划保密级别极高，所有参加行动的队员在事先都不知情，真正知道计划的核心人员并不多，这些人都是武藤志雄的心腹，目前线索太少，武藤志雄想了半天仍旧不得要领，眼下的情况不容他仔细多想。 “龙会长，请节哀，这件事情武藤机关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还望龙会长稍安勿躁，请先回酒店休息吧，你侄儿的尸首稍后我会派人送过去的。” 龙健神色悲痛，嗓音因为痛哭略显沙哑：“武藤领事，我想去亲自将侄儿的尸身领回去，还望领事能够答应。” 武藤志雄眉头一挑，他原本的打算是解剖龙爻的尸首查明原因，没想到对方先一步堵死了，华夏人都讲究入土为安，不希望尸首遭到破坏也实属正常，武藤志雄并没有多想，公众场合之下他也不好明确的拒绝对方，犹豫片刻武藤志雄点了点头。 “没问题。” 龙健闻言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假死计划最凶险的就是这一关，如果日本人真的将龙爻的尸首解剖，就是大罗神仙也就不回来了，制定这项计划的人当真是算无遗策，武藤志雄的反应和计划中的并无二致，或许制定这项计划的人就在现场。 龙健的心里面虽然欣喜异常，不过在离去时仍旧装出一副如遭重击的样子，还真别说，黄钲轩要不是早就知道内情，他还真被龙健的表情给骗了过去，这位老友真是好功底啊。 ‘嘶！他之前不会用这套对付我吧？不会的，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黄钲轩一边扶着龙健走出大厅一边心里暗自揣测，在赶往陆军医院的路上，龙健脸色一变笑呵呵的说道。 “老黄，怎么样，刚刚的表现不差吧，我可是暗自练习了无数遍。” “厉害，厉害！没想到老龙你还有这一手，刚刚我可是吓了一大跳，要不是我早就知道内情，我还真以为你侄子死了呢。” 黄钲轩连忙回话以掩饰内心的尴尬，龙健和他共事多年，几十年的交情在哪里，自己怎么能轻易怀疑老友呢，如果老友真的能够几十年如一日的演戏，那他只有认了。 ………… 在澳门商贸团离开之后，武藤志雄又详细的询问了一遍现场发生的情况，然后吩咐李峰将参加这次行动的人员仔细的甄别一遍，随后带着李杰也向着陆军医院赶去。 “肖君，刚刚人多眼杂，有件事情没告诉你，龙爻其实是被人下毒的！” “什么！” 李杰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阎罗散是李杰亲自调配的，有什么功效，服后有什么反应，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为了尽可能的避免龙爻被解剖，服用阎罗散之后的情况和氰化物中毒的症状什么相似，只要稍微懂一些毒药常识的医生都能够判断出来，即使解剖也很难查出不同。 大明世界的阎罗散和李杰现在配制出来的并不完全一样，李杰依据自己深厚的医理进行了微调，以便更符合当代的情况。 “领事，难道我们的计划泄密了？” 武藤志雄闭着双眼半晌没有回答，其实他第一时间也是这么想的，澳门商会一直秘密支援山城政府，之前日方对他们多方拉拢均以失败告终，因此才有刺杀商贸团的计划，如果山城方面得知了计划，必然会展开营救，这样一来也就合情合理了。 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得知交流会真正目的的人无一不是久经考验的心腹人员，武藤志雄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但是一旦给予信任，绝不会轻易产生怀疑，因为他内心十分自信，怀疑某个人无疑是打自己的脸，他宁愿相信是别人泄露出去的，武藤志雄想起之前自己与军统做过情报交易。 ‘会不会是上村一平泄露出去的？或者干脆就是他做的？’ 武藤志雄睁开双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当视线扫过李杰时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立即转移走了。 ‘不，不会是他！’ 李杰的洞察力十分敏锐，武藤志雄刚刚的异样并没有逃过他的双眼，莫非武藤志雄怀疑自己？应该不会，自己在他身边潜伏多年，早就将武藤志雄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以现在的情况不足以让武藤志雄对自己产生怀疑。 等到武藤志雄赶到陆军医院时，龙健已经将侄子的遗体摆进新购置的棺椁里面，正神色哀伤的扶着棺椁喃喃自语，泪水顺着满脸褶子滴答滴答的流下，深黑色的衣领早已被泪水浸湿。 武藤志雄挥手招来医务人员开口道：“死因查出来了吗？” 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推了推鼻梁的眼镜冷静地说道：“死于中毒，基本可以判断出是氰化物毒药，更具体的需要解剖才知道。” “恩，有把握确认是死于氰化物中毒吗？” “八成！” 武藤志雄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龙健的身边：“龙会长，我有个不情之请，为了查明令侄的死因，能否让医生解剖遗体。” 龙健嚯的一下站起身来，对着武藤志雄怒目而视，黄钲轩赶忙上前一把拉住老友，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随后龙健惨然一笑。 “武藤领事，要不您帮我也解剖得了吧。” 武藤志雄当然不会这样做，刚刚医生已经明确告诉他龙爻的死因，八成的把握已经不低了，而且那些记者也跟着商贸团来到了医院，如果做得太过分了，对自己的名声影响可不好，他武藤志雄还是爱惜羽毛的。 “哪里，龙会长言重了，既然如此，不解剖也罢。” 第八十九章 武藤暂离 送走了澳门商贸团一行人之后，武藤志雄还需要回夜总会聆听调查结果，澳门商贸团有人死在了他主办的宴会上，作为举办人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肖君，你待会替我去酒店再好好安抚一下商贸团的诸位吧，唉，发生了这种事情，后面的计划也不好再继续进行下去了，否则舆论会对帝国不利。” 李杰自无不可的点了点头，龙爻此时还是假死，如果没有自己施展渡元针那可就变成真死了，澳门商会对抗战的贡献颇大，这次为了顺利营救他们李杰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军统的身份一定会被龙健知晓，毕竟除了自己旁人可学不来渡元针。 不过龙健也是久经考验的爱国商人，否则郑耀先不会同意这个计划的，李杰的身份非比寻常，如果因为这次行动而暴露，在郑耀先看来绝对属于得不偿失，龙健和局座的关系很好，对于抗战的支援可谓是不遗余力，澳门商会之所以对抗战的贡献那么大，龙健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可估量，因此让他知道李杰的身份风险并不会太高。 “好的，领事，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李杰之所以这么说不是为了提醒武藤志雄，而是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龙爻死的这么蹊跷，如果自己什么都不说反而会让武藤志雄产生疑虑，虽然不至于怀疑到他的头上，不过说上这么一句也没有多大关系，反正自己不说武藤志雄也会去调查，何不顺水推舟，只要不牵连到自己就无伤大雅。 “肖君，明天我要去华北地区出差一趟，这件事情的后续调查就交给你了，另外，武藤机关也需要你多多费心。” 李杰愣了一下，能够让武藤志雄离开申城的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不知道领事大概要去多久？恩，主要我担心自己能力不足，如果领事离开的太久，那……” 武藤志雄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大手一挥：“肖君的能力绝对没问题，我这次大概会离开一周时间，如果有延误我会电文通知你的。” “领事请放心，我一定会守好家的，等您归来！” 李杰对武藤志雄的突然离开十分诧异，随着自己的地位越来越高，接触到的情报也越来越多，武藤机关近期发生的事情基本上都经过李杰的手，仔细回想了一遍近期发生的所有事情，武藤志雄的离开完全毫无征兆，要么是自己没接触到的绝密情报线，要么就是日本人近期有什么大动作。 具体出了什么事请还需要时间调查，目前已知的情报太少根本没法分析出来，李杰满怀心事的赶到新亚酒店。 此时停放龙爻棺椁的房间只剩下龙健和黄钲轩，龙爻假死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知晓，两人入住后早已仔细的检查了房间，并没有发现监听设备，龙健的年纪已然不小，刚刚一番表演让他十分疲惫，斜靠在座椅上笑呵呵的说道。 “老黄，你说待会会是谁来？酒店周围一定隐藏了很多暗哨。” 黄钲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呵呵，肯定是我们想不到的人。” 叮！叮！ “会长，武藤机关高级干事肖途来访。” 龙健对李杰没有好感，但是也不敢轻易得罪对方，语气不善的说道：“让他进来！” 李杰走入房间先是表明来意，等到仆人退出房间后，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半截法币，龙健看到李杰手持的物品顿时大惊失色，狐疑的扫了一眼，然后从袖中也掏出一截法币，与李杰手中的法币一对，果然严丝合缝。 “肖先生，没想到居然会是你啊，我要对你说声对不起，之前我还在心里鄙视你。” 龙健对着李杰鞠了一躬：“对不起！” 李杰急忙上前扶住龙健：“龙会长言重了，肖某既然投身这一行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们还是先将龙爻救醒再说吧，不过要委屈他一下，这段时间他必须一直躺在棺椁中。” 龙健开口道：“怎么会，这次我们能够全身而退全靠你们，感谢还来不及呢。” 李杰微微一笑，走到棺椁前从怀中拿出银针，闭气凝神准备施针，渡元针必须要配合内力，不然根本起不到应有的作用，当世除了李杰恐怕不会有第二人能够救活龙爻，隐形守护者世界的元气很少，李杰苦修多年丹田内的内息不过筷子粗细，如果说上个世界的内息是一条河，那么这个世界的只能算得上一股小溪，还是枯水期的那种。 因此，施展渡元针对李杰来说并不轻松，半晌后，李杰眼眸陡张，双手飞舞精准的将银针刺入龙爻的周身大穴，手速快的都出现了残影，龙健见状嘴巴张了老大足以塞下一个鸭蛋，想说点什么又担心影响到李杰，龙健对中医并不是一点都不了解，相反反而十分熟悉，他从未见过施针速度这么快的人，别说见听都没听说过。 李杰之所以快速施针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他体内的内息不足以支撑慢慢施针，额头此时已经微微冒汗。 片刻后，李杰收工而立，长舒了一口气，刚刚的消耗比和人打上一天一夜还要累。 “幸不辱命，龙爻在过两分钟就会醒来。” 龙健闻言一眼不眨的死死盯着躺在棺椁中的侄子，他发现龙爻身上的银针末尾皆是微微颤动，此景不禁让他大吃一惊，这种手法他听说过，只有真正的国手才能够做到这个程度，一斑窥豹，没想到眼前略微有些气喘的男子医术这么高，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杰。 “恩！嘶！” 棺椁中突然传出龙爻的呻吟声，龙健大喜过望，虽然之前他嘴上说着相信某某某，但是真当事情来临他还真没什么底，侄子醒来，龙健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肖先生，多谢！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 李杰摇了摇头：“不必如此，龙先生能够不畏强权，国难当头，不惜己身为国奔走令肖某十分佩服，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逗留的时间不短了，先走了，免得引起别人怀疑，望龙先生按照计划行事。” “放心！一定！” 第九十章 事后调查 翌日，即使针对澳门商贸团的计划流产了，但是武藤志雄却不得不离开申城，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龙爻经过一夜的恢复和平常的状态并没有什么两样，不过身体虚弱一段时间是不可避免的。 这还是李杰加入了百年野山参的结果，否则阎罗散的副作用就不是虚弱几天能够抵消的了，龙健对眼下的情况不可谓不满意，李杰昨晚便告诉他，明天武藤志雄就要离开申城，剩下的调查工作会由他来负责。 ‘贼喊捉贼’要是能抓到人才奇怪，商贸团基本上可以全身而退，只要离开了申城地界，那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但是有一点需要注意，龙爻自此以后不能再出现在公众场合，不然就穿帮了。 武藤志雄离开之前已经打过招呼，武藤机关内的人虽然对这个结果有些异议，毕竟李杰在他们眼里是个华夏人，不过日本人一向佩服强者，服从性很强，李杰的能力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虽说有些许微词，但是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其中最不甘心的就是浅川加南了，他跟随武藤志雄的年限比李杰时间要久，而且还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这么多年鞍前马后不辞劳苦的奔波，本来他以为这次会由他暂时接手武藤机关的工作。 浅川加南万万没想到会是李杰这个华夏人来接手，武藤志雄知道此举会导致浅川加南心生怨怼，所以在离开之前特意将武藤机关的工作一分为二，部分绝密情报并没有交给李杰，而是交给了浅川加南。 武藤志雄深知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他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说不信任李杰，因为情报工作的特殊性，即使他相信李杰不会是间谍也不会将所有的情报网都让李杰知道，除此之外，这样也有利于安抚浅川加南。 “肖君，你来啦，特务科的李科长早就到了，正在会议室等着向你汇报昨天案情的进展。” 李杰不会因为暂时接手武藤机关的事务就飘了，他深知，论信任自己绝对比不过浅川加南，而且此人颇有才干，对于这次接替武藤志雄镇守机关事务的人选是自己而不是浅川加南，说实话李杰心中颇有疑虑。 按道理来说，浅川加南接手是顺理成章的，武藤志雄这头老狐狸不知道又在打什么算盘。 ‘难道是试探？不，武藤志雄心思缜密，城府极深，即使要试探自己也不会用这种低级手段，那到底又是因为什么呢？” “恩，也好，龙爻的死亡时间太过蹊跷，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浅川君，李科长有查出什么吗？” 浅川加南心中虽然心中有所不服，但是表面上仍旧是一板一眼恭恭敬敬的。 “没有，领事离开之前吩咐过，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领事馆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你负责，所以，我让李科长一直等着。” ‘呵呵，信你个鬼，你这个人坏得很，领事馆的事务真要全盘都交给我负责，那才奇怪呢。’ 李杰不露声色的说道：“恩，好吧，那我们赶紧过去吧！” 会议室内，李峰得知武藤志雄暂离的消息松了口气，在他看来无论怎么样，‘肖途’终归是华夏人，两人份属同胞，‘肖途’应该不会太过为难自己。 得！得！ 走廊间传来脚步声，这个时间点来会议室肯定是李杰到公馆了，李峰整理了下衣物，站起身来静静的等候，三人互相道了声好，然后便落座开始汇报。 李峰拿起桌上备好的卷宗，同时示意两人拿起身前的文件。 “肖先生，浅川君，目标人物龙爻于昨晚7点58分在宴会上突发死亡，陆军医院的医生判断他是中毒而死，毒药是氰化物的一种。 在事发的第一时间我便安排人手控制住了参与此次行动的所有人员。当然，只限于特务科的人员。” 浅川加南注意到李峰的目光投向他，点了点头开口道：“武藤机关的人员也全部控制了。” 随后李峰继续说道：“经过连夜侦讯，目前并没有突破性的进展，这次行动人员都是精心挑选的精英，而且他们事先并不知道计划详情。 行动当天这些人员才知道具体计划，而且为了保密，所有人都没有离开过众人的视线，从时间上看，并不存在泄密问题，现场的所有服务人员都换成了我们的人，饭菜酒水事后经过检验，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另外，自从澳门商贸团抵达申城就一直处于我们的视线之下，期间也并没有发现异常情况，这些人到了酒店之后行动如常…………” 李峰还想说点什么，李杰直接挥手打断：“不用说了，卷宗上面都有，仅仅只查出这么一点东西，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李科长，说点有价值的线索吧。” 李峰没想到李杰这么不给他面子，还没等他将话说完就被打断了，一念及此脸色涨的通红，随后想到此人的身份，不由得垂头丧气的说道。 “暂时只查到这么多。” 李杰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既然这样，你就先回去吧，我给你两天时间，如果查不出问题休怪我不容情。” 李峰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转念一想，此一时彼一时，最终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会议室。 “肖君，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李杰揉了揉脑袋，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半晌后回道。 “浅川君，我认为泄密的不会是那些底层行动人员，这次行动保密措施做的非常到位，他们没有这个机会。” 李杰话止于此并不在深入说下去，以浅川加南的脑子肯定能够理解，有时候说多了反而不好。 浅川加南闻言若有所思，武藤志雄和他说过同样的话，但是到底是谁还有待观察，原因也值得深究，为什么只单单杀了龙爻，如果是山城方面做的，岂不是寒了商贸团成员的心？ 龙爻可是澳门商会会长龙健的接班人，而且据传龙健和山城那位特工头子私交甚密，这样看来，龙爻的死可能和山城方面干系并不大。 第九十一章 缘由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李峰的调查毫无进展，这并不奇怪，真让他查出点什么才奇怪，期间李杰多次表达不满，碍于情况李峰只能默默忍受，谁让他一点东西都没有查出来呢，好在李杰虽然多次催促他，但是并没有像嘴上说的那样严惩自己，这让李峰稍微缓了口气，如果李杰真的惩罚他，那么李峰也无话可说。 澳门商贸团在两天前就乘船返回澳门，这个时候轮船已经到港了，龙爻隐藏的很好，除了龙健和黄钲轩两个人，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还活着，短时间内龙健也不会对外声张，李杰建议他根据战局的形势适当的向亲近之人透露真实情况，龙健欣然接受了李杰的建议。 武藤机关一切如常，并没有因为武藤志雄的离开生出什么幺蛾子，不过很多绝密情报没有经过李杰这边，李杰对此并不意外，他猜测某些绝密情报都是由浅川加南负责，但是也不全都是浅川加南负责。 李杰在查看电讯处的记录时，发现前天某个时间段的记录是空白，仔细询问电讯处处长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找了一个十分蹩脚的理由搪塞过去，那段消失的记录应该是和武藤志雄通电，至于具体内容无从得知，无非那么几种可能，要么秘密向武藤志雄汇报机关的状况，要么就是某些必须武藤志雄亲自处理的绝密情报，再或者就是和武藤志雄此行目的有关。 无论怎样，李杰都不会在这期间有所行动，谁知道暗处有没有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随着李杰的身份越来越重要，现在和组织的联系已经没有之前那样频繁了，原先每周一、周五接头的规则也进行了改变。 李杰还是会如期前往济仁图书馆，但是并不是每一次都会接头，除非有特殊情况才会接头，否则一般情况下李杰只是去那里安静的查资料、看书，李杰此前的生活一直很有规律，如果贸然打破习惯，有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在环境复杂多变的敌后，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浅川加南这几天也一直观察李杰，虽然武藤志雄没有吩咐让他这么做，但是一想到李杰占据了他本来的位置，浅川加南不禁妒火中烧，所以他才会在暗中窥伺李杰，一旦发现任何异常，那么浅川加南绝不会放过李杰，可惜事实并没有向着他预期的那样发展。 3月23日，按照约定武藤志雄应该回来了，但是他并没有回到申城，上午，李杰在电讯处看到一份电文。 ‘肖君，事情有变，我还需要逗留一周时间。’ 武藤志雄是在凤鸣山发来的电文，‘凤鸣山’这个地点李杰觉得有点耳熟。 ‘凤鸣山，凤鸣山，对了！’ 李杰眼神一亮，猛然想起在哪里看到过凤鸣山的相关资料了，上个月李杰在武藤机关的电讯处看到过关于凤鸣山的电报，当时那封电文平平无奇，里面也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情，现在看来，那封电文绝对不简单，很有可能用的是某种暗语。 回到办公室，李杰拿出一张纸将那天的电文写在纸上，然后以自己接触过的密码本为模板，试图破译这份充满暗语的电文，整整一天李杰都没有离开办公室一步，下班时间到了，李杰在回去的路上在脑海中也不停的尝试各种排列组合，但是破译出来的电文始终驴头不对马嘴。 破译电文是一件极为消耗脑力的工作，持续了一整天的高强度脑力工作，即使是李杰也有些吃不消，洗了个澡早早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入睡之际，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武藤志雄某次提到的一本书—《樱花记》，这本书李杰最近刚看过，印象尤为清晰，尝试着在脑海中组合了一遍，发现好像自己找对了。 随后，李杰立刻起身走到书架旁拿出《樱花记》，摊开一张信纸一一对应开始破译。 “哈！哈哈！” ‘猎狐计划即将启动，需木鸟配合查明据点，盼君不日到访。’ 凤鸣山位于太行山脉，如果电文没有翻译错误，猎狐中的狐极有可能指的是‘刘明友’，他是红党敌后抗日武装力量的一面旗帜，日本人多次对他展开围剿，但是都被刘明友巧妙逃脱，而且还适时的发动反击，国事艰难，尤其是敌后抗日，刘明友的成功给予其他敌后武装极大的鼓舞。 ‘木鸟’很有可能是打入我党内部的间谍代号，不出意外这位木鸟的上级就是武藤志雄，类似这种价值极高的间谍，日本人惯用单线联系的方式，这次行动大概率是木鸟苏醒后的首次行动，不然根本不需要武藤志雄亲自赶往那里。 从武藤志雄今天的电文来看，这次围剿进行的不太顺利，否则他早就回来了，凤鸣山远在千里之外，李杰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是无疑是个好消息，刘明友能够在敌后和日本人斗智斗勇这么多年，而且还屡占上风，应该有几把刷子，不过他身边有间谍的消息还是要尽快传递给他。 ………… 刘明友从传讯官手上接过电文，这次的电文用的密码本并不是日常使用的那本，找到一处僻静之地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然后对照着书本开始重新翻译电文，两本密码本都能够翻译出电文，但是内容却是南辕北辙。 ‘内有间谍，代号木鸟。’ 刘明友此时恍然大悟，怪不得日本人这么轻易的就找到了他的老巢，并且后面一直像撵兔子一样，跟在他后面穷追不舍，他原先以为日本人这次派了个追踪高手，没想到是自己身边的人出现了问题，仔细回忆了一遍近期众人的举动，刘明友快速的锁定了目标，然后他让人将那个间谍绑了了过来，一个身材瘦高一脸菜色的年轻男子。 “老大，你为什么抓我啊？” 刘明友脸色阴沉，一字一顿道：“我是该叫你梁忠，还是叫你木鸟。” 梁忠瞳孔一缩，自己奉命潜伏敌后，机缘巧合之下在太行山内遇到了刘明友所部，之前自己一直处于静默状态，直到最近才被唤醒，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这绝不是他这里出现了问题，因为知道‘木鸟’代号的人寥寥无几，问题一定出现在大本营那边，但是自己没机会将情况传递出去了。 刘明友见对方一言不发，现在正被日本人追着跑，他也没心思去审问对方，直接将木鸟打晕绑了起来，打算安顿好了之后再好好审问。 第九十二章 猜测 “胡蜂同志，这次多亏了你的情报，不然刘明友这次可没那么容易逃过一劫，日本人的情报网络太可怕了，悄无声息的就藏到了我们眼皮子底下。” 边日南一脸忧愁的说道，太行山远在千里之外，要不是这次刘明友执意要发来道谢电文，他还不知道内情，他和刘明友有过一面之缘，那还是他在北平时候的事。 日本人的情报组织结构十分严密，很少出现重大错漏，木鸟的暴露武藤志雄并没有怀疑是武藤机关出现了问题，因为‘木鸟’一直都是由他亲手掌控的，就连浅川加南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所有关于木鸟的情报电文用的全都是双重加密。 刘明友逃脱了包围圈并不让人觉得奇怪，他要是没几把刷子也不会逍遥至今，但是让人奇怪的是‘木鸟’后续并没有留下暗记，考虑到潜伏环境的复杂性，或许木鸟现在不方便留下暗记，武藤志雄在太行山已经逗留快两周了，申城方面连番催促武藤志雄返回。 足利氏家主足利承望即将抵达申城，这次足利承望来沪是代表天皇慰问的，可以说规格很高，即使没有电文催促武藤志雄也会立刻返回申城，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李杰暂代管理武藤机关的，现在耽搁了一段时间反而更好。 按照一般流程，接待工作会由领事馆负责，明天足利承望的船就要到港了，武藤志雄再怎么快也赶不及回去，届时李杰代替他去迎接足利承望也就合情合理，论和足利氏的关系没有人比李杰更亲密，就算武藤志雄在申城，李杰也会在迎接的队伍之中。 李杰笑眯眯的对着边日南开口道：“边先生，好在赶上了，我提供的情报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刘明友果然名不虚传，再有鼹鼠的情况下仍旧能和日本人周旋那么长时间，如果换做旁人，我提供的情报可能就过时了。” “对了，边先生，足利承望来华夏了，明天抵达申城，这个消息我也是刚刚知道的，今天过来主要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边日南听到这个消息眉头一皱，足利承望是日本国内贵族院的旗帜人物之一，一般小事情根本轮不到他出面，而且他的年纪也不小了，从日本到申城路途可不近，一路颠簸对他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他是打着什么旗号来的？” 李杰开口道：“他是以代表天皇慰问驻军的名义来的，不过这应该只是个幌子，至于更深层的目的暂时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出动他肯定不是小事，我怀疑和汪明昭有关，近期汪伪政府动作频频，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有别的事情，但是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事情，这件事情我会后续一直关注的，一旦有最新进展我会即使告知你的。” 足利承望的突然造访让李杰有些意外，之前他还奇怪为什么武藤志雄会把公馆的事情托付给他，现在一切都清楚了，武藤志雄应该早就知道足利承望会来华夏。 武藤志雄可能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告诉足利承望，他对李杰很重视，你看，我都放心的将大权交到李杰手上，武藤志雄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足利承望在日本国内多次在私下聚会时表达对李杰的欣赏，这无疑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武藤志雄很有可能收到风声，故此才会安排李杰暂代。 汪明昭这段时间很不安分，小动作频频，新建立的汪伪政府和他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这和他的初衷不符，日本人表面上看似对于汪伪政府的工作没有多加干预，但是实际上在很多方面都需要仰仗日本人的鼻息，这对于汪明昭来说是不太能够容忍的。 李杰猜测这次足利承望来到华夏，除了明面上的任务之外，很有可能是过来敲打敲打汪明昭，这段时间汪明昭上蹿下跳扰乱了日本人的计划。 很多日本人都对此事发表了意见，当然是在私底下聚会的时候，明面上仍旧是打着扶持华夏建立新政权的口号，但是在这些日本中层官员的心里，根本就看不起汪伪政府，目前在申城，除了日本侨民聚集较多的地方，日本人逐渐将其他区域的管辖权交割给了汪伪政府。 汪伪政府为了面对这种情况，特务科和七十六号都在大肆扩充人手，很多兴荣帮的弟子都加入其中，大规模的扩招必然导致人员素质良莠不齐，李峰和梁仲春对此都心知肚明，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么多的地方以原先的那点人手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当然，突然空出来了那么多的地盘，特务科这段时间和七十六号的摩擦也是越来越多，地盘越大油水越足，两方为了争夺某些街区甚至大打出手，不过好在双方还没有失去理智，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流血冲突，但是小规模的摩擦可谓是数不胜数。 特务科的后台是武藤机关，有些事情李杰不得不管，而梁仲春呢，仗着之前和李杰合伙做走私生意的香火情，这两天也频频上门，希望李杰能够在这场争斗中能够保持中立，为此梁仲春送了李杰五万美金，在法币不断贬值的现在，五万美金算得上一比巨款了。 李杰本来就对双方的争权夺利不感兴趣，不论是李峰还是梁仲春，他对两人都没什么好感，看在钱的面子上李杰答应了梁仲春的请求，然后第二天不知道李峰从哪里听到了风声，还以为李杰和梁仲春达成了什么私底下的协议，也送来了一笔钱，不过比梁仲春少送了一万，只有四万。 这两个人的钱李杰收起来毫不手软，留在他们手上纯属浪费，到了自己这里还能为抗战做出一份贡献，最近的药品又涨价了，红党的资金本来就困难，这笔钱来得正好。 边日南打开手提箱时神色十分诧异，箱子里装满了绿油油的美金，这一大笔钱犹如天降甘露，苏南那边的药品即将告罄，市委正愁买药的钱从哪里扣呢，现在好了，有了这笔钱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第九十三章 提议 “胡蜂同志，感谢你为抗战作出的贡献，说起来惭愧，我这么多年上交的还不及你的零头。” 李杰呵呵一笑：“这些钱是李峰和梁仲春送的，这段时间这两个人可是闹得不可开交，多次调停都没效果，财帛动人心啊。” 边日南沉吟片刻开口道：“我们有没有机会挑拨他们一下？当然，如果有风险就算了，你的身份太过重要了。” 李杰摇了摇头：“机会不大，七十六号经过几次整顿，现在的威势已经大不如前，李峰最近又因为澳门商贸团事件焦头烂额，现在两方看似水火不容，其实双方都很克制。” “何况梁仲春此人虽然贪财，但是做起事来谨小慎微，不过轻易上当的，李峰也不是好相与的，此人心细如发，行事颇有章法，两个人都是聪明人，而且他们之间并没有直接利益冲突，无非是地盘大小问题，并不涉及核心，所以，很难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 边日南见事不可为便熄了挑拨的心思，这段时间双方互相争斗倒是让申城地下党松了口气，两方一直忙着争夺地盘，以至于对反碟工作都懈怠了，之前李杰提供的那条走私线路也受到了影响，由原先的一个月一次变成了两个月一次，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又可以恢复到一个月一次的频率。 翌日，由石原贤治领头的迎接队伍早早等在了苏州河码头，不一会儿，樱花号客轮靠港，足利承望携一众人员抵达申城。 “足利君，欢迎来沪！” ………… 欢迎晚宴过后，足利承望邀请李杰前去一叙，刚刚坐定足利承望便开口问道：“肖君，你对汪明昭这个人怎么看？” 李杰心中暗道，足利承望此行果然和汪明昭有关，一些负面的评价肯定不好说出口，考虑了片刻李杰缓缓说道。 “汪主席生活作风严谨，贯彻了先总理的思想，华夏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汪主席与帝国合作，目前新政府一片祥和，欣欣向荣，没有他的号召和斡旋很难做到这一点。” 足利承望对李杰的回答并不满意，眉头微蹙，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毕竟两人都是华夏人的身份，而且同属一个阵营，虽然李杰基本上都是在日方工作，为新政府效力的机会并不多。 “肖君，这段时期汪明昭小动作频繁实际上是有原因的，帝国打算让新政府对英美宣战，但是汪明昭却不同意，老是想着推翻之前签订的协议，你们同为华夏人，如果让他对英美宣战，你有什么建议吗？” 李杰闻言恍然大悟，原来日本人打的是这个心思，怪不得日本人对近期新政府的小动作十分容忍，原来是这样。 汪伪政府是否对英美宣战完全无关大局，其掌握的军事力量，说实话实在是不堪一击，别说和英美交战，就是和国军正面战场交战也就是炮灰一流。日本人之所以让汪伪政府对英美宣战，主要还是为了宣扬*****计划，汪明昭建立新政府之后，为了寻求国际社会的认可，频频刷脸希望提高认可度。 然而汪明昭的行动并没有取得成效，除了和日本份属统一战线的轴心国之外，其他国外并没有认可他成立的新政府，从他叛变投敌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的这些努力都是徒劳。 “恩，汪明昭一直希望挽救他的名声，在山城方面他的名声可不好，如果想让他就范，其实并不难，在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上完全可以商量。 比如归还租界，就算还给他了也没有什么，这些区域始终还在帝国的掌控之中，但是这样一来，汪明昭对外界就可以宣称收复国土，只要让他得名即可。” 足利承望闻言若有所思，李杰的提议他觉得可以一试，反正就算租界‘交还’给新政府也没多大关系，没有帝国在背后支持，新政府根本就不值一提，让汪明昭得到面子，帝国得到里子，完全可以接受。 李杰之所以这样建议，一来是他刚刚察觉到足利承望对此前的回答有所不满，李杰之所以能够混到今天的位置，和足利承望的支持分不开，二来汪伪政府是否宣战影响并不大，指望汪明昭向太平洋战场派遣兵力，那是不可能的，空有一个名头，除了恶心一下山城方面，并没有其他的影响。 虽然弄明白了足利承望此行的目的，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李杰完全没法插手，新政府的主要部门基本上都搬回金陵了，在那边李杰可没有什么人脉，就算汇报给山城也没法破坏这次会谈，汪伪政府‘还都’金陵之后，吸取了此前在申城的教训，对反碟工作尤为重视，军统金陵站完全被压得喘不过气。 即使知道也没法去做什么，投靠汪明昭的也不全是无能之辈，何况李杰也不可能从足利承望口中得到更多消息了。 足利承望再没有保密意识也不会将行程全都告诉李杰，能够弄明白他此行的目的已经很难得了，李杰也不敢奢求获得更多，不过李杰倒是可以透露出一些别的情报，譬如日本接下来的主攻方向、行动计划等等。 原先之所以不说，那是因为凭借申城的地位不足以知道这些机密消息，现在足利承望来了，以他在日本国内的身份地位知道这些情报便不足为奇，虽然来源上可能会存在疑问，毕竟这么绝密的消息，一般来说绝不会乱说的，不过有李杰之前对太平洋战争做的预测，这次足利承望咨询李杰的意见也能说得过去。 李杰和足利氏之间的关系，不论是红党方面还是山城方面，对此都了然于胸，这次提供这些情报或许有些出格，但是只要事后形势的发展不跳脱这个框架，即使有些怀疑也没什么问题。 足利承望和李杰之前一直有联系，但是毕竟很久没见过面了，两人一直聊到深夜，直达足利承望熬不住困意李杰才起身告辞，在旁人眼中，无疑是证明了双方关系深厚。 第九十四章 转折 “你说这份情报可信度高吗？” 戴春风的语调因为激动微微有些颤抖，手上的纸张看似轻柔，但是在他手上好似重若千钧，电文只写了短短的是几个字。 ‘中途岛，日方下一步进攻计划，时间预计6月初。’ 周浩眉头紧皱并没有立刻回应局座，全世界的目光均汇聚在太平洋战场上，轴心国势力在正面战场上所向披靡，整个欧洲只剩下英格兰在苦苦支撑，亚洲地区几乎大半被日本囊括其中，独木难支，山城政府现如今也只能够维持现状，根本无力反攻收复国土。 自从日本海军偷袭珍珠港之后，日军在东南亚地区高歌猛进，沈逸在看到情报的第一时间内心就已经动摇了，虽然惯例的怀疑情报来源问题，但是他的心里对这份情报的认可度还是很高的，因为中途岛这个位置很重要。 就在一周前，珊瑚海战役爆发，日本对于澳洲早已虎视眈眈，这场战役也是日本为了占领澳洲的第一步。 双方经过激励的交战，日军的轻型航空母舰祥凤号被击沉，损失了约77架飞机，阵亡千余人，盟军损失一艘重心航母，66架飞机，阵亡五百余人。 从战损来看，双方好似势均力敌打了个平手，然而从战略上看，是日本输了，自开战以来，日军第一次停下了扩张的脚步，不得不暂时停止侵略澳洲的计划。 沈逸瞄了一眼桌上摆放的世界地图，中途岛的面积虽小，只有不到5平方公里，但是它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其位于亚洲和北美之间的太平洋航线的中途。另外它距离珍珠港也只有千余海里，是美军在中太平洋地区的重要军事基地和交通枢纽，也是美军在夏威夷的门户和前哨阵地。 日本人拿下中途岛不仅能够报美利坚空军空袭京都的一箭之仇，还能够遏制住美方的咽喉，防止美军从夏威夷方面出兵攻击本土。 “局座，根据战略室的分析，日军在太平洋战场上下一步的进攻目标确实很有可能是中途岛，这一点在很多方面都能够论证，但是时间上就没人敢确定了，飞鹰小队虽然功勋卓着，但是像进攻中途岛这样的大事，我觉得他们没有机会拿到。” 戴春风呵呵一笑，周浩不知道飞鹰小队成员的具体身份，有此推测并不意外，起初他也不太敢相信这份情报，不过后来他注意到近来的简报上有一条消息，‘足利承望抵沪’，想到李杰和足利承望之间的关系，或许这份情报是从足利承望的口中得来的，虽然几率很小，但是也不是不可能的。 飞鹰小队传递回局里的情报几乎从无错漏，因此，戴春风才会叫来周浩商讨一二，如果是旁人传回来的，他根本不会加以理会，毕竟像这种战略情报只有真正的日本高层以及参战人员才会得知，在华夏的日本驻军还没有资格知道这份情报。 “恩，你看看这个。” 戴春风将早已备好的卷宗推到周浩面前，周浩打开卷宗立刻翻阅起来。 “原来如此，这样一说倒是有可能，但是卑职还是持怀疑态度，卑职建议将这份情报交给美方，至于是真是假还是让他们去头疼吧。” 周浩翻看的正式李杰的档案，整个军统看过这份档案的不超过三个人，今天加上周浩，也只有四个人看过这份档案，周浩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记载了档案人员的功勋，当他看到那密密麻麻快写不下的功绩时，不禁感慨道。 “后生可畏啊！” 周浩在看到这份资料之前，只知道局座手里掌握这一条日本高层的情报线，屡屡传出重大情报，局座也因此在校长面前屡获嘉奖，直到今天他方才识得庐山真面目，看完档案后不禁对这位代号‘薪火’的特工生出一股钦佩之情。 戴春风考虑了片刻，决定听取周浩的建议，把这份情报教育美方驻山城高官，以他的性子这份情报肯定不会白送的，不从美方那边敲点好处怎么行，至于情报真假还是让美方去琢磨吧，搞情报的哪有万无一失的，从来都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不到那一刻没人敢保证自己提供的情报时绝对准确的。 对于‘肖途’这个人，戴春风越来越满意，很多关键情报都是他传回来的，戴春风为了保护李杰这条线，特地将其他知道庄晓曼真实身份的军统队员通通撤离了申城，目前知道李杰身份的只有军统申城站站长郑耀先一个人。 郑耀先到了申城之后的表现也没有令戴春风失望，虽然在情报线上没有重大进展，但是其策划的刺杀行动屡获成功，多次刺杀重要目标人物，神出鬼没，让汪伪政府、日本人防不胜防，七十六号、特务科等汪伪政府特务机构被郑耀先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恩，这主要还是得益于自己的领导。’ 戴春风对目前申城的局面十分满意，不论是在情报战还是特工战，都不是其他站点能够媲美的，可谓是一枝独秀，一扫之前损失惨痛的阴霾，反观老对手中统，在这方面几乎毫无建树，没有什么比看老对手吃瘪更开心的事了。 ………… 6月4日，中途岛战役正式打响，美利坚海军在此役过程中成功的击退了日本海军对中途岛的攻击，美方在收到军统局的密报，第一时间组织人手进行了分析。 经过分析，从各种迹象表明日军极有可能近期内开启下一轮海战，方向正是中途岛无疑，随后美方着重开始破译日本海军电文密码，在战役爆发之前就了解了日本海军的作战计划和部署。 中途岛海战最终以日本的失败而宣告结束，日本在此战中损失了四艘大型航空母舰，改变了太平洋地区日美航空母舰的比例，从此，日本在太平洋战争中逐渐丧失战略主动权。 当中途岛海战的消息传至申城时，日本人内部顿时哀鸿遍野，所有人都没法接受所向无敌的皇军会遭受到如此惨重的失利。 第九十五章 求助 绝大多数日本人只以为中途岛海战只是一次惨痛的失利，他们相信只要帝国海军重新整备一番，下次一定能够再次取得胜利，李杰为了不让自己显得特立独行，跟着这帮日本人一起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实际上他心里偷着乐呢。 再说李杰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根本没工夫陪着这帮人在这喝酒，李杰找了个借口然后就离开了居酒屋。 足利承望在一周前就离开了华夏，离开之前还特意和李杰见了一面，对李杰提出的‘归还’租界的方案赞不绝口，‘收复国土’这么大的诱惑汪明昭自然是抵挡不住的。 经过一番拉锯战，汪明昭便同意了日本人的要求，反正只是名义上对英美宣战，他根本不会派遣一兵一卒参加太平洋战争，汪明昭的内心也很清楚，即使从日本人手中拿回了租界那也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还是在日本人的掌控之中。 即使是名义上的‘归还’，汪明昭也无法拒绝，如果日本人真的对他什么都不管，他反而会慌了，这笔买卖在汪明昭眼里十分划算，动动嘴皮子就能换来‘归还’租界。 双方的秘密协议刚刚签订没多久，汪明昭就迫不及待的有所动作，他准备派遣心腹汪伪政府外交部次长（副部长）陈炳辉来申城商议租界归还事宜，汪伪政府目前还未正式对外宣战，汪明昭打算先收复一块‘国土’再说。 距离陈炳辉一行人来沪的时间还剩下三周，陈炳辉是汪明昭的铁杆支持者，也是汪伪政府的核心人员，这次会议地点在霞飞路30号，之所以没有选定在七十六号周边，因为这次陈炳辉等人是秘密来沪的，不想引起外界的注意。 七十六号周边安全是安全，但是耳目众多，加之七十六号内部人员来历驳杂，汪明昭之所以固执的坚持必须先‘归还’在宣战，是为了让外界认为他这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如果他先宣战，然后日本人在归还租界，那么意义完全不一样。 因此，陈炳辉一行人来沪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为了避免引起万界的关注，随行保护人员也不多，这就给了军统刺杀的机会。 李杰心里也知道，如果陈炳辉遇刺身亡，他肯定会被日本人列入怀疑名单，虽然过程中会冒一些风险，但是并不是不可以接受、 因为知道陈炳辉来申城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李杰的身份又颇为特殊，如果没有直接指向性的证据，日本人不会轻易向他动手的，最多也只是协助调查，估计事后还会派人跟踪，李杰也做好了这次任务之后静默的准备，除非有重大情报才会出手。 “肖长官！肖长官！您走慢点！” 李杰回头一望，梁仲春杵着个拐杖一边疾走一边高声喊道，因为腿疾梁仲春走得太快看起来有点踉跄。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梁仲春气喘吁吁的赶到李杰身边，唉声叹气道：“老咯，走这么点路就开始喘气了，想当年……” 李杰和郑耀先约好了见面时间，没功夫和梁仲春在这里磨磨唧唧，大手一挥打算了梁仲春的话，不耐烦的说道。 “好了，梁处长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说事。” 梁仲春闻言尴尬的笑了笑：“肖长官目光如炬，我的那点小心思，嘿嘿，真的什么都瞒不过您！” 自打冯一贤进入七十六号，梁仲春对这个人就十分警觉，可以说是事事提防，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梁仲春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动作，双方这段时间一直和平共处相安无事，梁仲春对这种情况也十分满意。 谁知道百密一疏，冯一贤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了梁仲春暗中从事走私生意，冯一贤之所以隐忍不发就是为了暗中搜集证据，昨天夜里，冯一贤亲自登门直接和梁仲春摊牌了。 梁仲春本来打算利诱，谁知道冯一贤完全不会所动，冯一贤登门就是为了夺权的，梁仲春哪肯放弃手中的权利，他之所以能够转到那么多钱都是因为他坐在这个位子上，一旦失去了权利，别说赚钱，能保住之前的钱就不错了。 最终，两人的第一次交锋自然是不欢而散，在梁仲春眼里，冯一贤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就是油盐不进，要不是有把柄在对方手中，梁仲春哪会和对方虚与委蛇。 梁仲春细数自己认识的人当中，唯有李杰能够帮他渡过这次难关，走私生意，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虽然没有走私军火，但是其中的药品和电器耗材是日本人明令禁止对外流出的，梁仲春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只要能安全渡过这一关，钱还可以再挣。 李杰斜瞥了梁仲春一眼：“直接说事！” “好叻，是这样的长官，我之前不是做了一些小买卖嘛，本来一直没什么事，谁想到还有冯一贤这条毒蛇一直在暗中窥伺。” 李杰开口道：“走私生意？” 梁仲春一个激灵立马说道：“是的，最近风声过去了，我自作主张又重新开始了，长官您的那一份我一直留着呢！” “冯一贤手中都有什么证据？” 梁仲春闻言知道事情有戏，赶紧说道：“倒没什么特别大的东西，就是知道货物里面有药品、电器耗材之类的违禁物，但是他是日本人介绍进来的，没摸清之前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人说来也怪，不爱财色，唯独对权利情有独钟，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追逐权利是别有目的，并不是为了财色。” 要不是梁仲春今天提到冯一贤，李杰都快要忘了这个人了，现在的情况和原着完全不同，冯一贤根本威胁不到他，对于这种角色李杰自然不会太过关注，一个疯子而已。 李杰缓缓地伸出一根手指向着梁仲春比了比，梁仲春立马愁眉苦脸的说道。 “长官，这太多了点吧？” 十万美金对梁仲春来说当真算得上是‘巨款’了，李杰闻言立马转身就走。 “埃！埃！肖长官别急着走，我答应，我答应。” 第九十六章 计划 梁仲春的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只要李杰愿意为他出头，梁仲春面对的局面将会完全不一样，些许走私生意，大家都心知肚明，真的要上纲上线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人呢。 “规矩你都懂，不需要我再重复了吧。” 梁仲春的小脑袋如同小鸡啄米般的点个不停，一脸灿笑道：“懂！长官放心，晚上一定送到！您还有事，您先忙！” 梁仲春擦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好歹这次能够过关了，十万美金，一想到这个数字梁仲春就肝疼，这笔钱相当于他这两年都白忙活了，完完全全是在给李杰打工，而且是自带干粮的那一种。 ‘冯一贤，冯一贤，……’ 梁仲春不停地默念着‘冯一贤’的名字，越想越气，要不是这个人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原先以为双方可以和睦相处，既然对方撕破脸了，也别怪我出招，梁仲春在申城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 李杰对梁仲春和冯一贤之间的纠葛并不感兴趣，梁仲春这个人虽说有些贪财，但是在大事上那是绝对不会含糊的，否则给再多的钱李杰也不敢给他作保，梁仲春这个人也可以说比较倒霉，前有汪曼春，后有冯一贤，他的位置就很尴尬了，算得上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色，能够一直坐在七十六号行动处处长的位子上说起来也是殊为不易。 德云茶社，郑耀先抵达茶馆时李杰还未到达，吩咐伙计上了一壶龙井加上几样干果，便拿出一份报纸静静地等待着。 啪嗒！ 郑耀先打开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李杰仍未赶到，这让他心中不禁有些担忧，潜伏敌后就是这样，有可能上一秒还安然无恙，下一秒就被捕了，郑耀先决定继续观望一会，也有可能对方路上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半小时后，李杰经过一番乔装打扮进入包厢。 “六哥，抱歉，路上遇到点事情，稍微耽误了一会。” 郑耀先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没事，你人平安就好，按照程序，如果不是有重大情况，你是不允许直接上报的，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请。”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李杰传递中途岛海战的情报，当时郑耀先对这份情报的来源也心存疑惑，像这种情报在日本人内部也是绝密中的绝密，知道的人绝不会多，而且仅限于高层，虽然李杰说是从和足利承望的谈话中分析出来的，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随着中途岛海战的消息传到申城，这个消息对于郑耀先的震撼可想而知，日本人发动战役的时间节点和情报中的丝毫不差，这也让他对李杰更加重视，不然也不会因为李杰迟到一会会，郑耀先就有些急躁。 李杰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呡一口：“军统的规矩属下自然是知晓的，三周后，汪明昭的心腹陈炳辉将会秘密抵沪，与日本人商谈‘归还’租界的问题。” 郑耀先听到这里手上的动作一顿，手掌不禁有些颤抖，这个消息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了，归还租界，即使是名义上的归还也不是一件小事。汪伪政府必定会凭借此事借题发挥，大书特书，鼓吹华日友好那一套，抗战打到现在，正面战场上可谓是节节败退，虽然偶尔捷报传来，但是那并不是常态，现在倒好，伪政府反而要先开始收复失地了。 ‘不行，一定要破坏这次行动！’ “时间，地点！” 李杰开口道：“6月25日，霞飞路30号，这里原先是一位法国富商修建的古堡，后来这位富商离开申城卖掉了这处房产，兜兜转转最终落入了日本人手中。” 郑耀先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李杰从口袋中拿出一副微型胶卷递了过去。 “房屋的图纸都在这里了，包括附近街区的情况，下水道的管路图里面也有。” 郑耀先开口赞道：“很好，考虑的十分周全！” 李杰微微一笑：“哪里，哪里，这次陈炳辉来沪是秘密到访，知道的人不会太多，具体随行人员名单还未传过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安保力量绝不会少，归还租界可以算得上是汪伪政府近期内的头等大事，六哥，要小心啊。” 郑耀先呵呵一笑：“放心，有大半个月的准备时间，若还是办砸了，那我也没有颜面在申城继续混下去了。” 李杰对郑耀先的能力十分信任，自打郑耀先来了军统申城站，一扫之前的颓势，策划了好几起刺杀，每一件都完成的漂漂亮亮，不论是特高课，还是七十六号、特务科，都被他耍的团团转，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鬼子六’果然名不虚传。 “对了，肖途，你上次传回中途岛海战的功勋应该就快下来了，加上你之前的功劳，应该可以晋升校官之列，提前恭喜你啊，肖少校！” 军统全称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主要负责军、警、宪等各个部门的情报，主要针对军队系统，另外还有其他对外的情报工作。 军统的权利很大，只要是和军队相关的都归它管，但是他的内部晋升却很困难，军统的局长戴春风不过是少将军衔，校级军官在军统局内部已经算得上中高层了，郑耀先如今不过是中校军衔。 李杰对军统内部的晋升不太感兴趣，自己毕竟属于半路出家，始终不是军统亲自培养出来的，从出生上就天然弱了一分，即使能够回到后方，估计也会多有排挤，不管怎么样，李杰都不打算去军统总部。 两人随后又聊了几句，眼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各自分头离去。 ………… “肖长官，您看？” 梁仲春一脸颇为肉疼的样子缓缓地将手提箱推到李杰面前。 李杰打开桌上的手提箱扫了一眼里面的美金，大约是十万美金没错，既然收了梁仲春的钱，自然会把他的事情给办妥当。 “梁处长，放心好了，明天我亲自去一趟特高课将事情解释清楚，保证你不会受到牵连！” 第九十七章 爆炸 “怎么样，爆破点没问题吧？明天就是行动日期了，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明天就是汪伪政府要员陈炳辉与日方协商租界归还的日子，郑耀先在接到李杰情报的当天便开始做准备工作，尤其霞飞路附近的房屋十分紧俏，郑耀先租到这处房屋也废了不少功夫，有李杰提供的建筑图纸以及下水道图纸，郑耀先有足够的时间去布置行动方案。 赵简之作为郑耀先的心腹，这些天一直盯着工事，为了确保行动顺利，军统队员日以继夜的开挖地道，紧赶慢赶终于在25号之前完成了，如果中间出了什么意外只能实行另外一个方案，b方案是在陈炳辉的途中进行狙杀，这项方案变数太大而且最多只能杀掉1到2个目标。 方案a，则是通过秘密挖掘地道，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高爆炸药安放到霞飞路30号地下，赵简之本来就是爆破高手，有了图纸找出几个爆破点可以说是毫无难度，难就难在炸药上，为了不引起日本人的警觉，郑耀先并没有在申城的黑市上购买炸药。 为了护送这批炸药顺利抵达，军统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有两批护送小组永远的留在了路上，不幸中的万幸，日本人并没有察觉到这两批护送人员的目的地是申城，因为他们走的都不是常规进入申城的线路，郑耀先为了这些炸药可谓是煞费苦心。 安左刚刚检查过了一遍，开口道：“长官，一切都没有问题，您安排的爆破点十分完美！” 赵简之闻言心中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他一直待在这间屋子里不敢有丝毫懈怠，即使听了安左的汇报，他仍旧亲自下去检查了一遍，检查完成后发现果然和安左说的一样，这下子他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好！” 这次任务是六哥来到申城站之后最重要的一次行动，赵简之丝毫不敢大意，当初他从六哥口中知道这个任务详情时也是惊得目瞪口呆，保密级别这么高的消息都能够被提到知道，这说明在申城高层中绝对有军统的暗子，赵简之从事谍报工作多年，一些忌讳他还是知道的，即使心里有所疑问也不会轻易问出口。 陈炳辉是汪伪政府外交部次长，是汪明昭的绝对心腹之一，在军统内部的刺杀名单上也是位列前茅，但是此人行踪不定，每次出行必然安排众多人员随行，军统一直没有找到特别好的机会，这次埋下的高能炸药足以将其一网打尽。 ………… 6月25日，清晨，霞飞路周边直接开始戒严，所有的进出车辆人员均要经过严格的检查。 赵简之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开口道：“那边的撤离工作准备的怎么样了？”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在包围圈之外，爆炸点只留有三名队员进行爆破工作，爆破完成后会迅速的通过下水道完成撤离。 安左知道赵简之在担心什么，无非是爆破后没能完成撤离，沉声道：“安排好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而且他们三人都有战死的觉悟，一旦撤离遇到问题就会毫不犹豫的献出自己的生命！” 赵简之目光凝望着远方的目标建筑，留下的三人都是最忠诚的战士，为了完成任务无惧生死，令人钦佩，要不是他心中放不下郑耀先的安危，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以身相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一会整条街道就变得空荡荡的，一辆辆高级轿车组成的车队不停地向霞飞路30号汇聚。 陈炳辉一行人抵沪的消息对外秘而不宣，但是七十六号还是知道这次行程的，这段时间梁仲春和冯一贤明争暗斗，七十六号内部逐渐分裂成两派，一派是以梁仲春为首，不会死心塌地的为日本人效力，另一派则是以冯一贤为首，这群人完完全全把自己当成日本人最忠诚的走狗。 梁仲春和陈炳辉之前有些过节，因此这次安保任务他并没有争抢，最后是由冯一贤负责陈炳辉一行人的安保工作，冥冥之中，梁仲春反而逃过一劫。 “文成，你去问问日方代表还有多久会到！” 陈炳辉话音刚落，跟在他身后的一名年轻人便走出队伍赶往电话亭，片刻后青年人走到陈炳辉身前低声道。 “次长，日方代表已经在路上了。” 参加这次秘密会议的日方人员都是从日本国内调过来的，并没有使用任何申城本地的人员。 “恩，那我们就先进去吧。” 约莫半个小时，又一列车队行至霞飞路30号，赵简之透过望远镜注意到这次来的人看行为举止应该都是日本人，留在爆破点的观察手也注意到这个情况，人都到齐了，好戏就要开场了。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遍整个申城，霞飞路30号在爆炸声中直接陷入一片火海，房屋瞬间变形。 冯一贤在爆炸声传来的第一时间就趴倒在地，刚刚趴倒就有一块飞石从他头顶上掠过，要晚个片刻他的小命估计就没有，此时冯一贤心中一阵后怕，随后又暗暗叫苦，随着这一声爆炸，自己大半个月的工作全都白费，搞不好还要被追究。 武藤志雄听到西边传来的巨响脸色剧变，那个方向正是今天会谈的地点，其中不仅有新政府的高官，还有从帝国前来的要员，如果那里真出了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当下不敢耽搁立刻带队前往现场。 当武藤志雄赶到现场时，霞飞路周围早就被宪兵队围得水泄不通，会议地点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大火仍未熄灭，武藤志雄见状心里拔凉拔凉的，真出事了！ “领事，爆炸发生后我们立刻展开了搜捕，有一名可疑分子在逃脱追捕中自尽了！” 目前到场的日方人员以武藤志雄身份最高，因此一名宪兵队员将最新情况向武藤志雄做了汇报。 武藤志雄目前最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里面有没有人幸免于难，虽然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搜救工作展开的怎么样？肖途有没有救出来？” 第九十八章 沉寂 “肖干事被飞矢击伤，万幸没有什么大碍。” 武藤志雄听到李杰没事的消息神色一松，这次李杰除了以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职务负责监督现场安保工作外，另一方面李杰也负责日方代表的接待工作。 不一会儿，陆续有车辆抵达现场，申城驻军司令官石原贤治，特高课课长上村一平，汪伪政府申城市市长肖飞，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明楼等等悉数到场。 石原贤治脸色十分阴沉，这件事情的影响太坏了，这次参与会谈的日方代表都是国内派过来的，谈判刚刚开始第一天就被别人一锅端了，虽然追责追不到他的头上，但是他的脸面也没有光彩。 “上村大佐，武藤领事，这件事情影响太坏了，望两位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嗨！” “嗨！” 上村一平和武藤志雄此时也顾不得往日恩怨，只能携手称是，这次可不仅仅只死了帝国的人，新政府外交部次长陈炳辉一行人也葬身其中，这无疑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拍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两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是痛的是臊得。 对方能够精确的掌握会议时间、地点，说明他们的情报工作出现了重大失误，这个鼹鼠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如果不查的一清二楚，日后此类事情很有可能再次发生，犹如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在他们的头顶，搞不好下次就落到他们的头上。 “上村大佐，我们负责各自的那一部分，你怎么看？” 上村一平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我负责你的那一部分，你负责我的这一部分。” 武藤志雄嘴角微微扬起：“哦？难道你不怕吗？” 上村一平冷冷一笑：“你敢吗？” 两人的谈话自此不欢而散，武藤志雄走到李杰面前慰问道：“肖君，你没事吧？” 李杰躺在担架上挣扎着准备起身，这次爆破的时间和事先约定的分秒不差，李杰在爆炸时故意找了一处有危险但是又不太致命的地点，其实他本可以逃避这次任务的，但是这样一来不免会加重他的嫌疑，为了尽量不暴露自己，李杰只能冒险一试，而且当时他距离爆破点的位置还比较远，危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这次其实也算是一个苦肉计，如果死了大不了这次副本任务失败，自己并不会真正的死亡，回到主世界不过是一年内禁止启用系统，这个代价还是在李杰的承受范围之内，这也是一次冒险，如果成功活下来，那么自己的嫌疑就大大降低，失败了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因为这样的机会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失去了就没有下一次，这也是李杰当初为什么将这个消息告诉郑耀先的原因，如果李杰不想做的话，直接隐瞒这份情报就可以了，在李杰将情报传出去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郑耀先事先也是百般劝阻，甚至愿意为了李杰的潜伏身份放弃这次行动。 李杰最终说服了郑耀先同意这次计划，万幸的是结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武藤志雄伸手阻止住李杰准备起身的动作，开口道：“既然受伤了，肖君就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吧。” 李杰心中咯噔一下，武藤志雄还是对自己起了疑心，要不然武藤志雄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然他应该会说‘快点养好伤回来帮我吧’。 转念一想，武藤志雄有这样的态度也很正常，好在最坏的局面没有出现，否则武藤志雄就不会只是说让自己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 行动开始之前，李杰便分别向地下党以及军统发出了准备静默的信号，在接下来这段时间里，除非有重大情况，否则自己会一直保持静默，不与外界发生任何接触，现在的情况也正好符合之前的预期之一，在审查期没有结束前，估计武藤志雄不会给自己分派什么任务了。 “恩，多谢领事关心！” 武藤志雄微微颔首，然后就转身离开了现场，关于这次事前的来龙去脉他还需要好好梳理一下，能够知道这次会议时间地点的人物虽说不多，但是也不少，毕竟涉及到两个‘政府’，而且又是多部门联合，即使消息圈定在高层范围，这个嫌疑圈也不小，真正查起来，耗费的时间、精力、人手绝不会少。 单单申城知道这次会议的部门就涉及特高课、武藤机关、七十六号、特务科等部门，其中任何一个环节都有可能导致泄密，武藤志雄对于日本内部机关很有信心，他严重怀疑情报泄漏源就是汪伪政府的某一个部门，背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这些投靠帝国的人不过是蝇营狗苟、贪恋权势之辈。 ‘为私欲背叛国家者，亦会为私欲背叛皇军！’ 在武藤志雄眼里，这些‘投诚’过来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信任，但是华夏太大了，帝国又四面出击，不得不扶持一个傀儡政府来帮助帝国管理偌大的疆域。 ……………… 陆军医院，李杰躺在病床上呆呆的凝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心中盘算这次计划有没有破绽，真要说破绽也只会在军统那边，只要不抓住郑耀先自己就是安全的，退一万步讲，即使抓住了郑耀先，以‘风筝’的气节也被绝不会出卖战友，真想顺着军统的那条线查出自己机会不大。 只是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自己要沉寂一段时间了，好在之前都通知到了，如果有紧急事情自己也会先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战争时期亲人失散的情况不要太多，每天报刊上的寻人启事不知道有多少，以寻人启事作为联络信号在两党内部都很常见。 李杰心里也很清楚，即使破坏了这次会议，汪伪政府那边仍旧会安排第二次、第三次，汪明昭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这是大势不可阻挡，但是这次行动也并不是说一点效果都没有，起码让汪明昭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始终都在山城政府的监视之下，让他不敢做出一些太过分的举动。 第九十九章 启用‘胡蜂\’ 1945年元旦，今年的申城和往年完全不一样，每逢新年日本人必然要大肆庆祝，节日氛围浓厚，但是今年对于日本人来说，丧钟已经敲响，再无心思去庆祝新年。12月份，美军攻克太平洋岛屿雷伊太岛，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全军覆没，当这个消息传到申城时，所有的日寇份子都为之失声痛哭，损失之重令人无法承受。 那段日子里，每逢夜晚日侨区的大街上飘荡着数不清的失意者，他们完全无法接受，曾经不可一世，所向披靡的帝国会走到今天的地步，无数人为之哀嚎。 紧接着，坚持了近八年之久的抗日军民也吹响了反攻的号角，日军完全陷入了四面楚歌之中。 距离霞飞路爆炸案已经过去了两年半之久，经历了整整一年的调查李杰才最终摆脱了嫌疑，随后又观察了一年，日本人才重新将他纳入核心。 两年多的时间里李杰几乎没有和外界进行联系，但是每次出手都必然是重大情报，地下党始终遵守着静默条例，从来不主动联系李杰，如果有事情李杰会在《新会报》上刊登一则寻人启事，第二天再和边日南进行接头，每次接头后就会更换下一次的联络方式。 这两年李杰一共联系了地下党五次，几乎半年一次，因此倒也没有引起日方的怀疑，至于蓝党那边，有庄晓曼这层关系在，联络的倒是频繁一些，但是也不多，因为在审查最严的那段时间里，与李杰关系亲密的庄晓曼也被纳入监察范围。 好在两人事先就和军统申请好一同保持静默，如果庄晓曼暴露了，李杰也就不可避免的暴露在日本人的视线之内，郑耀先也不是傻子，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因此二话不说直接批准了两人的申请，后来庄晓曼无意中发现被人跟踪，当场就被惊出一身冷汗，幸好之前李杰考虑的周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郑耀先在去年被军统局调回了山城，接任他的新任站长不是旁人，正是日后陆军情报第八局的局长谭忠恕，他刚刚抵达申城时，水手还帮他解决了一点小小的隐患，不过在谭忠恕眼中这是水手向他示威，因此他也对水手这个神秘人物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水手和谭忠恕两人的交锋在李杰眼里简直就是宿命般的相遇，但是在抗战仍未胜利之前，双方都会有所克制，日本人在战场上败局以现，持续长达八年的抗日战争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虽然是平行世界，但是副本世界中的战争过程和主世界的进程十分相似，估计等到小胖子落到日本本土的那一刻，就是日本宣布投降之时。 “余合弟，我已离沪，请速到思南路321号领取遗留物品。 兄余海” 李杰看到这则启示时手上动作微顿，这个启示是地下党唤醒自己的信号，上面的名字地址全是假的，如果有人按照这则寻人启事去查，最终什么都查不到。 按照约定，明天下午4点，李杰会前往济仁图书馆和边日南进行接头，如果一方有问题来不了，那么就启用备用接头方式。 这次红党主动召唤李杰肯定是有什么紧急任务，李杰暂时也不知道原因，只能等待明天的接头，好在目前日本人已经完全解除了对自己的怀疑，否则想安全的接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翌日，李杰按照约定时间来到济仁图书馆，密室内边日南直接道明缘由。 “胡蜂同志，你知道玉碎战吗？这也是组织主动召唤你的原因。” 玉碎战李杰当然知道，大厦将倾，困兽犹斗，日本人不甘就此失败，将实施自杀式的‘玉碎战’，用士兵和人民的血肉去硬拼敌军的飞机、坦克、大炮，以此为天皇效忠。 ‘难道日本人现在已经开始筹备了？不应该啊，这么大的动静自己不可能毫无所觉，其间动用的人力物力肯定没法隐瞒的。’ 边日南见李杰一脸迷惑的表情，开口解释道：“这是我们从日方大本营截获的最新情报，目前还未传到华夏，不过日本人会把战备重点放在华夏南部，尤其是长江下游领域，这样一来申城的地位尤为凸显。” 李杰闻言恍然大悟，这应该是国际组织传来的最新情报，怪不得自己还没收到风声呢，历史上因为小男孩的爆炸导致玉碎战没能实施，但是自己真要说出实情，恐怕没人会相信的。 在乐观的人也不敢想象，日本会在一夕之间宣布无条件投降。 “恩，好的，我会尽力搜集相关的情报！” 对于这项任务李杰信心十足，不论是强化城防工事，还是调集资源，这些都是大工程，这些情报很容易获取到，真正难的是布防图以及火力图。 边日南对李杰很放心，胡蜂这个代号在红党内部已经是一个传奇，其提供情报的价值无可估量，数次挽救了党内同志，申城站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胡蜂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单单从经济上来看，李杰多年间就贡献了数十万美金，这也是绝无仅有的。 莫里哀路160号，李杰还未走进房间就闻到了里面传出来的饭菜香味。 庄晓曼系着围裙端着盘子走出厨房，看到李杰时嫣然一笑：“回来啦，赶紧吃饭吧。” 两个人的关系在申城并不是秘密，如果只恋爱不结婚难免引起别人的怀疑，为了更好的掩护自己，两人在去年已经登记结婚了，当然分别向两方打过申请，军统有家规在抗战胜利之前不许结婚，但是两人的情况特殊，最终还是同意了。 庄晓曼因为始终在申城潜伏，无法前往边区学习，但是她的入党介绍人是大名鼎鼎的‘胡蜂’，组织原则上同意了两人的申请，但是在抗战胜利后需要补办手续。 两人结婚除了掩饰身份的目的外，也是双方商量许久的决定，眼见日军在战场上节节败退，抗日战争胜利在望，庄晓曼之前抗战不胜利不结婚的想法也有所动摇，索性不在压抑心中所想。 第一百章 最后的挣扎 “组织这次唤醒你是有什么重大任务吗？” 吃饭吃到一半时庄晓曼忍不住问道，这还是组织第一次主动联系李杰，庄晓曼不免有点担心。 “恩，不过这个任务并不危险。” 庄晓曼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李杰见状继续说道：“组织从日本国内收到消息，如今时局崩坏，日本人已经做好了最好的打算，部分激进分子正在筹划‘玉碎战’，即用血肉之躯对抗战争机器，不流干最后一滴血决不投降。” 庄晓曼闻言眉头紧皱，依她的了解日本人的确有可能会这么做。 “这么说，申城会是日本人最后的抵抗阵地？唉，真到了那一步，申城恐怕会沦为一片焦土。” 李杰握了握庄晓曼的手安慰道：“放心，我估计日本人撑不到那个时候了，前段时间日本海军几乎全军覆没，太平洋战场上日军已经处于全面劣势，战败只是迟早的事情，而且山城政府近期也开始发动反攻，日本人四面受敌，国内也已无兵可征。 一只骆驼已经不堪重负，这个时候只要在它身上放一根稻草，就会压死他，日本就像这只骆驼一样，就差最后一根稻草了。除非日本的掌权者全都是疯子，否则不会走到那一步的，自损一千损敌八百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掌心传来的炽热让庄晓曼觉得十分温暖，身子向李杰这边靠了靠喃喃道：“希望如此吧，对了，这件事情需不需要我帮忙？” 李杰轻轻的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用，目前申城这边应该没还收到日本国内传来的消息。” 就算李杰笃定日本人撑不到在申城实行‘玉碎战’的那一刻，但是这个情报没法告诉别人，情报分析不是预知，反正搜集这些情报的风险也不大。 搜集玉碎战计划的相关情报肯定不会是自己一个人在做，要不了多久山城那边应该也会收到风声，届时必定有最新命令传来。 翌日，果然不出所料，山城方面直接电令飞鹰小队探查关于‘玉碎战’的一切情报，自从郑耀先离开申城之后，‘飞鹰’小组就从军统申城站中划分了出去，直属军统局不与申城站发生横向联系，新任站长谭忠恕只知道有‘飞鹰’小组的存在，但是对于飞鹰小组的一切内容全然不知。 这个建议是郑耀先最先向山城提议的，局内考虑到飞鹰小组的重要情报价值，考虑再三最终通过了这项提议。 莫里哀路160号，庄晓曼将电报内容转述给李杰，然后开口道。 “看来组织给山城方面通电了，否则山城方面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李杰微微一笑：“这也很正常，向这种对组织无害的情报，即使共享给山城也没什么，在你还没加入组织之前，我就是这样的做的。” ………… 日本领事馆，武藤志雄近年来显得越发憔悴，日本在战场上节节败退令他悲痛难耐，其实他的心里清楚这场战争帝国已经输了，区别只在输掉多少。 武藤志雄面色阴沉沉的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肖君，你对现在的局势怎么看？” 李杰开口道：“不容乐观，如果帝国再没有什么动作的话……” 剩下的话李杰没说完武藤志雄就懂了，这段时间以来两人之间类似这样的问答越来越多。 “唉，肖君，你说帝国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这个问题李杰自然知道答案，但是他不会去回答，李杰怀疑武藤志雄最近对自己又起了疑心，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日本人在战场上节节败退。 当初自己立的人设是，一名充满理想主义的救国者，当初之所以投靠日本就是因为日本的强大，在武藤志雄看来，日本就要败了，*****计划便成了一纸空文。 李杰沉默半晌回道：“我不知道。” “肖君，关于最近大本营传来的‘玉碎战’计划你怎么看？” 以武藤志雄的性子肯定不会同意这项计划，李杰开口道：“这项计划太残酷，典型的自损一千伤敌八百，何况局势还没有崩坏到那个地步，就算到了那个地步我也不赞成实行‘玉碎战’。” 武藤志雄微微颔首，不仅仅是在申城这边，其他地区的日本人对‘玉碎战’都是议论纷纷，有赞同的，也有反对的，双方各执一词。 激进派认为帝国应该血战到底，为天皇流干最后一滴血，像武藤志雄这样的理智派已经开始考虑战后的日本了。 ‘玉碎战’虽然可以给敌人带来巨大的震慑，但是损耗的是自己的元气，战后的日本需要重建，日本为了侵略战争动员了所有可以参战的成年男性，如果坚决实行‘玉碎战’可以赢得胜利，那么武藤志雄绝对会支持，但是‘玉碎战’并不能为帝国带来胜利，只会在伤口上撒上一把盐而已。 “持续多年的战争同样给帝国带来了巨大的伤害，剩下的这些帝国军人都是帝国宝贵的财富，不应该轻易的损耗在无谓的战争中，肖君，你愿意和我一起反对这项计划吗？” 李杰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领事，这件事情恐怕不是你我这样的人能够反对的了的，军部的那帮人您应该也知道，帝国局势崩坏至此，军部的那帮疯子难辞其咎。” 武藤志雄对李杰的这番言论深以为然，起身走向窗边凝视着窗外，长叹了口气：“唉，肖君，你们华夏有句古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帝国之所以走到今天是因为军部，走不下去也是因为军部。” ………… 1月底，日本华夏派遣军总部发来正式密令，大本营决定实行‘申城决战计划’，电令所属部队立刻投入部署，其中包括了外围阵地战以及巷战，将在申城展开‘焦土战’、‘玉碎战’。 在电文传到日军驻申城司令部时，整个申城都变得躁动起来，石原贤治随即召开了高层会议，传达了大本营的最新命令。 “诸君，当前首要任务便是强化城防工事，一定要确保工事‘既隐蔽又坚固，且便于出击’。 为了防止敌人从侧翼迂回夹击，必须要重视金山卫防区，那边的碉堡工事监督工作由特高课负责。” 第一百零一章 选择 大申城决战计划筹备会议一结束，与会的所有部门都动了起来，即使武藤志雄这样反对‘玉碎战’的官员也不敢违抗军令，只能苦涩的接受这份命令，毕竟军令如山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的。 武藤机关负责的是申城北郊连接江苏的嘉定、太仓一带的工事，当李杰看到计划书时，心里暗道，日本人真是疯了，这样的命令居然会从大本营签发出来，如果没有美利坚的那两颗原子弹，日本真的很有可能实行‘玉碎战’。 日本之所以执行‘玉碎战’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减少本土的压力，但是有原子弹这等大杀器，本土的安全工作形同虚设，最终只能无奈吞下苦果。 “肖君，这件事还是交给你负责吧，近期领事馆的事情太多，机关的工作我无法兼顾，监督工作就交给你了。” 武藤志雄对李杰的怀疑仍旧没有放下，但是对于他来说现在情报站已经失去了意义，如果时间向前推一年，不，甚至半年，只要李杰有一丝嫌疑，武藤志雄根本不会让李杰接触这项计划。 …… 日军在硫磺岛以及冲绳岛的‘玉碎战’遭遇惨败，根本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但是日本大本营对申城扔下令加强压迫，不得丝毫放松。 5月，德意志无条件投降，当这一消息传到日本时，顿时一片哗然，一股恐慌的情绪笼罩在所有日本人的头上，整个轴心国集团只剩下日本仍未投降，日本人即使在自大，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对抗全世界。 为了保住本土和朝鲜，日本进行了空前的战争大动员，除了‘玉碎战’之外，还叫嚷着‘本土决战’。 5月底，日军在申城市郊及外围总兵力达到三十万人，可谓规模空前，日本华夏派遣军总部多次下达训令，‘大战在即，勿容懈怠！’，同时部分激进团体聚会上也鼓噪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焦土抵抗，决不投降’等口号。 李杰在过去的半年里一点一点将日本的防卫布置全都探查清楚，由于资料太多没法通过电文传递，只能用最原始的人工传递。但是这段时间随着日本军队大规模的会流，申城可余的活动空间被压缩的极小。 济仁图书馆已经被关停了，边日南和李杰事先约定了在德云茶社见面，战局进行到这个地步，情报站已经失去了意义，因此日本人放松了对间谍的搜捕，两人的接头顺利无比，李杰轻轻的将装有微型胶卷的盒子推到边日南面前。 “边先生，这里面有‘大申城决战计划’的具体工事防务图纸，军队布放图我这边接触不到，实在是无能为力，不过根据工事防务图可以大致推算出火力布置。” 边日南神情振奋，他就知道‘胡蜂’不会让组织失望的，至于李杰口中的军队布防图，他也知道这不在李杰的能力范围之内。 “胡蜂同志，抗战就要胜利了，组织想问你之后的意向，是想回边区还是继续潜伏？” 没有原着中丢失身份证明材料的问题，李杰自然不会向原着中无法自证，对于抗日之后何去何从，他和庄晓曼经过多次讨论，两人一致决定返回边区，多年的潜伏生涯已经让人精疲力尽，即使李杰也有些倦怠。 在敌后，你必须时时刻刻伪装自己，一旦有所松懈，或许你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这样的案例在李杰的谍海生涯中见过太多太多，很多时候自己只能做一个旁观者，并不是你不想救，而是不能救，某些情形下根本没法营救。 这种无力感是李杰之前所没有经历过的，有时候同胞饱受折磨时自己只能静静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边先生，我和晓曼一致决定，我们打算返回边区，多年的潜伏生涯让我们几乎已经忘了自由呼吸的感觉，希望组织能够理解。” 细数进入副本后的经历，除了老师方汉洲的死自己没法阻止，其他的可以说没有留下遗憾。 方敏在边区生活的很好，她没有像原着中那样成为‘第三号’，当方敏找到‘第二号’表达决心时，第二号拒绝了她的请求，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方敏虽然心中对父亲的死始终抱有怀疑，但是她也没有继续纠结，她相信，时间会给她答案的。 这些情况都是李杰通过边日南了解到的，对于方敏，因为没能阻止方汉洲的死，李杰始终心怀愧疚。 至于原着中另一位重要人物陆望舒，没有孙正清的背叛，李杰和她并没有产生任何交集，亚辉通讯社记者名单上并没有陆望舒这个人，也许她没来申城，也许她仍旧返回申城展开地下工作，具体情况李杰就不得而知了。 边日南微微颔首，无论李杰怎么回答他都能够理解，对方为抗战作出的贡献已经足够多了，‘胡蜂’不像自己，在那种复杂的局面下仍旧能够出色完成各种任务，虽然胡蜂从来没有诉过苦，但是以己度人，边日南能够想象那种场景。 “好，不过，胡蜂同志，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你回到边区之后‘肖途’这个名字决不能再用了。 你也知道，这些年你顶着‘肖途’的名字做的那些事情，有些档案并不能完全对外公开。” 李杰对此也早有准备，如果能顶着‘肖途’的名号回去他才会觉得奇怪，有些事情根本说不清，何况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保密条例。总之，‘肖途’大汉奸这个名号很难澄清，其中耗费的精力不知凡几。 “边先生放心，对此我早有准备，不论是叫‘肖途’还是‘郑途’，我始终都是我，这一点没人能够改变。” 边日南对于李杰能够理解赶到十分开心，放弃‘肖途’这个名字意味着李杰放弃了之前的一切，换个名字相当于一切重新开始。 “胡蜂同志，或许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但是你的功绩永世留存！” 李杰微微一笑：“怎么会无人知晓，边先生你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第一百零二章 胜利 1945年8月15日正午，广播中饱满的男声虽然竭力压抑自己的情感，但是其中的欣喜始终无法掩盖，说到后面声音明显带着哽咽，分明是喜极而泣。 “日本天皇裕仁发布诏书，宣布接受盟国的波茨坦公告，实行无条件投降，结束战争。这是世界反法西思战线的胜利，是华夏人民的胜利。” ………… “胜利了！” “胜利了！” 民众的欢呼声如同浪潮般一浪高过一浪，由四万万人民组成的声浪，宛如山呼海啸，响彻整个中华大地，家家户户都放起了鞭炮，无数百姓涌上街头与认识的、不认识的同胞分享此刻的喜悦，街头巷尾间相拥而泣的人们数不胜数。 孙正清回到边区后仍旧为组织贡献着属于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他将自己潜伏多年的经历编写成册，供即将从事秘密战线的年轻人学习，八年，持续了整整八年的抗日战争终于胜利了，孙正清此时此刻心中感概万千，站在门前凝视着东南方。 ‘胡蜂同志，你还好吗？’ 方敏在报考大学时选择了师范专业，毕业后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像父亲方汉洲那样教书育人。 玉兰小学，所有的教室都静悄悄的，广播中的男声飘荡在校园中，当播报声结束时，校园内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方敏望着讲台下欢呼雀跃的学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制止，此时此刻普天同庆，无分男女老幼尽皆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这些年她知道了父亲当初所做的一切，唯独放不下一点，那就是‘肖途’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大汉奸，方敏孑然而立目光投向东南方。 ‘肖途，你到底是谁？’ 边区，芦苇村，一对年轻夫妇听完广播声后紧紧相拥，泪光涌现，那女子风姿绰约不似寻常农妇，只听她在男子耳边低声道。 “肖途，你听到了吗？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李杰虽然早就知道胜利终将到来，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眼泪也不由的模糊了双眼，这些年经历了太多，悲伤地、高兴地、痛苦地、喜悦地、生气的、愤怒地不一而足，短短的八年时光比大明世界几十载还要惊心动魄。 大明世界除了前期还未成长起来时有些危险，自打肿了举人之后几乎没有什么危险，之后的经历无非是人情冷暖、尔虞我诈，消耗的心力不可同日而语，这八年的潜伏生涯，李杰时刻不敢放松心神，如履薄冰，即使自己无力卓绝也不敢恣意妄为，血肉之躯又怎么能与枪炮相抗衡。 “恩，我们胜利了！” 李杰和庄晓曼早在月初便秘密离开申城，改头换面来到了芦苇村，组织给他们安排了全新的身份，自此在谍报圈内‘胡蜂’与‘飞鹰’彻底销声匿迹。 “肖途，我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军统的家规你是知道的。” 李杰拍了拍庄晓曼的肩膀柔声道：“相信我，他们找不到这里的！” “嗯！” ………… 军统申城站是仅有的几个甲种大站，在抗战时期功勋卓越，日本投降后军统申城站迅速改组，谭忠恕扶摇直上手握大权，七十六号、特务科等汪伪政府时期成立的间谍组织都交由他进行清算。 “报告处座，第三批一共查实汉奸七百三十八人，其中罪大恶极者二百一十二人，被法庭判定枪决，余者暂时收押至龙门桥看守所，择期再审！” “另外，由于人手不足，还有很多汉奸都被临时看押在军营中，这些人还剩下…………” ………… 滴答，滴答。 谭忠恕的食指有序的敲击在桌面上，齐佩林的汇报始终没有提及李杰和庄晓曼两人，这两个人的身份谭忠恕也是最近刚刚知晓的，局里传来密电，这两个人就是飞鹰小组的核心成员，之所以将身份告诉谭忠恕，一来抗战胜利了勿需隐瞒，二来是怕清算汉奸时祸及两人。 “等等，肖途和庄晓曼两人仍旧下落不明吗？” 齐佩林面露难色，硬着头皮说道：“是的，处座，我仔细的审讯了他们的同事，肖途和庄晓曼两人最后出现的时间是8月6号下午，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有人说他们被日本人秘密处决了，也有人说他们出国了。” 谭忠恕挥手打断道：“8月6号，那天不就是美军向日本本土投放原子弹的时间点吗？他们在那一天失踪的？” 齐佩林点头回道：“是的，处座，就是那一天，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这两个人，您也知道，那个时候日本人已经无暇他顾，汪伪政府内部也是人心惶惶，他们两个的失踪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几天后才有人发现他们不见了，这种情况在当时也不是孤例，所有人都知道汪伪政府的末日到了，逃窜的人不计其数，所以，现在无从得知他两人具体失踪的原因。” 谭忠恕闻言心中生出一丝惆怅，飞鹰小组的大名他早就听说过，只是碍于保密条例一直无缘得见，他其实十分期待这次的会面，世事无常，谁想到飞鹰小组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居然神秘失踪了。 他倒没有怀疑两人叛逃，因为这样毫无意义，以飞鹰小组在抗战时期做出的贡献，回到局内绝对会大受嘉奖，如果两人是红党的话绝不会放过这个进入高层的绝佳机会，谭忠恕担心两人是被日本人秘密处决了。 “佩林，这两个人很重要，一定要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吗？” 齐佩林神色一凛立正道：“是！” 言罢一脸好奇的问道：“处座，这个人到底是谁啊？能不能明示一下？” 谭忠恕微微沉吟，抗战已然胜利，倒也没必要像之前那么保密了，以前保密是为了防止敌人知道，现在敌人已经失败了，而且齐佩林是他的心腹，告诉齐佩林也无妨。 “你听说过飞鹰小组吗？” 齐佩林恍然大悟道：“哦？原来这两个人就是飞鹰小组的队员吗？怪不得处座你对这两个人这么重视。” “你知道就好，对外就不要伸张了。” 第一百零三章 任务完成 乡村的夜晚十分宁静，今天晚上芦苇村格外热闹，平常这个时候大家肯定都熄灯睡觉了，但是今天不同，今天是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的日子，历经八年的抗日战争终于胜利了，村民们根本无法抑制住喜悦之情，很多人兴奋地睡不着觉。 村长见状索性召集大家，将大家伙都聚在了一起，就跟平时过年一样搞个全村大聚会，按照惯例每家每户都会拿出一点材料，有的人手上提着菜，也有提着米面的，鸡、鸭、鱼、肉全都齐活，当然也有人两手空空的，不过空手的人都会堂前屋后忙个不停，绝不会去吃白食。 这情形要搁在平时少不了要被邻里调笑几句，但是今天不同，此时此刻没有人会去在意这些，胜利的喜悦冲淡了一切，再说毕竟这年月谁的日子都不好过，也不必太过苛求。 村中的富户郑老爷子指挥着家里的儿孙将自家酿的农家酒抬出了两坛，路过的人纷纷喝彩。 “郑老爷子，好样的！” “办的敞亮！” ………… 郑老爷子拱手作揖一团和气笑着回应众人，他今天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郑老爷子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富户，是出了名的善人，名声很好，他家中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参了军，战场上枪炮无眼，郑老爷子先后收到两个儿子的死讯。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于儿子报国从军郑老爷子是支持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没有国哪来的家，但是两个儿子先后阵亡对于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原先一头乌黑的头发此时已经白发苍苍。 郑老爷子对三个儿子的性子了如指掌，老大、老二先后牺牲，依老三的性子，恐怕迟早也会走上这条路。终于，最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在前年，小儿子放弃了学业，毅然决然的弃文从武。 ‘日本人投降了，终于不用在打仗了，家明应该快回家了吧？’ 郑老爷子心中无比快慰，小儿子从军的这两年他一直提心吊胆，每天的心啊都是七上八下的，生怕哪一天收到小儿子的阵亡通知，好在现在不用再担心了，一切都结束了，唯有经历战火纷飞方才知道和平的珍贵。 庄晓曼和李杰两人携手走在乡间的青石板路上，明亮的星光洒在地面根本不需要其灯火，一人提着一串腊肉，一人提着一串咸鱼干。 “自有的感觉真好！” 庄晓曼说着说着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做出一副陶醉的模样，李杰也贪婪的呼吸着自由的气息感慨道。 “是啊，和平来之不易，希望不再有战争。” ………… “胡老师好！” “胡夫人好！” …… “胡老师好！” “胡夫人好！” 乡民们见李杰两人来到祠堂，热情的向两人打着招呼，李杰是以老师的身份来到芦苇村的，李杰化名‘胡飞’，庄晓曼则化名为‘肖曼’。 芦苇村是一个大村，人口众多，镇上的中学就是座落在这里，说是中学，但是在这战火纷飞的时代里师资力量完全不足，四周乡镇近200名学生仅仅只有5名授课老师，老师完全不够用。 李杰的学识组织是知道的，考虑到两人的意愿以及边区面临的现实问题，最终选择让他们两个人以教师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让李杰来当一名初中教师那是绰绰有余的，耳濡目染之下，即便是庄晓曼教教国学课也是可以的。 因此两人在芦苇村就是以教师的名义落户的，在这个时代教书育人的教师还是很受尊重的，尤其是在芦苇村这样师资力量严重缺乏的地区，所以一路上村民对两人都十分热情，虽然还没有正式给别人上课，但是只看气质村民也能看出来李杰绝对是有大学问的。 过了片刻，宴席正式开始，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席间很多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八年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因为战争受过创伤。 月亮悄悄地爬到了正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孩子们的喧闹声渐渐止息，大多数孩子都在父母的怀抱中熟睡，即使没睡的也是眼神迷离直打哈欠，大人们眼见时候不早了，纷纷起身收拾收拾便回家去了。 喧嚣的芦苇村终于重新安静下来，回去的路上庄晓曼抱着李杰手臂满怀憧憬的说道。 “好开心，真希望日子永远这样过下去！” “会的，一定会的！” ………… “叮，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音让李杰有些措手不及，任务怎么就完成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大家都懂的），根据第二号传来的消息，方敏继承父业成为了一名教师，原着中方敏是最命途多舛的角色，没有之一，从他的青梅竹马走上间谍路的那一刻，她的一生就注定了坎坷。 相较于原着中的丧父之痛、流亡之苦、汉奸之冤，现在的局面明显更适合方敏。 庄晓曼也摆脱了原有的命运，原着中庄晓曼在接到刺杀‘浅野博文’任务时，她其实就已经被军统放弃了，成为了弃子，后来因缘际会之下被‘第二号’送到了边区，经过改造学习，开始了‘双面间谍’之旅，继续回到蓝党进行潜伏。 蓝党战败后，又随着蓝党前往湾湾继续潜伏之旅，在派往湾湾当间谍的期间，庄晓曼遭遇了非常大的危险，生死一刻被一名美籍华人记者救走了。原着中庄晓曼一生漂泊，只有到了美利坚之后才真正的安定下来。 至于陆望舒，李杰也通过渠道探听到了她的消息，虽然没有原着中前往申城潜伏这件事，但是陆望舒仍旧认识到了那位男友的渣男本性，两人自然分手无疑。 细数进入副本之后的经历，唯一没有挽回的遗憾就是老师方汉洲的死，不过看系统这样显示任务完成而不是失败，应该算是完成了？ 第一百零四章 回归 在随后的两天里李杰什么也没有做，静静地陪在庄晓曼身边。 “叮，48小时已到，由于宿主没有选择返回，现在开始强制返回。” 冰冷的机械声在脑海中响起，李杰温柔的看了庄晓曼一样，副本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然后眼前一黑，再次睁开双眼，熟悉而又陌生的家居摆设映入眼帘。 ‘回来了啊！’ 随即而来的便是副本世界中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经历过上一次大明世界近五十余载的记忆灌输，隐形守护者世界八年的记忆灌输就显得没有那么难受了，不过一番头晕脑胀是避免不了的。 起初进入副本的节点是在客轮上，李杰第一眼以为是回国的日子呢，好在给了两年的准备时间，这次副本在所有副本之中是最耗费精力的那一刻，身处敌营，时时刻刻不得放松警惕，哪怕是早期的日本留学生涯。 要知道刚刚踏入日本的‘肖途’，之前可还是位爱国学生，一个人的改变不是一蹴而就的，想要不着痕迹且符合逻辑的改变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李杰在副本开始之初遇到的就是这个问题，一点点改变，即便在没有人注意他的情况下也要这么做，这样即使后续有人调查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风波诡谲的潜伏生活是一次难得的体会，多年间李杰练成了一副本事，可以睁着一只眼睛睡觉，因为在那种情况下，丝毫的大意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八年的副本生活比之前两个世界几十年加起来还要累。 最好的我们世界是都市背景，大明世界是武侠背景，前两个世界总体上都属于和平年代，即使大明世界偶有争端，其惨烈程度完全不能与隐形守护者世界相比，有别于之前经历的两个副本，这是一个充满硝烟的世界，世界各地战火不断。 全体中华儿女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抵御外辱，救亡图存，谱写了一曲又一曲气壮山河的壮丽史诗，为了国难，无数人抛头颅洒热血，扞卫祖国，用生命筑起了一道道血肉长城，这是生活在和平年代所不能体会到的，李杰心里十分感谢系统给了他这个机会，回到了那个风起云涌、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李杰心里默念，谢谢你，系统。 ……… 死人系统当然不会有任何表示，除了任务开始和结束的时候，李杰从来没听到系统发声过，哦，对了，那次发烧补偿的不算，李杰心里也猜测过系统的来历，能够定格一个时空的伟力太过惊人，恐怕穷尽毕生之力也无法探究明白。 既来之则安之，对于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操心也没用，索性不去想它。 记忆灌输完成，李杰揉了揉发涨的脑袋，现在什么也不去想，只想倒头就睡，补充一下精神。 翌日，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李杰的脸庞上，睁开眼看了一眼时间。 6点30分，又是全新的一天。 李杰简单的清洗一番便出门晨跑去了，现代人晨跑无非是为了增强体质，提高免疫力以及改善精神状态。 增强体质、提高免疫力李杰有更好的办法能够达到，之所以还坚持晨跑正是为了最后一点改善精神状态，李杰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到三十岁，但是他穿梭于各个副本之间，其中最好的我们世界十年，大明世界五十余年，再加上刚刚经历的隐形守护者世界八年。 心理年龄都快要一百岁了，如果再不好好调节心态，迟早是要出大问题的，如果以后来个什么修仙副本，保不齐在里面呆个几百年。 李杰想起之前网上看到的一句印象十分深刻的话。 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老的？十八岁以后吗？不，老去跟时间无关。真正的苍老，是从灵魂开始的，一个人精神上若失去了青春的激情与活力，皮肉也便随之加速腐朽。 李杰十分庆幸自己之前选择了编剧这一行业，一个优秀的编剧必须要把握好时代的潮流，扎根生活、扎根现实才能创作出好作品，只有这样你写出来的东西才会被大众所认可。 所以，李杰在工作之余会大量的接触不同行业、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各色人物，这样做的目的，除了丰富自己的阅历之外，还有就是始终让自己保持活力，虽然副本世界的体验要更加直接，被附身的人好像是自己的某个平行时空的个体一样。 忙碌了几天，李杰方才想起来自己上个副本世界的奖励还没有领取，这几天一直忙着现实工作的事情倒是把它给忘了，死人系统就这一点不好，有什么事情没办也不知道提醒一下，没办法，谁让摊上这么个系统呢？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果然，护腕之后系统有了反应，熟悉的光幕再次浮现在李杰的脑海之中。 “恭喜宿主完成《来自隐形守护者世界的肖途希望能够挽回生命中的遗憾》，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叮！恭喜宿主，获得天赋奖励‘肖途的危险直感’。” “咦，‘肖途’还有这个天赋？副本世界好像没怎么体验过啊，不对，系统既然说了肯定不会有错的，将隐形守护者世界的经历仔细梳理了一遍之后，李杰果然发现了异常，经系统这么一提醒，不会是那几次打冷颤的时候吧。” 仔细分析了一遍，李杰确认系统所谓的‘危险直感’就是那几个冷颤，这能力和大明世界锻炼出来的能力有点重复啊，在大明世界中只要别人对自己有敌意，那么李杰就能够发现，自身功力越高这种能力就越强。 不过，仔细想想，这能力也挺有用的，大明世界锻炼的是气机，而这个更多的是凭直觉，如果遇到无法修炼的副本世界这能力就有点强了啊。 第一百零五章 调整心态 在进入隐隐守护者世界之前，李杰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做一些准备工作，期间一直处于闭关状态，这几天把其中紧急度最高的几件事给办了，剩下的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也需要处理，刚刚打开工作邮箱电话声就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原来是王强。 “喂，强子，你不是在横店吗？” “下午回来，晚上一起撸串，老地方见！” “哦？你手头上的片子拍完了？” “拍完了！” 凭借之前拍摄的《闺蜜之足》，王强苦熬多年终于媳妇熬成婆，懂行的人都知道这部片子王强虽然只是副导演，但是实际上导演根本就是个挂名的。 资本市场的资金永远是最敏感的，哪里有最大利益哪里就由他们，相较于没有经历过市场考验的青年导演，资本方更加青睐那些已经证明过自己的导演，哪怕王强只拍过一部大热剧，那些顶级玩家可能还不一定瞧得上王强，但是那些中小玩家可谓是蜂拥而至。 那段时间王强还经常打电话过来抱怨，不知道选那个本子来拍，撺掇李杰给他写剧本，李杰那时候正在做进入副本的准备工作，哪有空给他写剧本啊。 后来王强挑了一个自己擅长的剧本，没错，还是家庭伦理剧的本子，好像叫什么《回家的诱惑》，讲述了一个温良贤淑的柔弱少妇成长为独立坚强的都市女性的蜕变历程。 杨胖子烧烤店，李杰赶到时王强已经到了，正坐在他们之前经常坐的位置。 “阿杰，这里！” 李杰微微一笑踱步走了过去，两人已经有大半年没见了，但是两个人并没有一点陌生感，三言两语之间又回复到了之前的好基友状态。 王强这大半年的经历仿佛过山车一样，从默默无闻到圈内爆红，可谓是感慨良多，期间境遇令人唏嘘不已。 两人一边吃一边喝，席间大多是王强在说，李杰更多的是作为一个聆听者。 “阿杰，你最近有点不对劲啊，怎么整个人看上去和之前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额？有吗？” “恩，有，但是那股味道不太说得上来，就像看破红尘？我刚刚说道的某些趣闻你的反应太平淡了，搁以前你可不会这样。” 王强的话不禁让李杰心中一惊，虽然每次离开副本世界之后系统都会对副本世界内的记忆进行处理，但是将近七十年的经历再怎么处理，也不可避免的给李杰造成一些影响。 这些影响看似不经意，自己单独相处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觉得一切都很正常，王强之前虽然和李杰经常通电话，但是毕竟有大半年没见面了，一开始大大咧咧的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但是一交流就觉得发现李杰有些不太对劲，一些原先李杰感兴趣的话题，突然一下子好像没了兴致。 他们两个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第一个副本最好的我们世界结束之后，见面地点同样是在杨胖子烧烤店。 这才大半年啊，变化确实有点大，有点让人措不及防，王强和李杰相识十几年，李杰这大半年的变化比毕业后工作的这几年的变化都要大，这如何不然王强吃惊。 在王强看来，李杰应该是最近赶剧本赶得太多了，以至于很少和他人交流，所以造成了一些影响，都是闭关给闹的，李杰在做进入副本世界的准备时，对外都是宣称闭关，工作邮箱、电话一概不接，有些人找不到李杰还是通过王强转而联系上的，因为圈内人知道两人关系极好，必然有私人电话。 “不行，接下来的这一个礼拜你什么工作都不要做了，咱们哥两好好放松放松。” 李杰点了点头：“行！” 回去之后，李杰开始自省，经好基友王强这么一提醒，长时间的副本生涯确实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影响啊。 在获得系统之前玩游戏可是自己平时打发时间以及寻找灵感的方式，但是自从获得系统之后，游戏也不打了，也不氪金了，不过仔细想想也不错哈，g胖、小马哥、三石再也骗不到我的钱了。 虽然是好的改变，但是生活习惯确实改变不小，不过好在有系统的帮助，所有的记忆都是由‘我’组成的，路星河、林平之、肖途都是自己的马甲，‘他们’的记忆完全没有影响到‘我’。 每一个副本世界中的经历都是一次新生，和主世界完全不同的旅程，其中的生老病死、爱恨别离、悲欢喜怒都是在‘我’的主导下进行的，这并不存在问题。 需要注意的是，长时间的副本经历会导致自己与主世界脱节，得到系统的时间还不到一年，副本世界生活时间已经有七十年了，比例确实有点失衡啊。 不对，被王强这小子绕进去了，既然主体‘我’没变，其他的一些习惯之类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改变完成是正常行为啊，五十多岁的人不可能和二十多岁的人兴趣爱好完全一样，自己只要保持心态平稳就好了。 至于这些改变是否符合别人的习惯，那要看是怎么改变的了，如果是变得更坏，那么肯定需要纠正，如果一切都是向好的方向去改变，那么何必惧怕它呢。 想通此节，李杰长舒了一口气，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看来每一次副本结束之后都要好好的捋一捋心路历程，最好建立一份档案，当然不能落于纸面，手机、电脑更不行了，系统可是自己最大的秘密，就算有万分之一的暴露可能也不行，最安全的还是记在脑子里，以自己的记忆力记下这么点内容那是绝无问题的。 ………… 接下来的一周，李杰什么事请也没做，放松心情陪着王强玩耍去了，同时在脑海中构建了一份心理档案以便于查阅。 “阿杰，怎么样，我选的地方没错吧，这身段，啧啧，这卖相，我偷偷告诉你，这地方没人介绍可进不来。 嘿嘿，要不是兄弟我刚刚拍了部大热剧。 当然，当然，军功章有你的一半，要没有你的编剧，我肯定拍不出来的。” 第一章 新任务 翌日，王强一脸贱兮兮的问道：“阿杰，怎么样？昨晚玩得开心吗？” 李杰微微一笑，好友的心思他当然懂，虽然现在自己的喜好、品味和之前有所出入，不过这也是王强的一番苦心，而且王强这状态明显是有什么事情要对自己说。 “行了，有事说事！” 王强嘿嘿一笑，一脸心虚的说道：“阿杰，我这不是新接了个本子吗，你懂得，我希望你能帮我润色润色，这样我也放心一点。” 李杰斜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那本《回家的诱惑》？” 王强一副小鸡啄米般，点头回道：“是的，是的。” “行吧，回头你把剧本发到我邮箱，什么时候要？” 王强闻言精神一振，立刻顺杆往上爬，开口道：“越快越好！” 李杰无奈的摇了摇头，王强还是王强，本色不改，不过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个朋友呢，李杰之前参与编剧的剧本基本上都是这种家庭伦理剧。 家庭伦理剧具有贴近民生的天然优势，其中的故事内容和剧情大多涉及社会伦理、道德情感等与民众息息相关的问题，具有较强的世俗性和大众性， 每个编剧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比如历史剧、青春偶像剧、古装剧啊等等，李杰恰巧十分擅长家庭伦理剧，王强骤然‘爆红’难免有些心虚，因此想找李杰帮忙，也是想让好友给他把把关。 打个比方，譬如剧本是食材，那么导演就是厨子，如果原材料不新鲜，都是死猪肉和地沟油这种东西，那么再高明的厨师也没办法做出美味佳肴。 而且上个副本刚刚结束，李杰也意休息一段时间，伦理剧里面的家长里短、儿女情长正好可以充当充当调味剂，等将这件事情办完了，再把隐形守护者世界里的经历分析拆解一番，一是用来总结得失，二来可以用作新小说的大纲，新小说的名字都想好了，恩，就叫《我的间谍生涯》吧。 ………… 半年后的某一天。 ‘这就是我的整个潜伏生涯，全书完。’ 李杰在电脑上缓缓的打出最后一行字，新书终于写完了，之所以拖拖拉拉用了半年时间，主要还是因为上个世界的经历太过沉重，写到一半时李杰动用了系统的休假权限，去了第一个副本世界——最好的我们。 在最好的我们世界逗留的一个月让李杰心情渐渐平复，虽然在耿耿眼里李杰并未离开过一秒，但是在李杰这里他已经离开了太久太久，要不是有系统的存在，李杰都快要忘了离开之前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回忆起那一个月的温馨时光，嘴角不知不觉得向上扬起、 ‘一个月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以后要是能时间延长一些就好了。’ 李杰知道系统不会回应他，就在这时。 “叮！来自天下第一世界的朱无视希望能够开启一段不一样的人生！” 天下第一？朱无视？ 李杰瞬间就想起了那部大名鼎鼎的武侠剧，作为编剧李杰虽然不怎么接触古装剧的活，但是看总是要看的，此时脑海中不禁想起一个段子。 ‘本以为天下第一是新武侠剧的开始，谁知道竟然是结束。’ 回归正题，天下第一主要讲述的是，明朝中期‘护龙山庄’天、地、玄、黄四大密探，和权倾天下、野心勃勃、狠辣凶残、阴谋篡位、残害忠良的曹正淳，以及雄才伟略、城府颇深、胆识过人、至情至性、匡正时弊的铁胆神候朱无视之间的明争暗斗、爱恨情仇的故事。 作为全剧第一大反派，大奸似忠的铁胆神候，朱无视无疑是一位极有魅力的角色。 如果朱无视不是出生在帝王之间，以他的才情，或许他会是一个能征善战、睥睨纵横的良将，或许会当一个两袖清风、一心为民的重臣，亦或者也能做个行侠仗义、统御江湖的武林盟主。 可惜，他出身在了帝王之家，‘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不是一句空话，庶出的他既非长子，又没有背景强大的外戚，自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与皇位无缘，不仅如此，皇室的身份除了给了他一个看似光鲜、尊贵的出生，其他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反而给他套上了一层枷锁。 成年后的朱无视，自知在皇位竞争中无法与其他皇子相媲美，于是选择了游历江湖，期间遇到了改变了他一生的两个人——素心和古三通，同时也是悲剧的开始。 朱无视可能一开始并没有谋朝篡位的野心，但是当他遇到了宿命中的那个女子时，一切都变了。 当时素心与古三通已经有了婚约，皇家又怎么可能皇子去娶一个已经有婚约在身的女人呢，而且当时的朱无视并没有什么权利，自然不会有人帮他开口说话。 随后的几十年里，朱无视将自己的野心深深的隐藏起来，忍到了新皇帝登基之后才开始动手。 自小开始的尔虞我诈的生活让他不相信任何人，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一点点的野心，向来以一副忠肝义胆的形象面向世人，包括他收养的三位义子都不知道。从小给他们灌输忠君爱国的思想，最后却成为了他们反叛的理由。 故事的结尾也是悲剧，当他即将成功的那一刻，他深爱的那个女人——素心，却给了他致命一击，素心的死摧毁了他的所有。 他为之奋斗一生都要夺回的爱情、自由、皇位，在看到素心头颅的那一刻，顷刻间全都化为乌有。 即使他登临皇位又如何，没有了陪伴的那个人，他最后的精神支柱也是他唯一的情感寄托没了，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以电视剧结尾时他表现的功力，单凭三大密探的想要杀了他其实是不太可能的。犹其结尾的那场打斗，朱无视仅仅凭借自身的功力就将一座大殿直接连根拔起砸向段天涯三人，在武侠世界中宛如神明。 凭借那一幕，李杰猜测天下第一世界最少也是中武世界，否则根本没法解释那一幕。 第二章 进入 中武世界啊，武力值肯定比之前的大明世界要强得多，不知道那里的武林和朝堂又是什么关系。 由于看这部剧的时间太过久远，而且当时几乎是快进跳着看的，一些细节方面略微有些模糊，事关下个副本世界李杰不得不重新温习了一遍，这一次倒没有选择快进观看，反而逐桢逐秒的细心观看。 李杰算是明白了一点，千万不要相信系统表面上表露出来的东西，林平之出自笑傲江湖没错，当时他经历的大明世界和原着相比，完全是面目全非，隐形守护者世界同样如此，谭忠恕、水手、风筝等等一系列人物粉墨登场，要不是李杰早有心理准备，怕不是吓一跳。 不过系统也不是完全没有节操，原着中该有的事情还是会有的，动机仍在，只不过变量变多了，事情的发展和原着几乎完全不同。 重新看了一遍天下第一李杰发现，段天涯有点厉害啊，先后娶了东瀛姐妹花不说，姐姐因为挡刀救他死了，妹妹因为心怀愧疚在他面前自杀了，就连小舅子和老丈人还都死在了他的手里。 天字第一号密探段天涯，冷静沉着，自小由铁胆神候收养，被神候送到东瀛‘伊贺派’学习忍术，后来因缘际会，跟着东瀛着名剑客眠狂四郎学成幻剑，其武功不可小觑。 一斑窥豹，东瀛武林已经有如此水准，更何况藏龙卧虎的中原地区，原着中的剧情视线几乎都集中在铁胆神候、天地玄黄四大密探、东厂以及柳生家，对于武林江湖的描写几乎很少。 一个真实的世界肯定不仅仅只看一隅，江湖中的事情肯定不会仅仅只有剧集里面表现得那么一点点，比如‘玄字第一号’密探上官海棠的师傅无痕公子。 无痕公子不仅仅武功高强、轻功了得，甚至就连天文地理、占卜星相、琴棋书画、奇门遁甲都一一精通，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可谓是一带奇人，那么又是什么人培养出来无痕公子的呢？ 还有湘西四鬼——首富万三千的保镖，武林中唯一练成魅影神功的人物。魅影神功是一套寓守为击的神功，任何人给它缠住，无论用什么功夫都会消失于无形，也伤不到他们，相反只会打得自己筋疲力尽虚脱而死。 原着中要不是湘西四鬼在青城山上面教过三十六天罡这套功夫，教了他们等于教了朱无视，所以朱无视才有机会用吸功大法吸干他们的内力，否则朱无视也那他们没辙。 除此之外，归海百炼的雄霸天下，其中最后一招阿鼻道三刀无人能挡，堪称世上最邪恶的刀法，由恨得力量所形成，完全脱离人的情感控制，虽然刀法只有三式，但是施展起来却犹如集天地至邪之气于刀中，刀光一过敌人就好似置身于刀山之中。 还有些像曹正淳所修炼的天罡童子功，天池怪侠的吸功大法、金刚不坏神功，霸刀的绝情斩，柳生家的杀神一刀斩、雪飘人间等等之类武功，仅凭剧中的惊鸿一瞥足见天下第一世界的武力值。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李杰反复的观看天下第一，尤其是主线之外的某些细节方面，虽然在进入副本世界之前没法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但是多观察多思考总是没错的，一旦进入副本世界，在想要这样的条件，除非身死或者完成任务，毕竟武侠世界再怎么厉害应该也没有破坏灵魂的手段吧。 因此，对于自身安危李杰还是放心的，现在真正重要的是尽量的多想一些对策，储备资料以及调节心态，或许这个世界又会像大明世界一样，在里面呆个几十年也说不准。 ………… 一个月后，该做的准备都做完了，现实中的一切事务也安顿好了，虽然再次回到主世界的时候只是过了一瞬间，但是李杰经历的可不止一瞬，或许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刚从副本世界回来肯定没法专心工作，所以在进入副本之前李杰将近期的工作都安排好，如此才能够放心的进入副本游历。 呼，终于准备好了，实际上李杰除了有些担忧之外，更多则是兴奋，而且这个世界的任务明显和大明世界不同。 ‘开启一段不一样的人生’明显指向性没有那么强，不像大明世界明确说出来‘避免灭门惨案，侍奉双亲终老’，也许朱无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幡然悔悟，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得太累，想要活的轻松点？ 谁知道呢，李杰在进入副本世界之前就已经决定，这次副本世界自己不会去刻意追求完成任务什么的，即使任务完不成，大不了一年之内无法体验系统，权当休息一年了。 “系统！进入任务世界！” 还是熟悉的味道，眼前一暗，等到再次清醒过来已经身处副本世界了。 咦，这手脚比例，不会是又穿到小时候了吧。 李杰睁开双眼环顾四周，果然又是穿到了小时候，看外面的天色可能是在午睡，室内燃着香炉，青烟袅袅，淡淡的香气充斥着整个卧室，房间面积倒是不大，装饰主要以朱色为主，但是都很精致，所有的家具上都有精美的雕刻，就连卧床下方的脚踏两端都没有放过。 环视了一圈之后，李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重新躺在榻上开始接受原身的记忆。 元康三年？明朝历史上没有这个朝代吧，而且当今天子名叫‘朱建淳’，明太祖倒是叫朱元璋，但是后面的发展完全面目全非了。 唉，看来是完全不同的朝代了，之前的朝代也是叫元朝，但是和历史上的完全不一样。 原主是元康帝的第八子，一个皇帝酒后乱性跟宫女结合生出的庶出皇子，其待遇可想而知，不过皇子该有的待遇还是有的。 开蒙，读书，习武样样有人教，国朝至今已经三百余年，从皇家启蒙教育得知，明太祖无论文治武功皆是冠绝一世，可惜人力有尽时，即使在雄韬伟略的人物亦避不过轮回之苦，太祖纵然武力绝世，终究没有过完一百二十岁的寿辰便龙驭上宾。 第三章 初识 由于原主年纪太小，自记事起就被圈养在皇宫大内，对于外界的了解极少，因此记忆中对于整个世界的认知并不多。 现在记忆中的资料还是从学堂上了解的，大明帝国对皇家教育极为重视，与上个世界不同，这个世界即使是女子只要有武学天赋就会被极为重视。 开国皇帝明太祖留下皇训，所有皇子皇女到达六岁后便要出阁读书，同时开始奠定武道根基，原主是元康帝一次酒后乱性的产物，生母出身低微，而且其母亲因为生他难产死了，所以更加不被其他皇子皇女重视。 唉，真是可怜啊，不被重视就算了，还因为展露过武学天赋被同龄人嫉妒颇受排挤，大一点的皇子虽然会懂得掩饰，但是李杰通过记忆发现，这些人的眼神里对他的蔑视丝毫不加掩饰，原主因为年纪太小并没有发现。 片刻后，外面传来窸窣的脚步声，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推门而入。 “殿下，已经到未时，该起床了。” 李杰睁开双眼迷迷糊糊说道：“恩，知道了。” 根据记忆，原主每天中午吃完午饭会休息一个时辰，然后前往皇极门右厢读书，授课的讲官一般是由翰林院进士出身的官员或者各部有才能的官员担任，因为除了教授皇子们学问之外，还需要教授日常事务。 要说这个世界的明朝和历史上的一点都不一样那倒也不尽然，中央上也是设置吏、户、礼、工、刑、兵六部，同样也有内阁，政治架构几乎没有多大区别，但是细节方面却不尽相同。 皇子的生活极为枯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除了每天下午需要前往书堂读书一个半时辰，每天早上吃过早食后还需要前往武堂学武，每天的生活作息极为规律。 由太监伺候更衣洗漱之后，李杰方才走出房门，外面是一处独门小院，原主不仅生母死了，皇帝因为子女太多对他也不怎么关心，而且和其他皇子也没什么交集，完全是个小透明，所以倒也不用太过担心被旁人发现异常，不过装小孩子确实挺累的，好在原主也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稍微注意下就好。 “浦星，下午是哪位先生授课？” 浦星是由内书堂分配给原主的贴身太监，内书堂是皇宫内部专门用来培训宦官的教育机构，和外面的国子监差不多，分配给各个皇子的太监基本上都是历届最优秀的那一批学员，内书堂每年都会选取十岁上下容貌俊俏、聪明伶俐可以造就的小宦官入学，每年大约有两三百人入学。 每位太监几乎都会陪伴皇子的一生，相当于内廷分配的大管家，浦星比原主略大几岁，今年已经十四岁了，无论武功还是学识都是不差的。 浦星能够站在李杰身边已经说明他是那一届最优秀的那批人之一，分配给诸位皇子当贴身太监可是很多宦官梦寐以求的事情，因为相比于风波诡谲的大内，贴身太监一职几乎让人少奋斗二十年，而且风险极小。 这个世界的大明朝选取太子并不一定遵守嫡长子继承制，而是优中选优，当然像原主这种毫无背景的皇子几乎可以排除在外，不过夺嫡的风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概因为皇室有长老院，长老院中的每一位成员都出身于皇室嫡系，而且都是先天高手，传闻其中还有宗师高手，长老院如无重大事件绝不轻易出面，原主能够知道也是听那些受宠的皇子们说的。 浦星很清楚如无意外他一辈子都会效力于眼前的这位皇子，虽然八皇子不太受圣上重视，但是毕竟是皇室血脉天潢贵胄，根据他接受的教育，从他被分配给八皇子开始，他这辈子的命运就于眼前的皇子息息相关，谁都可以叛变，唯独他不可以，因为即使他叛变也不会有人接受他。 因此，要说这偌大的皇城之内谁是原主的贴心人，唯独这位尚显稚嫩的小太监，这一点李杰接过原主的记忆十分清楚。 “回殿下，下午授课的是翰林院的张教习。” 浦星口中的张教习是翰林院的编修张景元，一位从庶吉士一步步升上来的翰林官，年纪约莫三十余岁，虽然没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但是叫这些皇子启蒙那是绰绰有余的。 根据皇子的年纪不同，学习的进度自然不太一样，皇家教学又不差老师，所以皇子们根据学习进度分为甲乙丙三个班，原主才九岁，就读于丙班。 从原主的住处走到皇极门少说要一炷香的时间，原主一般午睡醒了之后便前往书堂，李杰初来乍到也没有改变的心思。 “浦星，走吧。” ………… 当李杰赶到右顺门北书堂时离上课时间还有一会，原主还没有日后的成就，但是心思深沉已经初现端倪，之所以早到就是为了避免六皇子与九皇子，这两个人和原主年纪相仿，平时最喜欢戏弄原主，虽然年纪都不大，但是心思可不小，欺负原主都是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免得被教习看到留下坏印象。 原主经常被两人捉弄，所以抱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心思，每次都早早赶到书堂以避开两人的行动路线。 进入书堂李杰对已经在书堂的各位皇子皇女一一见礼，此时在书堂内的都是年纪较大的皇子皇女，他们对李杰的举动既不热情也不冷淡，好一点的会笑一笑，不好的就冷着个脸点点头，并没有人在意他。 片刻后，皇子皇女们陆续抵达北书堂，见时辰快到了分别进入甲、乙、丙三个班的厢房。 张景元进入厢房后，九皇子、三公主、五公主以及李杰立即起身向其稽首行四拜礼。 九皇子和五公主两人同岁比李杰小一岁，三公主则和李杰同岁，皇子和皇女们的排行是分开来的，并不是在一起算的，至于为什么没有四公主，因为她早夭了，即使此世武道昌盛，但是婴幼儿年岁太小体内经脉还没有完全成型，根本受不得内力，所以即便出身皇室也无法保证存活率，只不过相较于寻常人家会高一些，但也高的有限。 第四章 培元功 张景元对皇子皇女的行礼坦然受之，要是在外面他当然要对诸位天潢贵胄施礼，但是此时是在学堂，他是以老师的身份出现的，所以并不需要对皇子皇女行礼。 “上次讲述到论语子路篇，上课之前我需要先检查一下你们有没有按时完成课后作业，八皇子，先由你开始吧。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下面是什么？” 李杰早在记忆中对比过，这个世界的四书五经和大明世界是一样的，对于这些内容烂熟于心，脱口而出道。 “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 “何解？” 李杰中规中矩的将上次张景元的释义答了出来，张景元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淡淡的说了句不错。其实他心里对李杰的回答并不满意，随后又陆续的考校了其他皇子皇女。 全部考校完成之后张景元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其他皇子皇女的回答显然更让他满意，懂得举一反三，不像李杰那样只知道死记硬背，在他眼里这几位皇子皇女只有八皇子是最差的，不过他对于李杰并没有轻视。张景元听说过这位八皇子的出身，其他人还可以在母妃的寝宫中开小灶，八皇子可就没这个条件了。 李杰之所以这样回答是因为之前原主也是这样回答的，虽然原主十分聪颖几乎一学就会，但是因为之前收到的排挤，小小年纪便无师自通的懂得了韬光养晦的道理，李杰只能心中感慨，不愧是日后的一代枭雄朱无视，小小年纪就知道明哲保身。 一个半时辰在授课中很快就过去了，张景元的授课水平很好，对小孩子来说枯燥无比的经义在他口中却妙趣横生，一个个小故事串联其中，不仅李杰就连其他几个皇子皇女也听得津津有味，李杰更多地是出自于欣赏的角度来看的，毕竟这些内容他早就滚瓜烂熟了。 ‘看来这位张教习还是有几把刷子的，教课水平很高啊’ “好了，下次授课我会考校你们的学习情况，希望各位皇子、皇女不要懈怠。” “是，先生” …… 回到住处后，李杰按照武学教习的要求将培元功打了一遍，培元功是皇室专门用来奠基用的基础武学，因为年纪太小，所以原主还没有来得及学习内功，目前正处于打基础的阶段，万丈高楼平地起，地基打的越牢，在武道上的潜力便越高，对于立志于攀登武道巅峰的人来说，培元功绝对是梦寐以求的功法。 培元功一共十八式，是太祖皇帝从大元朝的密库中得到的。原本一共有三十二式，明太祖在武学一道上天资绝世，以其高绝的武道境界去芜存菁将其简化为一十八式改无可改，最终成为大内秘典，成为当世最绝顶的武道筑基功法，配合大内秘制的药汤，已知的筑基功法中无出其右，或许一些隐秘门派中又能与其媲美的筑基功法。 国朝立国三百余年，天下成平日久，江湖与庙堂即重合又抽离，八大门派与朝廷的关系若即若离，武林中也有一些散修投靠朝廷以获取传承以及修炼之资，亦有魔教蠢蠢欲动暗中窥伺意图搅乱天下。 八大门派分别是少林、峨眉、崆峒、昆仑、武当、华山、丐帮以及最隐秘的魔教，说他们是八大门派并不是说他们是武林中最强大的门派，只是因为他们的人数最多、知名度最广。对于八大门派李杰从记忆中了解的并不多，因为他们的教习只是简单的介绍过，具体内容并没有告诉他们，只有等他们出门游历时才会去专门学习。 在皇宫大内他们并不需要去了解这些东西，因为八大门派再强，只要他们在皇宫里就是安全的，没有任何人敢明目张胆的擅闯皇城，不知死活的当然有，东厂、锦衣卫会将他们作人，其中锦衣卫除了风闻，还负责监察武林以及地方势力，东厂则专门负责保护大内以及监察朝堂，不过两者也并不是绝对的，有些时候也多有重合。 培元功一套打完，李杰浑身如同一只煮熟的大虾一般，全身肌体通红，一股热流不断地冲刷浑身的经脉，以李杰的武道见识当然知道这不是内力，这热流反而更像是气血之力。 李杰穿梭了这么多个世界，精神力远超常人，闭上双眸凝视感知这股热流仿佛听到了水流的声音，气血之力每经过一处那处的经脉便壮大一分，不过强化之力非常细微，要不是李杰的精神力十分强大根本察觉不到变化。 具体效用如何还有待观察，不过想来不会差的，原主练习培元功已经有一年多了，身上的经脉远超同龄，相当于李杰大明世界十一二岁时的经脉强度。 ‘不愧是中武世界，单单筑基功法便非比寻常。’ 经脉的宽阔、坚韧程度直接影响到内气的容量，经脉越强冲关的速度便越快，以李杰上上一世的经验，冲击先天境界除了悟性之外，真气的总量是基础，而且经脉越宽阔、坚韧，那么同时流通的内息便越多，施展功法的威力就越大。 不知道其他筑基功法的效果李杰不敢妄下定论，但是相比于上上一世，这一世直接赢在了起跑线上，大明世界李杰到了先天之境后便感觉后继乏力，再怎么苦修进境都十分缓慢。 或许有天地元气的原因在里面，但是具体原因目前尚不得知，因为不到大周天圆满之境临近突破之时根本无法感知到天地元气，后天境界所修炼的更多是自身精气，只有到了先天之境，打通天地二桥内外交汇才会引入元气。 “殿下，药浴已经准备好了。” 李杰点了点头，跟着浦星前去洗浴房，援助不知道药浴用了哪些东西，李杰精通医理轻轻一嗅便闻到了味道，钱的味道，人参、黄精、黄芪、虎骨等等。 一边享受着药浴一边推测其中的材料。 ‘真是财大气粗啊，看这效果人参的年份可不低啊。’ 第五章 闲话 皇家校场，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场地上回响，因为刚刚年幼的九皇子练功有所懈怠，一名面容坚毅的中年男子正对着十岁以下的皇子皇女们训话。 “万丈高楼平地起，培元功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筑基功法，培元十六式足以钻研一生，即使尔等筑基有成亦需要每天练习，持之以恒，其基功愈深。知道华淑门旁边的那颗老树吗？树愈大则根基愈深，太祖皇帝有一句话叫做，功到艺自成。” 谢宁心里其实不太想接这份差事，谁让自己摊上一个不靠谱的上司，明知道自己不喜欢掺和这些事情还使劲让自己往上面凑，他知道上司是好心，教导皇室成员筑基是很多人抢破头的差事。 如果教导的这些皇子当中出了一条真龙，啧啧，那可就相当于一步登天，像武道筑基这等差事十年一期，谢宁干这份差事的第六个年头，已经进化成一条老咸鱼。 对于这些幼龙心里在想什么那是一清二楚，既不能端着也不能摔着，皇宫内没有什么秘密，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那些贵人们的耳目，九皇子的生母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女人的枕头风有多厉害谢宁是深有感触。 谢宁知道九皇子对江湖中的事情很感兴趣，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的套路他还是和他那个为老不尊的上司学的。 “太祖之所以规定十岁才能研习内功就是因为如此，江湖上能与培元功相提并论的唯有少林的罗汉功，武当的三才功以及金刚寺的菩提功，但是他们比培元功都差了一层。” 九皇子听的面红耳赤，之前是因为羞得，现在是因为激动地，他平时最喜欢听江湖上的趣闻，但是他年岁太小，母后对江湖上的事情又不感兴趣，一直苦于没有了解渠道，因此每当教习说起江湖上的事他都听的津津有味，金刚寺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能够与八大派中的少林、武当相提并论必定不是什么小门小派。 听到谢宁将其一带而过不由急的抓耳挠腮，半晌暗下决定颤颤巍巍的举起稚嫩的小手。 “谢师，金刚寺也是八大派之一吗？” 谢宁见状莞尔一笑，终究是小孩子好奇心重，他刚刚这么说也是为了引起九皇子的兴趣，如贵妃知道想必不会那么小心眼。 “不是，八大派之所以评为大派乃是因为他们门人弟子众多，金刚一脉向来人丁稀薄，但是每一位金刚传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每一代中最优秀的弟子才会下山行走，如果将来诸位游历时遇到金刚传人，到时候自然知道他的厉害。 哈哈，不过不用太担心，金刚寺乃是禅宗一脉，每一代传人皆是高僧大士，决计不会为难你们的。” 李杰对江湖中的事情也很感兴趣，但是他不没有去主动提问，毕竟原主一个小透明，没人在乎他想知道什么。 打断老师说话是非常不礼貌的一件事情，谢宁刚刚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瞒得过旁人可瞒不住李杰这个老妖怪，之所以还和颜悦色的和九皇子解释，无非是因为九皇子的生母如贵妃十分得宠。 不然你换做李杰去提问，呵呵，像李杰这等在皇城内部毫无根基的皇子，谢宁肯定会训斥一番，他有这个权限，怎么用，自然是看人下菜碟。 “十岁时你们就会在我这里结业，届时会有专人教你们内功心法，皇极秘典亦是天下一等一的功法。” 既然今天说到这里，谢宁索性将以后他要说的内容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 ‘恩，谢宁的口才完全和他冷冰冰的外表不相符嘛，也是个妙人，有趣，有趣。’ 皇极秘典是一部集多种功法为一体的秘典，其中包含内功、剑法、刀法、身法、掌法、枪法等等，堪称一部武道百科全书，由长老院负责整理更新，收录历代皇室高手的心得体悟以及自创功法。 武道自筑基始，然后习练内功壮大内息，贯通十二正经、奇经八脉，打通十二正经为小周天圆满，十二正经以及奇经八脉尽数打通可称之为大周天圆满，与大明世界并无二致。 大周天圆满之后就开始向先天之境发起冲击，打通天地二桥内外交汇，化天地元气为己用方为先天，和大明世界不同的是，此世先天高手方可称之为一流高手，大周天和小周天只是二三流。 先天与后天简直判若云泥，先天高手真气发生质变，真气回复速度极快不说，其质量比后天真气可谓是天差地别。 再之上便是宗师高手，凝气成罡乃是宗师的标志，以自身真气为引，调动天地之元气，在体外形成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罡气护罩，先天罡气练到高深之处便能化天地元气为我之真气，随手一击就能带动天地元气携天地之势击杀敌人，亦能以天地元气护身驱毒、疗伤治病，万花山庄一脉的宗师甚至能够活死人肉白骨。 ‘天罡童子功应该是一部直指宗师境界的武功，原着中曹正淳便展示过类似能量护罩的手段，那应该就是先天罡气了。’ 宗师之上还有大宗师一境，世间已经数百年未现，大宗师对天地元气掌握的出神入化，挥手间可引动天象，堪称移动的天灾，非人力可敌，即使集结数万大军也无可抵挡，道上一句陆地真仙也不为过。 李杰听完谢宁的介绍直教人心驰神往，此世武道之盛远超大明世界，后天和先天境界的风景李杰早就体会过了，宗师之境不知该是何等的光景，大宗师又是何等风采，大明世界被外界步步紧逼不得不寻求朝廷的庇佑。 小时候看武侠剧的时候，谁没有个‘策马江湖梦，倚剑踏歌行’的想法，上上个世界没能成行，这个世界一定要体验一二。 如果说先天还有可能被军士杀死的概率，那么到了宗师境界这种概率就无限为零了，除非由先天高手手持特制的破罡箭才有那么一丝丝的机会，伟力归于自身的时代，皇家十分重视武道，所以皇室成员只要到了十六岁就可以申请出门历练。 第六章 元康九年 时光匆匆而逝，转眼间六年过去了，不知不觉已是元康九年。 元康帝登基时已经年过三十，如今快要四十岁了，六年间又相继生出三个皇子、两个皇女，家族越发兴旺。 清风苑，一个身穿紫色圆领练功服的少年正在演练剑法，这套剑法在少年手中施展出来好似有了生命一般，院中落叶纷飞寒光闪动恰似一轮绚丽的剑舞，当然如果有人纵身其中定能感受到剑法中蕴含的无边杀机，用出神入化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在院中的角落站着一位面无白须神色清冷的青年，时而赞叹，时而懊恼。 浦星对自家主人的武学天赋十分佩服，不论内功、剑法还是轻功，只要到了李杰手上那是一学就会，一会即精，浦星时常感叹没法跟上李杰的脚步，除了内功一道他稍微领先一线达到先天之外，在技法方面可谓是全方位的落后，内功方面领先也不是因为他天赋好，一来是他比李杰稍长几岁，二来是他所练得功法进阶本来就快，是太监专练的功法。 让浦星奇怪的是，主人明明有绝世的天赋，但是对外却并不表露，他当初好奇问过原因，李杰并没有直接告诉他是因为什么，这两年浦星渐渐明白其中的缘由，皇宫大内可不是什么良善之地，出头的椽子先烂的道理他也是最近两年才懂得，当他明白的那一刻不禁感到羞愧，自己年纪比主人大，但是道理懂得却没有主人多，自己真不是一个称职的贴身太监。 片刻后，李杰收工而立，浦星见状赶紧上前递上毛巾。 “殿下，您的武功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李杰擦了才额头上的汗渍，微微一笑：“浦星，你都已经先天了，再这样说可就违心了啊。” 浦星讪讪一笑：“殿下乃是人中龙凤，天纵之才，我哪里比得上。” 两人之间的关系和其他皇子与太监间不同，李杰对待浦星更像是兄弟而不是主仆，这让浦星打心底里感激，这也是因为李杰来自现世，从小就树立了人人平等的观念，即使在古代生活了很多年，但是成年人的世界观、价值观一旦成型就很难撼动。 所以，即使浦星名义上是他的仆从，他对待浦星也不会颐指气使，而且在这个世界如果说谁和他关系最亲近，不是什么皇帝啊之类的，反而是浦星这个朝夕相伴的孩子，没错，浦星在李杰眼中就是个孩子。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过两人平时的举动，不难发现，看上去年纪比较大的浦星行事反而稍显稚嫩，虽然浦星表面上努力装作成熟，为此他不惜压抑天性脸上一直保持冷冰冰的样子，唯有两人单独相处时才会稍微展露本性，李杰对浦星的做派虽然觉得有些幼稚，但是从来不会发表意见，有些道理说是没有用的，唯有亲生经历才会印象深刻。 当然，如果李杰说出来的话浦星一定会遵从，但是这样一来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 六年间李杰只有在每年元康帝寿辰日或者除夕这种大节日上才能够见到皇帝一面，而且他在宴会上的坐席还十分靠后，上前献礼时元康帝不咸不淡的勉励两句，除此之外再无交集。 “殿下，您真打算明年就申请出门历练吗？会不会太早了一点，要知道江湖风波险恶，而且出门在外禁止暴露皇室身份，我担心……” 李杰摆了摆手打断了浦星的话，自从年初的时候自己告诉他明年出门游历的打算，浦星就没有消停过，时不时的劝阻一番，借口可多了，没突破先天之前的借口是自己本领低微没法保证安全，为此发愤图强努力练功。 终于在年中的时候突破了先天，但是后来又有了新的借口，说先天境界的一流高手在江湖上宛如过江之鲫数也数不清，如果遇到意外还是十分危险。 “这个问题不需要商量，听我的，都听我的。” 浦星无奈的苦笑一声，每次说到这个话题殿下都用这句话来回复他，而且每次的动作都还一样，双手从中间向两边划开，一本正经的告诉他这是‘明学’，是了不得的大学问。 虽说十六岁就可以申请出门游历，但是大部分皇室成员都会等几年，皇室成员从小就打下无比深厚的根基，而且修炼的都是当世顶尖的功法，再加上药浴、食补样样不缺，只要不是天赋太差，一般都会在二十多岁突破先天。 贴身太监虽然在资源上不如主人，但是得益于功法缘故，一般也会在二十多岁突破先天，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主仆都突破之后才会申请游历，因为只有先天之境才能够在危机四伏的江湖上勉强自保。 李杰见状知道浦星还是没有死心，开口道：“浦星，你觉得和同境界的人相比，如果发生战斗我胜算几何？或者说我能打几个你？” 浦星冥思苦想半天，脑海中不停地比划，过了半晌张开手掌比划道：“大概五个？” 说完紧张兮兮的看着李杰等待答复，李杰笑着点了点头：“那我的轻功怎么样？” “我不如也。” 浦星垂头丧气的说道，浦星所练的功法在身法一道上绝对是当世数一数二的，但是在最自信的一项上他也没比过。 “如果我有把握在明年突破先天，你还会觉得危险吗？温室里的花朵没有阳光的照耀，没有雨露的滋润，也没有经历风吹雨打，怎么会茁壮成长呢？难道要练到宗师才出门吗？而且我在宫内什么处境你也是十分清楚的？” 李杰六年间，准确的来说是五年，有上上一世的经验打底，而且这个世界的条件更好，基础更牢，五年足够他打通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完成大周天循环，在上个月的时候他就大周天圆满了，突破先天对他来说那是驾轻就熟，基本上没有什么难度，一年的时间足够突破了。 在这里他要感谢陈献章，恩师的理论即使拿到这里也丝毫不逊于皇极秘典上面记录的心得，如果陈献章生在此事，必然是宗师级人物，或许大宗师也不一定。 浦星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因为先天之境不是那么好突破的，但是想起殿下平日的表现，又觉得不是不可能，于是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殿下的说法，心里打定主意，如果殿下明年没有突破，到了那时再行劝说之事。 第七章 古代版‘演员\’ 运来客栈，官道上最红火的客栈，没有之一，来往的客商、士子，出门游历的江湖少侠纷纷汇集于此，因为官驿向来只接待官服中人或者官员的家眷，出了大明都城只有这么一家驿站稍微上点档次，要么住这里，要么忍受和别人一起挤大通铺。 至于为什么只有这么一家，那是因为运来客栈的幕后东家极有权势，只要出现和他抢生意的基本上都破产了，也不是没有人报官，但是官府压根就不理人，后来大家都知道了，这个东家肯定是朝中大员，手眼通天的人物。 “殿……” 李杰瞪了浦星一眼，浦星意识到现在已经不在皇宫了，立马改口道。 “公子，我刚刚进去瞧了瞧，这家客栈勉强还行，估计沿途没有比他更好的了，要不咱们今天就歇在这里？” 李杰瞧了瞧天色，太阳快要落山了，估摸着四点多钟，古代就是这一点不方便，哪怕是中武世界也一样，没有随身的计时工具，刚准备出声应可，身后有人不耐烦的说道。 “没长眼啊，挡着爷了！” 浦星闻言眉头一皱，转过身去对着说话人怒目而视。 “好大的气派！这路这么宽，旁边不好走吗？” 大汉不怒反笑，拍了拍身后的长刀斜瞥了一眼：“呵呵，好一个伶牙嘴俐的小厮。” 时间匆匆而过，现在已是元康十年，李杰在年初的时候就突破了先天之境，比预计的还要稍微快一点，刚一突破李杰便准备外出游历。 宗人府掌管着皇室的各项事务，外出游历就是向它申请，像李杰这样刚刚年满十六就申请的游历的皇子极少，宗人府还劝解过一次，但是李杰执意外出，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子也不会让宗人府投入更多的关注，随后就同意了申请。 经过简短的培训，确实够简短的，扔了一本记载了江湖常识的手册就不闻不问了，翻开手册发现编写时间还是十年前的，不知道是弄错了还是本来就是十年一编的，上面记载的内容倒是比较详细，不过时效性就没法保证了。 今天是两人出门的第一天，刚刚走出皇城没多远，主要因为李杰之前一直没有出过皇宫，在大都就花了半天时间，一路上也是走走停停，一天也不过走了五十里路，而且还是骑马的。 虽然李杰相当于是一个‘过气’皇子，但是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皇家在出行这方面还是不吝啬的，两匹来自西域的大宛马属于标配，古代的一匹好马和现在拥有一量豪车没有区别，骑在官道上很是惹人瞩目。 浦星打小就跟在皇子身边，即使遭兄弟排挤，但是李杰好歹也是龙子，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所以明面上大家对他还是和和气气的，更不要说那些身份不如他的宫女、宦官了，从来没人这样和他说过话。 谁曾想刚刚出门第一天就遇到了这种人，浦星哪受得了这种气啊，终究是出门在外，《江湖常识录》开篇的第一句话就记载了这么一句话。 ‘出门在外，千万不要冲动，理性是生存的第一法则。’ 因此浦星也没打算直接动手，稍微将外放一丝真气，打算警告一番眼前的大汉。 大汉察觉到对面是先天高手，后背不禁生出一丝冷汗，但是想到此行的目的以及运来客栈的规矩，咬了咬牙怒怼道。 “哟，当爷是吓大的啊，两个小崽子还敢威胁老子？” 眼见来人仍旧不依不饶，而且还口吐芬芳，自称‘老子’，浦星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准备扇大汉一个嘴巴，谁知还没碰到人，大汉直接直挺挺的倒地，然后双手捂着右边的面颊凄厉的喊出声来。 “哎呦！打人啦！杀人啦！” 声音是听者伤心，闻着落泪，要不是李杰亲眼看到，保不齐真信了大汉口中的言语。 耳旁传来一阵风声，一个身穿深色劲装的冷面男子闻声而至，看到现场的情况，不由分说的对着主仆二人厉声道。 “好大的胆子！敢在运来客栈的地盘行凶！” 有意思，李杰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感情这是碰到了古代版的碰瓷，他倒想看看眼前这人到底想做什么，不露声色的说道。 “怎的？” 倒地的大汉心中窃喜，他观察了许久，直到看到李杰二人方才出手，主仆二人都是一脸稚嫩，那位身穿白衣的少年腰间还挎着一把宝剑，骑乘的还是宝马，活脱脱的狗大户，而且一瞧就知道是初出茅庐的菜鸟，胡人熊干这个行当十来年一双招子还没打过眼。 冷面男子神色一怔，没想到还有人敢在运来客栈门口这样说话，细细打量了主仆二人一眼，一瞧吓一跳，年轻的公子哥衣着打扮十分名贵尚且正常，但是明显是下人模样的浦星身上的衣料也是蜀锦，价值不菲，关键两人均是气度非凡，摆明了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再联想到昨日京师传来的消息，八皇子携贴身太监今日出门游历，心里顿时生出怀疑。 “当家的！” 凄厉的叫声从远方传来，一个腰围和胸围一样粗的妇女狂奔而来，跑到近前噗通一声扑到大汉身上。 “当家的，哎呀！你怎么流血了，你没事吧！” 大汉嘴角果然露出一丝鲜血，李杰轻轻嗅了一下，原来是猪血，这大汉倒是个人才。 “来人啊！打人啦！” 冷面男子越瞧越觉得主仆两人身份不简单，尤其看到李杰腰间的那枚玉佩，顿时又信了几分，瞥了一眼地上的男女一眼语气不耐的呵了一声。 “好了！别嚎了！” 说话间释放出一股寒气，地上的两人霎时打了个哆嗦，语声渐渐低了下来。 那个大汉心中顿生疑窦，你这不按套路出牌啊，如果他是现代人，恐怕会说一句，导演，他不按剧本演！上个月那位供奉可不是这样的。 运来客栈的护院人每个月一轮换，大汉基本上一个月会来这么个一次。 ‘咦，这客栈不简单啊，居然有先天高手看护。’ 第八章 ‘放学别走\’ 运来客栈之所以始终屹立不倒，究竟原因是因为这里的锦衣卫的一处据点，锦衣卫风闻遍布整个大明，即使在版图之外的西漠、南疆，甚至是东瀛都有密探，金、银、铜三等密探分别对应后天、先天、宗师。 金章神探的身份天下皆知，锦衣卫指挥使白少邪，江湖人称‘血杀神刀’，一手血杀刀法使得出神入化，威震江湖。 当年魔教权天法王段天明残杀了平凉锦衣卫的一处据点，白少邪单人持刀走出进士，追魂千里，最终于洞庭湖畔斩杀段天明。 八百里洞庭湖因为那一战，生生拓宽百里，单行开天路，血战定八方，一招血染红尘将权天法王段天明化为齑粉。 魔教号称天魔无相，万妙无方，上天入地，唯我正教，四法王，八部，十六堂，七十二分舵，行事向来无法无天，乖张酷厉，那几年他们的教主正好在闭关，见识了白少邪的武力，偃旗息鼓了一段时间，墨镜教主出关后约占白少邪，两人与太行之巅大战三天三夜，那一战的结果没有人知道，但是在那一战之后魔教教主风无止再无声音。 皇室子弟外出游历虽说只有贴身太监随行，不过锦衣卫会定期汇报行踪，昨天京师刚刚传来消息，八皇子外出游历。 冷面男子觉得眼前的主仆很有可能就是出门游历的皇子，冷冷道。 “你，给我过来！” 大汉心里暗暗叫苦，这架势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虽然自己做了些伪装，但是根本不禁查啊，悔不该贪图对方的宝马。 运来客栈的背景通天，他丝毫不敢违逆对方的意思，哼哼唧唧的起身走了过去。 冷面男子仔细观察大汉的伤势，鼻头微动，这血的味道不对，顿时脸色一黑，狠狠地瞪了一眼，伸手一扣将大汉紧紧锁住就往客栈前去。 大汉此时哭丧着脸，根本不敢求饶，运来客栈的规矩他懂，一般不会轻易杀人，不过按照自己的作态，少个零件那是没跑了，终日打雁，终被雁啄。 等到对方走远了，浦星按捺不住好奇心不禁问道。 “公子，这就不管我们了？” 李杰微微一笑，冷面男子之前的态度可不好，之所以转变是在他注意到自己腰间的玉佩开始，虽然他的目光一闪而过，但是瞒不住李杰的双眼，玉佩并不是李杰原有之物，而是外出游历时宗人府发放的，能够认识这个玉佩的人可不多。 确认过眼神，遇见了朝廷的人。 “走吧，跟上去，今天就住这里。” 刚刚踏入客栈的大门店小二便迎了过来，一脸谄笑道。 “二位客观，刚刚铭丰大人吩咐，为了赔礼，二位在本店的消费一律免单，诚邀客观入住本店最好的客房风雅院，希望两位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先前发生的事情。” 李杰微微颔首，店小二见状松了口气，铭丰大人已经两年没来过这里，如果自己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以后别想让他指点了。 官道虽说十分宽敞而且被压得很扎实，但是人来人往难免尘土飞扬，李杰两人一路走来深山落了不少沙尘，入住客栈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洗漱，洗完澡之后天色渐暗，两人来到前厅准备祭下五脏庙。 运来客栈说是客栈，实际上占地面积十分广阔，独门小院，套房，单间样样俱全，和后世的酒店形制相似，当然也有通铺，不过那里是仆从休息的地方，不单独对外提供。 许多人都习惯在客栈内边喝酒边聊天，因此，客栈也是一处消息汇聚之处，锦衣卫之所以将这里当做一处据点不无收集情报的意思。 当然，收集情报只是副业，真正的奥秘则在地下，这里是一处情报汇集点，附近三省的情报先汇集于此，分门别类之后在送至天门山庄。 《江湖常识录》中记载的江湖势力是十年前更新的，十年太久了，久的都可以遗忘一代人，客栈安排了包间供两人使用，但是李杰为了获取信息便拒绝了，特意选在了二楼大厅就餐。 “唉，前段时间万元商会在秦川被风鸣盗劫了，人货两失，据说，总之那场景惨不忍闻，天杀的风鸣盗！” “还好我不走那边的镖，风鸣盗纵横秦川，为祸数十年，朝廷多次发兵征剿全都无功而返，千里秦川尘土飞扬，遇到这光景差不多就是阎罗到咯，都是命啊。” ………… “听说了吗，青松剑宋之俢九月九于太湖之滨约战白衣剑客金不染。” “嘿，你这消息都烂大街了，青松剑宋之俢连挑天峰山穆子安，风波庄燕何才，小孟尝严子星，下一站就是承天府第一高手万谷山，现在江湖上风头最盛的就是他了。” 这时旁边一位年轻剑客顿时不乐意了，重重的哼了一声，看他的打扮也是一位江湖中人。 “你们两个懂什么，青松剑哪能和白衣剑客相提并论，不过是赢了几个徒有虚名之辈罢了，白衣剑客可是江湖公认的南三省年轻一辈用剑第一高手。” 年轻剑客的话明显刺激到了之前说话的两个人，双方顿时掀起一番唇枪舌战，争得面红耳赤，说着说着就叫嚣着去演武场一战。 啧啧，又见识了古代版的‘放学别走’。 运来客栈范围内禁止打斗的规矩深入人心，不过如果真的有冲突也不是不能解决，武林中人气性大的人可不少，想让他们乖乖听话可不容易，一味的压制不可取，所以，运来客栈专门设置了演武场，缴纳一定的费用便可使用，但是禁止杀人，只要不杀人，伤人运来客栈是不管的。 无论古今看热闹的人都不好，哗哗啦啦一大群人跟着那三人就向着演武场走去。 “公子，要不要去看看？” 浦星在皇城中呆的太久了，出来后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那三个人都是后天境界的武者，李杰也想看看江湖中普通人的身手，吃的也差不多了，遂同意了浦星的要求。 “走，过去瞧瞧。” 第九章 解决 年轻剑客剑法使得倒是挺熟练的，看架势应该是云徽派的蛇形剑法，云徽派祖师也是一代英才，跌落山崖大难不死反而练成高深武艺，像极了话本里跳崖得宝的主人公。 另外两个人的武功比之稍差一些，不过差的也不多，双方打的有来有回，十分具有观赏价值，在李杰眼里双方简直就是菜鸡互啄。 “浦星，看好了，接下来的一招就要分出胜负了。” 浦星诧异的回头望了殿下一样，他觉得双方还能打很久，不过殿下既然这么说了应该不会出错的。虽然武功比台上的人高出很多，但是着并不妨碍他看的津津有味。 话音刚落，年轻剑客长剑往前一荡，穿过两人防守的间隙直接挑落了他们的兵器，剑锋轻轻的割破对方的衣角。 “承让！” “好！” “好！” 台下观战的众人轰然大叫，年轻剑客不伤对方分毫的做派显然很对江湖人士的胃口，十分大气。 那两人虽然感谢对方不上他们，但是仍然坚持他们之前发表的意见，双方在台上又吵了起来。 也许这就是江湖的常态，有时候争端就这样发生了，或许因为一次眼神的对撞，一方怀恨在心，从而引发争端。 一件不经意的小事就可能引发一场争斗，造成不可预知的结果，就比如场上发生的事情，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只要某一方稍微退让一步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无聊的争斗，李杰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致，叫上浦星直接回房去了，回去没多久屋外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浦星走到院门处低声道：“谁？” “我是运来客栈的管事，之前的事情我们已经查清楚了，特来说明，叨扰贵客了。” 浦星长舒了一口气，《江湖常识录》中记载了这么一句话‘谨慎方能求生存’，意外往往就隐藏在日常当中。 “公子，我代表运来客栈为先前发生的事情道歉。” 铭丰审问完胡人熊就匆匆赶往地下，今天恰好有一位久居皇城的银章密探在此逗留，他将李杰和浦星的相貌特征、衣着以及那枚玉佩的形制详细的描述了一遍，最终确认李杰就是那位八皇子，然后在密库中取了一件东西作为赔礼。 李杰接过盒子先放在一边，仔细的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冷面男子。 房间内的空气渐渐凝固，铭丰心中不禁嘀咕，这是个什么意思，莫非八皇子不满意咱的处理方式？ 半晌，李杰开口道：“恩，退下吧。” 之所以用这种语气和对方说话，那是因为李杰猜出对方是朝廷的人，而且很有可能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铭丰闻言心下了然，八皇子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呵呵，传言真是不可信啊，世人都说八皇子资质平庸不堪造就，仅凭八皇子看破自己身份这件事情就足以证明不简单。 算了，这件事情还是不要上报了，就当结个善缘吧。 类似运来客栈这样的据点在全国有很多，江湖上发生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由他们传回朝廷，三百年时间锦衣卫到底有多少据点，恐怕除了皇城中的那位金章神探再也没有旁人能够知道了。 皇子出门游历发生的事情，按照规定密探只要遇到均要如实上报。 “公子，您不看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铭丰走后浦星一脸好奇的问道，李杰无奈的笑了笑，自从出宫之后浦星就一改常态，好似释放了天性一般，虽然表面上仍旧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是行事和他的表情完全配不上啊，明明做着不哭死神步惊云的样子，实际上却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李杰将盒子抛向浦星：“你去看吧，我要去睡了。” 浦星手忙脚乱的接过盒子，主要李杰在仍的过程中用上了内力，盒子的运动轨迹飘忽不定。 “嘁，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原来是玉石啊，真没意思。” 盒子中的玉石晶莹剔透，能够被收入密库的宝石自然不会是什么廉价货色，在外人眼里绝对是珍宝级别，但是浦星在皇宫里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啊，这点东西自然入不了他的法眼。 “大人，事情已经办好了。” 铭丰回到地下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虽说两人都是银章，但是银章和银章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万凯是白少邪的心腹之一，几位皇子他都见过，之前铭丰一说他就猜到对方是八皇子，别看八皇子不受重视，但是和他们相比，那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为好。 “恩，八皇子怎么说？” 铭丰斟酌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按照之前的打算来说。 “八皇子没说什么，看样子应该是过去了。” 翌日，李杰二人简单的吃过早餐之后就准备出发前往玉怀山。 地拔双崖起，天余一线青，说的正是玉怀山的奇景一线天，山高崖陡，双峰并立，独特的地貌勾勒出绝妙的风景，无数游人慕名而来，就为了一睹一线青的风采。 秋日的阳光格外的温暖，蓝天白云，碧空万里，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山上已然不见绿色，枯枝落叶洒落一地，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积满了落叶，一脚踩上去嘎吱作响。 浦星完全没有来之前的兴奋，垂头丧气的说道：“公子，看来我们看不到一线青了。” 李杰不以为意的说道：“看不到就看不到，又有什么关系，下次再来就是。” 玉怀山最佳的观赏位置乃是东山上的孤云台，路倒是不难找，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沿着一条经过无数人踩踏的小径就能够走到，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两人沿着小道一路前行。 不出意外，路上一个人也没碰到，虽然是晴天，但是山间风吹过时仍旧感到一丝凉意，不过两人都是内力深厚之辈，早已达到寒暑不侵的境界。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李杰二人从玉怀山下来之后并没有沿着官道走，行了百十里路终于找到一处客栈。 第十章 黑店 客栈地处偏僻，除了李杰主仆二人，居然没有其他的顾客。 浦星虽然对客栈的坏境不太满意，但是也没办法，天色渐暗，不想露宿荒野的话只能住这里了，下次还是走官道为好，起码客栈会像点样子。 李杰对客栈的环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他还没那么娇贵，吩咐店家烧几个拿手菜，又叫了一壶酒。 很快酒菜便上来了，浦星先用银针试了试毒，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两人拿起筷子尝了尝，没想到菜的味道居然还不错。 片刻后，李杰叫来店小二，指了指桌上的酒。 “小二哥，这酒你给我换一壶。” 小二一脸憨厚老实，笑呵呵的说道：“怎么，客官可是嫌酒太差了？这可是我们店里最好的酒了。” 李杰笑了笑：“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碰到用毒高手。” 店小二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表面上不露声色的说道：“客官，您说笑了，我们店虽然位置偏了一点，但绝不是黑店。” 李杰夹了一筷子菜，然后又倒了一杯酒，不紧不慢的说道：“那小二哥可否在我面前将喝一口酒在吃一口菜？” 店小二面色一变，浦星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敢情碰上了黑店，二话不说，一拍桌子向着店小二奔去，身影如电，宛如惊鸿，单指点出，真气吞吐不定，在指尖行程一丝青芒。 不过短短的一个呼吸，便距离店小二的喉部不到一寸。 店小二瞬间吓得亡魂皆冒，喉咙感觉到一丝凉意，只要对方的真气向前在延伸一寸，那自己的小命可就没了，没想到遇到了先天高手。 浦星得意的笑了笑，一脸轻松的说道：“唉，公子，我刚刚还用银针试过毒，没发现什么问题啊，我完全都是按照《江湖常识录》记载的方法来做的，您是怎么发现的？” 李杰指了指桌上的酒菜：“酒没有问题，菜也没有问题，但是他们结合起来问题可就大了，《江湖常识录》记载的都是一些常规的方法，遇到真正的用毒高手可就不管用了。 尽信书，不如无书，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的。” 医毒向来不分家，李杰在医道上足以称的上大拿，类似这种组合毒药自然逃不过他的法眼。 店小二此时心里焦急万分，生命受到危险他根本不敢出声求救，这时掌柜的走了过来。 “客官，客官，三天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 话还没说完便一掌拍出，伴有风声呼啸而来，人影浮动，嗖的一声，向着李杰袭来，在掌柜的看来李杰这等少年肯定功力不如旁边的青年。 擒贼先擒王，如果攻向浦星，以他的身手一时半会肯定拿之不下，不如抓住那位明显是主人的少年好让浦星投鼠忌器，这样一来相当于变向的完成了‘打劫’。 李杰双眼一眯，这掌柜的看来不是无名之辈啊，这一掌似虚似实，好似蕴含着无穷变化，加上掌柜的诡异的身法，如果换做浦星还真不一定能够轻松接下。 “有趣。” 任你千般变化，我自一力破之，李杰打起精神，以指代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刺出，后发先至，掌柜的根本来不及变招便碰撞起来。 嘭！ 执掌相交，劲风四散而开，蹬蹬蹬，向后连退三步，每退一步地板上就印出一道小坑，掌柜的神情剧变，停下来之后只觉得一股钻心的剧痛从掌中传来。 滴答，滴答。 血顺着掌心的纹路滴了下来，掌柜的脸上青红不定，看了李杰一眼，叹了口气，眼中生出一丝愁意，被在身后的那只手却打出一组暗语。 “这次算我们宰了，任杀任剐，悉听尊便。” 李杰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就此作罢，心中有些惊异，突然空气中感觉到一丝甜意，没想到居然还有同党，他倒要看看对方要耍什么花腔。 噗呲！ 嗬嗬！ 浦星指尖劲气一吐，店小二捂着喉咙发出怪叫，殷红的鲜血顺着脖子上的破洞汩汩而下。 “公子，和他没什么好说的，居然敢对您下毒，万死难赎其罪！” 说着便向着掌柜的疾驰而去，盛怒之下浦星直接使出了全力，身形如鬼如魅，掌柜的没想到对方如此果决，挥掌击向浦星的手臂。 这一拍掌中带爪，凌厉异常，丝毫看不出先前手上受过伤。 浦星不闪不避，挥拳迎向，拳掌相交，浦星只觉得如中坚铁，匆忙变招化拳为爪，反口扣向对方脉门。 两人以快打快交手数招，掌柜的心中暗暗焦急，怎么对方还没有力竭的迹象，刚刚他已经吩咐厨子将软筋散撒入空气当中。 按照药力现在应该已经起作用了，难道厨子没看到？不对啊，这空气中微甜的感觉明显是软筋散的味道。 李杰二人之所以到现在也没中毒，完全是因为一件物品——犀玉角，这东西是皇室秘制的解毒宝物，针对的就是这种空气传播的毒药。 眨眼间，两人交手已过百招，掌柜的先前受了李杰一指本就受了内伤，此刻已然是强弩之末。 “厨子！快出来，点子扎手！” 掌柜的气血翻涌，脸色泛红，实在招架不住不禁爆呵一声呼叫支援。 话音刚落，一个壮汉提着一把菜刀从帘子后面掠出，壮汉目露凶光，整个人如同一座巨塔，看似笨拙的步伐实则速度非常快，几个呼吸间便加入战团。 生力军的加入顿时让浦星觉得压力陡增，李杰暂时不打算出手，准备让浦星磨砺一番，浦星的武功虽然比两人高上一些，但是实战经验远远不如。 此时掌柜的受了内伤，一身实力十成发挥不到五成，那厨子的刀法简洁凌厉，倒是一个用刀的好手，如果放到大明世界，绝对算得上一流，但是放在这里也就稀松平常了。 浦星心中本就懊恼，自己完全没有尽到护卫的责任，要不是殿下提醒，恐怕两人就中招了，殿下待自己这么好，如果殿下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可真就成了罪人了。 所以，虽然此刻压力扑面而来，但是浦星并不打算求救，如果连眼前这两个人都解决不了，还谈何保护殿下？ 第十一章 相见恨晚 “拳下留人！” 一道温润的嗓音由远及近传入客栈当中，人未至声已达，那人的衣衫因为高速移动猎猎作响，一开始只能看清是一名男性，直到人影越来越近，方才看清楚来人的相貌。 好一个俊秀的江湖少侠，脸庞犹如白玉雕刻般洁白无瑕，荣华绝代，气质温文尔雅，因为赶路身上的衣物稍显杂乱，但是却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感觉。 细细看去，对方虽然赶路稍急，但是身上的衣物却没有沾染一丝尘土，显示出一身惊世骇俗的轻功，以他刚刚行进的速度，即使李杰恐怕也做不到不染微尘。 “且慢动手，请容我问他几个问题，不知可否？” 李杰神色诧异，这位不知道什么来路，看样子应该不是同伙，刚准备说话时掌柜的那边陡然生变，掌柜的看到青年好似老鼠看到猫似得，惊惧异常，脸上如同川剧变脸似得青一块白一块的，傻子也能看出他的急切，想要抓紧逃离现场却又因为交手被浦星牢牢缠住逃脱不得。 浦星闻言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眼前的青年到底什么来路，假如是同伙呢，于是提起十二分的警惕暗中防备着对方暴起发难，注意力被这边吸引了部分，手上的功夫不由得弱了几分。 掌柜的见状心中一喜，这小子注意力被来人吸引了部分，终于有机会脱身了，眼神疯狂暗示旁边的厨子，示意两人赶紧准备逃，不过他嘴上却对着李杰二人挑拨道。 “来得正好，点子扎手，公子且帮我们拿下拦下旁边的那位少年。” 掌柜的一番话语瞬间令客栈内的氛围陡变，浦星心里暗道，果然是一路的，这下更不敢全力施为了，那人可就站在殿下旁边，也不知道他的武功深浅，如果殿下遇到危险，哪怕放跑了黑店的两个人也没什么，殿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李杰对掌柜的话有些不以为然，瞧了一眼蓝衣青年，对方根本不为所动，而且对方进入客栈之后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意思，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站位更像是防着黑店的两个人逃跑。 江湖上的武功虽然千奇百怪，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武功同出一源，即使有差异，但是风格上面还是统一的。 比如武当派太极剑，神门十三剑，亦或者两仪剑法，虽然他们的剑招大相径庭，但是究其根本还是能够看出它们之间的共同点，皆是源自道家思想，内核是相同的，外面再怎么变化也改变不了其中的本质。 蓝衣青年赶路的轻功中正大气，飘忽若神，十分高明，和掌柜的、厨子那诡谲的步法明显不是一个路子，犹如天上的云彩和地下的土壤那样，差异极大，就算不通武艺的外行人也能够明显的判别出来。 浦星终究是江湖经验太少，掌柜的话一说出口就信了三分。 “浦星，不要受他的言语影响，这位少侠明显和他不是同伙，这只是他的扰敌之策。” 言罢对着蓝衣青年说道：“这位少侠不知有何事要问这两人？” 蓝衣青年沉吟片刻：“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此事涉及到我的一位兄弟，数月前他被奸人所害，追查数月终于被我找到一丝蛛丝马迹，这位掌柜的就是知情人之一。” 掌柜的强撑到现在已经到了极限，蓝衣青年的出现大大的刺激了他的心神，再也忍不住一口逆血喷薄而出，浦星哪肯放过眼前的机会，一式蜻蜓点水集中对方胸口，瞬间拿下一人。 厨子见状心中已然萌生退意，但是浦星的武功尚在他之上，虽然心中十分焦急，但是根本无法脱身，就像陷入一张大网，越挣扎网收的越紧，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此刻在想逃已经力不从心了。 浦星初次对敌，敌人也不是什么小鱼小虾，能够取得这样的战果李杰心中十分满意。 片刻后，厨子也被浦星击败，此时浦星也有些气喘吁吁，先天高手虽说不虞真气消耗，但是人毕竟不是机器，刚刚的交战十分惊险，稍有不慎就会被敌所克，之前浦星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生死争斗，期间消耗的心力、体力可不少。 “好了，你去问吧。” 蓝衣青年抱拳谢过李杰，提着掌柜的走到旁边盘问起来。 听完对方的审讯过程李杰大致弄明白了蓝衣青年为什么要找到掌柜的，原来蓝衣青年的兄弟因为得了一门武功被人盯上了，掌柜的虽然没有参与那见灭门惨案，但是却是知情者，毒药便是他提供的。 掌柜的深知幕后之人的可怕，无论蓝衣青年怎么问始终一言不发，蓝衣青年歉意的看了李杰一眼，随后点了掌柜的身上的几处要穴，不一会掌柜的便大汗淋漓，眼中的痛苦之色溢于言表，但是仍旧紧咬牙关一个字也不说。 蓝衣青年神色诧异，居然有人能够抵挡他的幻心指，这门指法自打创出来之后虽然没用过几次，但是只要体会过幻心指滋味的人无不惊惧，问什么答什么。 “咳……咳，我……说……” 掌柜的有气无力的一字一顿道，因为剧烈的痛楚嗓音已经有些变形。 蓝衣青年点了点头，这才是正常反应嘛，他还以为自己的幻心指不起作用了呢，伸手点出几指。 “这几下可以让你稍微缓解一二，你先说来听听，别想着欺骗我，我自有查证的方法。” 掌柜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惧意，刚刚的痛苦他这辈子再也不想体会第二回了，那种感觉还不如死了快活，简直生不如死，连忙说道。 “不敢，不敢，公子可是为了徐氏灭门一案来的？” 蓝衣青年微微颔首，掌柜的见状说道。 “徐老太爷的三子徐宽数月前在一处洞府得了一本秘笈，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那份秘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本秘笈记载了太素阴功后三层的心法。” 蓝衣青年神色惊疑，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太素阴功？” 掌柜的苦笑一声淡淡道：“能够引起天部极大关注除了太素阴功还能是什么？” 天部？那不是魔教八部中最神秘的一部吗，太素阴功正是天部武学，传闻自打一百年前天部部主神秘失踪后便遗失了最重要的后三层秘籍，太素阴功一共九层。 太初者，气之始也，太始者，行之始也，太素者，质之始也，魔教八部每一部都有各自绝学，其中最着名，威力最大的当属太素阴功，但是因为百年前天部部主杨柳青神秘失踪，再也没人将这门神功连到大成。 虽说天部还有九阴神功作替代，但是九阴神功与太素阴功完全没法比，这也导致原先八部中最强的天部渐渐衰落，百年间在江湖上逐渐销声匿迹，成了八部中最神秘的一部。 蓝衣青年听到这里心中已经信了，只能感叹时也命也，没想到好友徐宽却是因为这个理由惨遭灭门，他虽然自付同辈无敌手，甚至老一辈的很多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对上魔教这一庞然大物还是力有未逮。 魔教能够在朝廷的大力围剿下仍旧能够顽强的生存下来，而且还活的十分滋润时不时的反抗一下，绝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撼动的。 蓝衣青年解开了掌柜的身上的禁制转过身对着李杰说道：“李天君谢过兄台！”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对了，之前在运来客栈听旁人提过这个名字，江湖中最负盛名的年轻高手，号称同辈无敌的无痕公子嘛，没想到是他，原着中最神秘的人之一，日后玄字第一号密探上官海棠的师傅。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他，原着中朱无视就和无痕公子十分相熟，否则也不会将海棠送到他门下学艺，不知道原着中朱无视是在哪里和对方结识的，难道这就是剧情惯性？ “没想到阁下便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无痕公子，幸会，幸会！” 无痕公子笑了笑：“哪里，都是同道抬爱，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朱无视！”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杰也没打算隐藏自身的姓名行走江湖。 无痕公子明显对李杰的姓氏感到惊诧，朱姓可是国姓，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莫非眼前之人是宗室成员，不过无痕公子的来历也颇为不凡。 他的师傅乃是天纵之才，上通天文，下通地理。阴阳五行、太极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就连农田水利、经济兵略、医卜星相、天下时局等事情亦无一不明。 他们这一脉向来一脉单传，无痕公子自幼被师尊收养，师尊虽然名声不显，但是好友遍布武林朝堂，其中不乏高官要员，王爷之类的他自小也见过不少，李杰的身份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原来是朱兄，今天的事情还要谢过朱兄。” 李杰微微一笑：“哪里，就算没有我们，凭你的武功这人也逃不过。” 对于无痕公子李杰的感官还是挺好的，加上原着的影响，便生出了结交之意。 “天色不早了，这荒郊野岭的，估计方圆百里也没有其他客栈，不如再此歇息一晚？我这人对江湖上的事情十分感兴趣，有些事情想要向阁下请教一二。” 虽说自己也能够拿下掌柜的，不过终究还是李杰一行拿下的，承了对方的情，这一点点小小的要求无痕公子自然不会拒绝，而且对方气度非凡，让人不禁生出一丝好感。 “恭敬不如从命！” 李杰哈哈一笑，吩咐浦星去后厨弄几个小菜去，桌上的饭菜已经冷掉了，出门之前浦星专门在御膳房学过一段厨艺，不说厨艺多么好，但是根据大内秘传菜谱做出来的饭菜还是有些特色的。 无痕公子完全继承了他师尊的本事，上通天文，下通地理，琴棋书画，奇门遁甲，农田水利，经济兵略，医卜星相、天下时局等事情亦无一不明，无一不精。 李杰经历多次副本世界，加之又来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除了奇门遁甲了解的少一些之外，对其他方面的了解并不弱于无痕公子，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往往有新奇的观点，无痕公子起初不以为意，谁想到越聊心中越是惊疑。 眼前之人的学识丝毫不逊于自己，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超出自己，下山至今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颇有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 两人惺惺相惜，相见恨晚，越聊越投机，无论说什么话题对方都能立刻搭上，就算有时候遇到对方不了解的事情，三言两句之间也能够弄明白，往往还能够举一反三。 确认过眼神，是同类。 浦星动作麻利，不消片刻就做出一桌丰盛的菜肴，别看这里是家黑店，但是食材样样不缺。 两人一边吃一边谈，丝毫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浦星一开始还能跟上两人的思路，但是渐渐地就有些迷糊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聚精会神的旁听，浦星正是好奇心萌生的时候，以前生出皇宫大内根本没有获取外界信息的渠道，出宫后对江湖上的一切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 啊~~~~ 浦星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明月高悬，月光透过木制的窗户洒在客栈的木质地板上。 李杰穿越至今生活作息十分规律，浦星知道他的作息时间，见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不禁开口提醒。 “公子，已经亥时（晚上9点到11点）了。” 李杰闻言神色一怔，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自己压根就没有感觉到时间流逝，不知不觉竟然和无痕公子聊了两个时辰，不过他此时谈兴正浓，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难得碰到一位能够跟上自己思路的人，想来偶尔放纵一下也没什么。 无痕公子同样是这么想的，难得碰到一位各方面学识都同自己不相上下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发现对面和自己果然想的一样，不禁相视一笑。 “哈哈！” “哈哈！” 浦星摸了摸脑袋，不知道两人笑什么，莫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第十二章 魔踪初显(4k大章) “公子，这里为什么天下间书院授课的地方都叫明伦堂？” “夏曰校，殷曰序，周曰痒，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人伦明于上，小民亲于下。明伦堂中的明伦二字就是出自这里，取自明伦意味着教化之意。” 这句话出自《孟子·滕文公上》，意思是乡里办的地方学校的名称，夏朝叫做校，商朝叫做序，周朝叫做痒，在办学的目的上夏商周三代是相同的，都是用来教人懂得伦理道德的，只要上层的诸侯卿大夫明白了，下面的普通百姓就会紧密团结在一起。 李杰与无痕公子一见如故，于是便相约一起游历一段时间，今天刚好到了大名府，大名府内最为盛名便是‘周子阴阳石刻’，当地有一句谚语，来到大名府不看‘周子阴阳石刻’等于白来。 碑文是五百年前一代大儒周深在大名府学讲学时留下的碑文，以元气代笔刻录其上，周深号称五百年内最接近大宗师的男人，一身武学登峰造极，已然摸到大宗师的门槛。 即使相隔五百余年，透过石刻仍旧能够感受到其中留下的真意，万事万物皆有阴阳，阴阳一体两面，彼此互藏，相感替换，不可执一而定象，一阴一阳谓之道，在阴阳一道的领悟上至今无人超越周深。 如果不是周子触摸到大宗师的奥秘，石刻上的真意也不会跨越时光留存至今，可惜的是石刻上的真意仍旧在缓慢的流逝，虽然缺失的并不明显，但是大名府学历代学正心里都知道，或许再过个一两百年，石刻上的真意很有可能就会消散。 “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冲气以为和，周子的境界果然高深莫测，五百年的光景，即便这石碑上的真意渐渐流逝，但是仍旧能够让我等后辈受益无穷。” 无痕公子细细观摩碑上的真意似有所得，站在碑文面前闭目沉思良久，明悟后不禁心生感慨。 李杰回过神来亦是有感而发：“天地和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周子在阴阳一道上的造诣令人望而生畏，我等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领悟此道。”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嗤笑，一道略显刺耳的声音传入三人耳中。 “笑话，黄口小儿大言不惭，敢在这里妄议阴阳之道，阴阳之道乃是天地间最根本的道理，你要是能悟通不就是大宗师了？少年人不要好高骛远，须知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要做一个脚踏实地的人。” 李杰闻声望去，一个身穿儒袍士子打扮的青年正站在他们身后，呼吸悠长看样子是学过武的，李杰和无痕公子的气量早就超脱常人，对眼前之人的嘲讽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不过浦星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殿下和无痕公子在他眼里都是极为厉害的人，容不得他人诋毁，上前一步反驳道。 “好你个臭穷酸，真是臭不可闻！” 浦星将他的话比作放屁，儒袍青年哪受得了这个，脸色涨得通红愤然道。 “你……你……你……” 浦星开口道：“你什么你，看你的样子也是个读书人，难道不知道打断别人的谈话是极不礼貌的事情吗？圣贤书都白读了？” 说完不待儒生反驳，浦星吐字就像机关枪一样根本不给对方插话的机会，一句一句接着不停。 那儒生被浦星的话噎的半死，脸色如同煮熟的大虾一样，白脸变成了红脸，最后实在躲不过狠狠地瞪了三人一眼拂袖而去，心里暗暗记住三人的相貌，准备回头再找回场子。 “好了，人家都走远了，你还不停下来？浦星，你变了，在宫里你可不是这样的。” 浦星讪讪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公子，主要这人说的话太难听，他居然敢嘲讽公子，我这只是骂他一通已经是便宜他了。” 无痕公子在旁边捂着嘴偷笑，实在是浦星的表现太过好玩了，他的性子淡薄很难理解浦星的想法，不过这并不妨碍让他觉得有趣。 对于这些事情他向来是不在意的，儒袍青年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个不相熟的陌生人，何必理睬这种人的话呢，平白耗费心力，有那个时间不如多想想别的事情。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浦星在皇城内和皇城外完全是两个性子，用俗话说就是放飞自我。 “以后这种人不用理他。” 浦星闻言弱弱的回道：“哦。” 儒袍青年气愤愤的回到家中，心中越想越气，挥手招来一位下人，将李杰三人的相貌简单描述了一番，随后吩咐仆从仔细的查查三人的行踪，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拿捏这几个外乡人，欺负到他的头上来了。 他倒不会去想之所以被人骂是因为自己有错在先，反正惹到他就是不行。 一个时辰之后，派去打探消息的仆人回来了，李杰三人没有丝毫掩饰行踪，作为地头蛇想要查清他们的行踪不要太简单。 听完汇报后儒袍青年心中有些犹豫，这个时候他的气已经消了大半，没了之前的戾气，不过不教训教训对方又咽不下胸口的那口气，沉吟半晌开口道。 “这样，吩咐下去，全城的客栈均不要给他们服务，我要让他们露宿街头，便宜他们了。” 小厮一脸讨好的笑道：“少爷大人有大量，这些外乡人能够遇到您真是他们的幸运。” 儒袍青年摆了摆手，对于这些阿谀奉承的话他早就听腻了，不耐烦的说道：“快去办吧。” 小厮闻言呵呵一笑：“好叻，少爷您放心，我阿福保证他们今天找不到任何一家收留他们的客栈。” “客官，对不住了，本店客满了。” …… “客官，客满了！” …… “客官，本店没有空余的房间了。” …… 走了五六家客栈都得到了相同的回答，李杰心中不禁起疑，这光景又不是府试的时候，而且也没听说大名府近期有什么大型活动，看来是被人针对了啊，估计是之前那个儒袍青年做的。 “无痕兄，看来咱们是得罪人咯。” 无痕公子笑了笑：“无妨，城外庆延观观主玄诚子是我师尊的好友，我们今晚就住那里吧。” 李杰点了点头，为了这么点事情去教训儒袍青年，这种事情他还做不出来，对方只是让他们没有地方住已经算是比较温和的手段了，如果他后续再有什么动作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现在这样还不至于结怨。 “少爷，那三人最后住到庆延观去了，小的派人打听了，那位蓝衣公子和庆延观观主好像有些交情，少爷，玄诚子道长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对方能够和他认识，来历定然不凡，要不咱们就算了吧？” 儒袍青年心中暗道侥幸，还好自己没有做的太过分，事情到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不过让他低头他是不愿意做的，如果对方不来找他就算了，他就全当事情没有发生过，真的要来找他麻烦，他赵溯也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恩，先这样吧，你派几个好手继续观察，看看他们后续有什么动作，吩咐旁人做好准备，如果他们找过来了也好应对。” 荒野客栈内，一名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正在对着紫袍男子汇报调查情况，魔教中等级森严，什么级别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其中紫色为第二等尊贵的服饰，唯有四大法王以及圣女可以穿紫色，至于地位最高的教主则是穿墨色。 墨、紫、红、蓝、青五个等级分别对应教主、四大法王、八部部主，十六堂堂主以及七十二分舵舵主。 那位青衣男子正是地空分舵舵主袁农，黑店的掌柜的是魔教外围组织的成员之一，平常都是由地空分舵负责联系，昨日收到属下传信，掌柜的、小二以及厨子尽皆罹难。 紫袍男子是魔教新任权天法王，上一代权天法王段天明死于锦衣卫指挥使之手后，直到最近方才补上空缺，所有有志于法王之位的教众都需要经历九道考验，冷无锋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完成了考验，近期刚刚继任权天法王的职位。 四大法王每人统领两部，其中天地二部向来是权天法王所管辖，天部原先是八部中实力最强的，但是因为太素阴功的遗失地位逐渐下降，地部则始终不愠不火，在八部中一直排在中游。 前段时间天部迎回绝学太素阴功的最后三层，苦苦寻找百年终于补全了太素阴功，因为办事人员当初太过激动，事情办得就有些粗糙，冷无锋这次出山就是为了收尾，将隐患一一消除，谁知到了这里发现掌柜的居然已经死了。 “法王，厨子在临死前留下一个三字，应该是人数，根据店中消耗的碗筷，确定对方有三人，均为男性，其中一人用的香料十分特殊，和江湖中无痕公子所用的香料是同一款。 小二，厨子，掌柜的都死在同一个人手里，那人十分擅长手上功夫，小二是直接死于指法，厨子和掌柜的先败在那人手上，然后才被杀的，掌柜的死前应该经历过拷问……” “哼！” 听到掌柜的死前经受过旁人审问，冷无锋重重的哼了一声，客栈内的气温陡降，袁农不禁打了寒蝉，法王的九幽真功当真可怕，已经可以初步影响周身环境了。 “继续说。” 袁农闻言继续说道：“贼人应该刚走没两天，估计还没有走远，此处地处偏僻远离官道，离这里最近的城市便是大名府，贼人很有可能经过那里或者现在正在大名府逗留。” 冷无锋淡淡的点了点头，袁农的调查还算细致，掌柜的虽说是魔教的外围组织成员，对于教内的机密知之不多，但是牵涉到太素阴功一事，本来他这次过来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但是掌柜的这时已经死了，谁知道审讯的那个人有没有问出来点什么。 而且这次是冷无锋继任权天法王之后出山办得第一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办的漂漂亮亮，否则回到总坛定会遭到其他三位法王嗤笑，这让他如何能忍，因此对于打乱了他计划的人冷无锋绝不打算轻饶。 “发动分舵所有的力量，一定要给我找到这三个人！” 袁农心中暗暗叫苦，地空分舵经过上次朝廷的打击还没有恢复元气，仅有教众百余人，放到人口数十万的大名府中犹如沧海一粟，想要在几十万人当中找到那三个人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他心里知道这是法王第一次出山，在冷无锋没当上法王之前就是教中的风云人物，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法王真容，传闻这位喜怒无常，手段酷烈，如果自己不尽兴恐怕难逃责罚，虽说地空分舵不是权天法王的直属势力，但是法王真的要对他做什么旁人也不会因为自己得罪法王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 李杰三人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魔教给惦记上了，印象中魔教众人向来无情，掌柜的也不是魔教中的重要人物，即使杀了他们，只要不撞到枪口上，魔教是不会花大力气追捕他们。 “无痕，你师尊还好吧？” 无痕公子说起来是玄诚子的晚辈，面对长辈的问题他恭声回道：“师尊还是老样子，一切安好，谢道长关心。” 玄诚子微微一笑：“上次见你你还是个小孩子，一转眼你已经变成翩翩美少年了，在江湖上也闯出了偌大名声，号称同辈无敌，不错，不错，没丢你师傅的脸，不像我那不成器的徒弟，至今还窝在观里不肯出门。” 说完瞥了一眼旁边的徒弟，他这话完全是说给徒弟听的，谁曾想这个惫懒货根本毫无反应。 “道长缪赞了，都是些虚名罢了，令徒道心通明，当初师傅在我面前可是多有夸赞。” 玄诚子呵呵一笑，虽然他嘴上说徒弟不成器，实际上他对青玄还是十分满意的，唯独一点不好，就是喜欢宅在观里，平日几乎很少出门，一身武功比他年轻时候还要高明，但是缺少实战，这让他十分担心。 如果以后遇到争斗，恐怕一身武功十成发挥不出五成，现在他还能护着，百年之后可就说不好了，当他知道李杰三人目前正在游历时便动了心思，这几天他打算让徒弟带着李杰三人在大名府游览一番。 他有意让徒弟青玄和李杰他们结伴游历，人多一点他也放心，真让徒弟一个人出门他是放心不下的。 第十三章 危机来临 “青玄，你这几天带三位贵客好好游览大名府。” 小道士青玄流露出一丝抗拒之色，显然不太想接下这个差事，玄诚子眼睛一瞪，青玄见师傅要发火了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是，师傅。” 师徒两人的互动全都落入李杰三人的眼中，小道士青玄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就像刚刚出世的婴儿一般纯净无暇，让人觉得很舒服，不自觉的就会生出一股亲近之意，简直就是天生的修道种子。 玄诚子的一举一动都有一种特别的韵味蕴含其中，在李杰眼中就像一个没有武功的老头，徒弟的武功这么高明作为师傅怎么可能不通武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玄诚子已然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江湖上能够达到这个境界的无一不是武道宗师。 庆延观香火并不旺盛，前来的路上也没有看到多少香客，整个道观除了玄诚子师徒两人只有几个道童，生活过得极为清苦，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够心无旁骛的钻研道家典籍，以此作为武道前行的资粮，先天之后想要更进一步更多靠的是悟，一昧的苦修并不能让人踏入宗师之境。 云生满谷，月照长空，一行五骑如风驰电掣一般在官道上行进着。 为首的中年人，淡青色的衣袍，因为昼夜不停的赶路脸上尽显风霜之色，骑在马背上，面沉如水，一双眸子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后的四位骑士都是一身黑色劲装，为首之人正是地空分舵舵主袁农，其他四人则是他的心腹，一行人马不停蹄昼夜不息的赶往大名府。 “快，再快点，加紧赶到大名府，一定要在法王赶到之前查清楚那三个人的踪迹！” 袁农疯狂的甩动马鞭，丝毫不管脚下的健马嘴上已经泛着白沫，为了赶路他们已经跑死了两匹马了，出发时一人三骑，跑死了两匹，剩下的这匹估计到了大名府也差不多要累死了，如果再这样疯狂的赶路也许坚持不到大名府就要死了。 “舵主，马已经受不了了，要不稍微休息一下吧，这里离大名府不到百里了，如果马死了反而会耽搁时间。” 袁农瞥了一眼坐下的马匹，无奈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休息一个时辰！” 冷无锋是魔教的四大法王之一，地位崇高，远不是他这个小角色能够违逆的，袁农也不想如此拼命的赶路，但是碍于冷无锋的命令，他不得不这么做，魔教内部等级森严，教规众多，如果袁农不用心办事，等待他的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舵主，法王之前和您说过他大概什么时候到大名府吗？大名府人口众多，仅凭我们现在的势力短时间内找出那三个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要是搁在朝廷打击之前，凭借地空分舵掌控的势力在大名府内找出几个人还是比较简单的，但是经过上次的打击，外围组织损失惨重，情报网几乎被连根拔起，保留下的仅有部分核心成员。 地空分舵一共兵分三路分别前往各个方向进行追查，袁农作为舵主则前往可能性最大的大名府。 由于前去荒野客栈调查时随行人员不多，只有十五人，他们先分为三组分开追踪，剩下的教众由副舵主负责召集然后分派任务。 “法王大概四天后会抵达大名府。” “什么？那我们岂不是只有三天的时间来调查？这么点时间凭我们几个怎么可能调查的出来？” 袁农恼怒的看了一眼顾成安，这货要不是自己的小舅子他早就一个巴掌扇过去了，大呼小叫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我自有办法，到时候我会让大名府的赵家帮我们一起查的，赵家是大名府的地头蛇，城里的风吹草动很难瞒过他们。” 赵家有把柄落在袁农手中，幸好他之前一直没有和赵家深入联系，否则赵家肯定逃不过上次朝廷的打击。 顾成安闻言眼神一亮，没想到姐夫还藏了一手，虽然在教内袁农的身份不高，仅仅是个分舵的舵主，但是在当地地空分舵的威势可不小，顾成安之所以能够一直活得这么滋润和袁农不无关系，要不是他姐姐嫁给了袁农，他顾成安现在很有可能还在街头上厮混呢，哪有现在的快意，因此他对这件事的重视度不比袁农少。 “太好了！姐夫真是厉害！” 袁农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这个小舅子虽说某些方面的癖好有些瑕疵，不喜欢黄花大闺女反而喜好良家妇女，自己平时可没少给他擦屁股，不过对他倒是忠心耿耿，吩咐的事情向来都是不折不扣的完成。 “好了，赶紧休息休息恢复体力，接下来几天有的忙了。”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路边的野草上露珠被照得闪闪发光，袁农几人在城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就急忙进城去了，大名府袁农来过多次熟的不能再熟了，赶了一夜的路神情有些疲惫，但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先去赵家，让他们先帮忙打探消息，然后他才能放心的休息一会。 这两天昼夜不停的赶路，即使以武者强健的体魄也有些吃不消，五个人的脸上都是一脸倦色。 赵府在大名府府城是有名的大户，即便是当地的官府也会给赵家三分颜面，门头十分好认。 赵府的门房看到袁农一行人明显是冲着赵府来的，于是主动上前一步问道。 “诸位，不知来我赵府所为何事？” 袁农一行人都是江湖侠客打扮，浑身带着一股冷厉的味道，门房心里不禁嘀咕别是来找茬的吧。 “此次特来拜会赵家家主，我叫魏无涯，你只要和赵家家主说故人来访报上我的名字即可。” 门房见袁农并不像是来找茬的，而且看他笃定的态度恐怕还真是家主的故人，当下不敢怠慢。 “先生稍等，我这就去禀报家主，请先生暂且在边上的待客厅稍作休息喝口热茶。” 袁农点了点头，另一位门房领着五人前往待客厅。 这个点正是吃早饭的时间点，赵德海和家中的成员正在饭厅吃早饭，门房来到饭厅开口道。 “家主，有位自称魏无涯的人来府上说要见您，他说他是您的故友。” 赵德海听到这个名字时脸色微变，魏无涯的身份他早有猜测，不出意外应该是魔教中人，在朝廷打击魔教之后就突然消失了，他还以为对方死了呢，没想到对方还活着，而且大白天的就找上门了。 魔教历来都是朝廷的重点打击对象，上次钱、王两家就是因为和魔教有所牵扯直接被锦衣卫抄家了，一想到这里赵德海不禁有些不寒而栗，魔教虽说是个庞然大物，但是自家小胳膊小腿的可经不起折腾，要不是对方手上握着把柄赵德海真想来个闭门不见。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赵德海匆匆吃完盘中剩下的包子起身赶往待客厅，赵溯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如此失态的样子，平日的印象里父亲不论做任何事情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对于来人的身份不禁生出一丝好奇。 “德海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赵德海虽然心中对袁农直接上门有所不喜，但是表面上仍旧一副笑呵呵的回道：“客气，无涯兄这段时间去哪了，可让我好找啊，不知此次登门所为何事啊？只要是我赵德海能帮上忙的尽管吩咐。” 袁农微微一笑，这赵德海果然是识时务的，他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赵德海翻脸的准备，现在这样更好，免得他另费手脚，一脸笑眯眯的说道。 “哈哈，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次登门正是有事相求，德海兄放心，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决计不会让你为难的。” 赵德海心里松了口气，对方既然这么说了应该不是什么太危险的事情，沉声道：“不知道是什么事？” 袁农将寻人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同时将推算出来的特征说了一遍，尤其是无痕公子的情况，三人中唯一确认身份的就是无痕公子，其他两个人的身份他尚且不知，法王主要还是要找到无痕公子，至于另外两人只是顺带的。 “无涯兄，有可能是无痕公子一个人单独来到大名府，也有可能是三个人一起来的，时间应该就是前几天来的。” 直到这时赵德海才真正的放下心来，只是寻人而已，这件事情对于赵家来说确实不是难事。 “无涯兄放心，给我两天时间，只要对方来过大名府肯定能够查出来行踪的，对了，我看你们一脸风尘，想必是赶路太急了吧，要不要我安排住处供你们休息一二？” 一般情况下袁农肯定不会住在赵府的，但是连日赶路他确实有些累了，不想在花费心思重新去找住处，于是便应下了赵德海的邀请。 赵德海见状心中暗自恼怒，都怪自己这张破嘴，没事说这个干嘛，自己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对方真的答应了，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只能硬着头皮叫来下人给他们安排了几间客房。 一切安顿好后赵德海叫来管家，让管家发动人手去查这几个人的下落，管家听完老爷的描述发现这几个人和之前少爷吩咐查的那三个人特征十分相似，不禁轻咦一声。 “咦，老爷，这几个人的行踪我知道。” 赵德海惊疑道：“哦？你怎么会知道这几个人的行踪？” 管家随后将少爷和李杰一行人之间的恩怨说了出来，当赵德海听到对方和城外的庆延观玄诚子道长交好时顿时一惊，玄诚子隐居在城外一般人并不知道他的本事，对于高门大户的赵家来说自然知道对方的本事。 宗师可不是大白菜，全天下的宗师高手就那么几十个，每一位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赵德海自从知道玄诚子来到大名府之后一直想找机会结交对方，但是苦于没有机会始终不得其门，没想到一件小小的寻人之事能够涉及到一位宗师。 赵德海有些后悔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魏无涯可是魔教中人，绝不会无缘无故随便找个人，肯定是要找这三个人的麻烦的，而且对方今天登门也没做什么掩饰，大摇大摆的就来了，关键还住在了府上，事后真出了什么事情对方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但是赵家家大业大绝对是逃不过的。 苦思良久，赵德海还是决定将三人的行踪告诉袁农，魔教中人手段众多，谁知道对方会不会通过其他手段得知这件事，如果刻意隐瞒不报难免交恶对方，不过他还是要叮嘱一下对方，如果真要动手最好还是做些伪装。 借口他都想好了，一个活着的赵德海远比死去的有用，宗师的怒火他这个小身板可承受不住，要不是袁农手中的把柄太过致命，他真想直接向官府举报对方。 袁农一觉睡醒之后神清气爽，更让他开心的是找到了无痕公子三人的踪迹。 ‘这赵家的办事效率挺高啊，看来以后可以重点关注一二。’ 几天后，权天法王冷无锋赶到大名府，袁农早就准备好了别院迎接法王驾到。 冷无锋得知袁农已经查明无痕公子一行人的踪迹，对袁农的办事效率感到十分满意。 “他们一行人这几天都在游览大名府？” 袁农开口道：“是的，法王，不过带领他们游览的人是玄诚子的徒弟。” “哼！” 冷无锋重重的哼了一声，玄诚子和无痕公子师尊天星老人的关系自然瞒不过魔教，他虽说是先天大圆满而且半只脚已经踏入宗师之境，但是毕竟他还不是宗师，真要对上玄诚子这样的老牌宗师肯定是有败无胜。 不过无痕公子一行人这段时间一直外出游览，只要找准机会他自付还是能够拿下的，无痕公子同辈无敌的名号可吓不住他。 “无痕，你有没感觉到最近这几天好像一直有人在暗中窥伺？” 浦星开口道：“公子，有吗？我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无痕公子还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没想到好友朱无视和自己有一样的感觉，看来真的有人在跟踪他们，而且对方的跟踪手法十分高明，要不是自己灵觉出众恐怕还发现不了，于是点了点头神情凝重的说道。 “恩，莫非是我们上次得罪的那个赵姓士子？” 李杰摇了摇头，那位士子的身份他们已经知道了，是大名府赵家的大公子，和之前监视的人相比这次跟踪的人明显更专业，气机隐藏的比之前那批人要高明太多。 “不太像，这次监视的人和上一次明显不是同一批，赵家虽然财力雄厚交游广阔，但是在武力上并不值得称道，而且为了一点小小的冲突也没必要调集这么多的高手暗中监视。” 魔教中人为了防止打草惊蛇，特地调集了大批教众进行轮换监视，恰巧是这一点让李杰心生怀疑，单纯的因为口角赵家难不成会将家中的高手都派出来跟踪他们几个人吗？ 第十四章 拳倾天下(4k大章) “法王，这次的机会绝佳，此地距离庆延观足有四十余里，玄诚老道即使收到消息也不足以立刻赶到。” 冷无锋双眼虚眯看着远方的李杰一行人，无痕公子的师尊天星老人乃是当世有数的宗师强者，如非必要他也不想得罪此人，但是这是他继任法王之后的第一次行动，任何瑕疵都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准备动手，记住那位不要伤了那位青玄小道长。” 冷无锋终究有所顾忌，对无痕公子动手已经得罪了一位宗师，如果再对青玄动手，一下子得罪两位宗师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魔教中人行事向来肆无忌惮，冷无锋之所以不敢对青玄动手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这里离庆延观太近了。 倘若冷无锋真的杀了青玄，那么玄诚子肯定会拼了老命的追杀他，赔本生意他可不做，对无痕公子动手就不一样了，天星老人行踪无定，即使他再厉害，此时不在身边冷无锋也不怕，大不了事后窝在总坛，不到宗师境界绝不外出。 宗师之间纵使武力有高有低，但是一位宗师若是一心只想着逃跑，那么另一位宗师还是很难击杀他的，除非被数位宗师围攻，天星老人纵横江湖三十余载也不过击杀过一位宗师而已。 九幽真功至阴至邪，乃是当世最顶尖的武学之一，练成之后，出手之间必携带九幽之气，阴气漫天，威力绝伦，功法中自带的鬼影步亦是当世绝顶的轻功。 纵使冷无锋此时还没有成就宗师之境，但是出手间已然初现端倪，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冷无锋这次不仅带了五位先天高手，他本人也准备亲自出手，免得出了什么意外，在他看来此次拿下李杰一行人绝对是十拿九稳，稳得一批。 “动手！” 冷无锋带着五位先天高手向着李杰一行人直直掠去，其他分舵的人手则四散而开呈圆形包围，防止对方逃离现场。 “不好，有人突袭！” 李杰历经多世灵觉远超常人，魔教中人距离他们还有一里时就被他察觉到，灵觉疯狂示警，那股丝毫不做掩饰的恶意犹如黑暗中的火炬一般。 “什么？” 其他三人顿时一惊，转身望去，果不其然远方有几人疾驰而来，身法极快，眨眼间便是数丈，来人全都是先天高手，尤其为首那人气势惊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李杰心中暗自盘算，来人有六人，己方只有四人，关键是为首那人恐怕是位先天大圆满半步宗师的存在，己方在战力上处于绝对弱势，自己可以与为首的那人周旋一二，无痕公子应该可以对付三个人，剩下的两人由浦星应付。 至于青玄，李杰打算让他突围前去求援，来人的身份不难猜测，为首那人周身阴气森森的，江湖中唯有魔教之人才会去练这等邪门的功法。 这样安排虽然有些凶险，但是这已经是李杰能想到最好的应对方案了，如果没有外援的话，李杰可没法战胜为首的那人。 求援并不丢人，现在的情况明显凭借己方力量无法应对，丢了面子总比丢命好，念及此处李杰当机立断道。 “青玄道长，你往南方突围，务必请玄诚子道长来援！” 青玄神情一愣，他已经做好了生死搏杀的准备了，他虽然说性子清冷，但绝不是没有担当的人，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想着逃跑。李杰转身一看发现青玄怔立当场，低声呵道。 “青玄道长，快走，如果没有你师尊来援，我们都要死，为首那人很有可能已经触摸到宗师的门槛。” 李杰在大明世界浸淫先天境界多年，虽然没有突破到宗师之境，最终止于先天大圆满不得寸进，来人的境界明显不止先天大圆满。 皇极秘典中有一项名叫九命点星术的秘技，平时可以分别在胸腹的巨阙穴、气海穴、关元穴以及上下肢的肩井穴、太渊穴、天泉穴、曲池穴、商丘穴、金门穴九处要穴凝聚类似星辰的秘术，在关键时刻可以短时间内爆发潜能，让施术者实力暴增。 这世界上哪有不劳而获的道理，凭空增长实力是要付出代价的，类似潜能爆发的秘术怎么可能没有后遗症，此术副作用极大，人体的经脉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一旦激发短时间体内内息激增，经脉不堪重负，其后一年内无法动用任何内力，如同废人一般。 事后想要恢复必须要配合皇室秘制的疗伤圣药，旁人即使知晓这项秘技也不敢去用，因为没有配套的秘药破损的经脉根本没法恢复，这项秘技一辈子只能使用一次，如果第二次使用那就是神仙难救。 即便后果如此严重，九命点星术仍旧是皇室成员保命的不二选择，相比于严重的后遗症，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青玄闻言回过神来，能够被冠以宗师的都不是庸手，仅凭他们几人是绝对没法力敌的，当下不敢耽搁展开踏雪无痕的轻功向着南方突围而去。 “不好！那个小道士要跑，子民、飞白，你们二人前去拦截，切忌，千万不要伤了小道士的性命。” 冷无锋终究对玄诚子还是有所忌惮，四五十里路对于宗师高手来说片刻可至，自己可还没有正式踏足宗师之境，对上玄诚子这等老牌宗师他可是毫无把握。 “是，法王！” 路子民、于飞白两人闻言朗声答道，随即脱离队伍向着青玄远去的方向追击而去。 李杰见状开口道：“浦星，你负责拖住那两个人，记住，拖住即可，自己小心点，千万别死了，如果打不过记得跑。” 浦星一反常态违抗了李杰的命令，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脸决然道。 “公子，你先走，以你的本事肯定能够逃脱的，浦星誓死保护公子，哪怕拼着命不要了也会为公子争取时间！” 大内秘传神功葵花宝典自然也有类似潜能爆发的手段，但是能够治疗破损经脉的秘药何其珍贵，皇室根本就没有为他们开发配套的秘药，而且葵花宝典内的手段可比九命点星术爆裂多了，用过之后根本没法恢复。 李杰见浦星如此做派知道他是准备用上拼命的手段了，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暖意，不过眼下的情况还没到绝境。 只要青玄能够及时赶回庆延观，以宗师高手的速度不超过一盏茶（十分钟）就能够赶到这里，算上青玄赶回去的时间，最多一炷香（三十分钟）的时间玄诚子就能够赶到。 用上九命点星术李杰的修为可以短时间内增长到先天大圆满，大明世界几十年的积累，李杰的境界早就达到先天极境，完全能够驾驭暴增的功力。 “快去！事不可为我会及时抽身而退的。” 浦星还想再行劝说，李杰脸色一沉，厉声道：“怎么？我的话也不听了？” 浦星见状知道殿下这是真的生气了，自小跟随在殿下身边，殿下的性子他心里十分清楚，殿下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犹豫片刻，浦星一跺脚向着路子民、于飞白的方向疾驰而去。 说话间魔教中人距离此处已经不足百米，李杰对着无痕公子说道。 “无痕，待会我负责拖住为首之人，剩下的三人就由你负责。” 无痕公子也不是婆婆妈妈之辈，好友既然这么说，那么肯定有办法拖住为首之人，他会尽快将那三人击败，然后再去帮李杰。 “好！你小心点，我会尽快过来帮你。” 李杰点了点头，自从发现有人突袭李杰便一直暗中蓄势，转眼间冷无锋便赶到两人近前。 冷无锋一掌击向无痕公子，阴风阵阵，犹如黑暗降临，威猛无铸，势不可挡。 李杰哪能如他所愿，一式拳倾天下迎向冷无锋。 蓄势已久的一拳，一拳击出，石破天惊，李杰施展的乃是皇极秘典中的盖世拳法君临天下，至大至刚，拳意之霸烈当世恐无出其右，乃是明太祖朱元璋所创。 拳倾天下是起手式，可蓄势而发，李杰虽然还没有使出九命点星术，但是这一招的威力仍旧让冷无锋不敢轻视。 冷无锋感知到拳法内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天下间能有此真意的拳法唯有皇室的君临天下，其他人不能，也不敢领悟出这等真意。 当下心中一惊，眼前的青年不出意外应当是出门游历的皇子，冷无锋此时心中已经有些后悔了，没想到这一行人当中居然有一位皇子，早知道情况如此棘手，他肯定会放弃这次行动。 魔教虽然一直和朝廷斗智斗勇，看似不落下风，实际上根本不敢光明正大和朝廷叫板，如果真的杀了一位皇子，那么天下之大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但是此时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多不伤其性命便好。 冷无锋感知全开仔细搜索附近，皇子历练除了有贴身太监随行之外，如无意外暗中还会有一名皇室供奉或者是皇室长老院的人随行，暗中跟随之人修为起步是先天大圆满，上限是宗师高手。 即便是威临天下的皇朝，宗师高手也不会太多，明面上也就十来个，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皇子，一般是不会有宗师高手暗中跟随的。 冷无锋全力感知之下终于发现不远处有一道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如果不是对方呼吸紊乱自己恐怕还发现不了，其人还不到宗师，如果对方是宗师高手冷无锋肯定发现不了，自己之前居然没发现暗中一直有人窥伺，只能暗叹皇室的手段果然厉害。 朱元凯之所以呼吸节奏乱了，那是因为他被李杰这石破天惊的一拳给惊到了，唯有领悟真意才能有如此威势，在李杰这个年纪能够领悟拳法真意的人寥寥无几，无一不是天资绝世之辈。 原本朱元凯还对领到暗中跟随八皇子的差事有些抱怨，毕竟李杰一直不被当今天子重视，以后的成就有限，谁知道一直不显不露水的八皇子居然在武道上有如此天赋，当真令人艳羡。 君临天下在皇室内部被誉为‘皇者之拳’，如果没有胸怀天下的气度是无法领悟其中真意的。 历代能够登上天子之位的帝皇无一不是在皇子时就领悟了其中真意，武道修为不会骗人，如果没有君临天下的霸气是没法将其运用于拳法之中的，但是像李杰这么年轻就领悟其中的真意的皇子朱元凯还是第一次见到。 朱元凯直到现在也没有领悟，君临天下在他手中不过就是一套招式精妙的拳法罢了。 砰！ 拳掌相交，劲气四溢带起一阵狂风，四周的枯枝落叶被吹得漫天飞舞。 冷无锋知晓了李杰的身份也没有留手的打算，最多不伤其性命，魔教和朝廷敌对多年，一些常规的信息双方早已互相知晓，皇子没有遇到生命危险暗中跟随的那人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因此冷无锋只要把握好度还是有机会拿下无痕公子的。 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能够冠以宗师的没一个人是简单的，即使是半步宗师，之前几个副本从来没有遇到过生死危机，这一次不一样，每一招都是在生死的边缘游走，交手数招后，李杰果断的开启九命点星术。 ‘不好，此子拼命了，该死的。’ 冷无锋心里暗骂，眼前之人气势暴增，显然是开启了潜能爆发的秘术，但是他又不敢真的杀了李杰，打起来束手束脚的，这种感觉极为难受，颇有一种狗咬刺猬无处下牙的感觉。 朱元凯见李杰果断开启秘术心中暗叹，行事如此果决，看来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位八皇子了，旁观者清，朱元凯看出魔教那人手下留情，应当是认出了李杰皇子的身份，而且也发现了自己的踪迹。 不过魔教中人喜怒无常，朱元凯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随时出手救下李杰，以李杰今天的表现，只要他如实上报，当今天子一定会对其改观，不复之前不受重视的局面。 ………… 青玄深知局面凶险，全力催动内息，不惜以损伤自身经脉为代价持续爆发真气，只求最快赶回道观。 玄诚子正在静室内打坐，突然感觉到自身徒弟的气息正在急速靠近，细细感应连呼吸节奏都乱了，肯定是用了爆发秘法赶路，速度比日常赶路足足快了一倍，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随即起身向外掠去。 “青玄，发生了什么事？” 青玄见到师傅顿时大喜过望，他真怕师傅不在观内，气喘吁吁地说道：“师傅，快去城北的安乐亭救人，我们游览途中遭遇了魔教突袭！” 玄诚子闻言神色大怒，魔教之人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袭击他的后辈，吩咐青玄赶紧回观内调息，随后向着安乐亭飞速前去。 第十五章 逃 砰！砰！砰！ 两人交战之处不时传来闷雷声，李杰一个跨步，一式神龙降世击向冷无锋，拳意如山，那股镇压一切的拳意扑面而来，竟然让冷无锋生出一种窒息的感觉。 拳如疾风骤雨，快得不可想象。 冷无锋即便已经半只脚踏进宗师的门槛，此刻也不敢丝毫大意，没想到此行居然生出如此大的变数，这位皇子拳法之中蕴含的意境极为可怕，即使是他也不敢丝毫小觑。 李杰此时也不好过，每个人的经脉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像以前武侠小说里面说的谁谁谁一下子得到几十年的内力传承，现在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体虽然是座大宝库，但是世间从来就没有一步登天不劳而获的事情，没有经过修行前，人体的经脉其实十分脆弱，突然涌入巨量的内力，脆弱的经脉可没法承受。 李杰修炼培元功多年，算起来经脉比寻常武者要坚韧许多，但是九命点星术带来的力量仍旧让他有些无法承受，随着时间的推移经脉中的那股撕裂感让人痛不欲生，要不是李杰以绝强的毅力暂时压下那份痛楚，恐怕早就落败了。 冷无锋心里十分诧异，九命点星术一般来说最多也就能够承受两盏茶的功夫，内力与境界是相辅相成的，没有那个境界是没法驾驭住那份力量的。 但是两人交手已经数百招，两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对方的气息仍旧很稳，丝毫不见劲气外溢的情况，这说明此子分明能够轻松驾驭住这股力量，一分一毫都没有浪费。 盏茶时间稍纵即逝，冷无锋不禁有些焦躁，眼前之人丝毫不显败相，君临天下在他手里好似活了起来，一招一式犹如行云流水，每一招都让冷无锋不得不小心应对。 无痕公子见李杰和冷无锋打的有来有回，丝毫不露颓势，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惊诧，他是真的没想到李杰居然能够力敌半步宗师，即使李杰很明显的使用了某种爆发秘术。 他自付同辈无敌，即便是自己恐怕也不能比李杰做得更好，脑海中模拟了一番两人交战的场景，胜负应当是五五之数。 ‘不好！’ 转念间场上形势发生剧变，李杰与冷无锋之间从势均力敌，逐渐落入下风，不是自己苦修得来的力量终究比不过冷无锋实打实修炼得来的。 无痕公子心念急转，手上动作更快，对面的三人虽说都是同级高手，但是先天和先天之间也是有差距的，魔教的三人使劲浑身解数也不过堪堪与无痕公子打成平手，无痕公子一旦使用了爆发秘法，胜利的天平已然开始像无痕公子倾斜。 袁农心里暗暗叫苦，没想到合三人之力居然没能短时间拿下无痕公子，不但没拿下反而落入下风，无痕公子果然名不虚传，一开始他还自信满满，不过此时心情逐渐跌落谷底。 青玄小道士已经突破了包围圈，以宗师高手的速度恐怕此时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这时不该在考虑如何拿下对方，反而要开始考虑脱身之策了。 袁农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法王那边的战斗，那位青年虽说败相已露，但是一时半会法王只怕还拿之不下，在耽搁下去可就危险了，一旦玄诚子赶到，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逃脱不得。 ‘该死的，这小子实在太难缠了，不行，时间拖得太久了，再不走恐怕今天就走不掉了。’ 冷无锋刚刚接任权天法王之位，还没来得及享受无限风光，自然舍不得折在这里，事不可为而强为，蠢材也，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当然不会是个蠢材，当下决定抽身离去。 随即一式阴风怒号拍向李杰，屏气凝神将全身内息集中于一处，冷无锋要凭借这一招摆脱李杰的纠缠。 阴气弥漫，李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一掌绝不能够力敌，足下轻移，避开了这一掌。 “撤！” 冷无锋高喝一声通知其他教众，也不等其他人撤退，眨眼间掠出数丈，实则是他的灵觉正在给他疯狂示警。 玄诚子全力释放宗师气场向着这边疾驰而来，玄诚子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警告魔教众人，虽然说这样很有可能会让他们提前察觉，但是相比于放跑了对方，老友弟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袁农心里暗骂一句，法王真他娘的不守道义，只顾自己逃跑，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玄诚子气机外放就是为了警告他们，袁农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他哪里还敢在这里继续逗留。 “准备撤退！” 旁边的两位属下听到舵主的话喜不自胜，宗师强者即将到场，再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 一人使剑，一人用拳，一人挥刀，接下来一招全都用上了搏命的杀招，使出十二分的力气。 即便无痕公子修为高出对面，但是面对三人全力爆发的一招也不得不暂避锋芒，这一退正中下怀，袁农和另外两位教众借机抽身离去。 三人分别向着不同方向逃跑，无痕公子哪能如此轻易放跑三人。 身形一纵，蹿出十余丈外，向着袁农逃离的方向紧追不舍，至于为了拦他，那是因为袁农一看就是发号施令的人，那位法王他肯定是追不上的，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只能尽力留下这位第二号人物。 浦星和李杰两人相比武功就差了一些，即便他只对付两位先天，此时身上伤痕累累，一道伤口横贯胸口，要不是他凭借葵花宝典中的轻功避过了那一击，只怕已经被开肠破肚了。 那两人要撤，他只能眼睁睁的目送对方远去，无力拦截其中的任何一人。 玄诚子一路风驰电掣火力全开，终于拍马赶到，眼见场中三人无一人伤亡，不禁松了口气。 李杰见玄诚子赶来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可以放松了，这口气一泄，那股暴增的内息不受控制的向着体外四散而去，再也压不住腔中的逆血。 噗！ 胸腔内的逆血终于喷了出来，胸口总算不像之前那样堵得慌了。 “公子！” 浦星见李杰呕血瞬间大惊失色，拖着重伤的残躯向着李杰这边赶来。 第十六章 天子的目光 玄诚子犹如一阵风一般刹那间赶到李杰身边，伸手把向李杰的脉门。 内力探入李杰的经脉，感知到李杰身体内部糟糕的情况眉头紧皱，在他的感知下李杰的经脉破损不堪，这种情况即使是他也感到颇为棘手。 “道长不用担心，我身体的情况我自己知道，我自有办法恢复体内伤势。” 李杰此刻内力尽失，丹田之内几乎空空如也，唯有一丝几乎感觉不到的内力盘桓其中，这种空虚感李杰历经数个世界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大意了啊，谁曾想莫名其妙的被魔教中人盯上了，袭击之人当中居然有半步宗师，天下间宗师高手可不多，而且天下第一世界皇朝的疆域极广，一般来说如果不是太过倒霉，基本上很难碰到宗师强者的。 不过这次的经历也为李杰敲响了警钟，这个世界先天高手宛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凭借大明世界几十年的副本经历不足以让自己在这个世界自保，这次幸亏碰到的是半步宗师，如果出手的是宗师一级的高手，那么此次自己绝无幸免。 “无痕，你先回来照看他，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了！” 无痕公子在追击的过程中耳边突然传来玄诚子的声音，心中一喜，玄诚子道长出手肯定比自己稳妥，当下抽身返回，当他赶到原处看到李杰凄惨的情形时忍不住开口问道。 “无视，你还好吗？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的原因，你这次也不会受如此重伤。” 浦星此时也走到李杰身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公子！你没事吧？属下保护公子不力，还请公子责罚！” 李杰望着泪流满面的浦星虚弱的说道：“起来吧，不怪你，所有的决定都是我做的。” 浦星身上的衣衫已经被血水染红了，李杰对着无痕公子说道：“无痕，劳烦你给浦星上药，将他的伤口处理一下。” 无痕公子闻言上前将浦星扶起，然后从怀中取出伤药，一般内附一般外敷，三下五除二便将浦星身上的伤口处理完毕，浦星身上所受的基本上都是外伤，看着严重，其实好起来很快，真正让他担忧的是李杰身上的伤势。 无痕公子精通医理，刚刚给李杰把脉时心中可是一惊，同时又有些内疚，要不是李杰不惜使用秘笈强行提高自身境界对上那位半步宗师，也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无视，对不起，我无痕就算踏遍四海八荒穷极一生也一定会找到治疗你体内的伤势！” 李杰神色讶然，自己体内的伤势才旁人看来确实恐怖异常，不过自己临行前领到一份皇室生机断续膏足以修复体内濒临破损的经脉。 生机断续膏用料极为珍贵，每位皇子一辈子只能免费领取一份，也只能领取一次，倘若第二次使用九命点星术那是神仙难救，自然没必要去领第二份。 其他非皇室嫡系想要换取一份生机断续膏，付出的代价足以令任何势力心痛。 “咳……咳……，没事，我既然用了，肯定是有办法治好的，我随身带了治疗的药物，放在观中了，不过接下来的一年时间内我没办法使用一丝内力了。” 无痕公子其实一直暗中猜测李杰的身份，倒不是想算计什么，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直到这时他方能确定，自己的这位好友恐怕是当朝的某位皇子了，能够治疗这种伤势的药物举世罕有，能够轻松的拿出这样的疗伤圣药，除了皇室恐怕也没有别的势力了。 说话间玄诚子回来了，不过看他的脸色那位为首之人恐怕逃脱了他的追捕，毕竟那人怎么说也是一只脚迈进宗师境界的人物，而且第一时间便果断撤离，想要抓到他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玄诚子悠悠叹道：“唉，老道没能追上那人，让他逃了。” 冷无锋虽然逃了，但是袁农就没那么好运了，玄诚子在追击他的过程中并没有耗费什么时间，遥遥一掌击出便将这位地空分舵舵主毙于掌下，要不是为了追击冷无锋，其他先天教众没有一人能够顺利逃脱。 李杰对没能抓到为首之人觉得有些可惜，不过心中也不会太过在意，这样正好，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等到自己踏足宗师必定亲自找那人好好的算算今天这笔账。 宗师境界对于常人来说那是千难万难，号称武道天堑，李杰对于突破宗师之境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但是更上一层楼的大宗师之境可就没有丝毫把握了。 大宗师挥手间可引动天象，号称移动的天灾，近千年来无数天骄前仆后继没有一人突破至大宗师，李杰即便在自信也不敢妄言自己能够踏入此境。 ……………… 京师，乾清宫内，元康帝批阅完一天的奏章，正准备起身活动活动，一边走一边说道。 “宁大伴，最近宫内一切正常吗？” 宁远恭声回道：“宫内一切正常，不过老臣昨天收到元凯的密信，其中记载了八皇子近期的动向。” 元康帝想了半晌方才记起自己这位儿子的事情，好像前段时间出门游历去了，对于李杰他并没有什么印象，宁远自打元康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见惯了大风大浪，如果不是某些事情引起了宁远的兴趣，这位老臣绝不会在自己面前提及此事。 “哦？不知信上都说了些什么？” 宁远将李杰的遭遇一一道出，着重讲述了和魔教高手的那一战。 “哼！魔教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袭杀当朝皇子，查清楚那人的身份，让锦衣卫处理！” 元康帝重重的哼了一声，李杰虽然之前在宫内不受重视，但是他好歹是位皇子，自家的崽自己不重视没关系，但也轮不到外人欺辱。 听完宁远的讲述后，元康帝沉默了一会。 ‘没想到小八深藏不露啊，居然领悟了君临天下中蕴含的特殊意境，我当初在他这个年纪可没这等本事，看来以后可以着重关注一下。’ 历代皇帝均是在皇子时领悟了君临天下的拳意，不过并不是说领悟了拳意就能够当皇帝，而是当皇帝必须领悟拳意才可以，这只是一个前提条件而已，没有胸怀天下的气度是不配登上九五之位的。 “宁大伴，回头让十八皇叔回来吧，换十二皇叔去保护小八。” 元康帝既然打算上调对李杰的重视度，在得知李杰使用了九命点星术之后自然要有所动作，十二皇叔朱元寿是宗师级别的高手，凭借李杰近期的表现配得上被宗师高手暗中守护。 第十七章 一年后 夏天的白日格外漫长，傍晚时分在落日的余晖下，两人坐在观内的梧桐树下，一人执白子，一人守黑子，旁边沏了一壶清茶，茶香袅袅。 “无视，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无痕公子笑着提起棋盘上的数目黑子，这局是他胜了，李杰的大龙被他劫了。 李杰见大龙被屠败局已定，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棋子开口道：“已经快要好了，能够好的这么快，多亏了你求来的龙虎护心丹，否则恐怕还需要些时日才成。” 龙虎护心丹是武当派的疗伤圣药，与少林的大还丹，皇室的养心丹其名，是天下间少有的灵丹，所用的材料无一不是世间罕有的顶级药材，可遇不可求，武当派穷极门派之力也不过十年左右才能炼制一炉，最终成丹往往只有几颗而已。 类似这种灵丹几乎不会流传在外，因为自己门派内部都不够用，少林、武当虽说门徒遍布天下，家大业大，但是行走江湖谁敢保证自己不受伤，这种顶级疗伤丹药永远都是供不应求。 说实话，当时无痕公子送来一粒龙虎护心丹时李杰可是十分惊讶的，即便他贵为皇子，离开皇宫时也没有领到养心丹，标配的疗伤药物也是比较珍贵的一种，但是远远不能够与龙虎护心丹这等顶级丹药相提并论。 无痕公子当时说是他师傅天星老人从武当山换取的，具体情况无痕公子没多说，李杰也就没多问，但是情是承下了。 能从武当山上换取龙虎护心丹先不说有没有资格，单单用来换取的物品绝对是价值连城，虽说有没有龙虎护心丹对于李杰的伤势恢复起不到决定性作用，但是能快点恢复固然是好的。 当你体验过内劲充盈的感觉，突然某一天却内力尽失，和那仙人跌落凡尘并没有什么区别，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种感觉李杰可不想在体验第二次了。 “哪里，这次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变成这样的。” 李杰微微一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一边收拾棋盘上的棋子一边说道。 “待我伤好了，你有什么打算？继续去追查徐宽一案吗？” 无痕公子再次听到徐宽的名字，神色间不禁有些伤感，眉宇间流露出一丝追忆之色：“凶手尚未伏法，无痕焉能置之不理。” 李杰点了点头，这次的受伤全拜魔教权天法王所赐，出道至今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他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魔教中人行踪飘忽不定，狡诈异常，其中不乏宗师高手，除了权天法王是新继任的还未到宗师，不过为今之日距离上次遇袭已经过去快一年了，按照境地估计权天法王冷无锋此时已然迈入宗师之境了。 关于上次遇袭者身份的事情，过去近一年的时间里李杰两人早就调查清楚了，但是冷无锋好像突然失踪了，自从那次遇袭之后江湖上再也没有听说他的动静，如果再次遇到冷无锋，以他宗师境界的战力恐怕就没有上次那么容易脱身了。 沉吟片刻，李杰开口道：“无痕，你现在距离宗师还有多远？” 无痕公子晒然一笑，自信满满的说道：“快了，我有预感，最多一年时间我就能突破到宗师之境，无视兄，这次我可要先行一步了。” 李杰闻言由衷的为好友感到高兴，武道三关先天、宗师、大宗师，一关难过一关，对寻常武者来说宗师之境可谓是武道天堑，很多人穷极毕生之力也难以撼动此关。 不过对于李杰以及无痕公子这类天之骄子来说，宗师之境虽然有些难度，但是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困扰，真正的难关还是在第三关。 世间已经有近千年没有诞生过大宗师级别的高手了，公认最接近大宗师境界的就是那位五百年前的大儒周深。 “好！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无痕公子朗声笑道：“哈哈！我也不会等你太久，如果你不快点追上来的话。” 这时，浦星走入院内低声说道：“公子，到饭点了。” 要说住在庆延观养伤的这段时间让李杰最糟心的事情是什么，莫过于庆延观的斋饭了，不是说它不好吃，恰恰相反，观内的斋饭十分美味，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美食，可是哪怕龙肝凤胆，天天吃也没了滋味，尤其对于李杰这种肉食动物来说更是如此。 偶尔出门打打牙祭还成，但是总不能天天出去吃吧，毕竟住在人家道观里。 “对了，无视，前段时间玄诚子道长的提议你怎么看？” 玄诚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李杰复诊一次，因此对于李杰的伤势恢复状况十分了解，再加上近一年时间的相处，青玄和李杰二人渐渐熟稔。 就在昨天，玄诚子在为李杰复诊后，眼见李杰伤势快好了，于是便提出他考虑了很久的事情，他打算让青玄随同李杰两人出门一同游历。 玄诚子为了让青玄出门游历可是煞费苦心，过去的这段时间里私底下明里暗里暗示过青玄无数次。青玄品行纯良心如赤子，他之所以一直不想出门是因为放心不下师傅，直到最近方才有所松动。 玄诚子生怕夜长梦多，立即将心中的想法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李杰两人，玄诚子观察许久，李杰两人品行高洁，让徒弟和他们出门游历玄诚子十分放心，关键两人的武功都很高，除非碰到宗师强者，不然基本上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 尤其是无痕公子的状态，玄诚子迈入宗师境界多年，一眼就瞧出无痕公子即将突破宗师，那时他就更加放心了。 青玄性子虽说有些清冷，但是待人却是诚心实意，有道是无欲则刚，和青玄相处根本不用担心他会图你什么，对于玄诚子的提议李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别看青玄不怎么练功，但是他的武功进阶却是极快，几乎以一年一个小境界的速度稳定提升，现在已经快要先天大圆满了，有他的加入，三人以后遇到危险也能多一个帮手。 第十八章 恐怖的白少邪 白少邪目光冰冷，拔刀出鞘，龙鳞刀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森冷的刀光。 冷无锋双瞳一缩，他在总坛观看过朝廷明面上所有宗师高手的画像，来人的身份特征实在是太过明显，俊美如妖的脸庞，雕刻着龙纹的青色刀柄，无一不证明着对方的身份。冷无锋死死地盯着对方一字一顿道。 “血杀神刀白少邪！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找到这里来，不愧是锦衣卫！” 白云悠悠，崖高壁陡，苍松碧翠，远处的瀑布声好似雷霆，飞流直下犹如白色一条丝绢一样，瀑布之水倾倒在深潭中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当真是好风景，这处山谷平日里人迹罕至，一到冬天那更是飞鸟绝迹。 冷无锋此时根本无暇观赏美景，人的名，树的影，白少邪血杀神刀的名号可不是自己叫的，而是一刀一刀杀出来的，上一任权天法王正是死于他手。 想到自己今天可能也会步其后尘，冷无锋额头不禁流下一丝冷汗，这么隐蔽的山谷都能够被锦衣卫找出来，魔教开辟这处秘密据点就是看中这处无名山谷的隐秘特性，如果没有人带领的话很难找到这里。 冷无锋认出李杰皇子的身份之后，犹如惊弓之鸟，生怕朝廷对他穷追不舍，因此在那之后便暗地里来到这处山谷，一来躲避朝廷可能派出的追捕，二来好好沉淀一下突破宗师之境。 冷无锋本就半只脚踏入宗师之境，早在半年前就顺利突破，余下的时间全都用来巩固境界，熟悉宗师境界的战斗手段，九幽真功中记载的进阶武功也需要一一演练。 白少邪冷冷道：“哼！阴沟里的老鼠！” 冷无锋袭杀李杰令元康帝震怒，事后冷无锋绝迹于江湖，明显是躲藏起来了，找了大半年的时间仍旧不见人影，为了找到冷无锋的踪迹，白少邪启用了一名打入魔教多年的密探，终于按图索骥发现了冷无锋的藏身之地。 不过这次之后，那名密探肯定会暴露，白少邪已经让他撤离了，魔教内部组织架构严密，教众大多是从小开始培养的，招收的成年人基本上都没法接触到机密情报。 为了培养一名能够接触到魔教高层的密探白少邪可是花费了不少苦心，这次因为冷无锋让这枚暗子失效，前期的投入全都打水漂了，白少邪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 白少邪一个踏步，横跨数丈，挥刀斩向冷无锋，刀锋灼灼，刀势凶猛凌厉。 恍然间，冷无锋仿佛觉得对面不是一个人，而是整整一支军队在向他发起冲锋，铁血杀伐之意扑面而来，明明一个人，却展现出不逊于千军万马的气势，不禁心生颤栗，瞳孔放大，头皮发麻，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晋级宗师之境，即使和对方有差距估计也不会太大。 谁想到两人之间差距却是判若云泥，面对这一刀冷无锋心中绝无侥幸，深知可不力敌，当即鼓足全身内息长啸一声，足下连点避其锋芒。 如此恐怖的气势，冷无锋只在一人身上见过，那就是魔教教主楚狂人。 冷无锋犹如一道闪电飞身后退，他退得快，白少邪进的更快。 眼见避无可避，冷无锋口中突然发出一阵厉啸，蕴含无尽悲苦之意。 ‘不好，九幽悲叹。’ 九幽悲叹乃是九幽真功中最玄妙的一种秘术，可以调动敌人心中的情绪，若是练到最高境界，除非是木像石人心中没有丝毫情绪，否则悲声入耳，内则引发无穷悲惨之情，让人肝肠寸断，外则受到魔音侵袭，先伤五感，接着内脏震碎悲嚎而死。 幸好冷无锋刚刚继任法王不久，幸好他的秘术练的不精，跟前一任权天法王段天明相比，冷无锋的魔音简直就似孩童哭闹一般，虽然些许影响到白少邪，但是终究不会给他造成太大的麻烦。 白少邪在追杀段天明的那一战当中内脏受创就是因为九幽悲号这种诡异的魔功，这次有了防备，在冷无锋张口之际就立刻用真气封堵听觉，受到的干扰微乎其微。 冷无锋见白少邪只是微微一怔就立刻脱离九幽悲号的影响，心中暗暗叫苦，还是晋升宗师境界太短了。 九幽悲号说到底是一种音杀之术，通过喉咙配合特定的真气频率，以自身真气为引，调动天地元气，发出悲声攻击对方心神，唯有宗师才能够使用，冷无锋也是刚刚学会不久。 刀锋尚未近身，汹涌而来的刀势已然扑面而来，万般无奈之下冷无锋只得提剑相迎，让他徒手去接这一刀，他是万万不敢的。 铛！ 刀剑相击，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之声。 冷无锋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差点握不住手中之剑，锋锐的刀气顺着剑身不断地冲击他在经脉内构筑的防线，同时恐怖的刀势无时不刻的笼罩在他周身四处。 不过冷无锋也借着这股沛然巨力抽身而去，头也不回的向远方急速逃窜，硬悍刚刚那一击让他明白了双方的差距，白少邪的境界令他望尘莫及。 九幽真功中自带的鬼影步乃是当世绝顶的轻功，冷无锋只能祈祷能够凭借鬼影步的速度顺利逃过此劫，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去惹皇室嫡系。 白少邪好不容易才找到冷无锋的踪迹，哪肯如此轻易的放过对方，抽身换影，翩若惊鸿，霎时蹿掠于山林之间。 两人一追一逃，片刻间就行进数十里，身后跟随而来的锦衣卫哪能跟得上两人的速度，只能顺着踪迹一路追赶。 一天后，白少邪提着一只血淋淋的断手冷着一张脸回到大部队之中。 冷无锋这厮真是好运道，就在白少邪将他斩于刀下之时，魔教的另外一位法王托天法王及时赶到，最终还是让他给逃了，不过冷无锋也付了一条手臂的代价。 ………… 东厂，一名面无白须眼神阴鸷的老者正在给一名少年太监上课。 “正淳，你在宫刑之时被我以特殊的手法留下一口纯阳之气就是为了今天，这是修炼天罡童子功的前提，烦恼根没了，意味着你以后的元阳不会外泄，一辈子都是童子之身，正适合练天罡童子功这种功夫。” 第十九章 曹正淳 曹正淳聚精会神的听着干爹的讲述，天罡童子功乃是东厂督主们代代相传的绝世武功，比大内秘传葵花宝典要稍胜一筹，唯有东厂督主的继承人才有资格学习。 能够从一众太监中脱颖而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曹正淳自幼被干爹收养，始终以东厂督主作为毕生追逐目标，和他同样学习天罡童子功的一共有八人，下一代东厂督主将会从他们这群人当中角逐而出。 这八个人是东厂从数千名小太监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在宫刑时由东厂督主曹阿瞒以特殊的手法截留下一股纯阳之气。 在修炼天罡童子功之前需要先练童子功，待到童子功练到一定的境界之后方能转修天罡童子功，皆因修炼此功需要绝欲绝情，不能有心有牵挂和弱点，年纪太小没法做到这一点。 天罡童子功乃是直通宗师的绝世武功，大成之时阴阳并济，无坚不摧，金刚不坏，可在体外形成一股特殊的罡气护罩，在防御上仅次于江湖上传说中的金刚不坏神功。 “正淳，你是这一辈第一个修习天罡童子功的，义父希望你能够继续保持领先，不要让我失望。” 曹正淳神情略微激动的说道：“义父放心，孩儿一定会不会让义父失望！” 东厂督主的考核当然不仅仅只会单考武功一项，品行、学识、经验缺一不可，不过武功在其中占比很大，武功好不好只是前提条件，如果是一位练武成痴，但是在事务处理上丝毫不懂的人，那么此人绝不会通过考核。 八人当中曹正淳无论武功、心性皆是上上之选，曹阿瞒对曹正淳也是寄予厚望，虽说曹正淳是他的义子，但是东厂都督的传承可不是像皇室一样父子相传。 能者上，庸者下，如果曹正淳无法服众，即使是曹阿瞒也不敢一意孤行。 俗话说三岁看老，当初曹阿瞒之所以收曹正淳当做义子，正是看中曹正淳的天赋，事情的发展也不出他所料，其他七人虽然也很优秀，但是与自己的这位义子相比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曹阿瞒抚了抚下巴上的假须，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你能有这股心气义父十分满意，保持住这股锐气，它会让你在武道上受益无穷，一个人如果对自己都没有信心，那么他这辈子也就完了。” 曹正淳自幼就明白一个道理，想要在宫内活的更好，权势是必不可少的，干爹之所以受人崇敬，其实旁人敬畏的是干爹手上的权力，武功只是他攫取权利的一个手段而已。 他其实最想坐的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可惜他没有被皇室挑去做某位皇子的贴身太监，大总管的位子他这辈子是没法做到了，只能退而求其次爬上东厂督主的位子，东厂督主是皇宫大内仅次于大总管的位置。 曹正淳坚信，东厂必然会在他手上发扬光大，他迟早会登上督主的宝座，另外七个竞争对手在他眼里不值一哂，且不说他论文论武皆是第一，更何况现任东厂督主还是他干爹，如果他再拿不下督主的位子，还不如找块豆腐直接撞死。 片刻后，曹正淳离开义父的房间回到自己住的小院中，拿出天罡童子功的秘籍细细参悟。 天罡童子功一共分为七层，有之前修炼的童子功打底，曹正淳可以轻易的修炼到第四层。 届时体内的真气全都会转化为天罡正气，人得天地之正气而生，亦具此天罡之气，后天之罡，日行十二经络，融通一身血脉，先天之罡，以人罡合天罡，内外一气，驱百邪，无坚不摧。 曹正淳已达先天之境，只要将一身真气转修为天罡正气，战力必然更上一层楼，即便他初入先天不久也能同先天后期的高手相抗衡。 因为自小家境贫寒，曹正淳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送进宫中当了太监预备役，别看他小小年纪，入宫后由于他极其善于察言观色，很是讨人喜欢。 现任东厂督主曹阿瞒一来见他习武天赋冠绝同辈，二来心思狡黠聪明伶俐，对曹正淳极为喜爱，遂收其为义子悉心培养，希望在自己百年之后这位义子能够继承他的衣钵。 “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出山办事，总是庇护下义父的羽翼下也不是个办法。” 曹正淳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道，现在他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名声仅仅在东厂内部流传，外人谁知道他是谁。 想要晋升必须要有功劳，当初义父曹阿瞒准备提升他当小头目时被他拒绝了，曹正淳不想让人以为他是凭借义父的关系上位的，他要一步一步自己爬上去，他要让旁人无话可说。 锦衣卫和东厂一个负责监察武林，一个负责管控朝堂，曹正淳很早就有想出山的想法了，为此他也做了些准备。 上个月曹正淳无意中发现监察御史黄为民贪赃枉法的证据，这个发现更加坚定了他出山的念头。 等到转修天罡童子功完毕，他就打算向义父提出请求，允许他接触东厂事务，曹阿瞒对曹正淳可谓是爱护有加，之前一直以他年幼为由，将曹正淳死死地圈在东厂内部。 曹正淳也知道义父是为了他好，但是他今年都已经十六岁了，再不努力等他登上督主宝座的时候恐怕要五六十岁了，这个时间太久了。 一个月后，曹正淳将天罡童子功修到第四层之后便来到义父的小院，曹阿瞒看到曹正淳时有些意外，真气性质的转换可不是一蹴而就的，常人想要将之前所修的真气尽数转为天罡正气少说也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之前曹阿瞒便叮嘱曹正淳，接下来的时间不要任意走动直到转修完毕，自己这位义子的心性他十分了解，这个时候来找他意味着肯定已经转修完成了。 曹阿瞒仔细的打量了曹正淳一眼，一脸笑意的说道：“正淳，你这次来有什么事情？” 曹正淳躬身道：“义父，孩儿体内真气已然转换完成，孩儿请求出厂办事，望义父成全！” 第二十章 辞别 “公子，赵府仍旧没有动静，估计魔教应该放弃这条线了。” 赵府在上次袭杀事件中扮演的角色早就查清楚了，之所以到现在不动他就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过去的一年时间内赵府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谁知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赵府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赵家人还不知道李杰的真实身份，否则早就居家逃亡了，得罪玄诚子和得罪当朝皇子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赵家人这段时间也是心惊胆战，生怕某一天玄诚子登门清算。 直到现在仍旧风平浪静，赵家家主赵德海还以为风声已经过去了，近期正准备活动活动，一些被迫放弃的线路也正打算重新拾起来，殊不知暗中早就被人盯上了，除了李杰派出的人，还有另一拨人同样盯上了赵府。 不过另一拨人盯梢的十分隐秘，即便是浦星也没有察觉，锦衣卫之所以也没动手，那是因为李杰失踪在大名府逗留，再出门游历时之所以不告诉各位皇子有人暗中相互，正是为了观察各个皇子处事的手段，因此并不会对其多加干涉。 李杰这段时间伤势已经完全好透了，一身内力重新找了回来，不仅如此，修为还因为上次使用九命点星术更上一层楼达到了先天后期。 先天一境的修炼对于李杰来说本来就没有难度，相当于重修，境界自然一日千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着，相比而言浦星就稍微查了一些，至今还在先天初期打转，不过据他所说近期应该会突破到先天中期。 赵府至今仍然没有动静，以后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考虑到近期就要重新启程，李杰沉吟片刻开口道。 “浦星，等我们走之前你去找一下当地锦衣卫，将赵家的事情和他们说清楚。” 浦星闻言有些意外：“公子，赵家之前和魔教中人接触过，万一他们知道魔教的线索呢，难道我们不去问问？”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魔教组织结构严密，行事向来谨慎，类似赵家这样的外围组织是不会知道分舵的具体行踪的，问了也是白问。” 赵家确实不知道袁农的联络方式，袁农出面的时候连名字都是假的，如果连外围组织都能够知道分舵的行踪，那么魔教早就被朝廷连根拔起了，又如何能逍遥至今。 魔教地空分舵的人已经被吓破胆了，哪还敢联系赵家的人，原先的副舵主燕飞转正之后立马将大名府内潜伏的教众转移走了，此时的大名府内没有任何一个魔教成员。 当燕飞收到总坛发来的通告，权天法王遭到血杀神刀白少邪的追杀断臂逃生之后，更加不敢靠近大名府了。 庆延观后院，师徒两人坐在院中的梧桐树下，玄诚子看着徒弟一脸伤感的样子露出一丝苦笑。 “痴儿，为师还能活个三五十载，你这次出门游历最多花个十年半载，待你归来之时为师不会在逼迫你了。” 青玄眼眶微红，语声略带哽咽：“师傅，徒儿舍不得离开师傅，一想到师傅孤零零一个人徒儿就难受。” 玄诚子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徒弟的天赋自不必说，绝对是世间一等一的，日后的成就肯定会远超自己，但是翅膀下的雏鹰是永远长不大的。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屹立于武道巅峰的强者无一不是见多识广之辈，武道一途闭门造车只会将路越走越窄，只有多多历练，不断磨砺自我，方能登上武道巅峰。 “青玄，你的天赋举世罕有，为师还希望你将我们这一派的武学发扬光大呢，为师这辈子时看不到武道巅峰的风景了，就指望你了。” 玄诚子说的情真意切，由于早年间的暗伤玄诚子的武道之路已经止步不前了，虽然踏入宗师境界多年，但是自身的功力并没有多少增长，当初恩师收他为徒时就指望他将本门武功发扬光大。 自从那次受伤之后，没有来得及及时救治，以至于留下暗伤，这些年武功不得寸进皆是因为如此，玄诚子淡泊名利，心中唯独放不下的就是恩师的遗愿，青玄无疑是他最后的希望。 青玄心如赤子天生适合修道，只是有一点不好，性子太过淡泊，无欲无求，极度适合修炼玄元功，年不过二十就已然接近先天大圆满了，再过两年必然能够突破到宗师。 二十多岁的宗师强者在天下间乃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能够在这个年龄突破宗师的无一不是绝代天骄。 青玄知道师父因为早些年间受过伤，已经失去了更进一步的可能，对于其他的任何事情他都可以不在意，唯独对师父的要求不能不在意。 “师傅，徒儿走之后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玄诚子哈哈一笑：“为师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倒是你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江湖险恶，多听无视、无痕的意见，知道吗？” 青玄闻言点了点头，他只是性子比较淡泊，人又不傻。 几日后，李杰一行人整装待发准备继续游历，因为魔教袭杀整整耽误一年多的时间，李杰的伤势前两个月就已经恢复了，之所以等在现在全然是因为无痕公子突破在即。 无痕公子现在已经一只脚踏入宗师门槛了，和之前权天法王冷无锋的修为差不多，突破宗师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牵挂着灭门惨案因此也不再多做停留。 “无痕、无视，以后劳烦多多照看一下青玄，这孩子自幼被我收养就没出过远门，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 李杰在庆延观养伤的这段时间玄诚子可谓是关怀备至，而且这段时间和青玄也成了朋友，无痕公子的师尊和玄诚子颇有渊源，两人自然会尽心尽力，况且青玄为人极为聪慧，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独当一面了。 “道长放心！” “道长放心！” ………… 一名商贾打扮的中年人正向着大名府银章密探汇报：“大人，八皇子于今日离开了大名府，走之前殿下派人将赵府消息通报给了城内的一处据点。” 第二十一章 暗中行动(四千大章) “老爷，不好啦！祸事啦！” 小厮高亢的嘶鸣声回荡在空旷的校场内，赵德海眉头一皱厉声呵道。 “吵什么吵，慌慌张张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喘着大气急促道：“老爷，锦衣卫上门啦！” 轰！ 锦衣卫三个字犹如一道惊雷，猛地炸在赵德海的心中，久久无神，半晌赵德海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终究是没能逃过去啊，这样也好，长久以来一直压在他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日后再也不必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一个家族的崛起不是平空冒出来的，赵家在资本积累之初手段颇有些不光彩，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 其他的手段倒也罢了，关键是赵德海的父亲那一辈与北元打得火热，秘密给北元察哈尔部提供了不少铁器。 察哈尔部世代为黄金家族的后裔效力，是北元金帐王庭的直属力量，和他们做生意就相当于和北元汗国做生意，赵德海继承家主之后就开始逐渐减少与北元汗国的交易，只是其中某一次交易还是恰巧被魔教地空分舵给发现了。 原地空分舵舵主袁农借着这个把柄威胁赵德海为他办事，大明严厉打击这种通敌行为，一旦被朝廷发现，抄家灭族是少不了的，赵德海受制于人只得乖乖听话。 袁农和赵德海接触没多久，地空分舵就迎来了朝廷的致命打击势力大损，赵家因为刚刚接触没多久侥幸逃过一劫，袁农也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追查李杰三人的行踪又重新启用了这条线。 时间过去一年了，袁农再也没有出现过，赵德海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谁曾想今天锦衣卫上门了，赵德海的第一反应就是走私军器的生意被锦衣卫发现了，而且很有可能是袁农为了泄愤举报他们。 去年城郊袭杀的事情动静闹得那么大哪能瞒得过地头蛇赵家，听说后来宗师强者亲自出手击毙一人，具体是谁赵德海就不知道了，过去的这一年他一直担惊受怕。 真到了这个时候赵德海反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惧怕了，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赵德海真的受够了，每天吃不好睡不好，始终活在恐惧之下，好几次想要举家迁移，但是又舍不得几代人奋斗下来的基业。 这次锦衣卫领头的人正是大名府银章密探韩宁，其实他们早就盯上赵府了，之前不过是碍于八皇子始终逗留在大名府不好下手。 同时韩宁也有钓鱼的打算，不过一年时间过去了，他的耐性早就给消磨干净了，追查地空分舵无果，这些老鼠就像消失了一样，任凭韩宁如何搜寻始终没有丝毫线索，这次对赵家动手也是抱着万一的心思，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指挥使大人追捕元凶权天法王的消息韩宁早在密报上看过了，可是他这边可谓是毫无进展，昨日听到属下汇报八皇子终于走了，他再也按捺不住，今天就迫不及待的上门抓人。 将赵府紧紧包围之后，韩宁大手一挥：“围住所有出口，谁要是放跑了一个人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是！” “是！” 这么大的阵仗当然瞒不住街坊四邻，街边早就站满了围观百姓，中外古今都不乏看热闹的人，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 “嘶！这赵家犯了什么事，怎么惹到了锦衣卫！” “嘿，被锦衣卫找上门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这赵家私通外敌呢。” “呸！小老儿早就说过，这赵家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装得一副大善人的模样，背地里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勾当。” “呵呵，黄大牙，你这是典型的马后炮。” 顿时人群中哄然大笑，黄姓老者脸皮极厚那是出了名的，对他人的嗤笑也不以为意，自己也在一旁嘿嘿直笑，在场的众人没有人发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赵府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被锦衣卫枷拷带走，连丫鬟小厮都没有放过。 片刻后，锦衣卫带着囚犯扬长而去，府外围观的百姓见状没热闹可看了，也就一一散去。 黄姓老者也随着人群离开了现场，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民房。 得！得！ 按照事先约定好的节奏有序的敲击门把手，不一会儿门便开了，黄姓老者一个闪身步入其中。 “大人，赵府今天被锦衣卫给抄家了！” 院中除了黄姓老者，还站着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圆领大袖鬓角微白，气质儒雅，黄姓老者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人身份，任凭他想破脑袋也猜不出眼前这人会是魔教四大法王之一的智天法王。 唐旭沉默半晌一言不发，黄姓老者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法王到底是何意，黄姓老者并不是地空分舵的人，而是魔教总坛埋下的暗子，似他这种暗子魔教不知道有多少。 朝廷一直致力于打击祸乱天下的魔教，一旦某处分舵被一锅端了，那么总坛在当地就如同瞎子一般，百年前魔教为了改变这种弊端，于是便模仿锦衣卫，秘密培养了一批密探，这群人直属总坛领导。 权天法王被锦衣卫指挥使白少邪斩断一臂的事情传到总坛时，魔教教主楚狂人震怒不已，但是他目前正处于闭关突破的紧要关口不宜出手，因此他便委托了智天法王唐旭先行前往调查。 历任智天法王都是魔教中最具有智慧的人，唐旭能够从一众竞争者当中脱颖而出靠的并不是武功而是智谋，当然也并不是说他的武功不行，好歹也是宗师高手，只不过相较于武功，他的智谋更加出色。 唐旭离开总坛之后便顺着李杰一行人的踪迹跟了上去，但是当他发现有宗师高手暗中跟随李杰这位皇子之后，便放弃了强取的打算，这次来大名府最主要的还是为了重建地空分舵，关注赵家不过是顺手而为之。 “好了，你先回去吧，赵家以后不用继续关注了。” 黄姓老者离开后，唐旭也相继离去，大名府的情况他已经查探清楚了，唯一让他意外的就是原先不受重视的八皇子居然会有宗师高手暗中相随，能够被皇室派遣宗师高手护道说明八皇子已经被列入考核了，若是普通皇子，魔教虽说不太想招惹，但是历史上也并不是没有杀过。 魔教之所以被朝廷清剿，一来是因为魔教教义，魔教中人行事向来肆无忌惮，始终以颠覆朝廷统治为己任，堪称造反专业户；二来也是因为双方争斗数百年，你杀我，我杀你，仇深似海早就不可化解。 不论在哪里核心继承人的身份都是极为重要的，如果魔教敢派宗师高手强杀皇室核心继承人，那么朝廷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打击魔教。大明疆域实在太大了，魔教并不是朝廷唯一的敌人，所以朝廷虽说一直在围剿魔教，但是并不会不惜一切代价。 一百五十年前，一位皇室核心继承人被魔教三大法王强杀，然后大明皇室疯了一般四处疯狂寻找魔教的踪迹，一旦发现势必迎来雷霆打击，那段时间也是魔教立教以来最为虚弱的一段时间。 自那之后，魔教便不敢再行强杀一事，但是如果是同阶相争，皇室事后清算的力度就会小很多。 近来魔教圣女的争夺战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唐旭已经吩咐下去，如果谁能降服八皇子，那么她就会直接继任圣女之职，这是他离开总坛时就与教主商议好的。 ………… 锦衣卫大牢，赵德海被抓之后方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因为走私军器一事被抓，但是也没什么区别，进了锦衣卫的大牢就别想着隐瞒，他虽然能保证自己可以熬过酷刑，但是那些知晓内情的族老们总会有人熬不住的。 事实也正如赵德海所料，其中一位族老还没等人开口，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赵家如何倒卖军器的事情一一道出，这个发现顿时让那位审讯人员大喜过望，没想到无意中侦破了一件军器走私案。 锦衣卫除了对内负责监察武林之外，还负责对外刺探军情，类似这种通敌行为恰好是他们业务范畴之内。 韩宁也不知道赵家居然还有通敌行为，原先他只当是完成上级交代他查明魔教外围组织的任务，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像这等通敌叛国的走私案历来都是大案，其中绝对不可能只牵涉到赵家一家。 赵家虽然在大名府算是高门大户，但是在韩宁眼里根本上不得台面，小小的赵家也无力单独完成军器走私。想要将物资运到千里之外的北元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赵家肯定只是其中的一环而已。 韩宁心里顿时一片火热，现在赵家在他哪还是犯人，完全是一座金矿啊，不知道能挖出多少好东西，他在现在的位置一动不动好些年了，早就想更进一步了。 这次的机会简直如同天赐，如果他能将这件军器走私案办得漂漂亮亮，那么升职是必然的，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感激那位素未谋面的八皇子，要不是因为他韩宁哪能遇到这等好事。 ………… 大名府发生的一切李杰自然不会知晓，他们一行人离开大名府之后一路向南，无痕公子打探到归宁府那边有魔教活动的踪迹，于是一行人便向着归宁府的方向行进。 眼见天色渐暗，为了赶路一行人没走蜿蜒曲折的官道，荒郊野岭的也没看到客栈。 本来他们已经做好露宿野外的准备，突然发现远方有火光传出，李杰几人便顺着火光的位置一路疾驰。 浦星经过上一次黑店事件之后心里留下了一丝阴影：“公子，你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不会又是一家黑店吧？” 李杰微微一笑：“哪来那么多的黑店，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你一个人住外面？” 浦星讪讪一笑：“那哪能啊，我还要保护公子呢。” 一行人在店外的马厩处拴好马匹便向着客栈走去，类似这种地方就不要想着有什么服务了，能够有个遮风避雨，吃口热饭的地方已经很不容易了。 客栈大厅坐的满满当当的，商人、士子、江湖人混迹一堂好不热闹，李杰环视四周发现一处奇怪的地方，一名极美的女子格外惹眼，淡蓝色的罗裙，肌肤白里透红，盈盈秋水的美眸，看起来柔弱可怜。 《江湖常识录》第三条，行走江湖有三种人一定要小心——老人、女人、小孩子，能够混迹于江湖中的老人、女人、小孩，必然身怀绝技，不然早就成了他人刀下亡魂。 即便此女美貌惊人，李杰也不以为意，只要不影响到他们就行了，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不论走到哪里都容易生出事端，红颜祸水不是一句空话。 那女子周围的男性明显蠢蠢欲动，但是能够一人独自在外还丝毫不做遮掩的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虽然眼光中充满了欲望，但是好歹还能克制得住。 李杰几人订好房间后在大厅内等了一会，过了片刻正好有一桌吃完回房，那处空座恰巧离那位独身女子不远。 四人干了一天的路早已经饥肠辘辘，坐好后干净利索的点了几个菜，然后便开始低声交流起来。 这时不远处的一桌有位大汉低声道：“前段时间血杀神刀重出江湖，魔教这次又栽了，说来也巧，被追杀的还是权天法王，不过这次是新继任的，这位新任权天法王差点死在血杀神刀手上，后来被托天法王孙喜给救了，但是权天法王也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 “嘶！那位现如今可不会轻易出手，这位新权天法王也不知道犯下了什么大罪，居然惹的那位亲自出手。” 两人说话的声音虽小，但是哪能瞒得过李杰他们。 李杰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意外，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莫非一直有人暗中跟踪自己？ 第二十二章 身份 无痕公子闻言眉头一挑，偷偷的看了一眼李杰，魔教中人被朝廷追杀并不稀奇，巧的是被追杀的权天法王，看来自己的猜测多半是对的，眼前这位好友恐怕真的是当朝皇子，而且颇受重视，否则已经多年不履江湖的锦衣卫指挥使白少邪又怎么会重新出山呢。 不过无痕公子看了一眼李杰之后并没有追问什么，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 圆脸大汉又将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小道消息说了一遍，顿时收到同桌之人钦佩的目光。 嚯嚯，你看，大爷我的消息灵通不。 那圆脸大汉明显十分享受同伴钦佩的目光，表情十分得意，喝了几碗酒又开始说另外一个话题。 “老张，我记得你之前喜欢走西南边的镖是吧？” 一名孔武有力，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对啊，怎么了？我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真的走不熟悉的路线恐怕活不到今天咯。” 圆脸大汉刻意压低自己的嗓音说道：“庆元县那一带近期千万不要去走镖，我听说那边最近出了好几起灭门惨案，被杀者极为凄惨，每具尸体的心全都被焚烧的一干二净。” “什么！” 镖师闻言大吃一惊，不禁失声叫了出来，说罢又想起这是在客栈不是在家里，随后神色略带惊恐地问道。 “真的？” 圆脸大汉嘿嘿一笑：“老子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方圆几百里地哪有我吴飞虎不知道的事情？” 李杰和无痕公子对视一眼，均是摇了摇头，江湖上能够焚烧心脏的邪门武功唯有魔教中的焚心魔指。 焚心魔指有两种用法，一种是借助心头血修炼，造成的后果便是如同那圆脸大汉所说，中招者被取走心头血之后，会心脏自焚而死。 另一种方式实战中的用法更加歹毒，凡是中此指力者，每隔十二个时辰，丹田如同火焚，指力会沿着经脉逆行，前十二天每过一天焚心指力便会侵蚀一条十二正经，后八天每过一天侵蚀一条奇经八脉，二十天后指力沿着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一圈回到心脏，然后便会全身焚化而死。 焚心魔指是魔教最为歹毒的功法之一，中招者几乎无药可医，即便是在魔教内部修炼此等伤天害理的功法的人也是寥寥无几，盖因修炼焚心魔指的过程中必须借助人体的心头血。 而且修炼过程凶险异常，先伤己再伤人，一个不慎修炼者也会焚毁自身心脏，数百年来能够将焚心魔指练到大成的魔教子弟也不过寥寥数人，每一位都是为祸一方的绝世魔头。 上一任将此功修炼大成的人还要追溯到一百五十年前，没想到居然又有魔教中人对焚心魔指发起挑战。 由于焚心魔指很久没在江湖上出现，很多人差不多都已经遗忘了魔教还有这门邪功，李杰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那位圆脸大汉，自己要不是出门前经过培训，恐怕也不知道这门邪功，没想到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人居然能够知道这等秘闻。 ‘行走江湖果然不能小觑任何人啊。’ 那镖师因为和圆脸大汉是至交好友，平时经常听圆脸大汉提起某些江湖秘闻，因此他也知道焚心魔指，魔教的名声在江湖上臭不可闻，皆因其行事肆无忌惮，中年镖师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听了这等事情哪还敢走哪条线路。 “老吴，多谢了！” 浦星也跟着李杰经受过出宫前的培训，骤然听到魔教中人的行踪当即兴冲冲的准备说些什么。 李杰见状轻咳一声，狠狠地瞪了浦星一眼，旁人谈论也就罢了，自己这帮人是要找魔教麻烦的，素闻魔教暗探遍布天下，谁知道这客栈里面有没有魔教的人，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在公开场合讨论的好。 这时旁边传来一阵轻佻的调笑声。 “姑娘，长夜漫漫，一人独坐岂不无聊，要不要本少爷陪陪你啊。” 一名衣着华丽的公子，身后带着一群跟班，脸上透露出浓浓的跋扈之气，此时这名富家公子正将那位美貌女子的桌子团团围住。 周围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有眼力见的都等着待会看上一出好戏，纨绔子弟惨遭神秘女子打脸的事情在江湖上可是屡见不鲜。 那名富家公子脚步轻浮，一看就知道是没练过武功的，身后跟着的护卫看似人高马大，实际上也就是修炼过一些外功的样子货。 也不是说修炼外功没有前途，江湖上也有不少由外入内修炼到宗师的顶级强者，而且这类由外入内的高手战力往往会高于主修内功的高手。 但是能够有外入内的顶级武学无一不是掌握在名门大派手中，天下间最顶尖的由外入内的功夫便是少林寺的金钟罩以及金刚寺的大金刚神力，其他由外入内的武功虽说也有，但也是珍贵异常，显然这位富家公子身后的护卫不在此列。 富家公子注意到周围戏谑的目光，他还以为旁人是嘲笑美貌女子对他不理不睬，殊不知这群人正准备看他的笑话，也不想想，一名美貌的女人敢独身上路，手上岂能没有几分手段。 此世后天不如狗，先天满地走，唯有宗师才能抖一抖，没个先天境界哪敢独身上路。 富家公子想必平时从来没有受过此等轻视，哪能忍受得了。 “姑娘，今天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我能看上你，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美貌女子一双美眸立刻流露出惊恐的神色，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女子环顾四周看到李杰那一桌时，正欲几步走上前去。 富家公子大手一挥，身后跟随的护卫瞬间拦住女子。 “几位公子，能否助奴家一臂之力，事后奴家必有厚谢。” 娇滴滴，软糯糯的声音柔媚入骨，不禁让人生出一丝怜爱。 一桌四个人，李杰本来就觉得这女子有些奇怪，现在更加印证了心中想法，大厅中那么多人为什么单单找到他们，事出反常必有妖，因此并不想理会这件事。 无痕公子出道多年，江湖经验丰富无比，那女子一开口那声音好似自带一股魅惑之意，顿时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青玄更是一心求道的道士，对于世间的一切几乎都不在意，更加不会搭理。 至于浦星，他肯定会说一句，呵呵，不好意思，我是太监。 那女子见自己向来无往不利的媚功不起作用，那桌上的四个大男人根本就不为所动，不对，是三个男人加一个太监，气的银牙直咬，在她眼里这四人现在都是‘太监’，否则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丝毫不为所动。 富家公子听到这柔媚入骨的声音整个人的骨头都要化了，舔了舔嘴唇，眼中满是淫邪的欲念，当下再也忍不住吩咐道。 “快，给本公子绑了！” 两位护卫也是被迷得神魂颠倒，闻言顿时一惊回过神来，富家公子乃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这些年在他麾下两人可没少做强抢民女的勾当，只是这次遇到的女人太漂亮了跟仙女似得，感觉被公子糟蹋有点可惜。 “呀！” 女子见状顿时传出一声尖叫，周围看热闹的人不知不觉中就被此女魅惑了，早就蠢蠢欲动。一名冷面男子纵身一跃，犹如一阵风一般跃至中间，站在女子身前将她护住。 “啊！” “啊！” 众人只觉得寒光一闪，瞬间传出两声惨叫，再一看那两名护卫的手筋已经被挑了。 “这人是谁？” “好快的剑！”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冷面男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向那位富家公子，富家公子见状一脸惊慌，不停地后退，一边退一边喊道。 “你……你……你可知道我是谁，我爹是庆元县知县，你敢伤我？” 冷面男嗤笑一声，手上动作不减半分，寒光闪过，富家公子手筋也被挑破，这一挑也断绝了他日后的科举之路，即便治好了手上也受不得力，多年的书法功底全都白费了，如果连字都写不好，又谈何中试，这其实比杀了富家公子更令他难受。 李杰四人对厅内发生的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吃完饭之后就离开大厅回房去了。 女子面色微变，眼神示意冷面男抓紧时间带她离开，冷面男见状便领着她离开了大厅，其他人虽然垂涎女子的美貌，但是一想到刚刚冷面男的剑法，心思也就淡了很多，有命做可没命享。 李杰洗漱完之后听到一阵敲门声，应当是无痕来了，之前两人便商量好待会好好谈一谈，大厅内鱼龙混杂确实不宜谈论一些敏感话题。 李杰他们都是不差钱的主，出门在外自然住的是上房，虽然这无名客栈开在了荒郊野外，不过房间内的设备倒是一应俱全。 两人坐定后，李杰摆弄着桌上的茶具，一边给无痕公子泡茶一边说道。 “无痕，之前那个女的可能有问题，天生媚骨的女人我也不是没见过，但是魅惑人的功夫和她一比就好似大人和稚子般的差距，那女子肯定修炼过媚功。” 皇宫大内什么样的女的没有，李杰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天生媚骨的女人身段撩人，气质妖娆妩媚，行走坐卧之间自带一股妩媚，但是也只是比寻常美貌女子稍胜一筹，上个世界的庄晓曼就是这种体质。 想要和大厅偶遇的那位女子一样，恐怕只有专门修炼过媚功才行。 无痕公子微微沉吟：“天魔舞、勾魂摄心大法都能够达到类似的效果，但是这类手段均要以真气为引，如果那女的用了真气绝对逃不过我的双眼，不过无论如何，那女的来历肯定不简单。” 李杰点了点头以示认同，本来他就没打算搭理这件事情，提出来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眼见无痕公子知道其中利害，遂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讨论。 “无痕，庆元县那边有魔教的踪迹，正好那里离我们要去的归宁府也不远，要不要绕道过去看看？” 庆元县隶属于怀宁府，正好在归宁府和怀宁的交界处，之前无痕公子借助朋友打探到，归宁府疑似有魔教分舵存在，这次他们一行人前往归宁府就是为了查出隐藏在归宁府的魔教分舵，改道庆元县路程最多多个两三天，影响不大。 如果归宁府真的存在魔教分舵，那么也不会因为迟到个三两天就消失了，如果没有，那么庆元县那边就很有可能是离得最近的线索。 虽然有锦衣卫监察武林，但是锦衣卫的据点大多在府城、县城，不可能时时监控到所有的地方，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财帛动人心，武林中人又是高来高去，一些锦衣卫力量辐射不到的地方难免会出现一些漏网之鱼，灭门惨案虽然罕见，但是也不是没有。 魔教行踪向来诡秘，加上一直遭受朝廷通缉，因此江湖上很少流传出什么具体消息，这次庆元县灭门惨案，要不是因为死者受伤太过独特，根本就不会闹得这么大。 无痕公子思虑片刻开口道：“也好，反正离得也不远。” 两人随后又就计划的细节之处交流了一阵，眼见时辰不早了，赶了一天的路人也乏了，于是便结束了这次谈话，反正路上时间还多的是，也不急于一时。 另一处房间，那位美貌女子自从进入房间之后便寒着个脸，始终一言不发。 冷面男挠了挠头开口道：“铃铃，怎么办？那几个人不上钩啊。” 风铃一张俏脸宛如寒冰，目光闪烁，心里越想越气，她天生媚骨，悟性远超常人，早就将天魔舞、勾魂摄心大法练的出神入化，一举一动自带魅惑之意，压根就不用调动真气。 风铃自出道以来只要稍微用点手段，只要是男人压根不用自己动手，对方就会乖乖听话任她玩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勾魂摄心大法失效的情况。 冷面男见风铃不搭理他也不气恼，静静地站在旁边。 过了片刻，风铃叹了口气，不过她是不会承认失败的，李杰可关系到她能否夺下圣女之位，本来她在这次圣女考核中遥遥领先，如果不是横生枝节，此时恐怕已经要继任圣女了，可惜被智天法王横插一杠子，想要顺利夺得圣女之位恐怕又要多费一番心思。 “这次是我大意了，对方肯定有所警觉，这张脸不能再用了。” 第二十三章 发现 风铃越想越气，愤怒之情犹如潮水般在胸中汹涌起伏，这次要不是智天法王唐旭从中搅局，哪会凭空生出这么多的事情。 ‘该死的老东西，咦，对了，这次血元手杜冷好像在附近活动，唐旭你做初一，别怪我做十五。’ 魔教内部堂口众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一多自然就会有矛盾，如果魔教能够齐心协力的话，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智天法王之所以提议俘获李杰的建议，不过是顺水推舟，以此给风铃增加点难度。 风铃挥了挥手让冷面男先离开，她要好好盘算一下，该如何将血元手杜冷的消息不着痕迹的透露给李杰一行人。 明目张胆的肯定不行，不然以血元手杜冷的身份地位，一旦身亡，总坛一定会派人秘密调查，如若查出自己在其中起的作用，即便自己坐上圣女的位置也难逃责罚。 月上中天，风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没能入睡，这四个人对自己现在的这张脸都没反应，剩下几张备用的人皮面具恐怕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看来只能暗中提供帮助，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事后被怀疑。’ 血元手杜冷此人野心极大，焚心魔指这一门武功在魔教内部已经有近百年时间没人去修炼了，修炼这门武功的成功率百不存一，当然一旦炼成威力也是极大而且诡异难防，无数人对它发起挑战，但是结果都是以失败而告终。 直到下半夜，风铃也没有想出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最简单的就是暗中传信，但是这种办法太低级，风铃不太想这样做，最后实在忍不住困意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一夜无话，李杰四人吃完早饭后就改道向庆元县出发，其实李杰对于那人仍旧滞留在庆元县并没有抱太大希望，虽说天下第一世界是中武世界，但是正常的消息传递速度和大明世界时并无多大差距。 此世走的乃是伟力归于自身的路子，生产力上面发展的并不快，某些方面还要比大明世界稍微差一些，毕竟大明世界有李杰的参与，在某些事物上的进程可比这里快多了。 这个世界李杰更想去做的是攀登武道的高峰，见一见上面的风景，如果李杰真想登上那九五之位，之前在皇宫时也就不会做出一副泯然众人的姿态。 每位能够登上皇位的皇子无一不是天资、悟性远超同辈的，但是皇室中武功最高的往往并不是皇帝，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管理偌大的疆域其中耗费的心神不可以道里计。 元康帝在皇子时就达到先天后期，继位十年如今也不过是先天大圆满之境，至今仍旧未曾突破宗师之境。 真正登上帝位其实也不需要考虑如何提升武道，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管理帝国上去了，天子的武功高不高没什么关系。 因为根本轮不到天子出手，如果真的需要天子亲自出战，除非朝廷的高手死绝了，真到了那时候已经非是一人之力能够挽救的。 或许大宗师可以，但是大宗师又哪是那么好突破的，无数醉心武道，惊才绝艳之辈都没能突破，俗世缠身的帝皇又怎么会成功呢。 “无视，前面就到庆元县了，我与大鹏帮帮主周安平相熟，县城内正好有大鹏帮的分舵，待会我先去那边问问情况。” 傍晚时分，赶了两天的路，众人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庆元县是个小城，天下承平日久，庆元县原先的城墙估计因为拓宽城区给拆掉了，新建的城墙并不高，透过新城墙隐约能够看到后方未拆除的一处旧城墙遗址。 李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两人在路上就商量好了，四人中只有无痕公子之前在江湖上游历过，不过天下城池众多，宛如繁星，无痕公子之前仅仅路过过这里，对庆元县也不是太熟悉，好在这里有大鹏帮的据点。 进入城中李杰几人先找了家客栈安顿，随后四人分作两组行动，无痕公子带着青玄前去大鹏帮询问具体情况，李杰则带着浦星在城中打探情况。 李杰和浦星两人先是在客栈二楼找了个座位，点了几个小菜，仔细听听客栈内有没有人会提起什么。 不一会儿，在店小二上菜之际李杰将他拦了下来，伸手扔了三两银子过去。 “小二哥，我想向你打听点事。” 店小二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茫然到震惊再到窃喜，见李杰出手如此大方顿时一脸笑意，他平时半年都不一定能够攒下三两银子。 “客官，您尽管问，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杰微微一笑：“最近庆元县可发生了什么大事？” 店小二不假思索的说道：“要说最近最大的一件事，那就是孙老爷家的公子高中举人了，要说孙老爷啊，那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孙家迁居庆元县不过三十年，在当地发展的可不比那些百年大族差。 客官，您是没见到，那场面小人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呢，孙家特地从府城找来大厨，大摆流水席七天，凡是上门的都是客人，哪怕乞丐不能上桌也有几口吃的，那几天咱们客栈都没什么生意……” 李杰眉头微皱，他想要听的可不是这些事，不过他也没有打断对方，店小二滔滔不绝的说完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恩，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事情吗？” 店小二开口道：“有的，有的，最近庆元县还发生了好几起灭门惨案，那几家人死的实在是太惨了，一具全尸都没留啊，心口都被烧出碗大个洞，大家都说是食心魔做的，客官，小的给您个建议，最近晚上最好不要出门啊，不安全，谁知道那食心魔走没走，您说是不是？” 随后李杰又问了几个问题，见没什么奇怪的事情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了。 客栈大厅内也有人讨论这件事情，不过消息都比较杂乱，基本上同店小二说的大同小异，真要详细了解估计还要看无痕公子那边的进展。 吃完饭李杰走出客栈在庆元县城逛了逛，听街上的人谈话，最近夜间出门的人明显比平常少了许多，都是因为那几次灭门惨案闹得，由于死状太过凄惨，坊间盛传这几户人家是招了妖邪，溜达了一圈也没有什么收获李杰便返回了客栈。 新月如眉，无痕公子回到客栈时已经很晚了，不过他还是准备先将打探的消息和李杰说一下，李杰一直等着无痕公子回来并没入睡。 “无视，最近庆元县发生了五起灭门案件，分别是善平乡的宋家，开阳乡冯家，宁阳乡吕家，台化乡苏家、柳家，一共死了三十八人。 每个人的死状全都如出一辙，皆是因为心脏焚烧而亡，生前也没受过什么折磨，根据县衙仵作的验尸结果，这些人生前应该都是中了迷药，都是在睡梦中死亡的。 案件发生至今已经有半个月了，最先一起是台化乡的苏家，苏家死亡的第二天柳家也被灭门了，随后宋佳、冯家相继惨遭毒手。 最近一起案件就在两天前，最后死的是宁阳乡的吕家，不过知县害怕引起百姓恐慌，将最近发生的灭门案给压下去了，知道的人并不多。” 李杰抬头拧了拧眉：“哦？这么说，凶手很有很能还在庆元县，或者没有离开太久？” 无痕公子开口道：“应该是的，凶手如此胆大妄为已经触怒了官府，庆元县很久没有发生过这等恶劣案件，第一起案件发生之后当地的锦衣卫就把所有的人手都派出去搜寻线索去了，但是他们并没有什么收获，反而被凶手耍的团团转。 在第二起案件发生之后，当地锦衣卫便向府城求援，府城派来的锦衣卫是由银章密探陆元白带队，但是他来之后好像也没什么进展，当然这只是表面上流露出来的，毕竟大鹏帮打探不到锦衣卫内部的消息，说不准这位银章密探查出了点什么。 对了，还有一个消息，据大鹏帮分舵的负责人所说，知县衙门近期准备发榜寻求江湖人士的帮助。” ……… ……… 李杰微微沉吟，无痕公子带回来的消息有些让他意外，凶手居然盘桓在庆元县半个月之久，难道凶手对于自身的武功极为自信？ 最后一起案件就发生在两天前，那时候锦衣卫的支援已经到了，凶手在眼皮子底下还敢动手，这种人不是愚蠢就是自信，不过凶手能够逍遥至今估计不是什么蠢笨之人，只是他为什么还不离开庆元县，会不会再次犯案呢。 “无痕，大鹏帮那边有没有渠道能让我们看一看受伤人的尸体？” 天下武功千千万，这次的事情虽然很有可能是魔教中人所做，但是也说不准会是别的武功造成的，最后一起灭门案发生至今不过两天，尸体上极有可能留下一些线索。 死人不会说话，也不会说谎，以李杰的目光来看，这里的尸检手段还是比较原始的，一些细微之处很有可能被忽略。 无痕公子闻言一愣：“无视，你可是担心我们查错了？放心，锦衣卫的高手已经查过了，这些人确实是死在焚心魔指之下，凶手肯定是魔教的人，而且身份不会太低，焚心魔指作为魔教绝学之一，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练的。” 李杰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想检查一下尸体，看看有没有意外的发现。” 无痕公子点了点头：“恩，这样，我明天问一问，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前几日死亡的尸体可能被转移到城外的义庄去了，最近一起发生的时间比较近，吕家人的尸体大概还在县衙。” 翌日，李杰早早起床来到客栈大厅，四人准备吃完早饭后前往大鹏帮，但是客栈大厅的氛围有些诡异。 “嘶，听说了吗？食心魔又出现了，昨天晚上袁老爷一家全都死了。” “什么？铁鹰手袁老爷也遇害了？” “唉，以袁老爷的武功都遇害了，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哦，朝廷也不知道在干嘛，到现在也没查清楚原因，别说人了，连鬼影子都没看到。” “嘘！噤声！府城那边派来的那位脾气可不好，当心话传到他的耳中。” 李杰眉头一挑，这魔教之人实在是太嚣张了，先前还是在城外作案，现在居然敢在县城内作案，莫非他有信心即便被发现也没人拦得住他，亦或者是有别的手段可以保证自身安全？ 而且听这人口气，府城来的那位银章密探脾气还不太好，控制不好自我情绪的人，估计耐性也不会太好，对付这种狡猾的敌人最需要耐心。 派了这么个人来庆元县，想要抓住凶手的几率又下降了一分。 江湖上对于魔教中人的描述看来没有错，行事果然肆无忌惮，全城戒严的情况下竟然还敢犯案，这完全是拿朝廷不吃劲啊。 不过这样也变向说明这人还没走，仍旧潜伏在庆元县。 “无痕，我们先去大鹏帮，看看能不能去案发现场看一看。” 浦星义愤填膺道：“公子，魔教贼子太嚣张了，居然敢如此挑衅我大明，是可忍孰不可忍！” 青玄闻言心中也生出一丝愤怒，他虽然对外界的事情不太关心，但是到底是出家人，听到如此惨剧也不禁有些不忍，这是他第一次生出某个人该死的念头。 大鹏帮在庆元县盘踞多年还是有些门路的，到达帮派驻地道明来意之后，没过多久，李杰几人便来到了县衙的停尸房。 天气渐渐转凉，距离死亡才过去三天，尸体的保存程度相当完好，李杰将吕家死亡的十二具尸体都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没有练过武的普通人，两个护院倒是练过一些武功，而且练的都是外功，武功也不高。 李杰鼻头微动，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异味，一般尸体在死亡后的3-6小时，肠道内的腐败菌繁殖生张，开始产生腐败气体，这种散发出来的味道就是尸臭，但是这几具尸体上除了尸臭还有一股别的味道。 可惜，时间过去的有点久了，留下的味道太淡，没法具体分辨这股味道到底是由什么散发出来的。 无痕公子注意到李杰的异样不禁开口道：“怎么，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第二十四章 调查 李杰摇了摇头，现在他还没见过其他尸体，心中的猜测有些不敢确认，而且那异味已经很淡了，很难分析出其中到底有哪些东西。 “我还要去案发现场一趟，袁府的尸体现在还在案发现场吧？” 无痕公子看了一眼大鹏帮的管事，那名中年汉子上前一步：“是的，不过要等锦衣卫的人离开之后我们才能去袁府。” 李杰笑了笑：“理当如此，劳烦刘管事了。” 中年汉子抱拳道：“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无痕公子和我们帮主关系匪浅，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待到众人散去，无痕公子开口道：“无视，你发现了什么吗？” 李杰点了点头：“是有一些发现，吕家的人在死亡前确实丧失了抵抗能力，全身除了胸口的伤口，别的地方并没有受伤，也没有交手的痕迹，凶手应该是在案发之前就迷晕了吕家的人，至于具体是什么药，我还不太敢确认，我怀疑和那股异味有关系。” 其实凶手的行为有些奇怪，按道理说凶手既然能够学习焚心魔指，那么武功是不会太低的，以吕家的情况，凶手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们一一制服，没必要用这种下药的手段。 这一点也是让李杰百撕不得骑，哦不，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对付这类寻常百姓为什么需要这么麻烦，如果凶手在这几起案件中用的都是同一种手法，那么他一定制作了大批量的迷药，或者有某些独特配方的强效迷药。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制作大批量普通迷药，其中原材料的耗费肯定不在少数，以锦衣卫的情报网，有心追查之下凶手必然无处可藏，凶手能够逍遥至今恐怕就不是第一种可能了。 凶手应该是有某种强效迷药配方，这样一来，就没法从药材上抓到他的尾巴，至于其中具体用了些什么材料，是否与那异味有关，还需要去案发现场看一看。 无痕公子见状也不在多问，凶手极为谨慎，敌暗我明，至今为止连对方是男是女，是胖是瘦都不知道，更不要提其他信息了。 此时银章密探陆元白正带着下属在袁府查看案发现场，袁府满门上下一十二口人无一幸免，其中还包括了仍在襁褓中的婴儿。 凶手简直毫无人性，不满周岁的孩童也不放过，唯一的区别便是，婴儿的死因并不是因为心脏焚烧而亡，而是被凶手以内劲震断了心脉。 陆元白怒发冲冠，哇哇大叫：“气煞我也！如若抓住此人，某必将其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钟志新仔细的将袁府里里外外全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现场有什么遗留物品，袁府的人和之前几家一样，好似都是在睡梦中身亡。 铁鹰手袁江在庆元县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武者了，将铁鹰手这等横练外功几乎修炼的登峰造极，可惜铁鹰手中并没有由外入内直抵先天的法门，袁江苦练几十载，终究没有踏入先天。 但是，仅凭大成的铁鹰手，袁江在怀宁府也能称得上一句高手，方圆几百里内在后天境界袁江几乎没有敌手，甚至能够抗衡一些初入先天的武者。 如果袁江生在武林大派，以他的天资肯定能够踏入先天，可惜袁江练武时年岁已大，后来闯出些许薄名时又根基已定。 钟志新在查探完案发现场后唏嘘不已，没想到铁鹰手袁江会以如此屈辱的方式被杀死。 陆元白见钟志新神色略显低沉，眉头一皱，恐怕这次案发现场又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钟志新来到陆元白身边开口道：“大人，现场并没有留下什么遗留物品，袁府登记的人口除了出门在外的袁家三子逃过一劫，其他人等全部死亡。” 陆元白叹了口气，迟迟没有找到凶手，关键是连续有人惨遭毒手，自己这边一点进展都没有，一念及此越发地心烦意乱。 “志新，你是我们怀宁府锦衣卫里面最擅长追踪的，难道一点线索也查不到吗？” 钟志新无奈的苦笑一声：“大人，根据现场遗留下的脚印，目前只能判断出对方是男人，其他情况一概不知，哦，不对，还有一点，死者身上都一股奇怪的味道，似香非香，和之前吕家人身上的异味如出一辙，不过属下孤陋寡闻，没法判断出这股味道是由什么造成的。” 郭家客栈，大鹏帮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居然拿到了案件卷宗，这让李杰有些佩服对方的手段，看笔迹明显是刚抄录不久的。 一般来说，类似这等大案要案，锦衣卫对于案情肯定防范的十分严密，以大鹏帮的能力根本无法获取到如此机密的东西。 其实大鹏帮的管事也有些莫名其妙，当初他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李管事就把卷宗给他弄来了。 大鹏帮的面子自然是拿不到这份卷宗的，李杰之所以能够拿到卷宗，一切都是跟在身后的那位护道人指使的。 朱元凯在消息申报上去不久，就被皇室派来的朱元寿替换了，朱元寿是上一代皇室成员中少有突破宗师的高手。 皇室安排的护道人除了在皇子遇到生死危机时出手之外还肩负着另外一项任务，观察皇子的处事、办事能力，庆元县发生的事情也让暗中跟随的朱元寿恼怒不已，魔教中人丧心病狂，接连犯下如此血案。 可是碍于规定，朱元寿不能轻易的在李杰面前出手，暴露自己的行踪，而且他发现李杰好像正准备查这件案子，于是便顺水推舟，暗中给李杰提供了一些帮助。 李杰早前虽然猜测皇室有人暗中跟随他，但是始终没有发现又被人窥探的感觉，所以一直没敢确定。 朱元寿作为宗师高手，即便李杰灵觉远超常人也很难发现他在暗中跟踪，何况朱元寿还专门学过皇室的敛息秘法，上次朱元凯要不是因为太过惊讶导致呼吸发生紊乱，权天法王冷无锋恐怕还发现不了他。 李杰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继续观看大鹏帮送来的卷宗。 记录日期，元康十年十月一日。 案件负责人：银章密探陆元白。 侦查人员：钟志新。 记录员：钟志新。 案犯地点：庆元县善平乡，莲溪村宋家。 案件说明：元康十年九月二十七号，接到庆元县锦衣卫密报，庆元县发生连环灭门惨案，凶手先后袭杀庆元县台化乡苏家、柳家，宋家是连环灭门案的第三起。 元康十年九月二十五日，台化乡苏家灭门，死亡人数五人。 元康十年九月二十六日，台化乡柳家灭门，死亡人数八人。 元康十年九月二十九日，善平乡莲溪村宋家灭门，死亡人数九人。 根据侦查员钟志新的判定，三宗案件行凶手法一致，因此将三起案件合并为一起。 ………… ………… 尸检记录： 一，宋元奎，男，五十岁。 表情平和，无挣扎痕迹，心脏焚烧而亡，推测其死于魔教焚心魔指之下。 二，宋朝辉，男，三十岁。 ………… ………… 现场物证：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遗留物品。 院墙上发现一枚可疑脚印，同之前苏家、柳家发现的形制大小相似，但是由于之前勘察现场人员没有意识，导致苏家、柳家遗留的脚印遭到破坏，无法对比，暂时列为凶手留下的脚印。 案件细节： 宋家在当地名声很好，没有明显仇家，暂时没有查出苏家、柳家以及宋家之间有重合的地方。 三起案件间隙极短，遇害人死亡时表情平静，无挣扎痕迹，现场亦没有发生打斗，推测凶手在行凶前事先迷晕遇害人。 ………… 推论：严重怀疑凶手是魔教中人，而且其人地位不低，根据尸体留下的伤口判断，遇害人死于焚心指力。 ………… 记录日期，元康十年十月三日。 案件负责人：银章密探陆元白。 侦查人员：钟志新。 记录员：钟志新。 案犯地点：庆元县宁阳乡吕家。 ………… ………… 李杰还是第一次看到锦衣卫内部的案件卷宗，记载的如此详尽倒是让李杰有些意外，单看卷宗就知道锦衣卫查案分工明确，内部自成体系，而且记载的十分详尽，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锦衣卫都是这样，或者是这位名叫钟志新的人独创的。 卷宗的格式和后世卷宗的格式虽然差不多，但是刑侦理论肯定是有差距的，卷宗中记载了案犯现场留有可疑脚印，后世有一门综合性学科叫做痕迹学。 其中根据脚印的大小，能够推测出罪犯的身高，李杰之前看过类似的书籍，隐约记得推算身高的公式大约是脚印长度（厘米）*6.876。 可惜的是，脚印是留在院墙上，如果是在泥地里就可以根据脚印深度大致估算出凶手的体重，这样一来也就可以推测出凶手的高矮胖瘦。 不知道这次袁家的案发现场会不会给李杰留下更多的线索，以凶手的知识储备，大概想破脑袋也猜不到自己能过根据脚印推测出那么多的信息吧，毕竟这个世界还没有痕迹学的研究。 最好现场能找到凶手留下的连续脚印，如果凶手真的再院子里走路也用轻功，那么李杰可就没办法根据脚印之间的距离判断凶手的年龄了。 一般来说，少年人的步子短，脚印瘦小，脚印之间的距离往往不规则，不行的路线往往弯曲，青年的脚印大，步子挎的也大，脚印之间的距离均匀，走直线；中年罪犯走路稳、慢，脚印间的距离会变短一些；；老年人的步幅变得更短，而且足迹中脚后跟的压力比脚掌重。 当然，这些理论都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的，这起案件的凶手肯定是练过武的，练武之人下盘会比普通人更稳一些，但是身体的客观条件不会变，足迹学还是具备参考价值的。 花费了一个时辰，李杰才看完所有的卷宗，同时他对侦查员钟志新产生了一丝兴趣，从卷宗中可以看出此人逻辑严密，办案仔细，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是个人才。 这时，耳边传来浦星的声音，“公子，知县衙门发榜了，征集江湖人士参与调查连环灭门案。” 浦星一脸兴奋的跑了进来，李杰闻言面色一喜，能够光明正大的参与此案，总比偷偷摸摸的通过大鹏帮的手段查案好。 “走，我们去报名。” 当李杰一行人赶到知县衙门报名时，有一男一女正好也在报名，那名女子一身江湖侠女打扮，腰挎制式长剑，看形制应该是华山派的人。 华山派历史悠久，传承至今已是武林中声名显赫的大派，武功尤以剑术为最，自有一整套完善的剑术体系，又经华山派历代高手的千锤百炼，华山派剑术越发精妙，因此江湖上也有人称其为华山剑派。 此世倒没有什么五岳剑派，华山派的来历也不是传承自全真一脉，不过也是源于道家，开派祖师是千余年前的道家高人无隐道人，其人以剑法闻名于世，据说乃是当年武林第一剑法高手。 华山派剑法最为出名的就是清风十三式，其为当世顶尖剑法之一，曼妙无铸，浑然天成，施展起来似有似无，似实似虚，似变未变，正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是华山派的招牌剑法。 李杰对于此世华山派的剑法十分好奇，大明世界时他也研究过华山派的剑法，不知道这里的华山派剑法和大明世界的有何区别，论威力肯定是此世更胜一筹，但是精妙程度可就不一定了。 行走江湖冒然上前打听别人的传承乃是大忌，反正这两个华山派的门人也会参与到调查之中，后续双方肯定会有接触，等熟悉了之后再说。 ‘咦，我怎么感觉这女的有一众似曾相识的感觉。’ 李杰走近之后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以李杰的记忆力，如果见过肯定不会忘的，但是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是从哪里来的。 在知府衙门办好登记手续之后，李杰也没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人，索性不再去想，以后在接触的时候多留个心眼好了，当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去案发现场，之前几处李杰都去看过了，现场被破坏的有些严重，基本上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那一男一女离开衙门之后，其中那个女的拍了拍胸口，心里不禁嘀咕道。 “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有所察觉，不对啊，身形、相貌、声音和之前都不一样，到底是哪里露出破绽了？” 第二十五章 收获 这女子正是之前李杰在客栈‘偶遇’的魔教预备役圣女风铃，那男子便是那位冷面剑客，两人乔装打扮方才重新上路。 风铃精通缩骨功，易容术，马甲无数，改头换面对她来说犹如吃饭喝水一般，之所以晚了两天都是因为给冷面剑客变装。 冷面剑客原名尹青，乃是华山派的高徒，游历江湖第一次见到风铃时，顿时惊为天人，两年间不离不弃，风铃指东他绝不往西，在不知不觉中落入风铃的陷阱，死心塌地的为风铃卖命。 风铃天生媚骨，在修炼媚功一道上天赋绝佳，天魔舞，勾心摄魄大法练得出神入化，无声无息就能让人中招，尹青一点都没有察觉，只会当他的想法是发自内心的，此时就是活着的傀儡。 尹青是华山派三长老的关门弟子，也是这一代华山派的种子之一，自从他遇见了风铃之后便一直没有消息传回华山。 华山派是八大门派之一，门人子弟遍布天下，风铃对于这种情况早有预料，尹青如今化名简一，相貌，身形和原先都不一样，只要不在熟悉的人面前施展武功基本上很难被旁人认出来。 相貌，身形，名字都可以换，但是尹青自小习武，日积月累之下招式上的某些小动作却无法轻易改变。 袁府坐落于城南的云锦坊，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平时如果庆元县受了什么灾，知县只要往云锦坊跑一趟，或多或少能够拿到些捐赠，因此知县对这里的安危十分重视，就算庆元县的捕快不够用，县尊还是特意在云锦坊安排了两位常驻捕快。 昨天晚上执勤的捕快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这一点也说明凶手所用的秘药十分厉害，居然能够悄无声息迷晕后天大圆满的袁老爷子，让他一点挣扎反应都没有。 陆元白听到门外的动静眉头一皱，袁府的调查又是一无所获，现阶段查到的东西根本不足以锁定凶手，调查这么多天了仍旧没有突破性的进展，不仅如此，凶手还接连犯下血案，案子闹得越来越大，最近他的越发烦躁。 “苏畅，你去门口看看怎么回事，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苏畅一溜小跑来到近来躬身称是，陆元白的脾气本来就比较急躁，加上最近案子迟迟不能告破，好几个人被他骂的狗血喷头，这个时候任何一点火星都可能引爆陆元白这个炸药桶，此时被点名不禁让他有些恼火外面吵闹的人。 苏畅走到大门前看到门外聚集了几波江湖人，顿时眉头一挑面含愠怒，厉声呵道。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乃是案发重地，谁允许你们过来的？” 言罢转身教训两个看门的人：“锦衣卫的办案规矩都忘了吗！” 王朗心里暗暗叫苦，这真是无妄之灾，这群人他也拦不住啊，庆元县知县自作聪明擅自发布江湖征集令。 “大人，这些人……这些人都是揭了江湖征集令的侠客。” 苏畅闻言神色诧异，这庆元县知县是不是脑子有坑啊，自己等人还在这里，他居然发了江湖征集令，这不是变相瞧不起他们锦衣卫吗，苏畅是又好气又好笑。 锦衣卫虽说权利很大，但是毕竟和地方不是一个系统的，真碰到了这种愣头青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苏畅板着一张脸开口道：“让他们在这里候着吧，等我们走了之后再放他们进去。” 浦星撇了撇嘴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苏畅好似听到了浦星的嘟囔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李杰见状狠狠的瞪了浦星一眼，这货自打出宫之后便放飞自我了，好在苏畅没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过了片刻，陆元白带着下属匆匆离开了袁府，只留下了两个人在现场盯着江湖人士，陆元白本来就对江湖中人有偏见，论查案他们锦衣卫才是专业的，更何况庆元县知县发布江湖征集令时并没有和他商量，有鉴于此，陆元白自然不会给人好脸色。 待到锦衣卫离开后，李杰终于如愿以偿的进去了案发现场，恩，新鲜的，陆元白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还是照顾了庆元县知县的脸面，地上的尸体他没有立刻收回，不过他在现场留了人，等到江湖人查探完之后应该就会送回县衙了。 李杰进入袁府后一马当先，率先将袁府内外检查了一遍，好在现场没有被破坏的很严重，在花园那里发现了一连串的脚印，而且那里被围了起来，李杰猜测应该是卷宗上侦查员钟志新做的。 无痕公子见李杰在花园站了良久，于是也停下脚步仔细观摩，半晌开口道：“恩，这脚印应该是男子所留。” 李杰微微一笑：“是的，踩踏痕迹均匀，应该不是故意穿了不同尺寸的鞋子。” 李杰随后在脚印旁边踩了一脚：“凶手，男性，青年，身高五尺二寸左右，体重一百二十斤左右。” 话音刚落无痕公子，浦星，青玄均是一脸诧异的望向李杰，一个脚印真的能够看出这么多东西吗，难道公子（无视）是胡诌的？仔细想想又不对，以他们的了解，李杰绝不是信口开河之辈。 李杰见众人一脸不解的模样，于是便将脚印痕迹学的内容给大家科普了一遍，自然不能说是源自后世，借口说是之前在皇家藏书馆里面一册残篇里面看到过，至于具体是哪本书倒是记不得了。 皇室藏书馆搜罗天下，谁也说不清里面到底有多少本书，即便听过李杰的解释，三人仍旧是将信将疑，毕竟痕迹学对他们来说还是太悬乎了，简直闻所未闻，要不然从李杰口中说出来的，旁人哪怕说上一万遍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无痕公子最先反应过来，随即用自身的数据测算了一下，计算结果果然同李杰所说的理论差不多，然后又分别用浦星，青玄的数据测算了一遍。 “咦，果然如此，有趣，有趣，天下间居然还有这等学问，无视，此事过后，你可一定要仔细的和我说说这个痕迹学。” 第二十六章 浮出水面 调查完案发现场之后果然又发现了那股似香非香的异味，比吕家人尸体上遗留的要浓很多，但是李杰一时也没想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的，凶手十分谨慎，应该是经过了特殊加工。 离开之前李杰一行人正好碰见风铃两人，互相点了点头没有过多交流，毕竟双方只有一面之交。 风铃这次也乖巧了一些，没有一见面就上前攀谈关系，这次她乔装接近李杰主要还是为了将血元手杜冷的消息透露给李杰一行人。 血元手杜冷、智天法王唐旭在魔教内部份属同一阵营的，魔教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如果有机会双方都不会介意给对方下点绊子。 原先这次魔教圣女竞选对风铃来说那是十拿九稳，但是因为智天法王横插一杠子，风铃又要多花费一番心思。 风铃这次来庆元县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为了寻求机会接近李杰，二来是为了报复智天法王一系。 直到回到客栈无痕公子方才问道：“无视，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吗？” 李杰正在回想那股异味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一时失神没听到无痕公子的话，直到无痕公子推了推他的手臂方才回过神来，歉意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刚刚正在想事情没注意。” 无痕公子神色诧异：“哦？可是和案子有关？” 李杰点了点头：“是的，袁府的每具尸体上都有一股异味，之前吕家人身上也有这种味道，似香非香，感觉有些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也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无痕公子闻言露出一副思索之色，他自幼好洁，有轻微的洁癖，在衙门尸检时并没有过多关注，案发现场遗留的异味他只当是某种熏香，李杰在衙门检查完之后因为不敢确定，也就没告诉别人。 晨星寥落，东方泛白，距离袁府灭门案过去了十来天，这段时间凶手好像突然失踪了一般，自那之后便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案件，庆元县县尊的心里倒是送了一口气，短短的十来天里庆元县接连发生大案，让他应接不暇，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朝廷每三年考评一次，县尊作为一地父母官，治安问题亦在考评范围之内，前两年虽然也有些小偷小摸，甚至不乏江洋大盗过境行窃，但是类似这等血案还是没有的。 “无视，要不要去城外走走，凶手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此地，这段时间一直绷着我想大家都累了，今天天色不错，正好出去放松放松。” 为了尽快抓到凶手，这几天夜里李杰几人两两一组分散在庆元县城巡视，谁知凶手好似能够未卜先知似得，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再次犯案。 先天武者虽然比普通人精力更加旺盛，但是毕竟还是血肉之躯，近半个月的巡视也差不多接近众人的极限了。 李杰也知道总是这样守株待兔也不是个办法，迟迟不见凶手的踪影让李杰有些烦闷，恰好今天又是难得的好天气，无痕公子的提议正逢其时。 “好啊，这段时间大家都累了，总是绷着也不是个办法，散散心也好。” 青玄喜静不喜动并没有随三人一起出门，而是选择在客栈静修。 庆元县附近最为有名的景点就数半月山了，山上有一座乾元观香火鼎盛，即便在万物凋零的深秋，上山的游人仍是络绎不绝。 李杰在主世界时就喜欢游历名山大川，每当灵感枯竭时便背起行囊，来一行说走就走的履行，半月山上的树木并不是松柏之类的常青树，此时已然树叶枯黄，一阵风吹过，树枝沙沙作响必能带起一片片枯黄的树叶。 不过秋天也有秋天的美，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一叶落而知天下秋，一路上碰到的农夫都是满脸笑意，一看就知道今年风调雨顺，又是一年丰收时。 “让让！让让！” 两个猎户打扮的人抬着一名伤员一边疾跑，一边高喊着。 “呀！” “你这人怎地如此莽撞？” 被抬着的那人脚腕处血肉模糊，大概是不慎踩到捕兽夹上了，有女眷看到这样的光景不禁尖叫出生，也有人呵斥对方行事匆匆冲撞了自己。 浦星叹了口气说道：“唉，这人这辈子算是完了，伤了筋骨，日后恐怕只能杵着拐杖渡过下半生了。” 此世的中医发展有些畸形，大多数医生都将精力放到如何治疗武者上面，更加擅长治疗内伤，类似这猎户受的外伤，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治疗手段。 这猎户即便送到了城中医馆，医生最多也就是给他敷上一些金疮药包扎一下，目前还没有人研究过缝合。 一来直接在人身上缝针，这种治疗方式视觉上实在是有些残忍，二来也是没有类似麻沸散之类的麻药。 麻沸散！ 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李杰一下子想起来那股异味到底是什么东西制成的了。 麻沸散中有一味主要就是曼陀罗花，曼陀罗中化学成分主要有东莨菪碱，莨菪碱，阿托品等，在古代多数用来制作蒙汗药，据说华佗的麻沸散里面就是用了曼陀罗作为主药。 李杰为了见识一下天下第一世界的医术，之前在皇宫时便经常去皇室藏书库看医书，最好的我们，大明世界，隐隐守护者，李杰经历的三个世界虽说和主世界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每个世界的背景都不一样，某些理念既有重合也有差异。 比如大明世界中的医术就更注重普适性，能够治疗武林人士的医生并不多，那些名医大多数都是治疗普通人的，天下第一世界则走上了另外一条岔路，凡是能在城里开医馆的，基本上在治疗内伤上都有几把刷子。 李杰在皇室的藏书里从来没看到过曼陀罗花的记载，此世制作迷药用的是一种叫做迷幻草的药物，皇室的藏书包罗万象，堪称是天下藏书之最，李杰本以为此世没有曼陀罗花，所以一直没往哪处想。 曼陀罗花本来的味道并不像现场遗留的那样，凶手肯定在制药时做了遮掩，困扰了大半个月的难题今天终于得到解答，李杰不禁开怀大笑，拍了拍浦星的肩膀开口道。 “哈哈！浦星，好样的！” 浦星呆了呆，一脸茫然，不知道殿下为什么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无痕公子好像想到了什么，好友最近最烦恼的事情莫过于那股异香的来源，能够让他如此高兴的事莫过于破解了其中的奥秘，不确定的问道。 “无视，是不是想到了此案的关节？” 李杰哈哈一笑：“知我者，无痕也！” “正是，我终于知道凶手用的迷药是什么东西做的了！” 随即李杰将曼陀罗花的性状、功效向两人解释了一遍，曼陀罗花原产于印度，李杰一开始以为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天下第一世界并没有人将其带回中土。 果是魔教发现了曼陀罗花的功效并将它移植过来，这样一来医书中没有记载曼陀罗花就能说得通了，因为魔教并不是本土势力，而是来自域外。 曼陀罗花喜生长在阳光充足的灌丛中、草地上、住宅旁，甚至路边或者河沟旁都可以，可以说极好养活，对栽培要求不严，还有较强的抗旱能力。 如果不是事先了解，大多数人只会将他当成某种花草，根本不会将它往药材方面想，培养起来也足够隐秘。 庆元县接连发生血案，其中耗费的迷药必然是巨量的，庆元县附近极有可能培育有大量的曼陀罗花。 曼陀罗花的样子还是比较好认的，既然破解了其中奥秘，只需要按图索骥一定能够找到培育曼陀罗花的地方。 如果真如李杰所料，世人根本不知道曼陀罗花的功效，只怕大多数都会把它当成某种花草，那么魔教或许不会做太多防备，只要调查过程中稍微隐秘一些。 届时即便凶手走了，也能顺藤摸瓜找到魔教暗中的据点，那里肯定会有留守人员，就算不是知情人也没多大关系，只要在那里守株待兔即可，总比满江湖去寻找魔教的踪迹要好。 无痕公子听完李杰描述讶然道：“还有这种事？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药物，不知朱兄是从哪里看到的？” 李杰哈哈一笑，自然是一推二五六，说是在大内秘藏里面看到的，总不能说我是从别的世界知道的吧，反正无痕公子也没法去大内查证。 皇室藏书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别看对李杰这类皇子没什么限制，但是外人想进去，除非为朝廷立下重大贡献方才允许进入其中，而且还有时间限制。 接下来几天，李杰四人按照东南西北四方，各自负责搜寻一方，经历数天的搜寻，最终在庆元县西面找到了一处庄园，里面种植了大量的曼陀罗花。 西面是无痕公子负责调查的，庄园内的曼陀罗花近期内有被人大量采摘的痕迹。 无痕公子之后特地秘密潜入县衙内查了田契，发现那处产业登记人是城中一户孙姓富商，名字叫做孙正明，他儿子前段时间还中了举。 自此，孙家正式进入李杰的视野，孙家是三十年前才迁入庆元县的，主要经营布匹、粮食生意，在庆元县属于一等一的富户。 前段时间孙正明的大儿子孙斌刚刚中了举人，如果孙斌能够在两年后的会试金榜题名，不出意外，百年后庆元县又要增加一户豪族。 随后李杰对孙家开始了秘密调查，这一查果然发现了异常，孙府中居然隐藏了一位先天高手，这可和孙家对外展露的实力不符。 孙家的生意做的很大，商队走南通北自然少不得护卫，明面上护卫领军人物乃是一名后天大圆满的横练高手，但是实际上在孙府深处的一个院子里隐藏了一名先天高手。 江湖上先天高手犹如过江之鲫，根本没有隐藏的必要，类似孙家这等富户实际上很难招揽到先天高手。 先天高手想要更进一步更多是要靠悟，从先天初期到先天圆满并没有瓶颈之说，天赋不同的人最多是快慢的区别，真正的难关是突破宗师。 这一步单单靠钱财是无法突破的，能够到达先天之境的大多都是有传承的人，岂是能够单纯用钱财可以收买的，不说别的，武功秘籍就不是单单能够用钱可以买到的。 即便原着中万三千富可敌国，也是因为他仗义疏财，天下间受过他恩惠的人不计其数，他手底下的人更多是因为恩惠才选择跟随他，而不是为了获取钱财才被雇佣的。 原着中万三千的手底下论武功也就湘西四鬼能够称得上一句宗师，不过原着中并没有说明湘西四鬼当他护卫的原因，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湘西四鬼大概率不会是为了钱财效力，对于宗师级别的武者来说，钱对于他们来说毫无吸引力，因为只要他们想，就会有无数人争先恐后的奉上钱财，完全没必要去给万三千当贴身护卫。 因此，大部分富商的护卫都是后天武者，如果哪家招揽到先天高手，那肯定是要大肆吹嘘一番的，就比如后世某某某招到的保镖是兵王一样，说出去那是极有面子的事情。 经过几天的观察，暂时没有发现孙府内有什么明显的异常，好不容易抓住了魔教的尾巴，李杰在没有探明情况之前是不会轻易对府内的人出手的，贸然动手很容易打草惊蛇。 魔教的组织结构严密，如果有人失踪，肯定会引起对方的警觉，李杰还想着放长线钓大鱼呢。 风铃一直暗中监视李杰一行人，为了避免暴露，每次跟踪都是隔得很远，之前李杰四人突然分开行动，看起来好像是在寻找些什么，这一点引起了风铃的怀疑。 直到她发现李杰一行人的目光转向孙府的时候，风铃知道孙家暴露了，但是她暂时也没猜到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暴露的。 为了防止被对方发现，风铃一直不敢跟的太紧，加上他们只有两个人，四人当中李杰和无痕公子武功最高，风铃选择的是跟踪浦星、青玄，无痕公子查到孙府山庄的事情她并不知晓。 ‘既然对方查到孙府，倒也省的我另费手脚。’ 第二十七章 原委(5k) 我叫孙斌，从小我家里就很有钱，小时候父亲走南闯北总是聚少离多，等我长大之后方才知道，原来我父亲是魔教的人。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宛如晴天霹雳，其实父亲不知道我从小就有个梦想，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行侠仗义闯荡江湖，但是自小父亲就不允许我习武，就算我撒泼打滚苦苦哀求也不行。 世人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小时候我最喜欢看江湖话本，每次看到青年侠客与魔教高手战斗的情节就不由得热血沸腾，恨不能以身相替。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的梦想破碎了，只能小心翼翼的尽量隐藏自家真实身份，即便我考中了举人也不能给我带来一丁点的安全感。 就这样平静的生活了几年，我原本以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和魔教打交道，谁知在我高中举人的那一天，噩梦降临了！ 父亲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男性，以前一直不同意我习武的父亲突然间转变了观念，带回来的这个陌生男人就是我的师傅。 当时的我真是太天真了，满心欢喜的以为父亲终于回心转意了，谁知道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那个男人教我的武功太邪门了，修炼时居然要用到人类的心头血，一开始我是拒绝的，谁曾想那个恶魔用孙府满门上下所有人的性命来威胁我，如果我不听他的命令，那么他就将孙府满门灭绝。 请神容易送神难，想到敬爱的父亲，和蔼的管家爷爷，勤勤恳恳的二牛，惹人怜爱的翠柳，这些人都是陪着我一起成长的家人呢。 面对那人的威胁我不得不屈服，我不是没有和父亲暗示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向来机敏的父亲好像没有听懂，如果真将事情摆到明面上我害怕那人会恼羞成怒血洗孙家，因此我不得不忍气吞声咽下这枚苦果。 苏家、柳家、宋家、冯家、吕家相继成为我武道前行的资粮，那段时间我备受煎熬，焚心魔指这门武功有毒，一旦开始修炼根本就停不下来，那种实力快速进步的快感简直是人世间最美妙的滋味，但是每当激情过后，留下的便是无尽的空虚与悔恨。 死去的这些人当中有些人我认识，甚至其中还有我的好友，我也许并没有我自己曾经预想的那么高尚，或许我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后来还那么做可能是沉迷于实力快速进步的快感，并不是因为被人威胁才去做的。 那个自称杜冷的男人简直就是地狱里的恶鬼，阴险狡诈，冷漠无情，自私自利，用世间最过恶毒的词语来形容他都不为过，我没想到连襁褓中的婴儿他都不放过。 那一次我和他大吵了一架，甚至不惜以死相逼，后来他承诺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这也是我的第一次抗争。 焚心魔指极其诡异，我从一个丝毫不通武道的人到成长为后天大圆满，仅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但是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三十八条人命就这样活生生的葬送了。 这样邪门的武功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我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秘密谋划反抗。 我坚信总有一天我能够摆脱那个恶魔的掌控，直到有一次无意间听到了父亲和杜冷的谈话。 “大人，犬子近期的表现是否令大人满意？” 杜冷冷笑一声：“孙狐狸，你不会真拿他当成亲生儿子了吧？” 父亲大人嘿嘿一笑，怪里怪气的说道：“我把他从他亲生父母手中夺过来，养了他这么多年无非是为了今天，他能够成为我教的试验品，那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啧啧，不愧是当年的无心狐，好狠的心啊，阿猫阿狗养了这么些年，多多少少也有点感情吧，这功夫可不是随便就能修炼成功的，直到现在我都不敢轻易修炼。” “彼此，彼此，你血元手难道是什么好人吗？” “呵呵！” 轰！ 那一刻，我心如刀绞，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原来我不过是被圈养的猪猡，可笑的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发现。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真笨！ 我知道那个恶魔武功高强，即使当时我心痛如割，我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悲痛，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要力量，我要报复！ 从那以后，我修炼的更加刻苦，也不在同杜冷争辩，因为我已经死了，我的心死了，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向他们复仇，焚心魔指是我唯一的机会，只有这门神功才能让我如愿以偿，迟早有一天我要他们都匍匐在我的脚下。 接连犯下如此大案，朝廷对这起案件越来越重视，我提议换个地方，但是杜冷他拒绝了。 疯子，真是疯子！ 袁家人的心头血让我突破了先天，我离成功又近了一步，杜冷不过是先天圆满的境界，很快我就会追上他。 前两天杜冷突然收到了什么消息匆匆离开了，县城里早就被锦衣卫戒严，大量的江湖人士集中于此，准备除魔卫道，没有他的帮忙我根本不敢继续行动。 没过几天，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常常会被一点小事而激怒。 刚开始我还能够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按捺住，但是情况越来越糟糕，有的时候我会感到四肢疼痛难忍，全身的骨头如同被虫蚁噬咬，尤其是胸口，心跳加剧好似要炸裂。 就在我忍不住要单独行动时，我那表面慈爱的‘父亲’出现了，他将昏迷的二牛扔进了我的房间。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二牛是和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小时候‘父亲’常常在外，又不准许我随意出门，二牛是我同年唯一的玩伴，虽然他是仆人的身份，但是我早就把他当成我的兄长。 我一直按捺着体内那股狂躁不已，想要用二牛的心头血练功的欲望。 我高估了自己。 当天夜里，我就亲手杀了二牛，用他的心头血来练功，我再一次品尝到了那种无与伦比的美妙滋味，当焚心指力再一次在我体内运行的那一刻，那种直击灵魂的快感让我无法自拔。 当我清醒过来之后，我崩溃了，抱着二牛的尸体失声痛哭，我手上的人命又多了一条，而且还是我兄弟的命。 你们知道吗？体会过那种绝望吗？一步一步坠入深渊，那种无力感，窒息感，我已经不配做人了，我之所以活到今天就是为了复仇！ 之后每当我按捺不住时，我那个敬爱的父亲就会丢一个人给我，那冰冷的目光令我不寒而栗。 惹人怜爱的翠柳，和蔼的管家爷爷，这些人一个个惨死在我的手中，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说到这里，孙斌眼中充满了希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恳求道：“求求你们！只要你们能够帮我报仇，这条命你们拿去，我本来就是个该死之人！” 李杰听完孙斌的讲述也是唏嘘不已，没想到眼前这人还有这般隐情，也是个可怜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犯下的滔天罪孽也不会因为他的悲惨境遇得到宽恕，李杰向来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说法嗤之以鼻。 “等这件事情了结，我会亲自把你送去衙门！” 孙斌惨然一笑：“生又何欢，死有何惧，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早就想一死了之了，之所以苟且偷生，不过是为了报仇而已。” 无痕公子轻叹一声，魔教之所以不被武林接纳，除了魔教是外来者的原因之外，玩弄人心也是其中最大的原因之一，魔教的功法诡异无比，焚心魔指这门功法他之前也有所耳闻，但是他不知道其中还有这等内情。 浦星一脸后怕，没想到天下间居然还有这等诡异的事情，练功还能上瘾，不禁拍了拍胸口，好在咱练的是大内秘传毫无后患，要是将他和孙斌易地而处，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是以死相抗？还是怎么？ 青玄做了个道揖，神色悲悯道：“仙道贵生，无量度人，魔教祸乱天下，搅弄人心，罔顾人伦，该杀！” 三人听到青玄杀意凛然的话不禁神色惊诧，青玄是李杰见过最像道士的道士，修心持戒，情绪很少有波动，更别说动了杀念，看来魔教之人行事超出了他的底细，李杰原以为青玄根本不会为外事所动，没想到今天竟然说出这番话。 说来也巧，李杰前天夜里查探孙府时，正好碰到了孙斌杀人取心的场面，当时孙斌的状态宛若疯魔，练功时的神情简直和后世吸毒的表现一般无二。 孙斌虽说已经达到了先天之境，当时在李杰眼里他的根基虚浮，好似是强行提升得来的，随即猜测他应该还有同伙，于是便静静的观察起来，谁曾想孙斌事后一脸悔恨，抱着尸体痛苦不已。 脸上的悔恨交加的神情不似作伪，还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 “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之后李杰又暗中观察了一天，同时打听了一番孙斌平时的为人，最终决定冒险一试，如果孙斌是被迫修炼焚心魔指的，传他武功的人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李杰等人的出现对于孙斌来说好似天降甘露，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之前的事情全都交待了，有了这个内应，想要对付血元手杜冷就更加有把握了。 “你确定明天杜冷会过来吗？” 孙斌重重的点了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他明天一定会来的，我就是他的试验品，一旦我遇到了什么问题他肯定会出现的！” 随后双方又商量了一番细节，离开之前李杰郑重的叮嘱道。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但是前提是你要配合我们，明天你千万要小心，不能让他们发现异常！魔教中人狡诈无比，任何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引起他们的怀疑，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别让他们看出破绽！” 回到客栈后，浦星忍不住说道：“公子，你说孙斌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李杰斜瞥了他一眼：“十有八九是真的。” 李杰历经数个世界早就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孙斌诉说中的情感流露，如果不是亲生经历绝不会那么情真意切，假如孙斌说的都是假的，那么这个人绝对是影帝中的影帝，简称帝中帝，真要是那样李杰也认栽。 翌日，李杰四人整装待发，根据孙斌的传信，杜冷会在今夜子时和他会面，浦星从早上起来就开始摩拳擦掌，准备亲自擒下杜冷，出宫前浦星还信誓旦旦的说要誓死保护李杰，上次大名府外遇到的袭杀令他至今不能释怀。 虽然事后顺利脱线了，但是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李杰可是用了一辈子只能用一次的九命点星术，从此就少了一张底牌，而且事后在大名府休养了近一年。 “公子，今晚那人能够交给我吗？” 李杰摇了摇头，血元手杜冷可是先天大圆满，浦星此时境界不过是先天中期无限接近先天后期，离杜冷还差点，为了确保这次行动万无一失，最好还是由四人当中武功最高的无痕公子出手。 “不行，这次行动由无痕为主导，我们为他掠阵防止对方逃跑。” ………… 杜冷居高临下的看着孙斌，冷冷道：“怎么，碰到什么问题了？” 孙斌低着头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低声道：“大人，我的手太阴肺经好像练成了，但是后续有些乏力，不知道大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更快的打通剩下的经脉。” “什么！” 杜冷脸上流露出狂喜的神色，一个箭步冲到孙斌的身前拿捏住孙斌的经脉，当他的真气游走在孙斌的体内时，神色瞬间大变。 “恩？你敢骗我！” 孙斌放声大笑如癫似疯，笑着笑着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杜冷刚准备怒斥对方突然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杜冷面色凝重极为警惕，显然是认出了李杰几人的身份，凭他的武功根本毫无胜算。 逃！ 燃血大法！ 杜冷瞬间使出底牌，浑身上下浮现出淡淡的红光，这是燃烧了精血散逸出来的血气。 在逃跑前他仍旧不忘给了孙斌一掌，没想到这个小蚂蚁居然和这几个人勾结到了一起。 杜冷含恨出击哪能是孙斌这个半吊子能够抵挡的，当下如同破布一般被掀飞数丈。 “拦住他！” 无痕公子武功最高，轻功最好，当即一马当先追击而去，杜冷听到后方的破空声吓得亡魂皆冒。 ‘好高明的轻功！不行，不能被他纠缠住，否则今天肯定走不了了。’ 杜冷咬了咬牙，本以为自己用了燃血大法一段就能够逃出生天，看情况不用二段是没法逃了，但是一旦施展了二段燃血大法，如果不能及时找到血食，就是一个孩童也能轻易杀死他。 无痕公子的衣袍猎猎作响，声音越来越近，杜冷不敢在犹豫，闷哼一声，直接启动了燃血大法二段，淡淡的血色红光瞬间明亮了许多。 ‘唉，这次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好在逃脱了对方的追捕，他知道这附近正好有一处村落，只要能够及时补充血食这次的损失也不是不能承受。 还没到村口，杜冷远远的看见一道人影，风铃巧笑倩兮，眯着眼打量着杜冷。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血元手杜冷嘛，怎么落得如此境地，啧，啧，啧。” 杜冷心中惊惧，怎么会在这里碰见她，不好，她是故意在这里等我的。 想到前段时间法王干扰此女竞选圣女的事情，杜冷心中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表面上仍旧一副不露声色的样子。 “风铃，你做事情之前最好想清楚，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 风铃娇笑一声，杜冷故作强硬的态度无不是在掩盖他的心虚，李杰一行人的武功是什么水准她十分清楚，杜冷必须要用燃血大法才能逃得性命，而且一段燃血大法还不行，肯定是用了二段。 燃血大法是魔教爆发秘法，可以燃烧自身精血换来力量，用来战斗则狂暴无铸，用来逃命则能爆发出数倍于平常的速度，杜冷修炼的血元功在血气一道上颇为精妙，否则他也不敢打起修炼焚心魔指的念头。 如若是旁人施展燃血大法二段，此时恐怕连走路都成问题，换做是杜冷则不然，不过现在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许得你们做初一，难道不允我做十五？再说了，这荒郊野岭的，杀了你谁会知道？” 杜冷浑身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这是燃血大法施展后的症状，风铃说的不错，只要自己一死，浑身的血腥味很快就会吸引山中的野兽，届时自己肯定会被分而食之。 即使教中派人事后查探，能不能发现自己的尸骨还是两说，刚刚逃跑时的动静太大，教中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到那四个人的头上，不过他也不是束手待毙之人。 “风铃，只要你今天放我一马，我自愿接受你的勾魂摄魄大法。” 风铃闻言神色颇为意动，杜冷的提议让她有些心动，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这件事情迟早会被教中发现，届时自己有嘴也说不清。 “时辰不早了，早些上路吧！” 第二十八章 小心思 无痕公子回来时神情有些低迷，这次让杜冷跑了，下次再想找到他只怕是千难万难，注意到李杰询问的眼神，无痕公子叹了口气。 “唉，让他给跑了。” 李杰闻言颇为惊讶，无痕公子的轻功在他们当中是最高的那位，而且他的境界也要比杜冷高出一层，原以为这次他出手是十拿九稳的，没想到还是让杜冷给逃了。 杜冷用的爆发秘法太过邪异，明显是以燃烧自身的精血为代价。 “跑了就跑了吧，魔教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我们再从去别的地方好了。” 无痕公子无奈的点了点头，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呢。 刚刚的动静有些大，已经惊动了夜间巡视的锦衣卫，远方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无痕公子其实不太想和锦衣卫打交道，毕竟锦衣卫的职责是监控江湖，和武林人士天然处在对立面上，听到远方传来的动静无痕公子不禁问道。 “无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李杰微微沉吟，罪魁祸首杜冷跑了，可以说这次的行动完全算得上失败，集四人之力居然没能留住他，主要还是他们的江湖经验太少。 皇宫中的常识课也提到过魔教的燃血大法，当时李杰还是个不被重视的皇子，以至于给他上课的老师态度有些敷衍，只是随口说了几句，并没有详细的介绍过燃血大法还可以分段爆发。 ‘今天过后孙家这处据点恐怕就会被魔教放弃了，暴露的暗子已经完全失去了价值，目前最适合的方式就是将孙府的人交给锦衣卫。’ 虽说孙斌是身不由己，但是他仍旧逃不脱法律的制裁，以他犯下的罪责，锦衣卫取证后完全可以先斩后奏。 “这样，你和青玄先走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了。” 无痕公子点了点头，转身叫上青玄，足下微动，犹如一道青烟一般眨眼间就离开了孙府。 不一会儿，锦衣卫银章密探陆元白带着几名属下就赶到了孙府，今夜一点风都没有，陆元白顺着空气隐隐传出的血腥味一路来到孙斌的院子。 陆元白看到李杰主仆时眼中流露出一丝意外，作为银章密探他当然有资格知道李杰的身份，不过他还是装出一副不认得样子，抬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孙斌质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地上的又是什么人？” 陆元白一闪而过的神情李杰全都看在了眼里，对方明显认得自己，这一点李杰并不意外，皇子出门游历朝廷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关注，李杰甚至怀疑还有人暗中盯着自己，但是灵觉异常灵敏的他一直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所以始终不敢确定。 “陆大人，这地上的人就是这次连环灭门案的真凶，孙府的大少爷孙斌，…………” 随后李杰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陆元白得知孙府是魔教的爪牙顿时勃然大怒，大手一挥。 “哼！全都给我抓起来！带回去好好的审问！” 吩咐完之后转过身来又换成笑眯眯的样子：“这位公子，多谢了！这次要不是您帮忙，恐怕这件案子还要写时日才能够侦破，我代表庆元县十万百姓感谢您的仗义相助，陆某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银章密探，但是手中还是有些便利的，日后如果公子遇到什么麻烦，陆某必会助您一臂之力！” 陆元白这么说其实也是有些私心的，当初朱元寿上门找到他时，他可是惊出一声冷汗，一般来说护道人是不会轻易出手干预皇子历练的，要不是这次庆元县发生的事情惹怒了朱元寿，他也不会暗中给李杰提供帮助。 所以，当时陆元白见到朱元寿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惹到大麻烦了，朱元寿进入房中轻轻的咳了一声他方才发觉房内多了一个人，能够悄无声息接近他的人必是宗师无疑。 直到朱元寿道明来意，他提着的那颗心方才落下。 能够派遣宗师高手作为护道人，这代表着什么陆元白内心十分明白，皇室的宗师高手虽然多，但是需要用的地方也多啊，如果不是被天子重视，根本不会派遣宗师高手暗中随行。 陆元白也想借着这次机会接近一下这位八皇子，就算这位日后不能登临大宝也没有关系，反正自己又没有付出什么太大的代价，只是结个善缘而已。 李杰微微一笑，陆元白的心意他怎么会不懂，不过他进入这个世界之初就定好了目标，这次他不打算再一次卷入朝堂纷争，朝堂上的争斗比江湖上的更加可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为了打击对手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而且勾心斗角太耗费精力，他暂时对此不怎么感兴趣，或许以后的世界会有，但是绝不是现在。 李杰进入这个世界的目标就是为了攀登武道高峰，一旦卷入夺嫡之争，肯定会顾此失彼，有系统在，自己想要体验一下当皇帝的感觉总归会有机会的，类似天下第一世界这样的中武世界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呢。 之前经历的三个副本世界严格来说最好的我们以及隐形守护者都是无武世界，大明世界是低武世界，而且选择世界也不是按照武力指数层层递进的，第一个是都市副本，第二个是低武副本，第三个又是谍战副本，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谁知道下个副本会是什么，把握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让李杰选择，他更愿意出身低微一些，皇室的身份对于他来说反而是枷锁，平白耗费了他的精力。 要不是为了尽量隐藏自己，李杰才不会刻意地压抑自己的境界，不然也不会到现在才先天后期，皇极秘典中记载的内功心法比上个世界李杰自创的心法更加高明，但是武道一途乃是殊途同归，李杰修炼相当于转功重修，宗师之前的修炼对他来说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 虽说李杰打定主意以后不会去找陆元白，但是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哈哈，那就多谢了，到时候我要是找到陆大人，陆大人可不要嫌麻烦啊。” 陆元白哈哈一笑，连连摆手：“怎么会，说出去的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路某人决不食言！” 耗时近一个月，庆元县的连环灭门案终于告破了，陆元白最近的压力也很大，锦衣卫内部自有一套考评体系，迟迟不能破案对他的影响可不小，就是李杰没有皇子的身份加成，陆元白也不会随意打发，不过有没有现在这样真情实切那可就说不好了。 两人聊天的时间中，锦衣卫已经将孙府的人全都控制住了，陆元白还要负责审讯工作，告罪一声就急匆匆的带队走了 李杰见状也带着浦星回到客栈，虽然也有些遗憾，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这次吸取教训，下次在碰到魔教的人多做一手准备。 回到客栈后，李杰将后来发生的事情和无痕公子说了一遍，天色不早了，两人也没有做过多的交流，便各自返回房间休息一二。 庆元县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终于可以安稳的睡上一觉了。 周县尊接到锦衣卫的通报时，丝毫没有被吵醒的恼怒，反而重重的赏了传信人，怀宁府已经多年没有出过如此恶劣的犯罪，连环灭门案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祸从天降，如果这成为一桩悬案，对于他日后的仕途而言，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 现在好了，案子终于破了，虽然孙府时他治下的百姓，但是这次案件的审理工作并不是由他负责，只要是牵扯到江湖势力的犯罪，基本上都是由锦衣卫负责审理，周县尊只需要负责善后事宜就好了。 ‘我真是太机智了，指望锦衣卫那帮人破案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看来江湖人士也不都是那么不堪一用嘛，以后再遇到这种问题或许可以在发一次召集令？’ ………… ‘不对，呸！呸！呸！一定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日后肯定会一帆风顺。’ ………… 周县尊就这样在胡思乱想中沉沉睡去，这段时间他也是心力交瘁，睡梦中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露出一抹笑意，可能是梦到了什么好事吧。 ………… 下半夜，风铃亲眼目睹了杜冷的尸首被野狼分食之后方才赶回庆元县城，三丈的城墙用来抵御普通人来说已经足够高了，但是根本防不住高来高去的江湖人，风铃轻身一纵足下连点，悄无声息地潜入县城，城墙上巡逻的兵卒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为了隐蔽行踪方便行事，风铃没有选择住在客栈，而是在城南租了一间小院，租金也不贵，一个月不过二两银子，这点钱对她来说就是九牛一毫。 城南住宅区由于靠近城门，租金相对低廉，短时间停留在县城的人大多会选择租住在这里，租户的身份也是鱼龙混杂，十分适合藏匿。 尹青知道风铃外出办事去了，他原先想一起跟着，风铃是去做截杀同门的事情，哪能让尹青跟着，但是尹青又十分担心风铃遇到危险，所以便一直站在院子里等着风铃归来。 尹青其实早就知道风铃是魔教中人，但是在勾魂摄魄大法的影响下他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件事情。 不仅如此，尹青还将门派不传之秘的清风十三式等武功一股脑的都交给了风铃，每个门派的武功想要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必须修习本派心法，清风十三式自然也不例外，想要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必须使用华山派的内功。 不过使用别派的内功心法也不是不能催动，像风铃取巧用魔教的心法催动只是个样子货罢了，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也不会轻易看出破绽，最多只是以为风铃剑法不精，没有学到其中精髓，否则狡诈如狐的风铃也不会选择伪装成华山派弟子。 风铃看到守在门口的尹青微微一笑，虽然她只是把尹青当成工具人，但是在日常相处时还是会给他些甜头，当然仅限于口头上的。 “青郎，你怎么还不睡啊？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尹青听到风铃娇滴滴的声音心头要融化了，腼腆一笑磕磕巴巴的说道：“我……不累……不累。” 风铃娇躯一颤，妖艳的美眸霎时升起了一层薄雾，故作感动的说道：“青郎，你……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尹青见风铃快要哭了，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他的心都要碎了，想要给风铃擦拭泪水又不敢轻易动手，顿时急的抓耳挠腮手忙脚乱。 “你别哭啊，别哭，我不打紧的，不打紧。” 噗嗤！ 风铃瞧见尹青的窘态不禁噗嗤一笑，看他急的都快哭了，索性也不在继续逗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柔声道。 “天色不早了，青郎你也早些歇息吧。” 翌日，天色微凉，外面下起了一阵秋雨，常言道一场春雨一场暖，一场秋雨一场寒，几场秋雨一下，冬天已经不远了。 李杰吃完早饭后就带着浦星去了一趟锦衣卫衙门，主要是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收获，无痕公子和青玄不喜欢同官府打交道就留在了客栈。 论刑讯，锦衣卫才是专业的，即便魔教中最桀骜的人，落到了锦衣卫手中也很难坚持不开口，锦衣卫简直将刑讯完成了艺术，就是死人骨头也要榨出二两油来。 锦衣卫的刑讯确实厉害，李杰也如愿以偿的拿到了消息，换做别的武林人士陆元白只会理都不理，但是李杰不一样，当朝皇子啊，而且是核心序列的皇子，陆元白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得罪李杰。 可惜的是其中的消息大多都过了时效，没有什么价值，自打孙家迁入庆元县之后，孙正明就脱离了一线，从他口中说的消息大多是数十年前的，近期的消息他根本就不知道，至于孙斌就更加不知道了，看守城外庄园的护卫也是外围成员，并不清楚内情。 李杰四人在庆元县又逗留了几天，随后便启程赶往归宁府。 一个月后，归宁府一行也没有任何收获，经历了数番调查，事实证明归宁府发生的事情并不是魔教的人做的，只不过是大家以讹传讹罢了。 一句话经过几个人的传播，最后就会变了样子，甚至连本意都变了，何况是某些事情呢，李杰不得不感叹脑补真可怕。 就在这段时间，无痕公子感觉到自己快要突破了，宗师关卡号称武道天堑，为了确保能够顺利突破，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在师门长辈的看护下突破，无痕公子打算先返回山门，等到突破宗师之后再来寻找李杰等人。 第二十九章 天池 浦星紧了紧身上的衣物，一边搓着手一边哈着热气：“公子，这里可真冷。” 李杰对这里的极寒也深有体会，按道理来说以他们的境界早就寒暑不侵，但是在天山顶上仍旧感觉到一股冻彻心骨的寒意。 莫非是那千年玄冰洞中的寒气外溢？ 无痕公子离开之后，李杰闲着也是闲着，和魔教之间的恩怨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何况他现在还没有抵达宗师之境，真要遇到了魔教宗师麻烦可就大了，谁知道跟在身后的那个人会是什么境界，大概率不会是宗师。 而且无痕公子离开之后，己方最强战力缺失，还是稳一稳比较好，别太浪。 在这个时间点上，细数天下第一世界中最容易获得绝世武功莫过于天池怪侠留下的《金刚不坏神功》和《吸功大法》。 所以，李杰便带着浦星和青玄一路向西来到了天山，青玄被李杰安置在天山脚下的一处村庄里，即便青玄很可能不会对天池怪侠的传承感兴趣，为了保险起见，李杰没带他一起，而且天山山顶空旷无比，目之所视一览无余，也不怕旁人暗中跟随。 天池怪侠声震武林数十载，是那个时代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金刚不坏神功》和《吸功大法》两门武功威震天下。 后来，天池怪侠忽然间在江湖上就销声匿迹了，近百来年的时间这门武功再也不曾在江湖上出现，因为《金刚不坏神功》一旦变身，全身就会变成金黄色，十分好认。 这么多年过去，天池怪侠肯定已经坐化了，有人怀疑天池怪侠虽然没收过下弟子，但是极有可能在某处留下了传承，不少话本里的主角都是获得了天池怪侠的传承，然后成长为一代大侠。 无数人渴望获得天池怪侠的传承，因为江湖上的神功秘籍基本上都是有主的，天池怪侠的传承则不然，对大多数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看过原着，李杰自然知道天池怪侠坐化于天上顶上天池下千年玄冰洞中，《金刚不坏神功》和《吸功大法》就放在他的尸身前。 原着中古三通和朱无视就是在天山脚下相遇的，古三通为了寻找天池怪侠的传承历时数年才合朱无视一起堪破天池地下的玄机。 古三通爱武成痴，武功高强，为人十分顽皮，又带些许疯癫，说实话这种人并非良配。 即便没有朱无视的插足，素心的生活也不会太过幸福，古三通从未真正爱过素心，两人的结合也是机缘巧合，如果没有皇室身份的桎梏，素心也不会被逐出皇宫，自然也不会去寻找古三通，后面一系列狗屁倒灶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铁胆神候朱无视一生的悲剧缘由就是来自他皇室的身份，李杰这次之所以过来取宝，主要还是好奇，当年天池怪侠威震天下，靠的就是这两门神功，其中的奥秘，只要是习武的人没有人不好奇的，李杰自然也不例外。 天池其实很好找，但是具体在哪座山峰上就不是那么好寻的了。 天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山脉，蜿蜒数千米，北、中、南三列山脉，山峰无数。 李杰已经搜寻了大半个月，终于找对了地方，现在有个难点，越是靠近千年玄冰洞气温越低。 天池的水很清澈，但是不知道有多深，似乎一眼望不到低。 伸手一探，湖水冰冷彻骨，即使以李杰的武功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潜入这么冷的湖水里，李杰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大概也就能潜水十来分钟，主要还是水里温度太低，下水后大部分的内息都要用来抵御严寒，如果是寻常的温度，让李杰闭气一个时辰也没有问题。 不过，来都来了，肯定不能空手而归啊。 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做几个空气袋拴在身上用来水下换气，全身的内息都用来抵御严寒。 翌日，一切准备就绪，李杰两人再次来到天池边。 李杰一直不太放心在暗中跟着的那位皇室成员，于是决定自己一个人下水探索，指了指身上系着的绳索对着浦星说道。 “浦星，你留在岸上，如果绳子连动三下你就拉我上来，如果拉四下就证明我找到地方了。” 湖水幽暗深不见底，为了以防万一，李杰身上还是系了一条绳索，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浦星也试过湖水的温度，觉得这次行动有些危险，苦着脸说道：“公子，要不我下去吧？” 李杰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不需要讨论，听我的，都听我的！” 浦星闻言白眼直翻，‘明学’又来了。 噗通！ 李杰纵身一跃潜入天池，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一溜烟的功夫就下潜数丈。 嘶，真冷啊！ 潜的越深温度越低，这水温绝对不正常，冰点的水也没有这么冷，可惜没有温度计，没法测出来水里的温度，按道理来说这么冷应该结冰的，但是湖里的水还是液态。 李杰心里默算，以自己的下潜速度，现在至少下潜了近百米了，下面漆黑一片，仍旧深不见底，又向下行进了一阵，换了几次气还是没探到底。 ‘难道不在湖底？’ 回到岸上李杰先是用内力蒸干衣物，闭目调息了片刻，然后又把气囊里装满了空气，再次出发。 就这样上岸、潜伏重复了数次，眼见天色渐暗，李杰终于在西南边发现了一处洞口，洞口附近布满了寒冰。 水下拳力受阻，李杰连续使出几纪拳倾天下方才打破阻碍。 呼！ 终于进来了。 李杰打量了一眼洞内构造，这里好似是天然形成的溶洞，然后应该经过改造，地面上的阶梯肯定是人为制作的，顺着石阶一路向上，大约走了数百米地势减缓，又走了约莫一刻钟，一处平台映入眼帘，按照距离这里应该已经进了山腹了。 天池怪侠的遗蜕盘膝而坐，上百年过去尸体居然没有任何腐烂，仍旧栩栩如生，鹤发童颜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横练高手，反而更像道士。 ‘这天池怪侠年轻的时候恐怕也是个美男子。’ 第三十章 回返中原 天池怪侠的遗蜕前摆了两本薄薄的小册子，不出意外这两本册子应该就是闻名天下的《金刚不坏神功》和《吸功大法》了。 李杰先是拜了三拜，虽然天池怪侠已经死了，但是这东西毕竟是还是从他那里得来的，礼数足一些并不过分，真要论起来自己或许也能算是他的弟子？ 走进了李杰方才发现，天池怪侠的尸体上的皮肤不似常人，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金色。 百年时光匆匆而过，天池怪侠的尸体仍旧栩栩如生除了这里特定的坏境的环境之外，恐怕他那大成的金刚不坏神功也是其中的缘由之一。 金，不朽也，刚，坚也。 金刚不坏神功一旦大成，就是修成真正的无坚不摧、万毒不侵、金刚不坏、至刚无敌的金刚不坏之躯。 金身不坏，除非遇到远远超过自身功力的高手，否则无坚不摧，力大如山，不用任何内力，仅凭自身恐怖的力量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练此功后，人体外表如穿金甲，可抵御外力一切的袭击，能使全身强化成黄金色之躯，成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金刚不坏身之人，故此得名。 李杰捡起两本秘籍随意的翻了翻，这边耽搁的时间有些久，浦星在上面恐怕等得急了，反正秘籍到手以后有的是时间研究，倒也不用急于一时。 至于拿了秘籍之后古三通怎么办，不好意思，我和他不太熟。 离开之前，李杰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算是正式认下了天池怪侠这个师傅。 “公子，你终于上来了，你在地下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 李杰微微一笑：“我怎么了？在你眼里公子我是那么没谱的人吗？” 浦星挠了挠头，傻笑道：“嘿嘿，公子说笑了，我这不是担心嘛。” 李杰给了他一个爆栗：“好了，天色不早了，该下山了。” 下山的路上，李杰见浦星脸色憋得通红，没好气的说道：“一切顺利，回头等我研究完了自然少不得你的。” 在来之前李杰就和浦星说过这次寻宝的目的，可以这么说，李杰是看着浦星长大的，虽然浦星的生理年龄比李杰要大一些，但是李杰的心理年龄完全可以当他的爷爷了，浦星什么性子李杰非常了解，以两人的关系根本没必要瞒着他。 天池怪侠的威震天下数十载，浦星对这两门神功也是十分好奇，听到李杰这么说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 “哈哈，我就知道，公子待我最好了！” 夜晚，外面寒风呼啸，李杰点着油灯粗略的看完了两本秘籍。 “不愧是这个世界排名第一，第二的武功！” 金刚不坏神功并不是天池怪侠所创，真正的创功者是少林祖师达摩，天池怪侠是金刚不坏神功第六代传人。 金，不朽也，刚，坚也。 金刚不坏神功虽说是横练外功，但是一旦练成，练功者的所有武学都会发挥的淋漓尽致，并且能够收发自如，体内功力凝实如一，混元如意，不会为任何封穴制脉手法所制，也不为被任何盗取功力之法所动，是天下最顶尖由外入内的功法。 《吸功大法》也是极为了得的武功，听名字好像和笑傲江湖世界的吸星大法相似，实则两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这门奇功另辟蹊径，有包容万象，海纳百川之相。 吸功大法不仅可以吸取他人内息，甚至可以吸收他人的精气神，化为自身而用。 当然，吸功大法也不是没有缺点，每一次吸收他人的内力是，自己得到的太少了，只能得到总量的二十分之一。 同时吸功大法和金刚不坏神功也可以配合修炼，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吸功大法能吸取精气神快速提高自身精气神的特点有效弥补了金刚不坏神功极难修炼有成和没有修炼大成不能变身成金刚不坏身的缺点。 修炼金刚不坏神功则能将吸功大法吸取的精气神加以锤炼、净化排除吸取的精气神中的杂质等有害的东西，使自身的精气神纯净为自己打下坚实的基础，有效弥补了吸功大法过于快速提高修为导致根基不稳的缺点。 这两门功夫李杰只打算练一练金刚不坏神功，吸功大法太过邪异，凡是被吸功大法吸掉精气神的人全身都会化掉，最后只能够留下一身衣物。 敲了敲桌子，浦星闻声而至，李杰将记载了金刚不坏神功的册子扔了过去，吸功大法这门功夫还是不要让他看了。 “拿去，好好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再问我。” 拿到这两本秘籍，天山之行完美成功，距离和无痕公子约定的时间还早，李杰也不打算立刻返回中原。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塞外风光自有一股魅力，之前一直忙着搜寻秘籍倒是忽略了。 天山之上常年积雪让这里水源充沛，星罗棋布的海子，在蔚蓝的天空映射下如同点缀在草原上的蓝宝石，滋润着山脚下的土地，这里的草地肥美，牛羊成群。 几个月后，李杰三人启程返回中原，如果不是和无痕公子约好了时间，李杰还打算在这里继续住上一段时日呢。 这段时间可苦了暗中跟随的朱元寿，李杰等人居住的地方只是一个小小的部落，方圆百里之内就这么一个落脚之地，碍于规定他又不能和李杰见面，所以这几个月他可谓是风餐露宿，他生下来就是天潢贵胄，除了游历江湖的那段时间哪受过这等罪。 ‘这小子终于走了，哼，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收拾他一顿，害的我吹了这么久的冷风。’ 无痕公子的师尊一直在庐山隐修，因此他们这次约定的地点就在庐山脚下的一处镇子上。 天边的夕阳早已落下，黑夜笼罩着大地，一轮残月挂在空中，一处早已破败的古庙传出一抹火光。 一阵风吹过，破旧的柴门被吹得吱呀呀作响。 庙外传来一道极其细微的脚步声，一名腰挎长刀的黑衣刀客迈入庙中，见到李杰三人抱了抱拳也没搭话，径自走到另一边盘膝而坐。 第三十一章 围攻 浦星瞥了一眼黑衣刀客努了努嘴准备说点什么被李杰一个眼神打断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概也就这么一处破庙可以过夜，黑衣刀客虽然不太礼貌，但是也无伤大雅，江湖上像这样的人海了去了，没必要置气。 黑衣刀客好似注意到浦星的目光，抬了抬眼皮，兴许是想到了什么，复又合上双眸打坐调息。 噼啪！ 衰败的破庙内此时只剩下木柴燃烧的爆裂声，凉风从四面八方灌入将火光吹得忽明忽暗。 ‘恩？’ 李杰耳朵微动，从打坐中惊醒过来，远方传来阵阵窸窣的脚步声，呼吸声略显沉重好似是在全力追逐。 片刻后，黑衣刀客面色微变，睁开双眸，眼中寒光乍现，浑身肌肉紧绷，右手本能般的放到了最适合拔刀的角度。 ‘有趣，今晚肯定很热闹。’ 黑衣刀客的反应都被李杰看在眼里，李杰嘴唇微动，却不见发声。 “有人来了，如果来人没有惹到我们就不要出手。” 浦星和青玄两人耳边传来李杰的提醒声瞬间清醒过来，浦星嘴角微微扬起，很是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青玄先是一怔，随后又回复到古井无波的状态，类似这些事情根本动摇不了他的心神，眼睛睁都没睁。 浦星见状撇了撇嘴，他的性子和青玄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太过跳脱，对什么都感兴趣，一个太过平静，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脚步声越来越近，其间夹杂着来人的谈话声。 “霸刀这个混账！当初和文飞的关系那么好，说杀就杀了，难不成他的心是石头做的？” 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传来：“当初老四和他相交的时候我就阻止过，奈何老四一意孤行，否则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大哥，这次我们一定要为老四报仇！” …… 李杰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黑衣刀客，莫非这人就是霸刀？倒也是好胆色，对方人多势众，明显是来寻仇的，但是他却一丁点逃跑的意思都没有，反而静静的等着对方前来。 如果此人真是霸刀，来人说的话很可能是真的，原着中不败顽童古三通，绝情山庄霸刀以及无痕公子，江湖上流传着三人的传说，特别是霸刀能够和古三通齐名。 霸刀最厉害的刀法是绝情斩，修炼这门武功需要自己领悟其中真意，绝情绝义，绝怜绝爱，绝亲绝友，而后方能绝天绝地，绝神绝魔。 天地之间，唯有我刀，这一刀足以令鬼哭神嚎，任何刀法都难以匹敌。 原着中提到霸刀能够与古三通齐名，但是却被徒弟归海一刀击败，看似矛盾，实则不然。 修炼绝情斩必须完全放下七情六欲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霸刀教授归海一刀时年纪已经大了，而且还有老婆孩子，心中有了牵挂，自然无法发挥出绝情斩的威力。 归海一刀后来之所以去修炼雄霸天下，去修炼阿鼻道三刀就是因为他无法完全放下七情六欲了，所以他要去学魔刀，用魔刀去完成复仇。 真要论威力，天下第一世界中最厉害的刀法是阿鼻道三刀，被称为来自地狱的力量，施展起来犹如集天地至邪之气于刀中，练成阿鼻道三刀，世间再无任何人能够匹敌，但是练刀之人也不再是人，而是被刀控制的刀奴。 这样一比较，理论上绝情斩才是天下第一刀法。 根据来人的对话，霸刀这时应该还没有将绝情斩修炼到大成。 不一会儿，六道人影先后的跨入破庙之中，为首那位中年汉子在见到黑衣刀客时，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暴喝一声。 “纳命来！” 言罢拔出腰间长剑，纵身一掠，犹如一道闪电，匹练般的剑光瞬息距离霸刀不足三尺。 霸刀轻叹一声，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庙内升起一道明亮无比的白光，眨眼间那道光亮就消失不见，唯独剩下一堆篝火在凉风的吹拂下火光忽明忽暗，好像刚刚那道光亮是众人的错觉似得。 那名中年男子好似被按下了暂停键，身体还保持着前进的姿势，但是长剑却没有丝毫寸进。 几息后，中年男子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阵阵灰尘，细细一看，中年男子的脖颈处有一道微不可查的红痕。 “大哥！” “大哥！” 几道凄厉又悲愤的叫声同时响起，在寂寥的夜色下显得格外凄凉。 “霸刀！我们苍鹰七宿与你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剩下的五人拔出自身兵器成扇形将霸刀紧紧围住，其中一名年纪二十许的青衣刀客神情十分激动地质问道。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四哥那么善良，待你如亲兄弟一般，你却恩将仇报，你怎么忍心杀了他？啊？回答我！” 霸刀嘴角微微抽动，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之色，不过瞬间就压下了心中的情绪，重新回复平静，面对对方的质问紧闭牙关，始终沉默不语。 “七弟，和这种无情无义之徒有什么好说的，老四死在了他的刀下，刚刚大哥又死在了他的刀下，今天晚上要么是他死，要么是我们死！” “二哥，说得好！苍鹰七宿没有孬种，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 “哈哈，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 “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霸刀，看爷爷取你狗命！” 五人或持刀，或持剑，或赤手空拳，踏着奇异的步法向着霸刀合围而去。 刹那间霸刀的周身便布满了刀光剑影，拳掌脚踢，看似杂乱无章的攻击却丝毫不显得混乱，反而有一股奇特的韵律蕴藏其中。 李杰轻咦一声，原本以为霸刀会像刚刚那样干净利落的解决战斗，没想到反而是霸刀陷入了苦战。 苍鹰七宿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的高手，精通合击之术，如果是七人齐聚，那么霸刀此时早已败亡，关键是少了两人，本该行云流水的节奏却有一丝不畅。 一盏茶的功夫，双方交手数百招，霸刀的身上布满了伤口，看似凄惨，但是实际上并没有生命危险，胜利只是迟早的事情，至于会付出多大的代价，那可就说不好了。 第三十二章 约战 双方交手已然过了上千招，但是局面始终僵持不下，霸刀身上的黑衣已经变成了血衣。 苍鹰七宿的状态也不见好多少，先前质问霸刀的那位青衣刀客此时静静地躺在一滩血泊之中，剩余的四人也是在苦苦支撑。 双方都是气喘吁吁，招式间也不见初始时的凌厉，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双方比拼的不再是武功技巧，而是意志力，忍耐力，谁最先熬不住谁就出局。 论意志力肯定是修炼绝情斩的霸刀更胜一筹。 滴答！滴答！ 所战之处血液横飞，既有霸刀的，也有苍鹰七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新鲜的血腥味。 百招过后，苍鹰七宿剩余的四人渐渐体力不支，霸刀瞅准机会，刀光乍起。 哐当！ 脸上带着刀疤的蓝衣汉子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整个人的身躯止不住的倒在地上，临死之前，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霸刀，嘴中嗬嗬的说着什么。 几息过后，再也没了动静，只余那双眼睛仍旧睁着。 “三弟！” “三哥！” 三人的眼中满是泪水，愤恨的瞪着霸刀，手上的动作一改之前的疲态，疯狂的运转所剩不多的内息，宛如疯魔，根本就不做防守，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以命换伤也在所不惜。 片刻后。 呼哧！呼哧！ 霸刀疯狂的喘着气，艰难的举起左手在周身大穴连点。 苍鹰六宿已然全部倒在地上的血泊中，但是霸刀并没有放松警惕，毕竟庙内还有李杰一行人，也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虽然霸刀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但是他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此时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李杰一行人身怀恶意的话，他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之前的情况太过危急，苍鹰七宿能够在江湖上闯下偌大的名声，自然不是好相与的，霸刀的绝情斩还尚未修炼大成，否则之前眼中也不会闪过一丝不忍，对付闻名江湖的苍鹰七宿并没有那么轻松。 李杰幽幽一叹，江湖上的危险果然无处不在，谁能想到仅仅是因为关系好就要被杀呢，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浦星，给他治伤！” 浦星闻言脸上露出一副不解的神色：“公子，这等绝情绝义之徒为什么要救？我们不杀他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李杰让浦星去救霸刀并不是因为怜悯，而是想要见识一下大成的绝情斩是什么模样，李杰进入这个世界之初就立志于登上武道的巅峰，金刚不坏神功，吸功大法他都已经见识过了，剩下的绝情斩自然不想与其失之交臂，如果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又何谈登上巅峰呢。 “霸刀，等你绝情斩大成之时，与我一战！” 绝情斩三个字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霸刀的耳边，眼中的震惊之色溢于言表，这人怎么知道自己修炼的是绝情斩，霸刀在得到绝情斩的刀谱之后也是纠结了很久，最终才下定决心修炼这门绝情绝性的武功，还没练成就被人道破来历，其间的震撼可想而知。 浦星闻言也明白了李杰的意思，虽然心中有些不愿，但是还是从包袱中取出了金疮药。 待到走到霸刀近前时，霸刀微微摇了摇头，神情略显虚弱的说道。 “多谢……好意！我……不……需要！至于你家……公子所……说的，我……应……下了。” 霸刀之所以拒绝，也是因为不想和李杰他们产生什么干系，绝情斩的修炼需要绝情绝义，绝怜绝爱，绝亲绝友，此时的霸刀尚不能完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因此他并不想与外界产生过多的接触，以免心中有了牵挂。 其实今天李杰他们没有趁人之危，霸刀就已经心生感激了，哪还敢在接受治疗，这样一来岂不是牵连更深了，与他的初衷完全是背道而驰。 浦星见霸刀拒绝，还以为对方是怕自己暗中害他，啐了一口。 “呸！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霸刀心里苦笑一声，也罢，对方误会就误会了吧，顶多绝情斩大成之后，与对方交手时绕对方一命。 伸手准备从胸口取出伤药，结果一下子摸了个空，带着的伤药早就在交战中毁了，随即默默地闭上双眼搬运内息。 翌日，太阳从东方升起，阳光透过清晨的薄雾从屋顶上的破洞洒入庙内。 李杰睁开双眼，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略带青草气息的空气让人十分舒适，瞥了一眼坐在角落的霸刀，脸上的气色不再似昨晚那种死人似的惨白，破败的面色中蕴藏着一股生机。 看来对方是渡过危险期了，昨夜霸刀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就好像真的死了一般，李杰还以为他熬不过去，之前霸刀拒绝了自己的好意，李杰也没打算上赶着去救他，真要是挺不过去，那也是他的命，没想到霸刀居然挺了过来。 ‘莫非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气运？霸刀命不该绝？’ 李杰胡思乱想一番，也没打算去印证什么，毕竟命运，气运之类的东西太过飘渺，以他现今的能力暂时还接触不到。 三人拿出包袱中的干粮，就着烧好的热水简单的吃了一顿早餐，也不理会霸刀，吃完之后就离开了破庙。 几日后，李杰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庐山脚下的伏牛镇，问了几位行人找到了米氏粮铺。 米氏粮铺是无痕公子当初留下的联络点之一，他的师尊虽说是隐居在庐山深处，还是避免不了和柴米油盐打交道，米氏粮铺应该就是为了负责这些杂事而存在的。 进入粮铺，殿内只有一名年约五十许的白发老者，李杰掏出无痕公子留下的玉佩。 “掌柜的，麻烦通知一下主家，有客来访。” 白发老者接过玉佩，端在手中仔细的观详起来，沉吟片刻开口道。 “您是无视公子吧？我家少主人之前有吩咐过，只要你们来了就立刻派人通知他，不过路途有些远，恐怕少主人明日才能赶到，镇上的客栈也是我家主人的产业，稍等片刻，老朽亲自带你们过去。” 李杰拱了拱手：“劳烦老人家了。” 白发老者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眼前的老者看似是个寻常老者，实则身负高明内力，要不是李杰的灵觉远超常人恐怕还发现不了，不过眼前之人并不是宗师，应该是修炼的功法善于敛息一道。 第三十三章 顿悟 几日后，无痕公子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伏牛镇，刚一见面就连连表示歉意。 “无视，让你久等了，刚好有事情耽搁了些许时间。” 李杰见状暗自诧异，无痕公子的神情十分憔悴，以他的武功境界，绝对不是因为赶路造成的，而且观其气息好似还没有突破至宗师，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请？当即开口道。 “不打紧，无痕，我看你好似还没有突破，是遇到什么瓶颈了吗？” 无痕公子幽幽一叹，眉宇间颇为苦闷，没有了往日的潇洒从容。 “唉，无视兄，这次恐怕我没法继续和你们一同离去了。” ‘看来他真的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李杰正在暗自揣测，到底是什么原因令无痕公子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无痕公子见李杰一脸不解的样子便开口解释。 “师父的大限将至，要不是我这次突然回山，恐怕我还被蒙在鼓里，我自幼由师尊抚养成人，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实在不忍也不能在此时弃他而去，那件事情还是等师尊百年之后再议吧。” 无痕公子吐露的消息让李杰大吃一惊，无痕公子的师尊天星老人如今不过八十许，此世的宗师境界虽然并没有延寿的功效，但是宗师高手大多都会寿终正寝。 天星老人的寿数应该远远没有耗尽，不过看样子无痕公子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深谈，李杰也就没再多问，这件事情恐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很有可能牵扯到无痕公子师门隐秘。 青玄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玄诚子，此时他心里迫切的想到大名府探望恩师，师父教导他的画面从他的脑海中一幕幕的翻涌而出。 李杰对于追查魔教行踪倒也不是那么急切，他和魔教的恩怨也就是来自那场袭杀，并没有别的恩怨。 无痕公子此时的心情李杰特别理解，历经多个世界，虽然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但是每当那一刻到来时仍旧会感到伤感，更别说无痕公子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类事情。 “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这段时间多陪陪你的师尊吧，等你什么时候走出来了记得通知我。” 无痕公子淡淡的点了点头，不过他也没有立刻就走，天星老人距离寿尽起码还有个三五年的时间，好友千里迢迢来到伏牛镇，无痕公子再急也得抽出几天时间略尽地主之谊，否则无痕公子的心中也过不去那道坎。 李杰本来和魔教无冤无仇，之所以和魔教结怨完全都是因为他，而且后来还和他一起搜寻魔教的踪迹。 无痕公子精通医理，这次回山的时候他不经意间注意到天星老人的身体状况不太对劲，偶然间会流露出一丝灰败之意，简直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 仔细检查之后，师父的身体状况令无痕公子大吃一惊，天星老人体内的情况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被发现了事实，天星老人索性不再遮掩，整个人看上去暮气沉沉的。 经过连番追问无痕公子方才得知缘由，原来是天星老人不甘就此止步于宗师之境，在无痕公子离开山门之后就开始闭死关，想让修为更上层楼一窥武道巅峰之景。 可惜的是，天星老人失败了，功败垂成，甚至伤及本源，以至于本该寿终正寝的他如今只余三五年光景。 天星老人可以说是无痕公子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如师如父，无痕公子能够有今时今日的成就，全都是拜天星老人所赐，要不是有天星老人，无痕公子可能早就冻死在那个严寒的冬天了。 无痕公子也因为这件事情扰乱了心虚，想要突破宗师之境的必要条件之一就是心性无暇，以现在的情况无痕公子又如何能做到，因此，时至今日他仍旧没有突破宗师之境。 再接下来的日子里，无痕公子带着李杰三人好好的游览了一番庐山的美景。 千百年来，无数文人墨客、名人志士在此留下了浩如烟海的丹青墨迹。 天下第一世界也有唐朝，不过同主世界的唐朝不太一样，其中相同的是仍旧有诗仙李白，他的望庐山瀑布同庐山瀑布一样千古长流，是家喻户晓的名篇。 在无痕公子的带领下，李杰体会到了诗中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壮美。 诗中的瀑布描写的并不是三叠泉瀑布，而是在庐山南麓的秀峰，庐山之美在山南，山南之美数秀峰，现实世界中李杰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到过庐山，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游览。 龙首崖屹立于群山峻岭，一石横亘其上，恰似苍龙昂首，飞舞天外，是观看庐山云雾的最佳位置之一，只见那云雾弥漫山谷，静如练，动如烟，轻如絮，阔如海，白如棉，站立其上好似腾云驾雾，云游太空，又似乘龙探海。 李杰静静站立在龙首崖上沉默良久，大明世界的师尊陈献章曾经说的话陡然间闪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先天之境，如日月之照，如云之行，如水之流，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 片刻后，浓雾散去，阳光散落大地，无痕公子率先注意到李杰的特殊情况，当即给浦星和青玄打了个手势，让他们两人动静小一些不要打断李杰此时的状态。 三人都是修行有成的武者，当然知道李杰此时正处于顿悟之中，顿悟乃是很多人可遇而不可求的，有人平平无奇，却因为一朝顿悟，从此一飞冲天，也有人枯坐数年参悟秘籍始终不得其门，却因为一朝顿悟，修为突飞猛进一发不可收拾，可以这么说，能够在江湖上留下传说的武者几乎都经历过李杰现在经历的场景。 呼！ 半个时辰后李杰脱离了顿悟状态，转身看到守在自己周身的三人微微一笑抱拳道。 “多谢！” 无痕公子和青玄几乎异口同声的回道。 “理当如此！” 第三十四章 四年 无痕公子开口道：“哈哈，无视此次有何所得？顿悟之境可遇而不可求，真是羡煞我等。” 浦星心里暗自偷笑，这你可说错了，我家殿下有天人之姿，自打他跟随李杰开始，已经见过好多次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李杰原以为自己对陈献章的话理解透彻了，没想到今日又有了新的感悟，当真是印了那句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视野受到局限，看到的东西必然是片面的，大明世界中自己以为先天就是极限，直到这个世界才知道，上面还有宗师，乃至大宗师。 皇极秘典中对于宗师之境的记载颇为详尽，甚至于对大宗师之境也多有揣测，李杰这么多年一直试图通过自己的见识理解上面的记载，多年的研究，终于在今日一朝顿悟，至此，宗师之途再无阻碍，听到无痕公子的话当即长笑一声。 “哈哈！略有所得，武道天堑于我再无困惑！” 无痕公子闻言朗声大笑，好友能够明悟宗师之途，实在令他开心，近日里因为师父天星老人寿数将近的事情让他心中布满了阴云。 “好！好！好！” 连道三声好字，终于有件事情让他心情有所好转，三声好字好似将他心中的阴云撕开一丝缝隙，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有所好转。 李杰见状心里也是十分高兴，无痕公子恐怕还没注意到自身的状态，只要他能够将这个状态保持下去，宗师之境对他来说唾手可得。 “哈哈，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下山后咱们无醉不归！” 无痕公子淡然一笑，吐了一个字：“好！” 当天晚上，李杰借着酒意又规劝了无痕公子一番，其实以他们的武功有意之下根本就喝不醉，但是今天难得高兴，加上周边的环境又十分安全，两人就没有可以运功逼出酒气。 连喝了几坛二十年的陈酿女儿红，两人都醉了，李杰尚能自己独自走回房间，无痕公子的酒量要稍微差一些，被那位白发老者扶着走回房间。 白发老者在送完无痕公子之后，又特意的来到李杰的房间，向他道谢。 “朱公子，多谢了！我家少主自从得知老主人的事情，老朽已经很久没见他这么开怀过了。” 白发老者之所以特地跑来感谢一番，自然不单单是因为看到笑容重新回到无痕公子的脸上，他显然也看出了无痕公子此时的身心状态，如无意外，无痕公子或许在年底就能够突破宗师，完成那未尽之事。 无痕公子回山之时就已经处于突破的边缘，但是后来又因为天星老人的事情给耽搁了，天星老人因为这件事情心里十分自责。 白发老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果无痕公子迟迟不能走出这件事情，老主人极有可能带着遗憾而去。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谁知这次李杰的到来，居然能够无形中打开无痕公子的心结，白发老者今天再见无痕公子之时，那截然不同的状态，简直同上山之前的他判若两人，顿时喜出望外，所以他才特地折返回来向李杰道谢。 ……………… 时光就像掌中沙一般，不经意间就匆匆而逝，眨眼间四年的光阴瞬息而过。 曹正淳身穿黑色大氅，内里套着一件白锦缎绣袍，意气风发的带着二十余骑奔赴永定门，沿途的行人看到来人的衣着纷纷退至道路两旁，中间留出数丈的空间供东厂众人纵马驰骋。 在京师讨生活的人谁人不知东厂的大名，不过其中大多是恶名，令人谈虎色变，无数人恨得咬牙，和东厂级别类似的锦衣卫为什么没有那么多人憎恨，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锦衣卫乃是监察武林以及对外刺探情报，几乎不与百姓产生交集。 东厂则不然，天下第一世界的东厂主要负责监控朝堂，办得案子基本上都是官场相关的，在封建王朝的统治下，衣食住行样样绕不开官员，东厂可不兴只诛首恶那一套，通常都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往往因为一起贪污案牵连出一大箩筐的人。 当然，其中也少不了构陷，通常能和贪官污吏搅和在一起的人大多不缺银子，东厂办得案子油水十足，随便榨一榨就能喂饱一群人。 大部分太监最喜那金银之物，因此，东厂办案的过程中可没少出冤假错案。 众口铄金，假的都能够说成真的，何况东厂这样有无数前科的情况，日积月累，东厂的名声又能够好到哪里去。 踏入永定门，宽阔平坦的青石板路绵延数十里，纵横其间，内有朱门万户，房屋鳞次栉比，错落有致，物华天宝，满城的商铺星罗棋布，天下间的珍宝纷纷汇集于此。 曹正淳在四年间通过不懈的努力荣升为东厂的三档头，在东厂内部算得上是实权人物，在义父的照拂下升迁速度堪比坐火箭，东厂内部地位在他之上的不足双手之数。 曹正淳之所以能够升迁的这么快，其中也不全是因为东厂督主是他的义父，如果自身没有天大的功劳，哪能这么快的升官，打铁还得自身硬。 五年前，曹正淳用监察御史黄为民的案子，打响了出道的第一枪，顺着黄为民这条线，接连查出数起大案，其中最厉害的一件当属黄为民的下级，时任莱州府知府的高眠，一介知府居然贪污了数十万两白银，当时这件案子可谓是震动朝野。 曹正淳也因为这件案子如愿以偿的顺利出道，五年间立下无数功勋，最重要的是，他除了始终追逐权利之外，平日里的私生活极为干净，钱财、美人通通不感兴趣，办得案子基本上也没有冤假错案。 因此，别看曹正淳动作频频，打杀了不少官员，但是很多人对他的观感竟然都还可以。 重新回到这座熟悉的城市，曹正淳没有丝毫耽搁，准备去向干爹汇报这次的案情。 曹阿瞒对于眼前这位义子的表现十分满意，回到京城第一时间就来报道，说明他的心中对自己极为看重，听完汇报后笑着说道。 “不错，正淳，天子对这件案子极为重视，你能够办得这么漂亮，说实话，有些超乎我的预料，这件事情后，你可以再提上一提，争取早日晋升大档头，义父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啊！” 曹正淳闻言面色一喜，躬身回到：“孩儿多谢义父栽培！” 低头时在曹正淳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那火光名为野心。 第三十五章 书房话皇子 四年时间，京城内部风云变幻，夺嫡之争已然初现端倪，曹阿瞒作为东厂督主位高权重，在内廷是仅次于天子贴身太监宁远的二号人物，某些实力雄厚的皇子已经开始若有如无的暗示于他。 曹阿瞒对于这些拉拢当然是敬谢不敏，到了他这个地位哪位皇子登基对他的影响都不大，完全可以稳坐钓鱼台，不过他最近听说有人暗中接近这位义子，未免曹正淳牵连过深他觉得有必要敲打一二，故此在结束时刻意问道。 “正淳，你觉得哪位皇子能够脱颖而出啊？” 曹正淳闻言顿时惊出一生冷汗，莫非义父知道自己最近悄悄与大皇子接触？其实曹正淳心里也清楚自己不应该插手夺嫡之争，但是大皇子给的报酬委实让他难以拒绝，大皇子答应事成之后赐予他两颗天香豆蔻。 天香豆蔻是西域进贡而来的圣品，传说中无论受多重的伤，只要吃下一颗就可以保住性命，但是会陷入沉睡，两颗可以让人醒过来，吃了第三颗甚至可以返老还童，乃是无上神药。 曹正淳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大皇子在诓骗他，此时心中尚在犹豫，双方目前还没有实质性的接触，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泄露出去啊，义父绝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夺嫡之事，莫非是从大皇子那边泄露出去的？ 念及此处曹正淳不禁心生懊恼，参与夺嫡一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这样的事情他当然不敢让其他人知道，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清楚，看来这位大皇子也不是什么好的合作者，自己身边都漏成筛子了，这样绝密的消息都能被外界知道。 曹正淳此时已经打定主意不再与大皇子产生任何交集，他的心里十分明白，自己完全不够格被大皇子拉拢，要不是因为义父的关系大皇子又何必无缘无故的向他示好，县官不如现管，如果和义父心生间隙，那可当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完全是得不偿失的。 “天子之位事关国运，孩儿不敢妄自非议，忘义父恕罪！” 曹阿瞒呵呵一笑，曹正淳这么说就代表他以后不会在参与夺嫡之事，他也只是知道大皇子有意拉拢曹正淳，两人之间具体达成什么协议就不知道了，目的已经达到了，曹阿瞒也不介意考考曹正淳，在皇宫里面混，没点眼力见怎么能行。 “今天的事情就当是我们父子之间的闲聊，你且说说哪几位皇子最有可能继承大统，” 曹正淳闻言心下了然，自己这一关是过去了，义父既然这么说也就不会在揪着前面的事情不放，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沉吟片刻开口道。 “恕孩儿僭越，依目前的局势来看，大皇子、三皇子、六皇子、九皇子最有可能荣登大宝。” 曹阿瞒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问道：“哦？原因呢？” 曹正淳既然有心追逐权利，对于京中的诸事自然下了一番功夫去了解。 “大皇子年纪最长，诗文翰墨，文武双全，虽说生母已逝，在后宫失去了依靠，但是多年的经营完全可以抹平这一点差距，况且士林之中对大皇子颇有美誉，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说吧，我不怪你。” 曹正淳咬了咬牙，虽然之前义父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不打算追究了，但是未免自己会错了意，他还是决定坦然相告，走到今天靠的是谁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义父，大皇子之前和孩儿有过接触，不过孩儿已经想明白了，夺嫡之争异常惨烈，自古以来参与进去的很少有人能够全身而退，孩儿先前一时糊涂，还望义父恕罪！” 曹阿瞒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曹正淳偷偷瞄了一眼，见状心里又是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义父这点头和摇头是什么意思。 半晌，曹阿瞒沉声道：“你能迷途知返就好，你啊你，让义父说你什么好，罢了，你继续说吧。” 曹阿瞒先前摇头代表的是曹正淳不该提出这件事，点头是因为他很满意曹正淳对他的态度，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没必要说出来，自己的这位义子还是太年轻了，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说明曹正淳心里还是向着他的，让他倍感欣慰。 曹正淳一时也没明白义父的意思，不过他还是继续说刚刚的事情。 “三皇子勇冠全军，好武张扬，却又心思缜密，运筹帷幄，深谙兵法之道，知进退，明得失，即使在猛将如云，谋士如雨的大明军阵也是一等一的人物。 六皇子才略过人，温润如玉，聪慧而不显，隐忍又克制，步步为营，胸有沟壑目有山川，虽年少，但是城府不逊于沉浮数十载的官场老手。 九皇子风流潇洒，出尘脱俗，却又八面玲珑，处处与人为善，所有皇子中唯有他最像圣上年轻的时候，而且其母如贵妃艳压群芳，宠冠后宫。” 曹阿瞒含笑点了点头，曹正淳的分析可谓是鞭辟入里，入木三分，虽不中亦不远矣，不过到底是地位太低接触的消息不够全面，其中漏了一位皇子，说实话当初知道那件事情时曹阿瞒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事后经过自己的渠道验证了一番方才最终确信。 “答得不错，有长进，不过你漏了一位。” 曹正淳闻言心中惊诧莫名，他自幼志向远大，因此对于这些事情格外关注，难道出京的这段时间又有新皇子冒头了？不应该啊，自己出京也就月余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做出什么事请，如果真是这样，那必定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自己就算出门在外也应该有所耳闻啊。 “啊？还望义父给孩儿解惑。” 曹阿瞒微微一笑，一字一顿道：“八皇子。” 八皇子也就是李杰，由于李杰早早外出游历江湖至今仍旧没有回来，曹正淳对李杰的了解并不多，当他订到这个名字时着实十分奇怪，不过他知道义父绝不会无的放矢，既然义父说了，那么肯定是有某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在其中。 因此，曹正淳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表情。 第三十六章 曹萌萌震惊到麻木 曹阿瞒起初也没有太过重视李杰这位皇子，直到前段时间天子吩咐他派人暗中监视八皇子时，他方才得知李杰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天子言谈间那丝毫不加掩饰的欣赏瞎子都能够看出来。 当真正了解之后，曹阿瞒却又感到有些难以置信，在他眼里，李杰简直就是一手好牌打的稀烂的典型。 “唉，要说这个八皇子可是位奇人啊，先前所有人都看走了眼。” 曹阿瞒说到这里伸手指了指上面。 “自然也包括那位。” 曹正淳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位八皇子隐藏的也太好了吧，居然瞒过了所有人。 曹阿瞒见到义子惊骇的样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当时他知道详情的时候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先前说的六皇子，同这位一比，就像大人和小孩一般，简直是判若云泥，说到城府，恐怕没人能比得过这位，打小就明白韬光养晦的道理，而且还没人能看破，可敬可怖啊！” 这些猜测也是曹阿瞒事后分析得来的，俗话说三岁看老，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突然冒出头，李杰出宫后的所作所为绝不是短短几年间就可以成就的，这么一算，只能是这位自小就刻意隐藏自己，这就很可怕了。 曹正淳只见义父感慨却不见说明缘由，犹如隔靴搔痒，心里如同猫抓的一样。 曹阿瞒见状嘴角微微扬起，也就不再卖关子。 “今天我说的这些事，出于我口，入于你耳，不足为外人道也。” 曹正淳连声称是，曹阿瞒见状便将李杰近些年的所作所为一一道出。 “其一，八皇子以弱冠之龄成就宗师之境，……” “什么！” 曹正淳猛然间听闻这个消息不禁失声尖叫，这等事情真是闻所未闻，犹如天方夜谭，简直不可思议，要不是从义父嘴里说出来的，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世间还有这样的事。 “这等天资，这等天资……” 曹阿瞒眉头一皱，呵了一声，曹正淳立马清醒过来，赶忙向义父告罪，冒然打断别人的说话确实不太应该，更别说刚刚说话的人是义父了，着实是刚才的消息太过惊人，以致于让他失神自语。 平日里曹阿瞒最忌讳别人打断他的发言，但是以弱冠之龄突破宗师一事委实有些骇人听闻，曹正淳有此反应也是情有可原。 “好了，我知道这件事情确实太过不可思议，本朝开国数百载，能以弱冠之龄成就宗师的，可谓是前无古人，恐怕也后无来者了。 宗师虽然难得，但是朝廷当中也不缺个把两个宗师，真正让人期待的是这位的未来啊，要知道世间已经近千年没有出过大宗师级别的人物了，最坏的打算，八皇子不能突破大宗师，至少也能和五百年前那位号称最接近大宗师的周子比肩。” 大宗师对天地元气的掌握出神入化，挥手间可引动天象，非人力可敌，人海战术在这等存在的面前已然失去了意义。 在大宗师绝迹的岁月里，如果大明帝国能出一位大宗师，那么横扫八荒，荡平六合，重整山河，完成一统天下的雄途霸业自然不在话下，这可是开国太祖都没有完成的伟业。 此时的曹正淳整个人还处在懵圈的状态，曹阿瞒又继续说道。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而且并不是最重要的，这位八皇子给予的惊喜实在太多了。 其二，元康十三年两湖地区的那场大疫你应该不陌生吧，当初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正是这位八皇子挺身而出，这位在暗中出谋划策，将疫区的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面面俱到。 要知道当时这位可没有表明自己皇子的身份，但是他仍然能够轻而易举的折服两湖官员，如臂使指，手腕老辣，完全不似没有接触过官场的新丁。 最后，在八皇子的暗中帮助之下，朝廷顺利的控制了那次疫情，要不是八皇子深入疫区查明缘由配出药剂，那次大疫恐怕就不是单单只死几万人了，事后八皇子留下的防疫手册让太医院的那帮人如获珍宝，参与那次防疫的太医简直将其奉若神明，直呼扁鹊在世。” 曹阿瞒说道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好让曹正淳消化，片刻后继续说道。 “其三，现在的盐价这么低也同八皇子有关，食者，民之本也，而盐则是重中之重，八皇子游历至淮西盐场时，怜悯盐户之苦特意改进了制盐之法，然后由护道人上报，这两年新制盐之法大行其道，令海盐产量倍增。 其四，当初八皇子路过一处荒村教授农户的新式堆肥法，那年秋收亩产比往年提高了整整三层，这是什么概念，一旦推广开来，大明每年的田税也会增加三层，关键是新式堆肥法的材料来源广泛，成本低廉，适用于绝大部分地区，朝廷这两年推广的新式堆肥法也是这位提出的。 其五……” 曹正淳此时已经被震惊的有些麻木了，呆若木鸡，愣着两只眼睛发痴的看着曹阿瞒。 “其九，八皇子日常和朋友交流的理论也是发人深省，上有博古通今之略，下有经天纬地之才。 可惜啊，这位如今蜗居在黄山上的庄子里，甚至还和江湖女子纠缠不清，身为天潢贵胄，岂能和江湖之人搅合在一起，这也就罢了，陛下有为这位破开先例的心思。 但是，让人意外的是，这位根本没有执掌帝国的心思，陛下传他回宫，他居然敢抗旨不尊，陛下对他十分失望，陛下上次和我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还在大发雷霆。 正淳，你可不要因此轻视这位，陛下这是爱之深，责之切啊！难保哪天这位回心转意，如果他回来了，其他人恐怕根本没有机会。 说句难听的话，这些皇子争得东西是别人不要的。” 曹阿瞒说完之后，曹正淳足足盏茶功夫方才回过神来，李杰事迹让他的心神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活了二十多年的震惊次数都没有今天一天的多。 ………… 无争山庄内，一名身着白衣的青年男子双手叉着腰叫嚷道。 “喂！朱无视！你说话啊！你打算什么时候交我完整版的金刚不坏神功，我是童子身，完美符合要求。” 第三十七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无争山庄历时三年营造完毕，耗费了李杰大量的心血，这个时代可没有机械工具，一砖一瓦全都是靠人工运上来的，一些比较重的料子还是靠武者搬运的。 其中不乏有先天强者，先天强者搬砖的效率那是刚刚的，这些人是李杰在游历过程中收服的，都是一群作奸犯科之辈，大奸大恶的人坟头草已经三尺高了，起初这些人是拒绝的，先天高手在江湖上好歹是号人物，起码不是位于食物链的底层。 对付这些人李杰自有手段，恩威并施，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房子修好了还能留下看家护院什么的，资源可不能随便浪费。 当然，也需要给这群人一个盼头，按照所犯罪则的大小，李杰给他们规定了不等的服役年限，不过既然进了门，恐怕这群人到时候反而舍不得离开了，这点自信李杰还是有的，好歹在大明世界当过隐相宰执天下，治理一个小小的无争山庄自然不成问题。 石印看到白衣男子在院子外面大呼小叫的不禁眉头一皱，心想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跟个顽童似得，一天到晚没个正行，庄主这个时候正在读书，可不能被这人打扰了，当即上前一步。 “吵什么吵，古三通，我告诉你，庄主想见你的时候自然会见你，你要搞明白，这里是无争山庄，哪能容得了你在这里撒野？” 古三通哪能容得下被一个护院呵斥，当即想要出手教训石印，足下微动，突然又想起之前的教训，顿时熄了动手的心思，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扇了扇。 “噫，好臭！臭不可闻！” 石印见对方准备动手，浑身肌肉紧绷不知不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待见古三通停了下去又说了这句话，顿时脸色羞红。 “好啊，你个古三通，居然想在山庄里面动手，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古三通性子跳脱，在庄子里面待着束手束脚的，因为之前吃过苦头根本不敢随便与人动手，听到石印这般说话当即拍手叫好。 “好啊，好啊，快点来，我正想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呢！” 石印脸色一黑，不过他的脸皮本来就黝黑黝黑的，倒也看不出来，但是他又打不过古三通，哪敢真动手，刚刚不过是逞一逞口舌之利，偷偷瞄了一眼周围，看到附近站着的护院正对这边东瞄西瞧。 能够给李杰站岗还是石印好不容易得来的差事，这也让他的地位在一干护院当中直线上升，现在他有些后悔一时口快说错话了，不打吧面子上过不去，但是真要打吧肯定是被古三通戏耍一番，这老小子玩心太重，凡是和他交手的人大多是受尽捉弄，到时候面子丢的更多。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石印眼角看到一名粉雕玉琢的小童走了过来，身穿淡蓝色右衽圆领袍，明明年纪很小但是却很守规矩，板着个脸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石印眼前一亮，小公子来得正好，这可帮他解围了，十分狗腿的迎了过去笑眯眯的问道。 “小公子，您这是来找庄主吗？” 附近的人正准备看石印出丑呢，见状心里暗骂。 “狗东西，运气真好！” “哎，这小公子来得真不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要这时候来。” “切，没好戏看了。” ………… 那幼童停下了脚步，脆生生的回道：“是的，石护院，师父现在有时间吗？” 石印一脸谄笑，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了：“有的，有时间。” 古三通听到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回答，气呼呼的说道：“你……你……你……” 石印转过身，没等古三通说出口直接回道：“你什么你，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小公子又是什么身份，庄主吩咐了，小公子到了可以直接进去，你比得了吗？” 古三通闻言气的那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要不是为了学到金刚不坏神功，他古三通哪里会在这什么劳什子的山庄受这鸟气，顿时哇哇大叫。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外面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李杰这等高手，别说只有一墙之隔，方圆百丈的风吹草动都休想瞒过他，放下手中的书卷淡淡的说了一句。 “好了，别吵了！石印，带天涯和古三通一起进来吧。” 声音虽轻，但是却准确无误的传入院外众人的耳中，就好像说话那人就在自己耳边低语似得。 石印面向院内躬身道：“是，庄主。” 古三通得意的瞥了石印一眼，活脱脱像个被老师表扬的小孩子一样，比段天涯还要幼稚。 石印也懒得搭理古三通，这种人你越搭理他，他就越来劲，向后退了几步跟在段天涯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踏入院内。 古三通已经好些天没碰见李杰了，一看到李杰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朱无视，你什么时候教我全版的金刚不坏神功？” 李杰微微一笑，打趣道：“你确定要学？金刚不坏神功可不仅仅要保证童子身哦，就算练成了，一辈子也就只能使用五次，如果使用第六次，那么就会武功尽失经脉寸段而亡！” 古三通拍着胸脯说道：“这都不是事，我要学！” “确定？” “确定！” 李杰心里暗道，这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吧，原着中朱无视就是被古三通给骗了，没去练金刚不坏神功，古三通在事后还非常得意的向素心炫耀，说什么一生以骗神骗鬼为乐。 “我知道了，过两天我就教你。” 古三通狐疑的看了看李杰，不确定的问道：“两天？” 看他一脸怀疑的模样，李杰是又好气又好笑，他还不至于用这点事情去诓骗古三通，就算被古三通学去了又怎样，李杰有自信能够压住这厮。 原着中古三通既然号称不败顽童，想来武学天赋肯定不会低的，李杰可是十分期盼和金刚不坏神功大成的古三通交手。 李杰脸色一板，没好气的说道：“再多嘴一句，我就给你加一年！” 古三通闻言迅速抬起双手捂着嘴巴，连连摇头示意自己不会再说。 李杰正准备询问天涯有什么事情找他，突然察觉正有人急速靠近无争山庄，观其气息绝对是宗师高手，而且这股气息十分陌生。 ‘噫？这是谁来了？好快的速度。’ 第三十八章 伪神罗天征 天下间宗师高手就那么多，平时里都很难碰见一二，何况这次还是对方直接上门，也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 “天涯，你呆在书房不要动，我有点事情出去一下。” 吩咐完之后，李杰一个纵身飘然而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房内的三人都没到宗师，根本没发现外面有人来了，见李杰匆匆出去顿时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恩？怎么会是他？’ 李杰行至途中看清来人身份，停下脚步，立在树梢之上虚眯着双眼仔细的打量着来人。 血杀神刀白少邪！ 虽然有些许意外，但是仔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数月前朱元寿传下天子口谕召他入宫，李杰断然拒绝，这一世他可不想在去执掌天下，然后朱元寿悍然出手，打算将他生擒带回京城，谁曾想居然拿之不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杰还以为这件事情会到此结束了，没想到今天又来了个白少邪，这位即便是在宗师之中也属于位列前茅的存在。 朱元寿不过是初入宗师的水准，白少邪起码是宗师后期，甚至更高也说不一定，这也是李杰第一亲眼见到传说中的锦衣卫指挥使，之所以能够一眼认出是因为见过他的画像。 白少邪此时同样的停下了脚步，冷冷道：“八皇子，和我回去，陛下要见你一面！” 李杰摇了摇头：“白指挥使，无视此生立志于武道，无意插手其他事务。” 白少邪本就不善言辞，淡淡的回了句：“这话你和我说没用，还是去和陛下说吧，况且生在皇室，哪能什么事请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李杰静静地看着白少邪沉默不语，白少邪见状叹了口气：“唉，果然还是要动手，八皇子，得罪了！” 言罢，白少邪一躬身，横掠数十丈，完全放开气势，举目望去，整个人就如一把绝世宝刀一般，锋芒毕露。 李杰被刺得眼睛一眯，下一刻，一抹血红色的刀芒激射而出。 血战八方！ 刀芒好似不要钱一般，一道接着一道，李杰周身瞬间充斥着凌厉的刀芒，关键是这些刀芒好似游鱼一般，如臂使指，环绕在李杰身边却又不伤他分毫。 ‘可怕的控制力，这就是顶尖宗师吗？’ 李杰淡然一笑，刚刚出来的太过匆忙没来得及带兵器，不过自己的金刚不坏神功已经有所小成，血红色的刀芒对于常人来说锋利无比，不敢轻触，但是对于李杰来说并不是毫无办法。 金刚不坏神功！ 瞬间体表笼罩着一层淡不可查的金光，金刚不坏神功大成后，变身时全身会变成金黄色，异状十分明显，但是此时的李杰尚未大成，施展出来反而没有那么显眼。 拳倾天下！ 至大至刚，霸烈无比的拳势瞬间升起，这一招李杰早就修炼的出神入化，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蓄势，挥手间就可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威力。 拳罡与刀芒甫一接触，一股强风乍然卷起无边落叶，四周好似刮起台风，树枝被吹得枝桠作响，一些细小的枝干直接被强风吹断。 嗤！ 围绕在李杰周身的刀网瞬间被撕开一个口子，李杰趁机一跃跳出包围圈。 白少邪轻咦一声，神色略显诧异，李杰的表现有些超乎他的预料，原以为一招就能够拿下对方，毕竟李杰才刚刚踏入宗师之境没多久，当初初入宗师的权天法王冷无锋也不是白少邪的一合之敌。 “有点意思，再来！” 这次白少邪没有继续选择远攻，刀芒激出之后犹如无根之萍，威力也就那样，对付低级别的人自然是无往不利，但是李杰刚刚能够无视刀芒编织出来的刀网，那么继续用刀芒攻击的意义也就不大了。 血战无双，气势如虹的刀势汹涌而来，来势如同雷霆万钧，李杰自知两人之间的差距，这一招绝对不可以硬接。 脚踏游龙步，瞬息间急掠数丈。 刀光如影随形，李杰退一丈它便进一丈，两者间的距离丝毫没有改变。 李杰轻叹一声，看来要全力以赴了。 伪神罗天征！ 吸功大法能够隔空吸功，对力场有很强的控制作用，原着中朱无视大战曹萌萌的时候很轻松的吸取小山，李杰根据这一招的原理反向开发，将吸力变成斥力，可以将周围的一切物体、招式尽数弹开。 当然，肯定没有火影忍者中佩恩一击夷平木叶的威力，也许到了大宗师境界，这一式‘伪神罗天征’可以正式摘掉那个‘伪’字。 白少邪突然间发现李杰周身产生一股很强的斥力，自己手中的刀隐隐有些不稳，这可让他有些惊疑不定，白少邪早就达到了人刀合一的层次，能够让他握不稳刀可见力场之强。 ‘这是什么功法？’ 这一打岔白少邪的速度慢了一丝，李杰趁着这个机会摆脱了追击。 ‘伪神罗天征’李杰也是刚刚开发出来没多久，用起来颇为吃力，今天能不能在白少邪手下坚持住仍未可知。 这时，白少邪忽然间收刀而立没有再次出手的打算，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杰，然后一个起落，身子犹如一道利箭般射了出去，来去如电，须臾间掠去百丈。 李杰见状微微有些意外，这白少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如果白少邪全力出手，李杰肯定是招架不住的。 ‘算了，总比被捉回去好。’ 有道是无欲则刚，李杰也懒得费那个心思去猜测白少邪的意图，反正自始至终他都没打算掺和夺嫡之争。 其实，白少邪今天来除了负责‘规劝’李杰回京之外，天子来之前也交代他试试李杰武功的成色，当初朱元寿居然没能拿下李杰，这不仅让天子感到意外，白少邪其实也有些吃惊。 如果全力施为白少邪自信是能够完成任务的，但是搞不好会让李杰受伤，天子有多重视李杰，身为天子近臣的白少邪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来之前天子嘴上虽然说受些伤没关系，但是你要是当真，那可就是傻子了。白少邪反正是不想蹚这趟浑水，相比于抓到受伤的李杰，他宁愿无功而返。 ………… 天子听完白少邪的汇报勃然大怒，将手中的奏章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孽子！这个孽子！我要………” 第三十九章 各方反应 元康帝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将心中所想说出口，那么无论如何都要按照那样去执行了，天子口含天宪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哪怕明显是错的，为了维护天子威仪也必须实行。 李杰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无不证明他是一名虚怀若谷，胸怀天下的人，天子内心十分欢喜这位皇子，当他得知李杰和一名江湖女子搅合在一起时，第一时间确实是雷霆大怒，但是事后动念成全李杰不无补偿的意思在里面，哪怕这一点不和规矩。 这次派出白少邪依然无功而返，着实令天子震怒，他刚刚准备说要给李杰削爵，但是话真要从他嘴里说出口去，事情可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于是话说到一半，天子改口道。 “宁大伴，传旨，令护道人回返京师，以后不允许再派人暗中保护八皇子！” 宁远躬身称是，心想陛下对八皇子真是厚爱啊，这道旨意看似是责罚，实则一点实质性的损失都没有，八皇子是宗师的消息陛下心知肚明，宗师高手还需要什么保护，何况就连白少邪这等顶尖宗师都不能拿下八皇子，保护不保护的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白少邪低着头瞳孔猛地一缩，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陛下这道旨意与其说是责罚，不如说是敲打，陛下登基至今，抗旨后能够不受责难的仅有八皇子一人。 ‘自己先前的决定果然没错，要是真的全力出手，届时陛下嘴上不说，恐怕心里也会不太舒服。’ 白少邪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这份谨小慎微，伴君如伴虎，就算将八皇子抓了回来，届时得罪陛下不说，等陛下退位后，新君能够绕得了他吗？八皇子拒绝回京的意图十分坚定，绝不是嘴上说说的而已。 “宁大伴，通知东厂，暗中监视的人员加倍，小八的一举一动朕都要知道！” 宁远心中暗自叹了口气，陛下这两道旨意一下，今日过后，京中的风只怕是更加喧嚣了，对八皇子来说也不知道是福是祸，那几位皇子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作为皇城大总管，天子的贴身近侍，无论谁能最终胜出都和他没有多大干系，新君是不可用继用他的，对于李杰他更多的是一种对后辈的欣赏之情，弱冠之龄已是宗师，将来未尝不可冲击一下大宗师之境。 宁远并没有其他的心思，再说他也没必要掺和进去。 “陛下，还有别的旨意吗？” 天子斜瞥了宁远一眼，佯怒道：“还不快去！” 皇城内向来很难保守住什么秘密，何况刚刚的对话元康帝也没有避讳众人，关于对李杰的处置，旨意还没下，有志夺嫡的皇子们纷纷收到宫内传信。 这些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天子，但是这些手段是在规则之内的，天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八这小子态度坚决，天子倒是希望几个儿子能够给李杰好好上一课，届时等他明白了权势的作用，还不乖乖就范。 哪个男儿不想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天子还不信了，他只当李杰没有接触过权利的美妙滋味。 大皇子和五皇子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五皇子更喜欢做一位逍遥王爷，心甘情愿的退出夺嫡之争，全心全意反而辅佐大哥争夺太子之位。 “大哥，宫内传来消息，老八会不会是故意作给我们看的？” 大皇子面沉如水，目光幽幽的凝视着手中的把件，他的心思还在前两天曹正淳突然间断了联系，对于李杰他并没有耗费太多心思，一名远离权利中枢的皇子他还不放在眼里，想要登上九五之位可不仅仅是天子认可就行了，文臣武将当中没有支持者又谈何继位。 “五弟，不用去管老八，他既然一心想要过闲云野鹤般的日子便随他好了，父皇对他有多重视你不会不知道吧，此时一动不如一静，假若他真的回京了，到时候在考虑不迟。” 五皇子蓦然怔了怔：“那大哥之前眉头紧锁是为了什么？” 大皇子幽幽一叹，眉宇间颇为苦闷：“你还记得曹正淳这个人吧？” 五皇子微微一愣：“是那位东厂的三档头？督主曹公公的义子？” 大皇子点了点头，五皇子开口道：“之前不是和他达成协议了吗？怎么，他还不满意？两粒天香豆蔻都满足不了他的胃口？哼，未免也太过贪心了吧！” 大皇子摆了摆手：“应该不是，选择他之前我仔细的调查过这个人，似他这种人绝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尔反尔，恐怕这其中出了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据东厂内部的探子回报，此人极有可能受到了曹公公的点拨，不，准确的来说或许是警告！” “大哥，此话怎讲？” 大皇子微微沉吟：“其实早在他离京之前我们就达成初步意向，但是在他这次回京之后，忽然间就改口了，据那位探子反馈，曹正淳这段时间除了和曹公公进行了一次密谈，并无其他异常举动，事情应该就出在这里。” “也罢，有他没他对我们的影响不大，只是有些可惜。” 三皇子、六皇子、九皇子的府内都发生了类似的谈话. 三皇子并不惧怕同他人竞争，为将者，智（智谋）、信（信义）、仁（仁义）、勇（勇武）、严（纪律严明）缺一不可，哪怕这个人是李杰，他也无所畏惧。 六皇子和九皇子在幼时都喜欢戏弄李杰，但是随着渐渐长大，他们之间脆弱的‘同盟’关系早已瓦解，对于此事的反应也是截然不同。 六皇子听完之后付诸一笑，谁也猜不透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实际上他心里确实有些许不喜，但是不足以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他始终明白一点，真正的对手是在京师的其他皇子，而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李杰，倘若李杰流露出回来的心思，那么他或许就没有那么淡定了。 九皇子则不然，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辛辛苦苦维持的人设终于有些绷不住了，外界对他的评语多是风流潇洒、出身脱俗、八面玲珑、与人为善，实则这些并不是他真实的性格。 如贵妃宠冠后宫，她深知天子喜欢什么样子的皇子，于是精心设计了一套人设，加上时不时的吹吹枕头风，可以说明面上天子最喜爱的皇子当属九皇子。 第四十章 小天涯的请求 时间回到几天前，古三通按捺不住好奇心，顺着李杰留下的踪迹跟了过去，但是他的速度要慢了许多。 当古三通赶到时，李杰和白少邪的交手早已结束，只留下一片狼藉的现场，如同犁地一般，土地外翻坑坑洼洼的，古三通丝毫不气馁，眼冒精光仔细的打量着战场，通过现场遗留的痕迹推算当时交手的场景，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越想越兴奋。 “可惜，交手的时间太短，啊！我什么时候能到宗师啊！不行，我得赶紧回去让朱无视教我金刚不坏神功。” 无争山庄的护卫基本上都是老江湖了，庄主急匆匆的出门也不知道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纷纷如临大敌，直到李杰安然返回才松了口气。 书房内，一名身着莲青色丝缎裙的女子在房中不停地踱步，神色略显焦急，当她看到李杰时顿时长舒了一口气，急忙赶到近前开口道。 “无视，你没事吧？” 李杰握了握她的微微一笑，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已经解决了。” 那女子的脸好似绽开的兰花，笑容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随后注意到旁边还有其他人，迅速的将手抽了回去，面颊微微发烫，嗓音细弱蚊吟。 “好，你还有事，我先走了。” 李杰嘴唇微微地扬起淡淡的说了句：“好！” 浦星在一旁是眼观鼻鼻观心，直到那女子走了之后方才问道。 “公子，来人是谁？” 李杰微微摇了摇头，眼神示意待会私底下再和他说，转而对着段天涯说道。 “天涯，你这次找师父有什么事啊？” 段天涯神色有些紧张，不知道待会说出来自己的请求师父会不会怪罪他，当初李杰在游历过程中意外的碰到了段天涯一家。 原着中段天涯在七岁时，生父被后来的‘养父’杀了，并且‘养父’还强迫段天涯的母亲跟了他。 段天涯后来的境遇更加悲惨，‘养父’不仅对年纪幼小的他又打又骂，甚至还奸污了他的姐姐，然后他的母亲和姐姐不堪受辱一齐投井自尽了。 年仅十余岁的段天涯，凭借着超乎常人的耐性最终杀死了‘养父’，随后被神候收养，李杰不知道原着中神候到底是在哪个时间点遇见的段天涯。 或许如剧中所说是无意间碰到的，或许神候早有关注，只是在恰当的时机出现收养段天涯，毕竟孤儿无依无靠更加容易掌握。 李杰进入世界之后就没打算称王称霸，既然遇到了幼年的段天涯，索性就收下了这位弟子，省的他以后再次面对凄惨的未来。 这时候的段天涯家庭美满幸福，父母仍在，收他当徒弟一来是为了避免惨剧发生，二来段天涯的资质确实很好，李杰便动了收徒的念头。 接连碰到无痕公子、霸刀、段天涯等一系列原着中的角色，李杰也有些怀疑，莫非是什么世界意识的修正？前几个世界李杰也碰到过相似的情况，但是频率很少，李杰也不清楚冥冥之中是否有天道之类的存在。 不过有一点李杰坚信，这个世界的发展绝不会同原着一样，毕竟内核已经换了，难不成天道还能强行控制他不成？拿系统不当饭吃啊？ 段天涯终究年岁太小，情绪都写在了脸上，一眼就能看破。 李杰对他的性子了若指掌，笑眯眯的问道：“小天涯是不是想家了？” 小天涯闻言猛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连连摆手，一时间手忙脚乱，李杰见状笑了笑。 “没关系，想家是很正常的事情。” 小天涯神色略带愧疚连声说道：“师父，天涯不是不喜欢这里，天涯很喜欢无争山庄，只是有段时日没见到父亲、母亲和姐姐，天涯有些想他们。” 李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柔声道：“师父知道，这次师父和你一起回去，然后把你爹娘他们接到山下的庄子，以后你要是在想他们就可以直接下山看他们了，或者你也可以选择住在家里，不过要等你年纪大些，不然上下山可不方便，每天的课业是不能少的。” 小天涯闻言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李杰，一脸惊喜的问道：“真的吗？” 李杰重重的点了点头，小天涯拍着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欢呼道。 “太好了！师父真好！天涯最喜欢师父了！” 段天涯年岁太小才五岁，目前还不适合修炼内功，现在正在练浮云功，用以壮大体内经脉，浮云功是皇室仅次于培元功的筑基法门，除皇室嫡传外基本上练的都是这门功夫，李杰用来教段天涯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其实李杰也在想办法改进培元功，但是目前只是有个模糊的思路，还没有正式开始，而且就算这时候李杰已经改进好了，他也不会贸然的教给段天涯，这种未经实验的功法谁知道会不会存在某种隐患。 所以，改进培元功对于李杰来说并不是太急切的需求，当前的重点还是在熟悉宗师境界的战斗手段，经过和朱元寿以及白少邪的交手，李杰算是初步的了解了宗师之间的战斗手段，和先天境界最大的区别就是罡气的运用。 以自身真气为引，调动天地间的元气形成各类罡气，拳、掌、剑、刀等等，大明世界中李杰以辟邪剑法起步，最终超脱了辟邪剑法的藩篱，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精研剑法数十载，原先李杰在剑道上的实力最为突出，进入这个世界之后，短短的十几年时间，李杰在拳法一道上另辟蹊径，此时拳法境界已然和剑法并驾齐驱。 造成这个的原因，主要是因为皇极秘典中记载的攻伐手段以拳道为尊，枪法次之，其他的刀法、剑法虽然都有收录，但是相较于拳法还是要差了一筹，当初太祖皇帝可是马上打天下，太祖皇帝以拳法闻名于天下，另外刀、剑在战场的威力远不如枪。 以李杰现在的实力，天下间能够打败他的人肯定不少，但是能够杀死他的人绝对不多，这两年忙着突破宗师之境大多数时间都隐居在黄山上，静极思动，也是时候走动一二了。 魔教总坛，负责收发情报的贴身心腹正在像教主楚狂人汇报近期值得关注的消息。 …… …… “教主，根据京师传来的消息，那位八皇子抗旨不遵引得当今天子大怒，皇室的护道人已经被天子收回了。” 第四十一章 我终于可以报仇了 魔教收到的消息起初是由九皇子散播出来的，天子脚下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东厂，元康帝收到密报时第一时间是震怒，随即吩咐东厂暗中查探源头。但是九皇子又不是草包，明知道天子对李杰的喜爱，如果再不做的隐秘些，那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因此东厂并没有查明缘由，为了免于责罚曹阿瞒提出了一个建议，何不顺水推舟，以此试探外界反应，江湖上从来不缺乏冒险之人，李杰相当于就是一个行走的秘典，而且李杰现在已是宗师修为，就算有人打他的主意也不会太过危险。 假若李杰不堪其扰然后向天子低头，这样一来也算是变向的完成了天子的任务。 天子起初是拒绝的，但是后来思量许久，最终同意了曹阿瞒的建议，天子也想借此让李杰明白一个道理，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皇室嫡传的身份既可以是荣耀，也可以是灾祸，何况这项计划的危险性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当这则消息散开来时，九皇子还有些懵圈，没想到消息会传播的这么快，他第一反应不是高兴，反而是有些惊惧，事出反常极为妖，以他的布置绝不会有这么大的效果，自从消息散开之后他就一直惴惴不安，生怕被人发现他是始作俑者。 过了一段时日，九皇子一直没有发现异常，也就逐渐放下心来。 ………… 魔教教主楚狂人怎么会忘记李杰的名字，当初魔教在李杰手上可是吃了不小的亏，新任权天法王冷无锋就是因为李杰才丢掉了一条手臂。 虽说魔教手段诡异，但是被斩断的手臂可没法重新长出来，要不是冷无锋是宗师高手，他那法王的位子能不能坐得稳还是两说，因为只剩下一条独臂，冷无锋的战力要比寻常宗师要弱上三分，不过对付先天境界的人还是手到擒来的。 楚狂人托着腮沉思片刻：“让权天法王来一趟。” 那名心腹躬身称是，然后缓缓的退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冷无锋就来了，不过他的脸色有些憔悴，楚狂人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被白少邪斩断了一条手臂之后，冷无锋就好似被斩断了精气神似得，整个人变得阴气沉沉。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冷无锋此时的状态恰好契合九幽真功的真意，倒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修炼九幽真功那是事半功倍。 但是，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一条手臂的缺失带来的遗憾，因为少了一条手臂给冷无锋的生活带来诸多不便，每当这个时候冷无锋就会想起罪魁祸首李杰，要不是因为他自己又怎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似冷无锋这类人绝不会想起，之所以酿成今日的苦果是因为他先招惹的别人，反正我没错，错的就是你。 “无锋，给你一个机会！” 楚狂人将刚刚的那份密报和李杰的行踪直接扔了过去，冷无锋接到手中一看顿时喜出望外，狂笑道。 “哈哈！好！好啊！我终于等到这个时候了！” 笑着笑着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冷无锋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报仇，没想到这位八皇子自己作死，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片刻后，笑声渐止，冷无锋看向楚狂人的眼神里充斥着感激之情，施了一礼。 “多谢教主！属下必将誓死追随教主，日后定为教主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楚狂人笑着点了点头，这样的话他一天要听无数遍，其中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心中自有一番计较，冷无锋本来就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属于嫡系中的嫡系，否则他随便派哪位宗师去解决都可以，何必特意派人去通知冷无锋。 “好了，无锋，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注意安全，做的隐秘些，本座在总坛等着你凯旋而归！” 冷无锋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抱拳道：“多谢教主关心！属下定然不负所托！” 李杰抵达宗师之境的消息尚处于严格保密之中，京师作为大明帝国的首都，防范十分严密，魔教在京师的暗子地位并不高，没办法真正接触到上层人物，只能收集一些明面上的消息，似李杰突破宗师这等绝密情报自然无从而知。 ………… 古三通得知李杰要外出时兴奋的不行，在无争山庄的这段日子可是把他给憋坏了，当即提出要一同随行，古三通的惹祸本事李杰可是见过的。 如果真要带上这个惹祸精，这一路上就别想消停了，最终李杰以金刚不坏神功为条件，责令古三通老实呆在山庄内，否则后续功法就别想要了。 用这个方法来对付古三通这等武痴自然是无往不利，这次李杰外出也就准备带上小天涯、浦星以及车夫石印，其他人都留守在山庄。 翌日，朝阳初升，石印作为第一号狗腿子，得知这次要随庄主出门兴奋的不行，天还没亮就爬起来收拾行装。 浦星见石印忙前忙后的不禁口头表扬了他一下，石印心中窃喜，无争山庄的众护卫谁人不知浦星大总管是庄主的头号心腹，在某些场合甚至能够代表庄主。 素心对于李杰这次出门没带上她并没有什么怨言，因为她本来就是人淡如菊，蕙质兰心的那类人，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古三通和素心是表兄妹的关系，而且还属于三代以内，原着中成是非出生之后没变成畸形婴儿算得上幸运了，李杰带着两人走访了几个近亲结婚的庄子，一个个畸形婴儿的确实把两人吓得不轻，不用李杰多说，婚约自然作废了。 其实，原着中素心和古三通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习惯多一些还是爱情多一些还真说不好，否则朱无视又怎么能插足其中，难道素心和朱无视之间没有爱吗，没有爱的话素心又怎么会同意和朱无视回京师。 至于素心和古三通同时留在山庄会不会出现问题，那还用问吗，李杰历经三个副本世界，这点自信都没有不如回主世界一直咸鱼下去，还进入副本世界干嘛。 第四十二章 远方的消息 李杰一行人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踪，车夫、随从、大人、小孩，类似这样的赶路组合太常见了，就像一滴水汇入大海一样，难辨踪迹，何况李杰出手的次数极少，真正认识他的人并不多，除了魔教这个仇家之外。 马车一路颠簸前行，官道旁边两位行人的对话引起了李杰的注意，其中一名虎体熊腰的壮汉说道。 “老王，你说这八皇子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放着大好的皇城不住，偏偏要在江湖上厮混。” 另一名刀疤汉子嗤笑一声：“谁说不是呢，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非要过那刀口舔血、风餐露宿的生活。” 那壮汉嘿嘿一笑：“你猜猜八皇子还活着吗？像他这种人拔一根毛都能养活一大群人，妥妥的大肥羊啊。” 刀疤脸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老董，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我问你，你可曾听说过哪位皇子在江湖上出了什么意外？” 壮汉摸了摸脑袋想了一会，摇了摇头：“呃，那倒好像真没有……” …… …… 两条腿赶路的速度当然比不过马车行进的速度，加上两人的对话不一会就偏移了最初的话题，李杰凝神关注了片刻就没继续再听下去，沿途关于自己的讨论倒是挺多的。 李杰一行人离开无争山庄已经有半个月了，之前并没有听说过这些消息，仔细想想也实属正常，古代信息传播不便，京师那边的消息估计最近刚刚传到这边。 总结一下听到的消息，李杰算是弄明白了，皇帝老儿这是打算逼他就范啊，不过天子未免也太小瞧他了，如果李杰没踏入宗师，迫于压力倒是很有可能乖乖就范。 宗师强者无论在哪里都能混的很好，皇室的身份对于李杰来说可有可无，他又没想着去称王称霸，假使真有人不长眼撞到自己手里，李杰也不介意送他到阎王那里报道。 ‘或许自己应该适当的出出名？’ 仔细一想李杰又觉得太麻烦，江湖上的人最看重就是名声，一旦自己真的出名了，那些渴望成名的江湖客还不前仆后继的找上他。 江湖上出名最快的方式是什么？无疑是踩着别人上位，例如霸刀，他这两年不停地挑战各类刀道高手，当然其中有磨砺的意思在里面，可是你敢说霸刀就没有成名的想法吗？或许有，或许没有，这个答案除了霸刀本人，旁人无从得知。 霸刀可以说是近几年江湖上最富盛名的刀道高手，一位位刀道名宿尽皆折于他的刀下，霸刀之前所做的一些事情也渐渐暴露在众人眼前。 绝情斩声震武林，但是真想要去谋夺绝情斩的人并没有多少，盖因绝情斩的修炼条件太过邪异。 霸刀也没有刻意的去隐瞒，绝情斩的修炼条件在一次次比武中渐渐被人熟知，绝情绝义，绝怜绝爱，绝亲绝友，这是江湖上大多数人都无法做到。 因此，江湖上的人对霸刀除了佩服、畏惧之外，也有些许怜悯，霸刀可谓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李杰之所以关注霸刀，主要还是因为两人之间还有场约战，但是这两个月霸刀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李杰猜测他很有可能觅地闭关突破宗师去了，也不知道霸刀的绝情斩是否修炼到大成。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便霸刀突破宗师也还没到交战的时候，以霸刀的潜力初入宗师远远没有达到他的巅峰。 小天涯年纪太小，这时又睡下了，浦星嘴唇微动凝音成线传入李杰耳中。 “公子，你这么做真的好吗？陛下这次好像来真的了。” 李杰微微一笑，同样传音道：“不用理会，反正我不打算回去，难不成还能吃了我不成？倒是你，以后恐怕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了。” 同朱元寿、白少邪之间的交手李杰并没有瞒着浦星，浦星知道殿下是打定主意不回宫，相比于规矩众多的大内，浦星无疑更加喜欢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 “公子，您这说的哪里话，您在哪里浦星就在哪里，再说，外面的世界可比那里有意思多了，浦星欢喜还来不及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风习习，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石印的声音透过卷帘传入车厢内。 “庄主，今晚就住这里吧，属下之前来过这里，在前面就没有客栈了。” 李杰拉开帘子望了一眼远处的客栈，门头上的灯笼已经被点燃，烛光闪动，借着灯光能够清晰的看到旗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沈记客栈，这里已经偏离了官道，但是小道上的旅客可不少，基本上都是冲着沈记客栈去的，看来这家客栈开的有些年头了。 石印见李杰半晌没有答话还以为庄主不满意呢，当即说道：“庄主，您别看这家客栈其貌不扬，里面其实令有乾坤，他家的卤肉以及白云酿可是一绝，就是没有独立的院子，不过庄主放心，这家客栈的环境决定不差的。” 李杰也懒得去解释其中的误解，反正这厮迟早会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微微颔首以示认可。 石印面色一喜，到了客栈之后先将马车停好，然后领着三人走进客栈，坐定后熟门熟路的要了三间上房点了几个招牌菜。 店家上菜的速度很快，李杰尝了尝，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就是那酒的味道还是差了点意思，虽然对于旁人来说算得上是美酒，但是对于品尝过现代美酒的李杰来说，只能说尚能入口，浅尝辄止。 月至中天，李杰双眼一睁从睡梦中醒来，远处正有一群人在向着沈记客栈靠近，其中一道气机李杰十分熟悉，那种阴气森森的感觉除了权天法王恐怕没有旁人了。 叫醒了浦星和石印，李杰打算去外面迎一迎权天法王，如果在客栈交手，难免会伤及无辜，况且这家客栈也算得上百年老店了，传承了好几代人，毁坏容易重建难，李杰也不想沈氏一家遭此无妄之灾。 “浦星，你留下保护天涯，石印你和我一起过去。” 冷无锋想到即将就能报仇，心里一片火热，他带了这些人并不是为了对付李杰，而是为了防止客栈中人逃跑，再怎么说对方也是位皇子，即便杀肯定也是悄悄地，这次他带了二十名精锐，加上自己足以防止消息泄露。 “恩？” 冷无锋一挥手，前行的队伍立马停了下来，前方的道上站着两个人影，待到走进看清来人，冷无锋哈哈大笑。 “原来是你小子，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第四十三章 你说什么? 魔教一行人由冷无锋亲自带队，剩下的二十人尽是先天高手，冷无锋见李杰并不答话，脸色涨红如同猪肝一样，大喝一声。 “啊！你知道我这一千六百五十个日日夜夜是怎么过的吗？小子！今天爷爷我要把你挫骨扬灰！” 冷无锋怒发冲冠，双目通红，状若疯魔的扑向李杰，出手就是九幽真功中的绝招。 九幽冥掌！ 刹那间，四周阴气弥漫，温度陡然降了几分，阴风阵阵扑面而来，天上的星光好似都黯淡了一些，李杰见状赶紧对着身后的石印说道。 “快，你先退到一旁！” 言罢掌风已至，冷无锋的手掌好似闪耀着一层幽暗的厉芒，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宗师，李杰丝毫不敢大意。 金刚不坏神功！ 皮肤上瞬息升起一层细不可察的金光，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伪神罗天征！ 根据吸功大法改良出来的武技更显纯熟，李杰此时已经能够在战斗中轻而易举的使用出来，再也不像之前和白少邪交战时那样吃力。 拳势升腾，睥睨天下的霸道真意霎时冲破了冷无锋的阴气封锁，气劲相交，当阴气触碰到这股真意时，犹如冰雪消融一般，好似遇到了克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好！ 冷无锋面露惊惧，弱冠之龄的宗师让他的心神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不，不可能，江湖中已经数百年未出现过，此子怎么会是宗师？其中的惊骇不足以言表，何况他本身就比寻常宗师稍逊三分。 ‘该死的，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猛然间冷无锋浑身颤栗，难不成是教主的意思？ 转念间两人相距不足丈许，眨眼间冷无锋突入近前，这时再想抽身而退已经不可能了，冷无锋打定主意，待会如果情况不妙自己就逃，料想对方肯定是新晋宗师，打不过没关系，能逃命才是最重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可惜，以后再想报仇只怕不可能了。’ 念及此处，冷无锋不禁有些失落，但是想起此时正在交战之中，于是强行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一股强烈的斥力力场覆盖在李杰周身，冷无锋头一次见识如此诡谲的功夫，即便是素来以诡异着称的魔教也没有这样的招式，当下一个趔趄，浑圆的招式当中露出一丝明显的破绽。 好机会！ 李杰眼神一亮，冷无锋和白少邪之间的差距果然不可以道里计，当初白少邪第一次遇到伪神罗天征时，不过是出现了短暂的停顿，略微阻碍了一下对方前进的速度，整个人的进攻态势并没有发生变化。 拳倾天下！ 一拳之威，犹如携泰山压顶，势如破竹，直逼冷无锋右腋下五寸的位置。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安静的郊外显得格外响亮，拳势中蕴含着一股霸烈无比的真意，顷刻间摧毁了冷无锋体内的防线，肆虐着他的五脏六腑。 噗！ 喉头涌动，一股逆血喷薄而出，冷无锋整个人如同破布一般被这一拳击飞数丈，血洒长空。 宗师高手的恢复力远超先天，这次冷无锋撞到李杰手上，他哪能轻易放跑对方，足下一点，如影随形转瞬间跟上半空中的冷无锋。 一拳击向他的丹田，丹田乃是真气升华之所也，再厉害的武者一旦丹田受损，也只能沦为废人。 半空中，冷无锋见状眦睚欲裂，想要开口求饶，刚准备开口，喉头的鲜血呛进气管。 “咳……咳……咳！” 丹田被废！ 冷无锋顿时生无可恋，面若死灰，对于武者来说，有时候武功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 李杰的双脚踩在冷无锋的头上，淡淡的说了句。 “不好意思，你刚刚准备说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交手不过短短数息时间，在外人看来，李杰不过是一招就制服了冷无锋。 铛啷！ 不知道是哪一个人手中的兵刃掉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霎时惊醒了观战的众人。 “跑……跑啊！” 其中一人大叫一声，发疯似得向着后方狂奔，今夜的见闻实在太可怕了，仅仅一招，自家法王就败于这位年轻人手下，连法王都败了，他们这群人即使一拥而上也不过是给别人送菜。 魔教虽然规矩森严，但是只要他们能够将今天遇到的情况汇报给教内，也不会受到太多的责罚，毕竟法王在这人手下都没走过一招。 这些人逃跑的时候恨不得爹妈多生几条腿，一个个拿出吃奶的力气发足狂奔。 李杰见状也知道没法把这帮人全部留下，这些人很有经验，逃跑时全都是单独行动，根本没有两个人一起的。 施展轻功，在满天繁星的映照下，犹如一道幻影，眨眼间消失在石印的眼前。 石印此时也从先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他知道庄主的武功深不可测，可是没想到庄主居然这么厉害，一招败宗师，虽然这个宗师是独臂，但是好歹也是个宗师啊，可不是什么寻常的阿猫阿狗，宗师耶，江湖上平时难得一见的。 然而这位宗师此时犹如一条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石印小心翼翼的走到近前偷偷的踢了冷无锋一脚。 “咦，怎么一动不动？难不成死了？” 搁在平时冷无锋早就爆发了，但是此时此刻他自知今日必死，加上武功尽失一朝沦为废人，无论怎样不过是凭添折辱，还不如躺在地上装死。 石印担心对方还犹有余力，生怕冷无锋暴起反击，就算对方一动不动，他还是不敢太过靠近对方，只是稳稳的站在一丈之外守着这里。 一炷香过后，李杰踏着星光悠然而回，刚刚追击不过杀了十来个人，实在是对方散的太开了，自己的速度再快也没法将他们一网打尽。 不过逃了几个人回去也无所谓，今晚最重要的是拿下了权天法王冷无锋，此人可是魔教四大法王之一，位高权重，想必知道不少教内隐秘，李杰刚刚之所以留他一命，就是为了榨干他的最后一滴价值。 这次和魔教的仇可结大了，一位宗师高手的损失，无论对于哪个势力来说都是伤筋动骨，培养一名宗师可不容易。 第四十四章 我，我不逃 李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装死的冷无锋，轻咳一声。 “别装死了！” “石印，把他绑起来带回客栈！” 石印闻言愣了愣神，他这次出来可没带绳子，但是庄主的吩咐他得听啊，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能用的藤蔓，最后一咬牙准备解下腰带，李杰见状没好气的说道。 “哎，你要解腰带为什么不解他的？干嘛用自己的？” 石印一拍脑袋，怪叫一声，自己当真是糊涂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到，幸亏庄主提醒了一下，否则待会丢的可就是自己的人了。 “嘿嘿，多谢庄主提醒。” 然后俯下身子准备扒了冷无锋的腰带，冷无锋没想到还要来上这么一遭，当即再也装不下去死人，脸色憋得通红愤愤道。 “何必如此折辱某家！我都这样了还能跑得了？” 冷无锋此时真是欲哭无泪啊，他有个习惯，不喜穿亵裤，真要扒了他的腰带，裤子一落可就光屁股了。 石印见躺在地上的‘死尸’突然说话，吓了一跳，眼巴巴的望了李杰一眼，李杰见状摆了摆手。 “算了，你扶着他和我们一起回客栈吧。” 浦星见李杰安全返回客栈，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地了，随后注意到身后多了个人，仔细一瞧，这不是上次大名府袭击他们的人嘛，顿时一乐。 “公子，这厮真是贼心不死啊，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嘿嘿，也不看看公子是什么人物，嘿嘿！” 李杰打了个哈欠，一边向着内间走去一边吩咐道：“好了，待会把他给绑好，晚上你们两个人轮流守着他，明天上路之后找个地方好好审审他，这可是条大鱼，魔教四大法王之一。” 说完李杰脚步微顿：“对了，浦星，待会你去马车上将座位底下那个箱子拿上来，另外，再雇几个护卫随行。” 箱子里面装的是易容工具，这次可是把魔教得罪死了，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稍微改变下装束，雇佣护卫也是为了隐藏踪迹，今天既然能够被魔教找到，说明沿途肯定有魔教的耳目，自己一行四人就算改变了装束也有可能被对方注意，加上几个人能够更好地迷惑对方。 至于对冷无锋的处置问题，李杰打算先审问一下对方，然后便将他交给锦衣卫，论刑讯锦衣卫才是专业的，而且真要剿灭魔教分舵，光靠自己这几个人可没法安排的明明白白。 魔教教众遍布天下，冷无锋作为四大法王之一必然知道很多秘密，单单靠李杰个人的力量，又能剿灭多少，关键是今天晚上还逃走了部分人，一旦这群人当中的任何一人回到总坛复命，届时魔教必然会对其下分舵重新作出调整。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和魔教抢时间，如果明天冷无锋死命不开口，那么就让锦衣卫来撬开对方的嘴。 翌日，吃过早饭后简单的改变了下装束，李杰一行人就匆匆上路，雇人还是更适合去城里做，最近的府城便是襄阳府，府城的锦衣卫人员更加齐备，通讯也更方便。 魔教法王落网可是十分罕见的事情，这次要不是情报错误，李杰也没有机会抓住冷无锋，如果魔教事先得知李杰是宗师，那么这次肯定会有两名魔教宗师联袂赶来，那时可就不知道鹿死谁手了。 行至途中，李杰找了一处人际罕见的小道，抱着试一试的心思先审了一番冷无锋。 虽然冷无锋心中有些怀疑这次是不是被人阴了，但是他能够坐上法王的位子也不是侥幸，确实够硬气，李杰诸般手段都用了，他仍旧是一声不吭。 李杰的手段用来对付普通人那是无往不利，不过类似冷无锋这类意志坚定之辈，作用反而没那么突出了。 ‘看来以后要多学一点拷问手法，之前的那些手段已经跟不上自己的脚步了。’ 李杰这次出门准备先送小天涯归乡，等把他们父母安顿好之后，再转道去探望一下无痕公子，也不知道他师傅天星老人是否离世，这次冷无锋来的倒是正好，无痕公子朋友的那桩陈年旧案总算有着落了。 “罢了，这样，我再问你一件事情，当年定州府徐氏灭门一案你可知情？” 冷无锋此时被折磨的已经快要上气不接下气了。 定州府徐氏？冷无锋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仔细回想，方才想起当年天部迎回的太素阴功，最初好像就是定州徐氏的某个子弟得到的，后来天部顺手就把徐氏给灭了，那时的他还没当上法王。 其实刚刚冷无锋忍得也很辛苦，加上天部中人向来和他们这一系不太对付，当即气喘吁吁地回道。 “有所……耳……闻……，是天部……黄……云非带人……做的。” 李杰眉头一挑，追问道：“天部堂口设在哪里？此人一般活跃在什么地方？” 冷无锋断断续续的说道：“天……部……总堂设立在哪我不知道，不过黄云非的下落我恰好知道，他一般活跃在草原。” 草原？ 这样一来想找到这个人可不容易，草原面积广阔，很多地方荒无人烟，想要在偌大的草原上找出一个人简直和大海捞针没啥区别。 ‘这厮说的是真是假还是两说，回头让锦衣卫再确认一遍，唉，这件事情还是让无痕公子去头疼吧，想必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是宗师了吧。’ 襄阳府地处汉江中游，水路交通十分便利，东西两面分别为桐柏山大洪山和秦岭大巴山所阻隔，汉江从西北穿过襄阳往南注入长江，而在东北面，唐白河则从南阳盆地注入汉江，地理条件得天独厚，历来是兵家的必争之地。 大明立国三百余载，天下承平日久，襄阳府地处内腹，已经失去了军事战略要地的地位，依托发达的水陆交通，商业十分发达，这座城市里生活着近五十万人口，是一座不可不扣的大城。 当李杰一行人赶到襄阳府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安顿好了之后，李杰便让浦星拿着他的令牌先去通知一下当地锦衣卫，让他们秘密的把人接过去。 第四十五章 冷酷无情白少邪 襄阳锦衣卫得知权天法王冷无锋被捕，在确认情报无误后，当即派人八百里加急，将消息传回京师。 白少邪得知消息后快马加鞭赶到了襄阳府，临行前天子嘱咐他有机会将八皇子带回功，既然武力胁迫不可取，那么只能智取了。 “这小子不是立志于武道吗？只要他回来朕许诺他可以任意观看皇家秘藏。” 三天后，白少邪赶到襄阳府，襄阳府锦衣卫上下如临大敌，因为冷无锋的审讯并不顺利，千户贺甄对此十分恼火。 没想到这次居然遇到了个死硬份子，无论如何严刑拷打，冷无锋始终没有开口，让审讯人员束手无策。 该用的刑罚都用了，在锦衣卫的长期摸索下，早就知道人犯的受刑极限，如果不顾人犯的死活确实还可以上刑，但是人犯身份干系重大，倘若死在牢里了，那么他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贺甄汇报完案情进展之后战战兢兢的说道：“大人，具体情况就是这样了，贼人抵死不开口，属下无能，请求责罚！” 冷无锋之所以死不开口，并不是因为他对魔教有多忠诚，实际上是因为他的妻儿就在总坛生活，如果他将情报说了出去，一旦消息传回总坛，那么他的妻儿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白少邪一脸阴沉，魔教人员什么素质他是心知肚明，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这样死硬份子，也可能是之前那些人的级别不够高，倘若魔教高层都是这种死硬份子，那么以后下手也不需要留情了。 白少邪对冷无锋这个人有些印象，几年前这人被他斩断了一条手臂，为此他失去了一名打入魔教多年的暗子。 时光轮转，没想到此人最终折在了八皇子手中，当真是因果循环。 “带我去看看！” 白少邪脸上无喜无悲，贺甄一时也猜不透上官的心思，不过他还是恭敬的领着白少邪去了锦衣卫大牢。 冷无锋此时因为受刑过重，陷入了昏迷，锦衣卫刑讯人员见到指挥使来了，赶紧一盆凉水泼了上去。 “咳……咳……” 冷无锋浑身血肉模糊，脸部浮肿，吃力的抬了抬眼皮，昏暗的牢房内人影绰绰，根本看不清来人身形，不过他见为首一人身披大氅，衣着好似是飞鱼服，而且牢房内的锦衣卫均是俯身垂首站立在此人身后，对于来人的身份顿时有了猜测，扯动嘴角低声道。 “没想到居然惊动了血杀神刀，呵呵，几年前的那一刀我可是记忆犹新。” “大胆！” 贺甄见冷无锋语气轻浮不禁一声暴呵，白少邪对此倒是不以为意，挥手制止了贺甄进一步前行的打算。 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以及一个油纸包扔给了贺甄。 “将瓷瓶内的药丸给他内服，油纸包内的药剂外敷。” 贺甄结果瓷瓶轻轻的打开塞子，一股药香扑面而来，认出瓷瓶内的药丸，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九还丹！ 大内秘传疗伤圣药，炼制极为不易，九味主药珍惜异常，就算是三十六种辅药也是难得之物，贺甄兢兢业业数十来年攒下的功勋点也未必能换下一粒。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服下此药必能保住性命，在贺甄眼里，给此人用上九还丹完全是暴殄天物。 ‘罢了，指挥使大人自有计较，我瞎操什么心啊。’ 贺甄将九还丹给冷无锋服下之后，瞥了一眼手上的油纸包，想必这里面也是了不得的伤药。 药丸进入口中，入口即化，一股暖流从小腹升起，滋润着体内千疮百孔的经脉，冷无锋忽然感到伤口处酥酥痒痒，就好像有无数的小虫子在那里蠕动一样。 身处此地，对方绝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他治伤，况且就凭刚刚的反应，之前服下的药丸绝不简单，药效简直堪比魔教疗伤圣药补天丸。 冷无锋见贺甄拿着一包药剂准备给他敷药，心里惊惧不已，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到底该如何是好，对方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救治自己，等伤势略好，岂不是又要硬来狂风暴雨般的刑讯？ 锦衣卫的刑讯并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冷无锋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要不是对方见他快死了，哪会给他喘息之机，假如再来上一遍，冷无锋自付绝对扛不住的，想起先前经历的刑讯手段，冷无锋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个时辰后，冷无锋基本上恢复了状态，白少邪根本没打算问他什么，一挥手命令直接开始刑讯。 冷无锋简直是欲哭无泪啊，心里疯狂咆哮。 “你倒是问啊！你不问怎么知道我不说？” 经历了一番惨无人道的刑讯，冷无锋再次回复到一副死狗的样子，已然奄奄一息。 这时，白少邪冷冷说道：“给他治！” 冷无锋闻言直接打了个哆嗦，虚弱的说道：“我……我……招，什么都招。” 贺甄脚步微顿望了望白少邪，但是白少邪根本不信冷无锋说的话，瞪了贺甄一眼。 “继续！” 就这样，来回反复数次，冷无锋真的快疯了，一次次濒临死亡又一次次被救回，伤势稍微恢复一些又是一顿严刑拷打，他真想直接昏过去，但是白少邪一直隔空给他渡入真气，这股真气歹毒无比，能让他始终保持着清醒状态，而且还有放大疼痛的作用。 冷无锋数次求饶，但是白少邪一直不为所动，就在他快要崩溃之际，白少邪开口道。 “说吧！” 短短的两个字对冷无锋来说好似天籁，犹如救命稻草一般，冷无锋生怕对方反悔，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秘密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白少邪听完之后并没有放弃审讯，而是将冷无锋刚刚说出来的内容打散后重新问了数遍，直到确认信息无误方才放过冷无锋。 ‘希望教内已经作出安排，少些损失，唉，也不知道夫人和宁儿能不能逃过此劫。’ 锦衣卫一行人离开牢房后，冷无锋再也忍不住疲惫沉沉的睡了过去，睡梦中梦见了妻儿因为自己泄露情报惨遭折磨，受的刑罚和他在这里受过的一模一样，梦中的他动弹不得，犹如一道幽魂，无论如何呐喊旁人都听不见，眼睁睁的看着妻儿受刑，就在妻儿身死的那一刻冷无锋猛然间惊醒。 “呼……呼！” “原来是梦啊。” “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宁儿！” “呜……呜……呜……” 第四十六章 神机妙算楚狂人 嘭！ 一掌拍落，有着数百年历史的黄花梨木桌在楚狂人的盛怒之下化作齑粉。 楚狂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杀气，一名宗师的损失让他痛心疾首，并且这名宗师还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仅仅因为一次情报上的失误，此时教内的宗师高手减至五人。 楚狂人咬牙切齿的说道：“将负责的情报人员全部遣回总坛，按教规处置！令派一批精干人员重新潜入京城，你自己去执法堂领鞭三十！” 段九躬身回道：“是！” 这次的教训确实惨痛，虽然段九没有直接责任，但是北方的情报网是他负责的，这次在情报上出了这么大的失误，他责无旁贷，魔教内部宗师高手仅有六位，死一个少一个，宗师培养起来可不容易，有时候一代人当中都不一定出一个。 上一任教主时，魔教还有没有这么多宗师高手，楚狂人继任教主后，大力改革教内培养机制，近些年来效果显着，先后有三名法王突破宗师，冷无锋就是其中之一，也是最后一个。 目前为止，教内最有机会突破宗师的就是刚刚迎回绝学的天部部主，剩下的人当中还没有看出谁有突破的苗头，即使有恐怕也会历时很久，楚狂人一直秘密筹划一统邪道，届时宗师战力必不可少，少一名宗师就意味着他的计划要推迟数年，甚至是数十年。 楚狂人今年已经六十有二，想要实现他的计划最起码需要八位宗师，虽然他的寿命还剩下一半，但是他真的等不起，突破宗师全靠悟，充满了不确定性。 本来只需要再有两名宗师即可，准确的说是一名，因为根据前段时间传回总坛的消息，天部部主踏入宗师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是随着冷无锋的死，缺口变成了两人，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凑齐。 金奇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厅内的气氛实在是太过压抑，虽然按照教规自己等人的处理方式并没有错，但是谁能保证教主盛怒之下会不会拿他们出气。 楚狂人瞥了一眼金奇，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然而规矩是他亲自定下的，他深知破坏容易重建难，好不容易让大家接受了他定下的教规，朝令夕改最是要不得，假若自己这次拿这些人撒气，气是顺了，但是造成的影响绝不是短期内可以消弭的。 “滚！” 金奇闻言如蒙大赦，慌不择路的滚出大厅，段九也小心翼翼的向外退去。 “没说你，你给我回来！” 段九顿时止住了后退的脚步，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楚狂人这时心中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整理了下思绪开口道。 “第一，抓紧时间通知冷无锋所属，令他们迅速转移，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罢了，能撤退多少就撤退多少吧。” “第二，命托天法王、智天法王二人前往协助撤退，完成任务后他们两个暂时先别着急回总坛，原地待命。” “第三，密切寻找‘朱无视’一行人，一旦发现对方行踪及时通知托天法王、智天法王二人，让他二人暗中找准机会，务必击杀此人！” “第四，秘密发动人手散播一则消息，就说‘朱无视’已经得到了天池怪侠的传承，传说中的金刚不坏神功就在他手上。” “第五，好好安顿冷无锋的家属，我记得他的儿子已经快到可以修炼的年纪了吧，把他纳入第一阶梯培养序列，别让兄弟们寒了心。” “第六，命逃回来的那些人去执法堂领罚，一切按教规处置！” “好了，你走吧。” 段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准备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都化作了一声叹息，教主向来一言九鼎，行事有度，教内上上下下无人不服，李杰的真实身份他当然知道，如此大张旗鼓的针对此人，一旦皇室发现，到时候少不得要做几场。 何况宗师高手也没那么好杀，此人既然能够一招秒杀冷无锋，绝不是易于之辈。 ‘唉，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锦衣卫依据冷无锋提供的情报，由锦衣卫指挥使白少邪亲自挂帅，调动锦衣卫大半的力量，一举捣毁魔教下属的三个堂口以及十二个分舵。 随着时间的流逝，冷无锋吐露的其他据点收到总坛的警讯，迅速完成了撤离，当锦衣卫赶到时，对方早已人去楼空，虽然没抓到人，但是锦衣卫还是一把火将这些据点全都付之一炬。 这次的损失可以说是魔教近百年时间来最惨痛的一次，锦衣卫因为这次行动在江湖上的威望大涨，无数百姓拍手叫好，各大门派纷纷约束各家弟子，不要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那些绿林人士更是噤若寒蝉，这段时间江湖人士的犯罪率破纪录般的为零。 就在锦衣卫如火如荼的打击魔教时，一则消息乍然间流传天下，整个江湖都为之沸腾。 天池怪侠的传承现世了！金刚不坏神功被一名神秘人获得！ 当年天池怪侠威压江湖数十载凭借的正是金刚不坏神功，自从他消失后，这门神功就再也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 一门顶尖传承的吸引力无疑是惊人的，整个江湖都为之躁动起来，无数人疯狂寻觅这名幸运儿的踪迹，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魔教趁机在其中添油加醋，一点一点的放出伪造好的信息，将矛头一步一步指向李杰。 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朱无视’这个名字首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 这一晚，浦星私底下找到李杰，愤愤不平的说道：“公子，我早说古三通这个人不可信吧，你看，你得到天池怪侠传承的事情传遍江湖了。” 其实在消息传来之初李杰也不是没怀疑过古三通，但是仔细分析一番之后，又觉得不太对劲，如果是古三通传出来的，根本不需要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对外透露，完全可以直接说出来，而且李杰实在想不出，古三通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件事情的确有些蹊跷，今天刚传出来一点消息，过两天立马有证据被人找出来。 如此种种无不表明，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主谋极有可能是魔教，唯有他们有实力、有动机这么做，关键是对方还歪打正着说对了，自己确实获得了天池怪侠的传承。 下个副本的选择 作者君最近在考虑下个副本写什么，目前有三个选择。 1.《最美的青春》一部讲述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18个来自中国各地的毕业生，在塞罕坝拓荒的故事。 2.《独家记忆》一部都市青春剧 3.《都挺好》现代剧，苏家一群人的故事。 暂时打算这三个当中选一个，欢迎留言 第四十七章 分头行动(4k) 眼下的局面确实颇为棘手，双拳难敌四手，任何一门绝世神功出世必定伴随着腥风血雨，李杰一行人并不是各个都是绝顶高手，单靠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护得所有人的周全。 ‘看来要尽快处理完天涯的事情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打算慢悠悠的前往碧柳村的，以如今的情况已然不可能了。 “浦星，准备一下，备好干粮，明天开始全力赶路，尽快赶往碧柳村。” 或许应该考虑一下白少邪的建议？ 离开襄阳府之前，李杰和白少邪见了一面，当时白少邪提出了一个建议，天子允诺他可以任意观看皇室秘藏，不限时间，无分地点，只要是皇室有的都任由李杰阅览。 其实李杰对这个建议颇为心动，原先在皇城时李杰借阅的不过是最普通的藏书馆，真正的好东西另有所藏。 这一点李杰也是刚刚知道，要不是这次和白少邪见面，他还真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武道一途闭门造车是绝对行不通的，这次天子提出的条件确实击中了李杰的要害，但是一想起回京后的遭遇，李杰又有些兴致缺缺，以天子对自己的态度，一旦回京，京中那几位有意夺嫡的‘兄弟’恐怕会忍不住联手吧。 ‘罢了，再看吧，等到自己武道进无可进的时候再说吧，反正不急于一时。’ 碧柳村位于嘉陵江支流的一处偏僻村落，小山村掩映在茂密的丛林中，远远望去，仿佛一块碧玉镶嵌在山谷里。 当初李杰也是因为迷路意外发现这处村落，村里的人大多没有进过城，活动范围仅限于附近的森林，偶尔青壮会前往附近的县城换取一些必备的生活物资，可以说十分闭塞。 天涯的父母不是这处村落的原住民，而是前几年逃难过来的，随着越来越靠近碧柳村，小天涯越发激动，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和平日里小大人的模样完全不同。 “师父，你看，青石碑到了，马上就要到家了！” 小天涯口中的青石碑不过是一块宛如碑状的巨石，上面裂痕交错远远望去好似一副天然形成的碑文，到了这里，距离碧柳村就不足五里了。 “回家了，天涯开不开心？” 小天涯一脸兴奋的回道：“开心！” 天涯的父母在看到小天涯时纷纷呆若木鸡，完全没想到日思夜想的孩子会突然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两人回过神来不由分说，直接奔到近前狠狠地抱住小天涯。 夫妇二人的眼角都泛起了泪花，当初李杰要带小天涯走时两人是万分不舍，但是为了小天涯的前途，最终还是忍痛接受了。 段母一边抹着泪一边摸着小天涯稚嫩的脸蛋含笑说道：“高了，也壮了！” 段父虽然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但是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段母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李杰的身影，赶忙上前一脸歉意的说道：“先生，不好意思，光顾着天涯了，对不起，对不起。” 上不变天性，下不变人伦，亲情与生俱来，源于血缘，亲子这么长的时间没见面有此举动也是人之常情，李杰丝毫不介意，况且自己之前的处理方式确实有欠妥当，小天涯年纪这么小就让他和双亲分离，的确不太应该。 前段时间自己一直忙于闭关，准备突破宗师，有些忽略了小天涯的感受，虽然小天涯在自己的面前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是小孩子终究还是小孩子，偶然间流露出来的东西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黄昏时分，斜阳的余晖返照山川大地，天空中的晚霞变得火红一片，村里极少来外人，附近的孩童都十分好奇李杰一行人，趴着墙头偷偷的打量着他们，再看到桌上的鸡鸭鱼肉时又狠狠的吸了口气，默默地吞了吞口水，这样丰盛的菜肴在农家可不常见。 今晚的菜要比段家过年时吃的还要好，要不是李杰来了，她还真舍不得烧这么多菜。 李杰趁着这个时机正好道明来意：“段夫人，这次前来主要是想将你们一家接到黄山脚下，这样以后天涯也能够时常见到你们，不知道二位意下如何，当然，没必要现在就回答，我还会在这里逗留几天，在离开之前给我答复即可。” 段母闻言不禁转身望了望丈夫，虽然家里的大事小事历来都是她做主，但是涉及到举家迁徙这种大事，她一下子也没了主意，她心里当然是想答应的。 在天涯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是日思夜想，无时无刻不想陪在儿子身边，但是她不能为此影响儿子的前途，人家收自家儿子为徒没要束修就已经很好了，而且李杰当时离开时还给了他们家不少银子。 如果自己一家人听从李杰的安排前往黄山脚下，到时候没田没地的，怎么生活还是个问题，段母又不想再次麻烦李杰，自己一家亏钱他的已经很多了，人又怎么能够贪得无厌呢。 段父知道自己媳妇的脾性，以她的性子就算心里再想去，恐怕也不会说出来。 “先生，这件事情太大了，我想我们夫妻二人需要商量一下。”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段母的表现哪能瞒得过她，回头还是让小天涯给他们做做工作吧，假如自己离开后又发生了原着中的事情，那么一切又和原来一样，小天涯又要变成孤儿了。 其实李杰之所以打算将天涯的父母接走，也是为了观察是否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来方便观察，二来也方便救助，如果远离这里还是发生了类似的事件，那么就表明这个世界是有剧情修正力的。 当然，如果平安无事那就更好，谁也不想有一个大手在幕后操纵一切，别的事情无法保证，但是李杰可以肯定一点，就算有什么劳什子的剧情修正力，也没法‘修正’他。 吃完饭后，李杰把小天涯叫道身前好好教导了一番，让他去说服父母前去山庄生活，小天涯十分聪慧，一点即透，当即拍着小胸脯说道。 “保证完成任务！” 另一边，厨房里段母一边洗刷碗碟一边对着段父说道：“孩子他爹，我觉得这次我们不能去，我们家亏欠先生太多，实在无以为报，真到了那里，到时候先生肯定会安排好一切，咱们不去吧。” 段父坐在锅灶旁吧唧吧唧的吸了几口旱烟，眉头紧皱，他其实知道段母内心是很想去的，过去的一年里，段母无数次的在睡梦中叫着儿子的名字，他一直不说不代表不知道，但是以他们家的条件真的没法给先生帮上忙。 “你说的对，我们确实不应该再给先生添麻烦。” 正当这时，小天涯迈着短腿蹬蹬蹬的跑进了厨房。 “爹，娘，天涯在山庄好想你们，你们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小天涯说的时候已经略带哭腔，段母刚刚硬起的心肠又要软了下来，但是一想到境况狠着心说道：“天涯，你要好好跟先生学本事，平时不要调皮，回头娘给你绣个手帕，你以后想我们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小天涯虽然人小，但是已经听出了母亲的言外之意，眼中的泪水顿时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哭嚷道。 “娘，天涯舍不得你们，我想爹娘陪着我。” 段母心中不忍，但是脸上仍旧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佯装怒意道：“不行，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小天涯扭着头就跑了出去，段母害怕儿子一时冲动会去找李杰说些不该说的话，急忙追了出去，一把手将小天涯紧紧的搂住。 “儿子，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实在不行，爹和娘每年都去山庄看你一次成不成？” 小天涯使劲的摇了摇头，碧柳村到黄山的路程有千里之遥，自己父母又是手无寸铁的寻常百姓，假如路上遇到劫道的，根本无力逃遁，但是他也知道今天最多也就是这样了，刚刚师父和他说了，这件事情可以慢慢来，不用一次性达成目的。 ………… ………… 随后几天小天涯不停的给父母做工作，又是卖萌，又是讲道理，又是撒泼打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说通了父母。 搬家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李杰见事情差不多了，于是唤来浦星。 “浦星，你负责将天涯一家人送回山庄，我一个人单独上路去一趟庐山。” 这件事情李杰之前就已经和浦星说过，如今江湖上盛传他得到了天池怪侠的传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假如行踪暴露，到时候凭借一己之力可没法护住所有人，自己一个人上路就不同了，就算碰到什么事情，就算打不过也跑得了，而且一个人也更容易隐藏。 翌日，鸡鸣三声，朝阳初升，李杰告别了浦星一行人只身踏上路途，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深深的吸上一口，浓浓的青草香气扑鼻而来。 从汉中前往庐山，最方便的交通工具当属坐船，沿着嘉陵江一路顺流而下拐入长江，从东坡赤壁沿江而下就到了九江府，而庐山正位于九江府。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这里的大江就是指长江。 顺庆府历史悠久，教育昌明，嘉陵江穿境而过，整个城市完全是依江而建，得益于水运发达，这座城市的商业气息十分浓厚，每天过境的船只数不胜数。 李杰没花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一艘楼船，虽然不是直接抵达九江的，但是也相差不远，这艘船的目的地是岳州府，算是半客运半货运的性质。 船上的乘客既有游历的士子，赶路的商人，寻亲访友的寻常人，也有混迹江湖的武林人士，这艘船隶属于米利商行，米利商行则是挂靠在峨眉派旗下的。 因此，行船的安全还是很有保证的，云鬘凝翠，鬒黛遥妆，真如螓首蛾眉，细而长，美而艳也，故名峨眉山，峨眉山神韵灵秀，同时是佛、道两教的名山，但是真正让它扬名的还是峨眉山上的峨眉派。 峨眉派的弟子主要以女人为主，久而久之江湖上多以为峨眉派只招收女弟子，实际上峨眉派也有男弟子，不过比例远远少于女性，大概十比一的比例。 之所以造成这种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峨眉派的武功大多适合女子修行，其中适合男性修炼的武功基本上都需要参悟道家典籍，说白了峨眉派的男弟子多数都是宅男，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时间一长，很多人都忘了还有这么一群人。 其实峨眉派真正的顶尖高手大多出自这群人，但是这帮人习惯了清修，即使武功有成也很少下山。 李杰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因为这些内容皇室都有记载，峨眉派虽然在江湖上比不得少林、武当，但是宗师人数可并不比这两家少，不容小觑，不过即使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单凭峨眉派的那帮女人，几乎就没人敢打它的主意。 碧蓝的嘉陵江水浩浩荡荡，楼船顺江而下速度极快，远比走陆路快上许多，纵横奔腾的江面上来往的船只川流不息。 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的山色，当真有一种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觉。 “老刘，听说‘朱无视’近期好像在荆州一带活动，也不知道我等过去还来不来得及。” 骤然听到自己的马甲，李杰神色一凛，没想到这消息居然已经传到了汉中，魔教当真是厉害，这传播速度可不慢，从襄阳到汉中，距离可不近，谣言的传播速度和自己的赶路速度相差无几啊，可能还要更快。 自己走到哪里消息就传到哪里，要不是知道自己从来没去过荆州，李杰还怀疑行踪暴露了呢。 李杰又细听了一会，发现两人聊天的内容毫无营养，传闻基本上都是捏造的，随后说着说着就开始畅想自己获得金刚不坏神功之后该如何如何行事。 没过一会，李杰就被另一组对话吸引，细细一听还挺有劲爆的。 ‘啧啧，想来旅途不会太过无聊了。’ 第四十八章 暗谋 汉中平原位于秦岭和大巴山之间，素有鱼米之乡的美称，米利商行主营粮食，有峨眉派作为靠山，叫上名号的匪类几乎不会来劫掠米利商行的货船，并且每次随行都有护卫，不成气候的盗匪更加不敢打它的主意。 因此，米利商行干脆将丰收号楼船的上半层改为客舱，用来载客，下半层仍旧为货仓，用来运粮，由于不是专门的客船，船上的舱位有限，仅能容纳五十名左右的乘客。 船上的空间有限，米利商行为了提高利润，‘丰收号’楼船的船资自然不菲，能够登上这艘船的乘客大多小有薄财，有钱的人往往更惜命，毕竟米利商行的楼船在安全上还是很有保证的。 李杰当初之所以选择这艘船也是因为这一点，免得途中遇到糟心的事情，万万没想到还是中招了，这艘船上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十分安全，实则已然暗流涌动，就像一桶汽油，一个小小的火星就能引爆全场。 ………… “大哥，咱们真要在这艘船上动手？米利商行背后可是站着峨眉派，只要稍微露点风声，以后在江湖上可就没有咱两的容身之地了啊！” 一道略微沙哑的低沉嗓音响起：“这小子偷偷跑了出来，还敢一个人上路，如此机会千载难逢，在这大江上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任他奸猾似鬼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问完了直接往江里一丢，谁能知道是我们做的？” 之前说话的那人嗓音稍微有些尖锐：“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假若弄出点动静被船上的人察觉，难不成我们要将船上的人全杀了？” “哼！那又何妨，以你我二人的功夫又不是做不到，谁让那小子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上了这艘船的人只能说他们命不好，何该有此劫数。” 另外一人迟迟没有答话，只是呼吸显得有些急促，好似在挣扎，半晌后那人语气略显低沉的说道。 “好吧，听大哥的，但是有一点，到时候我们动手的时候尽量隐蔽些，最好能够悄无声息地解决。” 领头的人爽朗一笑：“哈哈，知道，知道，二弟，妇人之仁可要不得，这件事情可干系你我身家性命，千万不能心软，审问那小子的事情由我来做，免得又出什么岔子。” ………… ………… 李杰眉头微皱，这两个人明显是要搞事情啊，但是细细一听又让人摸不着头绪，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船上的某个人就是他们的行动目标，李杰的记忆向来出色，登船的四十多人当中独行的只有六人，其中一个还包括自己。 排除掉自己还剩五人，分别是一名文士打扮的青年男子，一名中年刀客，一名年轻和尚，一名江湖侠士打扮的少年以及一名眉清目秀的年轻道士，其中那名中年刀客可以率先排除，那两人一口一个‘那小子’，听其声音两人年纪又不老，不可能这样称呼一个同龄人。 而且细听两人的谈话完全不似寻常江湖人士，更像是世家大族秘密培养的密卫，专门处理脏活的那种。 因此，剩下的四个人当中的和尚和道士也可以暂时排除嫌疑，那和尚虽然看起来不是什么正经和尚，但是那一身佛门武功却做不得假。 至于那位道士就更加不可能了，要想养成那身气质绝非一时之功，非日积月累不可成。 另外，除了那名江湖侠士打扮的少年人尚未先天，和尚、道士、文士都是踏入先天的存在。 其中嫌疑最大的莫过于那名文士打扮的青年男子，明明一副出门游历士子的打扮，但是却连个书童都没有，当然也不排除此人是附庸风雅，之前在甲板上偶遇过此人，观其气息绝对身负高明内力，但是境界并不高，大概是初入先天的水准。 到底是那名少年还是那位文士，也许晚上就能知道了，当然其他几名也有可能，以宗师之能探查一艘‘小小的’楼船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入夜，繁星点点，汇聚成一道璀璨的星河，洒落点点星辉，墨黑的江面在星光的映衬下，银光闪烁，江水有节奏的拍打着船身，溅起阵阵浪花，耳边还时不时传来水浪拍击船身的声音。 船上灯火通明，在寂寥的江面上，硕大的丰收号犹如一道火炬。 时间流转，不一会儿，客舱内的烛火一盏一盏的接连熄灭，除了巡逻的护卫偶尔弄出点动静，整艘楼船再无半点声息。 这时，三层最角落的乙申号房突然传来一道细微的开门声，李杰住在楼船的最顶层，乙申号房间恰好在他房间的斜下方。 ‘咦，果然按捺不住了。’ 李杰睁开双眼身形微动，足下轻轻一点蹿出窗外，飘然落在三层的甲板上，犹如鬼魅般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两道若有如无的呼吸声从远处传来，那两人的去向正好是乙字上半区，‘丰收号’的客舱共有两层，分别以十天干中的甲乙丙命名，三层的空间更大一些，分为乙区和丙区，又以十二地支中的子丑寅卯作为房号。 李杰怀疑的那几个人中恰巧有两个人就住在乙字上半区。 ‘是文士？还是少年？’ 暗中行动的那两人仿佛听到了李杰的心声，在路过乙丑号客房的时候停住了脚步，略瘦一些的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件，轻轻地捅破窗户纸对着里面就是一吹。 粗壮矮实的汉子在一旁低声催促道：“好了没有？待会巡逻的人就要来了？” 瘦弱的男子轻笑一声：“马上就好，误不了事。” 静谧的空气中，突兀的传来一阵靴子踏在木板上的吱呀声，好在此时那两人已经进入乙丑号客房。 李杰纵身一跃，像一只壁虎一样，手脚贴在过道顶棚上，巡逻的护卫若无其事的从通道下方走过。 乙丑号客房，那名少年被绳子紧紧的捆住，嘴上还塞了块布条，粗壮矮实的汉子没想到事情这般顺利，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瞥了一眼那名瘦弱的男子，眼神示意他将少年弄醒。 少年醒来后丝毫没有惊慌，不露声色的打量着两人，眼睛滴溜溜一转。 “原来是你们啊，父亲派你们来接我回去的吗？” 第四十九章 出手 少年正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两人的身份，那名粗壮矮实的汉子名叫仇文，另外一名稍显瘦弱的汉子名叫仇武，是一对亲兄弟，当初他们的父母给他们取名文、武就是希望兄弟二人能够一人学文走文官路线，一人习武走武官路线。 谁知道后来家中突生变故，短短的几天内家中老小遭遇横祸，当时兄弟二人正外出求学侥幸躲过一劫，后来为了报仇，兄弟二人抛弃往日所学，一心习武。 不过那时两人的年纪都有些大了，错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那些大派是不会招收这类弟子的，虽然仇武有些底子，但是他所学的都是军阵功夫，和江湖上的武学不是一个路子。 两兄弟费劲千辛万苦始终不得其门，当然也不是说没有人愿意收他们，只是愿意收他俩的人他们看不上，他们看上的人又不愿意收他俩。 这两兄弟说来也有些运道，在一次探险中意外的发现了一门传承，数百年前阴阳老人的阴阳秘典。 有了秘籍没有名师指点也很难出头，但是两人跟着秘籍瞎练偏偏还能练成，说来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明明是正宗的道家功夫，却被两人硬生生练的邪气丛生。 报完仇后两人念头通达突然惊觉自身的异状，但是长时间的自由生活他们又不想委身某个势力受人钳制，况且阴阳秘典也算得上一门奇功，难保不会引起旁人的贪心。 为了解决隐患，两人最后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帮助世家大族处理一些脏活，相当于古代版的‘雇佣兵’。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随着事情越做越多两人也是陷得越来越深，如今不得不依附于一名大人物，对方的具体身份两人还没资格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那位大人物稍微动动手指，兄弟二人绝对活不过第二天。 这次前来捉拿云轻候就是由那位大人物亲自下令的，如果两人办砸了，小命难保。 仇文咧着嘴冷笑一声：“小子，你以为现在还在汉中侯府吗？” 少年微微一笑，笑容中带有一丝稚气：“什么侯府？我爹只是个富商而已，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你看我这小手小脚的，这次偷跑出来也没带什么银子，我的钱都给你们，如果你们觉得不够，我可以给我爹爹写信……” 话还未说话，仇文直接伸手打断，不耐烦的说道：“云轻候，别给我装傻充愣，说，秦汉卿藏得东西在哪？” 少年脸上的笑意渐止，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一闪而过。 “好吧，我摊牌了，我就是云轻候，但是秦汉卿是谁？我不认识他，真的不认识。” 仇文脸上浮起一缕邪恶的笑意：“冥顽不灵！素闻汉中候家的三公子是个聪明人，看来传言有所不实，老二，给他上上眼药！” 仇武上前一步按住云轻候的肩膀，脸上故作狰狞：“小子，再给你一次机会，否则让你尝尝穿心蛊的滋味。” 听到‘穿心蛊’的三个字，云轻候的小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惧意，穿心蛊歹毒异常，中蛊者浑身僵直，蛊虫会顺着经脉一步一步蚕食体内真气，七日后抵达心尖，开始蚕食浑身血气，然后产卵，中蛊者犹如万蛊穿心，七七四十九日后受尽折磨而亡。 突然，云轻候眼神直愣愣的看着两人的身后，面上露出一丝喜色。 仇文见状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骂骂咧咧道：“臭小子，相同的招数还想再用第二遍？” 李杰看了这么久的戏终于忍不住发声：“啧啧。” 仇文、仇武闻声望去，看到李杰站立的地方离他们不足三尺顿时吓得亡魂皆冒，这人怎么进来的？而且离的这么近他们都没有一丁点的察觉，如果对方刚刚动手，现在他们已经是个死人了。 兄弟二人如临大敌，一左一右的将云轻候护在身后，仇文按捺住心中的惊恐沉声道。 “阁下是什么人？如果你和这小子没关系的话，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此事，有些人你得罪不起，倘若你现在离开这处房间，我可以把刚刚的事情当做没发生。” 这人心眼倒是不少，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威胁他，李杰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世间还有他得罪不起的人物？难道这人背后还能是天子不成？就算是天子他也不虚，圣旨还不是说抗旨就抗旨。 云轻候不知道李杰心中所想，生怕李杰退去，他已经把李杰当做救命稻草了，当即开口说道。 “这位公子，我爹是汉中候云萧，今天只要你能救我，来日必有厚报。” 听了刚刚的问话，李杰就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两人明明知道云轻候的具体身份居然还敢肆无忌惮的动手，背后的人物绝对不是什么小角色。 仅仅因为一件东西就对一位实权侯爷之子悍然动手，其中恐怕藏着不小的秘密。 “放心，这两人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还吓不到我。” 仇文闻言对着李杰怒目而视，低喝一声：“你…………” 话未说完，仇文、仇武很有默契地联手向李杰攻来，虽然两人知道李杰武功远远高出他们，但是眼前的情况顾不得那么多了，即使闹出动静也已经无所谓了，完不成任务就是死，还不如搏一搏求得一线生机。 李杰淡淡一笑，这两人的功夫看起来是有那么些意思，若是他还未到宗师，恐怕对付两人还需要费一番手脚，但是现在嘛，也就是是眨眼间的功夫。 云轻候嘴巴长得老大，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诡异的功夫，在他眼中，李杰只是淡淡一笑，然后仇文、仇武两人就保持着进攻的姿势静立不动了，就像两座雕像一般。 仇文、仇武两兄弟心中惊骇欲绝，方才只觉得眼前一花，继而就发现自身中了点穴之术，一动都不能动，立刻明白这是碰上宗师了，而且是擅长速度的宗师，看似对方好像纹丝未动，实则是速度太快，在他们身前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李杰制伏两人后，走到云轻候身前将他解开束缚。 “好了，说说吧，到底是因为什么惹上了他们，我或许能帮上你？” 第五十章 抵达伏牛镇 云轻候略带警惕的看着李杰，虽然对方救了他，但是那件事情事关重大，他也不敢确认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故意做给他看的局。 “大哥哥，你能把我送到庐山吗？” ‘咦？这小子也去庐山，倒也同路。’ 李杰微微一笑，开口道：“哦？你也去庐山？” 云轻候见状心中更加怀疑，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不去庐山，我是去九江府对岸的南昌府。” 李杰不由莞尔：“好了，我和他们不是一路的，放心吧，我正好去庐山访友，带上你倒也无妨。” 言罢放出一丝宗师境界的威压，云轻候霎时间被这股威势压得小脸惨白，此时他的心里反而有些相信李杰了，如果这位宗师是对方的人，完全没必要演上这么一出。 “前辈，事情是这样的…………” 李杰听完后微微颔首，总算明白了其中原委，这小子肯定还有所保留，不过李杰并不在意。 云轻候是汉中候的三子，之前仇家兄弟提到的秦汉卿是他的好友，任职于汉中府锦衣卫，因为查到一起军械走私案惨遭灭口，在被杀之前秦汉卿好似早有预料，将关键证据转交给了云轻候。 承德十年，北元与大明在边境发生冲突，汉中候凭借破敌之功封侯，大明开国至今数百年爵位早已泛滥，大多勋贵都是空有其名，似汉中候这等军功封侯的自然不在此列。 云轻候得知详情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了父亲，但是汉中候的反应有些奇怪，只是跟云轻候说了一句他知道了。 转眼十多天过去，汉中候迟迟没有动作，这让云轻候担忧是不是自己的父亲也参与其中，不仅汉中候如此，汉中府锦衣卫那边也并未追查秦汉卿的死因。 一般情况下，锦衣卫成员如若在非任务期间死亡，锦衣卫肯定会派人严查死因，可是秦汉卿的意外死亡却被轻轻放下，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为了查明真相，云轻候决定寻求外力，他此去庐山就是为了寻求天星老人的帮助，他母亲临死前交给他一枚玉佩并告诉他，假如以后碰到什么无法解决的困难可以去庐山找天星老人。 天星老人的名号云轻候当然听说过，但是他十分好奇，自己的母亲出身寻常富商，怎么会和这等江湖传说有交集。 李杰默默的叹了口气，云轻候只怕要失望了，天星老人此时还在不在世还不一定呢，不过这个消息李杰暂时没打算告诉他。 以无痕公子的性子，只要这小子说的是真的，无痕公子应该不会袖手旁观的。 瞥了一眼仇家兄弟，李杰嘴唇微动传音道。 “待会我给你们解开穴道，别想着逃跑！” 仇文、仇武两人说不了话，唯有用眼神疯狂示意自己绝对不跑。 月至中天，仇文、仇武两兄弟跟门神似得站在李杰的房间门口，逃跑时万万不敢的，先不说能不能跑掉，就算能跑掉回去也没法交待，还不如跟在宗师身边，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新月娟娟，夜寒江静山衔斗，李杰毫无睡意，云轻候口中所述的事情恐怕比他想的还要严重，锦衣卫作为两大特务机构，权利相当大。 秦汉卿是汉中千户所旗下的百户，正六品，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的死了，没有泛起任何浪花，或许整个汉中千户所都烂透了。 汉中候也许参与其中，或许是知情人，但是畏惧对方的权势无意插手此事，亦或者正秘密收集相关情报，无论怎样，对方的来头肯定不小。 一件小小的军械走私案绝对不可能引起对方的如此激烈的反弹，云轻候这小子的戒心太强，丝毫没有吐露秦汉卿转交给他的东西。 ………… 朝阳初升，水汽升腾，青白的曙光和淡淡的薄雾交融在一起，船上又开始喧闹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仇文、仇武两兄弟耷拉着脸哈欠连天，江上的薄雾打湿了身上的衣衫，两人在门外站了整整一宿，李杰不发话他们根本不敢离开。 李杰推开窗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察觉到外面两人的状态嘴角微微扬起。 “你二人可去房内歇息一个时辰，休息完之后准时过来报道！” 温润如玉的嗓音，令人如沐春风，这句话更似天籁。本来以两人的身手，别说在门外站一宿，就是连着站半个月的岗也没问题，但是内心的煎熬最是折磨人。 原先两人一直摸不清李杰到底是什么意思，即不问话也不打杀他们，只是让他们在门外站着，两人心惊胆战的在门外站了一夜，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耗尽了心神。 回到房间后，仇武传音道：“大哥，你说这位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杀要剐好歹给个准话啊，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受不了了。” 仇文微微沉吟：“我现在是想明白了，放宽心，如果这位真的要杀我们早就杀了，估计这位是想敲打敲打我们，反正到时候他问什么我们就答什么，假如能跟在他身边，不比我们之前做的事情强？” “好了，先睡一会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再怎么猜测也没用。” 言罢，仇文躺在榻上和衣而睡，实在是累了，仇武见状也躺到床上沉沉睡去。 李杰也没做掩饰，直接让仇文、仇武两兄弟保护云轻候，接下来的路程风平浪静。 伏牛镇，两名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蹲守在镇外的一处荒山上，此处正好可以观察到进出伏牛镇的官道。 沙修平喝了一口酒，骂骂咧咧的说道：“真他娘的晦气，天天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着，嘴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武浩也跟着叹了口气：“谁让咱两最不受舵主重视呢，要不然这工作也轮到咱们，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沙修平哼哧哼哧地嘟囔道：“该死的朱无视！” 武浩刚想接话茬，突然看到远处有人来访，一行四人，细细一瞧好似没有目标人物，但是他也不敢大意，掏出一本小册子在上面写道。 ‘三月十号，朝食，一行四名男性，为首的青年着月白色襕衫，身高约五尺三，气度非凡，跟在身后的为一少年，青色短袍，身高约四尺五，另两名中年人一身护卫打扮，身高约五尺。’ 第五十一章 当断则断 就在魔教大力发动人手搜寻李杰的下落之际，之前安排的眼线却突然跟丢了李杰。 魔教内部不乏易容高手，智天法王猜测对方应该是易容了，对此他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只好用上了守株待兔的法子。 武浩和沙修平就是这样被派到了伏牛镇蹲守，伏牛镇虽然地处庐山脚下，但是并不是在主干道上，平日里往来的游人、客商并不多。 正因为伏牛镇较为封闭的环境，短期内在镇上住一住倒是没什么关系，但是时间一长可就不行了，他们蹲守的任务也没个期限，除了最初的几天两人在伏牛镇上逍遥了几天，后来的日子便转移到了镇外的荒山。 天天风餐露宿，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日子过得十分清苦，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两人是一肚子怨气，但是也没办法，谁让他们两个得罪了地贼分舵的舵主徐年峰呢。 时至正午，武浩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沙修平说道。 “我去给郭阳送记录，你有什么要带的吗？” 沙修平指了指手中的酒壶，嘿嘿一笑：“你懂得！” 根据规定，每天正午他们要将记录的情报送到旁边的青阳镇，那边专门设立了一处新的联络点，等消息送达后，再由此处中转呈报给智天法王唐旭。 魔门除了在伏牛镇外围设立了观察哨，地贼分舵在镇上同样布置了人手，不过在镇上的人员不是固定的，属于流动哨。 镇上的米氏粮铺是天星山庄外围产业，这件事在魔教眼中并不是秘密。 当天下午，另有一封紧急密报快马加鞭的送到了青阳镇，郭阳看到这份密报时顿时喜出望外，这么长时间的没有白费，终于有疑似目标人物出现了。 想到这次立下的功勋，郭阳的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笑意，如果这人是正主，那么空缺的副舵主之位就是他的了。 郭阳连忙将住在隔壁房间的心腹叫到身边，叮嘱道。 “阿灿，这封消息务必尽快送给法王，沿途丝毫不得耽搁，知道吗？” 黄灿见郭阳神情严肃，也不废话，接过信封直冲冲的出门而去，立即出发赶往青州城。 一日后，唐旭接连收到两封青阳镇传来的密报，尤其后面一封，疑似目标人物登门米氏粮铺，而且没过一会就有人从粮铺出来，急匆匆的向着庐山方向而去。 ‘恩？这两个人的描述莫非是南天双奇？’ 唐旭又拿起前一封密报仔细的看了一遍，心中不禁暗骂，这记录人实在是粗心大意，要不是后面那份情报记载详尽，恐怕他还真看漏了。 ‘云轻候怎么会他和搅合到一起了？’ 想到这里唐旭不禁感到有些头疼，事情突然变得有些棘手，李杰皇子的身份唐旭早已知悉，如果李杰从中查出点什么，教中密谋的大计只怕要凭空多出几分变数。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唐旭此时已然没有了发现李杰行踪的喜悦，由于一直没有找到秦汉卿所藏的东西，他也不知道秦汉卿对那件事情了解多少。 哪怕有一丁点暴露的机会都不行，一旦被皇室察觉，前期所有的工作全都白费了。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他必须要通知那位大人物，王长明这条线必须放弃。 ‘可惜，这条线刚刚建立没多久就要舍掉，前期的巨额投入全部都打水漂了。’ 处理完云轻候的事情之后，唐旭来到一处小院，托天法王庞德元就住在这里，现在是时候和那位八皇子做个了断，此人让教内遭到前所未有的损失，可以说近百年来魔教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唐旭和庞德元的关系并不好，来到青州城这么多天唐旭还是第一次登门，庞德元看到唐旭的时候还有些诧异，随即恍然大悟。 “目标出现了？” 唐旭点了点头，庞德元高兴地裂开嘴大笑道。 “走，快点去把他解决了，这里我是一刻都不想呆了。” 唐旭也正有此意，早点将这件事情办了，他还要去给王长明那边收尾。 托天法王走的乃是横练一脉，所练的乃是阿修罗神功，此功非大毅力之辈不可修成，在宗师境界之前阿修罗神功完全是一门挨打神功，基本上没有什么攻击法门。 一旦突破宗师之后，阿修罗神功转守为攻，浑身上下坚如金刚，刚猛异常，进攻法门激增，是天下一等一的横练功夫，仅次于天池怪侠的金刚不坏神功。 如果不是这门功法在宗师之前威力不显，而且极难练成，恐怕在江湖上的名声不会逊于金刚不坏神功多少。 唐旭练的则是魔教内最难练的武功——《六壬功》，说它难练是因为非天资聪颖，精通阴阳术数之辈连门都入不了。 此功一共有六篇，如果能练成最后一篇《素问》篇，传说能够算尽天下，但是此功自创功以来流传至今尚未有人练成最后一篇，最厉害的一位不过练至第四篇，而唐旭不过才刚刚练完第三篇。 虽然唐旭仅仅练成第三篇，但是他的战力仍能在教内一众宗师中位列前三。 理论上他和庞德元联手，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即便是皇宫大内也不是不能闯一闯，在唐旭眼里，用来对付李杰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 “老爷，那边传来消息，八皇子掺和到秦汉卿的案子里了，不过算算日子，他应该还没有到汉中府地界。” 坐在上首的中年男子气宇轩昂，两只眼睛分外明亮，双眸微微眯起，目光始终停留在手中把玩的瓷杯，摩挲半晌沉声道。 “王长明这个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立刻派人去把首尾收拾干净，另外，告诉那边，这件事情他们也要出力，谁让他们把事情办砸了。” “是，老爷。” ………… 天星山庄，经年久别，时间并没有让李杰和无痕公子心生隔阂，反而更显亲近。 天星老人早在前年便已离世，无痕公子此时也已成就宗师，无痕公子之所以一直不履江湖，主要是为了给师父守孝。 云轻候所带的玉佩确实是天星老人早年所发，天星老人临终前还特意嘱咐无痕公子，如若有人持玉上门，在不违背侠义道德的前提下，希望他尽可能的完成对方的委托。 第五十二章 截杀 翌日，李杰收到浦星的传信，无争山庄附近突然出现许多陌生人在周围游弋，想来是那些觊觎金刚不坏神功的江湖人。 有无痕公子在，汉中府的那件案子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变故。 未免事态恶化，也顾不上和无痕公子叙旧，李杰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准备启程回去。 李杰刚准备离开伏牛镇还没来得及上官道，灵觉便疯狂示警，好似在往前走就会遭遇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次的感觉和上次遭遇冷无锋袭杀的感觉十分相似，隐形守护者世界得到的天赋是‘肖途的危险直感’，莫非前方有人截杀自己？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李杰还是打算遵从自己的直觉，准备走另外一条小道离开伏牛镇。 小镇十里外，智天法王唐旭和托天法王庞德元已然蓄势待发，只待李杰经过此地便突下杀手。 “恩？那小子怎么换路了？难不成他察觉到了？不可能，这么远的距离，莫说是他，就算是教主来此也应该毫无察觉啊。” 唐旭缓缓的放下手中的千里镜，这东西还是教主从西域弄来的，据说是从更远的西方一个名叫大食的国度传来的，珍贵异常，整个魔教仅有五支，常人拿着此物甚至比宗师的目力还要强。 庞德元闻言神色诧异，干脆利落的说道：“我早就说吧，直接上就完事了，何必偷偷的在这里等他上门，你看，现在还不如直接强杀呢。” 唐旭摇了摇头：“不妥，他那好友无痕公子亦是宗师，如果离镇子太近，到时候交手动静难保不会被对方察觉，罢了，先跟上再说吧。” 庞德元微微一怔：“额，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两人的关系虽然不太融洽，但是着并不妨碍庞德元信任唐旭，事实总会证明，听唐旭的总归没错，魔教历年间的重大事务都有他的踪影，要说楚狂人最信任谁，唐旭可能还不是第一位，不过说到最倚重谁，必是唐旭无疑。 “不管怎样，先跟上观察观察，如果真的被他察觉，那么就立即动手！” 李杰独身一人骑行在满是荒草野藤的小道上，四周出奇的安静，沿途一位行人都不曾遇到，灵觉的示警没有丝毫减少，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严重，好似危险越来越近。 暮然，李杰察觉到远处有两道极强的气息向着自己急速靠近。 不好！ 两位宗师，能有这么大手笔的势力可不多，算来算去也唯有财大气粗的魔教方能派出这等阵容。 魔教既然知道自己能够轻易击败权天法王冷无锋，那么这次必然是有备而来，一人独斗两大宗师，李杰自付毫无胜算，上次和冷无邪的交手，要不是对方没有敌意，自己应对起来绝对没有那么轻松。 不知道敌人的具体情况，李杰也不敢轻易与其交手，如若不敌，自己这次可没办法使用九命点星术了，剩下的底牌只有金刚不坏神功，以及根据吸功大法改进来的伪神罗天征。 但是来人也不是什么善茬，魔教功法素以诡异闻名，所学与江湖上主流的功法大相径庭，应对起来颇为吃力。 逃！ 李杰当机立断，在马上一个翻身，站在马背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就如那离弦之箭，眨眼间便跃出数十丈。 跟在后方的唐旭脸色骤变：“不好，这小子开始逃了，庞兄，我先行一步上前缠住他，你尽快赶到。” 庞元德所练的阿修罗神功精于爆发一道，短距离的奔袭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长距离的追踪就显得有些笨拙了。 “好，唐兄尽快放心！” 唐旭闻言点了点头，两人平时确实有不少摩擦，但是在大事上对方绝对不敢含糊。 当下也不多言，猛地向前一窜，顷刻间就消失在了庞元德的视野范围之内。 唐旭奔袭时飘然若仙的样子着实令庞元德有些羡慕，习武之初他也想做个白衣飘飘，潇洒不羁的剑客，可惜事与愿违，反而变成了一名皮糙肉厚的横练宗师。 阿修罗神功有个特点让很多人明知道其威力巨大却望而生畏，那就是练的越深，人就变得越凶恶。 庞元德一开始的长相也是小鲜肉一枚，现在嘛，一言难尽，都能把人丑哭，他可没少因为相貌问题与他人发生争斗，但凡有人多瞅他两眼，庞元德就开始疑神疑鬼，假若还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那么这个人离死就不远了。 呼呼！ 两人一追一逃就是几十里，非但距离没有拉开，反而越来越近。 李杰面色一沉，今日怕是免不了一场恶战，脚步微顿，屏息凝神以待敌寇。 唐旭见李杰停下脚步面露喜色，这小子实在是太能跑了，要不是他在轻功一道上有些造诣恐怕还跟丢了呢。 李杰打定主意先发制人，尽快摆脱对方的纠缠。 嗖！ 一个箭步纵身飞向唐旭，快若流星，一拳击出，犹如苍龙出海，势不可挡。 怒海狂涛！ 拳法君临天下中爆发最强的一式，罡气犹如滔天巨浪一般，席卷方圆数丈，狂暴无比的力量汹涌而去。 唐旭轻叹一声，冷无锋败的不冤，即使是他也不敢硬接这一招，好在他只需要缠住李杰便可，等到托天法王赶到，合两人之力他还不信拿不下对方。 唐旭人在半空看似没有受力点，只见他足下连点，身子凌空折返，不差分毫的躲过罡气私掠的范围。 李杰眼中寒光一闪，继续攻向对方，每一招都被唐旭以毫厘之差堪堪躲过。 可怕的预判！ 唐旭就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根本不与李杰正面交战。 片刻后，庞元德闻声而来，一边飞奔一边高声笑道。 “哈哈，好，唐兄，接下来就看我的了！” 隔空一掌击出，带起无边劲风，啸声如雷，如山崩堤决，罡气汹涌澎湃向着李杰涌去。 这一招罡气凌厉，刚猛无铸，李杰不敢硬接，当即默运金刚不坏神功，右手一拳挥出，以拳罡破掌罡， 拳为天地！ 一拳击出，其声势丝毫不亚于对方，甚至犹有过之。 第五十三章 悠悠十载 一盏茶的功夫，三人所战之处宛如遭遇十二级台风一般，面目全非，山石俱裂，乱石飞舞，强横的冲击波肆虐周围，地面就像被犁过一般，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 高强度的战斗让李杰略感疲惫，庞元德是江湖上少有的横练宗师，战力及其强横，浑身上下宛若金刚之躯，招式大开大合，此时的李杰金刚不坏神功尚未大成，在身体对抗上只能维持不落下风。 单独对战庞元德李杰尚有取胜之机，如果再加上始终在周身游弋犹如毒蛇的唐旭，李杰只得苦苦支撑。 交战至今，李杰一直没有使用伪神罗天征，这一招单独对付一个人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敌人有两人，如果贸然使用被对方察觉，效果便要大打折扣。 长剑轻鸣，一道剑光陡然升起，杀机凛然，罡气迸发，直逼李杰刚刚故意卖出的破绽。 这时李杰已经渐渐落入下风，如若不再有所动作，千招过后，必败无疑。 机会！ 唐旭终于忍不住使出杀招，久攻不下让他感到些许烦躁，李杰之前几次故意露出的破绽都他都忍住了，没有冒失的出手，这一次他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李杰等得就是这一刻，庞元德虽然勇猛无双，但是此人并不擅于长距离的奔袭，李杰只要将唐旭击伤令他失去追击能力，那么今日围攻之局就算解了。 伪神罗天征！ 一股强烈的斥力瞬间充斥在李杰周身数丈，唐旭感到这股异常的力场神色陡变。 中计了！ 但是此时再想临时变招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寄希望于庞元德攻敌必救，如此方能解自身之围。 庞元德也察觉到这股异常的斥力，面色一惊，唐旭的正面作战能力无法和对方相比，如果被李杰一拳击中，到时候主动权就没了，届时是战是逃完全是对方说了算。 机会稍纵即逝，李杰宁愿硬吃一记掌击也不愿放弃这次机会，身子微侧，避开要害，打定主意要以伤换伤，不然在拖延下去，恐怕连以伤换伤的资格都没有了。 唐旭被李杰一拳击中，身躯飞退丈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脸色陡然间变得煞白，狂暴的内息肆虐着体内的五脏六腑。 噗！ 落地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薄而出，已然没有了再战之力。 庞元德一掌全力击出，一股沛然巨力倾轧而来，尚未大成的金刚不坏神功稍微抵挡片刻便再也支撑不住，瞬息告破。 哼！ 李杰闷哼一声，不过有了这一层的缓冲，体内的伤势暂时还能够压制一二，并没有直接让李杰当场失去战斗能力，借着这股大力飞身而退，头也不回向着远方逃窜。 庞元德见状气的哇哇大叫，唐旭此时半死不活的样子也让他不敢追上去，何况以他的速度也未必追的上。 “真他娘的……” 话声戛然而止，庞元德突然想到唐旭就在身边，真要说出口指不定会让他觉得自己在指桑骂槐呢。 李杰恍惚间逃出数百里，见后方无人追来终于松了口气，这口气一泄顿时压不住体内的伤势，爆烈如火的真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噗地一口逆血喷出。 环顾四周，荒郊野岭的也没找到疗伤的场所，心中暗暗焦急。 突然，远处有一道炊烟袅袅升起。 李杰强行提起精神向着那个方向前行，走了数里一座小巧精致的院落群映入眼帘。 远远望去，大门上挂着一块木质的匾额，题有三个鎏金大字——海家堡。 ………… 岁月无声，时光飞逝，十年时间匆匆而过，无争山庄内。 “大师兄，师父今天会回来吗？” 女童长得英气勃勃，红扑扑的小脸上，闪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大眼睛，声音清新悦耳宛如银铃。 院内站着另一名少年，眉清目秀，气度潇洒，好一个翩翩美少年，那少年闻言神色宠溺的看着女童，摸了摸她的发髻柔声道。 “怎么？小海棠想师傅了吗？” 小海棠嘿嘿一笑，眼神略带一丝狡黠望着师兄：“才不是呢，我才不想师傅回来。” “哦？小海棠这么不喜欢为师吗？过几天师父可要把你送去天星山庄，跟着无痕师父学学医术星象，到时候可别哭鼻子哦。” 小海棠闻言小脸皱巴巴的，苦着个脸连连摆手：“不要，不要，海棠不要读……离开师父！” 李杰哈哈一笑，现在海棠的性子和原着中完全不一样，十年前李杰身受重伤倒在了海家堡的门口，当时海棠还在娘胎里，她爹娘为了给未出世的孩儿积福，好心的救助了李杰。 那次受的伤很重，李杰足足调养了三个月才初步恢复，养伤期间正好海棠出世，李杰也就顺理成章的收了海棠为徒。 有李杰的庇佑，原着中灭门案自然没有再发生过，宗师弟子的家人谁敢动？ 回到无争山庄后，李杰大开杀戒，将周围有心抢夺金刚不坏神功的江湖人士清理一空，毫无保留的展示了自身的宗师气场，狠狠地震慑了一番心怀鬼胎之徒。 李杰是宗师的消息自那一战后传遍江湖，明面上再也没有人敢打无争山庄的主意。 处理完无争山庄的事情，李杰立刻赶往汉中府与无痕公子汇合，无痕公子早在李杰赶到之前，就顺着秦汉卿留下的线索重启调查，但是每当查到关键之处线索就突然断了。 即使李杰赶到，调查也没有任何进展，历时数月，走访多地，军械走私案的‘主谋’才逐渐浮出水面，幕后主使正是陕西巡抚王长明。 其后，李杰通过个人渠道将证据呈上了天子的案头，由于涉案的军械数额巨大，天子起初还不敢相信，地方军政大员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这完全是本末倒置。 以王长明的级别，只要他不做妖，一两任之后妥妥的调回中央，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根本没有要为了钱财损害自己的政治前途。 直到东厂根据李杰提交的密报一一确认，事实正如李杰所说，铁证如山，天子震怒，当即派遣特使将王长明捉拿归案。 王长明落网后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丝毫没有反驳，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沿着王长明这条线确实清除了不少毒瘤，除了一开始查案时遇到了些阻碍，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水到渠成，太过顺利。 虽然王长明的级别够高，确实符合事实逻辑，但是整个案子里除了王长明之外，其他参与的共犯大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由于王长明的主动交代，这件震动朝野的军械走私案很快的就结案了，李杰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和朝中大臣并无交集，天子事后也没有继续追查，因此他只能将疑惑深深的藏在内心深处。 第五十四章 东厂大档头曹萌萌 “公子，家里来人了，在山庄已经待了好几天，正等着你回来呢，要不要见一见？” 李杰眉头一拧，难道又是天子派来的说客？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五年前李杰回京的时候和天子有过一次密谈，自己已经说服天子另立他人，天子也接受了，这几年朝廷除了逢年过节，其他时间基本上不会有人过来。 五年前，李杰回到了阔别多年的皇城，人还没到皇城消息就已经传的满天飞，有说八皇子此次回京是为了继承大统的，也有说八皇子回京师为了请旨结婚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京中的几位皇子当时也被这则消息打的措手不及，那时候大皇子和六皇子之间的关系十分紧张，双方势同水火在京城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因为李杰的突然回京，往常斗个不停的两人不得不暂时放下恩怨，联手一致对外。 因为，天子不止一次在私底下表达过对李杰的赞赏，所以说李杰虽然不在京师，但是他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无数人的敏感神经，不仅仅是有意夺嫡的皇子，就是那些退出皇位争夺的皇子也关心着李杰的一举一动。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李杰回归后却一直呆在皇室秘藏馆，可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没有插手夺嫡之争的意思，这也让某些暗中等候李杰上门招揽的官员大失所望。 起初还有人怀疑李杰在使缓兵之计，唱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戏码。 但是三个月后李杰破关而出，与天子密谈一夜，没有任何眷恋潇洒而去，重新返回了无争山庄，李杰的离去让那些皇子着实松了一口气。 时间没过多久，几方又恢复到了原先的状态，明争暗斗，手段层出不穷。 天子对李杰的态度十分复杂，既期望又失落，期望的是有朝一日李杰能够窥破大宗师之境的奥秘，失落的则是明明有治理天下的盖世之才，却始终不愿意接过自己手中皇位。 不过李杰在离开之前还是给天子呈上了一叠厚厚的策论，依据后世的理论，拿出了一系列符合当代的改革方案，天子看完方案后只觉得更加惋惜，但是木已成舟，君无戏言，只得作罢了。 “有说是因为什么事吗？” 浦星摇了摇头：“他没有言明，说是必须要当面和公子说。” 难道来人不清楚自己和浦星之间的关系？ 时隔多年，浦星不再是那个莽莽撞撞的少年，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待人接物有礼有节，做事沉稳有度，完全能够独当一面。 每当李杰闭关或者外出的时候一切外务都是交由浦星打理，这件事朝廷那边是有备案的，来人如此做派不禁让李杰感到有些奇怪。 李杰回来之前也不知道朝廷派人过来，所以便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刚刚回府时闹出的动静可不小，肯定瞒不过对方。 “对方现在在哪？” 浦星伸手虚指南面：“在南边的百花园候着呢。” “走，去见一见！” 穿过几道石桥，眼前豁然开朗，园中春色盎然，亭台楼阁遍布其中，假山流水点缀其间，为这座园子凭添了几分江南水乡的秀丽。 “公子，那人就在亭子里。” 李杰闻声望去，亭中站着一位身穿靛蓝色缎袍的男子，男子大约三十多岁，英姿焕发，那人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转过身来和李杰对视一眼， 怎么会是他？ 曹萌萌！ 李杰上次见到他还是回京的时候，不过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作为原着中的伪boss，李杰自然对曹正淳有所关注。 两年前，曹正淳就已经是东厂的大档头了，以曹正淳如今的级别，跑腿这种活计哪能轮得到他亲自出马，也不知道他来是因为什么事。 走到近前，曹正淳先是躬身一礼：“殿下安好，咱家东厂大档头曹正淳，此次实在是有要事咨询殿下，冒昧登门还望殿下谅解。” 李杰微微一笑：“曹公公的大名本皇子早有耳闻，不知此次登门所为何事？” 曹正淳客客气气的说道：“不知殿下是否还记得十年前的王长明案？” 听到曹正淳提及此案李杰顿时来了兴趣，当年他就怀疑此案另有隐情，但是后来因为某些缘故不得不暂时放弃调查，之后接连发生诸多变故又没那个功夫去查了，没想到曹正淳这次为了这件案子来的。 “哦？这件案子当年不是结案了吗？怎么，难不成出了什么变故？” 曹正淳本来也没打算瞒着李杰，毕竟当年李杰是最早接触此案的人。 “殿下，实不相瞒，此案确实尚有疑虑，此事说来话长…………” 李杰将曹正淳带到书房，仔细询问情况，这才明白个中原委。 原来曹正淳在查一件都察院御史贪污案时，意外得知当年王长明案件另有隐情，这名御史当年还是个小角色，但是他的岳父却参与其中，一次醉酒后，此人的岳父意外透露出这件案子牵扯到一名大人物，而且和魔教也有些关联。 然而当这名御史追问那名大人物是谁时，他的岳父却是讳莫如深，即便是醉酒状态也是紧咬牙关，事后更是严厉禁止此人外传，言道如若被旁人知道他醉酒后的言论必会引来滔天大祸。 可惜，这名御史的岳父前些年已经离世，秘密被带进棺材里去了。 曹正淳虽然已经被正式确立为下任东厂督主，但是他的义父却一直牢牢把持着东厂的权柄。多年的养育、提携之恩，曹正淳并不想和义父撕破脸皮，但是他又不甘心等上十年、二十年。 大人物、魔教，仅仅这两个关键词，曹正淳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机会，只要他能够查明真相绝对是一件泼天大功。 曹正淳也知道其中肯定伴随着巨大的风险，所谓富贵险中求，没有什么能够阻拦他追逐权利的野心。 可是，当年王长明案是由天子亲自盖棺定论的，在没有确实证据的情况下，仅凭那名御史的一面之词，曹正淳根本无权重启此案的调查。 这次他上门，一方面是为了向李杰详细了解当年的情况，这件案子曹正淳并没有亲身参与，只是看过卷宗，但是卷宗的记录又哪能面面俱到，另一方面，曹正淳也有着借李杰的面子，扯虎皮拉大旗的意思。 第五十五章 不知道多少败古三通 对于曹正淳的来意李杰也有些许猜测，曹正淳想借自己的势达成某些目的，自己又何尝不想借他的渠道查明原委呢，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魔教两度偷袭李杰，让他吃了大亏，十年间李杰数次外出查探魔教的踪迹，令人奇怪的是偌大的魔教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刚开始的几年还好，魔教虽然隐藏的更深了，但是好歹江湖上还能时不时的传出魔教活动的消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近年来魔教几乎没有在江湖上再出现过，这可和魔教的教义不符，魔教向来以祸乱天下为己任，这件事情不仅李杰觉得奇怪，江湖上其他势力同意十分好奇。 今天曹正淳带来的消息变相的印证了李杰的部分猜测，拳头收回去是为了更有力的打出去。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魔教搞事的宗旨绝不会轻易改变，能够让魔教筹备这么长时间的事情肯定不简单。 曹正淳见李杰半晌不吭声心中不禁有些焦急，这件事情可关系到他日后的晋升之资，可是他又不敢过分催促对方，别看李杰远离权力中心，实际上只要是他说出去的话满朝上下谁敢轻视？ 可以说没有，近些年朝廷推行的新政据说就是眼前这位皇子首倡的，上至天子，下至黎民百姓，无不交相称赞。 看似远离庙堂，实则影响力无处不在，多少大臣为他放弃皇位之争感到惋惜。 夫唯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 其他几位皇子为九五之位争得不可开交，优中选优本是基本国策，历届竞选太子都没有人抱怨什么，但是这一届不然，朝堂上有些大臣很是看不惯，盖因剩下的皇子与李杰比之，简直是判若云泥。 曹正淳和那些大臣的想法不同，丝毫不觉得惋惜，反而无比庆幸，一位雄才大略英明神武的帝王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皇帝越强势权力就越集中，他可不想做一个言听计从的‘工具人’。 李杰沉吟片刻开口道：“你是怎么打算的？是抽调精干秘密调查，还是发动东厂的人手全力调查？” 两种手段有利有弊，如果秘密调查的话人手肯定不会太多，隐秘是隐秘，但是进度会慢上一些。 反之亦然，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大规模启用东厂的人手全力调查，难保不会泄露出去让幕后黑手有所警觉，一名封疆大吏从二品的巡抚对方说放弃就放弃，想要在东厂里面安插几枚暗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殿下，此事干系甚大，咱家准备秘密调查，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 李杰微微颔首也没去问细节，如果曹正淳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那么他也不会坐上今天的位子，东厂大档头，在他之上的人已经不足一掌之数，论实权唯有东厂督主能够压制他一二，剩下的人只是品级高而已。 “好，我这就书信一封，你带给父皇，有什么进展及时通知我。” 曹正淳闻言心中一喜，最近几年眼前这位皇子已经越来越少插手俗务了，好像是准备淡化自身的影响，他原本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打算，事情如此顺利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办成了总比没办成强，当即喜笑颜开的说道。 “一定，一定，殿下放心！” 曹正淳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无争山庄，送别了他之后，李杰来到练武场考校了一下天涯和海棠近期的学习进度。 天涯的性子沉稳，为人聪慧善良，重情重义，除了更加开朗之外，和原着中的区别不太，李杰交待的事情都能很好的完成，进度一点都没落下，此时修为已经接近先天。 小海棠天资聪颖，机智过人，悟性绝伦，不论教她什么都是一点即通，但是唯独一点不好，没有经历过原着中的灭门惨案，对什么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不过念她年岁还小李杰暂时也没打算强求，等她年纪大些再说。 先前所说的让她和无痕公子学艺并不是说笑，李杰这次出门还真是为了这件事情，术业有专攻，论及琴棋书画、医卜星象，李杰自问是比不过无痕公子的，反正此世自己也没打算称王称霸，没必要去建立原着中的护龙山庄、天下第一庄。 李杰又没有原着情怀综合症，如果不是碰巧遇到天涯和海棠，他是不会去刻意搜寻两人的下落的。 就像归海一刀，李杰明知道对方在哪，但是他并不打算上门去收徒，当然，如果真的偶遇到了，李杰也不介意顺手收他当徒弟，至于剩下的黄字第一号密探成是非，估计是真没了。 七年前，李杰就和素心成婚，古三通对此并无异议，甚至有些庆幸，在金刚不坏神功小成之后就出门游历江湖去了。 和原着中的发展轨迹类似，古三通在江湖上同样闯出了偌大名号，逐渐开始有人叫他‘不败顽童’，但是因为他刚刚踏入宗师境界没多久，而且他挑战的基本上都是同级别的人。 因此这样的声音还很微弱，兴许等他金刚不坏神功大成之后，才能够真正被冠以‘不败’的头衔。 不过要是让江湖上的人知道他输给李杰很多次，恐怕就没人会叫他‘不败顽童’了。 “朱无视，我又来啦！”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古三通略显逗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几乎每年都会来上这么一次，身为武痴的古三通自然不会放弃挑战李杰，只是每次挑战都以失败而告终，但是古三通没有轻言放弃，仍旧孜孜不倦的前来挑战，从一开始只能坚持数招，到上一次交手数十招，进步十分明显。 小海棠看到古三通的身影不由得伸出小手紧紧地护住面颊，实在是古三通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了，每次小脸都会被他又捏又搓。 李杰见状哈哈一笑：“海棠，看师父为你报仇。” 小海棠闻言精神一振，挥舞着小手笑嘻嘻的说道：“好啊，好啊，师父给海棠好好的揍揍这个大坏蛋！” 五十招！ 古三通又进步了，李杰要不是使用了改进版‘伪神罗天征’的话，五十招还未必能够拿下他，只怕要百招过后才能击败古三通。 古三通趴在地上好一会才起身，揉了揉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颊，呆呆的望着李杰，刚刚那股怪异的力场他不是第一次见了，威力一次比一次强，每当他以为能够应对，结果往往都是翻车了。 “唉，你这个是什么功夫，有什么诀窍，能不能教教我？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作为交换。” 第五十六章 古三通的‘大秘密\’ 李杰眉头一挑，古三通向来没个正行，完美的诠释了一句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不过这丝毫不妨碍李杰作弄他一下，要不是看在他天资不错能够问鼎绝巅的份上，金刚不坏神功哪会平白无故交给他。 “哦？你先说说看，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值不值得？” 古三通闻言神色一紧，心中沉吟不决，半晌开口道：“你莫想诓骗于我，我要是说出来了你回头不认账怎么办？” 李杰嘴唇微微地扬起，吸功大法这门武功他肯定是不会交给古三通的，这门武功太过邪门，最好还是不要现世，古三通除了在武学上天赋异禀，其他方面可谓是一塌糊涂，他所说的大秘密李杰并不是很感兴趣，见他藏着捂着也就算了。 古三通见李杰转身欲走，顿时急了，实在是这门武功对他吸引力太大，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根本就没见过类似的功夫，如果不弄清楚其中原理恐怕今后觉都睡不好。 一、二、……，果不其然，还没数到三，古三通就忍不住伸手拉住李杰。 “唉，你别走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嘛！不过你要说话算话，可不能糊弄我。” 李杰微微一笑转过身来，盯着古三通一言不发，一副你不说我马上就走的样子，古三通见状吞吞吐吐的说道。 “江湖上最近突然出现了一股神秘势力，有一次我在崆峒派……偷……偷师的时候不小心听见的，那股势力正在暗中招抚各大门派，拉拢宗师。” 古三通说出来的话让李杰大吃一惊，原本以为按照这厮不着调的性子，他口中的大秘密估计是些武林八卦之类的，没想到还真是一件‘大秘密’，李杰急忙问道。 “别的呢？” 古三通摊了摊手：“啊？没了，我就知道就这么多。” 李杰抚了抚额头，一脸无奈的说道：“后来呢？崆峒派答应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情？” 古三通神色哑然：“后来，后来我就走了，这件事情发生在两个月前。 喂！你别想耍赖啊！难道这还不是大秘密吗？神秘势力哎，暗中招揽宗师，这背后肯定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想一统江湖，当一当武林盟主？” 李杰可没有古三通那么天真，崆峒派好说歹说也是八大派之一，可不是什么小鱼小虾能够招揽的，崆峒派的人既然在对话中谈及此事，那么对方的来头肯定不小，否则也不会有人讨论。 崆峒派开派祖师飞云子乃是正宗道门出身，后来融合儒、释、道三家之所长开辟出崆峒一脉，不过崆峒派传人很少在中原江湖上出现，大多活跃于西域一带。 但是这并意味着门派的实力不行，崆峒派门内的高手可不少，明面上的宗师就有两人，先天高手数百，在八大派中实力排在中下游。 结合王长明案，魔教的异常，再加上突然出现的神秘势力，李杰的直觉告诉他，这几件事情内里极有可能潜藏着某种联系。 诸多事件交汇在一起，李杰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可怕的猜想。 有人想谋反！ 可是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大明皇室实力雄厚，不论是在军事上还是在顶尖高手数量上都极为强大，而且天下承平日久，百姓安居乐业，又没到王朝末期，虽然有各种矛盾，但是还没到不可解决的地步，根本就没有滋生反叛的土壤。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非皇室成员想要谋反简直难比登天，就算是皇室成员也不太可能，先不说满朝文武大臣会不会接受，单单隐藏在皇城长老院的那群老不死就不可能同意。 除非谋反之人把这群人全部杀光，就算他做到了，还要看群臣认不认你，不认你的话，你去哪里找那么治理国家的人才，这个世界的官员可是历史上大明末代王朝的官员不一样，想要凭借武力压服他们绝无可能。 退一万步来说，满朝文武大臣被谋反之人折服，皇城长老院杀光，这样一来对谋反之人有什么好处，接手的完全是一副烂摊子，能不能坐稳天下还是两说。 隶属皇室的宗师死光了，朝廷拿什么来压制江湖，到时候江湖的局面又恢复到大明刚刚立国那段时间一样，当时可是花费了上百年，数代人的努力才变成今日的模样。 况且想要谋反还不止这些问题，军权才是最重要的，几十万大明边军，二十万的禁军，以及驻扎在各地的卫军可不是摆设。 除非引入外敌！ 嘶！ 念及此处李杰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事实真如他所猜测，当真有人谋反，那可是祸及天下的灾难。 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是有动机的，细数朝野上下，能够有能力做这件事的唯有一人——镇南王朱建载，但是他完全没有动机做这件事，镇南王朱建载乃是当今天子的胞弟，当年元康帝能够登上皇位他在其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当初还是镇南王主动提出退出皇位争夺战的，之后尽全力辅佐元康帝夺嫡。 因为镇南王从未流露过觊觎皇位的心思，当今天子登上帝位后对这个胞弟可谓是信任有加，如今天下半数的兵马尽皆掌握在他的手中。 镇南王不仅在军中的威望很高，而且在满朝文武中的声望也很高，正因为有他的存在，北元至今不敢踏足边境半步，但是这些威望并不足以支撑他造反，除非元康帝突然死亡，然后又有外敌大举入侵，否则镇南王没有一丝机会上位。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动机，就算镇南王成功了，留给他的也是一个满目疮痍的帝国，对他没有丝毫益处。 镇南王如果有当皇帝的心思根本没必要等到现在，当年元康帝和他均是才华过人，元康帝身为兄长率先提出退让，后来还是因为镇南王极力斡旋才熄了心思。 ………… 镇南王府，书房内，朱建载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望了一眼身旁站立的老者：“周拌拌，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老者颇为清瘦，两鬓微白，面色红润，腰板挺得笔直，双目炯炯有神，听到镇南王的话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王爷，真的要这么做吗？” 第五十七章 约战天下 镇南王闻言神色一凛，眼睛里的寒光一闪，化作两把利剑向老者直直刺去。 周剑见状立刻低下头去，他明白镇南王心意已决，但是他实在不忍看到同室操戈的画面，而且一旦计划全力发动，最终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当年正是因为一场席卷天下的饥荒，他才被父母卖进宫的。 那时候他年纪还小，当他得知要被卖身入宫时，这个消息对于年幼的他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入宫时他曾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认这对狠心的父母。 如今大半辈子过去了，他对父母当年的行为早就提不起恨意了，要不是活不下去，父母又怎么会卖他呢。 入宫多年长大后的周剑也看开了，那时他已经是镇南王的贴身太监，想要寻个个把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然而费尽周折得到的消息却让他痛心不已，他原本以为父母卖了他能够给弟弟妹妹一条活路，但是卖身的那点银子根本就没撑多久。 那场饥荒涉及的范围太广了，商人逐利，即使有朝廷的镇压，那群唯利是图的商人还是忍不住巨大的利益诱惑，纷纷趁机哄抬粮价，若是平时遇到饥荒，靠着周剑卖身的几十两银子他们一家人绝对能熬过去，但是那场饥荒持续时间之长，之广古来罕有，天下人口足足锐减两成。 周剑一家人没有撑过去，当他收到这个消息时狠狠地哭了一整夜，当年的怨恨早已烟消云散。 直到近些来朝廷才恢复元气，骤然遭逢大难，夷狄是不会放过如此绝佳的机会，纷纷举兵叩边，大明的边境在那些年可是饱受摧残，后来要不是有镇南王的存在，如今大明边境绝不会如此安稳。 人祸往往比天灾的危害更大，一旦计划启动，天下大乱，烽火四起，为了那把至高无上的宝座，大明必定四面受敌，届时危害远比上次饥荒更甚。 周剑内心轻叹一声，这天下又要乱了，受苦受难的终究还是生活在底层的百姓，可惜他只是王爷手上的一把利刃，无法左右主人的心思，在镇南王看不见的角度，周剑的脸上尽是慈悲。 半晌后，周剑慢条斯理的说道。 “王爷，一切顺利，如无意外两个月后就可以启动。” 镇南王神色略有不快，明显对眼下的进度有些不太满意，可是他也明白谋反这等大事确实不可操之过急，语调稍显急切的说道。 “尽快！” 无争山庄，李杰站在院中陷入沉思，许久都没有答话，古三通在旁边急得火烧火燎，就像有十只猫爪再抓一样，又过了一会，古三通实在按捺不住，不禁发声问道。 “喂，喂，朱无视，你不会想赖账吧！这么久不理我！” 李杰被古三通一惊回过神来，刚刚的猜想虽然有些让人惊悚，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看来要立刻上报天子，让他尽快派人查明。 谋反这种大事即便镇南王隐藏的再好，只要国家机器全力发动总能发现些蛛丝马迹，也不知道朝廷究竟有没有察觉，不过类似这种灯下黑的情况，就算朝廷没有发现也实属正常，也不知道曹正淳那边进度如何。 李杰当然希望自己的猜想是假的，朝堂上他的根基太浅，有些事他无心也无力插手，江湖上的事情他倒可以管一管，瞥了古三通一眼，李杰笑吟吟的说道。 “你当真想知道？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答应去帮我办一件事。” 古三通闻言神色一喜，当即拍着胸脯表示：“只要你没有隐瞒，别说是一件事，就是十件八件也没问题！” 李杰微微沉吟：“好，首先，你先去八大门派跑一趟，以我的名义下战帖，如果他们当中有任何人能够单打独斗胜过我，天池怪侠的传承双手奉上。另外，通知完八大派之后再去万花山庄一趟，以《医经》为代价让他们给这次约战作个见证，医经稍后我会拿给你。” “当然，你路上也可以看看，不过我相信你应该不会感兴趣的，上面记载的全都是和武学无关的医理。等你回程时想必约战八大派的消息已经传遍江湖，届时你在放出消息，即便不是八大派的人也可以前来应战，只要能够打败我，同样可以拿到天池怪侠的传承。” 古三通还以为李杰会提出什么难办的事情，没想到只是单纯的跑跑腿、喊喊话，当即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李杰之所以决定约战八大派也不是一时兴起，他早就有约战群雄，印证自身所学的意思，不过原本他是打算挨个上门秘密挑战，如今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光明正大的约战，虽然肯定会引起巨大的关注，不过付出的代价也不是不能承受。 八大派当中有谁被神秘势力拉拢李杰无从得知，这么做主要是为了破坏对方的图谋，李杰这次约战没打算留手，必须要火力全开，能打伤多少个就打伤多少个。 偶然失手打死两个也不是不行，但是不能把和他交手的人全杀了啊，那样可就犯了众怒，以李杰如今的武功，单打独斗他不怕，一旦陷入多名宗师的围攻，他自问是毫无胜算。 另外，金刚不坏神功的传人武功历来都是天下第一，渐渐地江湖上也就把金刚不坏神功排在了天下第一神功，有它做诱饵，李杰不怕八大门派不来，传承悠久的八大派都来了，其他江湖人士自不必说。 至于为什么让万花山庄的人做公证，那是因为万花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极为特殊，传承千年积攒下来的口碑足以令一众江湖人士放心。 江湖上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受伤，万花山庄医术精湛，极为擅长处理内外伤，迟早会求上门去的。 如果说八大派中的其他门派是善良守序阵营，魔教是混乱邪恶阵营，那么万花山庄就属于绝对中立。 万花山庄向来不过问江湖上的纷争，想要请他们出山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医经既然敢以经来命名，就证明了它不是一部简单的医学典籍。 《医经》乃是李杰博采众长，融合古今中外技法，集数个副本世界的医学精华，在天下第一世界又经过数年梳理，方才创造出来的医道秘典，可以说自成一家，以它作报酬是万花山庄绝对无法拒绝的。 第五十八章 天子一怒 古三通离开后，李杰回到书房，提笔将自己的猜测全都写到密信当中，随即唤人叫来浦星。 浦星进来时李杰仍旧在埋头写信，半晌后，李杰唰唰唰写完最后几笔，收笔后又吹了吹纸上的墨迹，抬头看了一眼站立在身旁的浦星。 “浦星，你待会立刻出发前往京城，这封密信一定要亲自交给父皇，不能经别人的手，明白吗？我说的是任何人都不行，必须由你亲自呈上去，回头你带上御赐的腰牌。” 李杰神色凝重，浦星很少见殿下脸上露出如此郑重其事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接过书信，从书架上拿出封蜡将书信密封好，然后一丝不苟的放入怀中。 “公子放心，浦星不负公子的嘱托！” 李杰微微颔首，浦星见状躬身退去，从库房中取了腰牌之后，招呼也没打就径自向着京城而去。 站在院中望着远方云雾缭绕的群山，李杰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叹息。 “唉，多事之秋啊！” 浦星自从离开无争山庄后，之后的日子里几乎是日以继夜的赶路，丝毫不敢耽搁，虽然殿下没和他说这封信有多重要，但是根据他跟随殿下多年的了解，这件事肯定是万分火急。 一路上披星戴月，浦星除了换马，补充些干粮，一路上脚不着地，吃喝全都是在马背上解决。 三天后，浦星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京师，来不及休息，浦星立刻持着腰牌赶赴皇城。 元康帝看到浦星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愕然，一般情况下臣子面圣之前都会事先梳洗一番，浦星出自皇城不可能不懂礼数，既然这么做了肯定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臣恭请圣安！” 天子沉声道：“平身！” 浦星起身后从怀中拿出那封密信；“陛下，殿下命臣将这封密信亲自交由陛下。” 天子挑了挑眉，李杰什么性子他非常了解，若不是事关重大根本没必要派贴身太监传信。 “哦？信中所说何事？” 浦星摇了摇头：“臣不知，殿下曾言，陛下看过书信自然知晓。” 天子眼神示意宁远去将信件拿过来，浦星耳畔响起临走之前殿下的吩咐，要自己亲手交给陛下，不过宁总管也不算外人吧？应该没事吧？ 踌躇间宁远已然走到浦星身前，浦星内心有些纠结，咬了咬牙。 “陛下，殿下吩咐，这封信必须由臣亲自转交给陛下，不得经过他人之手！” 宁远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浦星内心不禁打了个寒颤，背上流出一丝冷汗，这下可把大总管得罪死了。 此时乾清宫内的氛围突然间好似凝固，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浦星心里直敲边鼓。 ‘让你说！让你说！宁总管能是外人吗？这次要死，要死。’ 浦星正不知该如何收场时，天子传来一声轻笑。 “罢了，你呈上来吧。” 浦星一抬头就瞧见宁远那乌云密布的面颊，身躯不自觉的往后一缩，硬着头皮一步一步走到天子面前亲手将密信交给天子。 天子挥了挥手示意浦星退去，抽出信封里的密信认真的看了起来，脸上逐渐阴沉，冷若冰霜，令人望而生畏。 嘭！ 天子看完之后再也难以按捺住心中的怒火，重重的一拍，要不是最后关头收了力，身前的龙案只怕此时已经化为齑粉。 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在天子的胸膛内燃气，双拳不自觉的紧握，脸色铁青，脸上的肌肉都在跳动，显然已经是盛怒至极！ 宁远眉头紧皱，上一次他见到天子如此盛怒还是登基之初北元叩边的时候，哪怕八皇子屡次抗旨也没能让天子如此愤怒，他不知道李杰在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还以为是八皇子惹得陛下这般生气。 宁远恼怒的瞥了一眼浦星，对着上方的天子轻声细语的说道。 “陛下，身子要紧。” 天子全力控制着心中的悲愤，镇南王有些许小动作他不是不知道，不论是锦衣卫还是东厂都有和他汇报过，但是他相信自己的胞弟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原先他也没往谋反上面去想，李杰这一提醒瞬间让他惊醒，回头看去，将镇南王所做的事情一件件串联起来，极有可能如李杰心中所言。 镇南王要谋反！ 背叛！ 至亲手足的背叛！ 天子强忍着钻心的疼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角流出一丝嫣红，天子想破脑袋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亲弟弟要谋反，当初夺嫡之时自己主动退让，是他极力阻拦，否则今日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很有可能是他。 如今的镇南王可谓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够吗？ 朕将天下半数兵马交予你，圣眷之隆堪称前无古人，无人能与之相媲美，大臣们也不是没有提醒过自己，但是天子相信自己的亲弟弟不会背叛自己。 谁曾想？ 天子竭力保持着冷静，一字一顿道。 “传锦衣卫指挥使白少邪，东厂督主曹阿瞒入宫！” 宁远心中疑惑更甚，白少邪和曹阿瞒两人势如水火，天子极少同时召见两人，一般都是分开召见的，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太反常了。 伴君如伴虎，作为皇帝身边最近的人，宁远知道不该问的别问，好奇心会害死人的，即便自己是和天子一起长大的贴身太监也不行，历代又不是没有贴身太监被换的例子。 “是，陛下！” 宁远说完躬身缓缓退出乾清宫，出了殿门挥手招来两名心腹太监。 “福兴，你去锦衣卫衙门一趟传陛下口谕，急招白指挥使入宫，十万火急，片刻不得耽误。” “吕原，你去东厂通知曹督主，同样的话传给曹督主。” 浦星这时候就有些坐蜡，大气都不敢出，宁总管走后殿内渐渐安静下来，气氛格外凝重，犹如黑云压城。 好在没过一会，宁远办完事情就回来了，浦星着实松了口气，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还是山庄里好啊！’ 宁远缓步走到天子身边默然而立，眼观鼻鼻观心，宛如一座木雕一般，眼神丝毫不敢对桌上的信件瞧，该他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让他知道。 第五十九章 勿谓言之不预 白少邪和曹阿瞒差不多同一时间赶到皇城，两人瞧见对方时都有些意外，平日两人几乎不怎么照面，没想到这次居然被天子同时召见，白少邪深深的看了一眼曹阿瞒，冷哼一声率先踏入乾清宫。 刚刚踏入大门白少邪就察觉到那不同寻常的氛围，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很静很静，让人感到窒息。 曹阿瞒同样发现了天子的异常，不禁回想起前几天曹正淳离京时向他说的事情。 ‘莫非那件案子真的另有隐情？’ 当初在侦办王长明案的时候，曹阿瞒就隐约觉得背后有一双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但是当他发现天子以超乎寻常的速度结案时，也就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生怕冒然提出会引得天子不快。 “臣白少邪，恭请圣安！” “臣曹阿瞒，恭请圣安！” 天子抬了抬手示意两人平身，但是始终一言不发，看那神情分明有些犹豫，复杂的情感在天子的内心深处交织不定，矛盾的心情就好似一条毒蛇，噬咬着他的腑脏。 在场的众人心思各异，宁远始终保持着那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泥塑样。 曹阿瞒进入殿门后一直低着头，聚精会神苦苦思索天子这般模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少邪的内心毫无波动，反正天子要他做什么他就去做，摆正位置，做好天子手中的最锋利的那把兵刃即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浦星则是惴惴不安，心头有些茫然，他是完全不知道内情，而且长期游离在外，宛如凝固般的氛围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来气。 良久，天子心中好似做了某种决定，内心长时间的挣扎仿佛耗尽了他的心神，嗓音显得有些沙哑，将桌案上的密信递给了身边的宁远。 “你们看看吧！” 宁远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密信，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令人触目惊心，一股凉气突然窜了上来，心里不住的发毛，直到这一刻他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陛下会勃然大怒。 快速看完之后宁远将密信转交给了白少邪，然后白少邪又传给了曹阿瞒，直到最后，浦星这位送件人才清楚自己送的到底是什么，凡是看过密信的人无不被信中所记载的内容惊得手足无措。 “众爱卿，如何看呐？” …… …… 半晌，无人应答，浦星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其他三人则是不敢回答，谁不知道镇南王在天子心中的分量，在天子没有表态前谁也不会去触这个霉头，一旦摸错了脉门，那就是火上浇油，甚至会引火烧身。 “唉！” 天子重重的叹息一声，他怎么会不知道这群老狐狸的心思。 “白爱卿听令！” 白少邪闻言上前一步，天子开口道。 “一，启用最高级别警戒，动用锦衣卫隐藏在别国的所有密探，全力查明周边各国动向，不惜一切代价！尤其是北元！旦有任何异常迅速回报！ 二，令各地锦衣卫极力探查魔教动向，同时监察各大门派的异常情况。” 白少邪领命后立刻离开了乾清宫，一路飞奔的赶回锦衣卫衙门。 “曹爱卿听令！ 一，调查所有与……与……镇南王有交集的官员，尤其是军中将领； 二，派人秘密监视镇南王的一举一动，要隐秘，明白吗？ 三，暗中调查镇南王府旗下的所有产业，查明资金流向， 四……罢了，就先这样吧。” 白少邪和曹正淳离开后殿内又恢复了安静，落针可闻。 半晌，天子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浦星：“浦星，回去告诉老八，让他有空回来看看。” 浦星闻言躬身称是，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直到走出殿门时他方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自己身后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呼！终于出来了，里面的氛围实在是太可怕了，也不知道宁总管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这样一想，浦星心中又有些庆幸，多亏殿下没有夺嫡的心思，如果殿下真的当了皇帝，宁总管现在的日子可不就是他将来的翻版嘛。 浦星暗自摇了摇头，压下心头的胡思乱想，也不在京中多做停留，简单的买了些干粮就马不停蹄的回无争山庄复命去了。 乾清宫内，直到众人全都散去，殿内只剩下天子和宁远两人，天子卸下了伪装，浑身一软摊在龙椅上，往事如洪水般的在他脑海里翻滚涌动，历历在目，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追忆的神色。 “宁大伴，你说他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面对天子的质问宁远只得默然以对，这次他倒不是不敢回答，而是千头万绪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风风雨雨一路走来，天子和镇南王之间的兄弟情他是为数不多的见证者，他也想不明白镇南王到底是为了什么。 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老臣不知。” 天子两眼直勾勾地望着远方喃喃道：“你也不知吗？对，你怎么会知道。” 锦衣卫和东厂作为天子手中最为得力的两把利刃，权利极大，全力发动之下世上少有事情能够瞒过他们。 虽然镇南王将一切都隐藏的很好，但是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总有一些东西是他无法掩盖的，一封封加急密报悄无声息地的汇入京城。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流逝，锦衣卫和东厂查到的东西越来越多，虽然这些里面很多都是一些旁枝末节，但是当这些种种全都汇集到一起，镇南王不臣的心思昭然若揭。 天子极度失望，这段时间脸上再也没有露出一丁点的笑容，就连平时吃饭的胃口也受到了影响，每次吃饭都没什么胃口，浅尝辄止。 短短的半个月时间暴瘦十斤，眼窝下陷，颧骨突出，面色暗沉，满朝文武大臣以及后宫妃嫔都以为天子得了什么病症，这段时间太医院可忙坏了。 此时，锦衣卫和东厂发回的密报在龙案上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天子看完最新传来的密报，轻轻的将其放在桌案上。 思绪就像一团乱麻，数不清理还乱，天子呆呆的坐了将近一个时辰，心中暗下决定。 “宁大伴，拿笔墨来！” 天子拿起宁远递过来的毛笔，端坐台前，挥毫泼墨写出六个大字。 勿谓言之不预！ “宁大伴，命人将这副字和桌上的部分密报快马加鞭送往镇南王府！” 第六十章 起风了 勿谓言之不预！ 宁远看到这六个字的时候心中可谓是百味杂陈，天子终究还是心软，这么做等于是给镇南王下最后通牒，警告他不要继续执迷不悟，如果镇南王及时收手，以天子的性子肯定不会事后追究的。 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镇南王想停止就停止的，就算他幡然悔悟，但是身后跟随他的那群人也会将他推着走，宁远不信天子不明白这个道理，恐怕天子这么做更多一种期盼吧，希望那万中无一的几率能够发生。 “陛下，最近江湖上被一则消息弄得沸沸扬扬，昨天锦衣卫有密折送上来，不过陛下好像忘了看。” 天子眉头一皱，宁远绝不会再这种事情提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哦？关于谁的？” 宁远慢吞吞地说道：“八皇子。” “恩？老八最近又作什么事了？” “陛下，八皇子在太湖设下擂台，约战八大派，传言只要谁能单打独斗胜过他就能获得天池怪侠的传承。” 天子闻言气得浑身发抖：“胡闹！他就是再有本事也会被八大派的高手用车轮战给拖死。老八怎么也这么让人不省心！” 所谓是关心则乱，宁远默然而立并不答话，天子经历了最初的愤怒，随即迅速的冷静下来，他明白李杰这是在变向的帮自己，上次信件中提到的神秘势力一直在暗中拉拢宗师高手，老八这是要以自身为饵钓出那群牛鬼蛇神。 在天子眼里，李杰对上这么多的宗师绝无胜算，他又怎么忍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去送死，可是李杰是什么性子他很清楚，一旦决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改弦更张，沉吟片刻开口道。 “宁大伴，比武期间命十二皇叔（朱元寿）、白少邪暗中前往策应，如果老八遇到危险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他救回来。” 宁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如此紧要的关头宗师高手又怎么能轻易外调呢，劝说的话他终究是开不了口，这些年欣欣向荣的局面八皇子在其中贡献了多少他是心知肚明的，天子是不可能弃之不顾的。 一卷金刚不坏神功不知搅动了多少人的心思，古三通按照李杰的指示向八大派一家一家的送上战帖。 从南到北，又从西到东，古三通可是跑断了腿，心里有些后悔接下这份差事，原本以为送信的活很轻松，但是李杰给他算的死死的，规定的时间卡的很准，按照古三通的脚程既不会累死，当时也不会太轻松。 古三通虽然平时有些不着调，但是他也是个一诺千金的主，言必行，行必果，既然答应了他就会全力以赴的去做，即使现在累的半死，他也没有丝毫偷懒的打算。 闷头赶路的古三通还不知道因为他的传信，使得江湖风云再起，闹得满城风雨。 一人独自邀战八大派，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即使没有金刚不坏神功作为添头，就已经足够吸引眼球了，何况还加上了一门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神功，当消息扩散开时，瞬间引爆了整个江湖。 一部分人觉得李杰疯了，要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八大派传承悠久，哪门哪户没两个宗师，按照一门两个宗师来算，就是十六个，一人一场耗也能耗死你，还真当自己是大宗师了啊？ 大多数江湖人认为，李杰既然敢公开邀战八大派，那么肯定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胜个几场恐怕是有可能的，但是决不可全胜。 总之，江湖上没人看好李杰能够最终获得胜利， 如果古三通将李杰后面说的那番话放出来，恐怕所有人都会觉得李杰疯了，太过狂妄，邀战八大派还不够，居然要一人独战天下群豪。 龙溪县，酒楼里人声鼎沸，一则对话引起了无痕公子的关注。 一个粗眉大眼的汉子一边喝着碗中的花雕一边说道：“你说这‘朱无视’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他这么做简直就是将秘籍拱手送上啊！” 另外一名汉子身材魁梧，浓眉方脸，相貌威武，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个气派豪爽的人，对于好友的话明显有不同意见。 “你说的不对，事实恰恰相反，如果没有独战天下的勇气，又怎能成就武道巅峰。说实话，我有些佩服此人，光是听听就觉得热血沸腾，太湖，我一定会去的，我有预感，这一战必定震惊天下，事情的发展很有不可能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那名粗眉大眼的汉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瞧着方脸大汉，得，又被忽悠瘸了一位，这段时间虽然大多数江湖人都对李杰的行为嗤之以鼻，等着那天看好戏，但是也不乏有人心生敬佩，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一口气得罪八大派的。 无痕公子这段时间一直在闭关，今天才刚刚出关，没想到一出关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他知道李杰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既然好友这么做了，肯定是有些把握的，但是有多少他就不知道了，为了防止李杰比武后造人暗算，无痕公子打算立刻出发前去无争山庄，为好友助拳。 魔教总坛，楚狂人此时有些气急败坏，八大派中原先有两家已经准备接受镇南王的拉拢了，只是还处于观望状态，一直举棋不定没下定决心，被李杰这么一闹倒好，他刚刚收到消息，那两家直接回绝了。 当初要不是魔教暗中散步李杰获得天池怪侠的传承，如今江湖上的人又怎么会轻易相信李杰所说。 “法王，你说这小子是不是胡诌乱道，怎么正好他就有天池怪侠的传承呢？” 智天法王唐旭苦笑一声：“教主，恐怕上次我们做的事情刚好是歪打正着，根据最新传来的消息，古三通正在赶往万花山庄的路上，准备请他们出山作公证，万花山庄的信誉您是知道的，如果秘籍不能确保是真，他们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古三通这人心思单纯，一根筋，属下派人稍一试探就得知他接下的行动了，他语气十分笃定，万花山庄一定会同意出山的，我很好奇，此子到底拿出了什么样的宝贝，居然能够请得动万花山庄的人。” 第六十一章 祸起萧墙 镇南王府，书房内。 书桌上摆放着天子遣人送来的书信，朱建载目光一直盯着那张写着‘勿谓言之不预’的宣纸，镇南王从中午一直到傍晚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周剑很有耐心的站在旁边静静地陪着镇南王。 过去的往事又浮现在镇南王的眼前，年少时，意气风发，转战天下，中年时，风华正茂，大权在握，直到现在，失意低沉，患得患失。 物是人非事事休，镇南王的心里很明白，天子送过来这幅字是为了让他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可是自他下定决心谋反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通知下去，计划立刻启动！” 周剑低声道：“王爷，还请三思！” “恩？” 朱建载轻哼一声，目光冰冷深沉，仿佛能看透一切，念及周剑跟了自己大半辈子，镇南王压抑着心中的怒火，语气尽量显得心平气和一些。 “有什么问题？” 周剑低着头心念急转，绞尽脑汁的想找个借口作那最后一搏，以周剑对镇南王的了解，刚刚镇南王绝对是起了放弃的心思，但是又被掐灭了。 沉默半晌，周剑沉声道：“王爷，上次拉拢的那些宗师可能要失约，江湖上最近因为八皇子约战天下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在往太湖赶。” 朱建载不禁问道：“那小子不是只约战八大派吗？什么时候改了？” 周剑走到书架前将上午刚刚传回来的密报拿到朱建载面前，一边注意着朱建载的神色一边介绍情况。 朱建载看完后挥了挥手：“不等了，江湖人果然靠不住，这群人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 万花山庄历来就对江湖上的纷争不感兴趣，古三通又不是什么圆滑之辈，冒然登门免不得吃了闭门羹。 不过古三通这人最不缺就是耐性，每天厚着脸皮各种捣乱，别人上早课的时候就在一旁哼哼哈嘿的练功，等到有人驱赶他的时候又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万花山庄的武学偏向养生，不擅争斗，数遍整个山庄也找不出一个人能够制得住古三通，就这样如此反复，古三通犹如一块狗皮膏药紧紧的黏着万花山庄的人。 最终，庄主实在受不了了，就见了古三通一面，当古三通拿出那册《医经》时，一开始庄主柳无痕还嗤之以鼻，当代居然有人敢用‘经’来命名医书。 正准备开喷，可是又想起山庄传下来的祖训，‘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 柳无痕决定先抱着批判的心思看一看，待会开喷也要喷的言之有物，这一看可就一发不可收拾，可谓是字字珠玑，句句经典，兴奋地满脸通红，兴奋之余，不禁手舞足蹈。 《医经》中记载的很多案例都是万花山庄研究多年的问题，不仅如此，上面还详细的记载了病因，病理，就连如何诊断，如何治疗都有记载。 柳无痕如获至宝，捧着手中的书如痴如醉的读了起来，就连中午时分门下大弟子来唤他吃饭都换来了一阵喝骂。 《医经》乃是李杰博采众长，融古今中外于一身编纂出来的医道宝典，共有十三卷，数十万字，大致看一遍都需要一整天，何况柳无痕还是细细品读。 时光流转，眨眼间就是第二天清晨，柳无痕丝毫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可谓是废寝忘食。 直到正午，柳无痕终于看完了手中的《医经》，此时他神采焕发，满面春风，脸上盛满了笑意，单从气色上来看，丝毫瞧不出这是位熬了整整一天一夜，已经九十岁的高龄老者。 “朝闻道，夕可死矣！” 这句话可吓坏了站在厅内的徒子徒孙，这时客厅内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有人以为柳无痕这是回光返照。 不少年轻的弟子开始哽哽咽咽地低泣，柳无痕闻声脸色一寒，怒气冲冲的说道。 “哭！哭什么哭！老子我好得很！” 训完徒子徒孙之后，柳无痕转面对着古三通，脸色一下子变得亲切起来，和颜悦色，轻声细语的说道。 “古……古……” 这时大弟子易文黑着脸冷不丁的说了一句：“古三通！” 柳无痕恼怒的瞪了一眼大弟子易文，当目光转至古三通时又变成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这位少侠，你有什么事要我们万花山庄帮忙的尽管说，老夫一应允了！” 话音还没落，大弟子一脸焦急不停地给柳无痕使眼色，让师傅不要把话说的太满，柳无痕却对他的眼神视而不见，笑吟吟的望着古三通。 古三通在客厅中等了一宿，不住的打着呵欠，听到人家庄主答应了立即精神一振，直截了当的说道。 “是这样的，我家……表妹夫想请你们给他举办的比武做个见证。” 柳无痕大腿一拍，哈哈一笑：“没问题，尽管放心！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大弟子易文听到这个要求也松了口气，他生怕对方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单纯的给旁人作个公证确实不算什么，可是古三通接下来的话让他神色剧变。 “五月初五，太湖之滨！” ‘坏了，怎么是这件事哟！’ 柳无痕年事已高，平日里在山庄内那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钻研医道，哪会知道最近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约战事件，易文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只听柳无痕脱口而出道。 “好，没问题，到时候老夫亲自过去，不过老夫也有一个要求，这位编撰医经的‘朱无视’是何许人也？希望到时候能见到他。” 古三通心想，这位就是发起人，现场你肯定能见到，当即拍着胸脯说道。 “庄主放心，到时候你肯定能见到他的。” 易文听到这本让师父手不释卷的医书是那位编的虽然有些惊疑，但是这件事情可是个烫手山芋，忍不住上前一步在柳无痕耳边低声道。 “师父，这件事情……” 柳无痕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眉头一皱，他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这么棘手，不过话已经都说出口了也不好在推脱，况且单单凭借手中的这卷《医经》，哪怕让万花山庄违背一贯的原则都是可以的。 何况这件事情虽说有些棘手，但是并没有违背先辈定下的原则。 “不用再说了，既然答应了，老夫肯定会亲自到场的。” 第六十二章 风起云涌 “报！报！八百里加急！” 一名满脸风霜的军士一边不停地挥动马鞭一边不停地高喊，路上的行人听到‘八百里加急’纷纷退至两旁，那名军士衣着的铠甲明显是西北军的样式，如此情形分明是边关告急，若非如此，西北军绝不会喊出‘八百里加急’的口号，上一次这样的情形还是发生在二十多年前。 边关告急狼烟起，青锋出鞘报国恩。 功名只向马上取，年轻一点的听到这个消息纷纷磨拳擦掌，准备报国从军。 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则不然，反而心里充满了忧虑，打仗可不是好事情，战争一响，黄金万两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只盼着规模能小一些，这样日子虽然艰难，但是也能过得下去。 乾清宫，天子接过西北军八百里加急传回来的军报，上面记载着北元在边境集结了三十万大军，由北元最善战的将军布哈斯赫统领，兵分五路直指中原。 虽然天子之前就收到锦衣卫的密报，对此早有预料，但是当他收到这份军报时还是气的脸色铁青，战争的残酷性毋庸置疑，这次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埋骨他乡，到最后可能连个衣冠冢都没有，岁月流逝，最终化作一抔黄土。 而且这次不仅仅是北元，西域、南疆地区都有所异动，只怕西、南两面的军报此时已经在途中了。 天子脸色涨红，瞪着眼，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宁大伴，传内阁大臣、兵部尚书、五军都督府左、右都督，武安侯，宁远候…………入宫。” 一连串的名字从天子口中报出，这些人都知道先前锦衣卫发来的密报，已经制定好了各种预案，现如今再次将他们召集到一起，不过是为了按照计划实行罢了。 五月初一，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太湖边就聚满了江湖人士，李杰委托利通商行建造的擂台主体此时已经搭建完毕，剩下的不过是一些边边角角。 八大派除了魔教没来，其他门派如约而至，稍远一些的在前几日就到了太湖周边，离得近一点的这两天也陆陆续续的抵达乐平镇。 乐平镇临近太湖，这次太湖一战可谓是举世瞩目，乐平镇平日里虽然也有不少前来太湖游玩的游人途经此地歇歇脚，但是何曾见过这么多人纷至沓来。 小镇上挤满了从各地赶来的江湖客，镇上老百姓自营的农家小院以及镇上唯一的客栈全都住满了人，就连平日里少有人住的柴房都没了，就算这样还有一大部分人没地方住，只能在镇子的周边搭上一顶简陋的帐篷。 远远望去，乐平镇附近好像变成了一座杂乱无章地军营，周围布满了歪歪斜斜的各类帐篷。 江湖人快意恩仇惯了，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总少不了刀光剑影，不过好在各大派的人陆续到来，原先混乱不堪的场面逐渐变得有序起来，即便这样，小规模的摩擦还是不断。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各大门派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只要不闹出人命就好，这类小摩擦管也管不过来，也懒得去管。 运来客栈，小镇上唯一的一座客栈，前几天掌柜的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吃霸王餐、殴打店小二、随意打斗破坏桌椅不赔的人数不胜数，直到各大派的人入住后，他的脸色方才好转，这不，这两天嘴都笑歪了，毕竟名门正派嘛，出手大方，说话又好听，谁不喜欢呢？ 此时，武当、少林、峨眉三巨头合在一处，正坐在客栈的大厅商议着五月初五打擂的事情。 桌子上摆的一溜烟的全是斋菜，半点荤腥都没有，一名浓眉大眼的青年和尚仿佛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坐在中间那桌苦着个脸一言不发。 一名中年美妇转过头对着浓眉大眼的青年和尚轻声细语的说道：“一行，你这次来是做什么？你师傅知道吗？” 即使一身素色道袍穿在她身上也掩盖不住她的美，一行心里正想着别的事情，谁曾想话题突然转到他的身上来了，少林寺达摩院首座了结大师，武当派真武殿殿主木松道长以及那名美妇——峨眉派掌门，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他身上，一行见状连连点头。 “恩，我和师父说过了，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金刚不坏神功，当然如果能打上一场那就更好了。” 那名美妇是峨眉派掌教幻真，了结大师和木松道长是上一代的前辈，一行之所以能够坐在这一桌完全是因为他师傅的缘故，他的师父慧空当年行走天下时无一败绩，位列天下前五，至于是不是第一无从得知，因为江湖上公认的前五名高手从未交过手。 金刚寺人丁单薄，历代中最优秀的弟子才能下山行走，每一位金刚传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行就是金刚寺当代行走。 “哦，年轻人涨点见识也好，回去替我向你师父问好。” 一行紧张得手心里渗出了冷汗，虽然幻真居士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想起寺中的传闻，他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和师父提起这件事，不然肯定被师父打的满头包。 “是，小僧会带到的。” 幻真微微一笑：“好的，不过一行你别忘了，出家人不打诳语。” 一行神色微变，没想到自己这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对方，连连摆手：“居士放心，小僧一定带到。” 幻真嘴唇微微地扬起，转过头不在搭理一行和尚，对着身侧的了结大师说道：“大师，就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来吧，少林第一，武当第二，至于我们峨眉就排在第三吧。” 了结大师慈眉善目，看向幻真，随后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善！” 传闻金刚不坏神功乃是达摩祖师所创，历来金刚不坏神功的传人从来没做过赌斗秘籍的事，少林寺也不好出手强夺，这次机会难得，只要胜过李杰就能够光明正大的迎回金刚不坏神功，少林寺直接派出了达摩院首座了结大师，可谓是志在必得！ 第六十三章 老衲了结 时光流转，少林、武当、峨眉、崆峒、华山、昆仑、丐帮七大门派如期而至，转眼间就来到了约定的那一天。 日叶正阳，时当仲夏，月号正阳，时惟端午。 天还没亮，何新思就把好友叫醒，匆忙洗漱一番就往擂台那边赶去，一路上碰到的人都抱着相同的想法，去晚了好位置可就没了，他们这群散人又不像那些大门派一样有专门的位置，只能是先到先得。 何新思本以为自己起的够早了，没想到当他赶到比武场时好位置都没了，那群人实在过分，看样子昨天晚上就来了，身边还放着刚叠好的帐篷呢。 “老黄，都怪你，我就说昨天晚上就应该过来的，你看，好位置全被人占了。” 黄贤粗眉一挑。：“你只要大喊一声‘烈焰掌’何新思在此，包管有人上赶着让位给你。” 何新思摇了摇头：“罢了，随便找个位置看得了，真打起来那些功力不到家的人自然会远离。” 言罢，径直找了处没人的地方走了过去，黄贤嘿嘿一笑摇头晃脑的跟上何新思的步伐。 这两人正是无痕公子在客栈碰到的那两名大汉，这次来不是为了争夺秘籍的，主要是何新思想要见识一下独战天下之人的风采。 朝曦东升，启明星逐渐隐去，霞光投射在湖面上，微风轻抚，湖面泛起阵阵涟漪，波光粼粼。 不一会儿，各大门派的人率先到场，顺着会场上的标牌找到了自家的场地。一众江湖散人也陆陆续续来到了太湖边，方圆数里慢慢地站满了人，远远望去乌压压的一片。 时间悄然而逝，左等右等，直到日上三竿也没见到李杰的身影，正主没到自然是打不起来。 嗡！嗡！ 会场一下子变得嘈杂起来，散落四处的江湖散人等得不耐烦了开始窃窃私语。 “这‘朱无视’不会是怕了吧？都这个点了还没来。” “很有可能，啧，啧，这厮胆子挺肥，戏耍了在场的所有人！” “呵呵，也不一定，有可能别人是故意的，这叫战术，让那些大派的人等得心浮气躁，待会交手多占便宜。” “咦！兄台混哪的？厉害啊！” “哪里，哪里，在下‘浪里小白龙’白浪。” “哦？难道阁下就是传说中划船不用浆的浪里小白龙？失敬，失敬！” “惭愧，惭愧，都是江湖同道抬爱，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黄贤也等得也有些不耐：“老何，你说这人啥意思啊？到现在还没来？” 何新思陡然间睁开双眸，眼中精光一闪：“他来了！” 黄贤屏息凝神将自身的感知开到最大还是没发现有人过来，不禁问道：“我怎么没察觉到？” 何新思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谁叫你整天沉迷酒色，你看看你，现在哪还有一丁点当年的风采，要是旁人知道当年的‘疾风剑’堕落成现在这样，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黄贤暗自撇了撇嘴，嘟囔道：“谁还不能有点爱好了？再说，我现在练功也没啥用啊，反正练了也白练。” 远方，李杰一袭白衣飘然而至，身法飘渺若仙，一步迈出便是数十丈，宛如缩地成寸一般，在场的宗师感应到那极致的速度无不惊骇。 片刻后，在场的一众先天也感觉到远方正有人急速赶来，不过李杰的速度稍微放慢了一些，即便这样，在旁人眼里也是快若闪电。 李杰来到近前逐渐放慢了速度，白衣飘飘，气宇轩昂，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潇洒大方，在场的众人不自觉得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衣服上有着打斗留下的痕迹，李杰之所以迟到是因为路上碰到了一场截杀，魔教两大法王再次出手，在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和十年前那次如出一辙。 不过这次的结果却是截然相反，智天法王唐旭和托天法王庞元德错估了李杰的武功，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被李杰打伤了，可惜两人逃得太快，李杰又急着前来赴约也就没有深追，两人轻伤逃走。 再场的人心思最复杂的莫过于万花山庄庄主柳无痕，他等的是望眼欲穿，一方面希望李杰快点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李杰这位医道宗师畅谈。 另一方面又想着最好不要出现，今日之局在他眼里李杰必败无疑，但是他又不忍让一名医道天才魂归黄泉，柳无痕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李杰败了，他准备豁出这张老脸，以往年的的人情救下李杰一命。 李杰走到台上嘴唇微动，声音却已传遍八方，清晰的传到了现场所有人的耳边。 “抱歉，路上遇到了点事情，稍微耽搁了一二，还请见谅。” 如此精妙绝伦的内息控制，堪称可怕！ 木松道人面色微变，他虽然自问也能做到，但是绝对没法像李杰这样举重若轻，目光一转看向了结大师，只见了结眼眉低垂，神色平静，无喜无悲，仿佛刚刚发生得一切与他毫无干系。 ‘唉，论定力，我不如也！’ 这时，李杰那温润如玉的嗓音又在耳畔响起。 “时辰已到，不知哪会前辈赐教？” 李杰之所以说前辈，是因为现场的宗师几乎没有同辈，当然也不是没有，李杰抵达现场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无痕公子，两人微微一笑并没有急着叙旧。 除了无痕公子这位熟人之外，李杰还看到了霸刀的身影，现场满满当当站满了人，唯有霸刀身边数丈一个人都没有，想不显眼也不行。 在场还有一股陌生年轻宗师的气息，一名浓眉大眼的青年和尚引起了李杰的关注，此人年纪约莫和无痕公子相仿，气机却不在无痕公子之下，而且毫不掩饰眼中那跃跃欲试的战意，想不关注都难。 在场一共也就三名年轻宗师，无痕公子不可能上台，霸刀此时应该还未踏入巅峰，因为他神色十分平静，眼中一丝战意都没有，至于那和尚的神情更多的是见猎心喜，隐隐克制着心中的那股战意，怎么看也不像率先上台的样子。 了结站起身来，嘴唇微动，声音如同黄钟大吕直击在场众人的心头。 “阿弥陀佛！老衲了结愿领教施主高招！” 第六十四章 金刚不坏 了结这番话与李杰刚刚的传音有异曲同工之妙，实则是以佛门狮吼功的法门吐出，狮吼功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一吼祭出震动山河，由于施展时状若狮吼，故此得名，能够将势若惊雷的狮吼功这般清风细雨的用出，可见了结大师对于真气的控制有多精妙，完全不逊于之前李杰的所作所为。 李杰微微一笑，并没有感到意外，原着中了结大师面对入魔的归海一刀只用了一招就将他打的大彻大悟，再加上之后一次出场，远在数百丈之外仅凭狮吼功就能够力敌曹正淳大成的天罡童子功。 要知道曹正淳可是连铁胆神候都不惧的人物，但是他在了结大师面前却表现的毕恭毕敬，一斑窥豹，了结大师的武功绝对是深不可测，至于了结大师为什么最后会死于柳生胆马首之手，只能说是剧情杀吧。 “大师，请赐教！” 了结轻轻吟了一声佛号，身形微动，一眨眼人已经站在了擂台之上。 “阿弥陀佛！” 全场愕然，现场不由得为之一静，了结大师接二连三展示出来的武功着实令人惊诧。 不过这也不怪在场的人孤陋寡闻，盖因了结大师的辈分和资历极高，一心修禅不问世事，已然多年不履江湖，除了老一辈人物听说过了结大师的威名，年纪稍微轻一些的很少有人知道了结的名号。 黄贤一脸严肃，之前欢乐吃瓜的心态荡然无存，对着身旁的何新思低声道：“不愧是少林！” 何新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了结大师可是达摩院的首座，这次要不是因为金刚不坏神功出世恐怕是不会出山的，传闻金刚不坏神功乃是达摩所创，少林寺源自达摩，在他们眼里，金刚不坏神功本就属于少林，要不是为了影响佛门声誉，哪能等到今天才出手，所以说，这次比武对于少林来说绝对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既能够光明正大的迎回神功，又能彰显少林寺的底蕴，可谓是一举数得，否则也不会直接派出佛门最高战力，估计是打着一战定乾坤的主意。唉！这下‘朱无视’危险了。” 黄贤听的津津有味，啧啧称奇：“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番缘故，我说老何，咱两打小就一起学艺，为什么你懂得这么多？难不成那老不死的给你偷偷开小灶了？” 何新思眼睛猛地一瞪，黄贤立马怂了，自打嘴巴开口求饶道。 “别，我错了，错了，下次绝不在叫他老不死的。” “哼！好好看着，别再说话了！” 台上，了结双手合十低声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本不该妄动刀兵，但是奈何达摩祖师所创功法流落在外多年，老衲这次出手无论胜负，此后决不再踏出山门半步，还望施主海涵！”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等待着接下来的一战，突然一道略显刺耳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飘忽不定，忽而在左，忽而在右，让人难以判断其源头发自何处。 “好秃驴！嘴皮子功夫当真厉害，明明是觊觎对方的神功，偏要说的冠冕堂皇！” 了结大师闻言内心毫无波动，丝毫没有受到干扰，也不搭理，心平气和的对着李杰说道。 “施主，请！” 李杰对于了结大师的涵养心生佩服，但是该出手还是要出手，抱拳道。 “大师，得罪了！” 言罢，足下一点，快若闪电，势若奔雷，一个跨步就是数十丈，眨眼间就已经到了了结大师近前。 一拳击出，拳风破空，罡气犹如潮水一般涌向了结大师周身数丈。 了结大师没有躲避，身上披着的袈裟宛如充气一般鼓胀起来，口中低吟着什么，同时举起看似枯瘦的手掌轻轻一扬，刹那间周身爆发出无量金色的罡气。 袈裟伏魔功！ 狮吼功！ 大悲掌！ 了结分明已经将这三门少林绝技练的出神入化，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轻描淡写的将三门武功融于一招，场下观战的众人无不惊骇。 一瞬间，李杰的眼前一片金光闪闪，好似无量光辉在眼前绽放，一声宣号自耳边响起。 “那罗谨墀，皤伽罗耶。” 佛号中好似蕴含无尽悲悯，劝人忘却生死烦恼，皈向真实光明。 李杰历经多个副本世界，内心坚若磐石，你强任你强，任凭耳边的佛号冲击，默运金刚不坏神功，浑身同样散发出一道金光。 金刚不坏神功大成的标志！ 以佛制佛，金刚不坏神功确实是达摩祖师所创不假，旁人不知，李杰却十分清楚，达摩祖师根本就不是少林寺出身，达摩祖师乃是自西方而来。 七十二绝技不过是达摩祖师在少林寺挂单时创出来的，然后留给了少林，而金刚不坏神功则是达摩祖师离开少林之后所创，这些都在秘籍上记着呢。 无论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以致少林在传承中出现疏漏，还是因为少林揣着明白当糊涂，李杰都不会轻易言败，大成的金刚不坏神功刚刚一露，了结大师那古井无波的脸上，首次出现了变化。 不仅仅是了结，这一幕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实在是金刚不坏神功大成的标志太过显眼，安静的场中再次嘈杂起来。 “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神功大成，他才三十多啊！” “这样一来，谁能胜过他？” ………… 无数人发出惊呼，大成的金刚不坏神功意味着什么，无坚不摧，万毒不侵，金刚不坏，至刚无敌，金刚不坏神功天下第一的威名可不是自封的，而是一步一步打出来的。 拳掌相交！ 轰的一声，声若雷鸣！ 台上瞬间刮起无边劲风，了结大师蹬蹬蹬连退三步。 咔嚓！咔嚓！ 了结大师每退一步，擂台地面上坚若精钢的云山石就裂开一道寸许的裂痕。 “阿弥陀佛，施主天纵之资，接下来一招老衲会全力施为，还望施主小心！” 李杰微微一笑，了结大师如此做派恐怕是真不知道其中内情吧？而且以他的品性也绝不会和魔教同流合污，顿时放下了某些心思。 “请！” 第六十五章 技高一筹 了结身形微动，一个呼吸之间就跨越数丈，当真如浮光掠影一般，刚刚他确实有些托大，原本以为李杰小小年纪再怎么厉害也无法接下他一式悲天悯人。 悲天悯人是大悲掌中的终极奥义，大悲掌据传是达摩祖师观大悲咒有感，仅仅花费数息就创出这门神功，至于事实到底如何，由于年代太过久远已不可考。 李杰神色一凛，了结这一掌看起来平平无奇，劲气丝毫没有外露，但是仔细一瞧，却是自平淡中隐见不凡。 般若掌！ 少林七十二绝技中三大掌法之一，论精妙它不如须弥山掌，须弥山掌门槛极高，极为难练，但是一旦有所突破，便能远近如意，不以距离远而减弱掌力，能蓄力于虚，如掌藏须弥，威力极大，论刚猛它不如至刚至阳的大金刚掌，此掌刚猛浑厚，威力无比，势若金刚。 但是少林最厉害的掌法既不是远近如意的须弥山掌，也不是至刚至阳的大金刚掌，而是看似平平无奇却内蕴乾坤的般若掌，盖因其掌力越练越强，招数愈练愈纯，学无止境，需至刚至满顿悟为至空，方得终成，无有极限。 李杰认出了这一掌，当即不敢有丝毫大意，当即用出了修改数版的伪神罗天征。 伪神罗天征3.0版本！ 第三版的伪神罗天征斥力更强，同时加入了部分‘万象天引’的思路，吸力、斥力糅合到了一起，劲力曲折如意，如果你适应了斥力，劲力一改变成吸力，就这样一吸一斥捉摸不定，让人更加难以防范。 了结在下山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李杰有一门奇特的功夫，能在周身数丈生成一股诡异的力场，一旦陷入其中就会隐隐受到排斥，动作会不自觉的变形，凝滞半分，他可一直防着这一招呢。 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力场比情报中的更加诡异，一吸一斥之下招式不禁露出一丝破绽。 李杰早就在这里等着他呢，千万不要小瞧那些名门大派的情报能力，自己的‘伪神罗天征’又不是第一次用，对方得到情报丝毫不奇怪，但是3.0版本的‘伪神罗天征’还是头一次亮相。 本来还打算藏一藏的，谁曾想第一战就如此棘手，了结大师不愧是少林第一高手，他给李杰带来的压力宛如一座泰山重重压在心头，此时决不能留手，这一战必须要胜！ 嘭！ 李杰一拳击中了结大师的肩头，一道闷雷般的声响纵贯全场，了结大师被一拳击飞丈许，后退的过程中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木松道人见状倒吸一口凉气，瞳孔一缩，他没想到局面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一个小辈居然能够打伤了结，了结的武功他可是心知肚明的，对外他一直说两人胜负在五五之数，但是实际上他要稍逊半分。 ‘没想到这小辈如此厉害，看他武功的路数应该是出自皇宫，难不成这次约战只是有诱饵？和上次那股神秘势力有关？’ 镇南王派出的人手自然也招揽过武当派，不过武当派家大业大，不屑于同这群藏头露尾之人交流，哪怕对方开出的条件十分吸引人。 了结轻叹一声，如果是平日，到了这个时候他肯定就认输了，但是这次不一样，金刚不坏神功流落江湖近千载，首次迎来了找回的曙光，不能就此轻易放弃。 一个纵身又攻向李杰，在‘伪神罗天征’3.0版本的影响下了结大师处处掣肘，根本无法全力施为，犹如陷入泥潭一般，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眨眼间，两人交手数百招！ 了结大师此时的情况有些凄惨，身上的袈裟由于抵挡了太多次的进攻，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眼见就要化作漫天碎片，届时仅凭金钟罩的防御力肯定不足以守护自身。 突然间，了结后退数丈，双手合十低声道。 “施主技高一筹，老衲输了！” 这句话刚刚说出口，了结心头的烦闷瞬间消散无踪，刚刚的所作所为确实和他平时的性子不符，到了他现在这个境界，输赢，生死早就看淡了，些许身外之名算不得什么，只是有些可惜，这次无法为少林拿回金刚不坏神功。 李杰微微一笑，心中却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有些遗憾，这次胜利实际上取巧了，若不是仗着‘伪神罗天征’的诡异，胜负还真不一定，金刚不坏神功也是有极限的，在功力积累上，自己还差了些许。 “大师，承让！” 了结大师低声颂了一句佛号，然后足下一点，身形瞬间远去，动作犹如行云流水，看似闲庭漫步一般，但速度却是非常快，眨眼之间就消失在天际。 这时，那道刺耳的声音又突兀响起。 “哈哈！秃驴就是秃驴，输了就跑，一点风度都没有。” “谁！” 木松道人一声暴呵，眼中的寒光宛若实质的扫过人群，四处寻找说话之人，了结大师和他的私交很好，他知道了结大师不是那种输了就跑的人，可是令人颇为奇怪的是以他的武功竟然没能找出这人。 片刻后，木松道人也放弃了，目光凝视着站在台上的李杰，接下来的战斗他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毕竟连了结都输了，即便自己上去，结果也不过好上太多。 可是门派的清誉决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受损，哪怕丢了这张老脸，总比门派声誉受损的好，不战而降的事情不能做。 “居士，接下来由我们武当出战，一炷香之后开始！” 李杰点了点头，刚刚那一战确实耗费了不少真气，不论是金刚不坏神功，还是‘伪神罗天征’3.0都是消耗极大的功法，木松道人完全可以不给自己恢复时间，因为在开战之初就没有规定过不允许车轮战，见对方如此大度李杰拱了拱手开口道。 “多谢道长！” 木松道人含笑点了点头，接下来这一战输赢已经不重要了，武当派来参加这次比武不是为了谋取金刚不坏神功，而是为了维护自身门派声誉而来。 片刻后，李杰调息完毕低声道：“道长，请！” 一盏茶的时间瞬息而过，擂台上的比试已然结束！ 武当派真武殿殿主木松道人，二百三十招败！ 定下加更规则(不应该继续咸鱼下去了) 之前小星星一直是两更兽，突然发现不应该继续咸鱼下去了，公布一下加更规则吧。 订阅：均订每上涨50，加更一章！ 打赏：每累计1万起点币，加更一章！ 月票：每增加100票，加更一章！ 暂时先定如此吧，由于不是全职专心码字，假如出现一次性需要加更太多的情况（我在想屁吃），到时候没法一次性更新，但是会记在账上的。 人呐，还是要逼一逼自己，要不然哪能知道极限在哪呢？ 你说呢？ ps：订阅加更无限期，打赏，月票每月记录。 第六十六章 连败 木松道人打了个稽首，脸上无忧，无喜，无悲，从容不迫的说道。 “福生无量天尊，居士高招！贫道认输！” 事发突然，观战众人惊呼一片，在他们眼里两人刚刚分明是势均力敌，大多数人都十分不解，为什么木松道人就此认输。 “正高潮呢，怎么突然就停了？” “黑幕啊！黑幕！” “这……这……” ………… 黄贤也不明白木松道人为什么好端端的就认输了，转头眼巴巴的瞅着何新思，一副渴望求解的模样，何新思失望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啊，你！唉，你的眼力难不成都花在女人肚皮上了吗？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你这水平退化的可有点厉害，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黄贤自知理亏，但是又对木松道人为什么干脆利落的认输十分好奇，实在是心痒难耐，硬着头皮说道。 “老何，你别生气，我保证！这次观战回去之后立马苦练！” 何新思叹了口气，谁让自己摊上了这么个人，没办法，只得耐心的解释道。 “武当派的武功讲究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以短胜长，以意运气，虽然武当功法不主进攻，然而亦不可轻易侵犯，你看看刚刚擂台上的情况，木松道人已经使出了武当绝技太极拳，两人交手看似有来有回，实则木松道人已经输了一筹。” 黄贤自顾自的点了点头，何新思的意思是木松道人使出太极拳都无法完全抵御李杰的进攻，无法护住自身周全，场面上虽然还能看得过去，但是在继续下去落败只是时间问题，木松道人怎么说也是武林前辈，难不成要等到受伤在认输吗？ 何新思见黄贤拧着眉若有所思，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 “老黄，这次我就不回山了，天下大乱，烽烟四起，正是好男儿建功立业之时。” 黄贤闻言大吃一惊，开口道：“什么！难不成你要助那镇南王谋反？” 何新思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我肯定是站在朝廷这一边的，镇南王罔顾伦常，擅起刀兵，大好的天下就这么乱了，以致我大明腹背受敌，不知多少百姓要遭秧，我怎会助纣为虐！” 黄贤摩挲着下巴，眉毛一挺：“那你准备怎么和那老……老头子交待？” 何新思微微沉吟，片刻后眼神坚定，语气决然的说道：“报国行赴难，古来皆共然！如果事后老头子真要责罚我，任他处置又何妨！” 黄贤听完何新思的话始终沉默着，从腰间拿出酒囊，一口一口的呷着酒，平日里甘美醇和的美酒此时却是半分滋味也无，半晌后，仿佛下定决心，重新抬起头，看着何新思咧嘴一笑。 “老何！记得带上我啊！” 何新思欣然微笑，低声说了句：“好！” 他们两个一起长大，一起拜师学艺，又一起退隐江湖，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教他们武功的老人由于早年缘故，向来严厉禁止他们为朝廷效力，何新思在没成为孤儿之前就受到父亲的教育，立下报国之志。 可惜，后来家里遭逢大难，何新思就这样流落江湖，再后来就碰到了黄贤，黄贤虽然平时有些不着调，但是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老人如果知道他们偷偷去从军，极有可能会废了他们的武功。 黄贤哈哈一笑，指着台上说道：“老何，你看你那副死鱼脸，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将一身武功还给那老不死的，快看，峨眉派掌门要上了，啧啧，你还别说，要不是我知道她的真实年纪，还真以为她才三十呢，嘿嘿，老头子那次醉酒后说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慧空大师好福气啊。” 何新思见黄贤又恢复成那副贱贱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也没去纠正黄贤再次说出‘老不死的’。 ‘得，自己刚才白担心了。’ 黄贤口中所说的旧事关系到金刚寺、峨眉两大门派，还是少提为妙，幸好黄贤不是失心疯，后面那句话用的是传音手段。 何新思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闭上你的臭嘴！” 言罢目光紧紧盯着台上交手的两人，眨眼间两人就交手数百招。 峨眉派掌教幻真，败于一百八十招！ 隐藏在人群中的朱元寿笑的都快合不拢嘴了，舒眉展眼，喜气洋洋，刚刚调侃了结的话就是他说的，自家崽被人欺负了他能高兴吗？还不兴骂两句？ “白指挥使，怎么样？” 白少邪头上戴着一顶斗笠，原本冷冰冰的脸也不禁变得柔和了一些，斗笠下的嘴角微微扬起冷冷道。 “也就那样吧！” “朱老，我们赶紧启程回京吧，为接下来的一战早就准备，八皇子这里看来不需要我们保护了。” 朱元寿闻言神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迫人的气势，周围的人被这股气势一激，情不自禁地望后退了一步，朱元寿见状立马惊醒，赶紧收回了这丝无意中散发的威势，还好他醒悟的块，不然就暴露了。 “好吧，我们先走吧！” ‘咦？这气息不是朱老的吗？’ 李杰正盘膝坐在擂台上调息恢复，突然间察觉到了朱元寿无意间散发出的那一丝气势，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其他人可能还以为是错觉，但是李杰不同，他和朱元寿交过手，绝不会认错。 蓦然间，两道远去的身影映入眼帘，像极了朱元寿和白少邪，李杰心中不禁升起一道暖流。 ‘真的是他们啊！’ 一个时辰后。 崆峒派传功长老长孙峰，败于一百五十招！重伤！ 接下来，李杰以身体不适为由约定明日再战，实际上他一点事都没有，这么做主要是为了拖延时间，难得把这群宗师聚集一处，不多浪费点时间可对不起‘跑腿老哥’古三通，能拖住一个宗师，镇南王那边可用力量就少一分。 昆仑、华山、丐帮作为八大派之一，也不好意思腆着脸强行车轮战，便同意了李杰的提议，其他人虽然有些不满，但是碍于八大派的威势也只得忍下。 刚一下台万花山庄庄主柳无痕就找上李杰，追着他谈论医道，李杰借口太累需要休息，言道等比武结束后再与他畅谈。 翌日，擂台战继续。 昆仑派掌门向乐生，败于一百二十招！轻伤！ ………… 华山派大长老韩泰，败于一百招一十五招！重伤！ ………… 丐帮传功长老孙飞舟，败于一百招！重伤！ ………… 第六十七章 男人的浪漫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八大派，除了魔教之外尽皆败于李杰之手。 这一战，举世哗然！ 这一战的结果，注定传唱天下！ 台下的年轻侠客无不目光灼灼的死死盯着台上那道身影，眼中满是狂热之色。 楷模！ 偶像！ 大丈夫当如是！ 万众瞩目的大场面李杰见得多了，台下这点人马洒洒水啦，还有心思想点别的事。 ‘如果是在现代，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出道当爱豆了？唱、跳、rap样样精通？’ ………… ‘唉，会不会做的太过了，接下来还会有人上台吗？真要那样的话可就糟了，前面岂不是白打了？’ ………… ‘早知道应该收点力的，好像有点高看八大派的宗师了，情报严重不足啊，是不是要像原着中成立天下第一庄？别的事情不干，只做情报搜集。’ ………… ‘对了，原着中万三千在哪来着？好像没说，不过像他这样的狗大户应该很好找？’ ………… ‘用什么理由说服他为我所用？难不成靠暴力？’ ………… ‘不妥，这厮胆子可不小啊，敢和神候一起造反。’ ………… ‘咦？这次镇南王造反会不会有他的身影？或者准确的说是他背后的家族？回头查查看。’ ………… ‘也不知道现在前线状况如何了，回头还是去京城一趟吧，元康帝对自己还挺不错的，在这种情况下还派了两名宗师过来。’ ………… 晴空万里，微风吹拂，现场死一般的寂静，唯有远处波光闪闪的湖面上传来一荡一荡的水波声，哗啦啦作响。 残破的擂台上李杰孑然而立，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除了有些许褶皱之外，一切都很完美，现场一片寂静，以至于他不开口，无人说话，至于为什么没人率先开口，随便抓个人问问就能得到这样的答案。 “大佬都没说话，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半晌，李杰回过神来见现场一片寂静有些惊诧，转念一想，有些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了，打了哈哈开口道。 “请赐教？” 略带疑问的话语传遍在场所有人的耳中，犹如被按下了开始键一般，场下立刻变得嘈杂起来。 “哎呦，可憋死我了！” “谁还不是呢？” “你说接下来还有人上台挑战吗？” “呵呵，你说呢，你也不看看之前落败的都是哪些人，少林达摩院首座了结大师，武当真武殿殿主木松道人，峨眉掌教幻真大师…………” 片刻后，仍旧无人上台挑战，李杰眉头一皱，这群人胆子也太小了点吧，或者干脆让他们一起上？正准备开口之际，一道嘹亮的声音传来。 “小僧前来一会！” 说话之人正是一行，接连两天的战斗看得他热血沸腾，心中的那股战意越发高昂沸腾，师父从小教导他做人要谦逊，眼下恰好无人应战，也不用担心抢了别人的机会。 金刚寺道统传承不似其他门派那般繁杂，毕生专研修一门大金刚神力。 大金刚神力主旨简单粗暴，专修肉身之力，练者可得降魔大力，非人能及，如果仅仅如此绝对配不上金刚寺在江湖上的地位，金刚寺人丁稀薄，但是其地位丝毫不逊于八大门派，靠的就是这一门大金刚神力。 传闻大金刚神力由佛门三十二金刚法相所成，后续威能有无穷变化，大成后能依照本性创出本相法身，甚至可以不拘泥于法相生力，相态尽被划去，仅存神意，达到神意动而劲力生，端坐伤人的境界。 “嚯！这和尚是谁？了结大师都输了，他还上去找打吗？” “不认识，看他所站的位置应该不是少林寺的僧人。” “有哪位老哥解答一下啊？” …… 黄贤又转过头，眼巴巴的瞅着何新思，为什么是又，因为他不认识啊，只能靠着好基友增长下见闻咯。 何新思见状不由得抚了抚额头，这人他也不认识啊，只是隐约地猜到一点，用一副不太确定的口吻说道。 “这个人是谁我也不太敢确定，看他身法很有可能出自金刚寺，估计除了少林，也只有那里才能教出这般年轻的宗师。” 李杰眼中精光一闪，这和尚就是现场唯一他不认识的陌生宗师，对于他的身份李杰早有猜测，至于到底是不是所想的那样，交手之后就知道了，江湖上凡是叫得上来名号的门派，其武功路数在皇室密库中都有所记载。 “大师，请！” 一行摸了摸铮亮的光头憨乎乎一笑：“我叫一行，不用叫我大师，我早就想见识一下金刚不坏神功了，得罪了！” 言罢，顿时一个踏步，一拳轰出，拳劲连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似慢实快，眨眼间便距离李杰不足数丈。 大金刚神力至大至刚，世间武功少有能及，但刚过易折，少有曲折如意之妙，劲力易发难收，很难发挥出这门武功的全部威力。 但是，一行这一拳刚柔并济，说明他早已明白屈曲之道，直中有曲，快中有慢，仅凭这一手就足以令李杰认真对待。 李杰遥遥一拳轰出，朝前一推，霸烈无比的拳意猛地压向一行，拳风呼啸，罡气四溢却丝毫不显杂乱，在李杰恐怖无比的控制力之下，犹如军队一般有序涌向一行周身数丈。 一行在这股恐怖无比的拳意压迫下，身子一边，使出自己自大金刚神力中悟出的法相。 极乐童子相，出之如泉，不知其所来，收之如雨，不知其所止。 两拳相交，轰！ 犹如火星撞地球一般，两人所立之地，擂台上的石板哗啦啦尽数裂开，烟尘四起，除了宗师高手或者专门修炼过目击功夫的先天，再无人能看到两人交手的景象。 嘭！嘭！ 轰！轰！ 现场凡是能看清战况的人无不露出一副惊愕的模样。 平分秋色！不分伯仲！ 开战至今，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居然有人能够单凭肉身之力与李杰硬撼！关键是丝毫不见下风！ 李杰纵声狂笑，已然沉浸在这一场拳拳到肉的战斗中，话声传遍现场每一个角落。 “好！好！快哉！” 拳拳到肉，才是男人的浪漫！ 第六十八章 挑衅 李杰自从展露大成的金刚不坏神功之后，哪里机会进行如此酣畅淋漓的战斗，即便是同样修炼金刚不坏神功的古三通也不行，他的境界离大成还差了些许。 在一次又一次碰撞当中，李杰只觉得浑身的气血在沸腾！ ‘难得来了个人肉沙包，先打一会吧，伪神罗天征待会再用好了。’ 一行也有同样的感觉，只觉得心在摇荡，血在沸腾，全身的热血一股一股地往上涌，和李杰对战就像是在寺中和师父对打一般，听到李杰的长笑，胸中一热，豪气喷涌，开口道。 “好！好！……哎呦！疼……疼……疼……” 李杰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刚才一行长啸之际他突然用出了伪神罗天征，一行一个不查瞬间中招，李杰一拳打在了他的肩井穴上。 肩井穴乃是人体要穴，击中后，半身麻木，李杰趁着这个机会双拳连珠炮发，接连打出数拳，拳拳着肉。 要不是一行立刻使出了大金刚神力中的‘一合相’，恐怕此时已然落败，一合相出自佛经，指代世界万物之合，是以尚未使出，便已集聚浑身之力，有着无畏无惧、无坚不摧的大威力，随机生发，劲在意先，习练者念头未转，劲力就到了。 即便这样，一行仍旧被这势大力沉，坚若金刚的几拳打的吃痛不已，以致连连惊呼。 一行足下猛地一踏，抽身后退，站定后伸手不停地揉捏着刚刚被击打的位置，呲牙咧嘴的说道。 “嘶！不打了，不打了，嘶！金刚不坏神功小僧已经见识过了，若是施主再施展出刚刚那一招，小僧肯定是打不过施主的，小僧认输！” 李杰怪模怪样的瞧了一行一眼，既有些惊诧于一行的果断，又有少了陪练型沙包的可惜，不过对方既然都认输了，也不好再继续打下去，这和尚心思单纯，看到那副憨厚的脸就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下，之所以用出伪神罗天征也是为了打趣他一二，没想到这厮直接干脆利落的投降了。 ‘可惜！’ 李杰莞尔一笑，开口道：“承让！以后有机会咱们在打一场，我保证不用之前那一招。” 一行眼神一亮，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好啊！好啊！” ‘这位施主真是个好人呢！’ 烟尘散尽，台下的众人终于能够看清台上的情形，就算之前看不清的人，再听到一行的那番话时，也明白这场比试是和尚输了。 望着台下众人李杰朗声道：“还有人上台吗？” 半晌，全场无人应答，李杰眉头一挑，温润的嗓音再次传遍全场。 “可以一起上！”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众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有人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要不然怎么会听错？ 他这是想干什么？挑战一群宗师和单打独斗完全是两个概念，即使李杰之前连败七大派，但是这句话一出，众人无不惊怒。 “什么！后生安敢如此欺辱我等！” “哼！哗众取宠！” “小辈！休得猖狂！” “混账！简直视我等于无物，老屠！别拦着我，让老夫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 台下的众人可谓是群情激奋，但是真正出头上台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这帮老狐狸鬼精鬼精的，都等着出头鸟呢。 以李杰的武功，即便是群战想要单独先击杀或者击伤一人，绝对是毫无问题的，能修炼到宗师的人都不是笨蛋，出头的椽子先烂的道理谁不懂？没人愿意去做这头一人。 李杰轻笑一声，本来十分平常的笑声在此刻显得尤为刺耳，七大派的，哦，是六大派，少林只来了了结一人，他走了之后现场只剩下六大派。 六大派的人多精啊，他们或多或少都猜到了李杰举办这次比武的真意，李杰的身份在他们眼里也不再是秘密，此时那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群雄一下子傻眼了，他们还准备等六大派的人先上呢，这下子倒好，宗师与宗师之间大多相熟，场下的其他宗师目光通通一转，看向一名身着青衣老者，老者眉阔额广，鹤发童颜，胸前垂着飘飘长须。 青衣老者见状心里暗骂一声晦气，他原本只是打算来看看热闹的，没曾想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怪他平时人缘太好，这时候要是不站出来，多年经营的名声可就没了。 ‘罢了，真是晦气！老人家想看看热闹都不行！这帮人真是不尊老爱幼！’ 青衣老者提身飞纵，几步就踏上擂台，一边走一边嘟囔：“哎呦！我这苦命哟！老胳膊老腿的还要和人打架，年轻人，待会你出手可轻点，人老了，身子骨不禁打，一会儿，你看谁年纪小就打谁！” 刚刚准备上台的宗师，听到老者的话脸色一黑，尤其是那些年纪小一些的，脸色黑的和锅底一样，这群宗师最年轻的的也超过五十，少说都是爷爷辈的人了，一想到待会可能被打的抱头鼠窜，脚步不由为之一顿。 嗖！嗖！ 有了人带头了，剩下的宗师接二连三的走上台去，也许是人多势众的缘故，刚刚还有些犹豫的那两个人，一咬牙一跺脚也出现在了台上。 一、二、三、四、五、六。 一共六位宗师登台，人数虽然有些多，但是李杰并不担心，先前之所以误判江湖上宗师的修为，主要是因为李杰参照的坐标系是‘白少邪’啊，白少邪江湖人送‘血杀神刀’，即使在一众宗师之中战力也属顶尖。 八大派传承悠久，底蕴深厚，李杰自然以为对方门内的高手不会差白少邪多少，可惜事实不尽如人意，并不是每一派都有类似白少邪这样的人物。 转念间，站在台上的一众宗师已然准备就绪，又等了片刻，李杰见再无人登台，对着六位‘老头’悠然不迫的说道。 “各位，准备好了吗？” ………… “小子，别忘了咱两之前的约定哟！” “废话少说，要打便打！” “小辈，别太得意，吃我一记奔雷掌！” 第六十九章 天下第一 六名宗师或持剑，或持刀，或持拳，或持掌联袂攻向李杰。 擂台上罡气涌动，早已破败的擂台接连发出咔咔的声音，显得不堪重负，好似下一刻就要坍塌一般。 轰隆！ 陡然间，宛如地震一般，坚若精铁的擂台刹那间轰然倒塌，乱石惊飞，烟尘四溢， “哎呦！” “卧槽！” 尖叫声此起彼伏，那些离擂台比较近的倒霉蛋们纷纷中招。 嗖！ 嗖！ 武功稍差一些的人接二连三的向后方飞退，擂台周围瞬间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嘭！ 嘭！ 随着众人的惊退，擂台上的交战更为激烈，交战之地方圆数十丈罡气横飞，土石化为齑粉，除了李杰之外，其他几人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一点伤。 “哎呦！年轻人，你下手轻点，我这一把老骨头可不禁打！” 青衣老者一声大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受了多重的伤呢，实际上不过是他的衣角被外溢的罡气轻轻吹动。 一名两鬓微白的清瘦老者实在看不下去了，骂骂咧咧地说道。 “啊呸！欧奇正，你个老不要脸的，你好意思吗？上台之后你有出过力吗？” 欧奇正也就是那位青衣老者，横眉瞪眼的反驳道：“还说我，要不是你这个老匹夫先起哄，我能在这里吗？” 两人虽然在拌嘴，但是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显慌乱，清瘦老者反而泄愤般加大了进攻力度，简直就是把李杰当成了欧奇正，怒气冲冲的挥拳攻上。 刀剑拳掌犹如潮水一般攻向李杰，金刚不坏神功全速运转之下，金光四溢，身法如鬼如魅，隐隐只见一道金光纵横在方寸之地，实在躲避不下的攻击李杰就选择硬抗。 哼！ 哼！ 接连两声闷哼，奔雷掌邹文，清莲剑林学海两人犹如破布一般倒飞而去，眨眼间掉落在擂台之外。 两人退场！ 台上还剩下四名宗师，其中欧奇正完全是个出工不出力的主，远远的在后面偷偷放几道罡气骚扰一下，李杰实际上面对的只剩下三人。 数百招之后，李杰抓住机会一拳击退一人。 还剩三人！ 另外两名宗师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骇然，集五人之力竟然不敌一人，今天他们所有人都当了背景板，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此后江湖上凡是有人谈论今天一战他们五人必然会被提及。 随后两人不约而同的瞪了欧奇正一眼，这老头子着实让人无语，开战之后稍微受到点余波就开始大呼小叫，纵观全场只有他一点伤都没受，仍旧活蹦乱跳的。 ‘和我交手居然还敢分心？’ 李杰毫不犹豫的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连败两人！ 此时场上唯独剩下欧奇正，青衣老者两手一摊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唉，老了，老了，我认输！” 六名宗师，三百七十招全数落败！ “天……下……第……一？” 不知道哪个角落率先喊出这四个字，片刻后类似的声音此起彼伏，无数细小的声音汇成一道震慑人心的洪流，响彻太湖之滨。 “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 ………… 这吼声撼天动地，令山河失色，日月无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自废墟之中油然而生，李杰傲然而立，看似渺小的身躯，在此时此刻好似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伫立天表，俯视大地，周身散发的那股气势犹如海涛奔腾，巨浪排空。 所有人在他面前尽皆黯然失色，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大派弟子此刻好像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明明看起来差不多的年纪，别人却已经站在世界之巅，反观自己仍旧在苦苦前行，也许究其一生也无法达到别人一半的成就。 六大派的领头人纷纷对视一眼，眼里写满了落寂，门下的弟子跟这种人份属同辈是多么令人绝望，就像一道天堑一样，拦住了所有的追赶者。 木松道人眼神不由得为之一黯，他有些后悔带着门人弟子来了，他带来的人全是武当下一代中最优秀的一批人，本来是让他们来增长见识的。 ‘唉！亏大了！亏大了！恐怕这些弟子今生今世都要笼罩在此子的阴影之下。’ 木松道人的想法也是峨眉派掌门幻真大师及其他大派领头人所想，这次的打击太大了，人一旦失去了奋起之心，这辈子武道上的成就只怕有限，人和人之间差距不大的时候，还想去追，去努力，当差距大到已经说服不了自己的时候，就想放弃了。 木松道人此时是又惊，又叹，又悲，可谓是百味杂陈，就连说话的语调都带着一丝寂寥。 “幻真掌门，我先带弟子回山去了。” 此刻各大派观战区域唯有一人兴高采烈，那就是万花山庄庄主柳无痕，他原本还准备耗费人情救下李杰，谁曾想此子单凭一己之力独战天下，居然还能战而胜之。 ‘今日之后，此子必定名震天下，太湖一战注定要载入史册，为世人传颂，成为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峰！’ ‘嘿嘿，不过这关小老儿何事，待会一定要找他好好谈谈，可不能再让他跑了！’ 柳无痕这时已经明白之前自己被李杰耍了，以今天的表现，这小子哪有一点累坏了的迹象？ 李杰负手而立站在擂台废墟之上，静静的享受着那山呼海啸般的高呼，即便以他历经多世的定力也不禁沉浸其中。 他不香吗？ 先天高手在地方上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能同时得到这么多人的欢呼，天下间谁能有此殊荣？哪怕坐拥天下的皇帝也不行，他们或许会畏惧于皇权的威势选择暂时低头，但是绝不会诚心诚意的叹服。 ‘这一战结束我在此世恐怕会成为核武一般的存在吧？’ ………… ‘魔教，你给我等好了！’ ………… ‘应付完万花山庄的老头就回京吧，也不知道京中局面如何了。’ 来时的路上，沿途便充斥着浓浓的战争阴云，秋风未动蝉先觉，战争虽然还没有全面爆发，但是嗅觉敏锐的商人早已暗中囤积粮食，各地的粮食悄无声息的涨了一节，暂时还没到一日一变的地步，不过随着这场席卷天下的战争逐渐蔓延，那是迟早的事情。 第七十章 万花 武当派起了头，五大门派之人相继离去，随后现场剩下的散人也三三两两的结伴而去。 柳无痕生怕李杰跑了，一个箭步来到李杰跟前，笑呵呵的说道：“朱公子，有空吗？” 李杰指着踏步而来的无痕公子，略带歉意的笑了笑。 “柳庄主，要不等一会？你看，我朋友来了？” 见他仍旧一副不放心的样子，李杰安慰道：“老人家放心，我肯定不会跑的，不过我还有急事需要处理，最多在此逗留一夜，老人家如果不是特别着急的话，等我处理完事情，晚辈登门拜访可好？或者，我留下地址给您？” 柳无痕脱口而出道：“你住哪？” “晚辈住在黄山，老人家到了那边只需向人问一下无争山庄的位置即可，附近的人都知道那里。” 李杰之所以如此客气的对待柳无痕，那是因为万花山庄确实值得敬佩，他们素来以医治天下万民为己任，可不仅仅是只救治江湖人士，在民间他们的声望同样不低。 天下间所有的大夫无不以前往万花山庄进修为荣，能获得万花山庄的邀请就像主世界山沟里出了个清华北大高材生一样。 在医学的探索上，万花山庄无疑是此世的先驱，凡大疫必然能够看到万花弟子的身影，这群人冒着生命危险深入疫区，为疫区的百姓擎起一片天，使得众多生灵免遭涂炭。 万花山庄的地位之所以如此超然，靠的就是这种不畏艰险的求知精神，万花弟子的死亡率远超各大门派，他们不是死于争斗，而是死于探索。 现代医学和传统中医的区别，一在理论基础不同，中医以阴阳五行为理论基础，现代医学的理论基础是自然科学和思维科学，包含数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微生物学等等一系列科学。 这样也就导致了双方治疗理念不同，中医更多的是考虑整体，而现代医学则更多的是注重独立微观治疗，就比如头疼医头，脚痛医脚，双方各有优劣，也不能说谁好谁坏。 当然，如果真的一股脑的将现代医学说给柳无痕听，他肯定是一脸懵逼，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李杰准备和他说的更多的是方法，也就是科学的思维，而不是某种病该如何如何治，否则说上一年半载也说不完啊。 反正具体的内容在《医经》上多数都有记载，真正需要单独讲解的东西不会太多，之所以没有全部写在《医经》上，李杰是怕某些理论太过惊世骇俗，超越时代一步是天才，超越两步就变成疯子了，李杰可不想被人当成疯子。 待会和柳无痕讨论的时候还要看他的承受能力再做调整，李杰主要是怕他理念崩塌，现代医学固然先进，但是中医也不是没有优点。 李杰这么一说柳无痕也不好在死缠烂打，他可是万花山庄的庄主，刚刚拦截李杰就已经有些出格了，只得点头应下。 “这样吧，我在镇上的客栈等你。” 李杰微微颔首：“好的，前辈稍候！” 无痕公子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人未至声已达。 “无视，当真好风采！今日之后，天下第一的名号你可躲不掉了，哈哈！” 李杰微微一笑：“些许虚名罢了，对了，你前段时间不是闭关吗？怎么出关这么快？” 无痕公子摇了摇手上的折扇，眉宇间露出一丝笑意。 “我也是静极思动，闭关久了出来走动一二，恰好听闻你的事情，索性就来太湖瞧一瞧，等这次回去之后还要继续闭关。 这一战我亦是受益良多，这次回去应该很快就会出关了，这样，我出关后给你书信一封，届时你让小海棠过来吧，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再闭关了，有足够的时间教她。 你说你啊，你不会是为了偷懒吧？你会的也不比我少啊，为什么要把徒弟送到我这里来？” 李杰心想，原着中你和小海棠就有一段师徒之缘，我现在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某种怨念？毕竟女扮男装一袭白衣的小海棠可是风采过人，论及琴棋书画，医卜星象，除了在医字上面李杰比无痕公子强，其他几项确实略有不如。 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可不能这么说。 “我觉得小海棠使出你新创出来的‘漫天花雨洒金钱’绝对很好看。” 无痕公子好似看穿李杰的言不由衷，无奈的笑了笑。 “也罢，随便你吧，反正我也挺喜欢小海棠的，要不是你先收了徒，我肯定要和你抢的。”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沿途的江湖上看到李杰时很识趣的没上前去打扰两人，毕竟李杰在这一战之前‘名声不显’，很多人对他都不够了解，谁知道他脾气是好是坏？ 不过随着这一战的结果传遍天下，李杰的大名肯定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天下谁人不识君？ 李杰日后在想要行走江湖免不得要乔装打扮一番，古今中外哪里都不缺‘脑残粉’，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其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李杰恐怕没什么时间在江湖上混了。 镇南王的叛乱规模绝不会小，就算能够很快的镇压，但是边境的战争绝不是那么容易获胜的，大明立国数百年和北元之间的战争从未停歇过，如此天赐良机北元绝不会轻易放弃的，不在大明的身上咬几块肉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当晚，李杰同无痕公子、柳无痕老爷子三人一顿饭从傍晚一直吃到了第二天清晨，席间三人互相交流各自的医术心得，起初三人还是有来有回，后来更多的是李杰再说，无痕公子和柳无痕在听，两人遇到不解之处时不时的发问。 无痕公子还好一些，他与李杰相交多年，多多少少接触过李杰的新理论，《医经》编撰之初李杰还征求过他的意见。 柳无痕则不然，这些理论完全是第一次听说，即使他看过《医经》，但是纸面上的文字哪有当面交流生动全面，席间他问的最多，受益也最多。 第七十一章 惊变 东方渐白，清鸣的鸟雀打破了大地的沉寂，眼见江湖客大规模的离去，小镇上的居民抓住最后几天机会，晨曦刚刚破晓，街道上的小贩就开始出摊了。 “卖包子咯！” “炊饼，新鲜出炉的炊饼！” “馄饨！热腾腾的馄饨！早上起来喝一碗暖暖胃咯！” ………… 掌柜的坐在柜台里面哈欠连天，神情古怪的看着还在兴高采烈谈论的三人。 ‘难道这三个人是铁打的不成？聊了一宿还是那么精神。’ 拍了拍微胖的脸庞，掌柜的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咔嚓！ “哎哟！我这老腰哦！” 掌柜的原本还打算用这几天赚到的钱，拿出其中一部分纳个小妾呢，这腰一闪瞬间打消了某些旖旎之念。 李杰三人均是武道宗师，耳聪目明，这一声轻响在他们耳中和那闷雷没什么区别，柳无痕抚了抚长须，轻咳一声。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朽从未想过医道还有如此奥妙，实在有些手痒，掌柜的这一闪闪得好啊，来，掌柜的你过来，老朽为你医治一二。” 如果是认识柳无痕的江湖人士听到他这么说话肯定是屁颠屁颠的立马跑过来，掌柜的不认识他啊，陌生人要给你治病你敢去吗？ 当下有些不情愿，可是常年迎来送往的他十分清楚这些江湖人的尿性，别看着对方年纪大脾气就一定好，暴躁老爷子他又不是没见过。 ‘算了，看就看吧，反正他开的方子我就算是饿死，死外面，从山上跳下去，也不会吃一口！’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柳无痕三两手就缓解了困扰掌柜的多年的腰疼，掌柜的立马换了一副脸色，满脸堆笑的说道。 “神医啊！老爷子，您一定要帮帮我啊。” 柳无痕呵呵一笑，刚刚掌柜的脸上的神情哪能瞒得过人老成精的他，不过他也懒得和掌柜的一般见识，一五一十的将注意事项掰开了揉碎了和掌柜的说了一遍。 掌柜的听的连连点头，在他眼里神医说什么都对，哪怕屁都是香的，但是柳无痕最后那一句话让他脸色一红，好在他面黑看不太出来。 “掌柜的，你这年纪也不小了，男女之事可要节制啊，不然即便老夫医术再高也是回天乏术哦。” 李杰瞧了瞧掌柜的，又瞧了瞧柳老爷子，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柳老爷子的心眼，啧啧，看来以后相处的时候要多多注意，免得被他作弄。’ 眼见时辰不早，李杰也趁势提出辞行。 “柳老爷子，无痕，我还有要事，就不多做停留，在此先行一步。” 柳无痕经过一夜畅谈，此时还真有些舍不得放李杰走。 “无视啊，你有什么要紧事啊？老爷子我在江湖上还是有几分颜面的，说给我听听，包准给你办了！”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上面。 “老爷子，这件事情万花山庄最好还是不要插手，等我办完事情一定去拜访您！” 柳无痕早在先前对李杰的身份就有所猜测，在看到李杰的动作之后顿时明了，叹了口气。 “罢了，上面的事确实不合适，万事小心啊，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可是医道的莫大损失啊！唉！要不是你的身份，老夫还真想把庄主之位传给你。” 无痕公子闻言神色惊诧不已，他可是十分清楚，万花山庄庄主历来都是传给嫡系子弟，从不会传于外人，柳老爷子刚刚说话时的神态也不似作伪，这如何不让他惊讶。 李杰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多谢老爷子厚爱，无视也是身不由己啊，时候不早了，我真要走了。” 柳无痕知晓事有轻重缓急，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注意安全！小子，我可在万花山庄等着你上门！” “一定，一定！无痕，下次再聚！” “保重！切记万事小心！” ………… 太湖远在京师千里之外，李杰当初选择这里作为战场就是看重它距离足够远，原本他没打算回去的，朝廷的宗师高手可不少，可是当他在现场看到白少邪和朱元寿的身影时顿时改变了主意，白少邪可是重要战力。 镇南王有谋反之心绝不是一天两天，朝中不知道多少机构被他掺了沙子，万一被对方知道白少邪离京，极有可能提前发动突袭，易地而处，换做自己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唉，要真是这样，这次欠的人情可大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刚开始李杰对这个世界的皇室可没有什么好感，李杰也知道后来关系之所以有所改善，完全是因为自己展露出来的价值，但是李杰始终秉持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处事原则，经历了这么多事，此次此刻很难在保持漠不关心的态度。 在前往太湖之前，李杰就已经安排好了无争山庄的众人，魔教这条毒蛇始终在暗中窥伺，为防止被人抄了老巢，李杰特意吩咐古三通和山庄内的人呆在一起。 狡兔三窟，他们此时并没有住在山庄，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别院，那处别院位置极为隐秘，知晓的人并不多，存储的物资足够众人生活数年，浦星隔一段时间就会外出打探消息，等到事件真正平息才会重新回到无争山庄。 没有了后顾之忧，李杰一路上马不停蹄，马累死了就用轻功赶路，历时一天一夜行进数千里，京城遥望在即，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突然感知到京中有宗师高手正在交战，观其方向正是皇城。 ‘不好！’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李杰单足一点，从马上跃下，全力爆发纵身往皇城方向而去，整个人犹如缩地成寸一般，此时京城已经全面戒严，城门紧闭，城墙上站满了着甲的军士，守在城墙上的军士只觉得一道清风拂过。 “刚刚是不是有人过去？” “哪有，你眼花了吧？” “是吗？” “不然嘞？大白天见鬼了啊？” “唉，你说这镇南……反王怎么想的？好好的太平光景造什么反啊？又要打仗了，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该死的！” “慎言！慎言！” “你个怂卵，军中都传开了，有什么不能说的，要不是他暗中派人搞鬼，羽林卫的破罡箭怎么会全毁了！” 第七十二章 风水轮流转(50均订加更) 此世武道远超大明世界，皇城之所是江湖人士的禁地，就是因为破罡箭的存在，此箭是朝廷为了对付武道高手专门研发出来的，由特定的弩机击发，羽林卫是护卫皇城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重要的一道。 李杰听到城墙上军士说的话心头暗自叹息，远方交战的余波已经摧毁了小半个皇城外城，宗师高手全力施为的破坏力不容小觑。 ‘嚯！熟人不少啊！’ 魔教四大法王悉数到场，智天法王唐旭、托天法王庞元德、瀛天法王慕英才和李杰可是老熟人，剩下那名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应该是新任权天法王。 除此之外，现场还有魔教圣女风铃，天部部主梅惊飞，地部部主伍玉以及三名风烛残年的老者。 这次魔教可谓是倾巢而出，这群人在魔教教主楚狂人的带领下偕同镇南王派出的五名宗师此刻正在围攻皇城。 李杰发出一声长啸示意支援到来，啸声惊天动地，响彻云霄，声震数十里，携着睥睨天下的气势急速而来，一个眨眼就是数十丈，众人不禁为之一惊，纷纷转目望去。 楚狂人瞳孔一缩，太湖一战的消息他现在还不知道，所以也没有在意，此刻他们已经占尽上风，单凭此子一人之力是决计无法逆转乾坤。 ‘是他？’ 正与楚狂人交战的白少邪眼里闪过一丝喜意，太湖一战他可是亲眼见证李杰是如何击败七大派中人的，哪怕后面几场没看。在他眼里李杰的武功绝不下于自己，有了这股生力军的加入朝廷一方的压力大大减小。 ‘好！居然是八皇子！’ 白少邪和朱元寿两人赶回京城之时，正是最危急的时刻，镇南王接到白少邪离京的消息之后，立刻改变了原先的方案，当即下令，集十六名宗师之力进攻皇城。 镇南王密谋多年，虽然无法将羽林卫纳入麾下，但是做一些简单的破坏工作还是绰绰有余的，最大的威胁一除，原先危机四伏的皇宫瞬间变得安全了一些，他们只需要对付朝廷的宗师即可。 边关告急，军中大将大多被派往边境戍守边关，剩下的都秘密分派至各地驻军，皇城的防守异常空虚，唯有皇室长老院可用，而皇室长老院的宗师只有十二名宗师，去掉外出的朱元寿只剩下十一名而已，朝廷这一方除了皇室长老院还有东厂督主曹阿瞒，大档头曹正淳。 当白少邪和朱元寿抵京时局面已然岌岌可危，交战至今，镇南王一方战死三人，朝廷一方战死五人，剩下的人几乎人人带伤。 “唐旭，庞元德，你两人去阻拦他！” “是！教主！” “是！” 唐旭、庞元德两人闻言立即脱离战圈向着李杰飞掠而去，两人身上所受的都是些皮肉伤并不打紧，战力损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两人和李杰算得上老对手了，之前在去太湖的路上便是他们去截杀李杰的，不过那时候李杰并未展露出‘伪神罗天征’3.0版本以及大成的金刚不坏神功。 此刻形势危急，李杰自然不会在有所保留，恰好魔教的精锐全部汇聚于此，只要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没有上百年的修养声息休想恢复。 一道金光陡然间出现在唐旭两人眼前，两人眼中不可抑制的浮现出一抹震惊之色。 ‘糟糕，金刚不坏神功大成！’ 楚狂人留有一丝心神关注那边的战场，大成的金刚不坏神功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时间一久，唐旭和庞元德必败无疑。 ‘这小子上次居然藏了一手，好！好得很！’ 伪神罗天征3.0版本！ 唐旭和庞元德一踏入李杰身前数丈就察觉到了这股诡异的力场，对此他们早有预料，但是随之而来的引力一时间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两人当中威胁最大的当属庞元德，但是李杰最先对准的却是唐旭，六壬神功精于算计，善于发现敌人的破绽，乃是群战、久战之利器，先前朝廷死亡的五名宗师之中，其中两人就是亡于唐旭这条毒蛇手上。 拳出如龙，快若奔雷！ 拳倾天下！ 这一拳连空气都为之震颤，犹如实质的金光充斥着唐旭的周身，灵觉疯狂示警。 ‘不好！危险！’ 这一拳携万钧之势，截断了他所有的退路，唐旭眼中尽是疯狂之色，六壬神功全力运转，但是仍旧找不出一条逃生路线，竟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噗！ 血洒长空！ 拳中己身，唐旭只觉得天地倒转，眼前一阵发黑，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全身，暴烈至极的真气摧毁着体内的一切，身体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去。 ‘完了！’ 随后眼前一黑，人还在半空中就彻底昏迷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庞元德脑子里嗡嗡作响，顿时觉得手脚冰凉，眼中惊骇欲绝，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四大法王中唯独唐旭不可替代，唐旭此时生死未卜，楚狂人只觉得目眦欲裂，一声暴呵道。 “全力动手！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 双方交战更急，局势更为惨烈，真气就像不要钱一般攻向朝廷一方，好似化作一股滔天巨，浪铺天盖地的狠狠拍下。 另一边，甫一交手，庞元德便落入全面下风。 一百二十招，摇摇欲坠！ 一百九十招，重伤垂死！ 要不是因为庞元德是横练宗师，他败得还更要快。 解决了庞元德，李杰目光扫视战场中心位置，场面极为惨烈，朝廷一方的宗师人数本就少于对方，而且还要分心阻拦对方突入内城，束手束脚之下局势更为艰辛。 白少邪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完全是凭借着一股惊人的毅力强自支撑，连白少邪都如此，更别说其他宗师了。 楚狂人先前还想要派人支援庞元德，但是朝廷一方的宗师哪能遂了他的意，拼死拖住准备驰援的敌人。 朝廷一方有了李杰的加入，局势瞬间逆转，李杰一人独自力敌五位宗师，朝廷一方的压力一下子小了许多许多。 楚狂人眼见局势不妙，胜利的天平逐渐向着对方倾斜，冷哼一声，当机立断下令撤退。 “哼！撤！” 风水轮流转，此刻的局面仿佛完全倒转过来。 ps：均订涨了50，如约加更，求订阅啊！！ 第七十三章 心疾 皇城一战落幕。 战况惨烈无比，皇室长老院阵亡六名宗师！ 锦衣卫指挥使白少邪重伤！ 东厂督主曹阿瞒重伤！ 魔教智天法王唐旭，托天法王庞元德，地部部主伍玉，以及那三名老者全部阵亡！ 魔教教主楚狂人、天部部主梅惊飞重伤逃遁！ 圣女风铃、瀛天法王慕英才以及新任权天法王轻伤离场！ 镇南王一方五名宗师阵亡三人！ 这一战合计阵亡十五名宗师，无论对于哪一方来说都是不可承受之痛，军方虽然还是十来名宗师，但是那些宗师是用来领兵的，不能作为常规机动力量，朝廷这一次的损失绝对算得上伤筋动骨。 至于魔教，那三名风烛残年的老者倒还罢了，他们本就是将死之人，即便没有这一战也活不了多久，唐旭、庞元德以及新晋宗师伍玉可都是正值壮年，少说还能活大半个甲子，除此之外，教主楚狂人、天部部主梅惊飞也是重伤，能否恢复还未可知，即便恢复功力也大不如前。 魔教历经这一战无异于脊梁骨被打断，没有上百年的时间决定无法恢复。 要说这一战‘损失’最小的就属镇南王一方，虽然五名宗师去其三，但是这一点损失完全在镇南王的承受范围之内，他原本对这次突袭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成功固然皆大欢喜，失败也不是不能接受，真正的交锋还是在正面战场上。 朝廷一方存活下来的宗师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百味杂陈，可谓是又悲，又喜，又惊，又怒，悲的是往日的同伴就此长眠，喜得是打退了敌人的进攻，惊得是李杰展露出来的战力委实太过惊世骇俗，道一句天下第一也不为过，怒的是李杰没有早一点赶到，如果他早到了，局势又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皇城中的军士可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见到敌人败退，欢呼不止，吼声震动方圆数里。 “胜利啦！” “威武！” “威武！” ………… 此时最忙碌的部门当属太医院，太医院派出了所有的大夫，极力救助受伤的众人，尤其是存活下来的宗师更是重点关注对象。 场中受伤最重的人莫过于白少邪，此刻的他浑身就像快散架了一般，要不是用刀杵在地上恐怕连站立都做不到，在离场之前开口道。 “咳……咳……八……皇……子，你去……看……看陛……下吧。” 白少邪一边说着话一边咳个不停，嘴中不停的咳出血块，一袭飞鱼服早已被鲜血染红，红的都快发黑了，其中既有他自己的血亦有敌人的血。 “白大人，您此时最需要的是治疗，千万别再说话了。” “快，拿担架过来！” 李杰闻言神色一惊，难不成天子已经遇刺了？李杰正准备发问，这时耳边传来宁大伴有些虚弱的声音。 “殿下，您过来劝一劝陛下吧。” 乾清宫附近被羽林卫、御林军团团围住，李杰目光扫视一周并没有发现激烈交战的痕迹。 ‘还好，还好！’ 当他踏入乾清宫看到元康帝时，刚刚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此时端坐在龙椅上的元康帝哪还有之前的半分模样。 瘦骨嶙嶙，面色晦暗，眼神呆滞犹如一潭死水，上次见面时元康帝虽然谈不上风华正茂，但是说一句年富力强绝不为过。 “儿臣恭请圣安！” 直到这时元康帝才发现李杰回来了，眼中好似闪过一道神采，但是立刻便消失不见了，天子耷拉着眼皮轻声说了句。 “平……身。” 这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有气无力，李杰深谙医理，略微看了一眼就明白天子是怎么回事了。 积郁成疾！ 简单的来说就是抑郁症，而且是重度抑郁，历史上也不乏这类记载，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此类记载，《左传》中就记载了楚国子重在讨伐吴国之时，因为丧失了大量军队、土地和官员，以至于举国上下都怪罪于子重，最终，子重患‘心疾’而亡。 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元康帝之所以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无非是因为镇南王谋反之事，可是满朝上下谁敢去探寻天子的内心世界？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也不知道天子的抑郁症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抑郁症初期表现为情绪低落，食欲不振，离群等特点，严重者会出现悲观厌世、绝望等一系列负面影响，甚至会企图自杀。 以元康帝现在的模样，恐怕患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鼻头轻轻一嗅，闻到一股药味从后殿传来。 ‘茯苓，黄苓生姜，人参，……柴胡……’ ‘这方子没问题。’ 肾脏阳气亏虚是抑郁症的发病基础，肝脏阳气亏虚、虚气郁滞是抑郁症发病的关键，御医开的方子用的都是益气温阳的药材，以现有的条件，即使是李杰也没法开出更好的方子，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即便是医疗发达的现代，治疗抑郁症更多的还是以自我治疗为主，药物治疗为辅，如果元康帝的心结打不开，再好的药也没有用。 “父皇，外面安全了，许久不见，儿臣带您出去走走？” 天子扯了扯嘴角，缓缓地摇了摇头，随后便开始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无论李杰后来和他说什么话都没能得到回应，唯独在喂药的时候，在宁大伴的连番呼唤之下轻轻的张开了嘴，天子犹如机器人一般，机械的喝下了药汤。 以天子如今的状态，别说处理朝政，恐怕连交流都成了问题，宁大伴脸上疲惫之色尽显，黑眼圈很重，整个眼窝都是黑的。 李杰嘴唇微动，传音道：“宁大伴，父皇这个样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宁远低头看了一眼天子，嘴唇蠕动：“殿下，有好些日子了，陛下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先前只是胃口不好，然后渐渐地话也说的少了，整天都是郁郁寡欢，这些日子朝政都是由太子殿下代理的，陛下好些的时候就已经册立了三皇子为太子。”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元康帝此时怕是积重难返了，值此风雨飘摇之际，是祸非福啊。 第七十四章 惊人决定 一个月后，太湖一战以及皇城一战传遍天下，李杰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八大派的宗师败于一人之手，太湖一战力敌六位宗师的围攻，皇城一战单独击杀五位宗师，堪称前无古人，如此凶残的战绩也让那些蠢蠢欲动别有用心的人打消了某些不该有的心思。 五百年前一代大儒周深的称号——‘五百年内最接近大宗师的男人’，如今正式易主，平时要是有谁敢这么说绝对会被人给喷死，但是唯独这次，无人质疑，败于周深之手的宗师数量确实高于李杰，但是那都是一次又一次的单独击败。 时间一晃而过，战争全面爆发，镇南王占据南方大半疆域，表面上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实则行着谋反之事。 北元、西域、南疆纷纷起兵，都想要在这一场战争中讨些便宜。 大明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岌岌可危，但是这些人都明白一点，偷偷蚕食一点疆域占些便宜没有什么大问题，无论是朝廷一方，还是镇南王一方，此时都无暇理会他们。 可是如果他们做得太过火的话，想把筷子伸到别人锅里夹菜，那么，不好意思，保不齐双方会暂时握手言和痛击这一方，毕竟人家再怎么打也是同一姓的，肉始终烂在锅里，谁胜谁负还是老朱家的人当家做主。 所以说边境的战斗看似规模浩大，如火如荼，实际上大家都明白着呢，双方都保持着理性，十分克制，并没有开启全面战争的心思，大规模的军团决战肯定是没有的，先锋军之间的小规模战斗却是比比皆是。 双方都很有默契，即便这样，朝廷也不敢将镇守边境的大军调回国内平叛，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夷狄见大明边防空虚，极有可能假戏真做，一旦发生大规模的入侵，届时局势必然更加糟糕。 尤其是北元，历来以烧杀抢掠为乐，甚至会做那令人发指的事情——屠城。 无论是在农业社会还是工业社会，人口都是及其重要的‘财富’，尤其是在生产力低下的农业帝国，人口的多寡直接影响到帝国的繁荣。 因此，朝廷和镇南王一方交战虽然十分激烈，但是双方都秉持着同一条底线，尽量避免伤及无辜百姓。 除此之外，天子的抑郁症越发严重，身体状况比一个月之前还要差，先前还能坐立，此时只能躺在床上靠着参汤续命，只怕是时日无多，三皇子也就是太子已经开始逐步收拢权力。 如果在元康帝身体康健的情况下，三皇子此举无异于引火烧身，不过以天子如今的状况，即便三皇子的举动有些冒进，但是朝堂上并没有多少反对的声音。 值此风雨飘摇之际，除去李杰，三皇子无疑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人，三皇子勇冠全军，好武张扬却又心思缜密，深谙为将为帅之道，如果他登上帝位肯定会是一位武皇帝。 要是搁在太平岁月里，三皇子虽然也有机会登上帝位，但是相对来说机会渺茫，镇南王的叛乱对于天下来说绝对是一件祸事，然而对于三皇子来说这件事情不啻于是敌人亲自送上的一记助攻。 三皇子能够从数十名皇子当中脱颖而出本就不凡，先前被朝廷重臣所诟病的缺点，放在这时恰好成为了优点。 “圣上龙驭宾天！” “大行皇帝宾天遗命，天下不可一日无君，生民不可一日无主，惟望皇太子即遵先志，少抑哀情，为国家之远，即皇帝位，早正大统，以为天地宗庙臣民之主。” 宁大伴哀切低婉的声音传遍整个皇城，说话间早已泪流满面，一阵难以抵挡的悲痛涌向心头，这段话好似耗尽了他所有的精神，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几十年的培养侍奉天子的信念早就已经成为了他的信仰，他的全部，天子离世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信仰崩塌，往后的生活都变得灰暗起来。 三皇子虎目含泪，似有万千哀愁横亘心头，无法排遣，禁不住恸哭失声，一声凄厉的哀嚎划破长空。 “父皇！” 跪倒在乾清宫外的群臣以及一众皇子皆是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父皇” ………… “陛下！” ………… “陛下！” 李杰跪在龙床前，面露哀色，元康帝好歹是这一具身体的父亲，这一跪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要说他和天子之间的感情有多深，纯属扯淡。 出宫游历之前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只有在天子寿辰或者重大节日时远远的见过，即便后来地位有所提升，两人见面的次数也不多，更多的反而是书信交流。 ‘可惜。’ 如果没有镇南王谋反这件事，元康帝少说还能活个二三十年，许多新政方才推行不久，以李杰对三皇子的了解，这位‘兄长’继位后，某些不符合心意的新政恐怕就要人亡政息了。 天子在临终之前突然回光返照，对三皇子多有嘱托，其中关于新政的嘱咐最多，一开始可能还好，迫于遗命以及当前的局势，三皇子暂时应该不会大刀阔斧的‘改革’，但是时间一久可就不好说了。 皇帝坐拥天下，富有四海，丧葬礼仪自然颇为繁杂，天子临终之前特意下令一切从简，值此之际更重要的任务还是平定叛乱，但是即使是简之又简，丧期还是用了七天。 人心都是肉长的，镇南王在听到天子离世的消息第一时间心中也是悲痛莫名，但是悲伤过后，他以天子的死因为由，声称天子是被太子暗害的，起兵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虽然高层都是知道镇南王在说谎，但是底层的军士并不知道真相，毕竟镇南王和天子之前的关系是有目共睹的，谁不知道天子对于镇南王的信任，还真有不少人信了这番说辞。 战局瞬息万变，元康帝的死亡使得前线士气大为降低，接连输了好几场重要战役，为了防止局势更加恶化，刚刚登基没几天的三皇子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震惊了所有人。 “朕决定奔赴前线，御驾亲征！” 第七十五章 新君南行 群臣面面相觑，嗡的一声，殿内顿时议论纷纷。 “什么！” “什么！” ………… ………… 新君刚刚登基不久岂能擅自离京，三皇子育有一子一女，也就是日后剧中的小皇帝普照以及云罗郡主，普照才五岁，依照皇室优中选优的惯例以后能不能成为太子还是两说。 内阁首辅冯正文上前一步，开口道。 “陛下，万万不可，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万金之躯岂可以身犯险，身临不测之敌境，再则陛下南行，朝中大事谁能决断？” 冯正文乃是先帝时期的重臣，深得元康帝的信任，此时他必须要站住来阻止新君的荒唐之举，前线的局势现在很不好，万一新君在前方遭遇不测，那他们这群人就是千古罪人，新君膝下只育有一子，倘若新君有个三长两短，那该如何事好？ 届时面对的就不仅仅是镇南王一方了，在这次夺嫡之争中失败的大皇子、六皇子、九皇子岂能甘心皇位落入一幼童之手。 哪怕遭遇不测的几率只有万一，冯文正也不敢去赌，一旦赌输了，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先帝临终前命老臣尽心辅佐陛下，南下乃是国之大事，还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新君目光坚定，冷冷道：“冯阁老，勿需多言，朕意已决，前线士气低迷，此次南行势在必行！” “至于由谁代理朝政，朕属意由八王爷暂领摄政之职，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新君之所以做这样的决定，那是因为他知道李杰绝不会贪恋权势，如果李杰想要当皇帝，那么他根本就没有丝毫机会继承大统，论及信任无人可与李杰相比。 冯正文明显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新君做这个决定到底是怎么想的，据他所知李杰和新君之间并无交集，李杰年满十六岁便出宫游历，虽然期间返回过京中几次，但是待得时间都不久，而且屡次拒绝先帝的召回。 新君的心思他倒是猜到几分，八王爷的才能是有目共睹的，论文，实有安邦治国的经世之才，先帝时期立下的新政背后多有八王爷的影子；论武，八王爷乃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无限接近于大宗师之境，关键是这位不想当皇帝啊，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这位真有夺嫡之心，皇位哪能轮得到新君继承，但是这句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陛下，老臣觉得此举有欠妥当，大明自开朝以来从无先例，还望陛下三思！” 新君摆了摆手，语气决绝的说道：“朕不觉得这是问题，听朕的，这个问题不需要讨论，就这样决定了！” “这……” 冯正文还想再行劝说，但是被新君一个眼神喝止了，无奈说道。 “臣遵旨！” ‘唉，也不知道此去是福是祸。’ ………… 当李杰收到旨意之后一脸懵逼，想不通新君到底在干什么，居然让他当什么‘摄政王’，自己还要去前线。 之前就听说三皇子好武，没想到这皇帝没当几天就要开始闹幺蛾子，来到这个世界之初，李杰还奇怪为什么这里和剧中完全不一样，以皇室表现出来的实力，铁胆神候最后是怎么篡夺权位的。 好了嘛，现在真的对上了，李杰在先帝丧礼上近距离的见过普照和云罗郡主，两个小屁孩，普照五岁，而云罗郡主才两岁。 如果新君此行一去不复返，那么局面还真的有可能发展成原着中的样子，毕竟那时候铁胆神候靠着剿灭八大派的威势，再加上自降为候的骚操作，新君将普照托付给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开始李杰是拒绝的，因为他根本就不想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面，虽然‘摄政’对他没什么难度。 可是，新君是怎么劝都不听，铁了心要去前线，无奈之下李杰只能勉强接受这个职位，临行之前李杰多次提醒新君注意安全，千万不要以身犯险，倒不是说舍不得他死，而是怕他死了之后，真如原着中一样让自己给普照当保姆。 李杰虽然对新君没什么好感，但是他对老百姓还是很有好感的，完全不希望天下大乱，倘若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接不接还真的是个问题。 接了，以后只怕是俗务缠身，完全与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不接的话，他又有些不忍。 就这样，李杰暂时接下了这份‘苦差事’，对于其他人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绝对是件美差。 不过既然应下了，李杰肯定会全力以赴去做的，有大明世界的底子在，两个世界武力值虽然有些差距，但是在朝政上差异并不大，只不过是人不太一样，事情不太一样，这些对于李杰来说都是小意思，稍微适应了两天，在处理朝政上逐渐开始得心应手起来。 大臣们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这位‘摄政王’看似从未踏足过朝堂，实际上绝不会是一窍不通的人，倘若真的不懂朝政，那些利国利民之策又是怎么想出来的？ 反正李杰做出什么他们都不会觉得奇怪，在群臣眼里不论从哪一方面去看，这位‘摄政王’都是最适合当皇帝的人，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京城有李杰坐镇，朝堂上大事小事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前线的物资供应等一系列后勤工作都做的无可挑剔，上至皇帝，下至贩夫走卒，没有谁是不称赞的，也不是没有人向新君告黑状，言道李杰正着手架空皇上。 新君却是不信，对此一笑置之，当前最重要的是平定镇南王叛乱，只要能够平定叛乱，那么边境的危机不攻自破。 边境危机不过是癣疥之疾，镇南王才是他的心腹大患，孰轻孰重，他的心里还是有点笔数的。 半年后，镇南王败局已定，新君御驾亲征前线士气大振，气势如虹，原本危如累卵的防线瞬间稳固起来。 新君在兵事上还是有几把刷子的，第二个月就开始发动反攻，几个月间收复南方大半国土，镇南王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最后一战即将打响。 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一道高亢的叫声从远处传来。 “报！报！八百里加急！” 第七十六章 匆匆十三载 护龙山庄门前车水马龙，宾客云集，前来的宾客无一不是朝廷重臣，即有文臣亦有武将。 段天涯和海棠两人站在山庄前负责迎接宾客，宾客到来后，两人身后的家丁负责带路，唯有身份特殊的人才会由他们亲自带路。 日头落尽，凉风习习，门口的人流渐渐稀疏，该来的宾客大多都到已经到了，像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没有人敢迟到，摄政天下十余载的八王爷卸任晚宴，关键是今晚的宴会是皇帝亲自举办的，谁敢迟到啊，怕是不想在官场混了。 三皇子最终还是把自己给作死了，十三年前，镇南王在应天府集齐最后的兵力与朝廷决一死战，新君就是在那一战中身受重创。 弥留之际，唯恐普照年少，易被奸人操控，或无力主持朝政，不懂分辨忠奸，于是便特令皇弟李杰创立‘护龙山庄’，权力可凌驾于所有朝廷机构之下，并赐下‘丹书铁券’与尚方宝剑，可上斩昏君，下站佞臣，权力之大，就连内阁都无法直接与其相抗衡。 十三年时光匆匆而过，普照在李杰的培养下逐渐成为一名合格的皇帝，年初李杰便提出还政的请求，并且甘愿自降爵位，从王爵变为侯爵。 当初要不是李杰的极力推荐，普照根本无法坐稳皇位，因为他的登基完全不符合优中选优的祖制，大明立国百年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当时大皇子，六皇子蠢蠢欲动，想要来一出兄终弟及的戏码。 那时候镇南王叛乱刚刚平定，尚有外敌环伺，倘若在经历一次叛乱绝对会动摇国本，当时李杰出面亲自作保，假如普照成年后仍旧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帝王，那么他就会动用手上的尚方宝剑废了普照，另立新君。 普照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无时无刻不敢放松学习，加上他的天资确实还不错，这些年逐渐被朝臣所认可。 当然，朝堂上也有不少人不想普照正式掌权，甚至支持李杰永远做那‘摄政王’，毕竟这十三年来大明帝国在李杰的领导下，所获得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 军事上，大明威服四夷，五年前骇然出兵同时攻打北元、西域、南疆三地，新式火器——燧发枪一战成名。 一名合格的弓箭手培养起来，短则一两年，长则三五年，即使是上手更快的的弩手培养起来也需要半年，火枪手则不然，三个月足矣，而且无论是射程，还是射速远远超过弩箭，可谓是野战的大杀器。 依托燧发枪的列装，北元、西域、南疆的军队在战场上简直是溃不成军，没坚持多久便投降了，不仅仅成为大明名义上的藩属国，每年还需要向大明进贡大量的贡品。 经济上，在国际上采用了大明世界中一样的套路，大力发展海外贸易，转移国内矛盾，向全球倾销大明的物资，瓷器、茶、丝绸等物品远销海外，受到全世界贵族的追捧。 国内则采取与民休息的政策，轻徭薄赋，鼓励农桑，发展手工业，加上高产农作物的引进，近些年百姓手里可支配的财产逐渐增多。 钱只有流通起来才能产生价值，有鉴于此，李杰便鼎力支持地方经济发展，加快商品流通，朝廷看似在逐步降低赋税，但是实际上税收却是一年高过一年。 政治上，吏治清明，大力加强监察的同时也提高了官员的俸禄，贪污腐败问题虽然无法彻底根除，但是相较于之前情况确实大为好转。 武林上更不用说，李杰天下第一的地位无可撼动，虽然隶属皇室的宗师高手在之前那一战中损失惨重，但是碍于天下第一的威势，各大门派纷纷夹起尾巴做人，作奸犯科之徒大为减少。 海棠掌管的天下第一庄就是专门负责捉拿江湖罪犯的，凡是被天下第一庄盯上的罪犯，上至宗师，下至普通江湖人士无一逃脱。 因此，当李杰提出还政的时候，普照心中虽然也很欣喜，但是更多的却是惶恐，生怕一个处理不好葬送了这来之不易的盛世，怎么也不愿意放李杰走，然而李杰主意已定，岂是普照能够动摇的。 普照虽然一直没批复那份辞呈，但是丝毫影响不到李杰，递交了那份辞呈之后李杰便开始闭关，今天的宴会其实并不是李杰安排的，而是小皇帝普照安排的，他打算在今天的宴会上集群臣之力挽留李杰。 李杰知道这件事情也没有去阻止，反正他又不打算出关参加宴会，随便小皇帝去折腾好了。 直到最后一名宾客入席，段天涯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海棠，往后的日子你打算去做什么啊？” 海棠一袭简单的白衣搭配，就像是从书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虽然旁人都知道她是女儿身，但是为了外出办事方便，海棠这些年一直都是女扮男装。 “师兄，我还没想好，突然间闲了下来，我一时还真不知道去做什么，暂时先好好陪陪家人吧，这些年陪他们的时间太少了。 对了，师兄，你呢？有什么打算？师兄向来是走一步看三步，应该早就想好了吧？” 段天涯微微颔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天边的晚霞。 “我打算出门走走，瞧一瞧神州大地的锦绣山川，从京城出发，一路向西，第一站是关中，世人都说八百里秦川看尽波澜壮阔，我早就想去看一看了，这些年一直忙于公务，关中地区倒是去过多次，但是每次都是匆匆而回。” “然后呢？” “然后啊，继续西行，天山，鸣沙山，魔鬼城，等到了西域在转到南行，或许会走个数十载，或许行至途中找个地方安定下来，总之，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 海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望了一眼后山的位置。 “师兄，你说师父会出关参加今天的宴会吗？” 段天涯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师父早就想卸下这份担子了。” 此时，身在闭关之处的李杰，耳边突然传来系统的提示声。 “叮！” 第七十七章 任务完成 后山，风起云涌，狂风大作，肉眼可见的乌云速度汇集在暗沉的天空，一道道闪电划破长空，犹如电蛇狂舞，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天际。 奇怪的是只有后山被这股天象所笼罩，宴会举办的地方却是一片风平浪静，和之前并无二致，所有人都被这股宛如末日般的景象所震慑。 “保护陛下！” ………… “出了什么事？” “那里好像是摄政王闭关的地方吧？” “快，快，派人前去查探！” ………… “嘶！莫不是，莫不是……” “莫不是什么？” “传说中大宗师强者挥手间便可引起天象，莫不是‘摄政王’突破到大宗师了？” “什么！” 在场所有人的的目光都齐刷刷的集中在段天涯的身上，因为这里最了解李杰的人莫过于他的大弟子了。 在场的人级别最低的都是四品京官，当这么多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一处，即便性子冲淡的段天涯也不禁感到一丝压力，但是这件事情他真的不知道，李杰在闭关前并没有告诉他这次闭关是为了突破境界，只是寻常闭关而已，类似这样的闭关一年少说有个五、六次。 ‘唉，师父啊，你这突破的真不是时候。’ 段天涯也知道类似这种机会肯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一旦失去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突破，只是心里微微感慨一下，当初李杰就是以闭关突破大宗师为由辞去职务的，这下好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破，这么大动静想要瞒过别人怕是不可能了。 虽然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但是转念一想也不是不可能，在段天涯心里，师父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物，要不是因为俗务耽搁，恐怕早就突破到大宗师了。 段天涯作为李杰门下大弟子，确实知道很多旁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前年在护龙山庄发生的那件事，一旦传出去足以震动天下所有人。 当时，武功最高的几位宗师携手挑战李杰，结果却是一败涂地。 古三通的金刚不坏神功早已大成，霸刀的绝情斩同样修炼至绝颠，一行的大金刚神力也以破除藩篱，走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道路，归海百炼更是练了雄霸天下，了结大师为了应邀破戒下山来到护龙山庄。 古三通、霸刀、一行、归海百炼、了结，无一不是绝世高手，但是和五人之力仍旧没能击败李杰，参与那一战的人都没有对外宣扬比试结果，甚至从未向旁人提起秘密来过护龙山庄，除了参与人，这件事情唯有天涯和海棠两位亲传弟子知道。 “这……这我也不太清楚。” 年幼的天子普照倒是这次是真的突破，这样一来，他完全有理由请皇叔再次出山，当然绝不会是在领摄政之职，毕竟谁也不想自己头上坐着一尊大佛，虽然他打心底感激皇叔所做的一切，但是如果真让皇叔在当摄政王，他怎么也是不愿的。 “天涯，你去后山看一看情况吧。” 段天涯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海棠示意她在这里照看现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个眼神足以让对方明白自身所想，海棠眨了眨眼示意收到。 闭关之地距离护龙山庄前院大概有个几里路，以先天高手的脚力一盏茶的功夫足以抵达，行至半途，段天涯耳边传来一道低语。 “散！” 话声虽轻，段天涯却仍是听得清清楚楚，不仅是他，就连身在前院的众人都听到了这声低语，让他们更为惊讶的还在后面。 随着这声低语响起，漫天的乌云刹那间消散，狂风，闪电，雷鸣也随之隐没，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象，但是在场不乏宗师级别的人物，很清楚刚刚的天象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一句话便能让满天异象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一种可能。 “大宗师！” ………… “大宗师！” ………… “真的是大宗师，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能够见证此情此景！幸哉！幸哉！” ………… “恭喜陛下！” ………… “恭喜陛下！” 普照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大宗师代表什么，移动的天灾，陆地真仙，非人力可敌，当然这一切都是传说中的事情，至于大宗师的威能怎样，由于世间几百年未现大宗师级别的强者，没有人知道。 “此乃大明之幸，理当普天同庆！传旨，旬休三日，大赦天下！” 前院发生的一切全都在李杰的感知之下，但是他这时完全没心思去理，盖因刚刚系统传来了提示音，系统传来提示声没什么好奇怪的，每次任务完成之时都会有，但是这次传来却不只是任务完成的提示声。 “叮，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叮！恭喜宿主突破凡人的极限，正式踏入超凡，系统正式绑定！” “试用版系统正在升级！” “叮！升级完毕，已更新至正式版系统！” “具体更新内容请自行查阅！” ………… ………… 接二连三的系统提示声直接把李杰给弄懵了，反应过来之后第一件事情不是去查阅更新内容，而是狠狠地给系统比了一记中指。 “垃圾系统！” 骂完之后赶紧开始翻阅脑海中的信息，然后再给天涯传音让他暂时不要来打扰自己。 “天涯，为师确实突破了，你先回去，让大家先散了，这段时间为师需要继续闭关巩固一二。” 段天涯心中一喜，虽然刚刚有所猜测，但是哪有师父亲口确认的好，当即喜气洋洋的返回前院去了。 一炷香过后，李杰终于弄明白了系统到底更新了哪些内容，原来这垃圾系统先前只是试用版，试用版系统的功能及其单一，只能够被动的接受任务。 先前的任务只能接受不能拒绝，更新过后宿主多了一项新权力，每完成三次任务得到一次豁免权，可以豁免一次任务。 第七十八章 回归变化 另外，每次任务世界结束后，返回之前任务世界的停留时间再也没有限制，原先只有一个月，现在则是想留多久就留多久，时间流速还是和之前一样，每次进入的时间就是离开的那一刻，对于副本世界的人物来说自己从未离开过，但是实际上可能间隔了很久。 ‘这就完了？没有了？果然还是垃圾！’ ‘也罢，总比原先要好上一些，光停留时间这一点就足够了。’ 随后的两天里，李杰一直呆在后山静静的体悟大宗师境界的神奇，首先最大的区别就是一百二十岁的寿命限制被打破了。 ‘难道这就是系统提及的超凡？也不知道现实世界有没有机会走到这一步。’ 其实心里不说，李杰也知道不太可能，现实世界的修炼速度完全无法同副本世界中相比。 一来因为年龄的原因，先天之前的修炼与外界的环境无关，内息自体内精气而生，说白了就是炼精化气，唯有到了打通天地二桥，内外交汇之际才会受到外界影响。 先天过后元炁的多寡会直接影响到修炼的速度，大明世界与天下第一世界相比，元炁的浓度就要低上很多，这也是为什么李杰在大明世界先天圆满之后便进无可进的原因。 元炁的浓度最直观的体现就是普通人的身体资质，长期生活在高浓度元炁的地方习武的天分会更高，这也是为什么天下第一世界中高手远超大明世界的原因之一。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到了大宗师境界已经可以初步辟谷，虽然无法做到传说中‘食气者神明而寿’的境界，但是短期内不吃不喝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对比了一下身体的损耗情况，大致可以坚持一个月的时间。 “叮，48小时已到，由于宿主没有选择返回，现在开始强制返回。” 不带任何感情的提示音从脑海中响起，随即眼前一黑，再次睁开双眼已经回来了主世界。 ‘咦，这次记忆灌输好像和之前有点不同啊，不仅没有头晕脑胀，反而有点舒服，就好像泡了个热水澡一样。’ ‘记忆灌输的时间好像也短了一些，原先那种雾里看花的感觉也没了。’ 这次记忆灌输的过程和之前的完全不同，系统居然一点提示都没有。 ‘垃圾系统！’ ‘或许这就是正式版和试用版的区别吧。’ 天下第一世界如果按照划分的话大致可以说是中武世界，当然如果要是突破到了大宗师应该可以触摸到高武的门槛，根据李杰的亲身体会，大宗师境界即便放到现代社会，除了导弹、核弹之类的武器，其他武器恐怕根本无法给大宗师带来威胁，即便是大威力的反器材狙击枪也不行。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熟悉的光幕再次在脑海中浮现，相比之前好像更凝实了一些。 “恭喜宿主完成《来自天下第一世界的朱无视希望能够开启一段不一样的人生》，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叮！恭喜宿主，获得天赋奖励‘朱无视的武学资质’” ‘恩？武学资质是什么鬼？’ “嘶！” 还没来得及细想，一股深入骨髓的剧痛席卷全身，李杰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哼！” 李杰闷哼一声，然后直接昏了过去，再次醒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城市里的灯光陆陆续续的点亮，透过窗户依稀可以看到并不明亮的月色。 “恩？哪来的臭味？” 低头一瞧，身体表面覆着一层薄薄的黑色胶泥状的东西。 ‘洗经伐髓？’ 洗经伐髓李杰在副本世界经历过，后天境界突破先天境界时经历过一次，原先以为突破宗师境界还会在经历一次，没想到突破宗师境界并没有洗经伐髓，直到突破大宗师之时方才经历第二次洗经伐髓。 现实世界倒是头一次经历，李杰万万没想到，系统居然能够影响到他的身体，直接给他洗经伐髓，原先所有的奖励都是知识类、天赋类，严格来说都属于记忆、灵魂一类，而且即便获得了功法也只能重头修炼。 ‘难不成这也是系统更新后的变化？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提都不提，垃圾系统就是垃圾系统！’ 虽然身上的味道有些难闻，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李杰的好心情，洗经伐髓，任何习武的人都知道洗经伐髓的效果。 大明世界中经历过一次，天下第一世界中经历过两次，每一次洗经伐髓无异于脱胎换骨，通常来说李杰想要在现实世界经历一次洗经伐髓唯有突破到先天境界，但是以自己的年纪想要在主世界突破到先天之境简直是遥遥无期。 依照副本世界的经验，洗经伐髓可以有效的改善体质的过程，过程中往往会伴随着痛苦，这种改变是全方位的，不仅仅是身体表面，就连内里的脏器以及骨骼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洗经伐髓之后身体潜力、强度与之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而且好处还不仅于此，凡是经历过第一次洗经伐髓的人，如果在没有外力的干扰下，基本上可以无病无灾的活到人体寿命的极限。 洗漱一番之后，李杰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变化有些大啊，最明显的区别就是肤质，原先脸上粗大的毛孔几乎看不到了，就跟开了美颜相机一样，肤色也有些许变化，由健康的小麦色变成了白色，关键这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肌肤像极了初生的婴儿一般，水嫩，光泽。 ‘这去拍广告都不用化妆了吧？’ 变化太大也是一种苦恼，短期内最好还是不要出门好了，否则根本无法解释啊，认识李杰的人都知道，他从来不化妆，哪怕接受采访也一样，如今的变化已经不能单单用化妆来解释了，好在近期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安排，能推就推了吧。 “叮咚！” “叮咚！” 第七十九章 小赚一笔 “抄表！” 咚！咚！咚！ “801有人吗？” 李杰走到门前打开房门，门外的那位阿姨明显愣了一下。 “咦，小伙子一个月不见变化好大啊。” 李杰微微一笑，细声慢语地说道：“有吗？可能是因为最近健身的缘故吧。” 阿姨脸上露出一副怀疑的表情，显然是不太相信，不过她也没有继续追问，每天抄表遇到那么多人哪能各个关注，要不是因为每次上门都能碰到李杰，有次随口问了句得知李杰是名编剧，她也不会特意关注李杰，毕竟编剧这类职业对于旁人来说还是比较新奇的。 一边走到厨房干脆利落的打开煤气表一边嘴里絮絮叨叨的说道。 “这小伙子不会是整容了吧，不对啊，整容哪有那么快？” 李杰经过洗经伐髓之后听力有所提升，即便这位阿姨说的很小声也能听得到，闻言额头顿时露出一道黑线。 ‘难道变化真的这么明显？’ 这一遭更加坚定了李杰近期不出门的决心，李杰所住的小区是个老小区了，邻居们大多都认识，像这个抄表的阿姨一个月才见一次还能够糊弄过去，街坊四邻可就不一样了，李杰每天都有晨跑的习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短短一天内变化这么大这就没法解释了。 幸好有马爸爸，小区附近正好有一家盒马鲜生，盒马既是超市，也是餐饮店，同时也是菜市场，蔬菜、肉蛋、海鲜样样俱全，对于一条咸鱼来说，自然能偷懒就偷懒，熟练的打开app选购了当天的食材，盒马最贴心的就是这里了，三公里内免费配送，三十分钟内急速送达。 随后几天，李杰可是体会到了先天之前洗经伐髓的好处了，打个比方，假如之前修炼的速度为一，那么现在这个速度最少是十五，就像马车和汽车的区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每一次修炼都能感受到进步。 不过相较于天下第一世界的时候还是差了不少，先天之前的修炼究其根本是从自身体内的精气提取内息，每个人体内的精气是有限的。 当然天才和普通人体内的精气量是不一样的，可是仍旧没法与天下第一世界时相比，在天下第一世界中，一开始原主虽然不怎么受皇室重视，以致修炼资源有限，但是好赖是个皇子，修炼资源再差也比主世界好。 那时候分配的药材放到主世界，即使李杰倾家荡产也买不起，有些东西可能有钱都买不到，单说一条，数百年的老山参，现代社会几乎就很难买到，就算有大多也是在小圈子内流传。 李杰在主世界算得上小有身家，然而距离跨入那个圈子的门槛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除非暴露出部分能力，比如医术，以李杰的医术主世界恐怕无人能及，不是说李杰足够天才，而是李杰掌握了其他人没有的技术，某些高等的针灸之法需要以内力施针，一些慢性病完全可以痊愈。 李杰并不想暴露出超出自身经历的能力，医术尤其是中医可不是短时间内可以速成的，一名合格的中医短则四、五年，长则十来年才能出师。 现代社会如此发达，想要完全隐藏自己的行踪极难，一旦有人开始寻根追底，李杰从未接触过中医的真相绝对无所遁形，医术可不仅仅是看几本书就行了，没有实践怎么能成为杏林高手？ 所以，靠医术赚钱这条路算是完全堵死了，这系统虽然垃圾是垃圾了一点，但是怎么说也是个系统，其中好处不足为外人道也。 李杰能想到的短时间发大财的计划基本上都不怎么靠谱，说到头来还是要靠版税，版税来钱慢是慢了一点，不过胜在细水长流，一点一点积累下来钱也不少了。 反正经历过洗经伐髓之后，修行速度比原先已经快了十几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按照这几天的修行速度，在辅之部分药材，几年内突破先天完全能够做到。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一看原来是王强这货。 “喂，强子，什么事啊？” 王强忿忿不平的说道：“你还好意思问我？阿杰，怎么说你也算的上出过爆款的编剧了吧，是不是应该找个助理啊？你是不知道，柳导那边派来的制片人有多精，这次可是把我嘴皮子都磨破了。 嘿嘿！不过他再厉害能厉害的过我吗？不‘狠狠的’宰他一刀我能饶过他？” 王强这一说李杰顿时想起来什么事了，进入副本之前，一名专门派谍战题材的导演看上他写的那本《我的间谍生涯》，打算将它改编成电视剧，李杰当时正忙着做准备工作，所以就把这件事情委托给了王强。 “好啦，好啦，别耍宝了，直说吧，要我怎么感谢你。” 王强在电话那头嘿嘿一笑：“等我忙过这段时间来申城找你，到时候……嘿嘿，你懂得。” “懂，懂，我都懂，好了，你说吧，一共卖了多少钱？” “六百万！！” 这个数字确实让李杰吃了一惊，谍战题材的剧本价格本来就不高，而且他又不是那种顶级编剧，六百万的价格确实可以算得上天价了。 《我的间谍生涯》这本书改编成电视剧最多三十集左右的剧情，核算下来一集的价格高达二十万，关键这还不用李杰参与编剧工作，这一点在谈判之前就已经声明过了。 一般来说，如果在三年内出过爆款的编剧，每集的创作价格大概在三十万左右，收视率良好的一集收费大致在20万左右，自从《闺蜜之足》大爆后，确实有人高价请李杰定制剧本，价格二十多万一集的，三十多万一集的都有，但是其中耗费的精力可不一样。 “可以啊，还是老规矩，你先别着拒绝啊，这件事情咱们早就说好的，不然我下次可不敢再用你了。” 王强沉默了一会，开口道：“行吧，有人送钱谁不要啊，好了，不说了，我这还有事，这破剧组事情真他妈的多，投资人一会今天塞个人，一会明天又带个人来，一个二个都是大爷，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还真不拍了。” 第一章 新任务 挂完电话李杰长舒了一口气，这笔钱来的太及时了，算是解了燃眉之急，六百万省着点用个一两年应该没问题，到了那时候靠着版税又能续上一波命，再之后，只怕也用不上太多的药材了，退一万步说，大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吗？ 随后的日子里李杰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修炼，那种无时无刻都在进步的快感简直无与伦比。 三个月后，李杰不得不出门一趟，因为之前库存的药材全都耗尽了，虽说没有药材也不是不能修炼，但是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能享受为什么不享受，又不是用不起，先前的那六百万早就到账了。 怀揣着‘巨款’的李杰稍事收拾一番就出门了，小区内的邻居看到他虽然还是有些惊诧，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铺垫，反应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烈，最多问一问用了什么东西来保养，经历了一番围追堵截李杰总算走出了小区。 走在路上也不免被小姑娘们指指点点，后来李杰去买了副口罩终于解决了这个问题。 ‘以后找个时间去晒个日光浴吧，皮肤黑一点应该会好很多吧。’ 采购药材的过程十分顺利，没遇到什么装逼打脸的事情，怎么说也是老客户，买够了半年份的药材，然后又预定了半年的量，再回去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这一番采购下来李杰的财产直接缩水了一大半，只能感慨穷文富武不是说说的，这还是省着用的情况，买的都是一些年份不高的药材，真正的顶级药材六百万还不够看。 “叮！来自都挺好世界的石天冬希望能够消除苏明玉的心结。” 都挺好？ 石天冬？ 都挺好作为一部热播剧李杰肯定是知道的，该剧改编自阿耐的同名小说，讲述了职场金领苏明玉从小不受家人待见，在苏家内部位于食物链的最底层，在这种孤独扭曲的环境中长大，苏明玉不仅没有自暴自弃，反而奋发向上，凭借自己的双手和智慧开创造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说起阿耐大家可能有些陌生，但是说起《欢乐颂》、《大江大河》想必大部分都知道，这些电视剧都是改编自阿耐的同名小说。 都挺好中人物角色鲜明，剧情设计十分贴近生活，特别接地气，母亲赵美兰强势，重男轻女，控制欲十足，在家里一言九鼎，这也是造成苏明玉悲惨成长经历的直接原因。 不仅于此，父亲苏大强，一个懦弱自私、不负责任、倚老卖老、欺软怕硬、爱慕虚荣、爱告黑状的‘妖人’，一辈子活在妻子赵美兰的阴影之下，直到妻子去世方才开始放飞自我，不作不舒服，要不是后来查出老年痴呆恐怕还会在作妖的路上越行越远，剧中的金句数不胜数。 ‘我要钱，我要房子，我要去美国，这事不能怪我啊’，这些话简直开口就来。 大哥苏明哲，典型的圣母型人格，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活在家人的期盼之中，上清华，去美国斯坦福读书，喜欢大包大揽，打肿脸充胖子，常常以苏家长子自居，将家里的一切责任都归结于自己，但是却忽略了自己的个人能力，甚至不惜以伤害自己的小家来成全苏家的大家庭，经常挂在嘴巴的一句话就是。 ‘xxx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二哥苏明成，从小长在妈妈的蜜罐里，俗称‘妈宝男’，在家里无法无天，随便欺负妹妹，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由他先来，长大以后理所当然的啃老，还理直气壮的说‘我作为子女，花点父母的钱怎么了？’。 一切以自我为中心，还有暴力倾向，剧中因为老婆朱莉被辞职，在没弄清楚具体情况的时候，直接出手暴打了苏明玉一顿，平日里还时常嘲讽‘苏明玉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相比于苏家的三个奇葩男人，苏家的女人们可就正常多了。 苏明玉，为人干练，精明，做事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该狠的时候毫不手软，该帮的时候也同样会帮，剧中的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父亲苏大强全都或直接或间接的接受过她的帮助，虽然一直说自己不是苏家人，但是却是为苏家做的最多的一个人。 大嫂吴菲，精明却又不失得体，市井气十足，看似只顾着自己的小家，实则不然，只要是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大嫂吴菲并不介意老公苏明哲尽孝。 二嫂朱莉，三观正，明事理，懂得为人处世，娘家的经济条件比较好，典型的精致小女人，但是她的家教却很好，得知老公苏明成啃老的真相之后，直接拍板决定还钱。 都挺好这部电视剧就是围绕着这么一个家庭发生的故事展开的，只是不知道这次进入的是剧版还是小说版。 剧版和小说版的区别还是比较大的，原着中更加‘黑暗’一些，小说中主要是以苏明玉的视角来展开的，电视剧版本则是更像一部群像剧，主要是围绕着苏家一家人的视角作为叙述的。 电视剧版本临近结尾时，又作又妖的苏大强突然查出了老年痴呆，苏明玉得知这个结果辞掉了高薪的工作，选择和男友石天冬一起专门照顾生病的父亲。 大结局的时候，患有老年痴呆的苏大强连女儿是谁都记不住了，却仍旧心心念念的攒钱给女儿买辅导书，在那一刻苏明玉情绪崩溃，泪流不止，或许在那一刻苏明玉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恨’。 但是小说中的结局却不是‘大团圆’，苏明玉并没有回归家庭，面对家庭和亲人的伤害，她没有选择原谅，而是选择放过自己，小说中苏明成和苏明玉也没有和好。 电视剧中苏明成暴打苏明玉，结果苏明成只是在看守所里关了三天，出来后依然继续工作，小说中苏明成却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监狱风云’，而幕后的策划者就是苏明玉。 苏明玉花了些钱让苏明成转移到了特定的看守所，然后和十来个人关在不足十平米的牢房内，受到各种不人道的待遇，而且还被拍了照片。 第二章 进入 (为舵主苍情绝恋加更) 小说中在结尾时苏明玉曾感叹：“亲情是捡不回来了，大家淡淡如水地交往吧。她不寄予厚望，也不恨之入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别把自己搭进去就好。” 总而言之，电视剧版本和小说版本确实有些迥异的地方，但是无论是电视剧版本还是小说版本，李杰都有信心能够完成任务。 再怎么变它的大背景是不会变的，都市剧情类总归不会一下子变成都市异能，末日求生吧，苏明玉的悲剧来自于原生家庭，如果进入的时间节点是幼年苏明玉时期，那么任务难度是会低一些。 如果是成年后的苏明玉，难度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只需要将苏家的人给掰直了就好了，李杰历经数个副本世界，对付这几个普通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当然，前期的准备工作还是要做一做的，先把电视剧再刷一遍，然后在将原着小说通读一遍，仔细研究研究可能潜藏的剧情点。 重新看了一遍电视剧，李杰又有了不一样的感受，剧中每个人的好与不好都是有原因的，母亲赵美兰固然可恨，但是她也是个可怜人，赵美兰的偏心正是来自于她自身的不幸，那个年代想要从农村户口转为城市户口很难很难。 赵家人为了让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赵美兰的弟弟拥有城市户口，他们选择以牺牲女儿的幸福来换取儿子的‘前程’，将赵美兰嫁给了她并不喜欢的苏大强。 长期深受‘重男轻女’思想荼毒的赵美兰不仅没有抗争，反而十分热衷这种思想，以致于她把曾经遭受过的苦难强加给了苏明玉，除了这一点还有另外一点也是明玉从小不受待见的原因。 赵美兰在弟弟如愿以偿的获得了城市户口之后，开始逐渐嫌弃苏大强，后来喜欢上了一个申城男人，当时她想要和这个男人私奔。 但是就在这时赵美兰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苏明玉，将近四个月的胎儿已经成型，加之赵美兰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打胎一个不好就要出人命，因此她选择了生下孩子，这也导致她远走高飞的梦想幻灭。 在之后的日子里，她将这一切的责任都归咎到苏明玉的头上，再加上浓厚的‘重男轻女’的思想，便导致苏明玉从小到大几乎就没有体会过母爱的关怀。 苏大强同样是一个可怜人，在妻子赵美兰面前，他可谓是一点尊严都没有，动辄就被妻子骂他是‘窝囊废’，赵美兰指着东边，他绝对不敢往西边，两人的婚姻更多的是一场交易，交易的筹码是一个‘城市户口’。 本就性子懦弱的苏大强遇到了一个强势而又自私的妻子，更加的人微言轻，被赵美兰压得喘不过气来，即使心中有爱也不敢违逆赵美兰的意志，结果就是不仅妻子不爱他，就连儿女也瞧不起他。 后来，苏大强的作妖也是为了享受一下作为父亲的权利，发泄多年被压制的窝囊气，或者说怒刷存在感，他不想再做一个透明人，想要让人重新重视他。 家庭坏境会直接影响和决定一个孩子的性格养成以及后来的成长之路，大哥苏明哲以及二哥苏明成之所以变成剧中的样子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老大苏明哲从小学习成绩优异，在那个年代，他深知自己背负了整个家庭的希望，出生在普通家庭的他，学习是唯一的出路，从小在旁人的夸赞和家人的巨大期望中成长，造成了他极度敏感又自负的性格，自认为自己是苏家的顶梁柱，盲目的挥洒着不切实际的责任心。 老二苏明成，则是一个‘巨婴’，巨婴通常不能独自生存，需要旁人的关爱以及呵护，而且苏明成特别擅长揣测父母的心思，尤其是母亲的心思。 苏家的三个孩子，一个远在美国，一个关系势如水火不把自己当苏家人，留在身边的只有善解人意的苏明成。 老人最需要的就是陪伴，唯有苏明成实实在在的陪伴在父母的身边。 即便后来面对越来越妖的苏大强，苏明成虽然也有一些抱怨，但是在照顾苏大强这一点上，确实能够算得上无微不至。 上班在忙，下班再晚，小两口都会回去给苏大强做饭，凡事处处看苏大强的脸色、哄苏大强开心，只是碍于自理能力有限无法做到尽善尽美。 所以说苏明成啃老也是有原因的，易地而处，父母更喜欢他，愿意给他钱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错就错在他的不自知，苏明成将这一切当成了理所当然。 苏家的三个男人虽然都很奇葩，但是并不能简单粗暴的将他们归咎于坏人，每个人既有令人厌恶的一面，同时也有着各自的闪光点。 其实这样反而更加有利于李杰在副本世界中的行动，倘若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想要将他引向正途，除非给他来一记‘别天神’，不然其难度绝对是顶级的。 电视剧最后一集看完，李杰又拿起小说看了起来，相较于剧情丰满的剧版，小说版中某些地方就被直接一带而过了，比如苏大强在小说中的存在就弱了很多，视线更多的聚焦于苏明玉一个人身上，其他角色都是辅助而已，笔墨并没有那么多。 反复了看了几遍之后，然后李杰又花了几天的时间，详细的做了一份规划，将任务中可能遇到的情况都一一做了一遍假设，同时设计了一份解决方案。 一周后，将近期的事务全都安顿好，一切准备就绪，李杰在心里轻声呼唤了一声。 “系统！进入任务世界！”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眼前一暗，再次睁开双眼已经身处副本世界了。 “天冬！天冬！吃饭啦！再不起来上学就要迟到啦！” 声音刚刚传到耳边，脑海中就浮现出这声音主人的模样。 沈妙珍！ 原主‘石天冬’的母亲，随之而来就是关于父亲、母亲的记忆，父亲是一名养蜂人，但是因为一次意外早早离世，母亲后来便改嫁给了现在的继父，一名富商，虽然成为了名义上的‘富二代’，但是继父并不是很喜欢他，同时他还有一名既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弟弟。 第三章 ‘石天冬\’的天赋 李杰一边走一边翻阅脑海中的记忆，刚出房门一道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 “石天冬，别忘了你之前说过的话！” 少年好像是特意在这里等着李杰，说完这句话一脸骄傲的踱步离去。 白乐安，那名既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弟弟，自打石母带着原主踏入白家后，这小子在亲戚的撺掇下，看着原主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直横眉冷对，处处排挤，生怕某一天在父亲那里失了宠。 其实根据脑海中的记忆，这小子的做法着实有些白费力气，因为原主的继父本就看他不顺眼，对原主颇为冷淡，吃穿用度倒是不缺，但是其中更多是作给石母看的，这位便宜继父心里恐怕巴不得原主早点离开白家。 有鉴于此，这位便宜继父白弘文即便知道白乐安平时某些举动有些过分，但是他并没有理会，反而是听之任之，白乐安见状更加肆无忌惮，不过白乐安也不傻，都是私底下来，当着石母的面的时候他还是会克制一些的。 原主的性子也属于比较要强的那种，他原本打算上了大学之后就开始独立生活，不准备再往家里伸手要钱，因此他和白乐安做了个约定，选择一所远离姑苏市的大学，一毕业就搬离白家。 饭桌前，石母看着满腹心思的李杰，还以为他是为了即将到来的高考担心，忍不住开口劝慰道。 “天冬，再过两个月就是高考了，你要多注意休息啊，我昨晚一点多下楼倒水，你房里的灯还亮着，别太辛苦了。” 原主在学校的学习成绩一直位列前茅，之所以如此用功学习主要是为了高考考个好成绩，方便大学入学后申请奖学金，按照他原来的计划，上了大学之后除了申请奖学金，他还准备做做家教打打零工，以此来赚取生活费。 ‘石天冬’原本的计划是选择一个远离姑苏市的大学，不过李杰来了之后计划肯定有所改变，眼下的情况在进入副本之初李杰就有考虑到。 剧中苏明玉的哥哥苏明哲考上了清华大学，然后又去国外名校求学，苏明玉对此非常羡慕，将自己的哥哥当成了自己的榜样，她也想考清华，但是苏家毕竟只是一个普通家庭，面对出国留学的高昂学费已然不堪重负，唯有靠卖房来筹集资金。 而清华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一旦苏明玉上了清华，生活费和学费对于经济窘迫的苏家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倘若苏明玉去了京城上大学，无异于是雪上加霜，因此苏母便决定让明玉上一所本地的师范类学校。 姑苏市现有的大学中能和师范搭上边的只有一所大学——姑苏大学，姑苏大学在八二年之前一直都叫苏南师范学院，直到八二年方才更复名为姑苏大学。 剧中虽然没有明确的表明发生的年代，当时透过部分内容还是可以推算出来年份的，苏母去世的时候墓碑上写的时间是2017年，苏母生于1956年，苏母嫁给苏大强的时候大概在二十岁左右，那时候的姑苏大学还没有正式更名。 一般来说老一辈人物叫顺口的名字，即使后来改名字了，老一辈的人仍旧喜欢叫它原来的名字，所以基本上就可以推算出，苏明玉上的就是姑苏大学。 苏明玉从小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面对强势的母亲以及懦弱的父亲，造就了她没有安全感的性格。 成年后的苏明玉对外强势、执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当她一个人独处时的表现却截然相反，极度缺乏安全感，剧中苏明玉醉酒后潜意识里没有选择躺在床上，而是选择爬进了卫生间的浴缸中，这一点恰恰说明了她的内心世界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 外表强悍干练不过是她的一种保护手段，苏明玉的内心实际上敏感而又脆弱。 这样的人不容易接近，很难真正走入她的内心世界，但是想要完成任务接近苏明玉又是必要的条件，时间越早效果越好，李杰的初步计划是用上大学的四年时间，让苏明玉能够真正的接纳自己，只有这样才方便后续介入苏家的家事，至于是成为知己还是恋人就顺其自然了。 姑苏大学历史悠久，从原来的师范背景，到合并了数所本身就不差的学校，导致它的地位越来越高，目前是2007年，主世界中姑苏大学在2011年被纳入211工程，正式成为重点大学。 以原主的成绩考上姑苏大学本来就不难，现在李杰来了更加是不在话下，原先石母对于‘石天冬’要去外省上学还有所抱怨，现在正好遂了她的心愿。 “妈，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上姑苏大学。” 这句话一说出口饭桌上的人心思各异，石母更多的是欣喜，以为她苦口婆心的劝说起作用了，便宜弟弟白乐安气鼓鼓的看着李杰，一双眼睛都快冒火了，显然他认为李杰这是食言了，破坏了他们之前的‘协议’。 继父白弘文古井无波不露声色，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反正白弘文早就打定主意，不管自己这位便宜儿子怎么折腾，家产都是不会分他一份，最多给他一笔钱让他自生自灭。 “好，好，离家近点好。” 石母光顾着高兴了，丝毫没有注意到饭桌上其他人的表情，李杰自然是注意到了，但是他不准备去解释，日久见人心，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历经多世的他想要赚点钱还不容易吗，没必要去惦记白家的财产。 “来，乐安，阿姨特地为你做的土豆牛肉，多吃点。” 白乐安勉强的笑了笑，接过石母夹过来的菜：“谢谢阿姨。” 石母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那么客气，随后又给李杰夹了点菜，嘱咐道：“天冬，你也多吃点。” 李杰微微一笑，他知道这才是石母的真正目的，由于石母是带着儿子嫁入白家的，为了照顾白乐安的情绪，在这个家里凡事她都会先紧着白乐安先来，然后才轮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免得白乐安心里不平衡。 ‘嗯？猪前夹肉、盐、黑胡椒、槐花蜜、黄酒？’ 秘制烧肉刚一入口，脑海中下意识的就浮现出这道菜所用的材料，菜品的优缺点也难逃这条舌头的感知。 ‘具有超凡味觉的神之舌？或者称之为能够copy一切料理的写轮舌？’ 第四章 改变计划 白乐安这顿饭吃的十分不是滋味，桌子上的菜大半都是他喜欢吃的菜，仅有一道菜是原主‘石天冬’爱吃的菜，但是这些平日里最爱吃的菜此刻在他口中却是味同嚼蜡。 ‘石天冬，你居然敢骗我！你给我等着！’ 白乐安一边吃一边恶狠狠的琢磨待会让李杰好看，快速的扒了几口饭，然后将碗往桌上重重的一放。 “我吃饱了！” 言罢，气呼呼的跑上楼去了，石母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谁又惹这小祖宗生气了，白弘文则有些许猜测，这个家里白乐文和谁不对付他是一清二楚。 白乐安、白弘文以及石母三人都住在二楼，原主则是一个人单独住在一楼，不是说楼上没有房间，二楼一共有三间卧室，主卧由石母和白弘文居住，剩下的两间卧室是相邻的，原主虽然不介意白乐安说的那些话，但是也不喜欢住在他隔壁，所以就选择了住在一楼。 李杰一开始就拟定了几个赚钱计划，比如和主世界一样，重操旧业写小说，写剧本，或者利用先知的优势，上大学的时候在互联网方面进行创业，然后在套现离场。 不过就在他发现了‘石天冬’拥有的‘神之舌’天赋，顿时改变了注意。 和原着中一样开家餐厅好像也还不错，毕竟创业这种事情还是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的，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奔着赚钱来的，而是奔着任务来的，要是执着于赚钱反而耽误了任务，那岂不是本末倒置？ 主世界中李杰就比较喜欢美食，足迹遍布大江南北，有一次为了品尝正宗的佛跳墙，李杰特意打了个飞的赶往福州的聚春园，佛跳墙这道菜就是聚春园发明的，道光年间由聚春园菜馆老板郑春发研制出来的，最好吃的佛跳墙可能不是它家，但是最正宗的肯定是它家无疑。 如果在主世界中能够拥有‘石天冬’的天赋，只要吃过一次的东西，以后在家里肯定能够百分百的还原过来，不用每次都大老远的跑出去觅食，对于李杰这种咸鱼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有了神之舌这个金手指再加上李杰超强的动手能力，开个餐厅怎么也不会亏本，年入百万不是梦，而且出名了之后空闲时间也会比较多，方便处理苏家那档子事。 石母笑眯眯的盯着正在吃饭的儿子，恐怕她怎么也想不到，此时眼前这位‘儿子’的心中正想着以后当个厨师吧，并不是说她看不起厨师这个行当，而是不想儿子太累，厨师的活有多累她还是知道一些的，石母当年就是苦着过来的，她自然不希望儿子和自己一样辛苦。 石母再嫁入白家之前的职业是养蜂人，养蜂人就像候鸟一般不停地迁徙，每年清明节后都要踏上追逐花期的旅程，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一个月奔波在外，辗转上千公里，一路上风餐露宿十分辛苦。 不仅如此，养蜂还是靠天吃饭的行当，一旦遇到气候异常，花期提早结束，对于收入的影响极大。 李杰之所以刚刚一口就能尝出来‘槐花蜜’，那是因为原主从小就是吃着这种蜂蜜长大的，槐花蜜是华夏出产的最顶级的蜂蜜，产自秦岭，原主小时候石父石母每年清明过后，就会开着自家的卡车，载着十吨重的蜂箱踏上追逐花期的旅途。 直到石父因为一次意外身亡，后来石母又机缘巧合的认识了现在的丈夫白弘文，她方才结束了养蜂人的工作。 白弘文虽然不怎么待见原主，但是对于石母却是真心喜爱的，两个人的感情也很好，到现在结婚已经快十年了。 其实早些时候白乐安和原主的关系还没有现在这么糟糕，原主进入白家时才八岁，白乐安当时也只有六岁，起初两兄弟在一起玩的还是挺开心的，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白乐安在娘家亲戚的耳濡目染之下，两人之间的关系便开始逐渐恶化，直到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石母虽然对此也有所察觉，但是白乐文鬼精鬼精的，人前人后完全是两个样，石母只当是兄弟两闹别扭，在她眼里青春期的小孩子闹点别扭是十分正常的事。 白乐安私底下的那些动作虽然能够瞒得过石母，但是哪能瞒得过久经商场的白弘文，不过白弘文本来就不待见原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锻炼亲生儿子了。 两兄弟之间的关系之所以发展到今天的这个地步，少不了白弘文在其中推波助澜，这些事情原主根本毫无察觉，可是瞒不住经验丰富的李杰，之前翻阅记忆的时候李杰就发现了这一点。 这样一来也好，李杰处理家庭关系起来更加轻松，只需要关注石母一个人就好，至于白家父子管他们去死。 今年是07年，明天08年就会爆发一场席卷全世界的金融危机，白家的主营的产业都是实体行业，早年以工程机械制造发家，然后逐渐涉及房屋建筑承包、地产开发、基础设施城建等业务，具有各类工程施工总承包特级以及一级资质，是姑苏市有名的企业。 明年即将发生的全球经济危机肯定会对白家造成重大影响，但是以白弘文和他的关系，李杰并不打算去提醒他，就算说出来了，如果不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去说服白弘文，他肯定会以为李杰是在忽悠他，何必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时光如水，一眨眼高考的日子就来临了。 今年是苏省实施‘3+2’高考模式的最后一年，‘3+2’高考模式源于03年，3是指语文、数学、外语三门必考课目，每门150分，2是指在物理、化学、生物、政治、地理、历史中任选两门，每门150分，总分750分，和全国大多数省份并无二致。 但是到了明年也就是08年，苏省将迎来新模式，教材也由人教版变成了苏教版，‘08方案’相比于其他省份显得有些奇葩，因为它的总分值设置在480分（卷面440分加40分附加分）。 不过这些对于李杰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学神走到哪些都是学神，考上姑苏大学犹如探囊取物。 第五章 填报志愿 6月24日，高考成绩查询日。 石母神色紧张的坐在沙发上，连拨了好几通查询热线终于进入查分系统，电话中的机械女声缓缓地爆出高考成绩。 “准考证号：xxxxxx081，姓名：石天冬，成绩……” “语文：130，数学：150，英语：120，地理：117，历史：135，总成绩652分，全省综合排名第九名，以下重新播报一遍。” “语文：130，数学：150…………” 随着考试成绩一一报出，石母的眼睛睁的老大，呼吸略显急促，胸口一起一伏，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这个分数已经远远超出原主平时的水准。 白弘文神色微微诧异，眼中的惊讶之色一闪而逝，显然对李杰的高考成绩有些吃惊，能从全省近五十万人当中取得前十名确实十分不容易，但是对他来说也就仅此而已，他手底下的那些高管谁没有个一连串华丽的学历，名校毕业生又能怎么样。 白乐安则是有些嫉妒，没想到自己这便宜哥哥在高考中一鸣惊人，平时他的同学可没少拿他的成绩和原主相比，相较于原主他的成绩就有些不堪入目了，班级倒数几名从无缺席。 客厅内的众人心思各异，李杰神色却是十分平静，这个成绩是他故意考出来的，之所以考这么多分，那是因为剩下的题目直接没写，这个分数和他之前的估算的结果误差不超过三分，高考状元体会过一次就好了，没必要再来个第二次。 少顷，石母从激动中回过神来，语气委婉的说道：“天冬，要不你换个学校吧？这么好的成绩上姑苏大学有些可惜了。” 姑苏大学虽然在姑苏市属于一流大学，但是放眼全国就有些不够看了，原主原先的成绩也很好，可是离清华、北大还是有些差距的。 李杰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妈，我还是想离你近一些。” 石母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柔色，缓缓地点了点头，她刚刚之所以这么说只是觉得有些可惜罢了，学历在她眼里也没有那么重要，李杰搬出来的这个原因令她心里十分欢喜。 “也行，那就这样吧。” 转眼间就到了填志愿的日子，原主所在的高中是一座重点高中，历届高考状元大多出自于此，李杰的高考分数虽然比较高，但是还是无法吸引校长的目光，倒是在班级内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毕竟这个分数和他平时的表现有所差异。 然而，真正令人不解的是李杰填报的志愿，姑苏大学英语专业，这个专业属于师范类专业，当班主任看到他填报的志愿后，不由分说的将他带到了办公室。 “天冬，你选择的这个专业你妈妈知道吗？” “知道，是我妈建议我上姑苏大学的。” 高松眉头微皱，李杰避重就轻的回答让他有些不满。 “那你妈妈知道你选择英语专业吗？” 李杰直言不讳的说道：“我暂时还没说，不过我想就算我妈知道了，她也不会说什么的。” 班主任高松微微点了点头，其实他对李杰的家庭背景还是有些了解的，学校召集家长会基本上都是石母出面，石母也没有特意表现出不同寻常的身份，不显山不露水的，如果换做旁人可能不认识石母，但是高松却恰巧认识，他的妻子在白弘文旗下的一所设计院工作，他在一张年会的合照上见过石母。 “这样吧，老师还是打个电话和你妈妈说一下吧，你这么好的成绩本来去姑苏大学就有些可惜，再报个师范类专业……” 高松的话说到一半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以他多年的教书经验，他知道再继续说下去也不过是白费口舌，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可不是那么好劝的，所以便直接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石母的电话。 片刻后，经过一番语重心长的劝说，高松放下了手中的电话，语气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妈同意了，不过老师还是劝你在想一想的好。” 李杰笑吟吟的说道：“谢谢老师关心，我早就想好了。” 言罢，李杰转身离去，在即将踏出办公室的门口时顿了顿。 “老师，其实你知道我妈的身份吧？” 高松神色为之一怔，张了张嘴准备说点什么，但是李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办公室门口，半晌，高松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 “唉，不愧是白氏集团的公子，小小年纪就能看透人心。” 高松之所以执意要打那个电话，主要还是为了送个人情给石母，在他看来填报志愿这件事李杰或许和家人商量过，但是李杰家里人绝对不知道他会选择师范类专业，所以高松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为了提醒石母，想要留个好印象。 当然，高松也不是不求回报的那种人，如果这次行动成功，他会策划一次意外，让石母知道他妻子的情况，石母和白弘文十分恩爱，这在白氏集团内部并不是秘密，有女主人的关照他妻子日后的前途还会差吗。 李杰并不知道这背后的事情，毕竟他又不是全知全能，但是高松一反常态的表现却引起了他的怀疑，在他眼里高松的手段还有些稚嫩，最后说的那句话也只是为了提醒一下高松，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至于，为什么选择英语专业，李杰进入副本世界主要是为了完成任务，在选择专业之初李杰就做了一番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苏明玉大概率是姑苏大学的英语专业。 苏明玉和他的伯乐‘蒙志远’是在一次发传单的过程中认识的，当时苏明玉竭力为老蒙推荐英语课程，而且苏明玉做的家教也是教英语的。 如此种种，基本上可以推算出苏明玉大学时的专业，李杰选择英语专业就是为了不露痕迹的接触苏明玉，像她这种外表刚强其实内心柔弱的人，对于刻意接近她的人必定充满了防范，同学的身份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原剧中并没有提及苏明玉上大学的时间，不过通过某些细节不难推算出时间，苏明玉是在大二的时候向老蒙推销英语课程，谈话中曾提及奥运会刚过，这个奥运会应该就是特指08年奥运会，这样一算苏明玉大致是在07年上的大学。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同届？’ 第七章 提醒 两个月的暑假时间李杰也没闲着，这个世界的发展进程和主世界几乎类似，只是某些人物不同，大势基本上相差无几。 07年的股市牛市在历史上绝对是‘浓墨重彩’的一笔，这轮牛市从2005开始启动，在2007年快速飙升达到顶点，沪指从05年6月的998点一路极速狂飙涨到07年10月的6124点，短短的两年时间里上涨了近6倍，可谓是一场真正的全民盛宴。 早在进入副本之初李杰就拿出了从小到大积存的压岁钱全部投入股市，提及那波大牛市就不得不提及一支股票——华夏船舶，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从一支每股不到10元的价格一路暴涨到300元每股，当时华夏第一高价股就是它。 李杰入市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当时买入价在80元每股左右，资产最多翻个三倍多一点，不过这样已经足够了，短短的半年时间内能获得如此丰厚的回报除了股市还有哪里能做到。 钱财够用就行了，等到十月份该股差不多就会涨到300元左右，李杰准备在那个时候套现离场，这次一共投入资金两万，翻个三倍就是六万块，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李杰上大学的时候用了。 石母在股市里好像投了不少钱，李杰准备打算过段时间提醒她一下，虽然这笔钱亏了也不会让她伤筋动骨，但是心里肯定不会开心的。 李杰附生这么多次对于魂穿也有些猜测，这些人被附身的人在系统的安排下更像是自己的分身一般，原主的记忆就好似李杰自身经历的一样，代入感无比强烈，在李杰尚未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石天冬’最在意的人就是石母了，即便换了个芯子，有些本质是不会改变的。 波及全球的金融危机明年就要到了，虽然这场危机要到明年才会全面爆发，但是在今年已经初现端倪。 一开始李杰并没有提醒白弘文的打算，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李杰改变了主意。 石母和白弘文之间的感情可不是假的，两人确实十分恩爱，当年石父意外亡故之后，要不是有白弘文的介入，石母极有可能想不开，就算是为了石母，李杰也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对方。 在开学前的最后一天晚上，李杰独自来到书房找到白弘文。 白弘文在看到李杰时颇为意外，因为两个人私底下几乎很少碰到一起。 “天冬，找叔叔有什么事吗？” 原主跟随母亲来到白家后一直没有改口叫白弘文‘爸爸’，这么多年一直以‘叔叔’相称，这也是白弘文不喜欢原主‘石天冬’的主要原因之一。 李杰能够顺其自然的叫石母‘妈妈’，主要是受到附生记忆的影响，他也猜到白弘文不喜欢原主的原因，但是他却没法改口叫‘爸’，这也是这具身体自带的意志，李杰将附生之人看做分身，自然会全盘接受原身的情感，这一点就像是生活了十几年突然觉醒了前世记忆，李杰既是‘石天冬’，也是‘李杰’本人。 原主‘石天冬’十几年的生活记忆肯定没法抵挡李杰数百年的记忆，所以做主导的必然是‘李杰’本人。 “叔叔，您注意到了近期rmb汇率持续升值了吗？” 白弘文淡然的点了点头，白氏集团不少产业涉及到进出口，rmb汇率的情况他怎么可能不关注，不过他并不准备打断李杰的话，他倒想看看自己这位便宜儿子到底想说些什么。 李杰见状继续说道：“叔叔，我建议你关注一下美利坚的房地产行业，美利坚康特里怀特金融公司，在8月16号宣布由于资金周转困难，动用了115亿美刀的银行信贷额度。” 白弘文闻言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露出一副沉思的模样，白家以工程机械起家，这些年伴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出口的规模也越来越高，美利坚从03年降息开始，房地产行业持续火热，尤其是次级贷款的出现（简单地说次级贷款就是给低信用群体提供的贷款），更是引爆全美。 集团的生意越做越大，白弘文这两年已经很少接触具体事务了，李杰刚刚说的消息他确实第一次听说，康特里怀特金融公司可不是什么名不经传的小公司，全美17%的住房按揭贷款都是由这家公司提供的。 白弘文相信李杰不会拿假消息来欺骗他，沉吟片刻，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一则电话。 “明远，16号康特里怀特金融公司是不是发布了动用银行信贷额度的公告？” “董事长，您也知道了？已经有多家机构愿意为其兜底，根据我们的分析，这件事情影响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美利坚的楼市如此火热，一百多亿的资金根本不值一提。” “胡闹！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们居然在简报中提都不提！眼里还有我这个董事长吗？” 言罢，白弘文也不听对方的解释愤而挂断了电话，这件事情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主导金融市场的一般有两种情绪，贪婪与恐惧。 当前景一片火热时，肯定是以贪婪为主导，然而一旦有任何不好的苗头，市场上绝对是恐慌沸腾。 在恐慌的情绪下，那些投机者必然会失去理智，不计代价的抛售手里的不安全资产，一个不好就是雪崩式的溃败，再大的机构在民意面前也无法阻止这股大势。 白弘文为人谨慎，嗅觉敏锐，其实他早就觉得美利坚楼市的发展十分病态，看起来形势一片大好繁花似锦，实则犹如烈火烹油。 康特里怀特金融公司发布的公告就是那一枚火星，这‘火星’最终会形成燎原大火，为了防止发生最坏的情况，白弘文心里暗下决定，明天便召开全体会议，为此早做准备。 ‘是时候好好整顿整顿公司了。’ 思索片刻，白弘文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杰，不管这位便宜儿子是怎么想的，他今天说的话确实帮了自己的大忙。 ‘或许应该改变一下对他的态度？’ 第七章 换方案(先前章 名字打错) 夜晚，临睡前白弘文对着身边的石母说道。 “佩兰，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送天冬。” 佩兰是石母的名字，全名江佩兰，白弘文的话显然让她十分意外，这么多来年她还能不知道白弘文的心思吗，丈夫今天的异常举动说明‘父子’之间的关系正在改善，虽然她不清楚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丝毫不妨碍江佩兰有些窃喜。 “好啊，我想天冬知道了也会很开心的。” 白弘文莞尔一笑，心里默默说了句‘那倒未必’，经历了之前的一番谈话，白弘文已经不把李杰当成小孩子看了，你见过谁家小孩没事会去关注这些东西，李杰刚刚话里话外都没有说明经济危机的问题，但是他问的两个问题无不直指要害。 即便老辣如白弘文，如果没有其他方面的佐证，他也无法做出那种判断，身为白氏集团的掌舵人，白弘文获取信息的渠道远比一个准大学生要多得多。 一念及此，白弘文不由得想到自己那不成器的亲儿子白乐安，平时自己工作忙确实有些疏于管教，和自己这位便宜儿子一比，高下立判。 ‘臭小子是该好好管管了。’ 白乐安此时正躺在床上苦思冥想该怎么报复自己的便宜哥哥，丝毫不知道接下来他要面对些什么。 ‘明天让曾山给我出出主意，他的鬼点子最多，石天冬！白家的钱你一分都别想拿！’ 这段时间白乐安私底下的小动作很多，然而都被李杰轻松的一一化解，白乐安的异常自然引起了江佩兰的怀疑，两兄弟平时‘闹’归‘闹’，然而只要她一出面肯定会和好如初，但是这次不一样，两人之间一直没消停。 江佩兰也追问过，白乐安始终支支吾吾的不说明缘由，只是嚷嚷着‘石天冬骗人’之类的话，回过头来问儿子，李杰自然不会说明真相，家里的三个男人都很有默契，不想让石母知道内情。 最后，石母只得劝李杰，言道做哥哥的要多让着点弟弟，李杰当然是石母说什么就是什么，后来也懒得再去作弄白乐安。 一段时间过后，白乐安见自己的‘反击’没什么效果，也就暂时消停了一阵，又恢复到原先的样子，石母觉得是自己的劝解起了作用，脸上的笑容都比之前多了一些。 翌日，石母早早就起来开始收拾东西，差不多八点的时候敲了敲李杰的房门。 “天冬，起床啦，今天报道的人肯定很多，我们早点去。” 李杰其实早就起来了，进入副本之后他就开始修炼改进过的功法，先天功plus版本，这门武功和射雕里面王重阳的先天功可没有任何关系，创立先天功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化后天之体为先天。 武道从后天到先天虽然会经历一次洗经伐髓，但是这种转变并不够彻底，这还是李杰在天下第一世界突破大宗师之后方才发现的，唯有到了大宗师境界迈入超凡，届时才会完全转化为先天之体，也可以换个说法叫做‘先天道体’。 大宗师之所以能够将天地元气掌握的出神入化，挥手间引动天象，和蜕变后的先天之体有极大的关系，那种感觉就好似与天地元气融为一体，你即是我，我即是你，妙不可言。 回到主世界之后，正好在系统的帮助下经历了第一次洗经伐髓，当时李杰就起了心思，依托天下第一世界的感悟，数次修改原先的无名功法，想要借着后天突破先天的那次洗经伐髓，一口气完成先天之体的转化。 倘若能够在先天境界就练成先天之体，那么即使主世界的坏境不适合修炼，李杰也有信心突破成为大宗师。 因此，这门功法由原来的无名功法正式命名为先天功，一边练一边改，如今修炼的先天功已经改版数次，李杰也懒得换名字，索性就叫它先天功plus版本。 都挺好世界的外部坏境和主世界类似，李杰修炼了小半年不过才打通第一条正经，实在太慢，但是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现在这具身体才刚刚成年，哪来那么多钱给他买药材。 何况在副本世界修炼的功力也没法带回主世界，李杰也就无所谓了，慢点就慢点，他之所以修炼先天功plus版本不是为了称王称霸，只是单纯的为了做菜。 当神之舌碰到内功，李杰十分好奇自身的厨艺能够达到什么地步，受到星爷早期的一部电影食神的影响，李杰在主世界就试过用内力处理食材，结果十分喜人，在处理肉类材料时，内力就像催化剂一般，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 在李杰的手下，即使是平平无奇的普通牛肉，只要在处理食材的时候用上内力，其口感、味道绝不会亚于顶级牛肉。 吃过早饭，白弘文跟着石母一起走出了家门，明显是要一起送他，李杰稍微感到有些意外，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脱离他的掌控，也就没说什么。 石母当初提出要送他，李杰一开始是拒绝的，这与他的性格不符，也和第一百二十三套接近苏明玉的方案有些冲突，后来石母一再坚持，李杰实在劝之不下，也就答应了。 这些情况他都有考虑到，不过是把第一百二十三套方案换成第九十八套方案而已。 两种方案各有优劣，第九十八套方案的执行难度相较于第一百二十三套方案更高一些，花费的精力更多一些，不过这对于李杰来说都没什么大不了的，计划在好也赶不上变化，每一套方案都会适时调整，没必要为了这点事情惹得石母不开心。 门外司机已经将车开了过来，白弘文的座驾是迈巴赫62s，和马爸爸是同款车型，不过这是07款的，刚刚上市没多久，应该是姑苏市唯一一辆，黄牌，车牌倒是普普通通，很低调，没有选择或者这样的牌照。 好在零七年不是后世那种自媒体满天飞的年代，知道这款车价值的人不会太多，顶多会让人觉得这个车贵，但是具体多少钱恐怕一下子还说不上来。 第八章 初见苏明玉 九月，天气开始转凉，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然而学校门口的氛围却是异常火热。 新生入学，姑苏大学门口一片忙碌，车水马龙，来自全国各地的新生纷纷汇聚于此。 大门口摆满了桌椅，学生会的成员严阵以待，每年的新生接待可是衡量他们能力的重要指标之一，外联部部长项乐意没有像其他学生会成员一样负责接待新生，而是站在旁边，目光不停的游弋在来往的学生身上。 当白弘文的座驾进入他的视野时，项乐意眼前一亮，外联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为学生会和学生活动筹集资金，说白了就是拉赞助，这项工作相当难做，不论什么时候，想要从别人口袋里掏钱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项乐意能够在进入学生会的第二年就坐上外联部部长的位子，靠的就是一副‘火眼金睛’，只要看别人的穿着打扮就能大致判断出这人的家庭条件。 这个本领说难也难，谁容易也容易，项乐意之所以能够练出这身本事，主要是因为他妈，他妈妈就职于一家专门作奢饰品调研的杂志社，耳濡目染之下项乐意对国内外的各类奢饰品了若指掌。 如果放到2019年，项乐意的优势就没有那么明显了，但是这是在2007年，很多外国奢饰品品牌对于国人来说还是有些陌生的，深知各类奢饰品的他自然知道迈巴赫的存在，仅仅是远远一瞥，他就一眼瞧出那辆车是最新款的迈巴赫62s，市场价高达900万。 姑苏市目前的房价大约在5000元左右一平，单单这一辆车的价格就能够在姑苏市买18套100平米的房子，开得起这种车的人绝对是顶级富豪。 外联部如今在学生会的地位越来越高，靠的就是越来越多的赞助，项乐意长袖善舞，拉进来的新生基本上都是一帮子富二代。 为了稳住这帮子富二代，项乐意将好好的外联部办成了拉皮条的中介平台，把外联部搞得乌烟瘴气，有人私底下称之为‘项龟公’，学生会里面也是没有人抵制他，但是又舍不得放弃那么多的活动经费，每次弹劾都是不了了之。 今年外联部最有钱的一位富二代毕业了，项乐意正愁从哪里再拉一个，没想到第一天就遇到一位。 站在项乐意旁边的是他的头号狗腿王永安，平日里两人可没少借着机会中饱私囊，偶尔还借着职务之便祸害了一两个无知少女。 “部长，有目标了？” 项乐意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正在停车的迈巴赫，王永安不认识这个牌子，撇了撇嘴。 “这是哪个小场高仿的奔驰吧？部长，我看之前有辆宝马730，那人正在报道，我现在去找他？” 项乐意嗤笑一声，开口道：“安子，你不认识别瞎说，那可不是高仿的奔驰，而是迈巴赫，顶级豪车，那辆车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是迈巴赫家族的旗舰车型62s，这辆车能买十辆你刚才说的宝马730。” “什么！” 王永安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一辆730的价格他还是知道的，按照项乐意所说的，这辆车岂不是要将近一千万，这么多钱恐怕他一辈子都赚不到，而这对于别人来说不过是一辆车而已，这价格确实吓到他了。 回过神来，王永安满脸热切的望着刚刚下车的李杰一行人。 “部长，那我们还等什么？” 项乐意却是摇了摇头，这种级别的人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如果贸然上门留下了坏印象，以后再想接近就有些难了，他已经打定主意抱紧这条金大腿，不过需要缓一缓，徐徐图之。 “先等等，在观察一下，反正人在那里不会跑了，你跟上去看看这人是哪个学院，哪个专业的，叫什么，哪个班级，记住，别让人发现了。” 王永安虽然有些不明白部长为什么不直接上去，不过他作为部长手下的头号狗腿，项乐意的吩咐他是不敢违背的，假如办坏了事，那么每年好几万的外块可就没了，别人上大学是花钱，他王永安上大学不仅没拿家里一分钱，还倒贴家里。 靠的是什么？舔！ 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不过王永安这人有一点不好，嘴巴比较大，这则消息没一会就传遍了学生会，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杰身上时，一个略显瘦弱，穿着打扮朴素的小姑娘正提着不符合她体型的大箱子孤零零的走向报到处，一身衣物虽已洗的发白，但是却很干净。 苏明玉！ 李杰眼角的余光正好注意到女孩孤单的身影，脸庞清瘦，皮肤白皙，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眉宇间充满了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苏明玉前行的路线和李杰一样，都是师范学院的新生接待处，苏明玉走到新生接待处近前轻声细语的问道。 “学姐你好，我想问一下英语专业在哪里报道？” 那名学姐闻言收回了目光，转而说道：“英语专业报到处在文德楼，你沿着学院大道一直走，第三个路口右拐一直走，然后在第二个路口左拐，大概走个三百米就能看到了。” 苏明玉记性很好，对方的语速虽然有些快，但是她都记下了，对着学姐笑了笑，彬彬有礼的说道。 “好的，我记住了，谢谢学姐！” “不客气，这是我们学生会应该做的。” ‘唉，多好的姑娘，要是来的时间早一些我还能想想办法改变她上师范的命运，可惜时间节点晚了一些。’ 李杰只是微微感叹一下，并没有贸然上前接触苏明玉，两人份属同一专业，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接触的机会多得是，没必要这么着急。 好饭不怕晚，对于苏明玉这种内心敏感又脆弱的人，千万不能操之过急，这类人不会轻易相信别人，需要一定的时间和耐心，润物细无声的改变是最恰当的方式。 接待处的异常情况李杰也发现了，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去理会这些人，他可没忘进姑苏大学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当然，如果学生会的职位对接触苏明玉有帮助，他也不介意进学生会玩玩。 计划再好终究还是理论上的，具体该如何应对还需要根据实践去做调整，不论是剧中还是小说中，对于苏明玉的大学时光都没有太多的赘述，这些都需要李杰慢慢的去了解。 第九章 第一次接触 图书馆，一名身着淡蓝色t恤的学姐正对着身前的一男一女说些什么，丰满文静却又带些稚气的小圆脸上写满了认真。 “图书馆的工作很轻松，只需要将其他同学还回来的书按照编码分门别类的放到各自的目录下面就好了，一开始你们两可能不太习惯，不过熟悉一段时间就好了。 苏明玉，你负责二楼的东区和南区，石天冬，你负责二楼的西区和北区，都明白了吗？” “谢谢学姐，明白了！” “谢谢学姐，明白了！”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回答了小圆脸女生的问话，距离开学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军训刚刚结束苏明玉就开始寻找兼职工作，当她听说学校图书馆开始招新就毫不犹豫的前来面试。 刚刚进入大学的苏明玉暂时还没找到稳定的兼职工作，家教工作她也找过一些，但是收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她一直有个梦想，去美利坚留学。 因此，她打算上学期间开始偷偷的攒钱，为的就是以后能出国留学。 图书馆的工作给的钱虽然不多，一个月只有三百块，但是胜在稳定，轻松，而且占用的时间也不多，这次图书馆招新只有两个名额，别看钱不多，前来应聘的人可不少。 苏明玉能够通过面试可花了不小的力气，相比于其他人，她唯一的优势就是打小记忆力就强于普通人，正因为这一点方才脱颖而出。 苏明玉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大男孩，这人她当然认识。 ‘石天冬’，和她同一专业，同一班级，即使消息不灵通的她也听说过这人的传闻，家里又有钱人长得又帅，毫无疑问，吸引了很多学生的目光。 据说家里拥有姑苏市唯一的一台迈巴赫62s。 苏明玉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汽车品牌，出生普通家庭的她很难想象，居然会有人用900万去买一台车，简直是天方夜谭，她要是有那么多钱肯定不会去买车，而是选择和她大哥一样，去清华读书，然后在前往美利坚求学。 李杰出现在这里的确让苏明玉感到有些奇怪，家里这么有钱怎么会看上每个月300的工资，不过苏明月也不是什么多事的人，就当他是富家子弟前来体验生活来了。 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还要忙着赚钱呢，上高中的时候她一直想着考清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了学习，但是因为大哥苏明哲出国留学，她妈为了省钱不给她上清华，在母亲的安排下上了姑苏大学的师范专业。 苏明玉也不是没有抗争过，然而母亲赵美兰简直就是铁石心肠，无论她如何哀求都坚决不允许她上清华，制曰她上清华的不是分数而是她妈，她高考的分数是能够上清华的。 对于那个家苏明玉实在是失望透顶，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大哥出国家里没钱，母亲宁肯卖房也要支持，还有之前上高中的时候，二哥苏明哲毕业和同学出去毕业旅行，赵美兰二话不说，伸手就拿出两千块钱。 然而，对自己呢？一千块钱的补习费都不愿意给，最后还硬逼着自己上师范。 苏明玉心里始终憋着一股气，钱，钱，钱，就是因为钱自己才不能随心所欲的挑选大学，不能自由的选择自己想要过的人生。 因此，她只要有空余时间就开始打工挣钱，有时候她也时常羡慕同寝室的女生，他们下课之后想玩就玩，根本不需要为钱发愁。 但是苏明玉也只是偶尔感慨一下罢了，她相信只要自己足够努力，迟早能够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以后再也不需要，也不想依靠别人。 李杰转过身来对着苏明玉微微一笑，开口道：“你好，我是石天冬，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苏明玉愣了愣，回过神来淡淡的说道：“你好，我是苏明玉，大家都是同学，没什么关照不关照的。”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在意苏明玉略显敷衍的态度，两人是同班同学，开学一个多月有的是机会接触，但是李杰并没有刻意的和苏明玉搭话。 直到这次听说图书馆招新，李杰猜测苏明玉极有可能前来应聘，所以也就跟着过来了，一份图书管理员的工作他要是拿不下，这么多年可就白混了。 打了个招呼李杰就径自的离开了，没有和苏明玉做过多的交流，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李杰对苏明玉的了解更进一步。 要强，坚韧，敏感，执着，自卑，这些标签都能够贴在苏明玉的身上，平时也只有在上课时间才能够看到她的身影，每次一下课都一副急匆匆的模样，不一会人就消失不见了。 ‘不急，不急，慢慢来好了。’ 大学的日子枯燥且乏味，这段时间唯一的调剂品就是项乐意。 项乐意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紧紧的黏了上来，一而再再而三的拉着李杰加入外联部，上了大学之后，石母每个月提供了三千的生活费，这笔钱虽然超出了部分人，但是还远远达不到富二代的标准。 人都喜欢先入为主，一旦假定了某个身份，即便表现的在普通，在旁人眼里也只会觉得这个人是低调，而不是没钱，项乐意同意也是如此，即使李杰表现的丝毫不像个富二代，但是他始终没有放弃拉拢李杰的打算。 项乐意在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没有步入社会的大学生而已，对付这种人，李杰有的是办法，李杰现在还没有进入学生会的打算，于是便一直吊着他，既不排斥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亲近，同时也不会让项乐意感到不舒服。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李杰每天都会和苏明玉说上两句话，没有表现出过分的亲近，就和普通同学一样，经过一段时间，苏明玉渐渐地放开了心中的防备。 两人的关系从陌生人变成了普通同学，平时聊得话题不是图书馆的工作就是专业课程，关于生活方面的话题几乎很少，就算是说起来也是浅尝辄止。 李杰也听说过女生们之间的传闻，苏明玉和同学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即使是同寝室的关系也比较冷漠，完全是因为她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赚钱身上。 就目前看来，李杰算是她为数不多的‘普通同学’之一。 第十章 小小的 ‘奢侈\’ 周六下午，苏明玉如同往常一样，在学校图书馆的工作结束之后，搭乘119路公交车来到金林花园，这一家的家教她已经做了大半个学期了。 敲门敲了半天房内没有任何反应，最后还是旁边的邻居告诉她这家人出门旅游去了，这户人家的女主人叫袁芝，平日对苏明玉还挺不错的，给的钱也比一般人家多一点。 既然对方不在家，苏明玉只得无奈返回，走到小区门口在公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这通电话让袁姐赶到有些意外，因为她之前给苏明玉寝室打过电话，那时候接电话的人不是苏明玉本人，不过那人说会通知苏明玉的，袁姐也就没在意。 这个结果让苏明玉有些生气，虽然平时和同寝室的人交流的少一些，当时她也没得罪过别人啊，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偷偷的隐瞒了这则消息。 姑苏大学的女生寝室是六人一间，苏明玉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接的那通电话，估计就算去问也得不到什么结果，毕竟自己的人缘怎么样她还是有点数的，没办法，这是赚钱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要是有个手机就好了。” 大学生永远是追求时尚，追求潮流的那群人，周围的同学大部分都有一部属于自己的手机，品牌也是五花八门，诺基亚，摩托罗拉，索爱都有，其中用摩托罗拉v8和诺基亚n95的人最多，这两款手机几乎是同时上市，一个在7月份，一个在5月份。 这两款手机上市不久之后就风靡整个校园，但是四五千的高昂价格不由得让苏明玉望而却步。 要说苏明玉不羡慕那是假的，然而苏明玉和家里的关系不好，在学校的朋友也不多，生活圈子较为封闭，手机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实在是可有可无，原先她也想过买一部属于自己的手机，型号都看好了。 诺基亚6120，一千多的价格虽然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高，但是并不是不能承受，这款手机并没有强悍的功能也没有华丽的造型，胜在机身小巧，再加上仅仅一千多的价格，性价比极高。 这次的遭遇让苏明玉下定决心，去买一部属于自己的手机，一个学期的时间她辛辛苦苦的存下了一笔钱，不多，四千多块。 当苏明玉走到手机店门口时脚步顿了顿，一千六百块钱相当于她存款的三分之一，这些钱存起来并不容易，这个学期她一次都没回过家，除了每个月去老爸苏大强工作的地方拿生活费之外，其他时间都用来打工了。 由于要供大哥苏明哲在美利坚读书，家里每个月给的生活费并不多，四百块，一个礼拜一百块钱，这些钱省着点用只够平时吃饭，而且每顿饭不能超过五块钱，但是苏明玉是个女孩子，不可能只吃饭，别的地方总要用些钱的。 因此，严格来说家里给的钱是不够她的开销的，但是她并没有要求更多，因为就算她提了，估计母亲赵美兰也不会同意的，好在她一直坚持勤工俭学，每个月零零散散的兼职能有个七八百块钱的收入。 大一上学期临近尾声，她终于存下一笔自己能够随意支配的‘巨额’资金。 花钱容易挣钱难，一部手机就要消耗掉她三分之一的存款，苏明玉在手机店门口徘徊了许久。 时间长了，手机店里的导购也注意到外面的这个身影，看到苏明玉身上的装束，估计大概是个学生吧，也许家庭环境不好，这类人他们见过不少，只是稍微调侃了几句。 片刻后，苏明玉一咬牙一跺脚，下定决心。 ‘买了！大不了以后我在多做几份兼职。’ 今天发生的事情苏明玉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走进手机店，苏明玉没有理会导购员的推销，直接奔向了诺基亚的柜台，前后花了不到五分钟就买下了她人生中的第一部手机——诺基亚6120。 她们寝室一共六个人，其他五个人都有手机，两台诺基亚n95，一台诺基亚n82，一台索爱p1c，一台摩托罗拉q8，这些手机动辄四五千，最差的一台也要三千。 相比于她们，苏明玉手上的这部手机虽然便宜，但是买手机的钱都是她辛辛苦苦自己赚的，这让她很有成就感，原来花自己挣来的钱是如此爽快。 ‘不行，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任性，我还要攒钱出国呢，以后不能在这么花钱了。’ 走出店门后，苏明玉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这笔钱花起来确实有些令她肉疼，但是她不后悔。 苏明玉抬了望了望，天空似乎更蓝了，原来习以为常的街景好像也更漂亮了，她笑的很开心，经过这次‘奢侈’的购物，一种长久以来被压抑心情顿时释放出来，近半年来苏明玉的心情从未如此舒畅过。 然而，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破坏了，往常这个时间段苏明玉都不会回寝室，其他人虽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是正因为她不在，某些平时不方便讨论的话题，她们会放在这个时候讨论。 苏明玉走到寝室门口正准备进去时，里面传来的话顿时让她停下了脚步。 “你说这苏明玉一天到晚不见人影都去干嘛了？” “谁知道呢，也许被哪个男人包养了也说不一定呢。” 说出这句话的人苏明玉十分熟悉，章妍芳，她和苏明玉的成绩差不多，在奖学金申请上两人是直接对手，刚才她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她收到风声，奖学金的申请已经尘埃落定。 学生会虽然不直接参与奖学金的考评，但是平时的打分也很重要，苏明玉一下课人影就不见了，社团和学生会从来不参加，苏明玉凭什么击败她拿到奖学金？ 章妍芳拿奖学金并不是在意那点钱，几千块钱她还看不上，真正让她在意的是老爸的奖励，她爹答应她，如果这学期她能申请到奖学金，那么以后她的零花钱翻倍，这样一来，以后她想要买新款的衣服、包包、鞋子就不用再考虑半天了。 “芳芳，你听到什么风声了？苏明玉不至于你说的那么不堪吧，她每次吃饭都不超过五块钱，你见过这么穷的二奶吗？” 第十一章 ‘大大的\’感谢 帮苏明玉辩解的人是张珂，家里条件虽然比不上章妍芳家里，但是差也差不了多少，这个寝室里也只有她敢这么不给章妍芳的面子。 章妍芳轻蔑的笑了笑：“石天冬这个人你知道吧？” 张珂惊呼一声，好像马上就要听到什么大秘密一般，然后如数家珍的说道。 “石天冬谁不知道啊，开学第一天就轰动学生会，军训一结束由外联部部长亲自出面邀请他进入学生会，但是他一直没怎么搭理对方，后来可能实在烦不过无奈加入了学生会。 听说现在学生会的活动资金有一大半都是他拉来的赞助，而且还没动用家里的任何关系，仅凭自身的能力就能超额完成任务，实在是太优秀了！ 关键是他低调啊，从来不提家里的任何事情，平日也不乱花钱，长得帅，家里有钱，成绩又好，人又自律，每天早上五点，不论刮风下雨都雷打不动的早起锻炼。 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喜欢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谁不知道啊？ 怎么，芳芳，你有关于他的八卦？” 章妍芳忿忿不平的说道：“这次我的奖学金落选就和他有关系，不仅和他有关系，还和苏明玉有关系！” 张珂平时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听八卦，俗称吃瓜，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章妍芳，充满了求知欲，章妍芳见状继续说道。 “本来这次奖学金我是十拿九稳的，苏明玉平时德行分根本就不过关，要不是石天冬插手给她说了几句好话，苏明玉怎么可能比得上我！ 我估计，他们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一腿，搞不好就是在图书馆兼职的时候勾搭上的，苏明玉真是好心计啊，那么多人向石天冬表白没有一个成功的，她倒好，闷声不响的就拿下了对方。” 张珂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这不可能，石天冬怎么会看上她？或许是可怜苏明玉？” 章妍芳撇了撇嘴，一副不想搭理张珂的模样，脑残粉果然可怕，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人家凭什么莫名其妙的帮助苏明玉，天下的男人都是一副臭德行。 “算了，懒得和你说，爱信不信！” ………… ………… 苏明玉默默的走出了宿舍楼，寝室里面的人仍在继续讨论之前的话题，谁也没有察觉到苏明玉曾经回来过， 刚刚听到的内容苏明玉并没有放在心上，些许捕风捉影的流言还影响不到她，虽然章妍芳说的话有些刺耳，不过苏明玉早就习惯了。 ‘他为什么要帮我？’ 能拿到奖学金固然让苏明玉开心，但是她不是很喜欢这种无缘无故的帮助，她苏明玉不需要别人的‘怜悯’，至于李杰会喜欢上她，这种情况她根本就不会考虑。 自己一无美貌，二无身材，对方凭什么看上自己？ 对于李杰，苏明玉其实是有些好奇的，她好奇的不是别的，而是她发现李杰好像和她一样，平时也不怎么回家。 苏明玉发现这一点，主要是因为自己找兼职的时候经常碰到李杰，自己不回家是因为不想回去受夹生气，在外人看来如此优秀的他又为什么不喜欢回家呢。 当然，苏明玉也仅限于好奇，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只是普普通通的同学关系而已，说起来要比点头之交稍微强一些，类似家庭这种比较隐私的话题，两人很有默契，从来没有讨论过。 姑苏大学的奖学金设置有三等，一种是国家奖学金，由中央出资设立的用来奖励特别优秀学生的奖学金，这类奖学金的竞争极为激烈，不仅金额高，每人每年有8000元，更是一项莫大的荣誉。 另外一种是国家励志奖学金，由中央和地方共同出资设立的，主要是用来奖励资助品学兼优的家庭经济困难学生的奖学金，每人每年5000元，苏明玉本人虽然没什么钱，但是依据她的家庭条件是不符合这类奖学金的。 这两种国家级的奖学金不知道多少人虎视眈眈呢，苏明玉并没有申请这两种奖学金，她申请的则是次一级的校园奖学金，是由学校出资的，金额相比于国家级奖学金要少一些，每人每年3000元，这笔钱对于苏明玉来说也不少了。 当初她申请的时候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因为即使是校园奖学金，申请的人数也不在少数，能申请到固然好，落选了也不会有太大的遗憾，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大一的新生。 不管对方出自什么目的，既然帮了自己，苏明玉还是要好好感谢一下他，具体怎么答谢对方，苏明玉一时还没想好，主要是她平时的交际圈太窄，突然遇到这种情况，苏明玉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图书馆二楼，当李杰看到苏明玉的身影时微微感到有些意外，这个时候苏明玉应该在做家教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苏明玉一步一步地走到李杰面前轻声的说了句。 “谢谢你！” 苏明玉一开口李杰就猜到她来的原因了，她肯定是知道了奖学金的事情，李杰当初答应外联部部长项乐意的邀请加入学生会，就是为了某些时候暗中帮助苏明玉一把。 奖学金的获选情况暂时还没对外公布，不过结果已经出来了，当初为了让苏明玉能够顺利的获得奖学金，李杰可花费了不小的力气，只是这些事情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别人根本就不知道李杰花费了多少精力，在旁人眼里李杰不过是随口说了两句就办成了，至于背后做的事情绝对足够隐秘，这点自信李杰还是有的。 如果一切都是明着来的话，事情肯定会简单很多，李杰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应对现在的情况，举手之劳还好解释，假如苏明玉知道李杰花费了大工夫，那么就不太好解释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个程度，很容易被理解为别有用心。 有时候过分的热情会吓到大部分人的，尤其是苏明玉这类相对敏感的人群。 李杰淡然一笑：“不用客气，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苏明玉倔强的摇了摇头：“不，对于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于我来说不是。” “要不等你奖学金下来请我吃顿饭？” “好！一言为定！” ‘以他的家庭条件，吃顿饭大概不会便宜吧？’ 这个念头在苏明玉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不过对方既然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请人吃顿饭确实不过分，苏明玉已经做好了割肉的准备。 第十二章 刻意的’偶遇\‘ 苏明玉道完谢没过一会就走了，快走到宿舍门口时，苏明玉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动静，步子重重地踏在三楼的走廊上，她们宿舍在三楼的最东面，这么做是为了提醒宿舍里面的人她回来了。 打开宿舍门，五个人整整齐齐的都在，果不其然，话题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正说着皇甫珊，南风瑾什么的，这些名字苏明玉有些耳熟，好像是一部台剧。 这部剧在女生群体中很有市场，课堂，宿舍随处可见讨论这部剧的女生，苏明玉只是听人说过并没有看过。 一来这部剧是在湾湾播出，资源只能在网上找，电脑对于苏明玉来说是一件‘奢饰品’，家里倒是有一台，但是那台电脑放在了二哥苏明成的房间，平时苏明成宝贝的不得了，别说用就连摸一摸都不给。 二来就算苏明玉有电脑，她也没空去看这种电视剧，业余时间她宁愿去学习，或者打工。 进入大学后，苏明玉深切的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其他人可以无忧无虑的去谈恋爱，追剧，逛街，但是她苏明玉不行。 苏明玉大一上学期一次都没回家过，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其温馨的字眼，是温暖的港湾，是牵挂，是心灵的归宿。 然而，这些美好和苏明玉没有半毛钱关系，苏家对她来说是冰冷的，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刻薄的母亲，懦弱的父亲，霸道的二哥，‘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大哥，要说这几个人谁对她稍微好一些，大概只有大哥了吧，虽然她无法上清华是因为大哥去美利坚留学，但是她并不怪大哥，只会为大哥感到开心，大哥苏明哲从小就是她的偶像，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张珂回头看了一眼苏明玉，摘下头上戴着的耳机。 “苏明玉，回来啦，正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奖学金申请通过啦！” 张珂并没有参与其他人的讨论，这个消息苏明玉刚刚已经知道了，不过她还是很感谢张珂愿意‘提前’和她说，在这个寝室也只有张珂和她的关系稍微好上那么一些，剩下的四个人俨然如同一个小团体，紧紧的围绕在章妍芳身边。 “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情！” 张珂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没事，反正我今天不说，过两天你也会知道的，对了，明玉，你平时一下课就不见人影是打工去了吧？” 苏明玉微微点了点头，这些事情没有好隐瞒的，之前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没人问，其实听到这个问题她心里是有些感激的，张珂这么问明显是为了澄清之前章妍芳所说的‘谣言’，虽然这些谣言对她没什么影响。 苏明玉的交际圈虽然比较窄，但是谁对她好，谁对她坏还是能够分得清，此时看向张珂的眼神不由得柔和了一些。 “恩，是的，刚才做家教去了，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提交告诉我这个消息，奖学金对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宿舍本来叽叽喳喳的讨论声突然为之一静，谁都没想到苏明玉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纷纷为之侧目，平时她们和苏明玉之间也不是没有交流，但是苏明玉的回答大多是恩，啊，哦之类的短语，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 苏明玉见状也是一愣，随即自嘲的笑了笑，刚才的话确实是一反常态，她们的惊讶也是可以理解的。 翌日，天刚刚蒙蒙亮苏明玉就起床了，看了一眼仍在睡懒觉的室友心里不禁生出一丝羡慕，然而刚刚升起就被她强自压下，轻手轻脚的洗漱完毕，抱着一本英语口语练习册就来到了操场附近。 姑苏市的冬季，阴冷，太阳少加上风又大，即便临近期末，操场上的人也不是特别多。 苏明玉走到平时经常去的位置，捧着手上的书大声的练起英语口语，她可不想学习哑巴英语，以后她还要出国呢，口语不好怎么行，而且她又没条件上英语培训班和外教练习，只能比其他人更加努力练习，一遍不行就十遍，十遍不行就百遍。 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总会过得很快，苏明玉出门时天还蒙蒙亮，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带来一丝暖意。 长时间盯着书本，眼睛有些酸疼，苏明玉抬起头眺望远方，操场上那道淡蓝色的身影仍旧一圈一圈的跑着，步伐永远是那么稳健，精准，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过一般。 那道淡蓝色的身影比苏明玉到的还早，跑了这么久好像根本不知道累一样，脸上干干净净的一丝汗都没留，有一次苏明玉实在耐不住好奇心，某天早上五点就来到了操场，没想到那人已经开始热身了。 李杰注意到苏明玉的目光，朝着她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除了雨天，两人几乎每天都会这样打个招呼，李杰无论刮风下雨都会准时来到操场，苏明玉就不行了，下雨天她会选择在宿舍里静静的看书。 打过招呼之后李杰就收回了目光，两个人很有默契，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点点头笑一笑，从未进行过语言交流。 李杰在等，等更合适的机会，他从来不缺乏耐心，时间还很多，跑步对练功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帮助，李杰每天雷打不动的出现在操场上并不是为了跑步锻炼，而是为了让苏明玉习惯有他的‘陪伴’。 除了每天早上的相遇，李杰也会选择做一些兼职，也不是为了赚钱，论赚钱他有更高效的办法，主要是为了时不时的出现在苏明玉的视线中，每次碰到苏明玉，场景也和操场相遇一样，李杰每次都是笑着点点头。 苏明玉早就习惯了李杰打招呼的方式，起初她还怀疑李杰常常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不是别有用心，但是一个学期过去了，两人‘偶遇’过无数次，每次都是简单的打个招呼，对方并没有进一步行动，渐渐地苏明玉也就放下了疑心。 自身什么条件，别人什么条件，苏明玉能不知道吗，完全不值得对方浪费这么多时间在自己身上。 第十三章 真正的偶遇 (为堂主名字被取了怎么办加更) 苏明玉在操场练习了两个小时的口语，然后就背着书包向着图书馆方向去了。 中午十二点，苏明玉结束图书馆的工作也来不及吃饭，在食堂买了两个包子就脚步匆匆赶往校外的公交站台，路上三两口就将包子给吃了，一边走一边吃有点噎到了，不停地打嗝，苏明玉赶紧从书包里拿出保温杯，小口小口的喝了点温水，然后拍了拍胸脯。 过了一会，打嗝的状况有所好转，苏明玉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下午一点还有一份兼职，为一家英语培训机构发传单，除了每个小时固定八块的时薪，每推荐一位学员还能拿到一笔数额不菲的提成。 兼职地点就在观前街附近的商场，观前街位于姑苏市古城的中心，是姑苏市最繁华的地区。 姑苏大学有好几个校区，英语师范专业位于本部，距离观前街不远，坐公交车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这份兼职距离近，收入又很可观，苏明玉不想失去这份兼职。 因此，苏明玉每次都会提前一刻钟到达，这样一来时间就很紧张了，周末图书馆的工作要到十二点才下班，从图书馆赶到公交车站大约要步行十分钟，途中耗费二十分钟，再加上预留的一刻钟时间，一个小时只剩下十五分钟了，她还要预留部分时间防止某些意外。 十五分钟的时间根本不够好好吃一顿饭，所以苏明玉每次都是买两个包子或者馒头随便对付一下。 “明玉，又这么早到啊。” 今天路上一切顺利，苏明玉又提前半个小时到了，说话的是培训机构的正式员工吴泽，他很欣赏苏明玉的态度，兼职的大学生中唯有苏明玉这么认真，当然，苏明玉的业绩也是最好的一个。 英孚教育的本部并不在观前街附近，吴泽和另外一个女性同事是本部派到这里的地推人员，工作流程一般是兼职的大学生发传单吸引客流，然后将客户带到他们驻守的摊位，再由他们负责忽悠，不，是说服。 在所有的大学生当中，苏明玉找来的客户往往是最容易成交的，有些甚至都不用他们两个开口就直接掏钱买课程，要不是苏明玉只是个大一新生，课业多，他甚至想直接把苏明玉推荐给公司，让她成为正式员工。 聪明（领悟快），业务能力强（成功率高），有韧性（不轻易放弃客户），这些都是吴泽长期观察得来的，令吴泽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小丫头私底下和谈客户时候完全不是一个样，苏明玉每次都会提前到现场，但是苏明玉并不会和他们做过多的交流。 譬如现在，苏明玉从身后的书包里拿出一本专业书籍坐在椅子上静静的阅读，给吴泽的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背后追苏明玉一样，不放弃任何进步的机会，假如自己开口和她说话，苏明玉就会默默的放下手中的书籍，认真的听他说话。 但是，吴泽又怎么忍心打断如此认真，上进的苏明玉呢，其他兼职人员和苏明玉一比，简直是判若云泥。 苏明玉在这里做兼职有两三个月了，其实吴泽也有些猜测，可能苏明玉的家庭条件比较困难吧，像她这么大的年纪正值花季少女，小姑娘谁不爱打扮自己，穿几套漂亮衣服呢。 然而，苏明玉却一直是素面朝天，简简单单的扎个马尾，身上的衣服换来换去就那么几套，款式和时下流行的完全不搭边，看换洗的程度应该买了有好几年了。 吴泽相信如此努力，勤奋，上进的人，老天爷一定不会亏待她的。 在初步聊了几次之后，他也就熄了招纳苏明玉为正式员工的想法，因为他相信苏明玉的未来绝不会止步于一家培训机构的业务员，哪怕苏明玉明确的表达了拒绝的意思，吴泽和他的同事也没有丝毫恼怒。 对眼前的这位小姑娘，吴泽和他的同事有一些怜惜，更多的却是佩服，假如他们上学那会有这股干劲，那么他们现在绝不会在这个位置。 这两个月吴泽和他同事的业绩比以前有了大幅提升，吴泽心里虽然不说，但是他知道应该感谢苏明玉，要不是因为苏明玉的努力触动了他，恐怕他还会像之前一样，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下午五点，街道上的人群明显稀疏了不少，这个点正是饭点，大多数人都在附近的餐厅吃饭。 咕咕！咕咕！ 肚子里发出的声音提醒着苏明玉该吃饭了，午饭仅仅吃了两个包子，根本无法支撑她一下午高强度的活动，但是一想到下午赚到的钱苏明玉又没那么饿了。 成交两名客户！ 这个成绩已经很好了，有时候一天都不一定能卖出一份课程，成交两名客户能给她带来两百块钱的收入，这些钱又能弥补一下她有些干瘪的小金库。 ‘再找找，到六点就下班了！’ 苏明玉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气，突然，苏明玉看到前面又出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咦，他这个点怎么还在工作？不应该去吃饭吗？’ 苏明玉正想走上前去打个招呼，每次好像都是李杰给他主动打招呼，苏明玉觉得自己或许应该礼貌一下主动上前打个招呼。 还没等苏明玉靠近，几个一脸稚气的少年就把李杰围了起来，看那几个少年的模样应该还在上高中。 其中一个圆脸的小胖子得意洋洋的对着身旁的浓眉少年说道：“哟，白少，这不是你‘大哥’吗？” 白乐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便宜哥哥，家里给李杰的钱虽然不多，但是怎么也够他平时用了吧，看他的衣着明显是在打工，小胖子轻蔑的口气让白乐安感觉有些丢脸。 他们白家在姑苏市怎么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就算你是养子，也不需要出来抛头露脸打工吧，而且做得还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工作。 小胖子邱运家里和白家在生意上有所往来，白乐安今天主要是带他来观前街玩玩，白家在观前街有不少产业，白乐安原本打算在小胖子面前炫耀一下，谁曾想会遇到这么尴尬的场面。 白乐安觉得很羞耻，脸色涨的通红，握着拳头激动的对着李杰说道。 “石天冬！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做着这样的……这样的，真是丢人现眼！” 第十四章 冲突 金融危机的爆发不是突然性的，是一系列的经济不良后果累计造成的，这些现象都是有迹可循的，经过李杰上次的提醒，白弘文格外关注美利坚的房地产市场，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早在07年2月份，美利坚最大的次级房贷公司cfc就因为资金问题开始缩减对外贷款，然而仅仅维持了一个月，cfc公司就宣布破产了，cfc的破产带来了一系列的影响。 其中最直观的就是美利坚股市开始大幅下跌，其中纳斯达克指数，道琼斯指数，标普指数隔天均下跌超过2%，美股三大指数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世界经济发展的晴雨表。 当然，一时的下跌代表不了什么，但是随之而来的07年4月，美利坚第二大次级抵押贷款企业——新世纪金融公司也撑不下去了，即使做出了疯狂自救——裁减了半数员工，但是最终还是破产。 同年8月，美利坚第五大投资银行贝尔斯登的总裁凯恩宣布辞职，导致凯恩下台的直接原因还是公司的业绩，由于次级抵押贷款市场危机的影响，贝尔斯登旗下的两家大型基金倒闭。 凯恩并不是第一位因为次债危机而被迫下台的美欧大型投行一把手，此前，花旗，美林以及瑞银都在公布巨额次级贷款相关损失后相继更换了公司ceo，凯恩正是第四位。 其后不久，美利坚住房抵押投资公司申请破产保护，隔日另外一家经营另类—a级贷款（借给信用有点小问题的收入者的贷款，介于优级贷款和次级贷款之间的贷款）英帕克抵押控股公司宣布停止发放另类a级贷款，并开始裁员。 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已经有三十多家次级贷款机构接踵出现问题，这如何不令持续关注次级市场的白弘文胆寒。 由于次债危机进一步扩散，欧洲央行不得不出手干预，世界各地区的央行在短短两天的时间里注资3000多亿美元用来拯救美利坚市场，美联储更是一天三次向银行注资380亿。 但是这些对于恐慌的市场显得有些杯水车薪，随即便是美日欧三大央行同时注资720亿美金注资救市。 尽管下属一再强调，全世界的央行都不会允许次债危机爆发，因为一旦爆发必定是一场席卷全世界的金融海啸，鉴于美利坚的世界地位，任何国家都不会置之不理的。 求人不如求己，白弘文能够白手起家创立偌大的家业，他绝不是一个盲目乐观的人，从07年8月份至今，越来越多的金融机构被卷入这场危机，虽然各国的央行都在竭力救市，白弘文却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白氏集团在短短的两个月内，砍掉了绝大部分海外项目，将触角缩回了国内，凡是与海外相关的业务都开始竭力收缩，在某些业务上甚至不惜违约偿付赔偿金。 这种断尾求生的行为造成的损失不可谓不大，很多下属都无法理解白弘文的举动，员工私底下都在讨论董事长是不是年纪大了，人一老胆子就小，集团近期的动作无不证明董事长怕了。 幸好白氏集团是白弘文一手创建的，下属虽然有些怨言，但是都被白弘文强行压下了。 随着局势的发展，时间来到了2008年，世界金融市场发生的乱象无不表明，一场波及全球的金融危机正在酝酿，集团内的风向为之一转，说白弘文老糊涂的人越来越少。 白弘文对于底下的言论并不是很在乎，他现在十分庆幸，要不是那次和养子的谈话，他真的很有可能错失拯救白氏集团的机会，手底下那帮人实在是太过乐观，这么严重的事情居然提都不提，这段时间白氏集团内部谁也没注意到，某些高层已经悄悄的换了人。 事情向着越来越坏的方向发展，因为上次的提醒，白弘文对于李杰的态度也在悄然转变，这一点石母可能没有察觉到，但是白乐安却是察觉到了。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上次元旦李杰回去过新年的时候，白乐安如同往常一样暗地里挤兑李杰，这一幕恰巧被白弘文发现，白弘文当场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事后却把白乐安叫到书房说了几句。 白弘文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还谈不上教训，但是在白乐安心里，这不同寻常的举动无异于晴天霹雳，以前父亲从来不会过问这种事情。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几句话了，这代表着白弘文正在逐渐接纳李杰，白乐安慌了，先前他母亲那边的亲戚说的那些话又浮现在了脑海中，其实他一开始没怎么当回事，父亲对李杰的态度什么样他都看在心里。 然而，经过上次的事件，白乐安惊醒了，原本以为谁也抢不走的东西，突然间出现了一个竞争者，搁谁一时也没法接受，何况他还是个孩子。 这次带小胖子邱运游玩就是白乐安主动提出的，以前的白乐安是不会这么做的，但是现在的白乐安变了，他想要在生意场之外给父亲提供一些帮助，让父亲看到自己的努力。 这就是白乐安的目的，谁曾想今天居然碰到了正在做兼职的便宜哥哥，李杰的这种行为是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白乐安无法理解的。 如此‘丢人’的事情简直就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拍在了白乐安脸上，再加上之前的担心，犹如火上浇油一般，‘新仇’加‘旧恨’，心里的火一下子窜到脸上，白乐安满脸通红，双目喷火，见李杰没搭理他更加的怒不可遏。 “石天冬！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不仅是这次的事情，还有你背地里偷偷摸摸做的那些事！” 李杰心里暗自叹息一声，到底是小孩子，年少气盛，被旁人稍微挑拨一下就炸了，那小胖子的话明显不怀好意，这时正笑吟吟的躲在旁边看戏呢，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白乐安当然发现不了。 白乐安虽然对李杰不怎么样，但是对石母还是尊敬的，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很好，有些事情看在石母的面子上李杰懒得和眼前的小屁孩计较，于是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 ps：今天保底三更，尽量四更（打赏加更），求点订阅啊书友们！ 第十五章 白乐安的助攻 白乐安此时显然已经愤怒得失去理智，哪能乖乖听话，李杰眉头一皱，眼中寒光一闪，稍微放出一丝自身的气势，恍然间白乐安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压向自己，这下子白乐安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这股气势一放即收，如果真的全力为之，白乐安只怕要被吓出病来，李杰和他之间又没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那么做，刚刚只不过是小小的教训他一下，让他懂点规矩。 白乐安被这股莫名出现的气势吓得小脸惨白，刚才的情况真的吓到他了，那一刻他只觉得好像被人按在了水里，无法呼吸，那种惶恐无力的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回过神来又发现其他人什么事都没有，在旁人看来李杰只是眉头一皱，白乐安瞬间就不敢说话了。 此时的白乐安有些害怕又有些恼怒，但是再继续撩拨李杰他是万万不敢的，只得在离开之前丢了句狠话。 “石天冬！这事没完！你给我等着！”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被站在后方的苏明玉看在了眼里，白乐安先前的举动，神情像极了暴怒的二哥苏明成，两个人每次吵架的时候苏明成都是这样的神色。 吵架的情形十分相似，然而结果却和她完全不同，每次和苏明成的冲突基本上都是以自己的失败而告终，至于原因，完全是因为偏心的母亲赵美兰，反正自己只要和苏明成吵架，母亲肯定都是不由分说的偏帮苏明成。 譬如有一次，苏明成在学校穿的脏衣服自己不洗，带回家让苏明玉去洗，那时候眼看着就要高考了，苏明玉正忙着备战高考，苏母不仅不帮她就算了，还帮着苏明成一起‘欺负’她。 苏明玉当时气不过，把苏明成的衣服重重的扔在了二楼的过道上，然后就回到房间闭门学习去了。 苏明成在楼道上发现了自己的脏衣服，顿时火冒三丈，心想着我是你哥哥，哥哥找点事情给妹妹做，你这个做妹妹的居然敢不做，当即大吼大叫猛敲房门，苏明玉懒得搭理他，始终置之不理，结果苏明成跑到房间打开电脑，将音响调到了最大，开始打起cs来。 砰砰砰的枪声连院子外都能听到，苏明玉根本无法复习，过去找苏明成理论无果，最后还是大哥苏明哲出面才解决，这个家里能够治苏明成的只有母亲赵美兰，而学习成绩优异的大哥无疑是赵美兰的心头肉，是苏家在外的牌面。 赵美兰一句‘别打扰你大哥学习’就让苏明成消停了。 虽然苏明玉‘赢了’那次冲突，但是靠的不是自己，而是借着大哥才赢得，这让苏明玉觉得非常委曲，大哥的学习是学习，难道自己的学习就不是学习吗，何况那时候大哥已经考试完了，自己呢，马上就要面临高考。 母亲赵美兰的偏心还不止于此，家里有五口人，每次吃饭却只准备四只鸡腿，除了自己人人都有鸡腿，苏明玉不是为了那口鸡腿，不吃馒头还争口气呢，凭什么自己就要被区别对待。 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简直不胜枚举，苏明玉时常在想，难不成自己是捡来的吗，那么不受母亲待见。 苏明玉小心翼翼的走到李杰面前却看到了一张古井无波的脸，无喜无悲，好像刚刚发生的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一点是苏明玉无法做到的，她还没有李杰这样的胸襟。 “嗨！” 李杰对着她微微一笑：“你刚刚都看到了吧，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易地而处，倘若是苏明玉和苏明成吵架，她绝不想被外人看到，苏明玉尴尬的笑了笑，连连摆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杰对此却是丝毫不在意，尽管今天的遭遇有些在他的意料之外，但是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换个方面想，白乐安先前的举动等于变向的帮了李杰一把。 以李杰和苏明玉的关系程度，还没到谈论家庭环境的地步，假若借着这次机会，李杰在和苏明玉提起家里的事情就不会那么突兀了。 交换秘密永远是拉近关系的最好方式，如果没这次事件，李杰以后也会营造一起类似的事情，但是现实世界可不是rpg游戏世界，变量无穷，一个意外就会让之前的布置完全白费。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契机来了！’ 见苏明玉还想再说点什么，李杰开口打断道。 “没关系，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苏明玉见状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时李杰提议道。 “相请不如偶遇，马上到饭点了，我请你吃顿饭吧，先别急着拒绝啊，你之前不是答应请我吃饭吗，做人嘛，要有来有回，这次全当我补请了。” 苏明玉目光微微转动，观前街是姑苏市最繁华的区域，繁华代表什么，地少人多，等于价格贵啊，这里吃顿饭还不要好几百，至于说让李杰请，她考虑都没考虑，说好的请他吃饭，怎么能让他请自己呢。 “不用，不用，说好我请就我请，走吧，这边我不常来，你选一家吧。” 李杰的嘴角微微地扬起，他早就猜到了苏明玉的反应，苏明玉一个月拼死拼活存下来的那点钱也只够这里吃上个两三顿，苏明玉的生活已经如此艰难了，李杰又怎么忍心让她在这里请客呢，刚刚的话不过是个由头，铺垫，全是为了引出接下来事情。 “跟我走！” 苏明玉跟着李杰一路走着，越走越远，分明是向着学校的方向去的，跟在身后的苏明玉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并不是说她不愿意花钱，既然答应了对方的事情，苏明玉肯定是不会反悔的，但是能少花钱她当然开心啦。 直到来到了菜市场门口，苏明玉方才有些疑惑，这附近也不像有饭店的样子，李杰见状开口解释道。 “我平时都是自己做饭吃，外面吃贵不说，关键还不健康，走吧，买点菜，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李杰因为练功的缘故，军训刚刚结束就搬到校外居住了，至于大一新生不能在外住宿的条例，他要是连这个都搞不定，真是白经历了这么多副本世界了。 苏明玉也听说过李杰的传闻，整个学院的大一新生只有他一个人住在校外，想不知道都难，学校里面早就传疯了，可是大晚上的单独去一个男生家里，这还是让苏明玉有些忐忑。 第十六章 邀请(为名字被取了堂主加更) 这处菜市场离姑苏大学大约一公里多一点，距离李杰住的地方差不多一公里不到一点，拥有了‘写轮舌’的天赋，李杰要是不好好利用，岂不是白瞎了他老餮的身份。 李杰还想着这次任务回去能抽中这个天赋呢，在吃的方面李杰从来不会亏待自己，进入副本大半年的时间，姑苏市的大街小巷都留下了李杰的足迹。 为的就是吃上那么一口，几乎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再加上‘写轮舌’的天赋，只要李杰尝过的美食必定能百分百的copy过来，甚至犹有过之。 食材，火候，调料都一样，李杰能够超过对方靠的是刀工以及内力，辛辛苦苦练了大半年，李杰体内的内力不过火柴棍粗细，用来打架有点欠奉，但是处理点食材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数量上有点少。 肉制品大概只能处理半斤不到，而且处理起来比较累，最合适的量大约是三两，这样既能满足口腹之欲，又不会让自己太过疲惫。 瞄了一眼神情有些犹豫的苏明玉，李杰轻轻一笑。 “走吧。” 言罢，不待苏明玉回应就迈步踏入菜市场，人都是有惯性的，如果换做别的时间，苏明玉绝对不会跟着李杰一路，但是今天无意间撞见李杰和白乐安的争吵，让苏明玉潜意识里面觉得有些惭愧。 所以先前李杰才会借着机会提出请吃饭的要求，然后一步步带着苏明玉来到菜市场，在来的路上苏明玉已经习惯了亦步亦趋的跟在李杰身后，再加上潜意识里的愧疚，李杰有八成把握苏明玉会跟上来而不是选择离开。 ‘果然！’ 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李杰的嘴角露出一丝若有如无的笑意。 食材最重要的就是新鲜，尤其是李杰拥有了这幅舌头之后，一旦某些食材放置的时间太久，简直难以入口，这也是李杰不怎么在外面吃饭的缘故。 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李杰几乎每天都会来菜市场一次，摊位上的老板和他很熟，因为每次李杰在他们摊位上挑的食材肯定是最新鲜的那一批，有时候他还会订购某些不常卖的稀有食材。 “天冬，来看看，今天刚到的谷饲牛，最好的部位给你留着呢。” “天冬，来，来，来，苏北老家那边带过来的走地鸡还剩下一只，特地给你留的。” ………… ………… 两人一路走来摊位上的老板全都不停的和李杰打着招呼，苏明玉有些好奇，为什么李杰会和这群商贩关系这么好，李杰不时地驻足回应几句，在购买食材的摊位会留的久一些，在某些摊位上即便不买任何东西，那些摊主也不会气恼，反而耐着性子和交流几句。 这些摊主之所以对李杰笑脸相迎，除了李杰平时出手大方之外，最重要的是帮他们解决了一桩麻烦，前段时间姑苏市展开了一场打击食品安全的专项行动，当时卖牛肉的杨老板被供应商给骗了，他卖的那批牛肉其中有一些是病牛。 杨老板当时并不知情，李杰却一眼就瞧出了问题，当即提醒了对方，李杰‘嘴刁’，眼光毒辣的本事菜市场的商家都是知道的，经过提醒，杨老板立即送了一批前往检测，结果自然不出意外，真的是病牛。 好在那批牛肉还没来得及卖，这让杨老板逃过一劫，杨老板在这处菜市场摆摊很久了，为人豪爽，乐于助人，这么多年很多商家或多或少都受过他的恩惠，李杰帮助他逃过一劫，所以这群人才会对李杰格外热情。 李杰见苏明玉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于是就一边买菜一边将这段故事告诉了她。 不一会儿，李杰就买好了今晚所需的食材，两个人也吃不了太多，就简单的买了点牛肉、五花肉以及时令蔬菜。 苏明玉还是第一次来到非亲属男生的住所，李杰居住的房子装修十分简单，面积也不大，七十平米左右，一室一厅，选择这处房子李杰也是经过仔细考量的，一个‘穷’学生住这样的房子已经有些超规格了，至于当初石母提供的房子李杰是肯定不会去住的。 客厅的一半面积被李杰改造成了健身房，摆满了各类健身器材，剩下的一半是书房兼餐厅，餐桌对面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苏明玉趁着李杰在厨房忙碌的时间偷偷的大致浏览了一遍书目，文史，金融，计算机各类书籍都有，在最角落的地方还放着几本英语考试资料。 那几本书苏明玉很熟悉，备考托福的资料，托福是去美利坚留学必须要考的，苏明玉现在用的还是他大哥留下来的复习资料。 ‘难道他也要去美利坚？’ “苏明玉，家里没有电视，你要是等着着急就找本书看看吧。” 李杰的声音从厨房内传来，苏明玉在得到主人的允许下，随意的从书架上拿出一本托福考试资料。 书本里满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这证明书本的主人不是单纯的翻翻，而是用心的读了，其中某些地方记得笔记甚至比她大哥苏明哲写的还要好。 ‘看来他真的要去美利坚，能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真好！’ 李杰精心准备了三菜一汤，番茄牛腩，红烧肉，小炒青菜以及萝卜排骨汤，看似寻常的家常菜，实际上内蕴乾坤，分量其实是比较多的，那是因为李杰练武饭量一直很大，排除掉他平时吃的量应该刚好够苏明玉一个人吃。 苏明玉见到菜的分量明显有些吃惊，李杰笑着解释道。 “我饭量比较大，平时吃得多，放心，吃得完。” 李杰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苏明玉手上的书本，随意的说道：“你在看这本啊，你也准备考托福？” 苏明玉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你也准备去美利坚留学吗？” 这次苏明玉没在回答了，李杰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道。 “没事，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我去不去还不一定呢，毕竟那边的开支比较大，打工存下来的钱有些不够。” 李杰见苏明玉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莞尔一笑，开口解释道。 “难以置信吧？在大家的印象里我家里应该很有钱才对吧？” 第十七章 交流(第四更，为名字被取了堂主加更) 苏明玉愣了愣神，然后茫然的点了点头，能开得起那么贵的车子的人会穷吗？ 显然不会！ 李杰嘴角边浮现出一抹略带自嘲的笑意，淡淡的说道。 “确实，要说我家里有钱也没错，白氏集团知道吧，我养父的，但是那些钱和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我那便宜弟弟什么样你也见过了，我姓石，不姓白，所以白家的钱是白家的钱，我的钱是我的钱，白家有钱不代表我有钱。 不过，人活在这个世上，还是花自己赚来的钱更有意思，如果生下来就在终点，岂不是失去了奋斗的乐趣？ 你说呢？” 这番话苏明玉很是认同，靠别人始终不如靠自己，她要读清华家里不允许，那时候她没有收入实在是没办法，但是以后要去美利坚就不同了，她有手有脚，凭借自己的努力终有一日可以实现赴美留学的梦想。 “恩，花自己钱感觉确实不一样！” 李杰微微一笑也不在多说，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饭菜。 “再不吃，饭菜要凉了，来，尝尝我的手艺。” 苏明玉微微点了点头，她原本对李杰的厨艺并不抱有什么希望，毕竟会做菜的男生本就不多，做的好吃的更是少之又少，但是在她见到李杰端上来的菜时，色泽，香味样样俱全，心里不禁生出一股小期待。 浓油赤酱不仅能够用来形容申城的本帮菜，同样可以用来形容苏帮菜，桌上的那碗红彤彤的红烧肉就是地道的苏式做法。 苏明玉用筷子一夹就能感受到它的弹性，就着米饭一口咬下，松软q弹，肥而不腻，带有一丝丝甜意，入口酥软即化，一股浓郁的肉香瞬间爆炸在口腔之内。 ‘没想到他做的菜这么好吃，这红烧肉实在是太好吃了。’ 苏明玉配着米饭三两口就将一大块红烧肉吃进肚子里，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正准备夹第二块的时候，突然注意到李杰正盯着她看。 “怎么样？合胃口吗？” 苏明玉脸颊微微发烫，目光有些躲闪，那么一大块肉被她两三口就给吃了，还是在对方的目光注视之下，况且这还是她第一次和‘陌生’男人吃饭，不由得有些羞赧。 ‘都怪菜太好吃了。’ 苏明玉平时对吃的要求并不高，能填饱肚子就可以，她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刚才实在是有些情不自禁。 “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红烧肉。” 李杰满意的点了点头，做出来的东西能够得到别人的称赞总是让人开心的，他也没说什么‘你想吃的话，我以后天天给你做‘之类的话，这种话对付寻常小女生可还行，但是对苏明玉只怕是不管用的，甚至还会吓到她。 “你满意就好，喜欢的话就多吃点，其他的菜你也尝尝，不然浪费了。” 苏明玉点了点头，接下来在饭桌上李杰并没有再去讨论之前的话题，有些事情说多了反而不美，点到为止即可。 李杰也没有试图去挖掘苏明玉的隐私，苏明玉身上的事情他都知道，但是还是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一点对于李杰来说并不困难，不过即便不说这些敏感话题，李杰也不会让氛围冷场。 这一顿饭吃下来让苏明玉觉得很开心，不仅仅是因为桌上的美食，更是因为在李杰身上，她看到了同道中人的影子。 虽然两个人的家境确实天差地别，但是所处的环境究其本质并没有多大区别。 ‘从小在那种家庭环境长大，还能变成如此温暖，优秀的人，很不容易呢。’ 吃完饭苏明玉抢着要洗碗，李杰没有拒绝，苏明玉在家就经常做家务活，洗碗这种事对她来说更是家常便饭，只要她在家，洗碗这种活基本上都是她的，逃也逃不掉。 “石天冬，今晚不能算是我请客，下次，等奖学金下来了，我在重新请你一次！” 李杰笑着说了句好，刚才在菜市场买菜时苏明玉就坚持要付钱，李杰知道她性子要强也就没强求。 这句话说完苏明玉就准备走了，李杰见状开口说道。 “这么晚了，要不我送送你？” 苏明玉摇了摇头，李杰淡然一笑，轻声说道：“好的，那你路上小心一点。” 再回寝室的路上，苏明玉的嘴角始终挂着一丝笑意，她刚刚之所以说要再请李杰吃一顿，不是说她对李杰有什么想法，而是单纯的认为这次不能算她请客，除了自己提供了食材之外，场所，手艺都是李杰提供的，就冲着那么好吃的份上也不能算自己请客。 其实，在苏明玉的潜意识里，能够有这么一位‘同道’中人一起奋力前行，每天努力那么一点，靠近一点就很好，这一点连苏明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明玉，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 苏明玉闻言下意识的撒了个慌，对着张珂解释道：“哦，今天兼职遇到点事情，稍微耽搁了一会。” 张珂也只是随口一问，因为苏明玉的作息时间十分规律，礼拜天一般七点左右肯定会回来的，今天算是个意外，这都快九点了才回来，她倒是没往别处想，于是便点了点头，然后又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电脑屏幕，屏幕上正播放着苏明玉没看过的电视剧，字幕是韩语，张珂最近又迷恋上了韩剧。 不过这一切和苏明玉并没有多大关系，她一天到晚不是忙着学习就是忙着打工，今天和李杰吃了顿晚饭已经是难得的奢侈了。 刚才下意识的回答让苏明玉觉得有些奇怪，这不是她平时的作风，再说了两个人吃顿饭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自己会‘撒谎’呢？眼角的余光瞧见桌上的闹钟。 9点05分！ 往常这个时间点她已经学习一个多小时了，今天‘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要是搁在平时，苏明玉肯定会有一种负罪感，然而今天却没有任何感觉，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想了会，苏明玉始终没想通，时间不知不觉的来到了9点半。 ‘遭了！该看书了！’ 第十八章 寒假 大衣不加围巾等于白穿，姑苏市的冬天虽然很冷，但是此时校园内的气氛却是一片火热，因为马上就要放寒假了，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片喜色，即便那些挂科的学生也是一样。 最期待寒假的学生莫过于那些第一次离家的大一新生，很多外地学生都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这么久，终于又能回到朝思暮想的家乡，那股兴奋劲别提了，距离放假还有两天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提前请假。 在一片喜意当中，苏明玉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对寒假没有任何期待，反而希望不放假。 那个家，苏明玉一刻都不想待，与其回去受气不如趁着寒假的时间好好赚钱，上学的时候因为课业的缘故，以致于苏明玉无法全心兼职，单从这一点上来说苏明玉应该喜欢寒假的，真正让她不开心的是住处问题。 姑苏大学在假期留宿管理条例中有规定，原则上只为外省的留校学生提供住宿，苏明玉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申请到一个留校名额，其实她不知道要是没有李杰的帮助，她根本无法通过留校申请。 寒假和春节连在一起，春节对于华夏人的意义不言而喻，学校自除夕那一天开始一直到大年初六，在这段时间是不允许学生留宿的，因为那时候学校职工都放假了，只保留几个值班人员，值班的人手很紧张，实在无法兼顾留校学生的管理工作。 没法住在学校，苏明玉只能回家了，偌大的姑苏城好像除了苏家她真的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当然这并不是说苏明玉没有朋友，从小学到大学谁还没几个朋友，但是以苏明玉的性格，在这种阖家团圆的美好时光，她是绝对不会去打扰别人的。 其实除了回家还有一条路可以选，租房，姑苏大学附近不乏短租的房子，上万人的学校每年寒暑假从来不缺少留校的学生，但是这类房子的租金要比平时租房高出许多，如果是年前租的话一个小房间大概在60块左右一天。 除夕到初六的房租就要三百多，另外留校期间学校的食堂是不开放的，外面吃饭的价格要比学校内贵一倍左右，春节放假期间很多餐馆都不营业，即使营业的价格也比较贵，除非自己做饭，苏明玉是会做饭的，但是60块钱一天的房子是没有厨房的。 想要租一间带厨房的房子，七天短租要五百块，这价格都快赶得上一个月的租金了，通常一室一厅带厨房的小房子一个月租金不过在八百左右，不论是五百，还是八百，对于苏明玉来说都有些高了。 如果再加上吃饭的开销，一个寒假少说要一千左右，辛辛苦苦挣的钱一大半就没了。 ‘实在不行只能回家了。’ 时间悄然而逝，寒假来临，姑苏大学的校园里满是大包小包的学生，不少学生身边还有父母帮忙拎着行礼，阴沉沉的天气丝毫阻挡不了归家的热情。 中午，苏明玉寝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望着空荡荡的走道，寂静的宿舍大楼，苏明玉不禁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就流了下来，不过在最后关头被苏明玉强自压下了。 苏明玉沉默的收拾着行礼，她不是准备回家，而是因为学校为了便于管理，将所有留校的学生按照男女生分类，由学校统一安排住宿。 午后一点，灰蒙蒙的天空消失了，阳光遍洒大地，原先人声鼎沸的校园突然安静下来，道路两旁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以及地上的枯枝落叶，一阵冷风吹过，苏明玉紧了紧身上的冬衣，冬日的暖阳本该让人赶到舒适惬意，但是苏明玉的内心却是一片冰冷，没有感到一丝暖意。 又走了一会，大概还有几百米就能到学校安排的住处了，路上终于能够看到人影了，大部分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少有像苏明玉这样孤身一人的。 “苏明玉！” 陡然间一道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苏明玉的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暖意，这股暖意渐渐地在她冰冷的内心中划开一道裂缝。 一丝微笑略过苏明玉的唇间，苏明玉脚步微顿，转过身后脸上的那股笑意神秘的消失了，面色平静的对着李杰说道。 “石天冬，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杰微微一笑，摊了摊手：“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 苏明玉脱口而出道：“你不是在外面租的有房子吗？” “我是来找人的，我和计算机系的一名学长一块做了点事，他也留校了，我过来找他有点事情。” 苏明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李杰伸手拿过她那笨重的行李低声说道。 “走吧，我先把你送到寝室。”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你有事情先去忙好了！” “没事，不在乎那几分钟。” 李杰没有骗苏明玉，他确实是来找人的，这段时间除了和苏明玉关系拉进了一点之外，李杰自然不可能闲着。 零八年火爆全网的休闲游戏是什么？ 偷菜！ 或者说开心农场，一款社依附于社交网络的农场类游戏，用户在里面扮演一个农场的农场主，在自己的农场里种植各种各样的蔬菜、水果，果实成熟之后，如果不及时采摘，就会被朋友偷摘。 主世界中这款游戏是由五分钟公司开发的，一经发布便迅速风靡全网，当年正值sns（社交网络）网站兴起之际，国内sns应用兴起，五分钟公司就是这种专门制作sns游戏的创作。 五分钟公司正是凭借着开心农场创造神话，获得数轮融资，仅凭道具销售每个月就有三百万左右的收入，五分钟和校内网的合作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企鹅网的强势介入，彻底改变了偷菜游戏的格局，qq农场每月能给企鹅网带来高达5000万元的收入！ 偷菜作为一款网页类小游戏，开发简单，成本低，上线快，后续维护方便，种种优点尤其适合攫取第一桶金，现在这款游戏在网上连影子都没有，李杰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即使不能像企鹅网那样大赚特赚，小赚一笔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第十九章 你付钱 李杰把苏明玉送到住处，然后又简单的聊了两句就离开了，他并不担心别人认出他来，李杰的名声虽然很大，但是能够认出他的人大多都是新生，而留校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大四的学生或者在读的研究生，像苏明玉这样的第一新生少之又少。 况且送女生进宿舍的男生又不止李杰一个，目光随便一扫，十个女生当中就有五个有男生送，李杰淹没在送人大军中丝毫不起眼。 送完苏明玉之后，李杰来到另一栋宿舍大楼，这一栋是专门供男生住的，一到三楼是本科生留宿寝室，四楼是研究生专用的楼层，和李杰合作的学生是一名在读研究生，说是合作，实际上其中占据绝对主导地位是李杰。 农场类游戏开发简单，要不是因为李杰需要时不时的做做兼职‘偶遇’苏明玉，他完全可以一个人做，之所以找一名合伙人主要是为了减少自身的工作。 李杰早在进入副本之初就开始计划着这件事，之前虽然没学过编程，但是大半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李杰掌握这项技能。 当然，真要让李杰单独一个人去开发大型端游，那肯定是不现实的，不过用来开发农场类的网页游戏那是绰绰有余的。 正在开发的游戏依旧延续着‘开心农场’的叫法，核心代码全都是由李杰提供，研究生魏临只负责完成李杰布置下去的任务，其他谈判之类的外务都不用他管。 魏临见到李杰时神情十分激动：“天冬，你交给我的工作基本上都完成了，不过有一点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额，就是，就是这款游戏真的能赚钱吗？我昨天试玩了一下，感觉有些无聊。” 单机版的农场游戏肯定是无聊的，然而一旦加入社交属性那就截然不同了，李杰并没有将计划全盘告诉魏临，国内的社交网站才刚刚兴起没多久，魏临一下子联想不起来也实属正常。 网络游戏之所以兴起，正是因为人们可以在虚拟的网络世界中构建一个感情寄托以及宣泄的空间，‘开心农场’看似简单，实际上满足了人们升级的欲望，贪小便宜的心理，是一款既不用花费太多时间又可以缓解压力的小游戏。 在日常生活中，销售人员往往只要掌握好消费者的三种心态就能无往而不利，从众，攀比，虚荣。 譬如苹果公司，它就是牢牢的抓住了这三种消费心态。 小小的‘开心农场’同样抓住了这三种心态，关键是08年的社会环境可没有经历过智能手机的冲击，加入了社交属性，‘开心农场’怎么可能不火？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李杰拍了拍魏临的肩膀开口道。 “放心好了，有我在，肯定没问题的，对了，既然项目完成了，明天我就把最后一笔钱转给你。” 魏临来自农村，家里条件比较困难，为人又比较憨厚老实，他刚刚说的话其实并不是为了要钱，在这个项目上他已经赚了不少钱了。 李杰最初给他的报酬是两万元再加后续收入的百分之十，两万块分三次支付，当项目进度每推进30%，40%，30%时，依次分批支付，其实就算最后一笔钱拿不到，魏临也不介意，他刚才的问题主要是担心李杰亏本。 “天冬，你别误会啊……” 李杰双手对下压了压，示意魏临不用继续说下去，他当然知道魏临不是那样的人，真要是那样的人李杰怎么可能用，作为李*文娱才子*大明阁老*谍海传奇*摄政皇叔*杰，这点识人之明还是有的。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这两天你可以稍微休息一下，等我项目谈好了之后你可有得忙了。” 李杰打算和五分钟公司用同样的策略，暂时不直接找企鹅谈判，先同校内、开心、4399、51、等小型社交网站合作，等‘开心农场’正式发力再与企鹅进行谈判。 这样做不是为了抢夺主导权，而是为了卖个好价钱，企鹅网此时已经是社交领域的霸主，地位不可动摇，想要与企鹅网对等谈判根本就不可能。 ‘开心农场’事关未来计划的第一笔启动资金，李杰自然是十分关注，在魏临宿舍又待了大半天，试玩了一下初版开心农场，魏临的心很细，责任心强，完成任务丝毫不打折扣。 初版开心农场应用的机制相对简单，只有简单的种菜，偷菜功能，一些后续升级的内容李杰并没有一下子放出来，主要是为了防止别人模仿，这东西想要模仿起来太简单了，如果不能保持创意领先，很有可能被淹死在网络上。 “做的很棒，没什么大问题，一些小问题我回去在修改一下就好了，这硬盘我先带走了，回头等我的好消息吧！” 魏临笑着点了点头，眼前的学弟虽然比他年轻，但是他还是很佩服李杰的，无论是在专业上还是在生活上，自己远远比不过这位学弟。 “恩，好的。” 李杰走出男生宿舍大楼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已经临近傍晚，一下午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苏明玉今天因为搬宿舍难得的请了假，从兜里拿出手机给苏明玉发了一则短信。 “明玉，下来吃饭。” 叮咚！ 大概过了一分钟，苏明玉的短信就回了过来。 “？” “刚刚完成了一件大事，高兴，我买菜，你付钱，我做饭。” 宿舍内的苏明玉紧紧地握着手机，在短信编辑页面打了又删，删了又打，犹豫了很久，最终轻轻的发过去一个字。 “好。” 寒假留校的人数其实并不多，学校安排的四人一间，此时宿舍内只剩下苏明玉一个人，另外三个人早就出去了，苏明玉原本打算烧一瓶开水将早上买的馒头泡一泡，就着咸菜对付一顿。 李杰在楼下等了一会，叮咚，短信来了，看到上面的那个‘好’字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没过一会便听到蹬蹬蹬的下楼声，来人明显是一路小跑下楼的。 苏明玉走到近前微微喘息着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李杰微微一笑：“没事，走吧。” 昏暗的天空下，一男一女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校园内。 第二十章 回家(第三更——为名字被取了堂主加更) 苏明玉还没踏入院门，就看到坐在院子里剥菜的父亲苏大强，以及正在水池边洗菜的苏母赵美兰，苏明玉轻声的说了一句。 “爸，我回来了。” “妈……” 赵美兰听到动静转头一望，直接打断了苏明玉准备说的话，怒气的冲冲的吼道。 “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翅膀硬了是吧！” 苏家住在沧浪区同德里，得益于07年‘特色街巷综合整治’工程，同德里以及同益里被纳入综合整治工程，原先有些破旧的房屋，在政府‘修旧如旧’的整治原则下，苏家的老宅此刻已然焕然一新，既有现代社会的便利，又最大可能地突出了原汁原味的古典街巷风貌。 也正是因为该专项整治工程，同德里的房价飙升，以前卖不上价的破旧老宅突然一下子价值倍增，否则，即使卖了一间屋子，恐怕也无法支撑大哥苏明哲的留学费用。 苏明玉早就习惯了母亲赵美兰说话的语气，从小到大母亲几乎从未轻声细语的和她说过话，今天的话还不算什么。 “我在学校有点事情，这两天刚刚忙完。” 苏明玉留了个心眼，没有告诉母亲自己兼职的事情，倘若让母亲知道自己能够养活自己，每个月四百块的生活费肯定就没了。 赵美兰眉头一皱，女儿的回答有些模糊，这让她不太满意，自从女儿上了大学之后，越来越不服从管教，胆子是越来越大，一个学期一次都没回来过，这次要不是过年只怕苏明玉还不会回来，简直是无法无天。 苏明玉什么性子作为母亲的赵美兰怎么可能不了解，估计还是因为上大学的事情心有怨气，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我都已经答应你上大学了，你居然还不满，早知道就应该让你去参加工作，不然也不会出现这么多幺蛾子。 “还愣着干什么？把东西放到屋里，然后过来帮忙洗菜！” 苏明玉这次回来就带了两套换洗的衣物，都是之前的旧衣服，她新买的那套衣服没带回来，不然被母亲看到没法解释。 进入屋内，苏明玉下意识的就要往二楼走去，二楼楼梯左边的房间原先是属于她的，从小就住在那里，一直到高三，那间屋子因为支援大哥留学被卖了。 苏家老宅的二楼有三间房子，左边那间是苏明玉的，中间那家大一点的是大哥苏明哲的，右边那间是二哥苏明成的。 现在左边那一间被卖了，苏明玉走到二楼推了推中间的那间房门，门被锁住了，苏明玉正准备下楼放东西时，右边的那间屋子房门打开了，一张令苏明玉无比厌恶的脸庞出现了。 苏明玉懒得搭理他，身子一转就向着楼下走去，苏明成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拦住了去路。 “等等，见了我也不叫一声？苏明玉，你胆肥了啊！” 苏明玉轻声的嘟囔了句‘二哥’，然后一边伸手拨开苏明成一边说道。 “你让开！妈叫我下去帮忙！” 苏明玉宁愿下去面对母亲也不愿面对苏明成，从小到大，苏明玉已经记不清被苏明成欺负过多少次了，苏明成闻言神色一愣，这个家里他怼天怼地，唯独不敢和母亲作对，因为他知道这个家里谁掌握着‘生杀’大权。 “哼！” 苏明成冷哼一声让开了道路，苏明玉逃也似的离开了二楼，将行李放在了一楼饭厅的板凳上，苏明玉走到院中对着母亲赵美兰问了一句。 “妈，我晚上住哪啊？大哥的房门锁着呢。” 赵美兰瞥了一眼苏明玉，没好气的说道：“原来怎么住，现在就怎么住！” 言外之意就是让苏明玉还是和他们夫妻住一起，这让苏明玉如何能忍，大哥都去美国了，宁愿房子空着也不让自己住，当即眼前一酸。 苏大强低着头默默地摘菜，听到这句话也不禁轻叹一声。 “明玉，你来摘菜，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赵美兰狠狠地瞪了苏大强一眼，苏大强见状一个哆嗦刚刚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去，慢慢的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摘菜，赵美兰心里暗恨，苏大强这幅样子让她气不打一处来，窝窝囊囊的哪有一点男子气概，要不是因为城市户口自己又怎么会嫁给这样的男人。 侧目望了一眼杵在那里的苏明玉，赵美兰又不禁想起当初就是因为怀了苏明玉才没能逃离这里，不由得更加气愤，骂骂咧咧的说了句。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苏明玉眼前升起一层雾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微微仰了仰头不让眼泪流下来，她回来之前就暗下决定再也不会因为家里的事情哭了，但是事到临头还是有些忍不住。 静静地仰了一会，没等母亲赵美兰发火，苏明玉就赶忙来到水池边帮着洗菜。 水池边的位置比较小，两个人站在一起显得有些挤，赵美兰气呼呼的走到屋内找了个板凳坐了下来，一双眼睛心不在焉地盯着外面，目光在苏明玉和苏大强之间来回徘徊着，苏大强被盯的有点发毛，头埋得更低了，苏明玉也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半晌，赵美兰胸中的火气渐渐消退，瞟了一眼低头摘菜的苏大强。 “苏大强，你去二楼把房间收拾一下，晚上让明玉住！” 苏大强闻言心中狂喜，当即放下手上的活，急匆匆的跑上楼去，跑得比兔子还快，刚才他就像这么做了，但是被赵美兰一瞪，他又退缩了，在这个家里他是万万不敢违逆赵美兰的意思的。 苏明玉心中同样生出一丝喜意，然而还没维持多久，就被赵美兰接下来的那句话给打消的无影无踪。 “你别想多了，那家屋子是你大哥的，现在只是暂时给你住！” ………… 与此同时，在外面跑了一圈的李杰也回到了姑苏市，这一趟结果颇为顺利，成功的与各大中小社交网站达成初步协议，开心农场将于今年三月份正式上线，盈利依据惯例是五五分成，这一点很难更高，因为开心农场项目不是独家上线的，而是七八家网站同时上线，损失点利益也不是不能接受。 李杰知道今天是苏明玉回苏家的日子，先前苏明玉给他发过一条短信，李杰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苏母会如何对待长期不归家的明玉，不过还是能够猜到一二的。 ‘大概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待会要不要去看看她？’ ———————— ps：今天加更一章，剩下欠的那一章加更明天补上， 第二十一章 微妙的变化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李杰正犹豫之际，兜里的手机突然传出了诺基亚经典铃声，这段铃音来自1902年，由西班牙吉他演奏家佛朗西斯科*泰雷加创作，这段古老的旋律伴随着诺基亚的走红流传至全世界，成为无数人的手机铃音。 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不出意外是石母的来电。 “喂，妈，怎么啦？” “儿子，到站了吗？” “到了。” “哦，好的，你打一下司机刘叔叔的电话，他在停车场等着你呢，早点回家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好好的寒假不在家休息，反而在外面到处跑。” “知道了，谢谢妈。” 挂断电话李杰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还打算去同德里一趟的，得，现在好了，还是回家吧，顺着司机刘明德的指引李杰花了几分钟找到了停车位。 刘明德微妙的态度变化引起了李杰的注意，之前刘明德对他的态度可谓是既不热情又不冷漠，这次却一反常态的变得热情起来，语气也更加尊敬。 刘明德跟随白弘文十来年，任劳任怨，白弘文发家后也提出送他去深造的意愿，但是刘明德拒绝了，他说现在这份工作挺好的，不太想发生什么变化。 最后，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了，刘明德虽然只是个司机，看起来职位不高，但是集团内部的员工都知道，他绝对是董事长最信任的心腹之一，刘明德态度的微妙变化如无意外应该是因为白弘文的缘故。 全球金融危机的爆发已然初现端倪，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融资变得更难了，资本的嗅觉永远是最灵敏的，股市、期货市场聚集了大量的资本，近期美利坚股指接连下挫，尽管世界各地区央行救市的号角吹响了一轮又一轮，但是仍旧难以遏制危机的爆发，资本寒冬即将来临。 近期华尔街五大投行在资本市场上动作频频，其中最热衷于次贷业务的贝尔斯登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另外一位热衷于商业地产的华尔街巨头——雷曼兄弟银行也出台了一系列举措展开疯狂的自救。 虽然现在危机尚未正式爆发，但是这些迹象显然无法瞒过持续关注资本市场异动的白弘文。 恐慌盛行，民意浩荡，势不可挡，压抑的越厉害，将来爆发的就会越猛烈，关于这一点白弘文可是深有体会。 白弘文对李杰态度的变化即便没有特意表明，但是还是没有瞒过身边的心腹刘明德，刘明德态度最直接的变化就是在称呼上，从原先不痛不痒的‘少爷’变成了现在亲切的‘天冬’。 李杰并不是很在意白弘文的态度，他之前之所以提醒白弘文，主要还是为了石母，毕竟两个人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李杰也不想看到石母为了白氏集团而担忧，如果李杰全心投入商界的话，白手起家再创一个‘白氏集团’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但是，这样一来就有些主次不分了，进入任务世界最重要的还是完成任务，钱这种东西够用就行，再者说拯救苏明玉还真和钱没有多大关系，李杰早就有了一揽子计划用来快速攫取金钱。 无欲则刚。 既然不打算借助白氏集团的力量，李杰自然是之前什么态度，现在就还是什么态度，仍旧保持着既不亲近亦不疏远的态度应对着有些过分热情的刘明德。 刘明德路上一直试图表现的亲近一些，李杰时不时的给予他部分回应，刘明德哪是李杰这种高段位选手的对手，李杰的‘敷衍’他是丝毫没有察觉，下车后反而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踏入家门，石母闻声而至，一脸关切的模样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李杰。 “瘦了，你说你才大一，干嘛那么着急，尽忙着赚钱，你真要用钱的话和我说啊，没必要这么苦着自己。” 李杰微微一笑，走到近前抱了抱石母低声道：“妈，我都这么大了，该独立了，再说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佩兰，天冬说得对，你就不要埋怨他了，雏鸟迟早要离开巢穴的，不然如何能够展翅高飞！ 天冬，叔叔支持你这么做，年轻人就该闯一闯，我当初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有你这样的觉悟呢，不然现在白氏集团恐怕还会更上一层楼。” 白弘文之前对原主的所作所为李杰并没有什么恶感，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好感，总而言之，两人之间要不是有石母作为纽带，基本上就是形同陌路。 石母却不认同白弘文的观点，回头白了一眼丈夫，不过之后也没在说起刚才的话题，而是张罗着众人吃饭，今天的饭桌上和原先有些不同，桌上摆着的大多都是原主爱吃的菜色。 白乐安从楼上下来后看到饭桌上的菜肴脸色微变，这一点小小的改变让他深切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地位已然岌岌可危，不过他倒是很识相的没说什么，只是在吃饭的时候表现的有些食欲不振。 当石母发现时，还以为是菜色不合白乐安的口味，心中升起一丝歉意，以前她是不会这么做的，但是李杰上大学之后在家的时间比原来少了很多，石母权衡一番之后，还是决定稍微照顾一下亲生儿子的口味，毕竟白乐安几乎天天在家，而李杰是偶尔回家一次。 饭桌上白弘文偶尔也会和李杰说上几句，这一改变自然引起了另外两人的注意，白弘文作为一家之主，他的一举一动必然会引起妻子、儿子的关注。 然而，石母和白乐安的心思却是截然相反，石母更多的是欣喜，这是好现象，说明白弘文正在试图真正的接纳儿子，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完全是因为自己才会接受儿子。 白乐安心中更多的是愤懑，父亲种种的异常举动无不证明自己这位便宜哥哥即将咸鱼翻身，对于李杰不遵守两人之前的协定更是极为不满。 在他眼里李杰的这种行为，简直就和当年淮阴侯韩信奔袭陈仓时用的策略如出一辙，分明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答应自己远离白家，暗地里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讨得了父亲的开心。 白乐安一边气呼呼的吃着饭一边心里默默地鄙夷李杰的行为。 ‘哼！小人一个！’ 饭后白弘文的一个举动更加印证了白乐安的猜测，吃完饭后白弘文开口道。 “天冬，来我书房一趟。” —————————————— ps：今天应该是两更，还剩下一章加更明天补上，今天有点事情给耽搁了，这里和各位书友道个歉，以后有时间的话我会尽量多更一点的。 最后求各位书友老爷们支持一下正版订阅啊，收订比真的有些惨不忍睹，养书的大佬们最好能开下自动订阅（拜谢了！） 最最后，谢谢各位的支持！（这段话不计入收费的，起点是按照千字收费的） 第二十二章 所谓的‘考核\’ 李杰对白弘文的目的有所猜测，无非是关于金融危机的事情，这段时间从石母和自己偶尔提起的某些事情，不难看出白弘文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书房内，白弘文沉默了一会，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李杰，他很好奇眼前的养子当初是如何在资讯匮乏的情况下判断出金融危机即将到来。 李杰神色平静的接受着白弘文目光的探寻，白弘文在疑惑什么李杰自然是清楚地，但是他并不打算解释，摆出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始终沉默以对。 半晌，白弘文率先按捺不住，开口道。 “天冬，你怎么看现在的局势？” 李杰耸了耸肩：“没什么好看的，这场风暴已经不可阻挡，爆发只是迟早的事情。” 白弘文轻咦一声，饶有兴致的问道：“哦？何以见得？” “叔叔，美林和花旗年初时的财报你肯定看了吧？” 白弘文微微点了点头，从他的态度中可以看出白弘文已然是成竹在胸，这场问话大概率是为了考一考自己，假如通过了他的考核，以后说不准就能继承白家的部分家产，然而李杰对白家的财产并不怎么看重，只想尽快的结束这场毫无营养的对话，于是话锋一转。 “那不知道叔叔有没有关注美利坚的议会呢，某些议员正提议改革华尔街的薪酬体制？” 关于这一点白弘文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华尔街的高薪机制一直以来就深受诟病，他也早有耳闻，但是他最关心的是危机何时爆发，现在还没那功夫去探究成因，不过为了不打消年轻人的积极性，白弘文还是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李杰见状继续说道：“美林银行在年初的财报中披露了高达141亿美金的坏账损失，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因为次级贷款的业务。 去年十月份前ceo奥尼尔正是因为抵押支持证券业务损失80亿美金引咎辞职，然而他在被迫辞职时还获得了总计1.6亿美金的期权和股票，其在2006年的奖金更是高达4700万美金。 而且这并不是个例，aig，花旗，雷曼兄弟等公司的ceo获得的奖金并不比他少多少。 不仅是管理层，底下员工的整体薪酬同样令人瞠目结舌，高盛、摩根士丹利等大型投行每年薪酬的支出大多超过百亿美金，其中大部分都是以奖金的形式发放。 高风险高回报的薪酬模式导致了过度激励，员工为了追求高额奖金，往往更乐意投资高风险的产品，比如某些衍生金融产品——贷款证券化。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次危机给绝大部分公司带来了巨额损失，但是这些人员的薪酬却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华尔街高层的薪资结构包含基本工资，分红，股票奖励，期权以及其他补助，其中工资和补助只占收入中很小一部分比例，大头都在分红，股票和期权上面。 以2007年高盛ceo的薪酬为例，其基本年薪‘仅为’60万美金，分红2670万美金，股票奖励2590万美金，以及期权奖励1644万美金，其他补助为38万美金，全年合计收入高达7000多万美金。 在之后的谈话中，李杰就抓住着华尔街薪酬改革的事情大谈特谈，关于白弘文最关心的问题却是一字未提。 最后，白弘文实在忍不住了，直言不讳的问了最想问的问题，结果被李杰打了个太极踢了回去，在他看来相较于其他尚未察觉危机的企业，白弘文领导的白氏集团做的应对已经足够好了。 虽然李杰确实有办法让白氏集团做的更好，甚至化危机为转机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李杰何必去这么做呢，反正只要白氏集团不倒在这次危机中就行了。 两个人在书房内的密谈可把在外面的白乐安给憋坏了，他十分迫切的想知道两人的谈话内容，但是又害怕惹恼父亲，家里的书房隔音极好，哪怕将耳朵紧紧贴在房门上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白乐安正左右为难，既想进去又心怀忐忑。 突然，门后传来脚步声，白乐安立马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赶紧装出一副向着书房走来的样子。 咔哒一声，书房的门开了，李杰淡淡的瞥了一眼白乐安，随即便收回了目光自顾自的下楼去了，白乐安的小动作哪能瞒得过他。 进入这个世界之后，李杰选择了和隐形守护者世界一样，主要修炼手部以及耳部，枪炮横行的环境，想要凭借一己之力硬抗军队除非修炼到大宗师，但是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如让手稳一些耳朵聪敏一些。 白乐安自从经历了上次眼神恫吓，现在还真有点怕李杰，完全不敢像之前一样拦着李杰进行追问，于是便走到书房前敲了敲门，然后小心翼翼的走进了书房。 白弘文见到白乐安时脸上的笑容不禁柔和了一些，别人再好哪有自己儿子好，他刚刚确实有考量李杰的意思在里面，如果李杰能够通过他的考量，他并不介意将白家的财产分出部分给李杰。 然而，对方的应对却让白弘文有些不太满意，要说李杰没发现自己的意图，那完全是不可能的，就凭他后来顾左右而言他的举动，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小子根本就不想谈论自己感兴趣的内容，长期身居高位，再加上又是长辈，白弘文还真有些拉不下脸。 ‘小狐狸一个，罢了，反正该做的准备都做了，随他吧。’ “爸，你们刚刚在谈什么啊？怎么那么久？” 白弘文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怎么？又有什么事请找我？零花钱不够了吗？不够就问你小妈要。” 白乐安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神情有些失望，眼珠一转，开口道。 “不是，不是，我现在钱花的少，够用了，我这不是关心一下嘛。” 自己的儿子白弘文又怎会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就是简单的谈论了点生意上的事情，说了你也不懂，好了，你回去早点睡吧。” 白乐安轻轻的哦了一声，眼中的失望溢于言表，和白乐安同样失望的人还有刚刚回到苏家老宅的苏明玉，起因是苏明成的一句话，相比于苏明玉的失望苏母却是心花怒放。 第二十三章 偏心的赵美兰 同德里苏家老宅，苏家四口人聚在一楼的饭厅中正吃着饭，说是饭厅实际上就是连接进出的过道，长宽不到三米的一个小房间，饭厅内还摆着沙发、电视机柜、冰箱等物件，这样一来空间就显得略显局促。 吃饭的桌子是一个长约70公分左右的小方桌，每一方刚好只能做一个人，做两个人的话就显得有些拥挤，苏明哲还未出国留学时，每逢吃饭赵美兰、苏明哲、苏明成单独做一方，苏大强和苏明玉则挤在一方。 70公分的小方桌做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只能端着碗吃饭，双手根本没法舒展开来，稍微一动必定会碰到旁边的人，好在苏明哲出国了之后，现在家里只有四口人，正好一人做一方，苏明玉也不用再像之前一样束手束脚的吃饭了。 桌上的饭菜比较简单，糖醋鱼，红烧鸡腿，清炒土豆丝，酸辣白菜，苏明玉望着盘子里仅有的三支鸡腿不由得有些苦闷，母亲赵美兰还是一如往常的忽略了她。 以前家里五个人的时候赵美兰只会准备四只鸡腿，一开始苏明玉以为是因为成对的买比较便宜，然而事实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往常四只鸡腿不够五个人分，一般都是苏大强将自己的那一份留给苏明玉。 这也是苏大强为数不多的能够‘宠溺’苏明玉的地方，望着桌上的三只鸡腿苏明玉突然没了食欲。 苏明成今天格外的活跃，一脸谄媚的讨好着赵美兰，时不时的嘘寒问暖。 “妈，您歇着，我帮您端菜。” “真香啊！” “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外面烧的就跟猪食一样！” “妈，来，吃个鸡腿！” ………… 苏明玉一瞧就知道苏明成没憋什么好屁，平常在家这位可谓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苏明成眼见苏母的脸上都笑出褶子来了，深知母亲脾性的他顺势提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妈，我交女朋友啦！” “什么！” 赵美兰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喜讯给惊到了，回过神来接二连三的问题就像机关枪一样朝着苏明成扔了过去。 “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小姑娘多大？哪里人？什么学历？性格怎么样？长什么样？家里是做什么的？” 苏明成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些发懵，眼看苏母还要继续问连忙摆了摆手制止了苏母。 “妈！妈！你别着急啊，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啊？” 赵美兰轻哼一声：“我不管，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苏明成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每个月一发工资没多久就花光了，再加上叫了个女朋友，花钱更是如流水一般，今天他之所以告诉家里，那是因为他和朱丽准备过完年出去旅游一趟，然而他手里发下来的工资根本就不够用。 话都已经放出去了，钱不够怎么办呢？苏明成只好向母亲赵美兰求助了，为了能够顺利的拿到‘赞助’，苏明成耐着性子一五一十的将母亲问的问题一一言明。 “妈，女孩名叫朱丽，和我同岁，学历和我也一样，不过她是做会计的，认识有大半年了，本地人，至于家里做什么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赵美兰听得那是心花怒放，乐呵呵的说道：“本地人好，本地人好，以后你们两个要是成了，以后走起亲戚来也方便，会计更好，小姑娘能做财务工作说明心细，你的性子大大咧咧的，正好互补。” 随后赵美兰抓着苏明成事无巨细的问个不停，苏明成为了达成目的自然不敢违背母亲的心意，赵美兰的脸上此刻都快笑出花来了。 苏明成见火候差不多了终于说出憋了许久的事情：“妈，我和朱丽打算年后去丽江附近玩一圈，丽丽想去那边好久了。” 赵美兰大手一挥，拍板到：“没问题，你带着她好好玩！” 苏明成见母亲没有主动提赞助的事情不由得暗暗焦急，只得腆着脸的说道：“妈，是这样的，我身上的钱不太够，您能不能‘借’我一点，您放心，以后每个月一发工资我就换上一部分。” 赵美兰笑吟吟的说道：“借什么借，儿子找女朋友了妈妈高兴，这次妈赞助了，不用还，说吧，多少钱？” 苏明成一脸谄笑的慢慢伸出一只手，五指摊开，比了一个五，这架势肯定不会是500，因为这点钱根本就不够，也不会是五万，苏明成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的情况，苏家还要供大哥在外留学，即便老妈再怎么宠他也不会拿出五万给他挥霍。 赵美兰下意识的说了句：“这么多啊？” 不过，意识到这是儿子要谈女朋友，立马改口道：“这笔钱妈出了！” 苏明玉气的白眼直翻，五千块钱，她一个学期辛辛苦苦的打工也存不下来这么多钱，家里的经济情况她又不是毫不知情，苏家本来就不富裕，大哥还在美利坚留学呢，总而言之，五千块钱对于苏家来说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是为了儿子，母亲赵美兰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苏大强在听到赵美兰答应后不由得心里一阵肉疼，小儿子每次像家里伸手要钱都是这副架势，说的好听，借，借，借，然而事实上呢，总是借的多还的少，家里还要供老大读书，更别说媳妇赵美兰偶尔还要支援一下她那个弟弟， 他们两个一个是图书管理员，一个是医院里的护士，工资都不是特别高，要不是靠着多年的积蓄以及卖了一间房，哪能吃得消这么多的开销，现如今苏家的老底几乎被掏空了。 ‘唉，这日子……’ 苏大强用眼前的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女儿苏明玉，又想到小儿子苏明成，心里只能长叹一声，这家里他是没什么地位的，媳妇赵美兰把他吃的死死的，什么事请都是她说了算，苏大强根本不敢违逆她的意思。 就像今天，苏大强明知道家里存款不多了，一旦给了这笔五千块，以后肯定是要节衣缩食的，但是他仍旧不敢反驳赵美兰的意见。 第二十四章 苏明玉的成长 饭桌上的四个人心思各异，赵美兰和苏明成两个人是高兴的不行，一个是欣喜于儿子交女朋友了，一个则是高兴目的达成，饭桌的另外一边，苏大强在心里唉声叹气个不停，但是也不敢当面多说什么。 苏明玉心里很是气愤，她想着这要是上高中那会自己极有可能已经被气哭了，但是现在的她不会那么轻易的流泪。 当初因为母亲赵美兰提议自己上免费的师范学校，苏明玉一边哭着一边苦苦哀求母亲改变主意，然而母亲赵美兰却丝毫不为所动。 为了大哥苏明哲出国留学家里卖房也要支持，当年二哥苏明成高考时分数不够，苏母花钱也要让苏明成上二本，后来苏明成找工作，家里同样花了不少钱。 然而，对自己呢，一个小小的读书梦想都不愿意满足，母亲赵美兰只给了自己两条路，要么去读不要钱的师范，要么放弃学业去母亲工作的医院打工，那时的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情急之下说了句。 ‘既然你把我生下来就应该负责，而不是光图快活。’ 赵美兰闻言一个巴掌扇了过去，那个巴掌结束了关于高考志愿的讨论，同样也让苏明玉认清了一个事实，在苏家，母亲赵美兰的温暖永远只会给大哥和二哥。 从那之后，苏明玉就下定决心，再也不会为家里的事流下一滴眼泪，不论是这件事还是之前关于住处的事，假若换做高中的自己，恐怕早就被气哭了。 但是，现在的苏明玉不会了，之所以这样或多或少受到了李杰的部分影响，两个人的所处的环境类似，自己不管怎么样始终还是姓苏，对方呢，连姓氏都和白家的人不一样。 何况白家还那么有钱，一个外人生活在那种环境里想必十分艰难吧，但是两个人对待家庭的态度却截然不同，相比于自己的愤恨，对方显然早已释怀。 可惜，苏明玉深深地知道以自己的性格很难做到和李杰一样，或许未来她会真正的释怀，但是现在的她暂且还做不到那么云淡风轻。 夜深人静，窗外明月高悬，淡淡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不属于苏明玉的房间内，苏明玉躺在不属于自己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半晌，苏明玉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大哥的杂物柜，拿出了藏在里面的诺基亚手机。 轻轻一按，手机亮起，狭小的彩屏左下角露出一个小信封模样的图标。 有短信未读，苏明玉拨动键盘上快捷进入短信界面的按钮。 “回家了吗？” 看了一眼接收时间，晚上八点三十一分，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十分。 苏明玉之所以不敢在家里明目张胆的使用手机，就像她不敢穿新衣服回来一样，如果母亲知道自己能够打工养活自己，那么以后每个月四百的生活费肯定没了，她还要存钱出国留学呢，每一分钱都很重要。 当初买手机确实有些冲动，但是苏明玉事后并不后悔，至于买一套新衣服是因为她已经很多年没添置过了，自从她身材定型后，家里就再也没有给她买过新衣服。 仅有的几套衣服早已洗的有些发白，前段时间姑苏市接连一阵的阴雨天，实在是没有衣服换了苏明玉方才买了一套衣服。 苏家老宅的房间用的都是老旧的木门，密封性很不好，房间里稍微有一点光亮外面就能看得到，苏明玉拿着手机轻手轻脚的返回床上，将被子一蒙，整个人躲在被子里，方才回了一则短信。 “嗯！” 回完之后苏明玉将手机调成振动放到了枕头底下，这个点了对方搞不好已经睡了，手机刚放好没多久，枕头底下便传来手机振动。 嗡！嗡！ 苏明玉又重新躲到被子里，打开一看。 “家里还好吗？” 看到这则短信苏明玉一时不知该从何回起，苏明玉犹豫了良久方才将编辑好的短信发了过去。 “都挺好的。” 李杰看到这则短信微微一笑，苏明玉家里什么情况他还能不知道吗，都挺好怎么可能呢，应该是都不好吧，只是苏明玉太过要强，再加上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她这样回复也没什么。 “那就好，我去睡了，晚安。” “晚安。” 短短的三条短信十来个字却让苏明玉神奇的平复下来，将手机放下之后没过多久就沉沉的睡去了。 李杰发完短信后并没有休息，此时的他正在qq上和魏临探讨开心农场的后续开发计划，初版的开心农场只有最简单的种植，浇水，施肥，喷农药，收获贩卖以及偷取的功能，作物也仅仅只开发了十来种，目前还没有开通收费道具的选项，只有每天签到获得的基本化肥。 后续的宠物，高级道具以及土地升级的功能目前尚未添加进去，不过已经在开发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调整接口问题以及后台的完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后台了，只有在这里才能详细的了解到玩家的动向。 春节期间，李杰基本上都在忙着开心农场的事情，偶尔会和苏明玉发发短信，不过一般都只是聊个几句，并没有表现的太过热切，完全符合一个普通朋友的设定。 从大年初三开始，白弘文就带着石母以及白乐安开启走亲访友之旅，大概有一半时间在外一半时间在家里，这些事情李杰如同往年一样置身在外。 白乐安跟着白弘文走了一趟之后心中的担忧也放下了一些，这段时间倒也没闹什么幺蛾子。 转眼间，寒假假期行将结束，苏明玉早在大年初八的时候便返校了，魏临也在差不多的时候回到了姑苏，李杰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偶尔会到学校去一趟。 李杰之所以迟迟没有返校完全是因为石母的缘故，在提前返校的事情上石母的态度很坚决。 不允许！ 这点小小的要求李杰完全不介意听石母的，李杰直到正月十六方才返回校园，此时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到校，李杰又重新到图书馆开始做兼职，时不时的和苏明玉来电互动，润物细无声的改变着双方的关系。 第二十五章 爆火(为掌门名字被取了怎么办加更) 嗡！嗡！嗡！ 闹钟响了一会仍旧没有震醒睡熟的张珂，因为闹钟的时间是半夜，所以张珂把闹钟模式调成了震动，稍微翻了一下身子，张珂下意识的将手伸到枕头下面按掉了闹钟。 十分钟过去，闹钟再次响起。 嗡！嗡！嗡！ 张珂终于被第二个闹钟给闹醒了，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三点十分！ ‘遭了！我的菜！’ 张珂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对面床上的章妍芳睡得正香呢，张珂长舒了一口气，他的校内好友就属章妍芳最喜欢偷她的菜，经常被偷张珂也想到了一个绝招，那就是在种菜之前算好时间，将成熟的时间卡在下半夜。 这样一来，喜欢睡懒觉的章妍芳绝对偷不到她的菜！ 不愧是我！ 坐在床上晕了一会，张珂稍微清醒了一些，按了一下手机的菜单键，手机屏幕瞬间亮起，借着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光，张珂蹑手蹑脚的顺着梯子爬下了床。 电脑打开后，张珂熟练地输入了校内网账号，当她进入开心农场的内置页面时，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却让她如遭雷击。 ‘今天3:01您的好友章妍芳来农场偷走红玫瑰*10。’ 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张珂气的直接来到章妍芳的床铺，二话不说站在凳子上疯狂的摇着章妍芳床上的扶手。 哐当！哐当！ 章妍芳刚睡下没多久，这一摇人就醒了，刚一睁开眼睛借着电脑屏幕散发出来的微光，一眼就瞧见张珂那张暴怒的脸，不过章妍芳并不害怕，相反还十分得意的来了句。 “嘿嘿，珂珂，没想到吧？” 张珂气的一把抓住章妍芳的右手，狠狠地在上面咬了一口，章妍芳吃痛一下子就挣脱了。 “章妍芳！咱两没完！绝交！这次一定要和你绝交！” 愤怒的张珂根本就没注意现在是深夜，这句话的音量有些大，苏明玉的睡眠又比较浅，一下子被惊醒了，坐起身子神情有些茫然地看着正在顶牛的两个人。 稍微瞧了一眼，苏明玉又重新躺下翻了个身继续睡觉，‘绝交’这句话张珂最近和章妍芳说了无数遍，每次她开心农场里面的菜只要被章妍芳偷了，她就会说上那么一次。 然而，每次只要章妍芳稍微道道歉哄一哄，两个人第二天就跟没事人一样，该嘻嘻哈哈还是嘻嘻哈哈。 ‘偷菜’是开心农场走红之后新出的网络热词，时间来到了四月份，经过一个月时间的发酵，开心农场终于显现出它应有的威力，经历了短暂的潜伏期，开心农场在社交网站上开始迅速走红。 尤其以大学生聚集地校内网以及白领聚集地开心网（这里开心网爆火的时间线稍微提前了一点点）的用户最多，大学生、白领成为偷菜大军的主力军。 姑苏大学本部的校园内到处都充斥着关于‘偷菜’的讨论，即使苏明玉这种不上网的人也知道这款游戏，在她看来这款游戏实在是有够无聊的，虚拟的东西干嘛那么起劲啊，被偷就被偷了呗，反正她是不会对这类游戏感兴趣的，准确的来说，她不会对任何游戏感兴趣。 苏明玉起床的动静被张珂听到了，张珂刚准备道歉，苏明玉却是已经重新躺下，顺带地还翻了个身，将背面留给了她，不过张珂并没有气恼，因为任谁被半夜吵醒，有点脾气实属正常，毕竟这件事情她理亏在先。 张珂狠狠的瞪了章妍芳这位罪魁祸首一眼，章妍芳眼珠子一转，神秘兮兮的说道。 “珂珂，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总是能偷到你的菜？” 章妍芳的话顿时勾起了张珂的好奇心，也顾不上生气，冷冷的说了句。 “什么？” “珂珂，我和你说了，你能不能不生气了？” 张珂斜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先说，等我听完了再考虑一下吧。” 章妍芳嘿嘿一笑，张珂这人性子比较单纯，她既然这样说了肯定就是答应了，而且就算自己今天什么都不做，往后两天只要稍微说两句好话，包管她能够原谅自己，不过这个办法章妍芳也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又不是独有的，告诉她一下也无妨。 “嘿嘿，珂珂，我跟你说啊，只要将所有好友菜地成熟的时间用excel做好记录，然后打印成小抄随身携带，没事看一看，时间一到立马找电脑去偷，晚上也不能放过。” 张珂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章妍芳：“你在我好友排行里面排第一就是靠的这个？” 开心农场之所以能够风靡，好友排行的功能不可或缺，假如没有这个功能，偷菜游戏的魅力恐怕要大打折扣，偷得越多赚的钱越多，买的东西越多，这样一来升级就要快人一步，当你的等级遥遥领先于其他好友时，其中蕴含的快乐是会让人上瘾的。 章妍芳闻言点了点头：“好了，方法我都告诉你了，下次你在偷回来就好了。” 张珂暗自啐了一口，信你个鬼，你个骚娘们坏得狠，你把菜地看的跟什么宝贝似得，我张珂从来没有偷成功过一次！ 像今晚这样的情形，如今在全国各地随处可见，张珂与章妍芳之间的‘斗争’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缩影罢了。 开心农场火了！ 大火特火！ 李杰已经打算趁着这股风头推出收费类道具了，先前校内网、开心网等sns社交网站都纷纷建议他尽快上线收费道具。 眼看着游戏如此大火却没法挣钱，各家网站的游戏负责人心里急的跟猫爪似得，恨不得第二天就能上线收费系统，尽快套现，越早越好，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款游戏的生命力有多久。 然而，李杰却是十分淡定，因为真正让偷菜成为国民级游戏的巨头此时还没入场呢，不过应该也快了，估摸着最近企鹅网的人应该就会联系他这个制作人。 在过去的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已经有抄袭者上线了。 ‘是时候开始第一次更新了！’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诺基亚经典铃音响起，李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开头的区号是0755，这次稳了，十有八九是企鹅网的人。 ps：打赏加更完毕，之前粗心大意把称号给弄错了，把掌门写成了堂主，希望名字被取了怎么办大佬不要介意啊，嘿嘿。 第二十六章 赶赴企鹅本部 “喂，您好，我是企鹅游戏事业部副总的助理曹轻语，请问您是开心农场的制作人石天冬，石先生吗？” 一道略显悦耳的女声从手机听筒里传来，果然不出所料，企鹅网的电话来了。 “是的，曹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石先生，是这样的，企鹅网有意买断您开发的游戏开心农场，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呢，就是正式对您邀约，希望石先生近期可以抽空来一趟企鹅网本部商谈一二，来回机票以及食宿会由企鹅网提供，不知道石先生最近什么时候有空？” 李杰闻言默默吐槽了一句，不愧是企鹅，真是直接啊，不过他本来就打算把开心农场打包卖给企鹅，只要能卖个好价钱，其他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想要单凭一款游戏就让企鹅网这样的巨头纳头称拜，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别的不说，企鹅网完全可以抛开自己换个皮重新开发一款农场游戏。 国内互联网现在正处于野蛮生长的阶段，相关的法律法规还不是很完善，企鹅网倘若真的这么做了，李杰还真拿它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上诉打官司拖个两三年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般来说，游戏抄袭可以归为三个大类，代码抄袭，美术资源类抄袭，以及玩法抄袭，像第一类代码抄袭是比较容易界定的，只需要从后台抓取核心代码进行比对就可以了。 另外两种领域的抄袭就很有些难界定了，比如你画了个老虎，我也画了个老虎，但是你的老虎是黄色的，我的是白色的，你的体型壮一点，我的瘦一点，虽然一眼望去两者十分相似，但是在法律上并不构成侵权，06年的泡泡堂起诉qq堂就是这样一起经典案例，最终法院判定qq堂不构成抄袭，以泡泡堂败诉为终。 至于玩法抄袭，这种起诉案件几乎不可能胜诉，因为判断抄袭案件有一条重要原则，保护表达而不保护思想，游戏玩法属于思想，基本上也没人去拿玩法类抄袭去起诉，比如主世界的吃鸡类手游，在吃鸡游戏大火后，各大游戏大厂纷纷推出自家的‘吃鸡’手游，人家也根本没去告，因为告了也无法胜诉。 所以说，对方的这种态度也不是不能够理解，人家根本不怕你告，即使最后法院判你胜了那又怎样，游戏的黄金期已经过了，赔点钱了事，然后还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当然，这样的吃相未免就有些难看了，企鹅网还不至于为了一点点小钱去牺牲自己的游戏口碑。 李杰沉吟片刻开口道：“就约在这周六吧，可以吗？” 加班对于游戏从业人员来说那是家常便饭的，曹轻语早就习惯了996工作制。 “没问题，待会请石先生将您的身份证号码通过短信发过来，我会为您订好机票以及宾馆。” “好的。” “好，那石先生，周六见，稍后我会把机票信息、地址，通过邮件发送至您的邮箱，请注意查收！” 挂断电话，李杰揉了揉眉心，接下来这一场仗不好打啊，想要在企鹅网那边讨到便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自己这点小身板根本不够人家看的。 自己唯一的机会就是趁着对方现在还没看到农场游戏套现能力的时候，抓准机会偷鸡一把，李杰之所以迟迟不愿意上线收费道具就是为了接下来的谈判。 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一款网页休闲类游戏，即便再火又能怎么样，估计就连五分钟公司也没想到企鹅网能够靠着这款游戏月收5000万吧。 主世界的五分钟公司当时急于推出收费类道具，在第一天仅仅靠着卖高级化肥就收入近万元，过早的暴露了这款游戏的套现能力，以致于在后续和企鹅网的谈判中落入下风，仅花了数百万一次性买断，后续收入和五分钟公司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有着这个教训，李杰自然不会重蹈覆辙，他的底线是10%的分成，至于现金方面就没必要强求了，当年qq农场的月收入可是千万级别的，光靠后续分成就足以让李杰赚的盆满钵满。 李杰走到书房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两份游戏策划案，分别是开心牧场以及抢车位，这两款游戏在当时也是风靡一时，然而究其根本这两款游戏和开心农场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所以，即便将这两款游戏白送给企鹅，李杰也丝毫不会感到心疼，就算自己不说，企鹅内部迟早也会开发出来的，自己只不过是慷他人之慨罢了，只要这两款游戏能让企鹅的人松口，那么就是赚的。 时间转眼来到周六，李杰下了飞机之后顺手招了量出租车直奔企鹅网总部。 曹轻语接到李杰的电话后来到了一楼大厅，当她看到来人时小嘴微张，显得十分惊讶，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的有些令她难以置信，即便今天李杰刻意的穿的成熟了一点，但是脸上的稚嫩仍旧无法掩饰。 直到李杰走到她面前扬了扬手上的手机：“曹小姐？” 曹轻语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方才确信没有认错人，露出一副标准的职场笑脸来掩饰自己刚刚的尴尬。 “石先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冒昧的问一句，您现在？” 李杰微微一笑：“没错，正是你想的那样，我现在是个大学生。” 在访客中心登记后，曹轻语带着李杰走进电梯，电梯最终停在了十七层。 “石先生，请跟我来。” 曹轻语将李杰带到一处小型的会议室，随后便慢慢退走，过了一会，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一名身着工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看到李杰时并没有显得多么惊讶，显然刚刚曹轻语已经提醒过他的。 中年男子一脸笑意的说道：“欢迎，欢迎，石先生你好，我是游戏事业部的副总刘启明。” 两人稍微寒暄了一阵，随后刘启明便直入主题。 “石总，我这个人性子比较直，你别介意啊，我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开心农场这款游戏我们很感兴趣，有意买断，不知道石总有没有这个意向？” 第二十七章 谈判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接过刘启明的话题，转而开始说起开心农场的数据。 “刘总，我在这里向您简单的汇报一下开心农场近期的数据吧。 三月份，开心农场首次在校内网、开心网、51社区等八家sns网站同步上线，仅用一周的时间便在各家第三方应用排行榜攀升至前十。 两周时间，用户数迅速突破十万，一个月，用户数正式达到百万，截止至昨天，用户人数已经突破五百万，其中日活跃人数四百万。” 说到这里李杰的话音稍微停顿了一下，四百万的日活跃人数堪称可怕，现如今市面上没有任何一款游戏能够做到。 不过开心农场的日活跃人数有点水分，其中用户平均留存时长李杰并没有说出来，作为一款休闲类网页游戏，大部分人都是在空闲之余种种地收收菜，花费的时间极少。 刘启明明显被这个数字给惊到了，日活跃用户数四百万是什么概念，在他眼里这简直就是一座金矿，哪怕付费转化率只有1%，那也是一群庞大的用户。 何况那些sns社交网站的活跃人数哪能和自家产品比，自家的qq分分钟完爆对方，在社交领域企鹅网是当之无愧的霸主，地位不可动摇。 然而，这股震惊情绪没维持多久，久经商场考验的刘启明立刻就压下了，回过神来心里暗自苦笑一声。 没想到不知不觉自己的思路就被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给带偏了，原本还以为对方是学生应该比较好谈，谁想到对方年轻是真，但是手段却是老辣，自己一个不防就中招了。 不过这并不会影响到双方的位置，企鹅网拥有者庞大的用户群体，有着这个优势在，先天就处于主导者的地位，最终拍板的权利始终在自己的手上。 如果对方要价太高突破了自家的底价，大不了不谈了呗，反正重新开发一款类似的游戏又花不了多少时间。 李杰一直观察者刘启明的神色变化，他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李杰的双眼，刘启明能够如此快速的反应过来只能说明一点，不愧是企鹅游戏事业部的副总，是个人物。 为了不让自己的停顿显得太过突兀，李杰从背包中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刘启明，封面上印着一行加粗的字体。 《开心农场后续更新方案》！ 这么醒目的字体刘启明怎么可能看不见，刚伸到半空中的手略微迟疑了一下。 “这合适吗？” 李杰洒脱一笑，将文件对那边又送了送：“没什么，反正我今天来就已经做好了卖掉的打算，至于报价，刘总可以先看一看里面的内容，之后咱们再谈。” 刘启明一边接过递过来的文件一边用另外一只手竖起了大拇指。 “大气！石老弟如此豪爽，老哥我绝不会让你吃亏的，稍等，我先欣赏一下大作。” 刘启明起初以为手上的方案只是一份简略的规划，翻开来一看发现事实并非如此，这是一份十分成熟且详尽的升级方案，这么说吧，假如今天交易没谈成，凭着手上的这份方案已方完全可以将对方一脚踢开，另起炉灶做出一款内核一模一样的‘开心农场’。 ‘啧啧，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该说你是单纯呢？还是傻呢？’ ‘莫非他有什么倚仗不成？’ 刘启明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了一眼李杰，对方气定神闲的架势好像完全不担心成果被窃取啊，在联想到之前的举动，刘启明还真有些摸不准李杰是怎么想的。 ‘算了，反正本来就是打算买断的，对方如此大气，自己又何必妄作小人呢。’ 其实早在开心农场上线一周的时候，企鹅公司就关注到了这款游戏，随着开心农场的爆红，公司高层早已下定决心上线同类游戏，不论是买断也好还是自己开发也罢，总之必须尽快拥有一款属于自家公司的‘开心农场’。 这次谈判的底线在李杰来企鹅本部之前就已经定下了，上策是限额五百万以下的一次性买断，中策是现金+后续分成的方案，但是分成比例必须压缩在10%以下，至于下策。 刘启明心里暗自摇了摇头，看今天的情况应该不会用到下策了，这小年轻的做派肯定是要卖的。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刘启明将后续更新的方案大致的看了一遍，心头的各种盘算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浏览速度。 “石老弟，不得不说这是一份极其优秀的方案，说实话，看完你这份方案之后，老哥我的那些下属以后在送策划案上来，只怕是食之无味啊，老弟，你这次可是害我不浅啊。” 李杰微微一笑：“哪里，哪里，刘哥，你这夸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刘启明摆了摆手：“没有，一点都不夸张，真的，要不是我知道你现在还在上学，老哥肯定要把你招过来，不过我想就算老弟你没有学业的牵绊，估计也不会答应的。 呵呵，好了，说正事吧，老弟你开个价吧，只要不过分，老哥哥当场就给你拍板了。 放心，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李杰眉宇间不由得露出一丝喜意，稍微斟酌了一下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报价。 “好！既然老哥如此爽快，老弟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这次交易老弟我的报价是五十万外加百分之十三的后续分成，行不行都是哥哥你的一句话，老弟我绝对不含糊。” 刘启明眉头微皱，对方的报价并不是最优解，五十万+分成的报价明显是奔着分成去的，哪怕自己提高现金的金额，恐怕也什么说服力，不过他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了一下。 “石老弟，老哥给你五百万现金一次性买断，你愿意放弃分成吗？” 李杰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其实他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假设今天谈判失败，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赚钱的东西多了去了，损失一个开心农场项目又算得了什么，假如他要真的信了刘启明刚刚说鬼话，他才是真的傻呢，这不，刚刚还拍着胸脯直接拍板的刘启明，话一出口就立马尝试更换方案。 第二十八章 达成协议 李杰的反应没有超出刘启明的预料，他刚刚开口更换方案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说实话方案二他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关于分成比例他肯定是要压一压的。 百分之十三已经超出了刘启明的权限，他还真没法直接拍板。 “恩，既然如此，现金加分成的方案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石老弟，百分之十三的分成比例太高了。” 李杰笑着说道：“那老哥你说呢？” “百分之七！” “呃，老哥你这压价压得也太狠了吧，这样吧，我这边再降一个点，百分之十二，怎么样？” “呵呵，老弟，这让哥哥我有点为难啊，我这边再加一个点如何？百分之八！” “百分之十一！” ………… “百分之九！” ………… 经过一番唇枪舌剑，分成比例最终定格在了百分之十，这是双方都可以接受的一个底线。 主要事情谈完了双方都放松了一些，刘启明笑眯眯的说道：“石老弟，你，唉，说实话，像你这么大年纪的，这么厉害的，老哥我还是第一次见。” 李杰同样笑眯眯的回道：“彼此！彼此！” 接下来的谈判相对来说就要简单多了，一些细枝末节双方都没有怎么抠细节，李杰在这方面做了巨大的让步，这次谈判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百分之十的后续收入，保守估计一年收入过千万是轻轻松松的。 刘启明心里虽然有些遗憾，没能达成一次性买断的目的，不过现在的报价还在他的权限之内，于是便直接拍板定了下来。 没过多久，双方就在刚刚打印出的合同上签了字，然而，在不远的将来，刘启明十分后悔今天的举动，实在是qq农场的吸金能力太过骇人，不仅每月收入过千万，还能拉动qq秀和qq空间的收入增长，甚至拉升了集团整个季度的销售额。 可惜的是，那个时候后悔已经晚了，白纸黑字的合同都签了，木已成舟，只能无奈咽下这枚苦果。 合同签完，刘启明提议道：“石老弟，你这是第一次来鹏城吧，中午由老哥略尽地主之谊，权当庆祝咱们的合作开了一个好头！” 李杰没有立即答话，转而从背包里拿出早就写好的两份方案，刘启明见状语气轻松的调侃道。 “哦？老弟还留了一手？” 李杰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将qq牧场以及抢车位的策划案递了过去。 “咦！” 刘启明轻咦一声，两份文件的封面上写的内容显然和开心农场无关，分明是另外两个项目，快速的看了一遍，刘启明一时也不知道李杰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还想再卖？’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么刘启明还真有些不高兴，因为以他从业多年的眼光，这两份‘新游戏’实际上就是开心农场的变种，没有这两份策划案，下面的项目组迟早也能开发出类似的游戏。 李杰对刘启明的小心思洞若观火，哪会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莞尔一笑低声道。 “老哥，这两份策划案就当做这次交易的添头吧，老弟我分文不取。” 刘启明被看破心思，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尴尬。 “哈哈，这次是哥哥我的不是，待会老哥我自罚三杯！” 早在签署合同的时候曹轻语就订好了餐厅，位置离企鹅的总部大楼不远，走过去也不过十来分钟，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出大厦步行走了过去。 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苏明玉，正如同往常一样前往苏大强工作的图书馆，每逢的这个时间苏明玉都会前往那里拿每个月的生活费。 苏明玉来到市立图书馆，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正在书架间整理图书的苏大强，轻轻的唤了一句。 “爸，我来拿这个月的生活费。” 苏大强回头看到女儿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一边走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薄薄的信封，里面装着女儿一个月的生活费，钱不多，只有四百，其实他心里知道这些钱是不太够的，但是家里的财政大权都掌握在妻子赵美兰手里，自己是一点私房钱都没有，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苏明玉接过信封收了起来，抬头望了一眼父亲低声道。 “那我先走了。” 言罢，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还没走出几步只听后方传来苏大强的声音。 “你站住，明玉，我还没说话呢。” 对于父亲苏明玉还无法做到置之不理，只能无奈转身回头，苏大强见状开口道。 “明天晚上，你得回家吃饭啊。” 苏明玉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我有事，去不了！” 这件事情是妻子赵美兰吩咐他一定要办成的，因为明天晚上是二儿子苏明成的订婚宴，作为目前家里唯二的大学生，必须要到场给老苏家撑撑门面，老大苏明哲远在美利坚来回一趟的机票实在太贵，要不然老大才是最佳人选。 苏大强只得耐心的劝一劝，还说了些违心的谎言。 “自从上次过年，你都这么久没回家了，我们都挺想你的，你妈也想你了，别和你妈怄气了，亲生母女能有多大仇？再说，你想上大学你妈不也给你上了吗？ 其实啊，你妈也挺后悔的，你妈这人太要面子，拉不下脸，私底下和我说过好几回了都。” 苏明玉目光微动，难不成母亲真的后悔了？只是太好强不想当着自己的面说？ 犹豫了一会，苏明玉面色稍微柔和了一些。 “额，要不，等我端午节放假吧？” 苏大强脱口而出道：“那不行！明天锦江饭店都订好了。” “在饭店？” 苏明玉下意识一脸不解的反问了一句，没事在饭店吃什么饭啊，这完全不是苏家的风格。 “和谁吃啊？” 苏大强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二哥要订婚了，就和上次说的那个小姑娘。” 苏明成打小就和苏明玉不对付，他订婚苏明玉一点都不想去。 “苏明成订婚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去！” 苏大强这下子急了，女儿这架势根本就不想去啊。 “你就去吧，不用说话，只要给咱们家撑撑面子，你二哥女朋友家里听说家庭条件挺好的，你妈为了咱们老苏家的脸面，还给你哥买了套房呢。” 苏明玉闻言眉头一皱：“什么！你们哪来的钱买房？” 姑苏市的房价苏明玉又不是不知道，以苏家的条件怎么买得起房子，除非是又卖房了。 苏大强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脸一拉，头也不回的走到原先工作的位置，闷着头开始整理书籍，面对女儿的追问露出一副无奈之色，始终紧咬牙关一个字也不回。 “爸，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去的！” 听到这句话，苏大强慌了，长叹一声，垂头丧气的说出了真相。 “你妈又卖了一间房。” 第二十九章 决裂 当苏明玉亲耳听到自己早有预料的事实，她还是没能够克制住，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中窜起，母亲赵美兰实在是太过分了，大半年的时间，苏明玉已经妥协了，家里的经济情况确实无法支持自己远在外地求学。 但是，现在呢，二哥苏明成要结婚，母亲赵美兰为了支持居然又卖了一间房！ 苏明玉简直要气炸了，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准备回去找母亲对质，问问她到底是为什么？ 苏大强见状立马小跑的跟上，不停地劝慰道。 “明玉，明玉，你可千万别这个时候回去闹啊！” “明玉，明玉，你听我说啊！” 苏明玉却是不管不顾，今天她必须要问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苏大强根本无力阻拦暴怒的苏明玉，现在正是上班时间，他又不敢旷班去追，只能看着女儿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回到工作岗位上的苏大强又有些放心不下，忧心忡忡的干什么都不得劲，事情发展到现在的这个局面都是因为自己说错话了。 ‘不行，我要请假回去看看，母女俩都是要强的人，肯定谁也不会低头，别吵出个好歹来。’ 当苏明玉怒气冲冲的回到苏家老宅，见到母亲赵美兰当即开口质问。 “妈！你们为什么又卖房？” “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赵美兰淡淡的回道：“房子是我们的，我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明玉闻言气的浑身发颤：“妈！我问你！在这个家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吗？还把我当苏家人吗？” 赵美兰眉头一皱，侧着身子反问道：“你不是放假宁愿住宿舍也不回家吗？过年的时候要不是因为学校放假了，你会回来吗？你眼里还有这个家吗？” 苏明玉紧紧握住双拳，望着母亲的背影问道：“您这是要彻底把我赶出苏家吗？房子卖了我住哪？” 赵美兰转过身坦然回道：“没人要赶你走，你要是愿意就和之前一样，还和我们住，不愿意你就在这里搭个床。”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了指餐厅的过道，苏明玉见状只觉得整个人就像掉进了冰窟里，从头冷到脚，对着面无表情的母亲发出了最后的质问。 “妈！我到底是不是苏家人？” 赵美兰神色稍微犹豫了一下，苏明玉当然是亲生的，然而正是苏明玉的出生毁灭了自己逃离苏家的希望，这段过往是她记忆中最不想提及的那部分，但是每次看到女儿的身影仍旧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段往事，她的心就如同刀割一般绞痛不止。 “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明玉开口道：“大哥出国留学，你宁肯卖房子也要支持，苏明成结婚，你卖房子也要满足，你为了这两个儿子，宁可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也心甘情愿。 我呢？为我呢？凭什么我想上大学，家里就不肯出钱？你心里有把我当苏家人？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赵美兰面对女儿的质问内心毫无波动，理所当然的说道：“苏明玉，你是个女孩，你怎么能和你两个哥哥相比呢？我们只负责把你养到十八岁，你以后是要嫁人的，到老了，我们也不需要你养。” “你嫌弃我是个女孩，为什么要生我，养我？” “生我又不养我，难道就是为了拿我当出气筒吗？” ‘出气筒’三个字戳到了赵美兰心中的痛楚，赵美兰脸色一寒，厉声呵道。 “苏明玉！你给我闭嘴！” 苏明玉眼眶含泪，神色里满是倔强：“我就要说！我偏要说！我今天一定要全部说出来！” “打我记事起，你就从没待见过我，就说过去上学的事，每天早上吃早饭，我俩哥总是火腿加鸡蛋！” “我呢？只有一碗泡饭！他俩不是果汁就是牛奶，而我呢，只有一杯白开水！” “更可恶的是，我还要洗碗，擦桌子，扫地，等赶到学校就是迟到！还要当着全班的同学面前罚站！” 苏大强慌慌张张的赶回了苏家老宅，远远的就能听到苏明玉的饱含愤怒的声音，走进院子里不由得先观察了一下两人的神色。 盛怒的苏明玉丝毫没有发现苏大强的到来，仍旧不停地发泄着，就像要从小到大受尽的委曲一股脑的全都说出来。 “你供他俩上学读书，找工作，买房，我呢？中考的时候，你连一本复习资料都舍不得给我买！” 苏大强想着不能再让女儿说下去了，再说下去指不定会说出什么话来呢，但是长久以来屈居妻子的淫威之下，性子有些怯懦，本来呵斥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毫无威慑力。 “明玉，别跟你妈这样说话。” 苏明玉这才发现父亲回来了，从小到大苏大强根本就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于是便话锋一转歹着苏大强开始说。 “我不跟她说跟你说吗？跟你说有用吗？” 苏大强眼见引火上身，习惯的准备逃避，迈着步子就要朝外面走。 苏明玉见状心中更是气愤，每次苏大强一遇到事情第一反应永远是逃避，一把抓住准备逃离的苏大强。 “爸，你别走，我还没说完呢！”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怎么保护我？你在我妈面前就是一个任由她捏来捏去的软柿子，那次你私藏奖金，我妈就打你耳光，还要罚你下跪。” 这句话明显触动了苏大强作为男人的尊严，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住嘴！” 站在一旁的苏母赵美兰被气得浑身发抖，愤怒的指着女儿暴呵一声。 “你让她说！” 苏明玉当然不会就此闭嘴，她今天已经打定主意，必须要问清楚弄明白。 “更可笑的是，从小只要我妈打我，你就往厕所跑！只要骂我你就看报纸！有你这样的父亲吗？” 苏大强带着有些哀求的语气说道：“明玉，你不说话不行吗？你还嫌这个家不够乱吗？” 苏明玉毫无顾忌的继续说道，越说越是激动：“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要是能像个男人，堂堂正正的当个一家之主，好好的管管你老婆，这个家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赵美兰被今天苏明玉一连串的质问也是被气得不清，神情激动的对着苏大强说道。 “瞧瞧！这就是你惯出来的女儿。” 说完苏大强又转而对着苏明玉说道：“我说你今天到底想干什么！你今天回来就是想教训我们两个是不是？我们给你吃，给你喝，把你养成这么大，我们还有罪了是不是？你要是有能耐就别用我们的钱啊！” 苏明玉被这句话一激，神情更是激动，伸手从包里拿出装着生活费的信封，神情十分激动的说道。 “行！既然这个家没有我的容身之地，那我现在就离开！和你们一刀两断！” 赵美兰愤怒的伸出手指着门外，一边走一边厉声道：“好，走！你走！你现在就走！永远都别回来！” 苏明玉转头望了望丝毫没有反应的父亲，神色中满是失望和愤怒，将刚刚拿出来的信封愤怒的掷在地上，犹如针尖对麦芒，对着赵美兰决绝的说道。 “好！我现在就走，我永远都不会回来的！” 言罢头也不回的跑出家门，一出家门，先前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再也绷不住了，瞬间就是泪如雨下，母亲的偏心，父亲的懦弱伤透了她的心。 ps：这段剧情是原着中的重要桥段，之所以写出来一来是照顾没看过原着的书友，二来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转变节点，剧情推动的关键 第三十章 无声的安慰 同德里的巷道苏明玉走过无数次，从苏家老宅到外面大路的距离不过几百米，几分钟的路程，但是苏明玉这次走的格外的慢，她很想会有一道熟悉的嗓音从背后响起。 “明玉，你回来吧！” 一步，一步，同德里的巷道很短，即使苏明玉尽量放慢了自己的速度，然而终究快走到头了，期盼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有的只是路过的街坊四邻小声的议论声。 “唉（二声），这不是苏家的老三明玉吗？怎么了这是？” “还能怎么地啊，肯定是被她那狠心的母亲骂了呗！” “哎！真是作孽啊！苏家的三个孩子谁都不差，只是这母亲，唉，作孽啊！” “可不是嘛，这小囡要是生在我家，还不宝贝死！” ………… “明玉，你这是怎么啦？” ………… “说给阿婆听听，阿婆给你做主！” 也有热心的邻居上前安慰苏明玉，但是这些都不是她最想要的，街坊的热情和家人的冷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苏明玉走到巷口，回身最后望了一眼这熟悉的小路。 此时，天空飘过一团云彩，原本明亮的街巷突然变得昏暗起来，而外面依旧阳光四溢，温暖如旧，断裂的阳光好似将巷内巷外分割成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苏明玉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收敛住自身的情绪，毅然决然的迈出了第一步，也是最后一步。 外面的大道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没人认何人注意到苏明玉略显红肿的双眼，阳光重新洒在苏明玉的身上，暖暖的，然而这股暖意却无法消融她内心的冰寒。 苏明玉从身上背着的布包中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会拨通了一则电话，不一会儿电话那头便有一道男声传来。 “明玉啊，你今天怎么还没到啊？是不是路上出什么事了？要不要紧？如果真遇到什么事也不要紧，别急着赶路，稍微迟一会没关系的，吴哥不会扣你工资的。” 苏明玉这个时候只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狠狠的哭上一场，根本无心下午的兼职，略显哽咽的回道。 “吴哥，我今天下午请个假，可以吗？” 吴泽明显听出了苏明玉语调中的不对劲，关心地说道：“怎么了，你没事吧？” 然而迎接吴泽的却是漫长的沉默，半晌，吴泽沉声说了句。 “好，我同意了！” 苏明玉听到肯定的回答正准备挂断电话，吴泽的声音再次传来。 “明玉，我不知道你准备休息多久，不过这兼职我会一直为你保留的。” 苏明玉闻言稍微有一丝感动，轻声的说了一句：“谢谢你，吴哥。” 挂断电话，苏明玉刚刚迈出的步子又停了下来，神色中既有失落又有些茫然，偌大的姑苏城竟然找不到一块小小的属于她的空间，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就这样，苏明玉一个人茫无目的四处游荡，丝毫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直至余晖落尽，熟悉的手机铃音将她唤醒，拿出手机一看。 ‘石天冬来电。’ “喂，明玉，你在哪啊？发了你好几通短信都没回，告诉我位置，我过来找你。” 李杰中午在鹏城吃完饭，拒绝了刘启明的挽留，直接做了最近的一班飞机赶回了姑苏，去到观前街却没有看到苏明玉的身影，后来又发了几则短信，苏明玉也一直没回，最后从吴泽口中得知，苏明玉今天下午请假了。 反常！ 这个举动实在是太反常了，完全不是苏明玉的风格，除非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剧中苏明玉虽然口中一直说自己不是苏家人，但是心里还是很看重家庭的。 原着中没有明确提及苏明玉是何时和苏母吵架的，但是结合今天的异常，不难推算出事实。 听到李杰的声音苏明玉的眼眶不禁又有些湿润，环顾四周，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外城河附近。 “我在平四路上。” “在那等我，马上到！” 没过一会，李杰就赶到了四平路，远远地望见苏明玉的身影正孤零零的站在河边，好似被遗弃了一般，眼圈略微有些红肿，明显刚刚哭过。 李杰走到苏明玉身前没说完，只是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他知道苏明玉现在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陪伴。 两个人迎着晚风在河边默然站了良久，昏黄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徐徐亮起，李杰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低声道。 “饿了吧？买菜做饭去！” 李杰这次除了买菜之外还买许多果蔬，种类很杂，猕猴桃、西红柿、橙子、香蕉、葡萄、青苹果、蓝莓，每一样只买了一点点，苏明玉见状有些奇怪不禁发问。 “你买这么多种干嘛？” 李杰没有正面回答，神秘一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伤心、悲愤可是很消耗体力的，当人心情不好时，身体就会很容易疲惫，这个时候大脑就越发需要补充糖分，因为糖分可以产生大量的多巴胺，多巴胺是一种神经传导物质，可以令人感到兴奋和开心。 李杰打算待会做一份彩虹蛋糕，这时候彩虹蛋糕还未大火，平平无奇的外貌，一刀切开，顿时呈现出彩虹般绚烂的颜色，视觉冲击极为强烈。 不仅如此，阳光总在风雨后，彩虹则是大自然的神奇馈赠，李杰也希望通过这种无声的交流给予苏明玉力量，重拾生活的希望。 苏明玉一开始还担心如果李杰问她发生了什么，她该如何回答，她既不想回答，又不想编造谎言欺骗对方，然而令她心安的是，对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问过，只是默默地陪着她。 回到家中，李杰稍微招呼了一下就一头钻进厨房，他准备先做甜品，在主世界的时候李杰就亲手做过彩虹蛋糕，此时做起来更是得心应手，打蛋、和面、做奶油、配色、放入烤箱。 叮！ 叮的一声，蛋糕出炉。 李杰端着冷却后的彩虹蛋糕走入餐厅，苏明玉如同往常一样手上正抱着一本书，李杰也没有打扰，轻轻的放下盘子，然后又重新回道厨房。 苏明玉鼻尖微微耸动，一股清新的奶香味扑面而来。 “明玉，你先吃点甜品垫垫肚子，饭菜还要等一会。” 一刀切开，当苏明玉看到蛋糕内隐藏的七彩之色，眼前突然一阵模糊，眼泪就像清泉似得夺眶而出，相比于之前的悲伤、愤懑，此时的眼泪却饱含着感动。 第三十一章 靠近一点点 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在此刻是如此的悦耳，苏明玉不禁有些沉溺其中，直到听到厨房中传来脚步声，苏明玉慌张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她可不想被李杰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 无论在怎么掩饰，眼眶中的血丝却是无法立刻消退，李杰一眼就瞧出了苏明玉刚刚肯定哭过，不过他并没有点破，有些事情还是苏明玉自己主动开口的好。 再多的鸡汤，也不如一场酣畅淋漓的倾诉见效来得快。 李杰从厨房中陆陆续续的将菜端了过来，糖醋排骨，笋干烧肉，水淋西兰花以及一份鸡毛菜蛋汤，都是些家常菜，之所以选择做这么菜，不是说李杰不会做别的菜，而是为了特殊的仪式感，家常菜永远是经典中的经典，怎么吃也吃不腻。 “好啦，开饭！” 苏明月望着桌上普普通通的菜色，不如饭店里的色香味俱全，却充满了温馨，苏明玉抬了抬筷子然后又放了下来，李杰见状问道。 “怎么？不合胃口？” 苏明玉连忙摆手，低声说道：“不是，我想问，你这里有酒吗？” 李杰闻言不禁有些愕然，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明玉会提出这个要求，他本身是不怎么喝酒的，家里只有石母给的几瓶红酒，那几瓶酒是白弘文朋友酒庄里产的，上次过年回去的时候石母拿了几瓶让自己带上。 “有，不过只有红酒，可以吗？” 苏明玉轻轻的点了点头，在看到彩虹蛋糕的那一刻，苏明玉感动之余，胸中更是生出一股强烈无比的倾诉欲望，好似要将胸中积压多年的苦闷一口气全部说出来，但是事到临头又有些退缩，于是她便提想起酒这个东西。 由于平时不怎么喝酒，李杰家里也就没有备专门喝红酒的高脚杯，只能用喝水的直筒杯来替代了，幸好装红酒的木盒子里面配了启瓶器。 一般来说，红酒是需要醒一醒的，没醒开的红酒喝起来，酒液闭塞，香气封闭，口感稍微有些酸涩，醒酒的目的是为了让酒液充分地与氧气进行接触，在氧气的作用下，酒液内部的分子开始裂解，逐渐变得活跃，口感会变得更加柔顺，香气也会渐渐地由封闭变得开放。 不过看苏明玉现在的架势，想必她不会介意红酒不醒的，李杰本人也无所谓，在神之舌天赋下，除非是顶级红酒，否则在李杰口中醒不醒区别真的不大。 考虑到苏明玉极有可能是第一次喝酒，李杰没敢给她倒太多，五百毫升的杯子仅仅到了五分之一，以红酒的度数即便是第一次喝酒，应该也不会喝醉的，给苏明玉倒完后李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举起手中的杯子。 “来，先喝一口试试，这酒我也是第一次喝。” 苏明玉十分豪气地喝了一大口，在酒液进入口中的瞬间，眉头就是一皱，又酸又涩，还有些呛人。 ‘原来这就是酒的味道，难喝！’ 苏明月虽然觉得有些难喝，但是仍是大口大口的吞了下去。 “慢点，你喝慢一点，这样喝很容易醉的。” 苏明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喝完一杯之后觉得好像又没那么难喝，将空着的杯子举起在李杰面前晃了晃，显然是还想再来一杯，因为她这一口下去一点醉意都没有。 “再来一杯！”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你先吃一点，填填肚子，待会我再给你倒。” 红酒喝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容易醉，然而那都是错觉，而且后劲贼大，可能当时一点都没有觉得喝醉了，但是其实你已经快要醉了。 眼见李杰神色坚定，苏明玉只得乖乖听话开始吃菜，不过她没像往常一样细嚼慢咽，反而吃的很快，快速的扒了几口饭菜，然后又举起了酒杯，李杰这次没有在阻止她，但是在倒酒的时候比倒得比之前少了一些。 苏明玉遥遥一举：“干！” 不等李杰反应就直接一口闷了第二杯酒，喝完又继续要酒。 “再来一杯！” 李杰轻叹一声，也没在说什么，又给苏明玉续上一杯，分量比之前又少了一点，苏明玉接过酒杯二话不说又是一口饮尽。 短时间接连喝下三大口红酒，第一次喝酒的苏明玉终究感到了一丝醉意，最直观的反应就是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 苏明玉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借着酒意，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始了人生中第一倾诉。 “石天冬，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样吗？” 李杰当然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过并不适合说出来，于是语调中便带着三分猜测，三分好奇以及四分肯定。 “因为家里的事？” 苏明玉点了点头，李杰能够猜出来这一点她并不觉得奇怪，两人认识大半年了，苏明玉虽然没有明确提过这件事情，但是平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些信息足以让对方有所猜测。 “是的。” 言罢，苏明玉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继续说道。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爸爸在图书馆工作，妈妈在医院，我是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爸妈的收入虽然不高，但是养活一家五口却是没有问题的。 我妈性子特别强势，家里大小事情都是她说了算，对我的两个哥哥，她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然而对我，就像对待路边的杂草一般，没有关心，没有爱护。 当初，我大哥要出国留学，斯坦福，名校，但是家里没钱，我妈砸锅卖铁，宁肯卖房也要供我大哥出国读书，之后，也就是今天我才知道，我二哥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妈为了不落老苏家的脸面，为了买婚房又卖了一间房。 对我呢，我就连自己想上的大学都不能上，上清华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但是我妈当初以供大哥出国留学家里没钱为由，让我来到苏大的师范专业，因为在这里上学不用学费。 其实，大半年的时间，我心中的愤恨已经消了，但是就在今天，当初口口声声说没钱的妈，为了我二哥结婚不惜又卖了一间房。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什么没钱，什么离家近，统统都是假的。” 说着说着，苏明玉不知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李杰没有选择打断，苏明玉这个时候更需要的是发泄，将过去所受的所有委曲统统一股脑的说出来，发泄出来，安慰的话可以以后再说，不急在这一刻，静静的聆听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妈从小就看不起我，就因为我是一个女孩，但是性别这东西是我能够决定的吗？” “我要证明给她看，女孩不比男孩差，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第三十二章 改变 一瓶酒有一半被苏明玉喝下肚了，苏明玉一边喝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从小到大心中的苦闷，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趴到了桌面上就睡着了。 李杰起身走到她身边，拦腰抱起将苏明玉送到卧室的大床上，也没给她脱衣服就直接盖上被子，然后便回到餐厅收拾碗筷。 一番收拾之后，抬头望了一眼墙上挂的壁钟，发现时间还早，先是在客厅打了两套拳，天下第一世界中的培元功即使没有药物的辅助同样可以修炼，只是进度会慢上一些，然而这具身子已经成年，想要靠培元功拓宽经脉几乎不可能，如今修炼培元功唯独剩下锻体的功能。 一套拳法打完，李杰浑身就像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大汗淋漓，全身气血鼓荡，隐约好似能听到血液汩汩而流的声音，原先火柴棍大小的内息稍微壮大了一丝丝，要不是李杰灵觉异于常人还当真发现不了。 洗漱完毕，李杰看了一会说，待到十一点便准备开始休息，房间被占李杰选择在客厅中休息，在这个世界李杰暂时还没法以打坐替代睡眠，因为在进入时这具身体已经习惯了睡眠，生物钟已然形成，李杰每天晚上都是一半时间用来打坐修炼，一半时间用来睡觉。 翌日，李杰眼睛一睁，窗外的天空蒙蒙亮，仔细一听，还下着淅沥沥的小雨，李杰穿好衣物先是走进厨房熬了一锅小米粥。 然后便走出家门，迎着初夏的小雨小跑起来，对于李杰来说晨跑的锻炼作用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之所以仍旧保留这个习惯更多的是为了提醒自己，调整自身的精神状态。 苏明玉醒了，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了，刚准备起身鼻尖却闻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味道，顿时就止住了动作，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 经过昨晚的倾诉，苏明玉觉得现在好像没有那么难过了，转头望了一眼窗外阴沉沉的天气，滴答滴答的雨声仿佛是跳动的音符，缓缓地流淌在她的心间。 “真好！” 苏明玉轻轻的呢喃了一声，然后又重新闭上双眼，静静的享受着此刻的安宁。 咔哒！ 李杰打开房门瞄了一眼卧室的情况，房门仍旧紧闭，客厅内也没有任何走动的痕迹，看来苏明玉还没醒，李杰今天特地提前结束晨跑转去学校的食堂买了两份早餐。 咚！咚！ “明玉，醒了吗？吃早饭了。” 一阵暖流涌上心头，苏明玉低声回道：“起来了，马上！” 苏明玉走出卧室正好看到李杰斜靠在书柜旁含笑望着她，李杰伸手指了指洗手间。 “牙刷，洗脸毛巾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先洗漱一下，等你洗好了早上炖的粥也差不多好了。” 苏明玉轻轻的点了点头，好在李杰的目光随即便收回了，苏明玉心中长舒了一口气，这还是她第一次夜宿异性家里，再想到昨晚酒后的举动，双颊不禁微微发烫，逃也似的跑进了卫生间。 李杰见状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剧中的苏明玉可是一副女强人的姿态，这种小儿女作态可是难得一见的，看她的精神状态明显要比昨天好上一些，看来倾诉还是很管用的。 早餐很简单，一份小米粥，一叠包子再加上两个卤蛋，除了小米粥是自制的，其他都是从学校食堂里买的，食堂的东西味道一般，不过胜在食材新鲜。 当苏明玉从洗手间出来时，已然调整好了心态，看到餐厅中的场景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洗好了？正好吃饭。” “嗯！” 苏明玉吃着吃着突然想到，待会要是两个人同时出现在校园里，到时候流言肯定会传的更加凶猛，念及此处不禁抬头瞄了一眼李杰。 两人四目相对，苏明玉如同被惊吓的小猫一般，立即收回了视线，双颊微微泛红，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李杰一直沉默着没提待会怎么走，苏明玉心中实在是左右为难，既渴望又害怕，直到收拾碗筷时一道声音传来。 “明玉，待会你先走吧，我这边还有点事情。” 普普通通的话此刻在苏明玉耳中犹如天籁，立马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来了，然而喜悦过后心中又有一丝失落，苏明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失落什么。 ‘难道我心里是想和他一起出现的？不，不，不可能，苏明玉，你在想什么呢！’ 一念心头起，万般思绪升，这念头一升起来就无法遏制了，万般思绪皆由情起，又怎么能控制得住呢，业尽情空，即便是圣人也不一定能控制得住。 苏家老宅，苏家的早饭向来都是苏大强负责做的，家里本来就要供着老大在外留学，最近老二又要结婚，两口子的这么多年的积蓄几乎被掏空了，早饭变成了白米粥加上一叠小菜。 早饭已经端上桌了，苏大强现在做的是两口子带到单位吃的午饭，想到昨天家里发生的那一幕苏大强不禁有些心不在焉，不停地在那唉声叹气，放盐的手一抖。 放多了！ “哎呀！遭了，遭了！” “苏大强！大清早的，嚎什么嚎！” 赵美兰尖锐的嗓音从房中传来，苏大强闻言吓得脖子一缩，赶紧手忙脚乱的拿着勺子将还未化开的盐粒捞出过来一部分，但是国内的温度那么高，加上水汽，细盐刚刚入锅就划开了大半。 苏大强拿了双筷子夹着一根豇豆尝了尝，才刚一入口脸色立马就变了，苦的涩嘴，左瞧右看想要找个地方偷偷的倒掉，正在这时赵美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苏大强！你端着锅到处跑干嘛？” 苏大强闻言转过身来，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赵美兰狐疑的望着苏大强，脸色一寒。 “说！” 哐当！ 被这句话一吓，苏大强整个人一哆嗦，手上的锅直接落在了地上，这小子倒是歪打正着，虽然这锅菜也是废了，但是总比让赵美兰知道真相好，两者的后果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第三十三章 尝试 时间如白驹过隙，李杰这段时间一直悄无声息的用行动来安慰苏明玉，苏明玉的心情一天好过一天，心中的那道疤已经慢慢地愈合，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一些，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是渐渐升温。 312寝室，张珂一把抓住准备离开的苏明玉，神秘兮兮的低声问道。 “明玉，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和石天冬谈恋爱？” 苏明玉闻言芳心一颤，但是表面上仍旧做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没，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张珂一双眼睛眨巴个不停，上下打量着苏明玉，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是吗？那他最近怎么老是找你？” 李杰在学校内尤其是大一年级的知名度还是很高的，这段时间为了安慰苏明玉，李杰一改之前若即若离的姿态，时不时的出现在苏明玉面前，这些异常举动当然瞒不过广大的人民群众，张珂作为‘脑残粉’自然格外关注这件事情。 “哪有，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天到晚都忙着赚钱，哪来的时间谈恋爱啊。” 苏明玉语气十分笃定的回答着室友的八卦，要是李杰在场，肯定能听到那明显加速的心跳，张珂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当然没法发现这一点。 “恩，这样一说好像也没做，不过，明玉啊，听我的，没必要那么拼，大学时光是多么美好，不好好享受一番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小小的一间宿舍就像一个小社会一般，312寝室内分别有三个小山头，一个是以章妍芳为首的‘倒苏派’，小团体一共有四个人，紧紧地围绕在章妍芳身边。 另一个山头则是‘逍遥派’，逍遥派只有张珂一个人，虽然张珂平时和章妍芳相处的时间更多一些，但是她对苏明玉也很好，非常佩服这位同龄人，小小年纪就能够自力更生。 最后一派便是苏明玉一人的‘独行派’，不过现在用‘独行’来形容苏明玉好像有些不太合适了，因为陈珂和苏明玉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加上章妍芳偶尔做的确实有一点过分，张珂越来越看不惯，两人逐渐有同盟的趋势。 苏明玉其实很羡慕张珂的心态，大大咧咧的，对什么事情感兴趣就做什么，十足的乐天行动派，对喜欢的抱有极大热情，对讨厌的毫不掩饰的表示厌恶，虽然很多时候都是三分钟热度，但是这种洒脱的性子确实让人讨厌不起来。 “唉，我也想啊，但是条件不允许啊！” 以前的苏明玉绝不会发出这样的自嘲，即使心里面这么想也不会说出来，之所以做出这样的改变还是因为李杰的缘故。 因为，李杰和她说过，凡事总是憋在心里会憋坏的，自嘲在某些时候反而会是一剂良药。 苏明玉的性子太过刚强，她日后的成功和刚强的性子不无关系，但是这样的性子也很容易伤人伤己，不仅让周围的人受伤，同样会耗尽自己的力量。 过刚则易折，其实苏明玉的性子和赵美兰像极了，两个人都是极为要强的人。 所以，她们两个遇到一起，就像火星撞地球一般，谁也不肯后退一步，苏明玉心里真的能放下家人吗？看剧中的表现就知道，明显不能，至于赵美兰是不是能完全放下这个女儿，剧中虽然没说，但是想必也是不能的。 两个人遇到事情谁也不愿主动低头，这是因，苏明玉十年不归家则是果。 李杰向苏明玉提这个建议，也是想试着看看能不能让苏明玉改改性子，原着中苏明玉得知苏母的死讯后，一个人躲在医院走道里崩溃的大哭，足以证明她心中是有母亲的。 但是想要缓和两个人的关系，光解决苏明玉这一头还没用，赵美兰那一头同样需要解决。 这才是让李杰最为头疼的事情，剧中关于赵美兰的描述实在太少，自己又没有合适的理由接近她，这简直就像一个死结，剪不断，理还乱。 张珂多多少少也猜到一些苏明玉家里的条件，要不是家里条件太差，谁会在该玩的年纪去选择拼命赚钱呢。 “好了，好了，我的错，我的错。” 苏明玉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不介意，然后便挎上布包心情愉悦的走了出去，今天是周日，苏明玉如同往常一样来到操场进行晨读，不出意外又看了那熟悉的身影。 李杰笑着对苏明玉点了点头，苏明玉也同样回应着，随后便拿出参考资料大声的练起英语口语。 约莫半个小时，李杰停下脚步来到苏明玉身边，低声说了句。 “来，我来陪你练。” 李杰的英语口语要比苏明玉标准的多，两人的口语练习是从上周开始的，两人所处的位置位于操场附近的小树林，苏明玉为了不让更多的人看到，特意选择了在这里进行晨读。 苏明玉抬头看了李杰一眼，笑眯眯的说了句‘好’。 两人在一起练习了大概半个小时便相继离去了，因为图书馆兼职的时间到了。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刚走到一半，诺基亚经典铃音就响了起来，李杰拿出一手机一看。 来电人，刘启明。 “咦，怎么是他啊？qq农场不是已经上线了吗？难不成遇到什么问题了？” 半个月之前qq农场就已经上线了，企鹅公司有着庞大的用户基础，qq农场一经上线就立刻爆红，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单单农场一项就为企鹅网带来了数百万的营收，这还没算为了农场充值黄钻所带来的收入。 不同级别的黄钻用户每天可以领取数额不等的普通化肥以及高级化肥，这个建议最早是由李杰提起的，企鹅内部项目组的人起初对这个建议还有些不以为而然，不过看在李杰开发者的身份，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关键是这件事情做起来不难，无非是几段代码的事情，索性便添加了这个功能。 然而，这一个小小的提议却给项目组的人带来了极大的惊喜，或者说是惊吓，此功能一经推出，充值黄钻的人数直线上升，同比增长接近200%，这一结果也折服了农场项目组的全部人员，经历了这次事件，刘启明也会时不时的打电话给李杰，取取经。 后来，李杰实在是不堪其扰，花费了半个小时将主世界中关于农场游戏的所有点子全部写了出来发给了刘启明。 在那之后，刘启明就消停了，按道理来说，刘启明这个时间点应该不会来找他的，因为刘启明平时就算有事情也不会这个点打电话过来的。 第三十四章 泄密 “喂，石老弟啊，我听说你最近又有新动作了？” 李杰眉头一皱，刘启明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自从开心农场在各大平台陆续上线之后，李杰也没让魏临闲着，目前正在开放一款新游戏——小小战争，一款策略类养成对战游戏。 小小战争的开发难度相较于开心农场要稍微复杂一些，开心农场赚取的部分资金投入了这个项目，魏临如今手底下有一个十来人的小团队，与之间的草台班子相比逐渐有一丝正规军的样子了。 然而这款游戏李杰目前没有对外透露任何消息，刘启明能知道这个消息肯定是有人泄密了，目前还不知道泄露了多少，但是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 ‘唉，魏临这个人论技术是一把好手，但是搞起管理来确实有些不行啊，看来回头要给他物色一个行政助手了。’ 无论后续怎么应对这起泄密事件，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应付一下刘启明，最好能问清楚他从哪里得知的这个消息。 “刘哥，你这个鼻子可真灵啊，我这项目才刚开始呢，怎么，老哥感兴趣？” 刘启明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他多精啊，李杰的言外之意怎么可能听不明白，不过泄密的人又不是他安插的，而是从另外一名圈中好友那里无意中听来的，论起来他问心无愧啊。 “哈哈，这件事情我是听一个朋友说的，据说最早是由至上公司流传出来的，对了，老弟你没接触过这个圈子，可能没听说过这家公司，至上公司就是专门做这种倒卖消息业务的公司。 这家公司的背景很复杂，是一家多方控股的公司，游戏圈的风吹草动很难瞒过他们。” 李杰微微沉吟片刻，其实他对这家公司并没有什么恶感，真正可恶的是最初泄露消息的那个人，乍一看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对李杰自身没什么坏处，反而有些好处，这不，刘启明要不是惦记上了能打这个电话来吗，估计这两天其他公司也会陆续跟上。 竞争的人一多，主动权就握在了自己的手上，价格嘛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这样一来单论这次结果来看，李杰还应该好好感谢感谢这个人，但是这个口子不能开，谁知道这人以后会不会泄露别的什么。 “刘哥，我给你透个底，新游戏刚立项才半个月，影子都还没有呢，新游戏是一款策略类养成对战类游戏，等开发完成了我一定告诉您，放心！” 刘启明嘿嘿一笑，他打这个电话只是为了卖个人情，毕竟对方的主业还是上学，一些业内的咨询不知道也实属正常，类似这种泄密事件在圈内简直是数不胜数，倒不是说都是故意泄露的，不过目前国内游戏圈的保密意识确实不是那么浓厚，很多泄露人完全是无心之失，有可能就是在聊天群里面随口说了几句，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最后闹到人尽皆知。 “好，那老哥就静候佳音了，先这样，我待会还有个会，有空来鹏城玩，上次你走的太急了，连个晚饭都没吃，没能招待好老弟，我们大boss可是好好校训了我一通。” 刘启明口中的话李杰自然不会全信，这家伙看人情送到，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不会在继续追问，究竟该怎么送人情，送什么，送多少，何时送，怎么送，其中大有学问。 就像这次，刘启明的人情送的可谓是恰到好处，关键是李杰不得不认下这份人情，李杰刚刚说的游戏完成一定告诉他是真的一定会告诉他，并不是敷衍，刘启明这个人精肯定是听懂了。 “好，那老哥你忙，回头你要是来姑苏一定通知我，也让弟弟我尽尽地主之谊。” “哈哈，一定，世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姑苏老哥还真没去过，有机会一定去一次。” 两人下次见面不出意外就是游戏完工之日，届时刘启明会带队来姑苏，李杰挂断电话后给魏临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下午三点开一个全体会议，有人泄密的事情李杰并没有和他说。 图书馆的兼职工作下班后，李杰来到了小小战争项目组的办公地点，组员大多是姑苏大学的学生，只有两个人是通过社会招聘进来的，之所以招学生不是为了图便宜，而是因为校招过来的员工以后用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 社招和校招各有各的优缺点，社招人员项目经验丰富能够很快进入工作状态，但是一些长期养成的小习惯，思维定式却很难改变，校招人员则是恰恰相反，什么经验都没有，这一点既是优势也是劣势，培养周期长，见效慢，但是好处是可塑性更强，这也是很多大型企业更青睐校招的原因。 李杰这个项目开发起来难度虽然比之前的开心农场要稍微难上一些，但是也难得有限，归根结底小小战争不过是一款页游罢了，特别适合用来锻炼团队，反正最后的项目结果是由自己把关，慢一点也无所谓。 小小战争的最好入局时间是开心农场的热度消褪的那段时间，开心农场的热度保持个一两年是绝对没问题的，所以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老大！” …… “老大！” …… 李杰踏入办公室后项目组的成员不停地向他问好，从声音上就能分辨出谁是校招，谁是社招，校招的人员叫的显然更真心实意一些，眼中带着些许狂热，而社招的人则稍显平淡一些，毕竟年轻人好忽悠，不，是调教。 “暂时先放下手中的工作，来会议室开个短会！” …… “是！” …… “是！” 会议室内，李杰先听取了项目近期的报告，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是项目组刚刚组建的时候，每个人花费三到五分钟简单了讲述了一片各自负责的模块，和平时邮箱里的进度并没有什么差别。 直到会议行将结束之时，李杰不露声色的说了句。 “刚刚企鹅公司的人过来问我小小战争什么时候能够上线，你们能按计划完成项目开发吗？” 第三十五章 后续计划 咚！咚！ 李杰环顾一圈发现其中一个人的心跳明显异于常人，向平，魏临的老乡，和他同届的研究生，两个人的关系一直都还不错，如果是社招进来的人泄露消息，那么李杰会毫不犹豫的开掉那人，但是现在有嫌疑的是向平，就不能这样简单粗暴的对待了。 其他人不知道老板问这句话是别有用心，只当是老板‘催促’项目进度，李杰给他们的期限足足近一年，时间异常宽松，真要是一年时间还搞不定，他们项目组可以集体打包辞职了，因此，所有人都信心满满的回道。 “保证完成任务！” ………… “没问题！” ………… “老板放心！” 李杰笑吟吟的点了点头，然后大手一挥：“散会！等项目完成奖励全体境外游！地点随便你们挑，可以带家属！报销！” “哦！” “老板万岁！” ………… “老大万岁！” 正当所有人兴高采烈的离开会议室之时，李杰开口道。 “向平，你稍微留一下。” 向平脚步一顿，心里暗暗叫苦，刚才李杰话一出口，他就想起来前两天在qq群里面和朋友吹嘘，自己现在就职的公司就是开发开心农场的公司，而且目前正着手开发一款新游戏，当别人追问他是什么类型的游戏时，他方才想起入职前签的保密协议。 其中有一条就是严禁向外人透露项目具体内容，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迟了，虽然之后再也没透露过一丁点消息，但是先前说出去的话可没法撤回。 李杰默默地望着向平，一言不发，会议室内的氛围渐渐凝固，这注视，这沉默让向平心中的压力陡增，光洁的额头上不禁冒出一层细细的冷汗。 半晌，李杰见火候差不多了，沉声道：“向平，你应该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吧？” 向平喉头微动，不禁咽了口吐沫，抬起头望着李杰神情紧张的点了点头，语气略带哀求的回道。 “老大，我不是故意的。” 李杰轻轻的嗯了一声：“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向平十分忐忑的将事情原委一一道出，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李杰的神色，然而李杰面色毫无波动，根本看不出来是喜事怒，最后只得心里暗自祈祷，希望老大看在老乡魏临的份上绕过他一回。 ‘看来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事情说完之后，向平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嗯，念你是初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向平听到这句话顿时喜出望外，他已经做好了被开除的打算，只希望不要完全按照合同办事，没想到老大居然没有追究他。 “谢谢老大！谢谢老大！我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李杰摆了摆手：“回去吧，好好工作，多跟着魏临学一学。” “是！是！” 向平心有余悸的离开了会议室，李杰这次之所以饶过他主要还是看在魏临的面子上，假如以后和苏明玉一起出国了，国内这摊子事情还要由魏临负责起来，去年第一代苹果机已经发布，智能手机变革的浪潮即将席卷全球。 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移动互联网的用户数会呈指数爆炸增长，这一块蛋糕当然要尝一尝，李杰已经开始让魏临慢慢接触移动端开发，等小小战争项目完成，到时候项目组会一分为二，一部分继续开发pc端，另一部分人则主攻移动端。 主业当然还是游戏开发，pc端仍旧主攻网页类游戏，三国杀online就是下一个开发项目，线下桌游版三国杀已经逐渐开始流行。 三国杀之所以能够火遍全国，一来是因为它的规则相比于之前的桌游产品更加简单，基本上十分钟就可以讲清基本规则，上手玩上几把就能融会贯通。 其二，其创始人黄凯选择了在大学生群体中做推广，大学生群体思维活跃，游戏预算有限，一款一次购买无限续完的桌游，吸引力无疑是十分巨大的，最早由中传流转至各大京城高校，随后又被无数人安利，直到火便全国。 如今三国杀在校园内已经小范围的火了起来，李杰前段时间特地去京城一趟和三国杀的初创三人组进行了一次深谈，黄凯的团队此时正忙着发行线下版三国杀，目前精力还没转到线上去，但是已经有了开发线上版本的意向。 李杰开出了一份令他们难以拒绝的价码方才从他们手上拿到了线上版三国杀的版权，八百万加每人百分之五的股份，线上版三国杀的开发以及运营完全不用他们管，只需要坐等分成即可，零八年的八百万就算三个人均分，也足够人手买套房还有剩余。 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其中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初创三人组中有一个人是清华大学计算机的博士，他起初不同意将线上版权卖出去，因为他想要自己开发，但是团队里面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最终以二比一的票数，李杰从他们手中拿到了三国杀online的授权。 小小战争的开发工作预计在九月底就可以初步完成，之后项目组的主要精力就会转到三国杀online的开发上，当然，仅凭十个人的团队是没法完成这么多的任务的，李杰准备在下个月开启新一轮的招聘工作。 移动端第一款游戏也已经计划好了，神庙逃亡，一款跑酷类手游，当初imangistudios公司开发初版的神庙逃亡仅用时一周，因为其中的场景很多都可以复数使用，开发的难度大大降低，用来练手再为合适不过了。 神庙逃亡原先的上线时间是12年，李杰准备了半年的时间让团队熟悉移动端的开发，然后再用半年的时间开发神庙逃亡，预计将在10年左右上线，时间上十分宽裕。 目前这两项计划只有魏临一个人知道，其他人并不知情，小小战争开发完成之后李杰打算封存一段时间再上线，反而是后开发的三国杀online会先于小小战争上线。 这款游戏李杰初步打算还是交给企鹅来运营，但是具体分成比例需要好好商榷一二，假如最终没谈拢自己运营也不是不行，只是会多花费一些精力。 第三十六章 宿命的相遇 九月，新学期如期而至，又一大批新生怀揣着憧憬步入大学校园，李杰和苏明玉也度过了第一个学年。 小小战争的大体框架已经开发完成，原先的项目组也是一阔再扩，由原先的工作室正式变为公司，酬勤信息科技有限，技术部一分为三，一部分继续完善小小战争的开发，另一部分主攻三国杀online的开发，最后一小撮人则开始接触移动端开发，一切都有条不紊的推进着。 李杰通过猎头招聘了一位coo（首席运营官）负责协管公司日常运作，魏临摆脱了日常事务的束缚主攻技术开发，其成效也是肉眼可见的，三个项目能够按照原定计划持续发展离不开魏临的居中统筹，在技术上魏临在公司内部可是当之无愧的no.1。 苏明玉和李杰两人的关系也是更进一步，但是双方都是十分默契，谁也没有去捅破那层窗户纸，从苏明玉的日常举止来看，对于苏家她心中还是放不下的，李杰也没有贸然去触碰苏明玉心中的那道伤疤，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 暂时还不是最佳时机，对于苏家现在的情况他还了解的太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李杰从来不缺乏耐心。 观前街，苏明玉自从和家里决裂之后，工作地更加拼命了，日子虽然已经立秋了，但是天气依然十分炎热，大多数兼职学生都躲在商场入口处招揽客户，因为每当有人进出时商场内就会吹出一阵凉风，在这炎热的天气里可是‘难得’的享受。 就连派驻此地的正式员工也是无精打采的，龟缩在广告帐篷伞底下躲着阴凉，桌子上还摆着冰镇可乐，时不时的嘬上那么一口，日子过得十分悠哉。 唯有苏明玉一人穿梭在人流之中，商场门口，广场，露天咖啡厅等等随处可见苏明玉忙碌的身影，额头上沾满了汗液，身上的衣物也已经被汗水浸湿，犹如水洗的一般，轻轻一拧就能拧出水来。 苏明玉时不时的擦一擦额头上的汗渍，行人的冷漠丝毫无法动摇她的热情，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向人介绍着传单上的课程，也许是炎热的天气让人心情也跟着焦躁起来，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脚步耐心的听苏明玉讲解。 正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位穿着深蓝色短袖polo衫的中年男子，苏明玉在心中默默地给自己打了个气，将脸上的失落收敛起来，手上拿着传单笑吟吟的走上前去。 “先生，您好！” 中年男子没有向其他人一样匆匆走过，也是一脸笑意的回了句‘你好’，然后伸手接过传单粗略的看了一眼，不过这人好像有什么急事一般，一边走一边看着手上的传单。 ‘有戏！’ 苏明玉精神为之一振，这人能够微笑的回应并且还拿着传单看了两眼，相比于大多数人根本不接传单或者假笑接过传单匆匆看上一眼，一转眼就扔了的人要好上太多了，苏明玉赶紧亦步亦趋的跟上中年男子的脚步，一边走着一边口述传单上的内容。 “学习英文吗？我们是专业的英语培训机构，任课老师都是我们苏大毕业的资深教师。” 中年男子撇过头看了一眼苏明玉，难得见到这么认真的小姑娘，其实他之前在商场门口就遇到过穿着同样装束的推销员，像这种做业务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待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实在是没有功夫搭理。 相比于之前的那群偷懒的人，眼前这个小姑娘可就不一样了，顶着头上这么热的太阳还一丝不苟的完成本职工作，没有一点偷懒，而且苏明玉之前脸上的失落他可是看在眼里，但是一向他走来就立马换成一副笑脸。 这让他有些不忍拒绝，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还是个学生，不是公司的正式员工就有这样的工作态度，蒙志远不禁起了爱才之心，虽然他不需要英语课程，但是他并不介意为这样的小姑娘浪费宝贵的几分钟，她值得！ “好，我看看！” 蒙志远拿着手上的传单装出一副仔细观看的模样，他想试一试苏明玉的推销手段能不能打动他。 苏明玉神色一喜，开口道：“如今奥运会刚过，全民学英语的浪潮席卷全国，目前学习英语是一股全民趋势。” 蒙志远在苏明玉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一丝狡诈的笑容，反问了苏明玉一句。 “你觉得我这个年纪还需要去补习这个英语吗？” 主动反问是一个很好的现象，说明眼前的这个人对话题产生了兴趣，销售在本质上是一种沟通，是销售者和客户之间的双向交流，如果销售者始终一个人在说，客户不给任何回应，这一单多半成不了，这是苏明玉兼职这么长时间学到的‘真理’。 眼前的这位中年男性客户表露出自己不需要学的意向，苏明玉便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孩子的身上 “当然有啊，您有孩子吧，我们按照不同的年龄段划分，有从幼儿一直到大学生阶段的所有课程，学习英文一定要从小抓起，有研究表明孩子在六岁之前是学习语言的最好时间段，六岁以后，学习语言的天赋就会慢慢减弱。” 蒙志远微微一笑，开口道：“我儿子已经在国外念书了。” 苏明玉眼见这一条路被堵死眼珠一转，继续说道：“您能送子女出国读书，一定是位成功人士吧，您肯定需要出国洽谈业务。” 蒙志远摆了摆手：“我有翻译。” 两人一路走着正好到了蒙志远停车的位置，这句话说完蒙志远便准备上车离去，苏明玉仍旧没有放弃这次机会。 “那您出国看儿子的时候肯定要待一段时间的吧，假如您自己就会英语岂不是会节省很多事情。” “您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我们的价格很优惠的。” 蒙志远打开车门将手上拿着的文件包放到了车上，然后转过身子隔着车门对着苏明玉说道。 “不是，你今天是不是一定要推销点什么东西给我是不是？” 第三十七章 不一样的结果 蒙志远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方才走到今天的地位，身上自带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场，让人生畏。 苏明玉从来没见识过这样的气势，被这句话问的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尴尬的笑了笑，好在这股尴尬没有维持多久，蒙志远便开口问道。 “小姑娘，你这个课程怎么卖啊？” 苏明玉稚嫩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喜悦，赶忙翻出手上的单页开始像蒙志远介绍课程，同时她见对方好像有些赶时间，不由得加快了语速并且语言尽量简单凝练。 “我们第一阶段是六十个小时，五千八！” 蒙志远心中暗自赞叹一声苏明玉的表现，察言观色是一名销售人员必须具备的素质，苏明玉刚刚翻出来的单页上面的话术可和她说的完全不一样，没有冗长的赘述，只是将课程中最重要的两个点简单直接地说了出来，虽然在手法上还有些稚嫩，但是无疑是一个可造之材。 “我看看啊！” 一边说一边关上车门，然后伸手拿过苏明玉手上的单页。 “六十个小时？” 苏明玉点了点头，眼前这人从之前的急切到现在从容，自己的努力果然是起到了作用。 “这只是第一阶段，完成后您就能无障碍的进行日常交流，但是如果需要商业谈判的话就……” 蒙志远眉头一皱，苏明玉这句话说的明显有些问题，自己还没有表露要上第一阶段，她就开始忙着不停地介绍第二阶段，这还没得陇就开始望蜀了。 “等一下，等一下。” “你刚刚说第一阶段就需要六十个小时，是吧？” 苏明玉轻轻的嗯了一声，蒙志远带着戏谑的口气说道。 “那里知不知道我一个小时，能赚多少钱？” 望着苏明玉一脸愕然的模样，蒙志远笑了笑低声道。 “不知道，是吧？” “我如果花了五千八买了你这个六十个小时的课程，那实际上我付出的成本可能要损失百倍以上。” “这个损失谁来赔我？你来赔我啊？” 苏明玉尬尴的笑了笑，她是真的没法回答这个问题，蒙志远也没有继续为难她，开口问道。 “你干这个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啊？” 苏明玉抬着头望了蒙志远一眼，犹豫了一会开口回道。 “我一边做助教一边卖课，按提成的话一个月两千到三千吧。” “另外我还在图书馆上班，一个月五百块（别问，问就是涨工资了），还有学校的奖学金。” 蒙志远轻轻的哇了一声，显得很是震惊，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小姑娘不仅成绩很好能拿奖学金，还一个人做着两份兼职工作，小小年纪实在是不容易，不禁想要更多了解一下眼前的小姑娘，于是轻声的问了句。 “读几年级？” “大二！” 这个回答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料，蒙志远起初还以为对方是临近毕业的学生，不禁有些心疼的说道。 “大二就这么拼命啊！” “为什么这么拼命？” 苏明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沉默了一会，眼前的这个客户逗留了这么长时间，她实在是不愿意放弃，虽然她的梦想在旁人眼里看起来会显得有些不自量力，但是她还是准备说出来。 “我想要攒钱自己出国留学” 蒙志远点了点头：“要攒多少钱？” “三十万！” 苏明玉干脆利落的说道，这个金额她是根据大哥苏明哲的留学预算做出来的，出国以后她会和大哥一样选择勤工俭学，要不然三十万根本无力支撑。 三十万，对于蒙志远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十分清楚，他决定‘打击’苏明玉一下，让她认识清楚，有时候出国留学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好！三十万，有志气！那你一个月能攒多少？” 苏明玉语气有些低沉，以她现在的收入想要攒三十万还需要很久很久，但是人活着总得有一个目标，虽然看上去有些难，不过苏明玉相信她总有一天能够完成的。 “我一个月花八百，能攒两千左右。” 蒙志远在心里快速的计算了一遍：“那也就意味着，你毕了业之后还得继续打工，是不是啊？” 这个事实苏明玉早就算过了，面对这个问题她显得有些默然，蒙志远见状继续追问道。 “是不是？” 苏明玉无奈的点了点头，垂头丧气的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想过，毕了业之后干嘛吗？” 蒙志远问完之后目光紧紧的盯着苏明玉，在他的注视下苏明玉的眼神有些躲闪，用不确定的语气回道。 “上班。” 蒙志远轻笑一声：“好，按照你们苏大本科生的工资均价，一个月四千块，但是毕业之后你的生活成本提高了，就算你继续打工一个月最多也就能存个三千？那也攒个十年以上。” “是不是？” 苏明玉低着头没有回答，蒙志远见苏明玉的神情明显已经有些动摇，趁热打铁的说道。 “你省吃俭用这十年，难道就是为了十年之后继续做个穷学生吗？” 这番话让苏明玉有些茫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我……” 但是又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在她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里，读书是他们这群人唯一的出路，大哥苏明哲是她的精神偶像，清华、斯坦福同样是她的梦想，她从来没有考虑过毕业之后怎么办，因为学校的老师说过，名校毕业生是不愁找工作的，尤其是这种世界名校。 “还有，我再问你啊，就算你出国留学之后，你回来，你想干什么？” 苏明玉一时为之语塞，这些问题她还没有来得及考虑，毕竟为了出国留学这件事已经耗费了她绝大部分的精力。 “告诉我！” “不知道，是不是？看来你还没想清楚你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啊。” 蒙志远最后的这个问题苏明玉早就有了答案，她出国留学是为了能够赚更多的钱，蒙志远的话几乎刚说出口，苏明玉便当机立断的回道 “我是为了出人头地，过好日子。” 蒙志远心里轻叹一声，到底还是个孩子，梦想是如此的简单，只是想‘过好日子’而已，想必她原先受了很多的苦吧，不然这梦想不会如此的质朴。 “好！有志气，但是我刚刚给你算的那笔帐你想了没有啊？” “就算你努力十年出国留学，你回来之后，能过上你所谓的好日子吗？” “小姑娘啊，我手底下的那些销售啊，最多也就比你大个五六岁，干得好的话，三十万不过是他们半年的提成，所以，小姑娘，赚钱，靠的是脑子。” “脑子，知道吗？” “你好好想一想吧。” 蒙志远的夺命连环问几乎摧毁了苏明玉长久以来树立的信念，难道出国留学一点意义都没有吗？真像这个人说的一文不值？ 不！ 有意义！ 是‘约定’啊！ 苏明玉的脑海中突然间浮现出李杰的身影，出国留学同样是他的梦想啊，在苏明玉的内心，出国留学已经不只是执念那么简单，同样是一种‘约定’，虽然两个人谁都没提这件事，但是两个人心里都十分明白。 出国留学已经不是一个人的事了，而是两个人的事。 苏明玉的神色变化自然瞒不过老辣的蒙志远，短短数息间，眼前这位小姑娘的眼神由原先的茫然逐渐变得坚定起来，而且不是动摇了出国留学的信念，更像是坚定了出国留学的决心。 ‘难不成自己这是白费功夫了？’ 蒙志远之所以愿意和苏明玉说那么多，可不是为了简单的开导苏明玉，而是他动心了，起了爱才之心，这么敬业，努力，而且又有慧根的小姑娘谁不喜欢？ 最好是能将其收入麾下，论看人，蒙志远还是有些许自信的，眼前的小姑娘只要能够保持今天这样的态度，始终如一，成功对她来说是迟早的事情。 而且眼前的小姑娘明显家庭条件不太好，否则又怎么会如此拼命呢，再多的锦上添花不如一次雪中送炭，蒙志远只需要提供一次‘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帮助，那么收获的可是一个有潜力又忠心耿耿的下属。 何乐而不为？ 当然，微不足道是对于蒙志远来说的，毕竟没有付出哪来的回报，苏明玉这块璞玉只要稍加打磨，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然而，苏明玉最后的态度却有些超脱了蒙志远的掌控，对方主动来投与自己主动招揽的区别可就大了。 苏明月静静地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终于找到了‘意义’，脸上不觉得绽放出一丝微笑，正准备上前回答蒙志远的问题，但是却被蒙志远伸手打断。 “小姑娘，你别急着回答我的问题。” 说着打开车门从手包中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苏明玉，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 “这样，假如你哪天真正的考虑清楚了，记得打这上面的电话！” 将名片塞到苏明玉的手上，不等苏明玉回答就转身上了车，末了放下车窗对着苏明玉说道。 “你仔细想清楚，我还有事，先走了！” 第三十八章 意难平 蒙志远虽然走了，但是苏明玉的内心并不平静，在她短暂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言论，对她长久以来形成的人生观，价值观造成了剧烈的冲击。 心不静，意难平，蒙志远的话始终萦绕在她的耳边，苏明玉整个人一下午的时间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以至于今天一单都没有谈成。 临近下班之时，吴泽还特地过来问了问苏明玉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两个人的关系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这种事情苏明玉当然不会去和吴泽说，勉强笑了笑说了句没什么事。 吴泽见苏明玉不想多说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他相信以苏明玉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快就会想通的，就像上次苏明玉第一次请假，他原本以为苏明玉以后不来了呢，因为类似苏明玉这种的兼职人员流动性十分频繁。 结果第二天苏明玉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来上班了，要不是吴泽分明听出苏明玉电话里的哽咽声，他还真以为苏明玉没什么事呢，能让这么坚强的姑娘哭泣的事情肯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苏明玉却能快速调节好自身的情绪，这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是难能可贵的。 苏明玉下班后按照习惯来了李杰的住所，每个周末晚上聚餐的惯例是苏明玉和家里决裂之后定下的，苏明玉因为要攒钱出国留学，虽然平时兼职的收入还可以，但是她舍不得花，一直省吃俭用。 以她要强的性子，直接资助的这种方式绝对是她无法接受的，李杰只得曲线救国，每周六、周日晚上请她吃饭，买菜的费用五五开，反正最终核算人是李杰，花了多少钱自然是他说了算。 咚！咚！ 敲门声一响李杰就知道苏明玉回来了，其实给苏明玉一把备用钥匙是最简单的做法，但是李杰并没有这样做，一来是两人尚且没有正式确立关系，二来是这样一来苏明玉每次一进门就能看到李杰。 “来了！来了！” 李杰拿过灶台上的毛巾擦了擦手，三两步就走到门口。 吱呀！ 大门一开，李杰眉头一皱，苏明玉眉宇间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劲，平时每次苏明玉都是一脸笑意，虽然今天也是笑，但是无论怎么看都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在里面，苏明玉作的‘伪装’怎么可能瞒得过李杰，不过李杰也没有立即发问，而是准备待会吃饭的时候再问。 桌上摆的菜色都是苏明玉爱吃的，红烧排骨，清蒸桂鱼，板栗烧鸡，以及一碗松茸蛋花汤，松茸菇体肥大，肉质细嫩，久香味浓，是餐桌上不可多得的珍惜佳肴。 这批松茸昨天还远在千里之外的香格里拉，今天却已经出现在餐桌上了，松茸一年仅有两个月的高峰采摘期，九月份松茸季已经到了尾季，山上的松茸越来越少，价格也是水涨船高，到李杰手上已经高达五百元一斤，价格和六月份已经相差无几了。 六月份的松茸产量最少，价格最高，七八月份雨水逐渐增多，产量增加，价格也会渐渐降低，九十月份价格又恢复到高位。 如今每个月仅仅开心农场一个项目就能给李杰带上数百万的收益，吃点松茸当然是吃得起的，相比于练功所需的花费，这点开销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何况苏明玉喜欢啊，准确的来说，这种‘精灵般的食物’谁能不爱。 苏明玉并不知道松茸的真正价值，李杰只把它说成是普通的菌菇，不过是个头大一点，味道鲜香一点，零八年舌尖上的中国尚未问世，很多人对于松茸并不了解，一般只有真正的高端料理店才会去采购这类食材。 “呼，呼，不论喝几次味道还是这么鲜香，天冬，你这里面真的没放调味品吗？” 美食可以让人暂时忘却心中的烦恼，此刻苏明玉正享受着味蕾的刺激，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就像一道弯弯的月牙。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李杰当然不会这样说，这要是说出来恐怕以后苏明玉也不会再去喝松茸蛋花汤了。 “没有，因为我在里面施展了魔法。” 苏明玉歪着脑袋看了李杰一眼，眼神里面充满了浓浓的怀疑，分明不信他说的这种话，李杰神色一正，伸手指了指桌上的几道菜。 “你看啊，这几道菜你在外面也吃过吧？” 苏明玉眼睛一眨，轻轻的点了点头，李杰见状继续说道。 “相同的食材，为什么我做出来的比较好吃呢？” 苏明玉试探的说道：“你手艺好？” 李杰微微颔首，话锋一转开口道：“当然，手艺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因为我会一种特殊的‘魔法’，只要经过我手处理的食材，哪怕是极为普通的食材，我也能让它变得不普通。这就是我做饭好吃的秘密。” ‘魔法’自然是内力了，这种东西确实没法解释，还不如用魔法来替代，至于别人信不信，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很明显，苏明玉就没信，不过她只是随口一问，就算里面放了调味品苏明玉也不介意。 每个周末和李杰一起吃饭是苏明玉忙碌生活中难得的悠闲时光，每次和李杰一起吃饭，她无论有什么烦恼都会暂时忘却，就像刚刚她进门之前还有些心烦意乱，但是进入房间之后，闻到熟悉的味道，苏明玉神奇的平静了下来。 ‘美食果然是治愈的。’ 李杰心中默默想到，他见苏明玉心情放松下来不似之前的愁闷，便开口问道。 “明玉，你今天下午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苏明玉神色一紧，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出来了，蒙志远的话对她的震动很大，因为她真的没有想过留学归来之后的事情，同时他描绘的画面很有可能是真的，自己辛辛苦苦十年，难道只是为了当个穷学生？ 正在苏明玉犹豫之际，李杰语气温柔的说道。 “不介意和我说说吧，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憋在心里总归不好的。” 第三十九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苏明玉欲言又止，心里徘徊瞻顾，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将下午的事情说出去，不过关于她心中的那一点小小的秘密就不打算说了。 当李杰听到‘蒙志远’三个字时，心里面就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原着中老蒙算得上是苏明玉的贵人，正是他发掘了苏明玉这颗暗藏的明珠。 入行后，苏明玉也没有让老蒙失望，忠心耿耿的辅佐老蒙，并将众诚集团发扬光大。 可以说蒙志远影响了苏明玉一辈子的命运，然而蒙志远却是一个标准的商人，手段老辣，城府很深，虽然偶尔也会展露出他温情的一面，但是他更看重的却是利益，假如苏明玉身上没有闪光点，不值得投资，那么他也不会去点醒苏明玉。 原着中苏明玉对于恩师蒙志远可谓是推心置腹，但是蒙志远对她的态度就值得玩味了，事事都防着苏明玉一手，并没有真正的信任苏明玉。 当然，作为商人，老蒙这样的处理方式很正常，但是苏明玉和他之间并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而是师徒关系，只是两个人对于‘师徒’的理解有些不太一样。 苏明玉对老蒙更像是古代的师徒关系，或许在某些方面，苏明玉甚至把老蒙当成了父亲的角色。 蒙志远则不然，在他眼里师徒关系并不牢靠，亲子关系才是最牢靠的，这也是后来他为什么会派儿子小蒙接管江南江北分公司变向架空苏明玉的原因。 因为当时业内疯传，众诚集团的老对手鎏金集团正处心积虑的想要挖苏明玉过去，老蒙的内心深处害怕苏明玉倒戈加入鎏金集团。 直到最后，苏明玉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忠诚，蒙志远方才重拾对她的信任。 站在掌权者的角度，蒙志远这样处理十分妥当，无可厚非，因为想要在瞬息万变的资本市场中取得最终的胜利，情绪化是要不得的。 所以，蒙志远是成功的商人，苏明玉只是他手底下的一个下属，一颗重要的棋子，如果真要让苏明玉单独经营一家企业，说实话，李杰并不看好她，一个好的高管并不一定能够胜任企业掌舵者的位置，苏明玉在专业技能上绝对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重感情是她的一大弱点，这一点可能会让她无法成为一个称职的掌舵人。 假如没有李杰的介入，或许蒙志远那里是苏明玉最好的归宿，毕竟电视剧中苏明玉是功成名就的。 然而站在苏明玉的角度，从个人情感上来说，李杰并不希望她变成剧中的样子。 职场女精英，用这个词来形容剧中的苏明玉再为适合不过了。 在外人眼里，苏明玉永远冷静，克制，热爱工作，时常工作到废寝忘食，雷厉风行，手段果决，知世故，开豪车，住豪宅，年入千万等等这一系列的标签都可以贴在她的身上。 但是，她真的快乐吗？她真的热爱工作吗？ 快乐是肯定不快乐的，因为她的心里的那道结一直没有解开，她废寝忘食的工作大概是因为除了工作，她的生活中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虽然李杰早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但是他还是耐心的听着，直到苏明玉讲完之后李杰方才开始发表意见。 “你觉得他说的对吗？” 苏明玉摇了摇头，轻轻的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我……不知道。” 李杰微微一笑，看着苏明玉稍显迷茫的眼神柔声细语的说道。 “其实呢，这个人说的既不能算得上对，也算不上不对，假如真要完全按照你的攒钱方法，那么他口中所述的事情极有可能就是你以后的现实写照。” “但是，你不一样，你不会像他描述的那样，因为有我在。” ‘有我在’这三个字重重的击打在苏明玉的心头，这番话让她脸刷地一红，低下了头，羞涩地望着桌上摆放的碗筷，目光不敢再去看着对方。 李杰见状抿着嘴悄悄地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明玉，我打算投资你，你觉得怎么样？我相信，这绝对会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笔投资，也是收获最为丰厚的一笔。” 苏明月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只是一闪而逝，随即抬起头问道。 “你不是不在家里拿钱吗？哪来的那么一大笔钱？” 李杰神秘一笑：“你知道偷菜是什么意思吗？” 苏明玉白了李杰一眼，也不知道是怪他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怪他之前没有说出她最想听的话。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游戏那么火，我即便不玩游戏也是听过的好伐？我们寝室里面的张珂和章妍芳常常为此闹别扭呢。” 李杰伸手指了指自己，微微一笑。 “这游戏是我开发的！你觉得我还会缺钱吗？虽然赚的不多，但是投资咱两出国留学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苏明玉闻言惊讶得就像挨了一记闷棍，整个人一下子懵圈了，对方闷声不响的就做出了如此巨大的成绩，虽然她对游戏行业一点都不了解，但是用脚趾甲想想也知道，一款火爆全国的游戏肯定能赚不少钱。 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苏明玉心中又生出一股感动，毕竟留学的花费可不少，然而生性要强的她却不愿意接受这种平白无故的帮助。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慢慢攒的。” 李杰故意露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摆了摆手开口道。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借给你这笔钱可不是没有条件的，是收利息的，按照国家法律规定，超过人行公布的金融机构同期、同档次贷款利率四倍以上的就是高利贷，这样吧，取个中，就按照银行贷款利息的两倍来计算好了，等你工作之后可以慢慢还给我。” “怎么样？” 李杰虽然口中这么说，但是苏明玉心里却很清楚，这不过是变向的给予她帮助罢了，谁会无缘无故的借她这么一大笔钱，而且一借就是那么多年。 苏明玉的心里情绪十分复杂，按照她原来的性子，她是断然不会接受这种馈赠的，但是这个馈赠人不一样，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的内心深处隐约的察觉到，自己对他的感情不一般，可是具体是什么情感她还没弄清楚。 第四十章 议定 苏明玉一直沉默着，好几次想要开口拒绝，但是又本能般的开不了口，李杰也没有过分的催促苏明玉，他知道这个问题对于苏明玉意味着什么。 既简单又复杂，说简单是因为只需要她点点头就可以了，说复杂是因为苏明玉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即便两个人在一起了，她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馈赠，胸中的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话。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李杰目光温和的望着苏明玉，微微一笑：“因为你是苏明玉啊，世界那么大，你不好好去走走看看，怎么知道哪条路适合自己呢？钱，固然重要，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它更重要的东西，你最初的愿望真的是为了赚到钱吗？”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 苏明玉是当局者迷，她的初衷并不全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出人头地让家里人刮目相看，你看，没有你们我也可以过得很好。 令人惋惜的是，她一直没有接到过苏家的召唤，苏母和她两个人都是极为要强的人，谁也不愿意主动低头，直到苏母去世，她方才第一次回道苏家。 苏母在面临死亡的那一刻，或许也会有些后悔吧，后悔自己太过要强，以至于连女儿的最后一面都没见过，要说两个人一点感情都没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养个阿猫阿狗都还有感情，何况是人呢。 其实李杰之所以执意要和苏明玉一起出国，除了为苏明玉圆梦之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苏明哲也在国外。 原着中作为苏家长子的苏明哲无疑是不称职的，那么多年他居然都没有发现苏明玉和家里断绝了关系，从这一点可以变向看出，他从未回国过年，否则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 上学的时候还可以解释一二，因为来回的机票太贵，一个穷学生确实负担不起，但是工作之后一次都没来过年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按照10年斯坦福硕士毕业生的平均年薪6万7，怎么地也负担得起往返的机票吧，当然也可以说两边的节假日制度不一样，但是也不至于十年一次都不回。 苏明玉无疑位于苏家食物链的底端，苏明哲则位于食物链的顶端，要说谁有可能能约束苏母一二，数遍苏家大概只有作为长子的苏明哲了，然而苏明哲这个人却有些愚孝，这一点必须要改变，不然根本无法起到平衡的作用。 原着中苏明哲斯坦福毕业近十年工资低不说，就连失业了还找不到下家，和他性格中的极度敏感和自负不无关系，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仍旧是破解苏家这副棋局的关键人物。 苏明玉抬着头望着李杰那真挚的眼神，心里暗下决定。 “恩，谢谢你，天冬。不过我有一点要求。” 李杰伸手一比，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苏明玉恳切的说道。 “两倍的利息太低了，就按照四倍来算好了。” 李杰抚掌大笑：“没问题啊，能多赚钱谁不愿意啊！” “好了，这个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蒙志远的电话你也不用去打了，哈哈，以后有空我要请他吃顿饭，毕竟我让他损失了一员大将。” 苏明玉脸上升起一朵红晕，抿着嘴浅浅一笑：“我哪算得上什么大将。” 李杰却是莞尔一笑：“明玉，你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人们眼中的天才之所以卓越非凡，并非天资超人一等，而是付出了持续不断的努力，一万小时的锤炼是任何人从平凡变成世界级大师的必要条件。” “当然，这只是必要条件，而不是充分条件，但是像你这样又努力又有天赋的姑娘，未来的成就必然非凡！” 一万小时定律是作家格拉德威尔在《异类》一书中提出的，目前才刚刚出版没多久，影响力远没有后世那么广，知道的人也没那么多，苏明玉还是第一次听说。 李杰见苏明玉一脸不信的样子，嘿嘿一笑解释道。 “别这样看着我啊，这个定律可不是我瞎说的，是有科学依据的，这是一位叫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提出来的，他一直致力于心理学、社会学研究，在调查的基础总结出来的这个定律，他写了一本书，《异类》，你有空可以看一看。” 李杰伸手指了指苏明玉背后的书架：“呶，后面书架上就有。” 苏明玉顺着李杰的手指在书架上看到了那本书，点了点头。 “好的，我待会可以带走吗？” 李杰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快吃吧，菜一会要凉了。” 吃完饭苏明玉熟练的接过洗碗的任务，相比于在苏家时被迫洗碗，在这里她是心甘情愿的，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将厨房收拾干净，苏明玉又把屋里收拾了一番，临走之前从书架上抽出《异类》，拿在手上对着李杰扬了扬。 “这本书我先借走了，等我看完了在还回来。” 李杰此刻正在和魏临商量后续开发的工作，对着苏明玉简单的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到了寝室给我发个短信，我这边还有点事，就不送你了。” 如今小小战争的大体框架已经开发完成，公司目前的主要重心都转移到了三国杀online的开发上，主世界三国杀online广受诟病的武将平衡性问题李杰自然是重点关注。 暑假的时候他特意去了京城一趟，和三国杀的创始人团队进行了一次深谈，因为线下和线上是不一样的，假如某些武将太过影响平衡性，玩家在线下玩的时候可以直接将该武将剔除可选包。 线上则不然，每个卡包内的武将都是固定的，倘若某些武将太过bug，很容易挫伤玩家的积极性，不过好在最初上线的标准包问题不大，但是李杰必须事先提醒桌游部，以免他们后续搞出什么太变态的武将。 三国杀online作为一款sh页游，开发难度并不高，关键还是在美工和配音上，标准版一共有二十五个武将，基础牌七十张十八个种类，锦囊牌三十四张十二个种类。 由于三国杀早期投入的资金不足，存在明显的小作坊痕迹，在武将的形象设计上多有借鉴岛国动漫的痕迹，最初的玩法设计和美利坚的一款bang的卡牌游戏十分类似。 这些问题都需要双方协商解决，如何在核心玩法不变的情况下尽量消除这类痕迹，最终双方也达成共识，由李杰出资高价找人重新设计角色形象，后续由桌游版先进行更新，等到大众接受之后三国杀online才会上线。 第四十一章 顺势而为 虽然苏明玉已经不需要为赴美留学的费用而担忧了，但是她仍旧保持着高强度的打工生涯，直到李杰找她商谈准备报考什么学校时，她方才醒悟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苏明玉的首选目标当然是斯坦福大学，因为李杰的缘故她准备报考斯坦福商学院，斯坦福作为精英私立学校，拥有的资源让公立大学望尘莫及。 斯坦福商学院拥着着世界顶级的师资和一流的学生服务团队，有着近百名全职教师，其中不乏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作为顶级院校他的招生自然是挑剔的，斯坦福商学院每年的录取比例大概只有6%左右。 苏明玉的本科学历是姑苏大学师范专业，这无疑是一个短板，想要从千军万马中杀进去必须要开‘金手指’，不然按照常规手段极有可能落选。 鉴于学生的身份，李杰给她提的意见是刷论文，经济学公认的五大权威期刊有econometrica（计量经济学）、americaneconomicreview（美利坚经济评论）、journalofpoliticaleconomy（正志经济学杂志）、quarterlyjournalofeconomics（经济学季刊）、reviewofeconomicstudies（经济研究评论）。 但是想要在这五大期刊上面水论文难度确实太大，就算是李杰也要花个一两年的时间筹备，他建议苏明玉先在国内的期刊上水个几篇学学经验，然后在转投九大核心期刊，最后在临近毕业的时候水上一篇五大。 经济学论文中最重要的就是数据，需要绝对保证其准确性，正文加附录部分动辄几十上百页，不仔细打磨的话恐怕连初审都通不过，虽然李杰能帮苏明玉代写，但是以苏明玉的性格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所以，李杰只会给苏明玉适当的指导，真正撰写人还是苏明玉，当然李杰自己也会水上那么几篇，起码让自己的简历好看一些。 目前移动互联网的浪潮才刚刚兴起，李杰借着后世的眼光想要找准方向刷个几篇论文还是比较简单的，什么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3g、4g之类的方向不要太多。 苏明玉选择的是斯坦福，李杰没有和她选择同一所院校，而是他隔壁的哈斯商学院，主要是为了错开竞争，反正他就算去上学也不会把时间完全花在学业上，对于美利坚执行他早就规划好了方向。 哈斯商学院同样是美利坚前十的顶尖商学院，因为招生人数少于斯坦福商学院，录取比例比斯坦福商学院还要低，仅不到1%的申请者被录取。 苏明玉之前没有详细了解过留学的条件，她还以为只要成绩好分数高就能够被录取，这也和苏明哲没有和苏明玉提过有关系，因为苏明哲心里十分清楚的知道，以苏家的条件根本无力支撑两名留学生，所以苏明哲并没有和苏明玉介绍过。 令苏明玉开心的是，这两家学校都会提供数额不等的奖学金，而且比例很高，只要她能按照李杰规划的道路走下去，一个全奖是跑不掉的。 从那之后，苏明玉就辞去了英孚教育的兼职工作，只留下一家家教和图书馆的兼职，这两家兼职她是万万不会辞去的，假如没有这两家的兼职收入，她的日常生活都会成问题。 李杰起初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让她全辞了，但是考虑到苏明玉的性子，也就没提了，因为他知道就算提了多半也是不了了之。 只得从另外一方面尽量保证苏明玉的生活质量，苏明玉之前没写过论文，对于论文的格式，投稿规则等等都是一头雾水，指导论文总归少不得要经常碰头，一来二去两个人在课余时间经常聚在一起，吃饭自然也就由李杰全包了。 两个人常常聚在一起不可避免的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一些风言风语频频在校内流传，苏明玉寝室的那帮人只要一见到苏明玉就追问个不停，学生的精力太过旺盛，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讨论个半天，特别是李杰的关注度本来就很高。 一开始苏明玉还有些不习惯，后来见得多了也就听之任之了，不过也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本来好端端的学术讨论自然而然的夹杂了一丝暧昧的氛围。 得益于外界的推动，两个人的关系也逐渐升温，苏明玉的心里也逐渐明白，她并不是因为感动喜欢上了李杰，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她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搞明白了内心的困惑，苏明玉对李杰的态度也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一点难逃李杰的法眼，毕竟他的履历实在丰厚，苏明玉哪是他的对手。 隔日，晚饭后苏明玉自然而然接过洗碗的大任，收拾好桌上的碗筷来到了厨房，正在洗碗之时，李杰斜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对着忙碌的苏明玉说道。 “明玉，咱们交往吧！” 咕咚！ 苏明玉手上一个不稳，手中正在洗的瓷碗跌落到水池里，她先是懵了一下，没想到李杰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回过神后，随之而来的便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眼泪顺着面颊就流了下来，她不想李杰看到她流泪的样子，背着身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 两个人之间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甜言蜜语，只有静静的陪伴，默默地付出，走到一起也是水到渠成。 李杰注意到苏明玉语调的不正常，慢慢的走到了苏明玉的身后，从背后轻轻的抱住了她。 当李杰滚烫的手掌碰到苏明玉的腰的时候，苏明玉整个人就像触电一般，娇躯一颤，她从未经历过如此亲密的接触，那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紧紧的环绕在她的感官内， 咚！咚！ 苏明玉的内心狂跳不止，只觉得浑身发软，闻着那熟悉的味道以及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苏明玉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漾开了笑纹，心弦产生了一种甜丝丝的颤动，名叫幸福。 “放心，以后一切有我，你不在是孤单的一个人。” 温柔的低语，带着热热的气息从耳畔传来，酥酥痒痒的感觉让苏明玉有些不太习惯。 这句低吟犹如一泓清泉缓缓地注入苏明玉的心底，滋润了苏明玉干涸已久的心田，苏明玉心里刹那间涌出无限的甜蜜，不禁想着假如时间能够永远定格在这一刻，那么该是多好。 第四十二章 波澜 (一百月票加更) “苏明玉，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是不是再和石天冬谈恋爱啊？哼，别想瞒着我，你们最近有事没事都聚在一起呢。” 张珂一大清早就抓着苏明玉问个不停，近期发生的一切让张珂的心里就像被猫挠过一般，好奇的不得了，假如是别人和李杰传了十分绯闻，作为脑残粉的张珂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客气。 谁让这故事里的女主角是苏明玉呢，像苏明玉这样的人她实在是恨不起来，但是她那股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却是怎么也无法浇灭。 起初苏明玉身上附着着浓浓的保护色，经过李杰的开导，苏明玉一步步卸下心防，慢慢的尝试着接纳他人，除了李杰之外，张珂是苏明玉主动尝试接纳的第一人。 张珂的性子大大咧咧，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她只知道她和苏明玉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渐渐有变成闺蜜的趋势，苏明玉也试着偶尔和张珂说说心里话，两个人对双方的了解也越来越多，关系越发的亲近。 两个人关系的突飞猛进让同寝室的章妍芳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最开始张珂可是先和她关系比较好的，但是没想到一个学期一过，这个毫无心机的大傻妞就‘叛变投敌’了。 不仅在奖学金上没能争过苏明玉，就连交朋友也没争过苏明玉，这如何让心高气傲的章妍芳坦然接受。 苏明玉不想欺骗朋友，之前她一直不回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恰好昨晚她和李杰正式确立了关系，正当苏明玉准备回答之际，章妍芳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珂珂，你做人能不能别那么天真！人石天冬什么条件，又怎么会看上她啊！” 李杰由于之前团队扩张从苏大招了不少研究生师兄，碍于保密条例其他学生虽然不知道李杰具体在做什么，但是刚刚入学一年就开始创业，关键还搞得有声有色的，即便旁人不知道具体事项，可是从师兄们口中透露出来的工资待遇，完全可以看出李杰公司的实力，绝不是小打小闹。 这一经历更加为李杰的身上蒙上了一层传奇色彩，家境优渥，成绩好，人又帅，还多金，如何不让那些学姐学妹们趋之若鹜，在苏大内部最想交往的对象中李杰当之无愧的排在榜首，其他人统统都得靠边站，榜首的位置无人可以撼动。 苏明玉和李杰的频繁往来触动了无数少女的神经，面对的压力可想而知，各种无端黑料简直是层出不穷，这还是两人的关系没有正式向外界公布，假如被旁人知道两个人正在交往，那么苏明玉绝对会成为苏大本部，不，应该是苏大全体女生的‘公敌’。 然而，即便这样，苏明玉还是不准备欺骗张珂，人与人之间交往贵在诚信，她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生命不可能从谎言中开出灿烂的花朵，诚信是人与人交往的基石。 再者说苏明玉完全不怕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她的心态足够强大，她的敏感只会留给她在乎的那些人，譬如面对家里人，或者李杰，再或者现在加上张珂。 就像章妍芳刚刚的嘲讽，苏明玉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张珂则身子一转恼怒的看着章妍芳，小手一指。 “章妍芳！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什么叫像她这样的人，苏明玉怎么了，有什么不好的，别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瞧不起人，真要放在同一起跑线，我们寝室里没有人能够比得过明玉，当然也包括我！” 苏明玉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赶忙上前拉住气呼呼的张珂。 “珂珂，没什么好气的，不值得！” 说完之后轻轻的靠到张珂的耳边，低声的对她说道：“我告诉你啊，你别说出去，他昨天晚上和我表白了，算是正式确立了关系，之前不说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什么！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张珂反应过来连忙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随即一脸哀求，可怜巴巴的望着苏明玉，她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这个消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其实她虽然嘴上那么说着，但是在张珂的心里，她还是不太相信两个人能走到一起的。 苏明玉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当然相信张珂不是故意的，因为张珂的性子就是这样，大大咧咧，一惊一乍的，她早就习惯了，也做好准备张珂说出去的打算，毕竟张珂还有着一个‘八一八小能手’的外号，这个id是张珂在海角论坛的账号，在娱乐八卦版块还小有名气。 想让张珂保守住这个秘密确实是有些为难她了，反正苏明玉本身也不太在意被别人知道，谈恋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光明正大又何妨。 “没事，我不介意，不介意。” 言罢苏明玉低头看了看时间，手上带着的女式手表是李杰昨晚送给她的，在她心里这就是两个人的定情信物，每当她看一眼时间，李杰的面容就会浮现在她的眼前。 “好了，我还要去晨读，先走了。” 张珂见苏明玉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高兴地咧嘴大笑。 “好，好，好，我就不耽误你去会情郎了，快去吧！” 苏明玉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拿起椅子上的书包也不答话转身就走了，直到苏明玉的身影离开寝室，其他几个人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原先安静的寝室瞬间变成了菜市场，众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这……这……这怎么可能！石天冬怎么可能看上苏明玉！” “是啊，凭什么！她苏明玉凭什么！” “呵呵，我看啊，这苏明玉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咦，芳芳，你这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 “是吧，苏明玉相貌平平，家境又不好，石天冬哪会看得上她啊！” “要不，咱们给她宣传宣传，最好让石天冬这位正主出面澄清！” “好办法，准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你不是喜欢我的那款lv的小手包吗，回头送你了！” “嘻嘻！谢谢芳芳！你真是太大方了，放心好了，包管一天之内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整个校园！” ………… 张珂斜瞥了一眼‘倒苏派’的众人，这群人还在兴高采烈的讨论着苏明玉被戳穿谎言后该如何如何的，她心里暗自冷笑，这群人绝对是白费功夫，最后搞不好还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她又不傻，有些事情她还是拎得清的，苏明玉从来不说谎，除非她不说，但凡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事情绝对是板上钉钉的。 ………… 章妍芳手下的狗腿子还是有几把刷子的，没到一天，苏明玉亲口承认和李杰交往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苏大，各种流言蜚语纷至沓来。 第四十三章 至暗时刻 章妍芳等人的努力注定是徒劳的，在流言传开的当晚，李杰便在苏大论坛上实名发表了一个帖子，正式对外公布他和苏明玉的关系，同时郑重声明是他追求的苏明玉。 帖子一经发布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便有数十人回复，半个小时后就成为了论坛热帖，苏大论坛是由校学生会直属管理的，李杰作为外联部部长，想要置顶一个帖子那就是一句话的事，还没等他打电话，学生会负责管理论坛的成员便直接置顶了帖子。 相比于校园内的小打小闹，李杰此时的主要精力全都放在了国际金融市场，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即将来临，如果历史的发展不出意外的话，美利坚第四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再过几日就会申请破产。 金融危机未尝不可转危为机，就像好莱坞电影《大空头》里面的几位主人翁一样。 电影《大空头》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讲述的是2008年美利坚‘次贷危机’爆发前，三个做空市场的团队赚的盆满钵满的故事，他们在房地产市场一片看好声中，发现了‘次级房贷打包债券’潜在的危机，敢于下重注，最终把握了这个一生难遇一次的成功机会。 影片中最惊心动魄的并不是他们如何发现这个机会，而是苦苦等待房地产崩盘的时候，他们的精神饱受煎熬，濒临崩溃，客户的压力，公司高层的指责，团队成员的不信任，这些都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与他们不同的是，李杰早就知道这次危机必然来临，而且他动用的都是自己的钱，完全不需要面对外界的质疑。 国际市场的风云变幻同样触动了白弘文的敏感神经，好在他现在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自从那次谈话之后，白弘文就开始格外关注李杰的一举一动，李杰全力做空市场的行为并没有刻意隐瞒，白弘文有心之下自然发现了李杰的这一举动。 什么是做空，比如大家买入一只股票，等待它的股价上涨获利并卖出，这叫做多，与它对应的就是做空，你先将手中的筹码按照市价卖出，等股票期货下跌之后再买入，赚取中间的差价。 但是白弘文不敢像李杰一样投入全部身家全力做空市场，他害怕，因为站在他背后的不止他一个人，他的命运与白氏集团息息相关，关系到几千户家庭的生存问题。 谨小慎微是白弘文一生的行事准则，但是他还是投入了一笔资金用来做空市场，金额不多，一个小目标而已。 哪怕这笔钱最终血本无归对白弘文来说也算不上伤筋动骨，白弘文现在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国内市场，随着金融危机的爆发，华夏经济增速有着明显的回落，出口呈现负增长，大批小规模企业接连倒闭。 整个市场上都弥漫着一股悲观的情绪，人心惶惶，白氏集团内部倒还好，因为白弘文去年顶着所有人的压力放弃了大部分海外市场。 当时那几家竞争对手嘴都笑歪了，市场上的蛋糕就那么多，突然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可是把他们高兴坏了。 白氏集团的龟缩策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是业类笑柄，但是现在那几家竞争对手却是哭都来不及，如今正忙着四处救火。 反观白氏集团，早早的做出应对，此时是稳坐钓鱼台，白弘文的威望在这段时间内更是达到了新的巅峰。 众人对于董事长的眼光佩服的五体投地，有着白弘文坐镇，大家都像服了定心丸一般，完全不慌，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9月15日清晨，上班时间还没到，有一群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涌入雷曼兄弟大厦，他们当中有的人一如既往的西装笔挺，有些却一反常态穿着休闲服来到公司，不过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点，手上多了两样东西，空背包和行李箱。 这家有着158年生命的公司正式宣告终结，雷曼公司曾是美利坚第四大投资银行，成立于1850年，曾经历过美利坚经济百年来的起伏，平安度过历次危机，被称为华尔街不死鸟。 然而，面对6130亿美元的负债和一夜之间轰然倒塌的公司，两万多名雇员除了离去，别无选择，人们面色凝重，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以及茫然。 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就发生在了同一天，美利坚银行在当天发表声明，宣布以近500亿美金的总价收购了美利坚第三大投资银行美林公司，美林是第三大投资银行，世界最大的证券经纪商。 雷曼兄弟的陨落，美林公司的踉跄上岸，在同一天美利坚第三、第四大投资银行接连遭受重创，市场的恐慌情绪沸腾至顶点。 时刻关注着这场危机的白弘文，终于慌了，他怎么也无法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假如同样的局面发生在华夏，那么他该何去何从，白氏集团的出路又在何方。 白弘文再也坐不住了，之前他所做的预案在今天看来完全不够，整个下午白弘文都在苦苦思索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金融海啸，情急之下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养子，当初正是李杰一语惊醒了他。 书房的那次谈话白弘文当场就看出了李杰有所保留，事后的发展也正如他所料，李杰上大学之后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被他看在了眼里，开心农场项目，三国杀项目他都有所了解。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李杰拿出手机一看，嘴角不禁微微扬起，不出所料果然是白弘文的来电，恐怕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美利坚政府居然会坐视雷曼兄弟破产吧，不仅仅是白弘文，全世界的人应该都没想到。 “喂，叔叔，请问有什么事吗？” 白弘文眉头一皱，他认为李杰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打这个电话，但是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呢，只得耐着性子低声说道。 “天冬，你晚上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其实白弘文这也是病急乱投医，如果在平时他是绝对不会打这个电话的。 第四十四章 露一手 李杰沉默了一会，石母终究是白弘文的妻子，而且这些消息对于自己来说并不是很重要，权衡了一下利弊，最终开口道。 “好吧，我晚上回来一趟。” 电话另一头的白弘文松了口气，假如李杰还像上次一样和他打太极，除非搬出妻子，否则他还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毕竟人家光靠自己就挣下了不小的家业，他像李杰这么大的时候完全比不过对方，何况他和石母是真心相爱的，不到万不得已，白弘文不想走出那一步。 “好的，那我和你妈说一下，让她做几个你爱吃的菜。” 李杰放下电话揉了揉眉心，白弘文打这个电话的意图他倒是猜到一些，无非是大洋彼岸传来的消息委实让人难以置信，美利坚第三、第四大投资银行在同一天接连发出噩耗，谁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华夏能否独善其身？这场危机是否会愈演愈烈？ 其实早在第一次提醒白弘文的时候，李杰就已经想到会有今天这件事，现在他考虑的是到底该透露多少给白弘文。 白弘文挂断电话之后立即打了个电话给妻子，石母得知晚上儿子回家吃饭，心里欢喜的不得了，马上开始张罗晚上要做些什么菜，原先准备的都是白乐安爱吃的菜，石母暂时也顾不得小儿子的情绪，稍微拾缀一下就出门买菜去了。 以白家的实力完全可以招两个全职家政，但是石母终究是从苦日子中过来的，不太喜欢别人伺候，只找了两个钟点工，每天下午负责打扫卫生，这还是白弘文见石母一个人打扫太过辛苦强烈要求的。 白乐安放学回家后跑到厨房偷偷望了一眼，看到砧板上的排骨，里脊等材料，顿时知道晚上他那讨厌的‘大哥’要回来了，对着里面忙碌的石母打了声招呼便气呼呼的跑上楼去了。 石母闻言手上的切菜的动作一顿，随即心中轻叹一声，白乐安心里在想什么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石母的脸上不太藏得住事，白弘文没过多久就发现了妻子的异常，旁敲侧击问了问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请不开心，石母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白弘文见状顿时猜到了缘由，也没继续追问，第二天他不动声色的找了白乐安好好的谈了谈，言道白氏集团最终还是会交到他手中，除了石母那一份之外，剩下的全都是他的。 那次交流之后，白乐安心中的妒意倒是消减了大半，但是他终归年纪不大，对人的喜恶完全都表现在了脸上，他今天气的是石母‘偏心’，李杰一回来他的地位就直线下降。 没过多久李杰就到家了，他闻声走到厨房对着忙碌的石母说道。 “妈，我回来了！” 石母回头一看，脸上露出一抹喜色，笑眯眯的说道：“饿了吧，还剩两个菜，你叔叔差不多也要到家了，等他到家就开饭。” 李杰上前几步走到锅灶旁边，伸手拿过石母手上的锅铲。 “剩下的我来做吧，让您尝尝儿子的手艺。” 石母伸手一躲，拍了拍李杰的手：“去，去，去，别添乱，你又没做过饭。” 李杰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谁说的，剩下两个菜就由我来做吧，包管好吃。” 石母见李杰态度坚决，索性不再去争了，想着待会就算李杰做的不好吃她也会说好吃的，毕竟是儿子的一番心意，把手上的锅铲交给了李杰然后往边上走了两步。 “好，好，好，你来做，你来做，我正好享享清福。” 片刻后，石母脸上的笑意更甚，李杰那熟练的动作肯定是会做饭的，剩下的事情她也没再管，至于好不好吃她倒是不在意，只要是儿子做的她都爱吃。 白弘文到家之前特意打了个电话，等他到家之后桌上的菜已经摆好了，白乐安在石母的连番催促之下不情不愿的走了下来，那张脸拉的老长了，白弘文见状眉头微皱，亲儿子的表现太令他失望了，以后好需要好好打磨打磨，倘若他长大之后还是这样，白弘文怎么放心把白氏集团交到他的手上。 ‘罢了，还在安儿还小，慢慢来吧。’ “吃饭！” 众人落座之后，石母特地尝了尝李杰做的菜，刚一入口眼神就是一亮，这味道比她做的可强多了，就算和五星级饭店里的主厨相比也是不逞多让，她完全没想到儿子的手艺那么好。 这口菜让石母想到了很多，哪怕儿子以后在白家分不到一分钱，凭着这个手艺也会活得很好，她自己还有点积蓄，给儿子开个高档餐厅那是绰绰有余的。 白乐安觉得今天饭桌上的两道菜特别好吃，于是开口说道：“小妈妈，这糖醋里脊和蒜香排骨好好吃啊！” 石母莞尔一笑：“这两道菜是你哥哥做的，好吃你就多吃点。” 白乐安得知真相后只觉得犹如吃了苍蝇一样，刚刚伸到半空中的筷子瞬间改变了方向，尴尬的笑了笑。 “是吗，其实我觉得也就还好，还好。” 白弘文闻言也是吃了一惊，他平时关注的更多是李杰在商业上的动作，日常生活倒是没怎么关注，李杰会做饭这件事情他还真不知道。 “哦？是吗？天冬还有这本事，我倒要尝尝看。” “嗯？” 菜一入口白弘文发出一声轻咦，阅遍山珍海味的他显然没想到这菜居然会如此的好吃，家里平时买的菜基本上都是普普通通的食材，但是却被李杰做出了唯有顶级食材才有的味道，如何不让他惊奇。 白弘文吃了一口之后，夹菜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再加上石母也特别喜欢儿子做的菜，李杰做的两盘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没过一会两大盘菜只剩下小半了。 白乐安偷偷的瞄了一眼，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口腹之欲战胜了胸中的羞赧，吃个几口菜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哼！我吃你做的菜是给你面子，石天冬，你别以为我会原谅你的！’ 李杰见白乐安口是心非的模样不禁一乐，真香定律果然是诸天万界都行之有效的法则，其实他今天特地显露厨艺主要是为了以后做铺垫，免得让人觉得太过突兀。 第四十五章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吃完饭之后，白弘文看了李杰一眼变走上楼去，李杰和石母说了两句话就跟着白弘文一道去了书房，白乐安见两人如此默契的样子，眼珠滴溜溜直转，心里就跟被猫爪的一样，十分好奇，不知道两个人又要密探什么事请。 ‘待会该找个什么借口去听一听呢？’ 石母见状知道儿子今天之所以回来，估计是老公找他有事情，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也是她希望看到的，石母瞥了一眼白乐安，这孩子明显是在生闷气呢。 ‘唉，等他大了之后再好好的和他谈谈吧。’ 书房内，白弘文拿出了珍藏许久的茶叶，笑着对李杰说道。 “天冬，这是我朋友从黄山那边带过来的极品猴魁，平时我都不舍得喝，今天咱爷俩正好尝尝。” 太平猴魁是传统名茶，产于徽省太平县，为尖茶之极品，其外形两叶抱芽，扁平挺直，自然舒展，白毫隐伏。 白弘文从古色古香的木罐中拿出两三钱茶叶，冲泡过后汤色嫩绿明亮，叶脉绿中隐隐现出暗红，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萦绕其间，李杰也不是不识货的人，还未入口便叹道。 “好茶，叔叔你这个朋友不简单啊，极品猴魁只有三门滩地区有少量产出，每年都是供不应求。” “哦，没想到天冬你对这个还有了解？” 李杰打了个哈哈，开口道：“哈哈，一般，一般，红丝线作为茶中极品，我只是听人说过。” 白弘文微微一笑，这倒是省却了他一番介绍的功夫，他今天特地拿出这个茶叶未尝没有显摆一下的意思，他也是爱茶之人，每年在这上面花的钱足以让在姑苏买上一套房，类似极品猴魁这种更是有钱也买不到，要不是他关系广还真不一定拿得到，罐子看起来大，实际上里面装得只有三两。 “唉，天冬，你有时候真不像是一个年轻人，我要是像你这个年纪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恐怕早就忘乎所以了。” 李杰哈哈一笑，白弘文这也算是歪打正着，真要论心理年龄，我做你爷爷都绰绰有余的，其实人的心态和身体分泌的激素有着莫大的关系，比如李杰经历了上百年的时光，之所以没有表现的暮气沉沉的和年轻的身体有很大的关系，当然其中也少不得自己的心态调节。 “叔叔过奖了，这点微不足道的成绩跟您相比，完全不算什么。” 李杰对白弘文知道自己的境况丝毫不感到意外，虽然他没有特意去宣扬，但是有心人肯定是能够发现的，白弘文自然算得上有心人，李杰猜测自己在金融市场上的动作恐怕也没能瞒过白弘文，搞不好他还跟注了呢，不过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下重注的。 白弘文轻轻的嘬了一口茶，脸上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样，极品猴魁滋味鲜爽淳厚，回味甘甜，对于爱茶之人是难得的享受，静静地回味了半晌。 “天冬，你是不是有出国的打算？”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白弘文嘴角微微扬起。 “和你那个小女朋友一起？” 李杰并没有因为白弘文调查就感觉恼怒，这其中估计少不了石母的意思，白弘文可不会去关心自己的私生活。 “是的，我妈也知道了吗？” 白弘文笑着点了点头：“我和你妈说过了，不过关于你办公司的事情我没和她说，我想先征求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再告诉她不迟。” “对了，选好学校了吗？” 李杰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不介意石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过白弘文的这种态度确实让人感到舒服。 “选好了，我准备报考哈斯商学院，她准备报考斯坦福商学院。” 白弘文眉宇间露出一丝意外，这两孩子心气还挺高的，对于李杰能否录取他毫不怀疑，那女孩他倒是了解的不多，姑苏大学虽然也很好，但是想要进入这两所名校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样，回头你们的推荐信我来想办法，正好我认识几个知名学者，有他们的推荐信我想会为你们的面试加分的。” 李杰闻言眉头一挑，他之前还计划该怎么拿到有重量的推荐信，没想到这次回来还有这番意外的收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件事情他当然不会拒绝，有捷径为什么不走，再者说这两封推荐信他拿的心安理得。 “那就谢谢叔叔了，对了，叔叔你今天找我主要是为了什么事？说实话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让人吃惊，雷曼兄弟可是华尔街第四大投资银行，美利坚政府居然没有救他。” 白弘文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看来自己这步棋走对了，这小子的确是个重感情的人。 “是啊，别说你我，恐怕全世界都没想到，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自从手机、互联网的出现，这蓝星是越来越小，一只小小的蝴蝶煽动几下翅膀就能够掀起一场龙卷风，这次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在这场危机之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白弘文实在是太悲观了，不过这也正常，哪怕在乐观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继续保持乐观了。 “叔叔，你可不要忘了我们和他们不一样，还记得98年那场席卷亚洲的金融危机吗？当年索罗斯何等的不可一世，最终还不是止步于香江，双方谁都没占到便宜，港府达成了自己的战略目标，保住了香江的自由港的招牌，索罗斯前期赚钱，后期亏钱，亏损的估计不大，也算是全身而退。” 白弘文不是没想过中央出手救市，但是这次的形式和98年那次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你的意思是？”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上方：“上面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现在应该已经开始筹划该如何应对这场危机了，我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信号发出，对了，再过几天夏季达沃斯论坛就要开幕了，叔叔不妨多留意一下。” 白弘文沉吟片刻，反正距离论坛开幕没多久，这点时间他还等得起，当前经济动荡不堪，这场会议必定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 第四十六章 承诺 白弘文深深的看了李杰一眼，他起初以为对方有某种特殊渠道，但是仔细一想又不太可能，这孩子也算得上他看着长大的，他不相信一个孩子能够有这么深的关系，这样一来只能是这孩子的天赋卓绝了。 不仅仅是天赋卓绝，这孩子还有这很多人没有的魄力，数千万的资金眼睛不眨就扔进了金融市场，这笔钱在大多数人眼里都是一笔天文数字，但是投入资本市场根本连个水花都泛不起来，白弘文十分相信自己的眼光，在他看来哪怕李杰这次亏得血本无归也算不上什么，以李杰的能力再赚回来就是了。 白弘文也不是没动过招揽李杰的心思，但是以他的了解，这孩子恐怕不会同意的，而且一旦把李杰召入集团，势必会影响自己和白乐安的父子关系，白乐安的心眼他可是知道的，白乐安今天在饭桌上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了眼里。 有时候白弘文真希望李杰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要是早些知道李杰的天赋，他绝不会对白乐安以前的行为放任不管，可惜，现在一切都迟了，以自己养子的聪明程度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有意放任，虽然他现在做出了补救，但是树苗早就长歪了，想要再有所改变就很难了。 李杰随后又和白弘文交流了一些自己的见解，不过都是点到为止，比如之后的四万亿计划，十大产业振兴他只是随口提了一两句，并没有全部说出来，不然以后可没法解释，只能含糊其辞，直到最后李杰提醒了白弘文一句。 “叔叔，你有没有跟注？” 白弘文闻言陡然一惊，心中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孩子的观察力太可怕了点吧，自己掩饰的这么好居然被他看出来了，两人刚刚确实提到了这方面的事情，但是白弘文始终没有表态，更多的是倾听。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杰微微一笑：“这并不难，刚刚我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叔叔你的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一点点，在心理学上身体前倾代表着肯定，说明这个话题成功的引起了你的兴趣，下意识的靠近以便听的更清楚一些。” “为什么你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呢？大概率是你也参与其中了。” 白弘文哈哈一笑，企图用大笑来掩饰自己神情中的尴尬，然后突然想到对方连之前那点小动作都能看出来，自己现在这样岂不是掩耳盗铃，经过这回他已经不把李杰当小孩子看了，随即笑声戛然而止。 “厉害！怎么样，毕业以后有没有兴趣过来帮叔叔一把？” 白弘文即使明知道对方会拒绝，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句，因为李杰值得他这么做，假如对方同意了，亲儿子那边他会好好安抚的。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谢谢叔叔的好意，不过我早就规划好了未来该怎么走。” 白弘文目光幽幽的看了李杰一眼，已经很久没人拒绝过他的招揽了，虽然这个回答他就有所预料，但是真当对方说出口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一丝失落，不过白弘文终究是在商场沉浮多年的老手，这股情绪刚刚升起就被他压下了，毕竟今天的这番谈话他已经达到目的了。 “也罢，人各有志，唉，我希望……算了，以后再说吧。” 李杰微微一笑，他猜到了白弘文想要说什么，无非是白乐安的事情，对于这个小屁孩的某些幼稚举动他是不在意的，对方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自己要是和他较劲岂不是自降身价。 “叔叔放心，看在我妈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今天就这样吧，我待会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对了，假如叔叔相信我的话，你投入的那笔钱交给我来操作吧，不过我的佣金比较高，我会收取利润的百分之三十。” “可以，回头我把资料发给你！” 白弘文怔怔的望着李杰离去的身影，在椅子上做了良久，最终全都化作了一声叹息，别人的终究是别的人，千好万好还是不如自家的好，哪怕两人的能力是天差地别，他现在唯一可惜的是自己没能早点遇到石母，假如在对方年幼不记事的时候就进了自家家门，白弘文绝不会像之前那样对待李杰。 咚！咚！咚！ 听这敲门声白弘文就知道是亲儿子来了，因为在这个家里只有他会这样急促的敲门。 “进来！” 白乐安踏入书房看着父亲一脸阴沉的表情不禁打了个寒颤，还没等他开口白弘文的话声就传入了他的耳中。 “乐安，从今天开始，我会找人教你一些别的东西。” 白乐安闻言小脸顿时变成一副苦瓜脸，白弘文见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别跟我讨价还价！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白乐安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有气无力的回了声是，然后就走出了书房，他完全忘记了来时的目的，直到走回自己的房间方才想起，但是他又不敢再去书房了，在他看来这是父亲对他的警告，让自己以后安生一点，别老是想些有的没的。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数月的时间一闪而过，次贷危机开始席卷全球，如同李杰说的那样，中央出台了一系列举措拉动内需，提升国民信心。 外界仍旧一副洪水滔天的样子，世界经济状况急转直下，美利坚、欧罗巴、霓虹相继步入衰退，在世界经济一片萧条的情况下，华夏就如同那万绿丛中一点红一般，一枝独秀，吸引着全世界的目光。 很多境外资金都开始紧锣密鼓的做出进军华夏市场的准备，因为就目前情况看来，华夏是他们唯一的避风港。 白弘文此时是无比庆幸，幸好自己身在华夏，假如他要是生在美利坚，只怕早就淹死在这波浪潮之中，白氏集团的某个对头因为之前的激进策略，如今已经快要破产了，前两天还求到他的头上，但是他不敢轻易接盘，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场寒冬会持续多久。 外界的风云变幻和李杰并没有多大关系，他借着这股风暴反而赚了不少钱，资金翻了好几番，就像巴菲特说的一句话一样，在别人恐惧时我贪婪，在别人贪婪时我恐惧。 李杰在主世界看过一篇报道，巴菲特在这场金融危机中依然保持着卓越的投资战绩，5年间他通过各种投资总计赚取了一百亿美金，相比于他的大手笔李杰只能算小打小闹，只赚到了几个小目标而已。 第四十七章 两年后 “天冬，你真的决定好了？” 李杰平静的注视着坐在办公桌对面的魏临，淡淡的点了点头。 两年时间一晃而过，魏临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镇定自若，丝毫没有慌张，语气中更多的是不舍。 农场类游戏的风潮已经过去大半，项目收益也是直线下滑，去年最巅峰的时候单靠农场项目月收入就过了五百万，现如今收益虽然大不如前，但是每个月收入仍旧过百万。 三国杀online项目的上线则要曲折许多，最初李杰同样是找来了企鹅，对方领头过来的是老朋友刘启明，但是那场谈判很不顺利，双方就收益比例方面始终僵持不下。 主世界的游卡桌游分为南游卡和北游卡，北游卡主攻线下桌游，南游卡主攻线上页游，南游卡的巅峰市值高达数十亿，李杰即使不想费心费力去做运营，也不愿意贱卖，实在是企鹅公司开出的条件太过苛刻。 两千万现金外加百分之十五的收益分成，关键是运营要全权交由企鹅负责。 前面一条还有回旋的余地，后面的一条完全没有商量的可能性，等于后续的开发、维护李杰这边根本无法插手。 双方的第一次谈判可以说是不欢而散，一家未来市值数十亿的公司李杰再傻也不会这样贱卖掉的，实在不行大不了自己运营好了，招一个职业经理人专门负责该项目。 三国杀的开发是由酬勤公司负责的，运营则是成立了一家全资子公司负责。 以三国杀的潜力完全值得单独成立一个公司，期间和企鹅公司经历了数轮谈判，双方始终没能达成协议，最后李杰拍板直接自己单干。 线下桌游市场三国杀的表现极为亮眼，企鹅公司在谈判之前经历过详尽的市场调查，高层十分看好这个项目，否则根本不会有后续的几轮谈判。 就在这种情况下，酬勤公司首次独立运营的游戏正式上线了，三国杀也不负众望，短短一周的时间注册用户便高达三十万，一个月之后这个数字更是突破百万。 精美的设计，趣味横生的玩法，华美的音效，线上线下全渠道的推广，这些都是三国杀能够迅速爆红的利器。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三国杀便风靡全网，而且用户粘性非常高，企鹅公司不甘心错失良机，又派来团队进行谈判，但是付出的代价比之前要高得多。 最终双方达成了协议，企鹅网以一个亿的代价拿下了姑苏游卡的15%的股权，除此之外企鹅公司会全力助推三国杀的推广工作，相比于钱李杰更看重的还是企鹅公司的渠道。 依托于企鹅公司的渠道，三国杀online的发展比主世界要好太多了，如今三国杀的注册用户超过五千万，活跃用户过千万，每月的净收益也达到数千万，这还是李杰没怎么乱开新武将的结果，假如真放开手去薅羊毛，这个数字在提升个一半也不成问题。 相比于三国杀的吸金能力，小小战争就要差了许多，这款游戏既没有遇冷也没有大爆，始终不愠不火的，每个月的收益大概在几百万左右，十分稳定。 酬勤公司如今在业内算得上明星企业，上升的势头十分猛烈，接连三款游戏，做一款爆一款，各方目光纷纷汇聚于此，小小战争虽然在公司内部算不上火，但是和市面上的大多数游戏相比，它还是成功的。 李杰作为公司的创始人在圈内却是十分神秘，因为他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即便是公司内部去的也不多，老人还好一些，新人基本上只有在年会上才能见到，不过李杰虽然不怎么露面，但是江湖上却流传着他的传说。 一个大学生在短短数年内便白手起家创办了一家市值过十亿的公司，怎么能不让人好奇呢。 魏临见李杰态度坚决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作为最早一批追随李杰的人，他十分清楚对方的性格，说一不二，而且这件事情早在两年前便定下了，李杰也提前通知过魏临。 “好吧，反正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联系起来也很方便，加上你之前定好的战略计划，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毕竟你平时也不怎么来公司。” “放心好了，公司我会帮你守住的，我说你不会一去不回吧？” 李杰闻言一乐，向来严肃的魏临居然也学会开玩笑了，难不成爱情的力量如此伟大？ 魏临在酬勤公司占股9.3%，每年光分红就过千万，在他这个年纪完全算得上事业有成的典型，倒追他的姑娘可不少，不过他对感情方面比较迟钝，直到上个月才摆脱单身的头衔，女朋友还是他在图书馆‘捡’回来的。 两人第一次在图书馆见面魏临就一见钟情，从那之后魏临好像突然开窍了一般，各种搭讪技巧信手拈来，没过多久两人就正式确立了关系，原先的加班狂魔如今变得准时下班，惊呆了无数人的眼球。 “怎么会，读完研究生就回来了，毕竟这里才是我的根。” 李杰注意到魏临从刚才就时不时的偷瞄手上的手表，笑着打趣道。 “怎么，约了你那个小女朋友？” 没错，这厮找的女朋友还是个大学生，而且还是一个刚刚读大一的新生，老牛吃嫩草的典型。 魏临摸着后脑勺憨乎乎的傻笑着：“嘿嘿，是的。” 李杰摆了摆手，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快去吧，小女生是要哄得，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谈恋爱归谈恋爱，别影响工作啊，接下来的两年很重要，如今智能手机逐渐占据市场主流，日后移动端的市场绝对不会小于传统pc市场。” 魏临闻言身子一正，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我知道轻重的。” 李杰点了点头，对于魏临他还是很放心的，摆了摆手让他赶紧麻溜的滚蛋，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也不知道苏明玉准备的怎么样了。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喂，明玉，怎么了？” “天冬，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饭已经做好了，对了，还有之前你说的那件事我已经考虑好了，等你回来再说吧。” 第四十八章 创业计划 两个人的留学申请前段时间就收到回复了，全部通过，李杰去的是哈斯商学院，苏明玉则如愿以偿的拿到了斯坦福商学院的入学通知书。 斯坦福大学位于美利坚加州旧金山湾区南部帕洛奥多市，哈斯商学院同样位于旧金山湾区，不过它是坐落于伯克利市，两所学校虽然不在同一个市，但是距离只有50英里不到，换算成公里大约在70多公里，一个小时的车程就能到。 李杰在出国之前已经委托好人在斯坦福大学附近租好了房子，大名鼎鼎的硅谷就在这里，这也导致附近的房价水涨船高，李杰租的一般的联排别墅，月租金在5000刀左右，斯坦福大学周边的租金价格在全美大学中排在第二贵，主要还是因为硅谷的原因。 不过这些钱对于李杰来说并不算什么，只是以后每天去学校都要花费一小时的车程，李杰打算先混个一段时间看看，他学东西主要还是靠自学，之所以没有选个中间位置，主要是因为斯坦福大学毗邻硅谷。 谷歌、facebook，英特尔，思科，苹果，英伟达，甲骨文，雅虎等等世界知名的公司都位于硅谷，这里是电子工业和计算机业的王国，该地区的风险投资占据了全美风投总额的三分之一，同时这里每年都会诞生大量的互联网新贵。 李杰没打算在美利坚常驻，但是留学的时间同样不能浪费，他已经选好了项目，一款日后风靡全美的应用，snapchat，也就是阅后即焚。 snapchat最主要的功能便是所有的照片都有一个1到10秒的生命期，用户拍了照片发送给好友后，这些照片会根据用户所预先设定的时间按时自动销毁，而且如果接收方在此期间试图进行截图的话，用户会将得到通知。 阅后即焚这一应用功能单一却火的一塌糊涂，究其根本原因是因为它抓住了人们想要分享某些敏感内容，却又不想被束缚的心里，发出去之后转瞬即逝，不会再网络上留下痕迹，减少内容被永久性记录所产生的压力和紧张。 李杰之所以选择这一款app主要还是互联网企业升值快，容易套现，互联网企业想要壮大融资是不可避免的，虽然完全可以用自己的钱，但是融资可不仅仅是为了筹措资金，更多的还是为了投资方背后的资源，单打独斗是很难从一众竞争者中杀出来的，某些时候适当的抛弃点利益反而会获得的更多。 在主世界这款应用是由斯坦福大学的两位学生开发的，两人在创业初期资金并不充足，种子轮融资仅有50万美金。 一般风投可以分为种子轮，天使轮，a、b、c、d……pe一直到ipo，ipo也就是上市，p这些融资轮次不一定是严格递增的，也有跳过某轮融资的。 比如某些资金雄厚的创业者会直接跳过种子轮，天使轮，直接开启pre-a，pre-a轮融资是指资金没达到业内a轮的标准但是融资金额又比天使轮大。 这两位学生初创时直接拿了种子轮的融资只能说明一点，他们没钱或者说他们是玩票性质的，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看看，反正用的是投资人的钱又不是自己的钱，亏了就亏了呗，一般资金实力比较强的创业者是不会去拿种子轮的，因为种子轮拿的钱少出让的股份却很多。 李杰就没有这种烦恼了，如今的他的身家过十亿，其中大半是来自那场金融危机，虽然大部分的钱都投在了金融市场，但是剩下的几千万也足够让他维持一个初创企业，后续花的钱就是投资人的钱，他会选择在适当的时机套现部分股份，随后静静地等待公司ipo。 这个项目他准备在硅谷寻觅一位合伙人，因为假如只有他一个创始人，以后不方便他套现离场，投资人一看你这个创始人都不看好自己的项目，尽想着套现离场，谁还敢跟投啊。 不仅如此，这也是不得不做的妥协，美利坚虽然号称皿煮，但是排外性质还是比较浓厚的，想要真正的打入这个圈子一个领路人是少不了的，至于具体该选谁李杰暂时还没有考虑好，还要到现场观察一二，不过这家公司的cto（首席技术官）他已经想好了，就让苏明哲来担任。 苏明哲好歹是斯坦福毕业的高材生，原着中为了突显戏剧冲突，刻意把他的专业能力给压制了，工作十年的斯坦福毕业生怎么也不能年薪十二万美金。 苏明玉之前在电话里提到的事情就是，去美利坚到底要不要联系她大哥，这个问题是李杰提出来的，苏明玉心里肯定是想见见大哥的，毕竟苏明哲可是她学生时代的精神偶像。 李杰也准备借着这个机会接触苏明哲，开启苏明哲大改造计划，既然苏明哲能够顺利从斯坦福毕业，那么他的专业能力肯定是没有问题，原着中混得不好或许只能用性格来解释了，改造苏明哲是李杰出国的主要目的之一，上学、创业不过是顺手为之，这些都是拯救苏明玉计划中的一环。 现在苏明玉的性格相较于原着要开朗多了，但是李杰知道她心中的结一直没有解开，苏家始终是她心中的一块病。 一入家门李杰就闻到阵阵香味从厨房间传来：“明玉，我回来啦！” 苏明玉的手艺是李杰教的，在厨艺方面她还是有些天分，大概传承了李杰三四分的本事，但是她会做的菜却是不多，就那么几个。 李杰走到厨房一边帮着端菜一边说道：“明玉，你想好了？” 苏明玉点了点头：“恩，想好了，你上次说得对，咱两毕竟都没出过国，我大哥在那边呆了那么多年，肯定比我们要更了解当地的情况。” 李杰神色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枉费自己的一番功夫，苏明哲可是缓和苏家内部矛盾的重要人物，没有他的介入想要解开苏家这个死结可要麻烦多了。 饭后，两人拥在沙发上看着电影，苏明玉整个人都挂在李杰身上，伸手不停地挠着他的腰部，李杰拍了拍她的手低头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怎么？还没到晚上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第四十九章 失望boy苏明哲 梅花帐里笑相从，兴逸难当屡折冲。 百媚生春魂自乱，三峰前采骨都融。 一番云雨之后，苏明玉紧紧地搂着李杰，闭着眼睛轻声的说道：“天冬，谢谢你！” 李杰伸手抚了抚苏明玉略显凌乱的头发，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咱两之间有什么好谢的，待会你要不要给你哥打个电话，他那边快到早晨了，再过一会估摸着应该起床了。” 苏明玉转头望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心里默默的计算下了时间。 “恩。” 再过几天就要出国了，李杰早就给两个人的手机号开通了国际长途和国际漫游，不过等到了美利坚安顿下来肯定要换号码的，毕竟国际长途+国际漫游的资费可不便宜。 两个静静的相拥着，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时间滴答滴答来到了11点，苏明玉伸手拿到手机拨通了一则电话。 嘟！嘟！ 没过多久，电话那头一道男声传来。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苏明玉下意识的抬头看了李杰一眼，李杰微微一笑，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大哥，我是明玉啊。” 电话中苏明哲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一丝激动，语调不由得高了几分。 “是明玉啊！你这孩子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上次我回国你居然不回来见我，你说你一个学生有什么好忙的，我问爸妈他们也支支吾吾的不说，你和家里没什么事吧？” 上次苏明哲回来苏明玉之所以没有回家，一方面是因为她不想回苏家老宅，另一方面是因为当时她正和李杰到国外旅游去了，假如她人在姑苏的话少不得会在外面和大哥见一面。 “大哥，那段时间我正好不在姑苏，不然我肯定回去的，我和家里没什么事，一切都挺好的。” 李杰闻言不由得把苏明玉抱得更紧了一些，他这次去美利坚打算找苏明哲单独谈谈，把苏明玉和家里的事情说给他听听，不然这小子始终被蒙在鼓里总归不是个办法。 苏明玉不说是因为不想让大哥苏明哲担心，苏家人不说大概是因为苏母下了封口令，以苏母的性子这种事情肯定是难以启齿的。 “恩，没事就好，下次我回国你可以一定要回家啊，对了，你那边现在是半夜吧，这么晚了打我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苏明玉沉默了一会，事到临头她突然又有些不太想说了，李杰注意到她的神色伸手握了握她的手，低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句。 “加油！” 苏明玉闻言目光一转，眼中水波流转，温柔的看着李杰，一个眼神或者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对方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这种感觉真好，一时间看的居然有些痴了，忘了电话还没挂呢。 “喂，喂，明玉，你怎么不说话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手机听筒中传来的声音将苏明玉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苏明玉嘴角间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 “大哥，我拿到了斯坦福商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过几天我就要去你那边了！” “什么！” 这个消息让电话那头的苏明哲十分吃惊，这句话的语调直接上扬了最少八个度，还没等苏明玉接话，电话那头的各种各样的问题犹如机关枪一般接踵而至。 “你拿的是半奖还是全奖？家的钱够吗？不够的话大哥正好工作了，可以给你支援一些。” “什么时候的事？算算时间商学院那边马上就要入学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告诉我？还有爸妈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一连串的问题让苏明玉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不由得伸手抚了抚额，苏明哲那边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稍微停顿了一下。 “大哥，你别急，你听我慢慢说。” “我拿的是全奖，唉，你先别急插话，等我说完，这件事情暂时我还没和家里说，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之所以今天才打这个电话给你是因为之前航班没定好，今天才定下来。” “钱的事情大哥你不用操心，这些年上学我兼职也攒了一些钱，暂时足够我上学用了。” 苏明哲在电话中好一阵没说话，好似在消化这些消息，今天这件事情确实让他意外，他没想到自己的小妹居然闷声不响的拿到了斯坦福商学院的入学名额，商学院的入学难度他是有所耳闻的，而且小妹的本科是在姑苏大学读的，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劣势。 关键是苏明玉拿的还是全额奖学金，他作为清华的优秀毕业生不过只拿到半奖而已，除了免收学费，其他的书本费、食宿费都需要自理，当初要不是家里卖了一间房，这个学他还上不成呢，一年十五万的费用对于苏家来说可不是笔小数目。 苏明哲只是有些震惊，心里倒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小妹能来美利坚他还是开心的。 “明玉，你什么时候的班机啊？到时候我和你嫂子一起去接你！” “嫂子？大哥，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啊？” “嗨，还没呢，不过也快了，我和你嫂子都商量好了，准备今年结婚，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国际长途可不便宜，等你到了美利坚我再和你细说。” 苏明玉微微点了点头，听苏明哲这么一说她的心里不禁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嫂子生出一股好奇，反正过几天就能见到了，也就没继续追问。 “好吧，我是下周二的航班，如果不晚点的话应该是美利坚时间下午三点多到旧金山机场。” 苏明哲连声说道：“哦，哦，好的，回头我和你嫂子一起去接你，开学之前你就住我们家好了，到时候你和你嫂子睡一间，我住客厅。” “恩，好的，不过大哥，我这次是和我男朋友一起来美利坚，他在来之前就已经租好了房子，我们有地方住，不用麻烦大哥了。” “男朋友？” 苏明哲不禁诧异的问道：“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啊，他读的是哪个学校？” “我们在一起已经三年了，他读的是哈斯商学院，大哥，时间不早了，我有点困了，要不就先这样吧，具体有什么问题等我们见面再聊。” 言罢不等苏明哲回话，苏明玉就果断的挂断了电话，生怕苏明哲刨根问底的追问下去。 第五十章 抵达 申城，浦东国际机场。 一男一女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李杰望着远方的忙碌的停机坪低声说道：“明玉，你真的不给家里说一声吗？” 苏明玉淡淡的笑了一笑：“不用了，反正他们从来都不关心我。” 虽然苏明玉嘴上这么说了，但是她的眼神分明出卖了她，眼中的犹豫之色愈来愈浓。 “就算不打电话，起码发个短信通知一下你爸吧，其实你爸还是挺关心你的，只不过你妈太强势，以致于他不敢过分表露。” 两人在一起之后苏明玉渐渐地放开心防，苏家的事情她都和李杰说过，在她的表述中李杰觉得苏家的矛盾并不是不可调和的，苏大强胆小懦弱始终被苏母压着一头，但是他心里还是关心苏明玉的，有些事情苏明玉当初没注意到，然而却在讲述的过程中慢慢回忆起来。 苏明玉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会：“还是等待会登机之前再发吧。” 李杰闻言也没在继续说下去，苏明玉能够主动联系苏家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没必要逼迫太多，这两年在他的开导下，苏明玉对苏家的愤恨没有原来那么深了，为人也开朗了许多，相比于原着中的‘工具人’苏明玉，此时的苏明玉显得更有温度。 国内的一切李杰早就安排好了，酬勤公司已经走上正轨，不需要他时时关注，只要保证大方向不错即可，剩下的些许小事完全可以交由公司内部自行处理。 原本石母今天要来送机的，但是李杰没让她来，离别的场景实在太过伤感，他不想石母太过伤心，出国之前李杰在家好好的陪了石母一段时间，石母心中虽然有些伤感，但是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忧伤。 李杰离行之前做过保证，至少一到两个月回国一次，国内这摊子事虽说不需要花费太多的精力去管，但是时不时的回来一趟还是需要的，因为有些文件还需要李杰亲笔签字，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可以回国多陪陪石母，只是比原先大学时候回家的次数少了一些。 白弘文对于李杰出国留学的举动是完全支持的，他现在已经放弃招揽李杰进白氏集团的想法了，李杰的身家有多少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在李杰的同意下，白弘文将李杰创业的事情告诉了石母以及儿子白乐安，石母得知真实情况先是大吃一惊，随后便是欣慰，儿子不靠白家就创下偌大的家业，这让她很是自豪，她以后再也不需要为儿子的未来操心了。 白乐安则是长舒了一口气，他和李杰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一直担心的不过是对方和他争家产，当他得知李杰不屑于和他争抢的时候心中可谓是滋味杂陈，既高兴又失落。 在上飞机的那一刻，苏明玉按下了短信发送按钮，将那封早就编辑好的短信发了出去，发完之后迅速的将手机调到了飞行模式，她现在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家里人，她害怕苏大强打电话过来。 发完短信后，苏明玉紧张的神色为之一松，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得微微上扬。 两人顺着空乘的指引来到了位于飞机前段的头等舱，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在有的选的情况下李杰肯定会选择头等舱，相比于经济舱，头等舱能提供更大的空间，更舒适的休息，更专业的服务，更营养的食物，这么多好处多花点钱何乐而不为呢。 飞机降落前，李杰伸手摇了摇正在熟睡的苏明玉。 “嗯？” 苏明玉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轻哼一声，长途飞行让她的精神有些不佳，反观身旁的李杰还是那副生龙活虎的模样，调节时差对于李杰来说太轻松了，有着长期打坐的经验，李杰是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而且睡眠质量远远高于普通人。 “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你要不先去洗把脸精神一下，你现在睡得太饱，待会晚上可要睡不着的。” 苏明玉拍了拍脸蛋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些，但是眼神还有些朦胧，听到李杰这句话她痴痴一笑，下意识的嘀咕道。 “哼哼，晚上睡不着不是还有你在吗？有什么好怕的。” 李杰戏谑的笑了笑，在苏明玉耳边低声道：“哦？是吗？你很嚣张啊？哪次不是你先求饶的，难不成你要找回场子？你知道的，我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十几个小时的旅途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 苏明玉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李杰一眼，被道破实情的她显得有些羞怒，薄唇微微一扬神色妩媚的说道。 “哼！这次我一定会找回场子的！” ………… 两人打趣间飞机已经开始降落，苏明玉打开舷窗向下看了一眼，神情中显得有些失望，这里看起来好像和国内也没什么区别。 “怎么？有些失望？” 苏明玉茫然的点了点头，李杰微微一笑握了握她的手心，语重心长的说道。 “别急着下决定，你还有两三年的时间去观察，以后遇到认识事情都不要轻易的下决定，尤其是在你没有深入了解的时候。” 美利坚作为世界第一大国，表面上标榜自由皿煮，实际上是怎么做的，大家都懂的，论双标，他们可是行家，对于这个国度李杰是丝毫没有好感的，但是他不会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苏明玉身上，具体该如何还需要苏明玉自己去看，自己去听，自己去思考。 苏明玉下飞机之后打开了手机，好几条短信提示音接连响起，打开一看，其中两条短信是苏大强发的，剩下的都是来电助手的短信提示。 “明玉啊，你怎么就出国了呢，你哪来的钱啊。” “你电话怎么一直关机啊？有空给爸回个电话。” 苏明玉没有去理会苏大强的短信，因为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随即手指在屏幕上连点两下找到了苏明哲的电话拨通了过去。 “喂，明玉啊，你下飞机了啊？还挺快的，我和你嫂子刚到，等你拿好行礼直接出来就好了，我们在出口等你。” 第五十一章 初见苏明哲 李杰和苏明玉下机走的是快速通道，两个人都是来留学的，而且入学的还是美利坚的顶级名校，过关的速度很快，两人随身带的行礼也不多，一人一个拉杆箱，剩下的东西打算到了这边再买。 苏明玉心里面已经认定李杰是她未来的老公，在钱这一块也就没有分的那么清楚，反正她整个人都是他的，何必斤斤计较呢，一开始苏明玉把钱分的特别清楚，后来在李杰的‘教育’下她方才作罢。 沿着机场指示牌两人没过多久就走到了出口处，远远望去一个身着格子衫的男人正向着他们挥着手。 “天冬，那是我大哥！” 虽然有好几年没见过面，但是苏明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苏明哲，毕竟双方是在一起长大的，模样再怎么变也是万变不离其宗。 李杰顺着苏明玉的指引一眼就瞧见了苏明哲，苏明哲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消瘦，脸庞清秀，丝毫没有剧中发福的样子，脸上堆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 苏明哲身边站着一个同样清瘦的女人，轻轻的挽着他的手臂，嘴角挂着一道浅浅的微笑。 “你大哥还挺帅气的啊。” “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的大哥。” 一见面苏明哲就给苏明玉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他实在没想到，时隔4年，兄妹俩居然能够在大洋彼岸的异国他乡重逢。 对于上次回去没能见到小妹苏明哲可是有着一肚子怨气，好不容易回一次过小妹竟然不回来，不过这一切的不快都在重逢的这一刻烟消云散。 “明玉，你好像长胖了一些啊。” 苏明玉气愤的锤了苏明哲一拳，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之所以长胖完全是因为平时吃的东西太好吃，每次都忍不住多吃一些，后来她为了减肥直接剥夺了李杰日常做饭的权利，只有在馋的忍不住的时候才会让李杰做上那么一顿。 “大哥！” 苏明哲莞尔一笑，然后目光一转看向李杰询问道。 “明玉，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男朋友？” 苏明玉重重的点了点头，两三步来到李杰身边，隆重的介绍道。 “大哥，嫂子，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石天冬，这次我们一起来留学的。” 苏明哲用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李杰一番，小妹的性格他是知道一些的，既然郑重其事的给他们介绍了那么心里面肯定是认准了的，直到未婚妻吴非在他的胳膊上轻轻的捏了一下，他方才回过神来。 “你好，你好，我是苏明哲，明玉的大哥，这是我的未婚妻吴非。” 吴非适时地点了点头，随即轻声的提议道：“明哲，要不咱们先回去吧，总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苏明哲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是啊，瞧我给忘了，走，咱们边走边说，明玉啊，我跟你说，想要在美利坚生活可不容易，你还好拿的是全奖，不用担心书本费，食宿费，你是不知道这里的书有多贵。” “一本教材动辄3.50刀，一个学期少则六七本，多则十二三本，一年光书本费就要五六千rmb。” “还有，你们的签证是留学签证，留学生打工这边可是有着严格的规定的，你可千万不要违规，否则处罚的很严的，你要想兼职最好是找校内的，校内打工不需要特别申请，不过上学的时候每周只能工作20个小时…………” ………… 在去停车场的路上苏明哲絮絮叨叨的说着他的留学经验，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在这里的物价很高，其间还传授了一些省钱妙招，有些东西完全可以买二手的，价格不贵东西也比较新，因为美利坚人民是十分浪费的，很多东西买来没用多久就给卖了。 要搁在国内的苏明哲，他是绝对不会去用别人用过的东西，然而拮据的收入不让他不得不妥协。 “好在我现在熬出头了，我前段时间刚换了一份新的工作，虽然薪水不高，一年只有6万刀，但是公司愿意帮我申请绿卡。” 苏明玉对留在美利坚没有什么执念，苏明哲之前和她介绍的绿卡多么多么难拿啊之类，她是不太感兴趣的，因为出国之前她就和李杰商量好了，毕业之后就尽快回国，梁园虽好，非是吾乡。 吴非一路上不停地再给苏明哲使眼色，其实从刚刚李杰两个人出来的时间她就猜到，这两个人走的肯定是快速通道，否则不可能那么快就出来，上次她回来的时候就是做的这班航班，出来的时候比李杰他们足足晚了一个钟头。 走快速通道的人起码是做的公务舱，往返的机票可不便宜，她和苏明哲两个人刚刚工作没多久，之前两人回国做的都是经济舱，因为便宜。 作为苏明哲的未婚妻，苏家的家境吴非还是知根知底的，这说明她这小姑子的男朋友肯定是个富二代，自家老公不停地介绍省钱小妙招完全是在做无用功啊，可惜，苏明哲根本就没领会到自己的暗示。 苏明玉一直不停地附和着苏明哲，大哥介绍的这些经验还是很宝贵的，虽说李杰很有钱，但是不代表不能省钱啊，该省的还是要省的，当然不该省的肯定是不能省的。 “明玉，你之前说你们房子租好了，租在哪里？这边可不比国内，有些社区很不安全的，你们千万别被人骗了，我们住的社区很安全，实在不行的话你们就暂时先住我们那边，你和你嫂子睡一屋，我和你男朋友在客厅打地铺。” 苏明哲拿出一副苏家长子的气派，用大包大揽的语气说道，在他看来妹妹既然来到了美利坚，人生地不熟的，他有责任照顾好苏明玉。 租房的事情一直都是李杰在忙活，苏明玉只知道他们租在哪里，至于社区安不安全她还真不知道，听苏明哲这么一说她也有些担忧。 “大哥，我们租在一个叫做帕罗奥图的小镇，那边治安怎么样？危不危险？” 苏明哲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面色有些呆滞，就像庙里的泥塑菩萨一样，一动也不动，傻傻的看着苏明玉，吴非心里早就有所猜测，所以当她听到帕罗奥图的名字的时候并不是特别惊讶。 第五十二章 苏大强来电 帕罗奥图小镇位于斯坦福大学旁边，硅谷的发源地，是一个典型的硅谷富人区，七位数的房价在这里十分普通，高昂的房价租金自然不便宜，苏明哲和吴非两人虽然已经工作了，但是那里的租房价格仍旧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美利坚租房一般有这么几个级别，condo，分户出租的公寓，一栋房子里的不同房间分别租给不同的人，apartment，公寓，没有庭院但是有公共设施的独立住房，bungalow，平房，一层的楼房，没有地下室，house独立住房，一层或者两层，住房前有草地，vi更豪华的别墅，通常带有大花园，水池或者喷泉。 苏明哲他们刚来美利坚的时候住的是合租的公寓，夫妻间偶尔要做一些私密的事情十分不方便，如今出来工作收入有所提高，自然要搬了出来，两个人精挑细选租了一间独立的公寓，当初为了租到心仪的房子两个人可没少跑，最后选择一间价格中等的公寓，面积不大，胜在社区环境比较好，住的安全。 意识到刚刚犯的错，苏明哲不禁偷偷的瞄了一眼苏明玉身边的李杰，就算他和吴非已经工作了，那里的租金对于小夫妻俩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 妹妹肯定是没钱租在帕罗奥图的，是谁出钱就不言而喻了，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这两人肯定用不上，初入职场的苏明哲面皮还有些薄，想到刚才滔滔不绝的样子不禁有些羞耻。 苏明玉注意到苏明哲的神色有点不对劲，不禁有些茫然，难不成自己说错话了？她只知道租的房子在帕罗奥图，其他的价格，社区环境什么的，因为相信李杰她也没多问。 此时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李杰上前一步，措辞圆滑的说道。 “明哲哥，你们车子停在哪呢？” 苏明哲下意识的伸手指了指：“就在那边，马上就到了。” 在之后的路途上苏明哲显得有些沉默，话明显少了很多，直到一则来电打破了这片沉默。 咚，叮咚伶仃咚叮伶仃咚。 苏明哲低头一看，家里经常打来的号码他都有存，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国内来电，不过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苏大强略显急促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来。 “明哲啊，明玉有没有去找你啊？她电话怎么一直关机啊！” 苏明哲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靠在李杰肩头的苏明玉，睡得正香呢，估计是下飞机之后忘了开机了。 “爸，我接到明玉了，现在我这带着她去我家呢，您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她的，对了，你怎么没用平时的电话打过来啊？” 电话那头的苏大强长舒了一口气，明玉这孩子闷声不响的就出国了，要不是那则短信他还不知道呢，这件事情他没敢和家里说，一直藏在心里，这个电话还是他趁着苏母睡着了之后偷偷跑出来打的，用的是ic电话亭，电话卡还是和别人借的。 苏大强胸中有着无数的疑问，苏明玉怎么去的美利坚，哪来的钱，到那边习不习惯，上的什么学校等等，但是国际长途贵啊，一分钟要好几块钱，苏大强平时扣扣索索的也没省下几个钱，没法全部都问清楚，如今知道苏明玉在大儿子身边他总算放心了。 苏明哲可是他们老苏家的脸面，最优秀的儿子，有什么事请是他搞不定的？ “那就好，那就好，明哲啊，你可要好好照顾你妹妹，她一个人在国外可不容易，家里条件不好，你能帮就多帮帮吧。” 苏明哲眉头一皱，难道苏明玉没有和家里说她是和男朋友一起来的？ ‘一个女孩子和一个男人一起留学，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告诉家里，苏明玉，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爸，您放心，长兄如父，我作为苏家长子，一定会把明玉照顾好的。” 苏明哲还是有点脑子的，关于苏明玉和男朋友一起出过这件事他暂时不打算捅破，等待时机合适的时候他会和家里说的。 “好，好，那就这样，电话费挺贵的，我就先挂了。” “恩，再见，爸！” 嘟！嘟！ 没等苏明哲话说完那头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苏大强终于安心了，不过看到电话卡上面的余额他的脸色不由得一苦，国际长途是论秒收费的，就说这么几句话就花了好几块钱，苏家的财政大权被苏母紧紧抓在手里，苏大强既不抽烟也不喝酒，吃住都在家里，唯一的一顿午饭也是从家里带的。 如今好不容易苏明哲毕业了，家里不需要在供他读书，但是二儿子苏明成又要结婚，买婚房几乎就掏空了家底，不得不靠卖房输血，这后面还要装修，办酒席，苏母又是极要面子的人，样样不说最好，但是也不能最差。 为了苏明成结婚，家里处处用钱，花钱如流水，好在前两年因为儿媳妇的工作缘故没立马结婚，有了两年的时间缓冲方才保住老苏家的门面，不然前两年结婚苏家是真拿不出钱。 但是这样一来可就苦了苏大强，苏母为了省钱把苏大强的零花钱全断了，工资全数上缴一毛钱都没留给他。 ‘这钱该怎么还哦。’ 虽然同事可能不在乎这几块钱，可是苏大强在乎啊，他没钱归没钱，但是他也是好面的人，既然说了要给人钱就一定要给人钱。 回去的路上苏大强一门心思的想着从哪里弄钱还给同事，完全没注意到一楼卧室的灯已经亮了。 直到打开房门方才发现坐在床边的赵美兰，面若寒霜，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苏大强。 “苏大强！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大半夜偷偷跑出去！说！干什么去了？” 在这道尖锐的呵斥声下，苏大强被吓得身子一抖，膝盖条件反射般得就弯了下去，跪倒在了床边，双手自觉的捏着耳坠，战战兢兢地说道。 “没，没干什么，我刚刚肚子有点不舒服，出门去看看还有没有药店开门，我看你睡得熟就没吵醒你。” 赵美兰轻蔑的瞥了一眼跪倒在地的苏大强，神色里满是不信，伸手打了一巴掌。 “买药？我让你买药！你哪来的钱买药？居然敢骗我，苏大强，你要造反啊！” 苏大强向来都规规矩矩的，有什么事情都会事先和赵美兰汇报，今天晚上她气的不是苏大强偷偷出门，而是他居然事先不打报告就溜出去了，掌控欲极强的赵美兰怎么忍的下这口气。 第五十三章 各自的心思 苏大强被妻子驳斥的哑口无言，赵美兰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主，自己情急之下找的借口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推敲。 ‘难道要把明玉的事情说出来？’ ‘不，不，不能说，可是如果我现在不说，下次和明哲通电话的时候可就瞒不住了啊。’ ‘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苏大强心中犹疑不决，脑门不由得冒出一层细汗，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责怪女儿的心思，只恨自己太过软弱，上次女儿愤而出口的话虽然有些不中听，但是说的也是事实，怪只怪自己讨得老婆手段太厉害。 “苏大强！你长本事了是不是？说，你刚刚到底去干什么去了？今天不说清楚我饶不了你！” 苏大强怯懦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暴怒的妻子，怎么办啊，说，还是不说？ “我……我刚刚去给明哲打了个电话。” 赵美兰神情冷漠的瞥了一眼跪倒在地的丈夫，苏大强什么尿性她还不能不了解？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给大儿子打电话，而且还是偷偷摸摸的去打。 “嗯？还有呢！” 苏大强闻言却是低着头默不作声，面上满是无奈之色。 “说！” 赵美兰陡然提高了说话的语调，一声厉喝让苏大强措不及防，身躯为之一颤，妻子咄咄逼人的态度把苏大强给急的六神无主。 “我……我……我……” “我什么我！给我说，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就给我一直跪着！” 苏大强瞳孔一缩，脸上的汗珠就像不要钱一般顿顿的往外冒，但是他又不敢伸手去擦。 半晌，苏大强长叹一声：“我说，我说，之前明玉给我发了一通短信，说她去美利坚了……” “什么！” 苏明玉出国，赵美兰被苏大强口中的消息惊得目瞪口呆，这丫头哪来的钱出国，老大出国家里就算每年供他十五万，他在那边过的还是比较拮据，别是被人骗了吧？ 然而，转念一想，自从那次吵架过后这丫头一次都没回来过，说断绝关系还真断了，其实在那之后赵美兰心里还是有些后悔的，这死丫头真是太倔了，可是她为人向来极为要强，又怎么可能先拉下脸来。 赵美兰左思右想，又愤怒又担心，死丫头还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完全没有这个家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家里商量一下。 ‘罢了，罢了，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吧！’ 心里下了决定之后，赵美兰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低着头的苏大强自然发现不了。 赵美兰伸手按下床头的开关，冷冷道：“睡觉！” 苏大强闻言如蒙大赦，也没来得及去想为什么妻子的态度陡变，忙不迭的爬了起来，还不忘拍了拍关节处的尘土，三两步就扒上了床。 房间里一片漆黑，侧着身子的赵美兰脸上一会是恼怒，一会是失望，一会又是茫然，就如同川剧变脸似的，躺在一旁的苏大强则是一脸庆幸，两人背对着背，谁也无法瞧见对方的神色。 苏明哲住的地方离机场大概一个小时多一点的车程，在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李杰叫醒了熟睡的苏明玉。 “明玉，醒醒，到地方了！” 苏明玉听到耳畔传来的声音眼皮微动，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在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如同往常的见到那熟悉的面容，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抬头望了一眼窗外，陌生的街道，随处可见金发碧眼白人，偶尔也能见到混杂在人群中的黄种人，苏明玉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在国外了。 “到了？” 前方开车的苏明哲接过话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到了，这里是列治文区，以白人和华人为主，老墨，吕宋人和黑人比较少，时不时的有警察巡视，治安比较好。” “斯坦福在南部的帕罗奥多，这里是北面，刚刚你们下飞机的旧金山机场正好在这里和你们学校的中间，本来送你去学校更方便一些，但是小妹你刚来美利坚，大哥肯定要好好招待你一下。” “这样，我明天看能不能请个假，陪你们好好在三藩市逛一逛。” 坐在副驾驶的吴非面色一变，苏明哲刚刚换了新工作就要请假，这让他们领导怎么看他，再者说金融危机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这场席卷全球的金融海啸余波犹存，名校毕业生又没什么了不起的，多得是失业的人。 而且他们两个都是华人，职场上多多少少会受到些排斥，苏明哲现在就职的公司虽然工资给的不高，但是他们承诺给苏明哲申请绿卡，这么‘好’的工作要是因为这次请假出了什么变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关键是小姑子又不是呆几天就走，苏明玉是在这里上学，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完全没必要特意请假带他们两出去玩。 苏明哲的座驾是一款二手的丰田卡罗拉，空间比较狭小，吴非只能等苏明哲目光转向她的时候才能对着苏明哲不停的使眼色，还要保证不被后座的两个人看到。 小姑的男朋友明显是个富二代，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的好，保不齐以后就有什么需要找他帮忙的事情，吴非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得罪李杰。 苏明哲此时正在兴头上，滔滔不绝的向苏明玉讲述着三藩市有多么多么好，压根就没注意到吴非的眼色。 李杰久经事故当然不会答应苏明哲的提议，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让苏明哲夫妻闹个小矛盾反而不美，自己两人又不是不认识英文，完全可以自行游览，原计划中就没有苏明哲这一环。 “明哲哥，不用，不用，我和明玉的语言都挺好的，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们人生地不熟，这路上到处都是指示牌，再不济还有手机地图。” “那怎么能行呢，地图再好也是冷冰冰的，我在三藩市呆了这么多年，肯定比地图好使，有些地方光看地图是没用的，放心好了，我们主管很看重我的，请一天假肯定没问题的。” 苏明哲苏家长子的属性又发作了，责任感爆棚，在李杰婉拒之后仍旧不依不饶，非得要亲自带他们逛逛。 李杰只好拿出杀手锏：“明哲哥，其实是我们想过一过二人世界。” 苏明哲闻言一时为之语塞，这话把他给堵得死死地，只得作罢，坐在副驾驶的吴非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没让苏明哲得逞，自己之前怎么没发现自家老公还有这一面呢？ ‘不过这小姑子的男朋友倒是可以啊，和这种人相处起来很舒服，值得深交啊。’ 第五十四章 其乐融融 苏明哲对于没能带小妹游览三藩市始终耿耿于怀，但是实在没办法啊，出去买菜的时候未婚妻吴非还特意说了他两句，再加上小妹男朋友不同意，他只能暂时熄了这个心思。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明哲还是忍不住唠叨了几句。 “明玉啊，你们明天自己出去完千万要注意，米慎区千万不能去，那里的老墨和黑人比较多，治安不怎么好。” “还有金融区，那里虽然繁华，但是晚上你们最好别去，白天那里还好，警察比较多，晚上千万，千万不要去闲逛，这里不比国内，美利坚不禁枪，那些混混特别喜欢抢我们华夏人。” “另外，假如你们遇到police检查，切记不要有过多的举动，他们真的会开枪的。” ………… 苏明玉并没有因为大哥的唠叨而感到不耐烦，恰恰相反，她很享受苏明哲的唠叨，因为这是大哥在关心自己，从小到大她享受的关心屈指可数。 李杰把这一切都看在了心里，虽然饭菜不怎么好吃，但是心里却是开心的，如今的局面正是他希望看到的，让苏明玉重新感受到家人的温暖。 这一点在国内是无法实现的，苏大强心里虽然是关心的，但是长期养成的怯懦让他不敢表露出来，苏明成打小就和苏明玉不对付，苏母更不用说了。 假如她知道苏明玉出国的消息，指不定心里怎么想呢，对于这种掌控欲极强的人李杰太了解了，因为在他漫长的生涯当中，这类人他见得多了。 李杰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吴非，苏明哲能够娶到这样的女人真是福气啊，吴非虽然有些自己的小算盘，这也正常，谁心里还没有点私心呢。 从今天的表现来看，吴非无疑是一位合格的妻子，典型的江南小女人，小家碧玉，温柔，顾家，生活精致，识大体却又不失精明。 吴非刚才在车上的小动作哪能瞒得过李杰的眼睛，易地而处，她的想法也实属正常，吴非家里条件虽然要比苏家好一些，但是也好的有限。 两个人都不是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吴非心里十分清楚，他们能够依仗的唯有他们自己，留学时候的日子虽苦，但是双方互相依靠，一路扶持走来，日子过得并不糟心。 好不容易熬出头，眼见着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越来越有奔头，吴非当然不想被意外打破，倘若小姑子是特地过来玩的，那么丈夫今日的做法她心里虽然会有些微词，可是却不会直接说出来。 “明玉，要不这样吧，反正离开学还有段日子，你们在这多呆几天，等我和你哥放假了，好好带你们出去玩玩。” 吴非的这句话简直说到了苏明哲的心坎里去了，忙不迭的点头应和道。 “是啊，明玉，你大嫂说得对，还有，你们今天晚上也别去住什么酒店了，大哥这里又不是没地方住。” 苏明玉转头望了一眼李杰，那眼神分明是心动了，在这里她体会到了久违的亲情，有些不忍拒绝大哥的提议，虽然她知道李杰可能会不大习惯，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想要试试看。 李杰微微一笑，苏明玉想多了，他对吃住要求并不高，除了最开始的第一个都市副本，后面经历的几个副本，风餐露宿都是小意思，当然有了神之舌的天赋后，对于吃的要求确实提高了一些。 苏明哲租住的房子虽然不大，但是收拾的却是十分安静，对于苏明玉的这一点小小要求，他当然不会拒绝。 “听你的，我都可以！” 苏明玉闻言神色一喜，眼睛笑的如同弯弯的月牙，忍不住凑到李杰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李杰对着饭桌对面的方向努了努嘴，苏明玉的脸上不由得飞起一道红晕，羞答答的低下了头，桌底下的小手狠狠地捏了一下李杰的大腿，刚刚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忘了这是在大哥家里，而且大哥和嫂子还坐在对面呢。 苏明哲和吴非两个人相视一笑，两个人都是过来人，况且这里又是美利坚，相比于美利坚年轻人的奔放，苏明玉只是亲一下对方的脸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饭桌上当面热吻的他们见得多了。 ‘小妹的脸皮还是太薄啊，这样在老美可吃不开，对于她在美利坚长期发展不利，不行，我作为苏家长子，有责任改变她这毛病。’ 在苏明哲的心里，小妹既然来到了美利坚，以后肯定是会留在这里的，毕竟这里是美利坚啊，多好啊，在美利坚生活的这几年，他深切的意识到老美可没法欣赏东方人特有的含蓄，苏明玉这样的性子是不行的，在这里吃不开。 ‘小姑子的男朋友对她可真好，那宠溺的眼神。’ 吴非的关注点和苏明哲有些不太一样，女人天生更加感性，偷偷的瞅了一眼乐呵呵的丈夫，真是货比货得仍，苏明哲就从来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真是个木头！’ 不过转念一想，苏明哲也不是没有优点，吴非当初不正是看上他踏实认真，对长辈又孝顺，典型的理工男，虽然少了些情趣，但是对她是真的好。 还记得当初苏明哲第一次发工资的时候，什么事请都没干，第一时间就给自己买了件礼物，虽然东西不是特别值钱，但是那份心意确实很难得，直到现在她还珍藏着，神经大条的苏明哲根本就没发现这件事。 在苏明哲送出礼物的那一刻，吴非感动的热泪盈眶，也是从那一刻起，她打心眼里认定了苏明哲，这个男人值得她托付终身，纵使有些缺点，但是人无完人嘛。 两个人一起努力，一起追梦，上学的那段时光苦归苦，但是过的很充实，两人相互鼓励，共同进步，共同成长。 忆起往昔，吴非的眼神里充满了温柔，看向丈夫的目光不禁更加柔和，纵有千般好，难得一真心，别人家的再好也及不上自家老公。 晚餐结束，吴非站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苏明玉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主动的上前帮忙，吴非一番推脱没能成功，大嫂和小姑子配合的十分默契。 没过一会厨房间就传来两人的窃窃私语，有说有笑的相处的很是和谐。 苏明哲虽然有些神经大条，但是刚刚饭桌上的一些举动他还是看在了眼里，妹妹的男朋友对她确实很好，本来他看李杰还有一些敌意，一顿饭过后倒是缓和了许多。 “天冬，你和我妹是怎么认识的啊？” 第五十五章 寻找合伙人(均订提升100加更) 苏明哲还是太过稚嫩，心里怎么想的都完全表现在了脸上，他问这个无非是想问自己对这份感情的态度，对苏明玉是不是真心的。 “我们是同班同学，上学的时候认识的，在一起已经两年了。” 趁着苏明玉不在，李杰大致的描述了两人是如何认识，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对于苏家内部的矛盾只是点到为止，没有和盘托出。 现在还不是时候，两个人今天刚刚见面，苏明哲还没能完全信任自己，先入为主之下，搞不好对方会以为自己在骗他呢。 毕竟在苏明哲的心里，家里人不是那样的，早年间他一心只读圣贤书，苏母对他可是极好的，加上他本来就不是特别细心的人，一些旁枝末节恐怕没怎么注意到。 苏母对兄妹两个人的态度可谓是两个极端，在家人的精心呵护下长大的苏明哲，心里肯定一时无法接受母亲形象的巨大落差。 相同的话在不同的时间点说，效果完全不同，倘若这个时候说指不定会起到反作用，为了保证计划的顺利进行，谈话中李杰没有选择过多的描述苏家的矛盾。 “我之所以喜欢明玉，是因为她的坚强与勇敢深深的打动了我，明哲哥，你放心，我对待这段感情绝对是认真的。” 苏明哲微微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听出李杰话中的言外之意，妹妹男朋友的这个态度让他十分满意，国外留学期间他富二代见得多了，其中的部分人尤其爱玩，对待感情十分的随意，换女人比换衣服还要勤快，他可不希望妹妹也遇到这样的人。 “我妈打小就不太喜欢明玉，从小到大她吃了不少苦，好在现在情况有所改观，家里的条件我很清楚，能让明玉来美利坚留学，说明我妈心里还是有她的，当年没能让明玉上清华确实委屈她了。” “幸好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你以后对明玉可要好一点，要不然我这个作大哥的可不答应！” 李杰莞尔一笑，这个误会他没有选择去澄清，时机未到，转而目光温柔的看着正向客厅走来的苏明玉，轻声的说道。 “明哲哥，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苏明哲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连声说道：“好，好！” 苏明玉几步走到李杰身边坐了下来，顺势挽住他的手臂。 “你们有说有笑的说些什么呢？” 李杰嘴唇微微地扬起，扭了扭她那有些圆乎的小脸蛋调笑道：“没什么，你哥正嘱咐我以后让我不要欺负你，不然他要找我拼命呢。” 苏明玉面颊微红，一下子扭捏了起来，心里既有因为家人关心带来的幸福，又有因为动作太过亲密而感到羞涩，偷偷的瞥了一眼苏明哲，发现大哥好像根本没注意到，那股羞涩顿时不翼而飞，心里唯独留下家人关切的幸福。 翌日，苏明哲夫妇害怕李杰两人吃不惯他们平时吃的美式早餐，早早的就起了床，特意跑到附近的唐人街买了华夏特色早点。 列治文区恰好有一条唐人街，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也不近，包子，豆浆，油条这里样样都有，不过在美利坚中餐比西餐可贵得多，夫妻俩平时都是随便对付一下，偶尔嘴馋才会去吃上那么一两次。 即使到了美利坚，李杰依旧没有放弃晨练的习惯，在苏明哲夫妇出门的时候他正好也跟着出门，苏明哲也没有特别意外。 因为昨天晚上李杰在睡前习惯性的打了一套拳法，当时苏明哲还好奇的问了问，李杰告诉他这是一个老道士教的养生拳。 这套拳法其实就是天下第一世界中的培元功，李杰也教过苏明玉，但是苏明玉对这个不太感兴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习武一道贵在持之以恒，苏明玉这样练自然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后来李杰还问苏明哲有没有兴趣学一学，苏明哲连忙摇了摇头，在他看来这套拳法慢吞吞的，估计练了也没什么大用。 李杰见状也不气恼，培元功看似很好学，实际上修炼起来并不简单，单单呼吸节奏的变换就能让人欲仙欲死，苏明玉之所以对这个不感兴趣，这一点占了大半的缘故。 要不是有多个世界习武的经历，恐怕李杰也很难练的这么顺畅，如果没有他的指导，就算把秘籍丢给现代人，估计现代人也很难学会。 随后的几天时间，苏明哲家里的伙食明显提升了数个档次，期间夫妻俩还带着李杰两人去了附近唐人街的知名餐厅，好好的吃了两顿，休息日的时候也如约的带着两人好好地游览了一番三藩市。 这段时间李杰并没有抢着付钱，因为他深知苏明哲的性格，原着中哪怕失业了仍旧不忘苏家长子的身份，这个时候抢着付钱不是打他的脸嘛。 反正在之后的创业计划中会有苏明哲的好处，这个时候让他花点钱没什么大不了的，同时这正好是一个借口，拉苏明哲一把的理由。 苏明哲只是这块拼图中的一部分，另外的那个人李杰已经开始前期调查了，这人正是阅后即焚的创始人之一的埃文·斯皮格尔。 为什么选他呢，首先一点是因为他是创始人之一，李杰习惯了做甩手掌柜，有这个现成的工具人为什么不用，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开始做这个app。 然而不论他是有想法了，还是已经付诸实践，这都不重要，互联网领域创意虽然重要，但是说它不重要也不重要，就像第一个搞电商的并不是阿狸，同样第一个做即时通讯的也不是企鹅。 选择斯皮格尔另外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的出生，家住洛杉矶西部富人区，家境殷实，父母都是律师，母亲是哈佛法学院历史上最年轻的的女性毕业生，父亲是一家大律所的合伙人。 李杰看中的恰恰是这一点，美利坚的律师属于高收入群体，社会地位也不低，哈佛作为世界顶级名校，走出了无数名世界各行各业的精英，人脉不可小觑。 华人想要单打独斗在美利坚获得成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拉斯皮格尔入伙等于是做一个挡箭牌，以后遇到了什么问题，他的父母又岂会坐视不理。 李杰之所以提前来到美利坚，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把斯皮格尔收入麾下，九零年出生的斯皮格尔还在上大二，对付这种年轻人，李杰要是不能把他忽悠的找不到北，还不如直接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第五十六章 谁坑谁 一周后，李杰和苏明玉踏上了前往斯坦福的路程，这次他们是自己开车去的，没有让苏明哲去送，在美利坚生活没车可不行，否则日常生活很不方便。 哪怕苏明玉就住在学校附近也需要一辆交通工具美利坚的公共交通体系可不比国内，一些边远地区公共交通的状况堪忧，这也滋生了庞大的家用车市场。 两个人买的都不算什么好车，李杰买的是一辆普普通通的银灰色大众，苏明玉选择的是一辆红色的宝马5系，这两款车大街上随处可见。 帕罗奥图小镇，之前在国内联系的房产中介在接到李杰的电话后，没过多久就到了双方约定的地点，李杰租的房子是一栋独立的住房。 这栋房子的历史有点久，外表虽然有些老旧，但是内力却是别有洞天，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李杰和苏明玉都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大致的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便爽快的付完尾款。 原先的租客留下的东西都已经清理干净，一些日常的家居用品还需要去采购一番，两人驱车赶往几英里外的一家超市好好的采购了一番。 接连忙了几天，屋子里终于多了一些人气，不复之前空荡荡冷冰冰的样子。 经过几天的适应，苏明玉逐渐习惯了美利坚的生活，不过一想到开学之后两个人就没法一起上学，随着入学日子的临近苏明玉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李杰倒是发现了她的异常，然而他却没有选择去做些什么，他相信苏明玉一定能够自己调节好的，归根结底她还是个坚强的姑娘。 办理入学一切顺利，毕竟苏明玉可是在五大期刊上发表过论文的学生，这个成就数遍历届入学新生也是寥寥无几的。 除此之外，斯皮格尔那边的进展也十分顺利，李杰和他已经初步建立了联系，一个‘愣头青’还是很好对付的，某次谈话中李杰恰好提到近期准备做一款应用，可以让发出的照片自动消失。 这个点子和斯皮格尔最近的想法不谋而合，斯皮格尔前段时间和好友聊天恰巧也谈到了类似的创意，他正准备把手头上做的网站转型成一款‘阅后即焚’的图片分享服务。 斯皮格尔虽然家境很好，但是他的父母已经离异，加上他平时又喜欢玩改装车，因此手头上并不富裕。 创意，技术，钱，李杰样样不缺，斯皮格尔只能心里暗暗的为好友感到庆幸，他原先还想拉着好友一起创业的。 这里是硅谷，作为斯坦福的学生斯皮格尔耳濡目染之下听说过无数个创业失败的案例，创意在这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无数个绝佳的创意在这里诞生，但是又快速的死亡。 这种现象太多了，斯皮格尔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原本他计划着把好友坑进来，但是李杰的出现让他改了主意，亲疏有别，相比于坑好友还是坑陌生人更让他心安理得一些。 斯皮格尔不知道他的选择其实是李杰故意引导的，不是谁都有一双看穿未来的眼睛的。 阅后即焚创建之初并不是一帆风顺，主世界中11年9月份在斯皮格尔的父亲家里正式上线，连一个像样的办公场所都没有，在当时也没有引起任何媒体的关注。 直到第二年的一月份，阅后即焚才拿到第一笔种子轮融资，48.5万美金，要是没有这笔前阅后即焚的初创团队根本撑不到他们成功的时候。 同年五月，阅后即焚的情况才有所好转，每秒钟会有25张闪照从snapchat上被发出，开始初步崭露头角，十一月snapchat的ios端每天有超过2000万张闪照被发送，正式迎来发力期。 阅后即焚的优异市场表现吸引了benchmark（标杆资本）的目光，标杆资本是一家来自旧金山的风投公司，目光精准，实力强劲，是一家正在崛起的投资界新贵。 成名之战是在97年投资ebay，以670万美金换得ebay12.5%的股份，一年后，赶在千禧年互联网泡沫前，ebay上市，benchmark一战成名，这家公司的核心在于他推行坚定的合伙人制度，除去必要的几个行政岗位，常年保持着5-6个人的状态。 benchmark主要投资的方向是技术驱动型公司，除了ebay和阅后即焚，这家风投还先后投资了twitter（外国的微博）、uber（优步出行，网约车鼻祖）、instagram（全球最大的图片社交软件）、nextdoor（美利坚最大的邻里社交app）、yelp（美利坚最大的点评网站，美版大众点评）等等。 在2015年之前，标杆资本掌管的八支基金给出资人带来了总额高达226亿美金的回报，关键是他们单支基金的规模只有4-5亿美金，称之为投资界的传奇并不为过。 “我只给你一点小钱，你却给我挣回成千上万。” 投资界称之为benchmark式奇迹，一级市场永远比二级市场要挣钱。 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的分界线是指企业的股份是否证券化，简单来说就是这家企业是否上市。 参与一级市场，就要时刻做好最坏的打算，归零，假如这家企业撑不到或者没法上市，你要做好手中的投资沦为废纸或者无法变现的风险。 vc（风险投资）和pe（私募）是一级市场的主要投资方，风投是个高风险行业，对于旁人来说风险极高，但是对于李杰来说则不然，后世哪些行业会火，哪家企业能够从中脱颖而出，这些信息都装在李杰的脑子里。 有了先知先觉的优势，李杰又怎么可能不在一级市场上面掺和几脚，这回报比二级市场（股票等）高多了。 在金融危机中赚到的钱，其中的绝大部分都被李杰用来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几个亿的资金丢进一级市场中连个水花都不泛不起来。 那些已经崭露头角或者说成熟的公司是别想投了，李杰成立的这家明日资本主要是做种子轮和天使轮投资，每笔投资在几十万美金到数百万美金不等。 偶尔也可以投两家a轮，至于之后的b、c、d等轮次实在是无力跟投，不过随着先前的投资逐渐带来回报，明日资本，这家初创的投资公司在资本市场开始小有名气，基金规模正在逐渐壮大，已经陆续有出资人开始接触李杰，准备在明日资本投上几笔钱。 第五十七章 进展顺利 搞定了斯皮格尔，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新成立的snap公司由李杰个人出资五十万美金占股75%，斯皮格尔作为日常运营的负责人以及公司ceo占股25%。 斯皮格尔之所以同意这看起来有些过分的持股比例，那是因为李杰提供了一种全新的算法，新算法比他原先构想的算法更先进，效率更高。 假如李杰撇开他单干，凭借着钱，人，技术的优势，斯皮格尔在这场竞争中肯定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因此，他对自己能从新公司中拿到25%的持股比例感到十分满意。 虽然暂时还谈不上感恩戴德，但是绝对不会心生怨恨，就像伟人说过一句话，想要让马儿跑又不给它吃草是万万行不通的，不给斯皮格尔点甜头，他又怎么会安心的当好一个工具人呢。 90年出生的小斯才刚刚念大二，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根本不是李杰这头老狐狸的对手，李杰随便几句话就把他给忽悠瘸了。 其实，真论起来李杰对斯皮格尔完全算的上仁至义尽，别的不说，如果李杰不来找他当工具人，而是选择自立门户，那么斯皮格尔这次创业必然会以失败而告终，他以后的生活轨迹必然会发生巨大的变化，他那个超模妻子估计也就没了。 如今有着李杰的加入，阅后即焚app的发展肯定会比主世界更加顺畅，这25%的股份日后足以让斯皮格尔成为最年轻的亿万富翁，不过相较于主世界的15亿美金身家是要打点折扣的。 李杰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 既然上了贼船就休想中途跳船，老老实实的当个工具人就能成为亿万富翁，迎娶维密超模，它不香吗？ 所以，李杰这是在拯救工具人斯皮格尔啊。 主世界阅后即焚的创立还有一个小小的插曲，最初阅后即焚的创意并不是来自斯皮格尔，而是来自另外一个创始人布朗。 布朗是英语专业的学生，他把创意告诉了斯皮格尔，然后斯皮格尔找到另外一个好友墨菲一起写代码，三人通力合作在11年的夏天创造了阅后即焚，由于布朗不懂编程，只能负责营销工作，并申请了专利。 然而，一个月后，布朗却被扫地出门，其中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估计除了当事人，别人都不得而知。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李杰可以确定这个世界阅后即焚的创意确实是斯皮格尔单独想出来的，并没有布朗这么个人，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前期的开发有李杰和斯皮格尔两个人足以，李杰现在还不打算把苏明哲给招过来，毕竟你一家初创公司，像这样的公司硅谷一年不知道要死掉多少。 再加上富二代的标签，先入为主的苏明哲难保不会以为李杰这是在玩票，他又怎么会放弃申请绿卡的机会，转而投入李杰麾下。 李杰的计划是等到公司初步崭露头角之后，再向苏明哲发出橄榄枝，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有心经营的情况下，双方的关系势必会更进一步。 苏明哲这个人重感情，责任感爆棚，不懂得拒绝，这些既是优点也是缺点，等过些日子，公司有些起色，双方熟悉了之后，李杰会在恰当的机会提出帮忙的请求。 至于吴非是否同意，李杰猜测她大概率是不会拒绝的，精明的她不会看不清哪边发展会更有前途，绿卡和财富相比，谁重要？不言而喻肯定是财富，在美利坚没有什么是钱办不到的事情，假如有的话，那么一定是钱不到位。 有了钱还怕申请不到绿卡吗？ 时光悠悠，两个月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李杰基本上是学校，家，公司，列治文区四点一线，每逢周末他都会和苏明玉开车去苏明哲那里和他们夫妻俩聚聚，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即便是亲戚长时间不走动感情也难免会生疏。 这段时间苏明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苏明哲这个哥哥还是很称职的，嘘寒问暖做的十分到位，自从和苏家决裂之后，苏明玉就再也没有体会过一丁点家人的关怀。 以前在苏家虽然说不怎么被母亲喜欢，但是记忆中也不全是责备，偶尔父母还是会关心她一下的，只是这种机会很少。 正因为屈指可数，苏明玉才格外的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关怀，相比于冰冷的苏家老宅，在大哥这里她显然得到的更多，所以每当周末的时候，她都会急冲冲的赶往苏明哲那里。 苏明玉和李杰过去的时候每次都会事先买好菜，偶尔是吴非做，偶尔是苏明玉做，李杰兴致来了也会露上一手。 李杰做饭的那次，苏明哲夫妇差点把舌头给咬掉了，因为太好吃了，李杰的手艺完全不输于顶级大厨，苏明哲夫妻俩从未去过顶级中餐馆，自然也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在那之后，苏明哲和吴非对李杰的态度也有所改观，之前相处的过程中李杰并没有提及家里的事情，国内创业的事情倒是被苏明玉提起过，那次苏明玉说漏嘴了，把qq农场是李杰开发的事情说了出来。 苏明哲作为工程师对互联网这块还是比较关注的，企鹅公司是国内即时通讯软件的霸主，海外不少留学生都会使用这款软件，qq农场的大名他当然知道，农场游戏刚出的那段时间，在海外留学生的圈子里也是小火了一把。 李杰在生意上的事情苏明玉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开心农场，小小战争，三国杀是自家男朋友开发的，其他的诸如投资公司的事情她并不知情。 即便如此，在苏明哲夫妻俩的眼里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李杰没靠家里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一个大学生在上学期间能够取得偌大的成就，实在让人佩服。 他们虽然远在国外，但是对于国内的情况并不是一无所知，交往的过程中原先的某些观念自然而然的发生了改变。 直到最近，李杰才和他们提到，自己和斯坦福的一个学生合伙创立了一家公司，苏明哲夫妇对此也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因为硅谷的创业氛围十分浓厚，有了先前的铺垫夫妻俩只是稍微感慨了一下，李杰这次没有冒然提出让苏明哲帮自己，这次透出出来不过是在夫妻俩心里默默地种下一粒种子。 第五十八章 苏明成要结婚 阅后即焚的发展初期并不顺利，facebook和instagram就像两座大山横亘在前方，不过相比于主世界的阅后即焚app还是要好上很多。 主世界的阅后即焚是在11年7月份上线，直到夏季末，仅有可怜的127个用户。 这个世界阅后即焚app上线的时间要晚一些，多出来的时间主要是为了优化，上线一个月后用户突破两万人，和instagram登录appstore一周便有十万注册用户相比，这个数字并不显眼。 李杰对于这种情况一点也不感到焦急，反倒是斯皮格尔率先沉不住气，他当初可是雄心万丈，在李杰的一番忽悠之下，他觉得自己会成为第二个扎克伯格。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让他心里拔凉拔凉的，五十万美金的初创资金对于初生的阅后即焚显得有些太多了，除了固定的服务器和流量费用，以及小批量的推广费用，剩余的钱还真没有地方花。 斯皮格尔忍不住向李杰发了几句牢骚，同时对于如今的局面感到抱歉，因为他觉得他辜负了李杰对他的信任。 “李，snapchat目前的情况很不好，要不你把投资收回去一些吧？” “我真不是一个合格的负责人，大好的开局让我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李杰微微一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反过来安慰道。 “斯皮格尔，不要着急，现在丧气还为时过早，你看看硅谷中走出来的那群人，谁没有经历过一段黑暗的时光，眼前的局面很好，我很满意，毕竟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对了，告诉你一个最近消息，教育部正有人提议让中学生们远离facebook，计划在学校配发的ipad上面禁用facebook，假如这项政策正式推行，那么对于我们来说这可是一次绝佳机会！” 斯皮格尔闻言精神一振，激动地抓过李杰的手臂，语气急促的问道。 “真的吗？真的吗？李，这个消息是真的吗？你从哪里听说的？” 李杰神秘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别急，这件事情我听一个朋友说的，他在这方面消息很灵通，具体的时间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快了，不要着急，一切都需要耐心等待。” 斯皮格尔对于眼前的这位合伙人还是有些了解的，一位来自华夏的神秘富二代，具体身份李杰没有告诉他，含糊其辞的说了一些话，剩余的部分则让斯皮格尔自行脑补。 有时候脑补才是最可怕的，李杰时不时透露的只言片语后来都一一成真，斯皮格尔早就将他的话奉若宝典，无条件的信任这位背景有些神秘的合作伙伴。 后来，事情的发展正如李杰所说，没过多久就有媒体开始讨论这个议案，距离正式实施的日子不会太远，剩下的资金足够支撑他们等到那个时候，斯皮格尔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安抚好了工具人斯皮格尔，一条来自国内的消息打破了苏家兄妹之间的和谐关系。 苏明成要结婚了！ 距离苏明成订婚已经过去了两年之久，之所以拖到现在才结婚主要还是因为苏明成未婚妻朱丽的缘故，朱丽因为工作调动，外派工作了两年，直到最近方才回到姑苏市。 在小两口的观念中，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婚礼更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情，苏明成和朱丽都不想草草办理。 两人虽然早早就订婚，婚房也装修好了，证也领了，名义上已经是合法夫妻，但是婚礼却是迟迟没有举办。上个月朱丽如愿以偿的调回了本地事务所，小两口便打算补办婚礼。 苏母赵美兰日盼夜盼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大儿子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平日就很少回国，而且也没流露出回国的意思。 和小女儿之间更是不对付，苏母心里清楚的知道，唯有留在身边的二儿子苏明成才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一颗心全都放在了二儿子的身上。 苏明成结婚毫无疑问是苏家的头等大事，儿媳妇朱丽的家境比他们老苏家要好，赵美兰那么要面子的人，当然不想让亲家家里的亲戚看低老苏家，在得知要办婚礼的第一时间，苏母赵美兰就想起了远赴美利坚的大儿子。 苏明哲可是他们老苏家的牌面，清华毕业，斯坦福留学，如今又留在美利坚工作，年薪四五十万，街坊四邻无人不夸赞，数遍苏家也就大儿子能给她充充门面。 于是，赵美兰一个电话就打到了美利坚，吩咐苏明哲必须回国参加弟弟的婚礼。 苏明哲不知道苏明玉和家里已经决裂的事实，顺口提了一句要不要把明玉也给叫上，他们一起回去，他倒不是想让苏明玉回去充门面，而是想着总归是一家人，苏明成虽然平时和明玉不太对付，但是苏明成结婚你这个做妹妹的怎么着也得回去一趟吧， 赵美兰性子刚强又好面，不想让大儿子知道这些糟心事，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最后让苏明哲自己看着办。 就是因为这件事，苏明玉和苏明哲之间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当晚，李杰和苏明玉正在吃晚饭的时候，苏明哲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兴高采烈的说道。 “明玉，下个月你二哥就要结婚，这婚礼拖了这么久了终于要办了，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回去一趟。” 苏明玉从小就被苏明成欺负，等到苏明成大了一些，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在苏明玉心里要论苏家最讨厌的人是谁，第一位不是冷面刻薄的母亲，而是蛮横霸道的二哥，每次看到苏明成那张脸，苏明玉就感到一阵不快。 再说了，她现在已经和家里决裂了，苏明成的婚礼她是绝对不会去的。 “大哥，我不回去！” 苏明哲苦口婆心的劝道：“明玉啊，我知道你平时和二哥关系不好，但是这大喜的日子你不去不太合适吧？” “大哥，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我这边实在走不开啊，商学院的课程你又不是不知道，导师布置的课程那么多，最近我手上刚好有篇论文要写，收集材料，整理数据，搞得我头都大了。” “你带我和他们家道个歉，就先这样，我这边还忙着呢，先挂了！” 苏明哲还想要再劝劝，但是电话那头的苏明玉已经挂断了，苏明哲放下电话长叹一声，对着身旁的吴非愤愤道。 “这苏明玉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第五十九章 飓风起于萍末 “这苏明玉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说不回去。” 吴非心思细腻，和苏明玉相处的这段时间她发现自己这位小姑子极少提到苏家的事情，丈夫也和她说过一些事情，但是苏明哲出国之前一心读书，平时对这些事情关注的不多。 男人和女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即便苏明哲说的不多，吴非也能从只言片语中体会到小姑子的生长环境，‘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国内实在是太普遍了，尤其是他们父辈一代。 将心比心，假如是自己生活在苏家，吴非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能否像苏明玉一样优秀，她和苏明哲一样拿的都是半奖，幸好她的父母思想比较开明，否则她肯定没有机会出国留学的。 “明哲，明玉可能真的有什么事吧，这一来一回耽误的时间可不少，明玉刚刚入学没多久，还在适应期，我们当初这个时候还在适应语言呢，有些教授的口音可是很重的。 明玉能拿全奖很不容易，假如因为这次回去丢了奖学金，不值得啊。” 苏明哲低着头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我周末放假去帕罗奥图当面和她说说，我作为他们的哥哥，有责任调解他们之间的矛盾，非非，你对明玉还是不太了解，她说的那些都是因为她自己不想回去。” 吴非点了点头：“也好，正好我们也好久没回斯坦福了，去那边逛逛也挺好的。” 斯坦福可是他们夫妻结缘的地方，在那里他们留下了很多珍贵的回忆，吴非对于苏家的事情了解的不多，她觉得苏明玉这次的做法有失偏颇，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不过假若吴非得知苏明玉经历的一切，她的想法恐怕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帕罗奥图，李杰耳聪目明，电话里的内容他听得清清楚楚的，苏明玉的情况他很了解，最近根本就没什么导师给她布置课题，那些话不过是她不想回去的借口，苏明成是怎么欺负妹妹的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些年苏明玉断断续续的和他全都提过。 “你大哥让你回去参加苏明成的婚礼？” 这个问题并没有让苏明玉感到奇怪，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李杰的某些特别之处苏明玉多多少少知道一点。 “是的，我不想回去，原因你知道的。” 李杰轻轻嗯了一声：“以你大哥的性子估计不会轻易放弃的，说不准他还会再来劝你，要不这样吧，你人不回去，回头我陪你去挑选一件礼物让你大哥带回去。” 见苏明玉要反驳，李杰双手微微下压。 “先别急着拒绝，虽然你已经和苏家断绝了关系，但是毕竟你们还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表面工作还是要做一做的，这么做不仅能够堵着你大哥的嘴，同样也不失礼数。” 千年前孔子就曾说过，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着，渐矣，庄子同样说过飓风起于萍末，两句话都是同一个意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苏家的矛盾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想要解决同样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 李杰之所以提出来这个建议，一来是为了试探苏明玉，二来是为了开启改变的第一步，原着中苏明成对于妹妹没能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可谓是耿耿于怀，以致于他看苏明玉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一件件小事汇聚到一起可就不是小事了，倘若李杰提出来和苏明玉一起回去参加婚礼，苏明玉断然不会拒绝，但是李杰并不会这么做，强扭的瓜不甜，不是发自内心的又有什么用。 苏明玉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转念一想话又没说出口，一副举棋不定的模样，沉默了半晌。 “那你说买什么东西？” 李杰微微一笑，苏明玉既然能问出这句话就说明她心里还是有些动摇的，否则她是不会这么问的，假若她心里不情愿应该会问，你觉得我应该给他买礼物吗？ “随便，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这个态度，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吗？” 苏明玉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 李杰点了点头：“这样吧，周末咱两出去逛街的时候顺便把礼物买了吧。” 关于苏明成结婚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苏明玉内心敏感，其实早就有所察觉李杰一直默默地试图缓和她和家里的关系，一开始她没怎么确定，直到出国之前她方才确认心中所想。 苏明玉虽然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状态，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渴望得到家人的温暖的，她不希望有朝一日和李杰结婚的时候得不到家人的祝福。 即便苏明玉猜到了李杰的真实目的她也没有气恼，他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自己，要不然他又何必去管。 周末，苏明哲一大早就起来了，作为苏家长子他有责任调解苏家内部的关系，他相信在他的努力下一定能够让苏家重归和谐的。 “非非，起来了，我们今天还要去斯坦福呢。” 吴非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瞧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才6点出头，只得无奈的笑了笑，她知道丈夫心急去斯坦福是为了什么，既然选择了嫁给苏明哲，那么她也是苏家的一份子，谁不希望家人能够和睦相处呢。 两人简单的吃了顿早饭，然后便驱车赶往斯坦福，行至半路，吴非建议道：“明哲，你给明玉先打个电话吧，免得他们两小口不在。” 苏明哲反应过来连忙附和道：“对，对，对，是应该给他们打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打完了，挂断电话后苏明哲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对着副驾驶的吴非说道。 “非非，幸亏你提醒了我，要不然我们这次真的要扑空了，他们现在正在来的路上呢。” 吴非惊讶道：“啊？他们过来找我们了？” 苏明哲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他们是打算出门买礼物，明玉说她这次实在是走不开，让我把礼物带回去，顺便给朱家道个歉。” 直到现在，苏明哲开始有一点相信苏明玉之前说的是真的了，因为倘若苏明玉真的不在意这件事情，那么她连礼物都不去买的。 第六十章 议定 “你大哥要过来？” 苏明玉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李杰之前果然没有说错，大哥真的不会轻易放弃，其实她先前答应李杰的提议并不是因为她心里原谅了苏明成。 而是因为她不想让李杰失望，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事都为自己着想，或许自己应该试着缓和一下同家里的关系？不为别的，仅仅是为了不辜负身边人的一番苦心。 苏明成以前的所作所为她是不会忘记的，母亲赵美兰的话更是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或许以后自己会放下，但是绝不会是现在。 “我和他说了，我们现在正在去列治文的路上，他们应该掉头了，我和他约在列治文中心见面。” 四人在一家大型购物商场碰面，苏明哲面带微笑显得十分高兴，因为他认为苏明玉的态度之所以软化，应该是他的劝解起到作用了。 “明玉，走，我和你嫂子一起陪你去给你二哥挑礼物。” 刚才返程的路上吴非已经劝过苏明哲，人家明玉有可能真的走不开，并不是苏明哲想的那样，现在苏明哲一门心思都放在如何挑选礼物上，熄了让明玉陪自己回去的心思。 全奖有多难拿他可是深有体会，假如当初他拿的是全奖，那么家里根本就不用卖房供他读书，虽然小妹的男朋友有钱，但那毕竟是人家的钱。 苏明玉见大哥如此热情不忍戳破事实，无奈的笑了笑。 “好啊，正好我们都没什么经验，这次麻烦大哥和嫂子了。” 苏明哲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你现在还是个学生没什么钱，礼物不用买太贵，最好实用一些，要不给他买块表吧，这里价格比国内要便宜一些。” 苏明玉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李杰，李杰耸了耸肩示意让她自己决定，送什么无所谓，苏明成和他又没什么关系，假如对方不识抬举，李杰不介意给他点colourseesee。 苏明成这种人就是窝里横的典型，在家里称王称霸，出了门却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羔羊，他的这种性格养成和赵美兰的溺爱有着很大的关系。 赵美兰掌握着家里的生杀大权，有母亲撑腰的苏明成根本不怕其他人，苏明玉在苏家毫无地位可言，自然就成了苏明成的欺负对象。 苏明哲见苏明玉面露为难之色，以为她误会了，马上打了个圆场，扬了扬手上的腕表。 “真的不贵，我手上带的这款浪琴也就几百刀，浪琴是大品牌，送人即体面又不贵，你要是手头比较紧张大哥可以给你贴一点。” 苏明玉赶紧摇了摇头：“不用，几百刀我还是有的，就我来付好了，对了，大哥你红包准备包多少钱啊？” 苏明哲望了一眼吴非，这些事情他不太懂，一般都是妻子管的，吴非适时的站了出来开口道。 “我们准备包5000块，明玉你觉得合适吗？” 李杰上前一步拉住苏明玉的手，紧紧的握了一下。 “非姐，我觉得没问题，要不就这么定了吧。” 吴非点了点头，红包这东西有来有回的，包多包少都是一个样，她和苏明哲的婚期也定下了，他们准备在美利坚办婚礼，因为美利坚没有婚假。 他们现在的签证还是工作签证，美利坚留学生毕业后想要拿到绿卡，要么嫁娶美利坚人，要么作为杰出人才快速拿到绿卡，再或者通过投资移民。 然而这三种方式和他们夫妻两都不搭边，他们两个都是华夏留学生，又算不上杰出人才，更不是有钱人，拿不出投资移民的钱，只能通过就业拿到绿卡。 这种途径也是大多数留学生的选择，俗称职业移民，并不是每一家公司都会给你申请绿卡，譬如吴非工作的公司就不愿意给她申请。 苏明哲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愿意给他申请绿卡的公司，他根本不敢随意休假，这次回国他用的是年假，其实他们原先是准备回国结婚的。 但是苏母的一个电话把他们的计划全都打乱了，吴非心里对这件事情其实是有点生气的，在美利坚结婚很多亲朋好友必然来不了的。 为了这件事吴非还和苏明哲吵过一次架，可是苏明哲的态度很坚决，他认为他作为苏家长子要是不回去的话，别人会怎么看，难道出了国就没有家了？ 最后吴非被说服了，苏明哲给她保证以后一定会在国内补办一次婚礼，吴非也就没在坚持。 趁着苏明哲夫妇走在前面，李杰在苏明玉耳边低声说道。 “明玉，份子钱我来出，咱两是一家人，你出礼物我出份子钱，合情合理。” ‘一家人’三个字一下子击中了苏明玉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她红着脸轻轻的啐了一口。 “呸，谁和你是一家人啊。” 言罢迈起小碎步向着前方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 “大哥，等等我！” 李杰望着苏明玉的背景笑了笑，小样，你还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等李杰追上去的时候苏明玉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不过她看向李杰的目光更加温柔，就像能滴出水来似得。 四人在商场的钟表区逛了逛，这里的价格确实比国内便宜，普遍只有国内售价的6.7折左右，最终在苏明哲的建议下选择了一款浪琴入门款，价格不贵，六百刀不到一点，苏明玉完全承受得起。 苏明哲夫妇的意外到来，李杰两人显然不能继续去过二人世界了，临近中午，四人在华人街附近找了一家川菜馆。 这家店的人气很高，很多美利坚人在这里就餐，可惜为了迎合当地人的味觉厨师改变了很多口味，失去了华夏菜的精髓。 吃饭间李杰怀中的电话突然响起，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这个号码是李杰来美利坚新办的，知道的人并不多，李杰心中一转大概猜到了是谁传出去的。 “喂，你好，请问是snapchat的创始人天冬石吗？” 李杰轻轻的嗯了一声，电话那头的人继续说道。 “我是svangel的投资人大卫李，我很看好你们公司，我想和你谈谈投资的事情，不知道石先生什么时候有空？” 第六十一章 拒绝 svangel（硅谷天使）？ 这家投资公司好像有点耳熟，对了，原先snapchat的b轮融资就有这家公司，这家公司和李杰在国内的明日资本一样，主要做天使轮投资，不过这家公司的基本规模可比明日资本要大多了。 全球知名创投研究机构cbinsight曾发布一份持有独角兽公司（一般特指投资界对于10亿美金以上估值，并且创办时间相对较短还未上市的公司，较短一般是指十年内）的投资机构报告，其中前8家坐拥167家独角兽公司，戏称为vc八杰，最为活跃的三家是红杉资本，老虎基金以及硅谷天使。 svangle是最活跃的天使轮投资者，和它的译名一样，是创业公司的真*天使，这家公司的主要投资方向就是软件以及移动互联网。 这个电话有些出乎李杰的预料，他想到会有投资人打来电话，但是他没想到会是这一家，以阅后即焚现阶段的市场表现，按道理来说是无法吸引到这种级别的vc关注的。 一个月两万注册用户，这个成绩压根入不了这些大机构的法眼。 “是的，我是snapchat的创始人石天冬，很荣幸能够得到svangle的看重，但是遗憾的是我们已经敲定了天使轮的融资。” “哦？” 电话那头分明有些意外，大卫李完全想不到这家公司是靠什么拿到天使轮投资的，以snapchat的数据谁会这么早入伙，大卫-李曾在谷歌公司担任资本与法律顾问，任职期间结识了斯皮格尔的母亲梅丽莎，前两天梅丽莎打了个电话给他，希望他能够帮帮自己的儿子，今天他打这个电话完全是看在梅丽莎的面子。 “既然这样，那么，以后有机会在合作。” “恩，有机会在合作。” 苏明哲在硅谷混迹多年，svangle作为最负盛名的天使轮投资公司他当然听说过，当他听到李杰亲口拒绝了对方的招揽，霎时间动作一顿，目瞪口呆的坐在对面，半天说不出话来。 svangel的投资唉！ 这意味着什么难道他不知道吗？有了它的投资，以后在找投资人都好说一些，svangel的认可等于是一张名片，你看xx都投我了，你还不赶紧跟着投，要知道xxx就是以眼光毒辣而着称的，再不投来不及了哦。 等到李杰挂断电话后，苏明哲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那爆棚的责任感，作为小妹认可的男朋友，在他眼里就是半个苏家人，他自然有责任提点一下对方。 “天冬，你知道你刚刚拒绝了什么吗？” 苏明玉和吴非平时对这些消息关注的不多，听到苏明哲这么说不由得面面相觑，苏明玉忍不住开口道。 “大哥，怎么了？” 苏明哲眉毛一扬，擦了擦嘴正色道：“svangle可是硅谷大名鼎鼎的vc，最喜欢投资初创企业，twitter和airbnb(美利坚最大的在线房屋短期租赁网站)他们很早就投了，svangel的每一笔投资都会受到各大vc的重点关注。 svangel打电话过来说明他们很看好天冬的公司，可惜，我刚刚听天冬的意思好像是拒绝了，要知道svangel的钱是很多创业者梦寐以求想要拿到的，拿他们的钱不仅仅意味着有钱，更重要的是svangel背后的支持。” “天冬，你就这样直接拒绝，真是太可惜了！” 李杰莞尔一笑，对着一脸担忧的苏明玉说道。 “放心，你大哥说的我都知道。” 苏明哲一脸意外，十分不解的说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拒绝？” 李杰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这一切我早都计划好了，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我不需要靠某某某背书。” 苏明玉重重的点了点头，对于李杰她当然是无条件信任的，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么肯定就没有问题的，心中的那一丝担心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使轮投资给的钱少出让的股份多，李杰知道snapchat以后会成为独家兽公司，干嘛要这么早就开始吸纳外部资本，起码到a轮他才会大规模的引入外界资本，介于a轮和天使轮之间的prea轮他打算由自己的明日资本领头，然后再拉上几家其他vc入场。 “咳！咳！咳！” 正在这时，旁边的邻桌一名年轻人捂着自己的喉咙大力的咳嗽着，因为太过用力脸上的青筋暴突，表情十分痛苦，和他一起来的同伴立马慌了神，以为对方的气管被卡住了，赶紧拿出电话就要拨打911救助电话。 那名表情十分痛苦的男生立马伸手抓住了同伴拨打电话的手。 “别，别，千万不要打911，我只是被鱼刺卡住了。” “不，不，杰哈德，你必须去医院，如果不及时处理，很有可能造成创伤、感染，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你想要害死我吗，罗拉，你明明知道我最近刚刚失业，没钱买医疗保险，我真是服了你了，一个小小的鱼刺又怎么会让我没命。” ………… 就在双方为是否去医院而争执的时候，餐馆的工作人员一手拿着一把小巧的镊子，一手拿着手电筒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的走到杰哈德面前捏住他的双颊。 “张嘴！” “啊！” 工作人员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只见银光一闪，等到那把镊子从喉中拿出来的时候，上面多了一根乳白色的鱼刺。 “好了！” 没等对方感谢，工作人员就走了，这些老外很多都是第一次吃淡水鱼，这种事情在他们餐馆内太常见了，以致于餐厅的工作人员都练就了一手熟练的取鱼刺技巧。 “我这是好了？哈哈，我好了，不用去医院了！” ………… 像这样的情况在美利坚并不少见，美利坚的医疗贵吗？说贵也贵，假如你没有医疗保险，随随便便一场小病就能让大部分人破产，假如你有医疗保险，那么看病就会很便宜。 美利坚医保大概可以分为三个板块，最主要的就是商业医保，政府只监管不出资，占全美医疗开支的最大头，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由企业主给员工购买的。 小部分是保险公司直接售卖的个人险，很显然，后者更贵，所以在美利坚，假若你失业了恰好你又买不起保险，那么你最好祈祷不要生病，否则医疗费会教你做人的。 苏明玉在美利坚呆了一段时间，这种情况见得多了，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深切的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外国的月亮到底圆不圆，还是要亲身体会才知道，网络上的很多东西根本就不可信。 第六十二章 苏明哲回国 时光如梭，一眨眼的功夫时间就来到了苏明哲归国的日子，因为这一天吴非要上班没时间送苏明哲，所以便有李杰和苏明玉两个人负责送他。 旧金山机场出发大厅，苏明哲正侃侃而谈。 “明玉，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把情况和家里说清楚的，在外留学不容易，他们肯定能够理解你的，明成老丈人家那边我也会说的，我听妈说他们家里人都挺通情达理的，一定没问题的。” 苏明哲现在仍然不知道苏明玉和家里决裂的事情，李杰并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他。 依赵美兰的性子，肯定会给苏大强下了禁口令，别说远在万里之外的苏明哲，就连近在身边的苏明成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等到苏明哲回国，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肯定会和家里提起苏明玉的事情，到时候估计他就算再傻也应该能发现某些异常，等他回来之后，李杰会找个恰当的时机将这件事和盘托出。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有些事情自己说上一万遍不如他自己看到一次，有了国内的种种异常相佐证，这件事再在从李杰口中说出，可信度无疑会高出很多。 苏明玉并不介意家里是不是能够理解她，但是这些事情她又不想和大哥说，只得点头附和道。 “这趟辛苦大哥了，等你回来我再来接你。” 苏明哲摇了摇头：“不用，我回来的那天你大嫂有空，她那边过来更近一点，你们就不用来了。” 言罢，苏明哲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 “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你们先回去吧，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姑苏市，赵美兰最近脸上可谓是笑开了花，见到谁都和和气气的，就连对苏大强的态度都软化了一些，破天荒的恢复了零花钱制度，要知道自从苏明成订婚以来，苏大强不仅工资尽数上缴，就连零花钱也一次都没拿过。 最心爱的小儿子马上就要结婚了，苏家最出色的大儿子今天就要回国，自己过段时间就要临近退休，每个月退休工资有好几千呢，诸多喜事放到一起，赵美兰岂能不高兴？ “明成！快，快起来，开车去机场接你大哥了！” 苏母站在楼下的院子双手叉腰对着二楼喊道，她口中的机场并不是姑苏市的机场，姑苏市做为地级市的‘扛把子’，它没有机场，离姑苏最近的机场是苏南硕放国际机场，行政划分在隔壁的新吴。 苏明哲乘坐的航班落地是在申城国际机场，不是在更近的硕放机场，因为申城那边的航班更快一些，票价也要更便宜一些，两者的距离也没有多远，一百多公里而已，开车两个钟头不到。 苏明成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不禁哀嚎一声。 “妈！这才9点啊！大哥要下午1点才到，我这几天忙着婚礼的事情累得要死，你让我多睡一会嘛！” 赵美兰最是心疼小儿子，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泄了气，想着时间还早，再让小儿子睡一会吧，反正时间上来得及。 实际上苏明成口中说的忙和赵美兰理解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苏明成确实忙，忙着去改装他那辆刚刚入手的牧马人。 牧马人这款车一直以来都是一款极受越野爱好者青睐的车型，尤其是其方正狂野的外观设计，野性十足，是很多狂野男孩的dreamcar。 苏明成心心念念想买这款车很久了，但是牧马人新车价格要40-50万，对于苏家来说太过奢侈，苏母就算在宠溺小儿子也不会给他买啊。 这辆车是苏明成老丈人买来陪嫁的，朱丽家庭条件要比苏明成好上一些，华夏人嘛，都讲究着礼尚往来，既然你苏家给小两口买了房，那么我朱家就给小两口配辆车。 当老丈人问苏明成喜欢什么车的时候，苏明成毫不犹豫的回道牧马人，当时苏明成只当是闲聊没怎么上心，直到朱爸爸给他送来新车钥匙，苏明成简直是欣喜若狂，多年的夙愿终于一朝梦想成真。 汽车是男人心爱的大玩具，车子一拿到手，苏明成就立即开始和各路坛友商量着怎么爆改，以前的他只能作为键盘车神指点江山，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内心的狂野奔放再也无法束缚，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这几天一门心思扑到了改装上面。 昨晚他和一位论坛里的牧马人车主一直聊到凌晨两点，最后实在是熬不住困意才昏昏沉沉的睡去，就连梦中想着的也是改装。 不过好在苏明成没忘记正事，他是真的喜欢朱丽，爱到骨子里的那种，这些事情都是他做完结婚准备工作之后，用休息时间去做的。 十点钟，苏母兴高采烈的从菜市场买回一大堆菜，都是苏明哲爱吃的，当她走进院子的时候脸色一垮，屋内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桌上的早饭纹丝未动。 种种迹象无不说明苏明成还没起来，苏母当即面色一寒，暴呵一声。 “苏明成！！” 苏明成被这记吼声吓得一个激灵，睡意全无，猛地睁开双眼瞧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遭了！ 怪不得老妈生气，再不起来真要迟到了！ 老苏家谁的地位最高，毫无疑问是苏母，谁地位最低也是一目了然，苏大强和苏明玉毫无争议的稳坐倒数一二两位，至于中间的苏明哲、苏明成谁排老二，谁排老三，这就要看赵美兰的心情了。 显然，在今天，苏明成肯定是排在了第三，这一点苏明成的心里还是有数的，自己要是再不起来，被训一顿恐怕是跑不了的。 “妈！妈！你别急，我已经起来了，刚刚我看时间还早，就小眯了一会，谁知道睡过头了。” 三分钟，苏明成刷好牙洗好脸，来不及坐在桌上吃饭，随手抓了两个包子一个鸡蛋就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妈！我走了，去接大哥！” 苏明成一路上为了赶路狂踩油门，踩得他心里直突突，牧马人好是好，可是它油耗高啊，苏明成是标准的月光族，一年到头也存不下来几个钱，改装他自然是没钱改装的，但是不改他心里又不痛快，所以他把主意打到了份子钱上面去了。 第六十三章 疑惑 苏明成紧赶慢赶总算没有迟到，当他抵达1号航站楼的时候苏明哲的航班已经落地了。 匆匆的瞥了一眼大屏幕上的信息，苏明成不紧不慢的找到了接机口，到达口附近站满了前来接机的人，大多数人的脸上或多或少地洋溢着重逢的期盼。 人逢喜事精神爽，苏明成最近的心情十分之好，耽搁了两年的婚礼终于要举办了，房子老妈给买了已经装修完成，就等着他和朱丽入住，老丈人把车子也配了，房子，车子，老婆全都齐活。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苏明成一眼就瞧见了人流中的苏明哲，跳着挥了挥手，挥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不动声色地扫动四周，但是始终没发现苏明玉的身影。 苏明成眉头一皱，难不成苏明玉没和大哥坐一趟航班？那自己岂不是还要再特意跑一趟？ 苏明玉出国留学的消息是苏母告诉他的，当时只是顺口一提，他以为苏明玉出国用的是家里钱，连番追问之下母亲方才告诉他，苏明玉没有拿家里的一分钱。 母亲说的话苏明成是信得，家里的财政大权虽然是母亲掌控的，但是大致的情况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家里根本拿不出钱来在供一个人出国。 苏明成虽然和苏明玉平时不太对付，但是结婚的时候他还是希望家人能够全部到场。 苏明哲拖着箱子走到近前狠狠地抱住愣神的苏明成，拍了拍他的背脊乐呵呵的说道。 “明成，恭喜啊！” “大哥，你先等等，明玉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苏明成被苏明哲的熊抱勒的有点喘不过气来，手忙脚乱的推开了苏明哲。 苏明哲摸了摸鼻子神情有些尴尬，干笑两声开口道：“额，明玉那边学校不准假，这次没回来，不过…………” 苏明成闻言脸色当即就是一变，只觉得胸中窜起一股无名火，好啊，你个苏明玉，你二哥结婚你居然敢不回来！出国出的胆肥了是吧？ “哼！苏明玉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苏明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明成的一声冷哼给打断了，苏明哲担心苏明玉被误会，赶紧打个圆场。 “明成，你别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这是什么时候学的习惯！” “明玉虽然人没回来，但是她特意给你买了礼物，东西是我们一起去挑的，你要知道她出门在外不容易，全奖多难拿啊，要是因为这次回来全奖没了多可惜啊。” “苏明成，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就不能体谅一下妹妹吗？” 苏明成眼见大哥还要继续说下去，连忙摆手求饶。 “好，好，好，大哥，我算是怕了你了，咱们先走吧，你这一路回来十几个小时累了吧，咱们赶紧先回家吧。” 苏明哲这一路也累了，索性就没再继续说下去，对着身边的行李箱呶了呶嘴，苏明成会意十分狗腿的接过大哥的行礼。 自打苏明哲出国留学后兄弟两总是聚少离多，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明哲论起理来一套一套的，越来越有念经的范，一旦开始说了就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苏明成就怕大哥这一点。 上车后，苏明哲又忍不住开始念叨起来。 “明成啊，明玉这也是不得已啊，你多体谅体谅她一下，家里现在很困难吗？为什么一点钱都不给她？要不是她男朋友也在美利坚，她一个人根本就过不下去。” 苏明成猛地跳起身来，失声叫道：“什么！男朋友？” 随即便用一副阴阳怪气，十分八卦的语气问道：“大哥，苏明玉是和别的男人一起去的？” 苏明哲面色一沉，苏明成这语气，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他以为苏明玉是榜上大款了吗，真是太不像话了，太让他失望了！怎么可以这么想自己的妹妹。 “苏明成！” “你想什么呢，明玉那么大的人了，有个男朋友怎么了？有必要这么怪声怪气的嘛！” “小妹的男朋友叫石天冬，他俩是大学时候开始谈的，一起出的国，小妹在斯坦福商学院，他男朋友在隔壁的哈斯商学院，俩人感情很好，小妹的男朋友很有本事，在国内上学的时候就开始创业，开心农场就是他做的。” 苏明成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嘴巴张的老大，小妹这是榜上金龟婿了，开心农场当年在国内可谓是全民游戏，他当初为了快速升级在上面还花了不少钱呢。 “不是，那大哥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啊，非要到今天才说？” 苏明哲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小妹之前没和家里说，我怕电话里面说不清楚，所以一直等我这次回来才说，刚刚我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家里为什么一毛钱都不给她？” 苏明玉那么要强，当然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苏明哲，苏明玉出国留学苏家一分钱没给的事情还是李杰偷偷告诉苏明哲的，起初苏明哲是一万个不信，家里再怎么困难也不至于一毛不拔吧？ 不过到了现在，苏明哲已经有些相信李杰说的话了，这个家到底是怎么了？ 苏家的钱去哪了苏明成心里还是有点数的，买房子，装修，办酒席，这些钱他是一毛钱没拿，全都是家里出的，这些钱林林总总加起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以爸、妈的工资负担这笔钱已经很难了，哪还有钱给苏明玉啊。 所以，苏明哲这一问让他有些心虚，支支吾吾的回道。 “大哥，这我哪知道啊，家里的钱都是妈管的，她又没和我说过，你要不待会回去问妈去吧？” 苏明成一推二五六把问题给踢了回去，反正大哥最是孝顺，到时候还不是妈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也行吧，我回头问问妈到底怎么回事，对了，你现在不怪明玉了吧？” 苏明成连忙摆手：“不怪，不怪！” 他嘴上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害怕大哥继续唠叨，他是真怕了苏明哲在耳边不停的‘念经’，其实他心里还是留了个疙瘩。 ‘哼！好你个苏明玉，交了男朋友觉得有人给你撑腰了是吧？有本事你别回来，要不然下次见面咱两好好说道说道！’ 第六十四章 柔情与冷淡(第三更 200月票加更) ‘不愧是我，明成这下子应该不会在误会明玉了。’ 眼见事情圆满解决，终于放下了一桩心事，苏明哲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安静的车厢内，苏明哲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色。 ‘国内的发展实在是太快了，日新月异啊，这条路是刚修的吧，上次回来走的还是另外一条路。’ 窗外的景色如同飞一般掠过，沉思间一股困意不知不觉的就涌了上来，苏明哲长期生活在美利坚，生物钟完全是美利坚时间，平常这个时间点他还睡得正香呢。 苏明成发现大哥睡着了之后，伸手调低了车载音响的音量，望着苏明哲一脸疲惫的样子心里不禁生出一股感动。 ‘大哥回来一趟不容易啊，后天这个时间点又要回去了。’ 这一发现不经意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苏明哲为了苏明成结婚向公司请了四天假，其中来回路程就要耗费两天多的时间，真正在家的时间也就一天。 “大哥，到了。” 昏睡间苏明哲只觉得整个人不停地晃啊晃，迷迷糊糊听到耳畔传来的声音方才想起，自己回国了，睁开双眼瞧见熟悉的街巷，苏明哲揉了揉眼睛嘟囔道。 “恩？到家了啊？” 苏明成点了点头：“到家了，妈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了一堆你爱吃的菜，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给妈打了个电话，现在饭应该快好了。” 苏明哲想到苏母做的饭菜一时间还真有点饿了，摸了摸干瘪的肚子。 “你这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飞机上的盒饭一点都不好吃，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明成，你记得把箱子拿上，礼物都在里面。” “恩，哥，放心吧，你先回去，我去停车，待会我会把箱子拿上的。” 同德里一条典型的老式巷道，车子根本开不进去，巷子外面就是马路，划得停车位基本上都停的满满当当的，平时停车实在是不太方便。 五卅路附近的同德里小巷仅仅只有一百五十米长，由申城大亨杜月生于上个世界三十年代兴建，漫步在小巷内，苏明哲好似穿越时光回到了上学的时候，斑驳的墙面，青石板铺成的巷道，路上随处可见的晾衣杆，清水砖墙，高高拱起的劵门，一幕幕交织起来显得格外的亲切。 苏明哲慢慢的走着，不时地与街坊四邻轻松的打着招呼，他在同德里可是有名的人物，从小学习就好，大学上的是国内顶级院校，研究生读的更是世界顶级名校。 临近家门口，饭菜的香味顺着窄巷边的窗户飘了出来，苏明哲轻轻一嗅，熏鱼，清炖狮子头，宫爆鱼丁，把子肉，全都是他爱吃的菜，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妈！我回来啦！” 赵美兰闻声蹬蹬蹬的小跑出来，再看到苏明哲的那一刻眼睛里泛起了泪花，刚准备上前拥抱，走到一半想起自己手上全是油，赶紧在围裙上面擦了擦，然后扑进了苏明哲的怀抱。 苏明哲拍了拍母亲轻声说道：“妈，别哭了，别哭了。” 赵美兰推开苏明哲，伸手抹了抹眼泪：“妈这是高兴的，高兴的，你在国外打拼不容易，多辛苦啊，对了，这次非非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啊？” 苏明哲心里很乱，母亲一上来就问儿媳妇的事情，对明玉却是只字不提，明玉不回来她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好似她早就知道了一般，但是他从来没和家里人说过苏明玉回不回来。 “非非有工作，走不开，对了，妈，你怎么不问问明玉啊？” “啊？” 赵美兰愣了愣神，自从上次吵架之后苏明玉就一次都没回来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根本就没指望苏明玉能回来，但是这些事情不能告诉儿子啊。 “你忘了啊？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你说的啊？” “我说的？”苏明哲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他明明记得没说过这件事情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说漏了嘴，但是母亲的模样好像早就知道，不像是说假话。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说的？’ “是啊，你上次打电话的时候说的。”赵美兰重新复述了一遍刚才的话以作强调。 苏明哲心头茫茫然，一头雾水，母亲笃定的语气让他有些不太敢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 “好了，不说这件事了，你这一路上累了吧，赶紧洗洗手准备吃饭。” 苏明哲环顾四周没瞧见苏大强的身影，不由得疑惑道：“爸还没回来，不等他了吗？” 赵美兰摆了摆手：“有什么好等得，咱们先吃，他一会就回来了。” 言罢，不等苏明哲有所反应便自顾自的把饭菜端上了桌，今天苏明哲回家她特意调班就是为了亲自下厨，犒劳犒劳不远万里回家的大儿子。 “妈，我来吧，我来，你忙了一天，该休息一会了。” 赵美兰笑眯眯的摇了摇头：“妈不累，你歇着吧，看你这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时差还没倒过来吧，你说你们那公司也是的，请个假都不行，不仅婚假没有，产假还是无薪的，对了，你和非非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苏明哲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结完婚我们就打算要。” 赵美兰闻言顿时喜不自胜，眼角眉心都漾着喜气，一把拉住大儿子的手。 “好，好，等非非生了我去服侍她坐月子，我听说美利坚那边的人都不坐月子的，生完孩子就上班，这怎么行，女人不坐月子以后年纪大了要受罪的。” “明哲啊，你回头劝劝你弟弟，明成前几天和我说他们小两口暂时不准备要孩子，说要做什么丁克家庭，这怎么行呢，你书读的多，帮我多劝劝他们。” 苏明成拖着箱子回到家里恰好听到赵美兰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当即开口说道：“妈，劝什么啊？我前两天不是和你商量过了吗？你都同意了，怎么又反悔了呢？这几年丽丽的工作正处在关键期，这一生孩子少说大半年时间没了，然后孩子生下来两岁前离不开妈妈吧？这一耽搁黄花菜都凉了。” 赵美兰脸色一板，冷冷道：“我不管！结了婚哪有不生孩子的，从古至今都没这个理！” ———————— 虽然月票还没到200，但是也快了，先加更吧，没错，我就是找个理由加更，哈哈！ 第六十五章 归心似箭 苏明哲回美利坚了，归来时他满怀欣喜，回去的时候心思却十分复杂，苏明成和朱丽的爱情确实让他十分动容，婚礼举办的也很成功。 母亲赵美兰开心，父亲苏大强高兴，弟弟苏明成兴奋，弟媳朱丽欢喜，苏家、朱家的亲戚们都沉浸在婚礼的喜悦之中，迷茫的苏明哲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苏明玉的缺席除了引来了几句抱怨之外，没有掀起一丝波澜，按道理苏明哲应该开心才是，因为这个局面正是他想看到的。 但是每当他提起苏明玉的留学生活时，家里人好像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他不明白，这个家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这几年家里出了什么事请？ 苏明成不关心苏明玉他不奇怪，因为两个人从小就不太对付，母亲的冷淡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凡是关于苏明玉的话题她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苏明成一边开车一边对着苏明哲发问，苏明哲不是老于事故的人，心里想什么全写在了脸上，苏明成只当他是太累了，所以才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苏明哲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便合上双眼开始闭目眼神，他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倘若没有李杰的介入，粗心的苏明哲恐怕很难发现家里的异常，原着中直到苏母去世他才从苏大强口中得知缘由，那时母亲逝去的悲伤充满了他的心房，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苏明成见状也就没继续追问，因为长途飞行确实辛苦，一想到大哥回去隔天就要上班，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美利坚真的有那么好吗？回国发展不好吗？ 当然，这些话他只会在心里想想，不会说出来，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生活的权利，顶多会在和丽丽‘开完会’之后闲聊几句。 一路无话，就连和苏明成最后拥抱的时候苏明哲都有些心不在焉，或许这一切的答案都能够在小妹的男朋友那里得到解答。 苏明哲现在回想起回国前李杰说的那些话确实是饱含深意，当时他还有些摸不着头绪，如今豁然开朗，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美利坚，好好问一问，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别人都知道，就自己被蒙在鼓里？ 家里有什么事难道不应该告诉自己这位苏家长子吗？ 苏明哲不是没有向母亲旁敲侧击过，但是都被赵美兰敷衍过去了，作为大孝子的他当然不可能去质问母亲，只得不了了之。 此刻的苏明哲归心似箭，假如这个疑惑得不到解答，他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自己作为苏家长子，顶梁柱，有必要扛下苏家的重担，无论大事小事，自己都有义务负责解决。 当飞机跨越白令海峡，这趟航线的路程已然过半，短短的一周内苏明哲经历了两次横跨万里的旅途，这让他有些精疲力尽，刚上飞机没多久就开始呼呼大睡，无暇顾及时差什么的了，只想着大睡一场。 然而在飞机上睡觉实在是很不舒服，尤其是长途飞机，更是加倍的难受，颠簸的气流，嘈杂的环境，狭小的空间，没睡多久苏明哲就被吵醒了。 一觉醒来，腰疼、脖子痛、腿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的地方，苏明哲此时很想大声的喊一句。 “升舱！” 可是冰冷的现实告诉他，以他的经济能力无力负担，他这一次是可以升舱，但是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自己的收入有多少苏明哲心里还是有数的，马上他还要和非非结婚，房子要买吧，之后又准备要孩子，养孩子的成本可不低。 虽然他们两个都是名校毕业生，但是毕竟刚刚毕业没多久，绿卡还没拿到，一切的一切都还待定，再加上经济的大环境又不好，不得不让他精打细算。 苏明哲打开舷窗的遮光板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黑暗映入眼帘，这黑暗就像是预示着他的未来，看不到方向，无边无涯没有尽头。 就在他垂头丧气的时候，远方传来一道微光，天空已然破晓，慢慢的这光越来越亮，红彤彤的阳光透过舷窗洒在他的面颊上，微热的感觉让他回过神来。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回去一趟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我还有非非啊，只要有她在，我们的未来一定是光明的。’ 旧金山国际机场，李杰和苏明玉早早的赶到了列治文区和吴非汇合，他们将一道前往机场去接苏明哲，吴非的脸上偶然会闪过一丝心疼，长途飞机有多么难受她是深有体会的。 其实，经过上次苏明哲的分析，吴非已经不执着于在哪里举办婚礼了，美利坚全国统一的法定假日仅有七天，就算加上年假时间也不太够回国办婚礼，与其来回折腾还不如就在当地办。 一行人赶到机场得知苏明哲的航班晚点了，不过好在没有过分晚点，只比预计到达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而已。 于是三人在机场内找了一家饮品店坐了一会，吴非因为担心苏明哲的状态实在是没什么心思聊天，李杰和苏明玉都发现了这一点，两人十分默契的没有选择过多的打扰她。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当吴非听到苏明哲所做的航班正在降落，再也坐不住了，和李杰两人打了个招式就急匆匆的走出了店门，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跟上。 “天冬，嫂子和我大哥的感情真好，你看嫂子刚刚的模样，估计是担心坏了吧，大哥短短的几天就飞了两次十几个小时的国际长途，刚刚听嫂子说，我哥明天还要去上班，真是太辛苦了！” 李杰微微一笑，温柔地说道：“别担心，你哥现在还年轻着呢，没什么大不了的，非姐那是关心则乱，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回头我给你哥看看，不行的话给他扎几针，包管他今天晚上睡得香香的，明天生龙活虎的上班。” 第六十六章 和盘托出 苏明玉早就知道李杰会医术，而且十分高明，她平时有什么病痛根本就不用去医院，在家就能治好，对于李杰的医术她是非常相信的，尤其某些什么‘房中术’之类的，那些姿势可羞死个人了，但是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自从练了所谓的‘房中术’她就再也没生过病，精神头也很足。 “恩，回头你给我大哥看看吧，这两天他应该累坏了，走吧，我们赶紧跟上。” 又过了一会，苏明哲拖着箱子顺着人潮慢慢的走了出来，脸上尽显疲惫之色，神情十分憔悴，当吴非看到苏明哲的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迈着小碎步快速的跑了过去直直地扑进了苏明哲的怀中，紧紧的环抱着他。 苏明哲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吴非的秀发，在她耳边低声道：“非非，我没事，别担心，你别哭啊，我真的不累。” 吴非紧紧的抱了一会苏明哲一会儿才松开了他，伸手摸了摸苏明哲的脸庞，十分心疼的说道：“你看你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明哲，要不咱们明天请一天假吧。” 苏明哲面露为难之色，他之前请假的时候主管的脸色可不是很好看，能请到四天假已经很不容易了，这要是再请一天估计很难，他还指望过两年公司帮他申请绿卡呢，一念及此，他决定忍一忍，反正自己还年轻，身体吃得消。 “不用，我不累，真的，待会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大嫂，你放心吧，回头我让天冬给大哥看看，他的推拿手法很有一套，尤其适合过度劳累的人。” 苏明哲听到苏明玉的声音方才注意到两人，刚才他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吴非身上，压根没瞧见旁边还站着两个人。 这次的回国之旅让他的心里生出了太多的疑问，亟需解答，倘若李杰两人这次没来，下次放假的时候他也会特意去斯坦福一趟。 苏明哲还没来得及率先开口，李杰便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有什么事情待会再说。 这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地方，苏明玉并不想让大哥知道她和家里的矛盾，即使要说也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李杰估计苏明哲这次回国应该是发现了点什么，不然的话他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明哲收到提示张开的嘴又重新闭上了，转而对着苏明玉说道：“行，回头让天冬给我看看。” 李杰自无不可的微笑的点了点头，看来苏明哲也不是一点不懂事故，起码自己刚才的提示他看懂了，并非完全不可救药。 筹备了这么久，是时候把真相告诉苏明哲了，至于赵美兰、苏明成的问题还要看后续事态如何发展，想要扳正他们两个的难度可要大多了。 或许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或许是吴非陪在身边，回去的路上苏明哲睡得十分香甜，众人见状也没有打扰他，毕竟这几天他确实累坏了，短短的几天人都瘦了一圈，黑眼圈也比较严重，大概回国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休息好。 到达目的地，吴非不忍唤醒熟睡的苏明哲，苏明玉主动开口让大嫂留在车里陪着苏明哲，自己接过了做饭的活。 华灯初上，苏明哲的眼皮动了动，睁开双眼一瞧，外面天都黑了，自己还在车上，难怪觉得腰酸背疼呢，车里可不是什么睡觉的好地方，转头一望妻子吴非正眨巴着眼望着他，苏明哲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吴非的面颊。 “非非，你刚刚为什么不叫醒我啊？” 吴非情不自禁的贴上去蹭了蹭，语气温柔的说道：“我心疼啊！你这几天都没睡好啊，难得睡得这么想我怎么忍心把你叫醒。” 苏明哲拿起她的手紧紧握住，用十分亲昵的语气说道：“那你也不用在车里一直陪着我啊，很闷的，走吧，我们回家。” 吴非点了点头：“恩，明玉和天冬在家里做饭，应该快好了，你再不醒的话我就要把你叫醒了。” 苏明哲这一觉睡得很沉，精力稍稍回复了一些，头脑也清醒许多，不在像刚下飞机那会一样昏昏沉沉的，想到回国发生的事情他不禁想要和妻子倾诉一番。 “非非，我……” “什么？” 苏明哲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由得让吴非有些好奇，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苏明哲又不是藏得住事的人，其实早在机场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苏明哲的神色有些不大对劲，当时她还以为是太累了，但是现在看来只怕是另有原因。 “唉，非非啊，这件事情我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等我弄明白了再和你细说。” 吴非的性子温柔娴淑，通情达理，见状也没有继续追问，她相信苏明哲，否则也不会选择嫁给这个男人，该她知道的时候她自然会知道，况且即便是夫妻，各自也需要一些私人空间。 “大哥，大嫂，你们回来的正好，饭马上就好。” “大哥，你这一觉睡得起色好了许多啊，是因为大嫂在你们身边陪着吧？”苏明玉打过招呼之后不由得调侃了几句。 苏明哲和吴非对视一眼，莞尔一笑，也没去辩解转而说道：“明玉，今天辛苦你和天冬了。” 苏明玉不以为的的摆了摆手，语气轻快的说道：“嗨！没事，大哥你才辛苦。” “准备开饭！” 李杰端着最后一盘菜走了过来招呼众人准备吃饭，今天的菜大基本上都是苏明玉的做的，他只是打了打下手。 饭后，李杰适时的提出给苏明哲推拿一二缓解一下疲劳，借着两人独处的时机李杰将事情的原委一一告诉了他。 苏明哲得知事情的真相，脸上先后闪过震惊、茫然、犹豫、纠结、愤懑、失落，最终全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唉！” “真是太让我……” 苏明哲终究没能把口头禅中的最后两个字说出口，当事人有他的母亲、父亲以及弟弟妹妹，他能够说他的弟弟妹妹，因为他是苏家长子，但是他不能对父母说出失望两个字。 “明玉这孩子也真是的，为什么不和我这个大哥说呢？今天要不是你，我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唉，这件事情我妈做的确实有点…………” 第六十七章 提点 苏明哲哼哧了半天，脸色憋得通红也没能把最后几个字说出口，在他的观念里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做子女的怎么能和父母计较是非。 李杰知道苏明哲的性子，典型的传统教育中的大孝子，就如论语中所说的，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想要从他口中听到父母的不是是万万不可能的。 “明哲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情是希望你不要误会明玉，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不是没有缘由的。” 苏明哲垂头丧气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母亲这件事情做的确实有些过分，只怪自己当初一心出国，压根没注意到妹妹暗地里吃了那么多的苦，俗话说长兄为父，他有责任在情感上补偿明玉，这个家不能就这么散了。 “唉，明玉这孩子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一点口风都不露，天冬，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至今还蒙在鼓里，我作为苏家长子，这件事情责无旁贷，我一定会好好劝劝明玉的。” 李杰眉头微皱，微微摇了摇头：“明哲哥，这件事情的关键不在明玉，而是在你妈啊，你的出发点就弄错了，明玉完全是一个受害者，问题的根源不在她，假如你把精力都放在明玉身上，恐怕是没办法解决的。” 苏明哲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直勾勾的盯着李杰，一脸茫然：“额，那，那我该怎么办？” 李杰默默地抬起目光，望着苏明哲那张茫然无措的脸庞，淡淡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平时你打电话的时候多说说明玉的事情，然后看看你妈有什么反应，千万不要告诉她你知道这件事，你妈的性子极为强势，说句不好听的话，对于她这种掌控欲极强的人来说，任何事情超脱她的掌控都是不允许的。 你母亲是典型的重男轻女，我估摸着其中还有些我们不知道的内情，否则她不会这么对待明玉的。 对了，你和非姐年前不是要回国一次嘛，到时候你可以试着探探她的口风，切记不可操之过急。” 苏明哲默然点头，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或许之前自己对家里关注的太少。 ‘不行，我作为苏家长子，一定要解决这件事情。’ “明哲哥，这件事情你暂时不要让明玉知道啊，她不想你知道这件事情，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可是她的精神偶像。”李杰望着陷入沉思的苏明哲，提醒了他一句。 赵美兰才是问题的源头，想要解决苏家内部的问题必须从她着手，否则其他的任何举动都是无用功，假如赵美兰没有和解的意思，自己和苏明玉也没必要贴过去。 苏大强、赵美兰、苏明哲、苏明成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原着中要不是因为苏母的突然死亡，苏明玉估计也不会和苏家再发生任何交集。 如何改造苏家父子三人李杰心中早有腹稿，但是对于苏母赵美兰，他却是一直举棋不定，剧中的描述实在太少，苏明玉的讲述过程中多少有一些主观因素在里面，具体情况如何始终还是需要亲自观察一番。 原着中苏明哲和吴非婚后没多久便有了女儿小咪，苏母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人，倘若吴非生的是男孩，那么她说不准就会来美利坚照顾儿媳妇，不会去随便扯一个苏大强有病不能坐飞机的借口，人苏大强有病你又没病，这个理由着实有些牵强，也难怪吴非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等到吴非生了孩子，李杰打算让苏明哲回国一趟亲自接苏母过来，谋定而后动，到时候苏明哲也不用担心请假问题，因为那时候苏明哲大概率会在李杰的手下工作，请假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赵美兰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苏明哲没有亲自回国去接恐怕也是剧中她没来的原因之一。 苏明哲也并非是笨蛋一个，要不然他也不会考上清华，考上斯坦福，略微一想就明白了李杰话中的深意，但是他一时也没想到特别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天冬，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 李杰摆了摆手：“客气了，明玉可是我未来媳妇，我也不想她心中始终留个疙瘩。” 无论是一刀两断也好，还是重归于好也罢，李杰始终都是站在苏明玉这一边的，最终的结果如何还是要看她的，目前来看苏明玉的心结一直没有解开。 治疗结束时间已然不早了，李杰和苏明玉自然不会在这里当个电灯泡，小夫妻两个肯定有些私密话要说，他俩索性在附近找了一家宾馆住一宿。 好在苏明哲并非不知轻重，虽然表现的有些异样，但是还是克制住了，关于他知道了这件事李杰会找个适当的时机告诉苏明玉。 从苏明哲今晚的表现来看，虽然他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认同苏母的做法，李杰没有选择去做更多，比如未来邀请苏母赴美的计划他就没有和苏明哲说，有些事情过犹不及，用力过猛很容易办坏事的。 之后的日子里一切如常，唯一有所改变的就是苏明哲和苏明玉的联系更多了，不仅每天会打电话，每逢周末他还会经常来斯坦福，这一点并没有引起苏明玉的怀疑，毕竟苏明哲本生就是那种热心肠的人。 阅后即焚app也走上了发展的快车道，禁用facebook的条例如约而至，李杰果断抓准时机趁虚而入，相较于主世界中斯皮格尔的毫无准备，李杰这次可是筹谋已久，大手一挥豪掷百万美金用于推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肆扩张。 仅仅用时一周，注册用户便猛增十万，而且后续发展的势头极为强劲，资本的嗅觉永远是最敏锐的，硅谷不仅云集着全美最前沿的技术以及初创企业，这里还有一条着名的街道，vc一条街，这里聚集着硅谷顶尖的投资机构，号称西部华尔街，阅后即焚的市场表现如此亮眼自然逃不过他们的关注。 有些人选择观望，有些人跃跃欲试，有些人在行动的路上，机会稍纵即逝。 第六十八章 资本的目光 资本市场是一个充满魅力的市场，在这里你可以一夜暴富，同样也可以让人一夜之间倾家荡产，资本永不眠，他们无时无刻的追寻着猎物，他们要么是在狩猎中，要么就是在准备狩猎。 沙山路（sandhillroad），硅谷一个普通地名。但是，这条名为“sandhillroad”的vc一条街，已经成为全球的一个符号，被称为“西海岸华尔街”，上百家声名如雷贯耳的风险投资公司在这里汇集，说是遍地黄金、寸土寸金也不为过。 阅后即焚的突然崛起虽然让很多人有些意外，毕竟之前它的表现可称不上是合格，但是资本逐利的特性会让他们第一时间开始研究你，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行动。 李杰这两天接到的电话可不少，各种不知名的、小有名气的vc接连来电，但是真正的巨头寥寥无几，其中名声最大的当属svangle（硅谷天使），李杰上次的拒绝并没有影响对方的感官。 大卫李又不是愣头青，作为一个纵横vc市场多年的老手，当然不会被个人观感所左右，虽然他之前心里是有些不舒服，但是他是不会拒绝赚钱的机会的，他打的这个电话也只是试探一二，双方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 既然搭上了发展的快车道，李杰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原先投的五十万美金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这次推广花费的一百万还是李杰追加的投资。 斯皮格尔也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阅后即焚的势头已经起来了，他当然不甘心股份被稀释，这次他寻求了父母的帮助，苦口婆心的劝说数次，好不容易借到了五十万美金，倘若这次投资失败，那么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会处于负债的状态。 这次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必须要牢牢抓住，李杰为了这次推广可谓是不遗余力，他没想着再继续投钱，那些风投可不是什么好心人，拒绝一、二次还有由头，但是你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保不准他们会转投你的竞争对手。 举着例子，共享单车当年可谓是投资圈的明星项目，只要你敢上马，我就敢投，无数投资人争先恐后，挥舞着大把的钞票进场，其中规模最大的两个就是ofo和摩拜单车，两家一个份属企鹅系（摩拜单车），一个份属阿狸系（ofo），其实企鹅最先入场的时候找的不是摩拜，而是小黄车ofo，因为当时摩拜单车的车辆造价成本太高，不利于市场快速推广。 反而是成本更低的小黄车更吸引企鹅的关注，但是由于小黄车的创始人年轻气盛，北大毕业的九零后高材生又怎么会轻易被资本掌控呢，双方就是否入城的问题争执不下，小黄车当时主要的铺车渠道是在校园，因为小黄车最早就是靠校园起家的，从北大辐射到全国各大高校。 反观竞争对手摩拜则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城市，小黄车的创始人之所以拒绝企鹅的入城要求，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小黄车的校园模式已经开始盈利，这给了小黄车创始人足够的自信，双方最后因为这个问题闹得不欢而散，小黄车创始人言道企鹅你要不下轮再来投我吧？ 资本是敏锐的，高效的，同样也是无情的，企鹅之后便转投了小黄车的竞争对手摩拜，参投了c+轮并领头了后续的d、e轮。 阅后即焚这款app李杰也没指望一直做下去，等毕业后他就要回国无法兼顾它的发展，创造它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调教苏明哲，赚钱只是顺带的。 花自己的钱和花投资人的钱当然是不一样的，花自己的钱肯定想的是把钱用在刀刃上，花小钱办大事，如果是投资人的钱，那肯定是效能越大越好，在竞争越来越激烈的市场环境中，比的就是效能，发展速度，必须要快人一步，否则后续的追赶者会毫不犹豫的拉你下马。 一将功成万骨枯，创业同样亦是如此，任何一家巨头谁不是踩着无数同行的尸骨一路前行的，人们往往只会关注第一，或许还会看看第二、第三，但是在后面的，不好意思，你是谁啊，不好意思我不太认识。 白氏集团在美利坚耕耘多年，在这边还是有些人脉的，得益于李杰的缘故，白弘文安然的避过了08年那场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这场危机的余波至今仍未平息，李杰要是想借用一下白弘文在美利坚的关系肯定是没问题的。 然而两者所处的行业终归不太一样，一个是搞实业的，一个是玩转互联网的，虽然最终都是殊途同归，归于资本，但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何况李杰也不太想借用白弘文的名头，反正阅后即焚只是他闲暇之余用来练手的，真正的主业还是在国内的明日资本。 综合考量，引入外部资本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了，但是具体如何引入，引入哪些资本，李杰还需要在考虑一下，待价而沽是必不可少的，用最少的股权换取最大的投资额才是最佳的处理方式。 上次投资的一百万还能撑住一段时间，所以李杰并不着急，这次他打算先开启prea轮的融资，最好找个三到四家vc，这也是一般市场上的惯例，因为vc也是要担风险的，如果不是信心特别足的话，融资的时候很少会有机构选择单独投资，当然种子轮、天使轮另算，因为越到后面融资金额越高，相对的来说风险自然就越大。 当然在创业初期机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情，资本都是逐利的，但是具体到各人就不一样了，我既然投你钱了，知情权和建议权总要有的，婆婆太多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李杰哪来的那么多精力去对付这群人。 投资人的名单李杰心中已经大致选好了，自己家的明日资本当然跑不了的，svangle的大卫李已经数次来电，他肯定要给算上，就算他要求领头李杰也不会拒绝。 另外两家李杰打算先问问企鹅有没有兴趣掺和一脚，假如有意向的话算他们一个，没有的话就在众多机构中挑选两家。 第六十九章 尘埃落地 兜兜转转一个月，各方vc接踵而至，一轮又一轮的洽谈，阅后即焚的prea轮融资终于落下帷幕。 因为之前双方多次的成功合作，企鹅投资基金那边答应的很爽快，李杰打电话的第二天他们团队内部就过会了，企鹅公司依托于qq庞大的业务平台为基础，积极拓展多元化业务，现金储备十分丰富。 钱如果不流动那么它仅仅只是一堆数字，否则握在手里的钱再多，不去参与买卖，那么钱也只是一些没用的废纸而已。 早在11年1月份企鹅公司便成立了产业共赢基金，首期投资规模50亿元，这笔基金的唯一投资方是企鹅，涵盖电商、游戏、硬件、技术、媒体等领域，抢先在各个与其相关的领域站好位置，既能完善自家的生态圈，又能防止后来者挑战它的霸主地位。 近年来，明日资本先后投资聚美优品、蘑菇街、美团、饿了么、快手等初创企业，软银的掌门人孙正义曾经提出一套‘时间机器’理论，即美、日、中这些国家的it行业发展阶段不同，在日、中这些国家发展不成熟时，先在比较发达的市场如美利坚开展业务，然后等时机成熟后再杀回日、中等过，就放佛坐上了时间机器，回到了几年前的美利坚。 明日资本的掌舵人虽然在创投圈有些神秘，但是在在知情人眼里也并不是什么秘密，企鹅公司和李杰数次合作，对于这一点当然是心知肚明，他们也想在踏足美利坚市场，双方可谓是一拍即合。 经过数次磋商，阅后即焚的prea轮融资金额定为500万美金，出让股权17%，由svangle领头，明日资本、企鹅共赢基金、fistround跟投。 svangle出资235万美金拿下阅后即焚8%的股权，剩下的三家每家占比3%，在完成prea轮融资后，各大股东的比例分别是。 李杰：62.25% 斯皮格尔：20.75% svangle：8% 明日资本：3% 企鹅共赢基金：3% fistround：3% 李杰持有的股份跌破了67%的绝对控制权红线，抛开斯皮格尔20.75%的股份不谈，明日资本的3%股份加上企鹅共赢基金的3%，综合来讲这次融资过后李杰还是保有一言而决的权利。 随着后续越来越多的融资，股份被稀释是可以预见的，prea轮的融资出让股份较少，这次出让的股份全都是同股同权，李杰没有启动ab股（同股不同权）的模式。 同股不同权简单的来说就是我的一股算五票或者更多，而你手上的只能算一票，这种模式有利于创始人牢牢的把握住公司的控制权，但是弊端也比较明显。 假如投资人不是特别看好项目的话，在投资的时候或多或少会多些顾虑，谁的钱都不是大水淌来的，毕竟李杰和斯皮格尔在外界眼里都还属于年轻人。 当然斯皮格尔是真的年轻人，李杰是假的年轻人，他在国内的创业资历人家不一定认可，这次没有启用同股不同权也是无奈之举。 拿到了这笔资金阅后即焚即将迎来疯狂扩张模式，恐怕用不了多久五百万美金就会被消耗殆尽，a轮融资也被提上了议程。 斯皮格尔此时正乐的找不到北，当然是李杰说什么就是什么，之前的谈判过程他是全程观摩，面对咄咄逼人的vc们，他简直就是一只迷途的羔羊，倘若是他一个人，那么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通过这次事件，斯皮格尔也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同时深深的被李杰所折服，无论在技术、运营还是商业谈判中，自己的这位合作伙伴都能够游刃有余，假使不是李杰从中斡旋，只怕他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所以他现在对于李杰更加的言听计从，李杰让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 融资的事情正式告一段落，接下来公司的发展完全可以交给斯皮格尔，只要他按照李杰制定的计划一步一个脚印，剩下的事情那是水到渠成的。 这天从公司回到住处，苏明玉给李杰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苏明哲准备在圣诞节前后结婚，他和吴非的亲朋好友大多都在国内，加上他们还会回国办一次婚礼，所以大部分人他们都没通知，唯独通知了双方父母。 吴非是独生子女，自小到大被当成小公主一样养大，她父母得知这个消息自然是喜不自胜，当即张罗着要来美利坚。 反观苏家可是另外一个光景了，苏母赵美兰心里有一笔账，自己和苏大强往返一次美利坚光机票钱就要上万块，再加上别的开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苏明成结婚几乎掏空了苏家的老底，另外她想着反正小夫妻回国还要再办一次的，索性就没打算去。 赵美兰本来身体就不太好，平时虽然大病没有，但是各种小毛病不断，否则也不会因为得知怀了苏明玉不敢去打胎，以至于没法和情人双宿双飞。 苏明哲作为大孝子，自然不会强迫带病的母亲千里迢迢来美参加他的婚礼，索性小两口便商量国内的人一个都不用来来，否则吴非的爸妈到了，苏明哲的父母没来，岂不是很尴尬。 他们这次婚礼只邀请了一些朋友，也没准备大操大办，找个小教堂举办个仪式，一帮朋友们在一起欢乐的聚聚已经足够了。 李杰得知原委只得暗道苏明哲取了个好妻子，通情达理，宽容大度。 苏明玉对这件事情特别上心，就跟自己要结婚似得，这几天一直忙着和吴非去挑选教堂，购置物品，虽然这次结婚邀请的人不多，但是也必须认真筹备。 除了筹办婚礼，苏明哲夫妇最近这段时间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买房了，两个人每年的收入加起来大约十几万美金，除开必要的生活开支，其余部分都被两口子存了下来。 全美的房价中位数大概在20万美金左右，但是旧金山地少，人多，风光宜人，经济发达，高净值人群多，这样也导致这里的房价水涨船高，旧金山的房价中位数大约在50万美金左右。 好在苏明哲两口子的收入都还不错，挤一挤首付还是有的，剩下的全部按揭，没打算问别人借钱。 第七十章 招揽 华人的家庭观念比较重，在大多数国人心中，家事充满温暖和幸福的字眼，是一个可以慰藉心灵给人予力量的场所，而房子则是家的具象，承载了人们太多对家的寄托、希望以及向往。 这样一来，买房自然是头等大事，李杰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情，苏明哲夫妇买房的事情他没怎么关注，苏明玉倒是全程参与了此事，每次回来都会和李杰说上半天，什么这个社区怎么样，这间房子又如何如何不好。 那股热心劲别提了，为了苏明哲买房的事情连学业都有些荒废了，不过这也实属正常，毕竟她在这里感受到了国内不曾体会到的来自家人的关怀，李杰也没有去说什么，只要苏明玉开心就好，反正出国的目的也不仅仅是为了学习。 旧金山市区可谓是寸土寸金，房屋的价格不菲，市区的联体别墅价格区间大约在70-90万美金，苏明哲和吴非两个人的预算只有50万美金，这笔钱在旧金山市区只能买到公寓。 两个人都有一所大房子的梦想，最后选择了一栋位于市郊的排屋，成交价格比五十万稍高一些，但是仍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以内。 虽然价格比预期的稍微贵了一些，但是好在这套房子里面自带装修，家具也不是特别老旧，省却了装修的开支，综合来讲价格还算公道，房屋的原主人是一名退休的工程师，近期恰好准备回归故乡，苏明哲算是捡了个小漏。 房子交割完毕，苏明哲和吴非便迫不及待的搬入新家，还特地邀请了李杰和苏明哲前往参观。 苏明哲夫妇脸上尽是藏不住的笑意，在外打拼多年，他们终于在美利坚安家了，剩下的事就是落户了，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年就能申请到绿卡，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小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买房几乎把苏明哲夫妇的存款榨干，李杰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招揽苏明哲，其实如果按照斯坦福毕业生的平均年薪来算，苏明哲的薪水要远远低于平均水准。 倘若苏明哲真的一无是处的话，李杰也不会如此处心积虑的筹划，在交往过程中李杰不是没有和他谈论过技术问题，在专业素养上苏明哲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否则也当不了公司的团队技术骨干。 在新家的第一顿聚餐之后，苏明哲偷偷的拉着李杰来到二楼阳台。 “天冬，你上次提的建议我都做了，但是我妈那边好像没有多大的反应，每次我一提到明玉的事情她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要不然就是插科打诨快速略过这个话题，你说，这样下去进展会不会太慢了一点？” 李杰眉头微皱，紧闭着嘴唇，额头上不自觉的形成了一个川子，难不成赵美兰是铁石心肠？还是苏明哲有些细节方面没有注意到，假手于人就是这一点不好，很多事情无法亲生经历，这中间隔了一层始终如同雾里看花。 “明哲哥，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三两天就能看见成效的，稍安勿躁，你要相信一点，水滴石穿，凡事都是循序渐进的，再观察观察。” “恩，这件事情暂且不提，明哲哥，其实我今天也有事情找你。” “哦？” 苏明哲露出一丝意外，这段时间接触以来他还是首次从李杰口中听到‘帮忙’二字，李杰和妹妹之间的感情他是看在眼里的，他早就把李杰当成半个苏家人，当即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 “天冬，你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李杰也没打算兜圈子，直言不讳的说道：“是这样的，我前段时间一直忙着公司融资的事情，学校那边缺的课比较多，前两天导师找到我，倘若再这样下去，只怕很难毕业。” “所以，接下来我恐怕无力分心顾及公司这边，公司的另外一位合伙人是斯坦福的一位学生，算是你的师弟，不过他现在已经从学校退学了。 但是呢，他比较年轻，在经验上面有所欠缺，我这边现在需要找一名经验丰富的人和他搭档，而且必须是自己人。” 说道这里李杰稍微停顿了一下，他说的已经很明显了，苏明哲在木讷不通事故也应该明白了，他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的想法。 李杰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苏明哲和吴非都想留在美利坚，自己的公司目前暂时还没有资格帮外籍员工申请绿卡。 “明哲哥，你来的话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除了工资翻倍之外，还有3%的股份，不过这3%的股份你只能享受分红，并且只有在公司ipo之后才能套现。” 苏明哲犹豫并不是因为钱的关系，他连忙准备解释，然而李杰却率先开口说道。 “关于绿卡的问题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以阅后即焚现有的潜力，拿到绿卡申请资格只是时间问题，你放心，只要资格审核通过，我一定第一时间帮你申请绿卡。” 苏明哲平时也从苏明玉那里听说过李杰公司的事情，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能够被众多vc追逐的初创公司，即便不能最终ipo，但是拿到绿卡申请资格肯定是毫无问题的。 苏明哲担心的问题还不止于此，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心中还是知道的，要说技术问题他敢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有问题。 可是要论其他方面，他心里就有些没底了，阅后即焚这款应用pre-a轮融资就融资了500万美金，仅仅出让了出让17%的股权而已，这件事苏明玉和他提过，这意味着这家创立不足一年的公司估值已经过千万。 假如他把这件事情给办砸了，那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小妹和李杰，再加上他本来就不是那种雷厉风行的人，骤然间得知这个消息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答应。 李杰也没指望苏明哲当场就答应，换工作毕竟是大事，尤其是苏明哲马上就要结婚，又买了房背上了房贷，这件事情肯定要和吴非商量的，至于吴非那边他反而不太担心，相比于优柔寡断的苏明哲，吴非显然更有魄力一点。 “明哲哥，这件事情暂时不是很急，你仔细考虑考虑，回头和非姐好好商量一下吧。” 第七十一章 敲定 入夜，繁星点点，主卧内苏明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吴非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脊。 “明哲，怎么了？” 苏明哲心中沉吟不决，索性打开了床头的台灯，翻过身正面对着吴非。 “非非，天冬前段时间一直忙着融资的事情，缺了不少课，他的导师找他谈话了，之后去公司的时间就少了许多，他的另外一位合伙人是斯坦福的学生，他不太放心，想要邀请我去他的公司上班，你看？” 吴非凝神思索片刻，他们最近刚刚买了房，以后每个月的薪水大半都要拿去还贷款，她虽然不是从事互联网行业的，但是耳濡目染之下也听说过，在硅谷像这类初创公司一年不知道要倒闭多少家。 真的要去冒险吗？ 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她还能不清楚，耳根子软，热心肠，专业能力强，情商低，她也没指望着苏明哲能够大富大贵，能够平平淡淡的生活她就很满足了。 苏明哲肯定是动心了，否则不会纠结到现在才和她说，他们才刚买了房，又计划着要个孩子，倘若对方的公司倒闭了，那么该怎么办？以她的薪水根本无力同时承担房贷和家庭开支。 不过吴非也没有一口否定，她想先听听对方提了什么条件，小姑子的男朋友怎么着也不会亏待自家丈夫吧。 “明哲，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苏明哲心神不定的看着吴非，眼神有些躲闪，说话也吞吞吐吐的。 “我觉得吧，天冬既然是小妹的男朋友，再加上他们之间的感情又很好，算得上半个苏家人，我这个做大哥的帮帮他也是应该的。” “其实，我主要是担心自己把事情弄砸了，你也知道我没有管理的经验，要是把事情给办差了，不仅对不起天冬给我的待遇，我也无法面对小妹。” 吴非最关心的就是收入问题，苏明哲现在的工作虽然承诺给他们申请绿卡，但是那毕竟是未来的事情，两个人现在的积蓄基本上全都花在了房子上，手头比较拮据，一听到‘待遇’两个字立马追问道。 “待遇？他给了你什么待遇？” 苏明哲不急不缓的说道：“工资翻倍+3%的期权，不过这3%的股份只享受分红，ipo之后才能变现，还有，等公司绿卡申请资格下来第一时间给我申请。” 吴非闻言眼神一亮，工资翻倍，拿岂不是说年薪十几万美金了，这笔钱对他们来说可谓是及时雨啊，至于苏明哲口中所说的期权以及申请绿卡，这些东西能不能拿到还不一定呢，不过她心里还是默默地计算了一下3%的股份值多少钱。 按照小姑子透露的消息，现在这3%的股份已经等值于他们买的这套房子了，可惜的是要到ipo之后才能变现。 吴非心里仔细的盘算了一番，跳槽过去的好处还是挺多的，工资翻倍先不说，哪怕对方这次创业失败了，看在小姑子的面子上对方也不会亏待苏明哲的，毕竟人家身家早已过亿，在国内还有好几家公司呢。 稳赚不赔的买卖有什么做不得的，最坏的情况不过是拿到绿卡的时间推迟个一两年，相比于得到的，失去的那些东西根本不值一提。 “明哲，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有时候你不踏出这第一步，怎么会知道自己能不能行呢？既然天冬找到你，他肯定是相信你的。” 苏明哲不知道吴非的心里已经转过好几个弯了，听到这句话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动作轻柔的抱住吴非，在她耳边低语道。 “非非，你真这么想吗？” 吴非靠在苏明哲的胸膛上轻轻的蹭了蹭：“恩，去试试吧，这对于你来说也是难得的一次机会，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他这次创世失败，你有着这次的项目经验，以后再找工作的时候也是一个优势。” 苏明哲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自己这还没去呢。 “非非，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吴非赶紧拍了拍苏明哲的胸口安抚他一下：“好，好，好，我说错了，行了吧？没有假如，没有假如。” 苏明哲哼哼唧唧的说道：“这……这还差不多，非非，你放心，我一定会用心的，以后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苏明哲嘴上虽然不说，其实心里对于李杰提的待遇还是很心动的，谁不想收入高一些呢，何况还有股权可以拿。 吴非抬起头在苏明哲下巴上重重的亲了一口：“恩，我相信你。” 翌日，苏明哲给李杰打了个电话，两人商量好入职时间他便准备向公司提出辞呈，苏明哲这个人在项目组中看似不起眼，其实还是挺重要的。 当项目经理看到苏明哲递交的辞职报告时一脸的不可思议，在他眼里苏明哲这种任劳任怨的员工简直就是最理想的剥削对象，钱拿得又少，活还干得多，关键是质量还高，公司付出的不过是一点点薪水加上一个承诺而已。 苏明哲的辞职申请项目经理当然不同意，这样的员工打着灯笼都难找，但是苏明哲的态度很坚决，哪怕他承诺加薪都不行，最后他使出了杀手锏。 “明年我就给你申请绿卡！” 听到这个条件苏明哲犹豫了一下，经理提的条件对他还是很有吸引力的，然而终究还是亲情占了上风。 最后，项目经理也没有太过为难苏明哲，虽然他能够搬出合同来说事，但是实在是没必要，苏明哲任职期间给公司贡献颇多，闹僵了谁也拿不到好处，又何必呢， 眼见无法挽留，项目经理果断的在苏明哲的辞职申请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李杰得知苏明哲顺利辞职了之后，立马找了斯皮格尔，和他打了个招呼，斯皮格尔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李杰是大股东，平时又不怎么来公司，安排一个心腹进入公司完全合情合理。 阅后即焚即将迎来发力期，最近正忙着扩招呢，苏明哲又是斯坦福毕业的高材生，之前的项目经验又丰富，能够很快的融入团队，斯皮格尔没理由不同意。 第七十二章 偷偷回国 苏明哲的业务能力没的说，但是管理经验着实有些欠缺，刚进入阅后即焚项目组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幸好目前项目组的技术人员不是特别多，有着李杰的帮助，苏明哲在公司内部开始逐渐站稳脚跟。 斯皮格尔虽然不知道苏明哲和李杰之间的具体关系，但是他仍旧不敢怠慢苏明哲，毕竟李杰是大股东，对整个公司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大股东派来的人，哪怕这个人毫无能力他都会供起来，何况苏明哲并不是一无是处，起码在专业能力上绝对是一把好手，完全不弱于自己。 人嘛，总有自己擅长的事情和不擅长的事情，没有谁是天生就会的，不擅长的事情可以慢慢培养，再加上苏明哲只是技术负责人，运营上的事情不需要他负责，培养起立的难度无疑小了很多。 在李杰的指点下，苏明哲慢慢的进入状态，其中斯皮格尔也出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在他看来只要苏明哲能够早一日撑起公司的技术团队，那么他就能早一天卸下这个包袱，更加专心的负责公司运营。 通常来说技术负责人一般必须具备四点要求，良好的技术视野，敏锐的商业洞察力，不断学习的渴望以及打造团队的能力，这四点苏明哲只差敏锐的洞察力以及带团队的能力，前者不需要他操心，只需要他按照李杰的规划去实行就可以了，后者也可以慢慢调教。 自古以来便有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的俗语，权和钱确实能够改变一个人，苏明哲也许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变化，但是细心的吴非却是发现了，苏明哲自打去了新公司，整个人变得更有自信，做事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唯唯诺诺，简单的来说就是更富有男子气概了。 时间一晃而过，这段时间阅后即焚app的市场表现极为亮眼，短短的一年时间先后经历了a轮、b轮融资，估值也是水涨船高，现在在硅谷已经小有名气，苏明哲作为公司的cto（首席技术官）也做出了不小的贡献，收入自然也有所上涨。 苏家也即将迎来第一个小生命的降生，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吴非就果断的选择了休产假。 虽然说美利坚是全球仅有的三个没有带薪产假的国家之一（12周不带薪产假，美利坚各州还有自己的州法，加州与其他地区不同，12周当中有6周是带薪产假），但是手中有钱，心中不慌，苏明哲的收入足够让吴非任性一次。 苏明哲甚至还提议吴非辞职做全职妈妈，但是这个建议被吴非给拒绝了，snap公司虽然发展的十分顺利，但是距离ipo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吴非需要给自己，同样也给家里留一条退路，她打算休完产假便回原公司上班，宝宝白天可以让婆婆来带，晚上由他们夫妻来带。 赵美兰在家里可谓是操碎了心，小儿子苏明成结婚这么久了，小两口也没有要小孩的计划，平时只要她一得空就会去苏明成那里，忙前忙后的，时不时的暗示两人生个小的。 苏明成夫妇花钱都大手大脚的，挣的钱只够自己花，有时候还不够，赵美兰为了让小两口尽快生个孩子，经常拿自己和苏大强的退休工资补贴他们。 当然她也不是没有目的的，每次给钱的时候都会撺掇着儿子赶紧生个孩子，苏明成每次表面上都说好好好，但是拿到钱之后依旧我行我素。 赵美兰心里也不是没有生过气，但是苏明成把赵美兰的脉号的准准的，三言两语就能够打消她心里的怨气。 赵美兰心里很明白以后自己还是要靠着苏明成养老，所以对于大儿子那边关心归关心，却始终隔了那么一层，然而在得知大儿媳妇怀孕的消息之后，她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每天一通视频电话雷打不动，驱寒温暖关怀备至，完全不似之前的冷淡。 电话中一再强调，等吴非生产之后她一定要来美利坚陪产，给儿媳妇坐月子，假如两个人工作忙的话，孩子她也可以带，反正现在自己退休了，平时除了打麻将也没有别的事情。 赵美兰已经计划好了，假如吴非生的是男孩，那么她就像电话里面说的那样，带着苏大强一起去美利坚照顾儿媳妇，假如生的是女孩的话，她就不打算去了，借口都想好了，在医院工作多年，找个老同事问下啥病既不严重又不能坐飞机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苏明成得知大嫂怀孕的消息心里也是特别高兴，因为这件事来的太是时候了，正好可以转移苏母的注意力，他完全支持苏母去美利坚照顾大嫂的。 这样一来，苏母就不会催着他俩生孩子了，其实结婚之前苏明成心里也想要孩子的，但是他怕老婆，朱丽不想生他也没办法，一开始苏明成还想努力说服朱丽，万万没想到，他最终却被朱丽说服了。 朱丽给他历数各种不要孩子的好处，什么夫妻感情更甜蜜，可以尽情的追求自己喜欢的兴趣、事业，生活更多姿多彩等等，以致于他现在想要孩子的心思也淡了。 原着中赵美兰就是因为吴非生了个女孩没去美利坚，李杰当然会防着赵美兰这一手，他让苏明哲在生产前就回国把赵美兰接过来，先造成既定事实再说。 再者说以赵美兰的性子，即便吴非最终生下来的是女孩，碍于面子她也不会立刻回国的，最多做完月子就回国。 如今公司的业务已然走上正轨，苏明哲这个cto偶尔离开一段时间完全没有问题，吴非那边也会由苏明玉和李杰帮忙照顾，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李杰一提这个意见，苏明哲就同意了，第二天便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偷偷回国。 苏明哲这次回国买的仍旧是经济舱，不过回程他准备给苏母买商务舱，老人家第一次坐长途飞机肯定不习惯，这笔钱他还是舍得花的。 这次回国花不了几天时间就能回来了，苏明哲也就没带多少随身衣物，前段时间苏明哲的绿卡申请刚刚下来，苏母来美只需要办个探亲签证就可以了，作为直系亲属苏母的签证办起来还是很简单的。 第七十三章 计划通(三百月票加更，祝大家新年快乐!) 新吴，硕放国际机场，苏明哲下了飞机之后闻着熟悉的家乡味道，长途飞行带来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这次回来他谁也没通知，接机自然是没有的，好在硕放机场离姑苏很近，仅有二十多公里。 叫了辆出租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同德里，提着箱子顺着小巷走到家门口，敲了敲紧闭的院门。 “妈，我回来了！” 赵美兰听到这个声音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为之一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大儿子现在人在美利坚，怎么可能在门外呢。 “妈！” 直到再次听到苏明哲的声音，苏母方才确认，真是大儿子回来了，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小跑到院中打开了院门。 “明哲！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和家里说一声啊。” 苏明哲憨乎乎的笑着挠了挠头：“妈，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惊喜，我看是惊吓还差不多，妈刚刚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呢，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一声不吭的就回来了，害的妈一点准备都没有。” 赵美兰虽然是在数落着苏明哲，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你等等啊，我把你爸给叫回来，你爸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刚刚还在家呢，这一溜烟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说着便掏出手机拨通了苏大强的电话，电话一接通便劈头盖脸的说道：“苏大强！你死哪去了，儿子回国了，赶紧给我滚回来。” 苏明哲见状不由得扯了扯嘴角，老妈对老爸的态度还真是，真是让人一言难尽，确实如同李杰所说的那样，有些恶劣啊，自己怎么之前就没发现呢。 ‘唉，希望现在改变还来得及吧。’ 苏明哲这次带父母出国未尝没有改变这一关系的想法，惯性的力量是很可怕的，环境能够潜移默化的影响一个人的心态，人在熟悉的环境中往往很难做出改变，赵美兰半截身子都入了土，想要改变她的观念自然是非常困难的。 按照计划，首先先给她换一个外部环境，美利坚无疑是一个好地方，她一旦出了国，人生地不熟的语言又不通，潜意识里就会把苏明哲当成唯一的依靠。 然后在慢慢的，润物细无声的改变她的某些习惯，人一旦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假若身边有一个熟悉的人，那么两个人便会不自觉得抱团取暖，李杰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也没指望着苏大强能够反客为主，毕竟这有点不太现实。 苏大强在赵美兰的阴影下生活了那么多年，早就养成了言听计从的习惯，两个人的地位不会突然间的发生转变，只要赵美兰能够对苏大强好一些就已经成功了。 如何不着痕迹的影响赵美兰，李杰和苏明哲也商量好了，赵美兰平时也没什么爱好，唯独喜欢打麻将，到时候给她找几个牌友陪她打打麻将，打麻将的过程中不可避免会聊聊天。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赵美兰长期和开明的同龄人相处，或多或少会受到一些影响，过程慢一点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有效果，苏明哲他们居住的社区有不少华人，想找几个打麻将的老太太还是比较简单的。 倘若这个办法一点用都没有，李杰还准备了一记猛药，让她‘死’一次，临终之前幡然悔悟的例子可不少，当然不是真正的死亡，而是假死，但是赵美兰会觉得自己是真死，剧中赵美兰临终的那一刻心里到底有没有后悔，李杰不得而知，但是他有能力伪造一次真正的假死。 这个计划他没有告诉苏明哲，以李杰的医术确实能做到这一点，可是他说出去苏明哲肯定是不会信的，他也不敢让李杰这样操作，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先例，毕竟在都市世界中不是谁都有一手高深的医术外加bug般的内力。 如果‘死’过一次的赵美兰仍旧死性不改，那么她真的是无可救药了，这种情况李杰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除非他拥有篡改别人记忆的能力。 没过多久苏大强就回来了，赵美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这么久才回来。” 苏大强低着头小声的说道：“我……我一接到电话就立马回来了，一点都没耽搁。” 赵美兰柳眉一竖，重重的哼了一声，心里想着今天儿子回来了先饶过你这一次，索性不再和苏大强说话，目光一转看向苏明哲，立马换了一副神情，和颜悦色的问道。 “明哲，累了吧，你先去歇着，我去菜市场买菜，晚上给你做狮子头。” 苏明哲无奈的点了点头，经由李杰的提醒，他发现这个家真的存在很多问题，他作为苏家长子有责任也有义务去维护家庭的和谐，想要从源头上解决必须要从母亲开始改变，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假如是两年前的苏明哲，那么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做，比如刚才聊天的时候他就没说这次回来的真正目的，只是说想他们了，恰好公司又放假就回来看看，苏明哲换新工作的事情家里是知道的，前段时间工作确实很忙一直没放过假，这次放假的借口也是合情合理，苏母并没有怀疑。 苏明成接到母亲的电话时有些意外，大哥这无缘无故的干嘛回国啊，难不成准备把妈接去美利坚？ 不对啊，大嫂离预产期还有些日子呢，之前不是说好的生了孩子之后再去吗？ 苏明成一下午都在琢磨这件事情，在微信上和朱丽也讨论了半天，一时半会也没闹明白，最后他还发微信问了正主，但是苏明哲没告诉他，只说了句晚上你回来吃饭就知道了。 下班时间一到，苏明成便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风风火火的开车去接朱丽，然后一刻也没耽搁的回到了同德里苏家老宅。 整个下午，赵美兰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大儿子常年在国外，一家人一年到头也聚不上两次，二儿子虽然离得近，但是婚后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新房子，老宅这边回来的比较少。 苏家老宅平时难得像今天这么热闹，吃饭的时候，其他人都很高兴，苏明哲却有些开心不起来，桌上少了两个很重要的人，尤其是苏明玉，一想到家里和她的关系那么僵，这顿饭吃起来确实有点不是滋味。 ———————— ps：第三更奉上，求点订阅啊兄弟们，没想到这一章居然写了一年，真的是太难了，本来今晚别人叫我去跨年的，但是一想到你们，瞬间就打消了出门浪的心思，其实随便找个借口请假很容易，但是骗别人简单，骗自己就难了。 真心求点订阅！ 同时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胜意，愿各位在2020的每一天都能够与快乐为伴，幸福相随！ 第七十四章 赵美兰的心思 席间赵美兰不停的给苏明哲夹菜，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大儿子换了新工作工资比之前翻了一倍还要多，街坊邻居羡慕得不行，苏母每次打牌的时候只要一说大儿子谁人不竖起大拇指夸赞自己育子有方。 “明哲，你难得回来一趟，多吃点，等你回去了可就吃不到了。” 苏明哲碗里的菜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眼见苏母还在对里面夹菜，连忙说道：“哎，哎，妈，够了，够了。” 扒了几口饭，苏明哲继续说道：“妈，谁说我回去吃不到的，只要你和我一起过去不就行了，我现在已经拿到绿卡了，给你和爸办签证很快的，非非马上就要生了，您不是说要过去吗，我这次回来正好把你和爸一起接过去。” “啊？” 赵美兰闻言心中一凛，这可和自己当初的计划不符啊，原本想着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说的，没想到向来听话的大儿子居然来了个先斩后奏，犹豫间恰好听到二儿子苏明成拍手叫好。 “好啊，好啊！妈和爸这么多年为了这个家都没出门旅游过，到老了是该享享福了，大哥，这次你们回美利坚的机票我买了！” 朱丽放下手上的碗筷跟着附和道：“明成说的是，爸妈是应该多出去走走。” 苏大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沉默的赵美兰，他心里其实是想去美利坚的，回来之后那帮老同事还不得羡慕死自己，再者说苏明玉也在美利坚，不知道她那男朋友对她好不好，虽然心里想去的不行，但是赵美兰不发言他是万万不敢表态的。 赵美兰沉吟片刻，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只见四双眼睛都眼巴巴的望着她。 ‘明哲这是在逼宫啊！’ 赵美兰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在她心里这件事已经不是去不去的问题了，苏明哲这么做无异于逼她做选择，知子莫若母，苏明哲什么性子她能不知道吗，这件事情绝不是他想到的，也不知道是谁在后面出谋划策。 苏明哲见苏母脸色有点不太对劲，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小心翼翼的问道：“妈？” “嗯，你不是说是因为想我们才回来的吗？还有，怎么之前到家的时候不说这件事情？” 苏明哲吞吞吐吐的说道：“妈，我想着等人齐了再说比较好，省的一个一个的去说。” “恩。” 赵美兰漫不经心的轻轻嗯了一声，苏明哲这话显然有些言不由衷，不过想着儿子不远万里的回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接自己嘛，这样一想心中的火气一下子降了许多，索性便不再计较。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赵美兰还要再考虑一下便使出了拖字诀。 ‘假如儿媳妇生了个女孩，自己是不是亏了？’ ‘唉，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听说老外没人打麻将的，自己这一去岂不是没牌打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自己辛辛苦苦把这哥俩养这么大，供完老大读书，又供老二结婚，过去享享福也是应该的。’ 赵美兰思虑间瞥了一眼低头吃饭的苏大强，刚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又蹿了上来。 ‘当初怎么就找了这么个人，真是个窝囊废，家里什么事请都不管，全是我操心。’ ‘唉，现在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老都老了，还能怎么样呢，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念及此处，赵美兰不由得想起了苏明玉，当年要不是因为自己怀了明玉，恐怕现在的生活会完全不一样吧，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男人的相貌在她的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就连名字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赵美兰出身农村，父母育有一女一子，她是长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农村老一辈重男轻女的思想比城里要重得多，从小家里的条件就不太好，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得先紧着弟弟，长辈们一直给她灌输着长姐如母的思想。 “你是姐姐，应该让着弟弟。” “你是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学得再好不如嫁得好。”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男主外，女主内。” “我们老赵家就你弟弟这么一根独苗，以后还要靠他传宗接代呢，你以后有能力可要多帮帮他，毕竟你是姐姐。” ………… 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赵美兰，自然而然的继承了重男轻女的思想，父母不想老赵家唯一的独苗跟他们一样做一辈子农民，但是城市户口是那么好拿的吗？ 一个农民家庭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门路，也没有那个资本，老赵家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就是赵美兰的美貌。 赵美兰从小就是美人胚子，长大后更是十里八乡闻名的大美人，找一个心甘情愿帮衬赵美兰弟弟的城里人可不容易，赵美兰父母挑了很久才相中苏大强。 城里人，意味着有城市户口，以后自家的那傻子也能变成城里人；独生子女，家庭关系简单，等苏大强父母百年之后，楼上楼下的小洋房肯定落到小两口手上，没有其他竞争者；性子软弱，老实听话，女儿嫁过去能够当家做主，把控家里的财政大权，还能时不时的接济一下自家的傻儿子；工作是铁饭碗，收入稳定不担心女儿跟着吃苦。 于是，赵美兰就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给了苏大强，她父母从来没问过她自己的意愿，是不是喜欢对方，不过她也没有反抗，因为从小到大的教育中大家都是这样的，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进了苏家的门。 直到多年以后，她遇到了一个男人，当时弟弟已经如愿的拿到了城市户口，自己也给苏家生了两个男孩，传宗接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她自觉没有对不起苏家，或许自己可以试着去追求一下自己的生活，这也是她对于命运的第一次抗争。 郎有情，妾有意，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赵美兰也准备着和那个男人一起私奔，但是千算万算没算到，她怀孕了，而且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命运仿佛和她开了一个玩笑，心里好不容易才燃起的那一丝小火苗，就被简单的一盆冷水给浇灭了，从那之后她也就认命了，她对不幸命运的第一次抗争也变成了她的最后一次抗争。 第七十五章 得偿所愿 赵美兰在这个家里向来是说一不二，既然她都这样说了，苏明哲自然是不敢反驳的，其他人就更加不敢了。 因为刚刚的事情饭桌上一下子沉默起来，堂屋内唯独剩下碗筷的碰撞声，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叮叮的声音。 空气似乎很紧张，苏明哲竭力想要打破这个沉默的局面，吃饭间频频偷瞄苏母脸上的神色，只见苏母眉头微蹙，脸上的表情颇有些阴晴不定。 随着时间的流逝，苏明哲心里越发焦急，突然间，他的目光扫到正埋头吃饭的苏明成，眼神瞬间为之一亮。 ‘对啊，自己怎么忘了这茬，离开之前‘天冬’提了又提，老妈平时最疼的就是明成啊。’ 苏明哲赶紧用脚在桌底下踢了几下，苏明成眉头一跳，疑惑的抬头望了望大哥，迅速的与对方交换了一下眼色，苏明哲的眼神他读懂了，这是让他想想办法劝劝苏母。 常年呆在赵美兰身边的苏明成，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苏母这架势分明是余怒未消啊，也不知道大哥哪句话得罪了老妈，这个时候上前不是自讨苦吃嘛，但是他又想苏母赶紧去美利坚，这样一来他和朱丽就解脱了。 ‘得，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妈？” 苏明哲试探的喊了句，苏母眼皮子一抬淡淡的问道。 “怎么，难不成你也有事？” 苏明成挠了挠头，一脸谄笑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想说今天的狮子头做的特别好吃，我这段时间一直加班，很久没在家里吃饭了，外卖实在是太难吃了，还是妈做的饭菜好吃。” 赵美兰眉头一松，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好，等你忙完这段时间多回来吃吃，妈天天给你……” 说到这里苏母口中的话一下子顿住了，她这时想到了苏明哲，老大压根就不会做饭，大儿媳妇现在怀着孕做饭起来确实有些不太方便，也不知道小两口平时吃的好不好。 而且苏明哲常年呆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坚，相隔万里，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次，吃不了几回自己亲手做的菜。 赵美兰脸上的神色变换自然没能逃过苏明成的眼睛，他马上伸脚踢了踢愣神的大哥，朝着苏母那边呶了呶嘴，示意苏明哲趁热打铁，赶紧说上几句。 苏明哲有些不太确定苏明成眼神中的意思，不过经苏明成这么一提醒，母亲脸上神色的变化倒是被他发现了。 “是啊，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和家里一比，我在美利坚吃的菜就跟猪食似得，以前倒还好，非非没怀孕的时候还能偶尔做上几顿家乡菜，现在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我们只能顿顿吃外卖。” 说话间苏明哲还故意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语气充满了苦闷。 赵美兰见状心肠一下子软了下来，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老大虽然远在美利坚没有回国的打算，但是他孝顺是真的孝顺，自从视频电话普及了之后，只要一得空就往家里打电话，嘘寒问暖样样不落，逢年过节就往自己的银行账户里面汇钱。 二儿子近在身边，贴心归贴心，但是小两口花钱向来大手大脚，挣得多花的也多，不仅没往家里给钱，自己常常还要倒贴他们一部分。 赵美兰的目光在兄弟俩之间来回的游弋着，心里十分的矛盾，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儿子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面确实很辛苦。 她们医院一个同事的孩子正好也在美利坚留学，她向那位同事打听过，假如孩子在美利坚留学的话一年需要花多少钱，结果让她有些吃惊，她原本以为一年给十五万怎么着也够了，但是从同事口中得知，这些钱是不够用的，而且除了第一年足额给了十五万，后面的两年给的是越来越少，之所以给的少是因为家里要给苏明成买房，然后又张罗着装修。 苏家本来就不富裕，家里又四处花钱，后来不是赵美兰不想足额给，而是真的没钱给，但是苏明哲很懂事，从来没有主动张口提过钱的事情，哪怕后面给的少了他也没说过。 一念及此，赵美兰心中不禁感概万千，这些年确实苦了老大，自己对他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 ‘罢了，罢了，答应他便是，假若吴非要是生了个女儿，大不了找个借口回来就是。’ “明哲，你明天去给我和你爸办签证吧，回头和你一起去美利坚。” 苏明哲闻言大喜过望，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一脸兴奋的说道：“好，好，我明天就给妈，还有爸去办签证。” 苏明成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这件事情终于解决了，嘿嘿，幸亏自己机灵，假如我不在，估计大哥这事是办不成的。 “妈，这周末我和丽丽陪你和爸去商场买两件新衣服，不能让美利坚人民瞧不起咱们，咱要风风光光的出国。” 赵美兰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这孩子没白疼。 “好，听你的，不过商场就不用去了，附近的轻纺城就不错，东西便宜又实惠，你们小两口也不容易，挣的钱自己存着点，假如以后要个孩子什么的，不能一点积蓄都没有。” 搁在平时苏明成肯定不会去接这个话茬，苏母只要找到机会就会见缝插针的催两人生孩子，但是今天不一样，苏母马上就要出国了，让她说上几句也没什么，不过苏明成还是偷偷的瞄了一眼朱丽。 朱丽微微点了点头，苏明成得到了领导的首肯，立马接过话头。 “妈，听我的，都听我的，咱买就给买好一点的，您说的都对，我们是应该存点钱，就算不为了孩子，也得为了您和爸想想，您放心，以后我和丽丽会注意的。” “回头，我和丽丽再去给您买点东西带上，有些东西在国内好买，到了那边可就不好买了……” …… …… 苏明成的小嘴就跟抹了蜜似得，三言两语就把苏母哄得开开心心，俨然忘了之前心中的不快。 苏明哲识相的没去打扰苏明成和苏母之间的谈话，小妹男朋友说的一点都没错，对付母亲还是弟弟有办法啊，中间虽然有些许波折，好在顺利完成了这次回国的任务。 第七十六章 苏大强显摆 苏大强和赵美兰的探亲签证办的很快，不过每次只能停留半年时间，时间一到就要回国，赵美兰之前并不知道这签证还有时间限制，得知这个消息心里暗自窃喜，这借口简直就是现成的。 签证下来之后，苏明成乐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终于妥了，自己和朱丽总归能过上半年安生日子，苏母催生的话就如同唐僧念那紧箍咒，耳朵都听出老茧来了。 苏明成为了庆祝父母出国，这次可是大出血了，周末的时候他和朱丽特地带着两位老人到商场大肆采购一番，不仅给苏母从头到脚买了三套衣服，就连苏大强也顺带的捞了两套。 小两口一个月的工资花的是干干净净，不过在他们俩看来，这钱花的值啊，二老开心就好，不光二老开心，他们心里也高兴。 赵美兰见儿子大手大脚的花了这么多钱，嘴上虽然埋怨个不停，实则心里就跟灌了蜜似得，甜滋滋的，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至于苏大强那就更不用说了，他身上穿的衣服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了，这么多年也没添置过几件新衣裳，偶尔衣服破了，赵美兰给他买的衣服全都是些地摊货，从来没穿过名牌衣服。 第二天，苏大强就迫不及待的穿上了新衣服，专程去和之前的老同事们见了一面，苏明哲知道父亲是去和老朋友告别，偷偷的塞了三千块钱给他。 三千块，苏大强腰包里何曾装过这么大一笔钱，揣在兜里兴高采烈的出门去了，钱是男人的胆，苏大强怀揣‘巨款’感觉走路都带风，那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兜里有几百万呢。 本来苏明哲是打算陪着苏大强一起去的，但是苏大强不想让他跟着，窝窝囊囊这么多年了，难得有这么一次显摆的机会，苏明哲要去了岂不是夺了自己的风头。 苏大强平时又不出去吃饭，不知道哪家饭店好，哪家饭店差，假如随便找一家档次太低，那么自己脸上没面子，可又不能档次太高，到时候付不起更加不好看。 于是苏大强便给二儿子苏明成打了个电话，他记得明成这小子经常在外应酬，对这方面肯定很懂，搞不好中午吃饭的钱还会给自己付了，这样一来，明哲给的三千块钱他就能存起来。 苏明成没让苏大强失望，不仅把饭店订好了，饭钱也不用他付，到时候直接挂在苏明成账上就行了。 万事俱备，苏大强便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给那帮老朋友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通知到位，足足叫了十来个人，电话那头每个人接到苏大强的通知时反应都差不多。 在他们这帮人的圈子里，苏大强有个外号叫‘苏老抠’，平时被家里那位管的死死地，典型的妻管严，一点私房钱都没有，认识这么多年了主动请客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大强，你这是中彩票啦？” 老聂得知苏大强要请客，语气十分的意外，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苏大强是什么人他还能不了解，倘若不是中了彩票哪来的钱请他们去大饭店。 “嗨，不是，不是，老聂啊，等你来了就知道了，中午十二点，锦淳大酒店808号房，千万别迟到啊。” 苏大强打算到了现场在公布自己出国的消息，这样的话他就能亲眼看到老友的第一反应，电话里面说了就差了点意思。 老聂闻言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好奇，笑吟吟的回道。 “好，好，难得你请客一回，我肯定不会迟到的，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是发了什么疯，居然请我们在锦淳吃饭，那里吃一顿可不便宜。” 苏大强是第一个到达饭店的，没到一会，请的那帮朋友就陆续抵达，苏大强穿着一身深灰色的羊绒大衣，脸上容光焕发，站在包厢门口笑呵呵的迎接众人。 来的人基本上都是苏大强工作时候的同事，大家都认识，退休之后难得聚上一次，关键是人还这么齐，其中一个和苏大强比较要好的朋友打趣道。 “大强，好好的怎么今天请我们吃饭啊？还是在这里，难不成你中彩票啦？” 苏大强平时不抽烟不喝酒，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唯独喜欢买彩票，这一点在座的各位都知道。 眼见人差不多到齐了，苏大强也就没继续卖关子，一脸豪气的说道。 “不是，我这不是马上要出国去美利坚了嘛，以后很长时间都见不到面，就想着大家聚聚，联络联络感情。” 苏大强的话音还未落地，包厢内顿时议论纷纷，众人皆是一脸愕然，苏大强藏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嘛，在座的各位大多数都不是苏大强的真朋友，以前暗地里可没少说他的坏话。 “什么！” “去美利坚？” “好福气啊！” ………… 包厢内的情形，让苏大强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感，简直比三伏天喝凉水还要来的舒坦，叫你们平时看不起我，没想到吧，我马上就要出国过好日子去了。 其实他现在心里还略微有一丝遗憾，我这身上穿的可是好几千的大衣，居然没一个人问起这件事，这帮土老帽真是不识货啊。 正在众人惊讶间，包厢的门开了，老聂穿着米黄色的风衣，头上戴着一定小羊皮毛，精神抖擞的走了进来，一进门他就发现了包厢内氛围有些异常。 “怎么了这是？” 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包厢内的沉默的局面被打破了，老聂平时的人缘极好，一帮人见他来了，七嘴八舌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老聂。 老聂听到苏大强要出国的事情，脸上也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不过这件事情对他的冲击力并没有那么大，因为过段时间他也要去美利坚。 “大强，你是去哪个城市啊？正好我过段时间也要出国，我女儿也在国外，前两天打电话非要叫我过去住住，我这实在是推脱不过，只好答应，异国他乡，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如果距离不远的话有空还可以聚聚。” “听我儿子说好像叫什么三藩市。” 苏大强说话间脸色微变，真是失策，早知道老聂也要出国，我叫他干什么，这不是抢我的风头吗。 “哦？三藩市，大城市啊，不过我那边也不差，洛杉矶，咱两都在加州，不过离得挺远的，好几百公里呢，我们这老胳膊老腿的又不认识路，恐怕是见不到面咯。” 第七十七章 得意忘形 苏大强今天可算是体会到了被人羡慕嫉妒的滋味，真是妙不可言，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风头被老聂抢走了一部分，不然今天就完美了。 有人买单，苏大强自然可劲造，丝毫不顾旁人的阻拦，把各种平时想吃的东西挨个点了个遍，满满当当的点了一大桌子。 点！ 必须都点了！ 必须要排场！ 一帮老男人聚会少不得喝酒助兴，苏大强特地让服务员开了两瓶茅台，眼见苏大强今天如此豪气，众人无不竖起大拇指称赞，反正说上几句好坏又不花钱，在一片赞美声中苏大强飘了，大手一挥又加了几个硬菜。 这家酒店和苏明成公司有合作，平时招待客户都在这边，苏明成经常陪客户吃饭，和大堂经理也就混熟了，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所以大堂经理今天特地留心关注了这个包厢，他虽然不清楚苏明成一个月收入多少，但是大概多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这顿饭少说得吃掉苏明成半个月的工资，苏大强后来又让服务员开了两瓶茅台，可是没过一会就快喝完了。 大堂经理心里暗道不妙，一来害怕这帮老头子喝高了出什么问题，二来为苏明成的荷包考虑，因此便吩咐服务员，假如808包厢再要酒的话，可千万不能在上了，一个两个都喝得东倒西歪的，回去路上真要出了什么事，家属怕不得过来闹。 果不其然，包厢里的一帮老头子正喝到兴头上，突然发现服务员不给上酒了，顿时吵了起来，大堂经理接到服务员的通知立马给苏明成打了个电话。 “明成，你赶紧来酒店一趟！” 大堂经理的语气十分急促，让电话那头的苏明成有些摸不着头脑，吃顿饭还能吃出事来？ “梁经理，怎么了啊？我爸没出什么事吧？” “咳咳，你赶紧来一趟吧，你爸和他那帮朋友岁数都不小了，已经喝了4瓶茅台，还要再上，我怕喝出个好歹就吩咐别再上酒了，他们现在正在为这件事情闹呢，你要得空就过来看看吧。” “什么！” 苏明成一个激灵从工位上站起身来，心里不禁泛起嘀咕。 ‘四瓶茅台，我的乖乖，爸，你真舍得啊，您儿子我平时都不敢这么喝。’ “唉，梁经理谢谢你啊，我会尽快赶过来的，还要麻烦你帮我看着一点。” 苏明成现在心里有些后悔之前答应买单了，这光酒钱就得6.7千，得，半个月白忙活了，但是谁让他是自家老头子呢，忍着呗，好在再过两天老两口就要出国了，权当孝敬老爸一回。 他知道苏大强平时就不太喝酒，酒量也不是很好，没敢耽搁，放下电话后立马和领导请了半天假，然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锦淳大酒店，梁经理看到苏明成来了，赶紧对他挥了挥手。 “你可算来了，你赶紧去劝劝你的那些叔叔伯伯们吧，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苏明哲双手合十赶忙向梁经理抱歉，心里暗道，今天这事给闹的，老爸你这是放飞自我了啊，哼哼，看你待会回去怎么和妈解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爸他平时滴酒不沾，我也不知道他们今天会喝酒，给您添麻烦了。” 梁经理也不是真的生气，不以为意的说道：“没事，没事，你赶紧去楼上吧，808包厢。” 苏明成一路小跑赶到二楼的包厢门口，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吵吵声，推开大门，一帮老头子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还以为是做主的来了呢。 “爸！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喝那么多酒干嘛。” 埋怨了苏大强几句之后，苏明成转而对着其他人说道。 “各位叔叔伯伯，我在这里给各位道个歉，酒呢，是我不让上的，你们就别怪人家饭店了，各位叔叔伯伯年纪也都不小了，酒这东西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宜喝的太多，真要出了个什么问题，我爸岂不是罪过，您家子女也饶不了他，各位说是不是？” 一屋子人既有贪杯之人，也有理性之人，苏明成的话虽然是为了他们好，但是那些贪杯之人可不是那么想的，话音刚落地，众人便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对，老苏的儿子说的在理，要不今天就这样了？” “哼，什么在理不在理的，舍不得就舍不得呗！” “老李，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什么不对！依我看，老李说的很对，我算是知道了，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 ………… 包厢就这么大点地方，加上屋子里的人都喝了酒，说话的嗓门难免大了一些，这好的坏的全都传到了苏大强的耳朵里，尤其那些说他‘小气’的话现在听来显得格外的刺耳，脸色不由得一阵青一阵白，被苏明成这么一搅和，今天的计划全都泡汤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结束了。’ 苏大强难得威风这么一次，不想就这么草草了之，酒意上头，全然没了平时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明成啊，我们有分寸的，我这不是过两天就要去美利坚了嘛，难得和朋友聚聚，你就别在这里捣乱了，快去，让服务员再拿两瓶酒过来。” 这群老头子分明是喝多了，苏明成哪敢还让他们再继续喝下去，几步走到苏大强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爸，你不能再喝了，要不然待会回去你怎么和妈解释啊。” 苏大强长期生活在赵美兰的阴影下，脑海中不禁浮现起自己满身酒气回家妻子面目寒霜的样子，这酒意瞬间就消散了大半。 ‘是啊，这，这待会回去可怎么解释哦，怎么办？怎么办？’ 苏大强一想到待会回家面对的场景，脸色吓得煞白，也没了继续吃饭的心思，一心只想着待会该怎么解释才能让赵美兰消气。 其他人一直等着苏大强的反应，谁知他木愣愣的站在那里半天，半晌都没说话，心里合计着今天大概也就这样了，于是众人识趣的没有再打扰两人，随口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苏大强的酒意彻底的吓醒了，乱糟糟的脑子里，慢慢变得清晰，他方才意识到自己今天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 ‘酒，果然是害人精啊！’ 第七十八章 哪怕与世界为敌 同德里苏家老宅。 苏明哲正帮着赵美兰一起收拾行李，堂屋狭小的过道上摆满了大包小包，都没处下脚了，就这样苏母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明哲，你爸呢？给你打过电话没有，怎么吃个饭吃了这么久。” 苏母的声音从一楼的卧室传来，苏明哲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已经接近三点了，刚刚苏明成给他打了个电话，按照路程应该快要到家了。 “妈，估摸着一会就回来了，明成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 苏母眉头一皱，放下了手上正在收拾的衣物，踱步走到堂屋。 “明成这个点还在上班，怎么会是他送回来？你爸自己没长脚吗！” 苏明成在电话里把饭店里发生的事情大略的和苏明哲说了一遍，他心里估摸着老爸待会少不得要被老妈批斗一番，站在他的角度来看，苏大强今天的行为虽然有些欠妥，但是也不是不能理解。 “妈，这不是后天就要出国了嘛，爸心里高兴，和他那帮老朋友一起喝了点酒，饭店是明成定的，他不太放心，所以就请假去接爸一趟。” 酒？ 好你个苏大强，居然敢喝酒！ 真是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想开染坊！ 赵美兰怒了，直起腰，在屋内来回走着，脸色由白转青，满腔的怒火一下子窜到脸上，脸色又由青转红，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过放纵苏大强了，简直是得寸进尺！ 苏明哲不露声色的打量着，不由得在心里为父亲默哀三秒钟，旋即便做好准备，假若待会事态超出了控制，自己需要第一时间冲上前去阻止。 没过一会，苏大强和苏明成先后踏入院内，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完全不同，苏大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反观苏明成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神色十分平静。 赵美兰鼻头轻嗅，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便狠狠地瞪了苏大强一眼，双手叉腰，怒喝一声。 “苏大强！” 苏大强闻言身子一颤，吓得寸骨皆软，半步难移，低着头呆呆的站在院子里，丝毫不敢辩解，这个时候倘若说一句，那么迎接自己的将是狂风骤雨般的喝骂。 “跪下！！” 苏大强被欺压惯了，听到赵美兰这么说，膝盖下意识的就歪曲了下来，苏明哲眉头微蹙，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准备下跪的苏大强，他不得不出手，父亲虽然有些得意忘形了，但是母亲也不能这样对他啊，男人膝下有黄金，一个男人，动不动就下跪，这算个什么事，以前怎么样暂且不提，自己在当面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妈，爸是做错了，你骂他几句就好了，没必要这样吧。” 苏大强微微抬头偷瞄了一眼大儿子，心里十分感激，天底下所有的父亲谁想在自家孩子面前丢了尊严？ “嗯？” 赵美兰柳眉倒竖，语气含怒，反了天了这是，自家儿子居然敢管起自己来了，苏母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挑战，一怒之下升起了不去美利坚的打算，但是一想到公务舱机票的价格。 真要是不去了，机票现在又没法退，那损失的钱可不少，虽然不是自己的钱，但那也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苏明成心里暗道，要坏事，看戏的心思瞬间没了，自己再不出手恐怕父母的美利坚之行就要出大变故了，几步走到苏母面前开始安抚。 赵美兰最吃苏明成的这一套，三言两语之间就让暴怒的苏母平静了下来，心中的怒气消减大半，但是她仍旧没有打算放过苏大强。 “哼！你们父子都长本事了啊，居然敢违逆我的意思，苏大强给我滚去收拾行李，哪些东西要带，哪些东西不带，不用我说了吧，哼！待会在收拾你。 还有你，明哲，你真是太让我寒心了，当初我省吃俭用供你出国留学，到头来，你就是这样孝敬我的吗？” ………… 赵美兰一开腔就没完没了，苏明哲自知理亏丝毫不敢反嘴，默默地站在苏母的身边接受批评，时不时附和几声，他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对着干。 苏明成也顺着赵美兰的话头偶尔插嘴数落苏明哲几句，赵美兰滔滔不绝的批评了大半个小时，直到最后说的口干舌燥方才罢休，临到末了还瞪了苏明哲几眼，不过怒火算是平息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虽然对着苏大强骂骂咧咧个不停，但是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眨眼间就到了出国的日子，赵美兰这两天对苏大强一直横眉冷对，不假辞色，动不动就训斥几句，同样也没给苏明哲什么好脸色。 不过好在没有因为一气之下而选择不去美利坚，直到抵达机场，苏明哲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这次回国的任务总算完成了，接下来就要看美利坚那边了。 帕罗奥图，苏明玉知道今天是父母来美的日子，虽然大哥对她非常好，而且在苏明哲那里也体会到了久违的亲情，但是她心里至今仍然没能原谅苏家。 苏明玉的心底是渴望亲情的，但是她还没想好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们，一大早苏明玉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以致于有些神思不属。 相处这么久了，李杰岂不会看不破苏明玉的心思，他知道此刻苏明玉的心中正左右为难呢，一方面吴非大着个肚子去接机确实不方便，另一方面她又不想和苏母见面，其实早在苏明哲回国的时候，李杰就和他商量好了接机的事情。 苏明哲作为公司的cto，完全可以让助理去接，李杰之所以没提前告诉苏明玉这个消息，就是为了观察一下她的反应，现在结果知道了，他自然不为让苏明玉为难。 “明玉，待会我们去列治文陪陪你大嫂吧，她一个人在家不太方便，接机的事情不用操心，公司那边都安排好了，你大哥的助理会办好的。” 苏明玉闻言蹙起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一把抱住李杰，浅浅一笑，轻声道：“谢谢你，天冬。” 李杰微微一笑，抚了抚她的长发柔声道：“跟我说什么谢啊，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有些事情咱们顺其自然好了，不勉强，哪怕与世界为敌，我也会站在你这一边。” 第七十九章 反思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它会治愈一切伤痛，一花一世界，一笑一尘缘，人生有相遇就会有别离，花开花落，所有沉浮，终有一天，那些过往的伤痛都会变成午后的那一窗风轻云淡，而阳光依旧温暖，温暖着你我，在时间面前，一切终将释怀。 清晨的阳光和煦而又温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身上，李杰低头轻轻的吻了吻苏明玉微红的面颊，这段时间他也开始反思自己进入这个世界之后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太过急切了。 苏明玉和母亲决裂刚刚过去没多久，漫长的人生才堪堪过去四分之一，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有的是时间慢慢去调解，只要她心中能够真正的放下，哪怕未来双方没有和解又怎样。 重新组建一个家庭，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未尝不是一种解决办法，说起来苏家就没有一个正常人，苏明哲的问题倒是不大，在他的调教下，如今和原着中完全是俩样，虽然还有些迂腐，不过相较于原着要好了很多，这和他的社会地位的提高以及财富的增长有着很大的关系。 苏明玉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伏在李杰的胸膛上轻轻的嗅了嗅，他的心跳沉稳而有力，他的怀抱依旧温暖如故，假如自己没有遇见他，那么现在的日子会是怎样的光景？ 或许自己会追随那位面容看起来很和善的大叔，老蒙的名字在她的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记得老蒙说过他手底下的销售一年收入几十万，苏明玉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倘若自己在他的手底下当一名销售，那么她或许已经走在了出人头地的路上。 但是，这条路就一定是对的吗？ 人的一生只有物质没有精神是不行的，钱再多也买不到真正的亲情、爱情，增广贤文中有句话在世间广为流传，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虽然很符合当下的现实，但是这种表面上的亲情不是苏明玉想要的。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相拥了一会，直到厨房的面包机发出叮的一声，很清脆，面包烤好了，李杰轻轻拍了拍苏明玉的肩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 “好了，吃早饭吧，待会我们还要去大嫂那边呢。” “嗯！” 苏明玉轻轻的嗯了一声，最后在贪婪的深吸一口李杰身上的味道。 苏明哲住的社区华人家庭很多，有不少国内来的老头子，老太太，天南海北的各地都有，这些老人大多是追随儿女来的美利坚，也不会说英文，平时除了出门买菜，没事的时候就聚在一起闲聊，下棋，打牌，和国内老人的生活并无二致。 找几个牌友，实在是太简单了，而且这群老人的思想大多都比较开明，闲聊的时候还能给苏母灌输一些现代思想，不要总是抱着那些封建思想。 两个人吃完早餐便驱车赶往列治文，路上苏明玉一边和李杰说着话，一边刷着新闻，突然一条关于阅后即焚app的新闻映入她的眼帘，上面写着facebook的创始人扎克伯格看上了这款app，fb正准备收购阅后即焚。 阅后即焚的发展势头虽然十分迅猛，但是毕竟成立的时间还很短，两者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选手，被facebook看上的公司，要么被收购，要么被打压，联想到李杰最近一有空就陪着自己，几乎很少去公司，苏明玉不由得有些担心。 “天冬，你最近一直陪着我公司都不怎么去了，没关系吗？” 李杰瞄了一眼苏明玉的手机屏幕，笑着说道：“你是说facebook打算收购的事情？” 苏明玉微微点了点头，神色紧绷，就差在脸上写着‘我很担心’四个大字。 “放心吧，我早有准备，facebook在社交领域还做不到一手遮天，前段时间对方确实私底下联系过我，想要全资收购阅后即焚app，我没答应，现在在新闻上这么说，不过是给我们制造舆论压力罢了。 阅后即焚虽然拥有者数百万的活跃用户，但是还远远达不到威胁facebook霸主地位的程度，不用担心，对方的收购意向不是特别强烈。 当然，也不排除facebook后续会做出其他的举动，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至于你说的去不去公司的事情，目前公司完全按照着我之前定下的计划在发展，而且有你大哥在，每周见面的时候他都会和我说近期发生的事情，我去不去公司影响不大的。” facebook未来一定会打压阅后即焚，但是绝不会是现在，因为fb公司最近正在全力筹备公司的ipo，暂时还没有心思来对付小小的阅后即焚。 主世界中facebook甚至还出过一款山寨版阅后即焚应用——poke（其实全世界的公司都一样，我抄你你抄我，唯有利益没有对错），但是这款应用并没有给阅后即焚带来多大的威胁，仅仅运行两年就草草下架了。 即便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阅后即焚也能顺利的打破这次困境，何况这次还有李杰参与，facebook的狙击又怎么会成功呢？ 听到男友自信满满的说辞，苏明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李杰从来都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么就一定是早有准备。 当他们赶到苏明哲家里的时候，吴非正在忙着收拾房间，苏明玉立马接过这项工作，强制性的让吴非坐到沙发上去休息。 “大嫂，房间我前两天不是收拾好了吗？你怎么又忙起来了，你现在肚子这么大了，这么做实在是太危险，假如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大哥交待啊。” 吴非坐在沙发上摸了摸肚子，眯着眼睛，温柔的笑了笑：“我之前没和爸妈一起住过，不知道他们的生活习惯，有些东西准备的不是太周到，换得都是些小东西，不碍事的，再说了，孕妇也要运动啊，一天到晚坐着也不好。” 说道这里吴非顿了顿，目光在苏明玉和李杰之间来回转悠，笑吟吟的说道：“恩，你现在还不不懂，等你怀孕的时候就知道啦。” 第八十章 惶惶不安 旧金山国际机场，赵美兰和苏大强下了飞机之后，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一眼望去周遭全是金发碧眼的白种人，偶尔还夹杂着一些从头黑到脚的黑人，相同肤色的人寥寥无几，传到耳边的声音也全是听不懂的外语，具体是什么语言他们也分不清。 老两口一辈子都没出过国，去的最远的地方不过是申城，何曾见识过这等光景，即便是性子强势的赵美兰，此时此刻也不由得有些束手束脚，老两口走着走着下意识的就开始向着苏明哲靠拢。 陌生的国度，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语言，陌生的文字，唯有紧跟着大儿子的脚步，才能给老两口带来那么一丝丝的安全感。 顺着人流，苏明哲带着二老向着海关大厅走去，海关大厅有两种类型的入关口，一种是美利坚公民及永久居民，另一种则是外国人，苏明哲虽然还不是美国公民，但是已经拿到了绿卡（永久居住），苏明哲和父母自然是在不同的入关口。 临别之际，赵美兰原先有些茫然的神情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一把拉住离开的苏明哲。 “明哲啊，你把之前在飞机上说的那什么过关的流程再给妈说一遍，我有些记不太清了。” 苏明哲出神地呆望着母亲，在他的印象里，母亲一直是一个威严的人，性子强势，极有手腕，把家里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母亲，眼神里充满了彷徨和无助，以及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妈！” 赵美兰柔弱无助的样子触及了苏明哲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这一声呼唤，语气显得有些哽咽。 “你待会把写有‘对不起，我不会说英文’的纸条，还有给海关的信，护照，以及我整理好的表格一起交给海关工作人员就行了。 假如他们要问你问题，你也不用紧张，他们会找个懂中文的人来问的，入关其实很简单的，放心好了。” 赵美兰一边翻找材料，一边重复着苏明哲的话，直到重复了好几遍，方才慢慢的点了点头。 苏明哲刚刚差点忍不住要陪着父母完成入关，但是一想到这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为了能够尽早的调解母亲与小妹之间的矛盾，恢复家庭的和谐，他还是强自按捺住心中的那份不忍，最后交待了几句便独自离开了父母的队列。 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营造出一种孤立无援的氛围，让赵美兰把苏明哲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这是瓦解赵美兰强势性格的第一步，首先就给她植入一种天下之大，唯有一人可以依靠的潜意识。 倘若苏明哲还是像以前一样，对着母亲百依百顺，把任何事情都安排的十分周到，那么一旦赵美兰熟悉了陌生的环境，她又会恢复本性，重新执掌家中的大权。 想要改变赵美兰的性格，首先一定要剥夺她掌握家中生杀大权的权利，在美利坚的这段日子，苏明哲务必要牢牢把握住家中的大权，占据主导地位。 当初李杰为了说服苏明哲接受这个计划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毕竟在苏明哲的观念里，天大地大，父母最大，李杰给他灌输的则是，你是苏家长子，必须要维护家里的和谐，而现在筹划的一切，过程虽然痛苦，但是为了家庭内部的和谐，现在经历的种种都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都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世界上从来没有不劳而获，你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先学会付出什么。 苏明哲的性格虽然有些缺陷，但是他并不傻，这些道理他都懂，他是属于牵着不走，打着走那种人，如果没有李杰在后面‘逼’着，他永远都迈不出这第一步。 在他回国的这段时间，李杰每天都会避开苏明玉的视线偷偷联系苏明哲，因为李杰实在是不放心，像苏明哲这种心肠软的老好人，不时常督促他，保不齐什么地方就出了岔子，到时候前期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赵美兰紧紧抱住装满资料的文件袋，战战兢兢地在队列中等待着入关，望着凶神恶煞的签证官，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苏大强的表现就更加不堪了，从下飞机开始就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亦步亦趋的跟在赵美兰的身后。 “苏大强，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赵美兰开口之前先是偷偷的瞄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低着嗓门骂了苏大强一句，要是搁在国内老家，这声音起码得高个几十个分贝。 苏大强已经被骂习惯了，丝毫没有反应，身子抖都没抖，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赵美兰见状不由得有些气苦，心里暗道，真是作孽啊，当初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人呢，紧要关头一点作用都没有。 好在入关的过程十分顺利，苏大强夫妇身上除了一百美金，其他的什么都没带，签证官也没怎么为难两个人，电视剧中经常演的被请进小黑屋的场景也没出现。 顺利出关以后，苏明哲重新和苏大强夫妇汇合到一起，在附近随手找了两个行李车就奔着行李传送带的区域去了。 这次赵美兰带来的东西可不少，就算后来剔除了不少，仍然装了足足三个大行李箱。 稍微等了一会，苏明哲便拿好了行礼，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赵美兰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她问道。 “明哲，待会我们怎么去你家啊？” 苏大强闻言首次抬起了头，一双眼睛默默地注视着苏明哲，苏大强很关心这个问题，在他的内心深处，最渴望接机人选是苏明玉，虽然他知道以明玉的性子不太可能会来，但是他还是抱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苏明哲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父母脸上的神色，其中母亲面上古井无波，摸不清是什么心思，父亲的眼神倒是一目了然，充满了关切，略微顿了几秒方才开口道。 “哦，爸妈，你们放心，我们老板都安排好了，待会我的助理会来接我的。” 苏明哲并没有把李杰的身份透露给老两口，这同样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第八十一章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听到这早已预料的答案，苏大强心里还是空落落的，随即又低下头，紧抿着双唇，脸上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赵美兰的眼中同样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她掩饰的很好，仅仅只是一闪而逝，苏明哲的段位还不够，没能发现这一点，假如李杰在场的话肯定能够发现。 赵美兰的一生是悲剧的一生，年轻的时候她漂亮，勤劳，出身农村的她性子泼辣又大胆，但是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城乡差别可谓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她悲剧命运的起始，源自于一张通往城市户口的车票。 婚姻的不幸，其实从她结婚之前就早已注定，首先她结婚的动机便不单纯，不是因为情爱，而是她父母主导的一场交易，筹码是她的幸福，得到的是城市户口，仅仅一张纸而已，但是在那个年代，这张纸却是重若千钧。 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大多都是不幸的，赵美兰和苏大强的结合自然没能逃过这一定律，两个人毫无感情，双方没有爱，只是互为工具人，性格懦弱的苏大强是赵美兰的发泄工具人，而赵美兰则是苏家传宗接代的工具人。 不仅如此，苏大强和赵美兰两个人都是普普通通的职工，收入并不高，但是掌握经济大权的赵美兰，不仅要靠着两个人微博的收入照顾自己一家六口人，还得时不时接济娘家以及她那不争气的弟弟，因为在她的身上还肩负着改变赵家农民背景的历史使命。 原着中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没能见到最疼爱的两个儿子，同样也没能见到她那十年未谋一面的女儿，临终前除了无尽的思念，也许她的心里还有着深深的悔恨和内疚，或许这就是命运给她的惩罚。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最不该的地方便是，她把对命运不公的控诉全都发泄在了女儿苏明玉的身上，苏明玉何其无辜，因为没人有能够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苏明玉能够决定自己过怎样的人生，她选择和苏家断绝一切关系，独自奋斗，砥砺前行。 即使苏家待苏明玉如此不公，在苏家即将分崩离析的那一刻，她仍然选择了站出来，背负起家庭的重任，这一点也是苏明玉最打动李杰的一点。 几年时间过去了，赵美兰的心里其实也有些后悔，本来她打算，假如今天是明玉来接机的话，那么她就会顺着这个台阶下来，然而今天苏明玉却没有来，说明女儿心里还是没能原谅她，这让她有一点失望，又有一点痛心。 列治文区苏家，苏明玉心里默默的计算着时间，频频低头确认时间，飞机落地，入关，拿行李，出机场。 苏明玉心里虽然渴望亲情，但是她绝不会盲从，当初家里如若真的拿不出钱来，她是不会怪罪父母的，她恨得是母亲的偏心，而且还偏心的理直气壮，心安理得。 “非姐，我们待会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明哲哥估计再过一会就到家了，假如有什么急事的话记得电话联系。” 李杰知道苏明玉在担心什么便率先开口告辞，吴非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关于小姑子和家里的矛盾她听苏明哲提过，于情于理她都是站在苏明玉这一边的。 对于国内的公婆，吴非心里并没有什么好感，自己同样是女孩，她特别能理解苏明玉的做法，要是她遭遇这种事情，她的态度恐怕比苏明玉还要恶劣一些。 “恩，我这边没事的，你们回去的路上小心一点，以后有空的话我和明哲会去看你们的。” 李杰微微一笑，吴非这么聪明的人，在苏明玉没能原谅赵美兰之前，她来的时候是肯定不会带上公婆的。 “好，到时候再联系。” “明玉，走吧。” 苏明玉甜甜一笑，先是对着李杰点了点头，然后在对着吴非说道。 “大嫂，那我们先走了，我觉得近期你最好还是安心养胎，等宝宝生下来之后，我再来看你。” 吴非抿着嘴浅浅一笑，柔声道：“恩，我有分寸，现在离预产期还有一段时间，偶尔走动一二没事的，没关系的。” 苏明玉眉头微蹙，她可不想大嫂因为去看他们而在路上出什么意外，哪怕这几率是万分之一也不行，同苏明玉接触了这么久，吴非大致的摸清了苏明玉的性子，见状赶紧笑着说道。 “好，好，我不去，安心在家养胎，这下你总满意了吧。” 苏明玉展颜一笑，眯着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 “恩，大嫂，那你多注意安全，我们回去了。” 再回斯坦福的路上，苏明玉的心情明显比早上起来的时候好了许多，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些，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李杰也没去问，直到最后苏明玉主动的说出了原因。 “天冬，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李杰斜瞥了她一眼调笑道：“哦？这就完了？” 苏明玉眼珠一转，双手抱拳，一本正经的揶揄道：“咳咳，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啦。” 李杰转头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苏明玉，淡淡道：“毫无诚意，除非可以解锁更多的知识。” 苏明玉脸上倏然掠过一道红晕，一缕羞意涌上心头，面对李杰炽热的目光只得连连躲闪，突然她看到前方便绿灯了，立马伸手一指。 “绿灯了！” 李杰哈哈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羞红的脸庞，随即挂档起步一气呵成，老司机开车稳如老狗，他还记得第一次的时候，苏明玉居然直接翻身坐在了上位，极为强势，历经多个世界，李杰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孩，当真让他刮目相看。 苏明玉轻轻的拍了拍李杰的手，心里想着到底该不该答应呢，有些奇奇怪怪的知识在她看来着实有些羞人，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沉默半晌，苏明玉终于鼓起勇气，但是话到嘴边她一时竟有些难以启齿，又纠结了好一会，方才声如蚊蚋的说道。 “我……我同意便是。” 李杰耳聪目明，苏明玉的话声虽小，但是他听的却是清清楚楚的，不过他有意调戏苏明玉一二，故意装作没听清楚的样子。 “啊？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我没听清。” 苏明玉又不是不知道李杰的情况，分明是故意的，伸出粉拳在李杰结实的臂膀上轻轻的锤了几下，气鼓鼓的说道。 第八十二章 闯祸 李杰和苏明玉离开没多久，苏明哲一行人就到家了，赵美兰和苏大强都被眼前的‘豪宅’惊到了，姑苏老家的房子虽然是三层的小洋房，还自带个狭小的院子，但是由于建造年代太过久远，外部虽然由市政工程翻新过，然而内部布局无法改变。 再加上苏家这些年一直是入不敷出，房屋内部装修仍旧是上个世界七八十年代的风格，苏明哲的新房子尽管是二手的，可是装修的年限并不长，大概有七八成新的样子。 赵美兰打量着大儿子在美利坚的房子，眼中流光溢彩，这里瞅瞅，那里摸摸，口中惊叹连连。 “明哲，你这新房子花了不少钱吧？” 苏明哲买房子的事情赵美兰是知情的，但是家里一分钱没出，当时赵美兰就没好意思问，如果儿子提出让家里支援一部分资金的话，那么她是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答应的话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难不成再卖一间房吗？ 苏家老宅上下三层，听起来房间挺多的，实际上可供居住的仅有四间房，第一层一间由老两口居住，第二层二间，其中苏明玉那一间已经卖了，剩下的一间可不能卖，否则苏明成小两口回家可没地方住，第三层是阁楼，房间虽然大，但是只有一间房，因为苏明哲出国留学早就卖了。 赵美兰对大儿子喜欢归喜欢，但是相较于小儿子苏明成就差了一筹，大儿子又不准备回国，以后养老肯定还得靠二儿子，所以让她卖苏明成的房子供老大在美利坚买房，那是不可能的，她可不糊涂，心里跟明镜似的，看的清清楚楚。 苏明哲心里面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家里的情况他多多少少清楚一些，当初买房的时候压根就没打算向父母开口，再者说依他的性子也不好意思去开这个口。 面对母亲的问题，苏明哲笑了笑，脸上充满了自豪。 “没多少，五十多万美刀而已，这价格在三藩市不算贵，普普通通的价格。” 赵美兰心里快速的换算了下，折算成rmb岂不是三百多万，不过转念一想姑苏市现在的房价差不多一万一平，这房子上上下下加起来肯定不止三百平，倒也不是太贵。 苏大强听到这个价格干脆吓得一个趔趄，家里给苏明成买的那套房子不过八十多万，到这里直接翻了四倍，关键是家里一分钱都没出。 ‘这明哲真是有钱啊，住这么好的房子，不错，不错，等回国了我可得好好给那帮土老帽吹吹。’ 苏大强对‘老朋友’们没能认出他身上穿的大衣这件事，至今仍旧耿耿于怀。 ‘嘿嘿，回头得让明哲给我好好拍几张照片，要不然他们不信怎么办。’ “爸，妈，一楼，二楼都给空房间，想住哪里你们随便挑，我先带你们看看。” “哦，对了，还有，今天回来的时候有些晚了，待会晚上我们就在外面吃吧，家里不开火了” 赵美兰和苏大强刚刚来到这边，老年人的思想观念比较保守，一下子接受了这么多的新鲜事物，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自然是苏明哲说什么是什么。 上上下下逛了一圈之后，赵美兰最终拍板住在一楼，苏明玉心细，之前收拾客房的时候就考虑到老年人腿脚不大方便，于是便收拾了两间客房，一楼一间，二楼一间。 经历了最初的亢奋，缓过神来，赵美兰和苏大强的精神一下子萎靡起来，呵欠打个不停，苏明哲考虑到二老的年纪，决定让他们先休憩一会再出门。 “爸，妈，你们要不先眯一会，然后我们在出去吃饭？” 尽管这次做的是公务舱，空间大了一些，但是赵美兰和苏大强毕竟长期生活在国内，生物钟早就习惯了国内的作息习惯，骤然来到美利坚终究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赵美兰耷拉着眼皮，疲惫的点了点头：“好吧，这天也是够奇怪的，明明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怎么到了这边还是白天。” 苏明哲呵呵一笑，也没再去解释，在路上的时候他已经解释过了，但是父母的文化水平不高，说了好几遍还是迷迷糊糊的一知半解，索性也不再去解释，再过两天二老自然而然就会适应的。 趁着父母休息的时候，苏明哲强忍着困意向吴非问了问苏明玉的情况，吴非把这几天的事情一一道出，苏明哲听的很认真，时不时的打断吴非的话，详细的咨询了当时的情形，直到最后得知苏明玉前后脚离开的事情，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不过这一次他没再说什么‘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在李杰的调教下，他也知道问题的根源不在苏明玉那里，母亲那么苛待小妹，她有现在的表现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又聊了一会，苏明哲压下的困意又涌了上来，恰好吴非也有些困了（孕期容易犯困），苏明哲便扶着妻子一起上楼，准备小憩一会。 赵美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怎么地也睡不着，虽然精神上确实很疲惫，但是身体却是习惯了国内的作息，瞥了一眼呼呼大睡的苏大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在床上又发了一会呆，赵美兰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穿着拖鞋在屋子里来回走个不停，打算走累了再去睡，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厨房，习惯性的打开冰箱看了看，发现里面零零散散存了一些食材，又瞄了一眼灶台，调料炊具一应俱全。 复又走到楼梯口，仔细听了听楼上的动静，估摸着小两口还在睡，赵美兰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自己把饭给做了，厨房间的电器上全是英文，虽然看不太懂，但是以她做菜多年的经验，鼓捣几下应该就会用了。 赵美兰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既然决定了，便走到房间准备把苏大强叫醒。 “起来，陪我一起做饭！” 苏大强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看到赵美兰的那张脸，虽然无端被叫醒心中有些怨气，但是脸上丝毫不敢表露出来，顺从的穿上衣服起了床，跟在赵美兰的身后暗自叹气，这老婆子真是太能折腾了。 ………… 滋啦！滋啦！ 菜下油锅，厨房间升起了阵阵油烟，然后越来越盛，安装在房顶的烟雾报警器随即便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滴！滴！滴！滴！ 第八十三章 心虚了 苏明哲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火警报警声，起初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翻了个身没怎么搭理，但是随着警报声接连不断的传入他的耳中。 这不是梦！ 意识到这一点，苏明哲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凝神细听，还是自家的报警器响了。 遭了！ 爸妈还在楼下呢！ “非非，非非，醒醒！醒醒！着火啦！” 被晃醒的吴非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这时她也听到了楼下的警报声，惊醒后慌忙的爬起来，但是大着肚子起床确实不太方便，一下子竟然没起身。 苏明哲见状赶紧上前一把把吴非拉了起来，夫妇两手忙脚乱的随手拿了件衣服披上就向着楼下跑去。 慌慌张张的跑下了楼，刚跑到一半就撞见了穿着围裙，拿着锅铲一脸焦急的赵美兰，看到苏明哲的那一刻，赵美兰好像突然间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脸上的焦急之色不禁缓和了一些，不过她说话的语调仍然有些急促。 “明哲，明哲，你这房子是怎么回事啊？我就做个饭，楼下那个什么机器就响个不停，你爸现在正到处找梯子准备关掉那个什么破机器呢。” 小两口对视一眼，均是一脸无奈，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庆幸，好在是虚惊一场。 “妈，怪我没和你说清楚，那个机器是烟雾报警器，美利坚这边家家户户都有装的，一旦烟雾浓度达到一定浓度它就会报警，平时我们做饭的时候不仅要开门开窗通风的，还要拿个塑料袋把它罩住，不然它肯定会报警的。” 苏明哲得知缘由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也没了方才的急迫，不紧不慢的向着赵美兰解释。 赵美兰神色有些慌乱，一惊一乍的说道：“啊？什么！报警！我没打电话啊！” 苏明哲抚了抚额，苦笑一声，继续耐着性子解释道：“这个机器是联网的，自动报警，估计一会消防队就来了，到时候我和他们解释一下就好了。” 说到这里，苏明哲顿了顿，这或许是个机会。 美利坚的消防队是私人企业，不仅如此，就连监狱，税务局都是私人公司，既然是私营企业，只要出动，当然不可能像国内一样不计回报，在美利坚不但每年需要交一笔消防费，而且消防队每出一次警，无论真假都是要收费的。 假如消防队真救火了，那么收费高一些，反之则少一些，如果房屋有投保险，这笔钱会由保险公司支付，没有保险则由户主独自承担， 苏明哲现在的年收入大约在三十万美金，自然是买过保险的，即便没买保险，几百刀到上千刀的出警费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但是这些赵美兰不知道啊，几百美金在她心里无疑会是一大笔钱，她一个月的退休工资不过就这么多。 倘若让她知道因为自己的这次失误，造成了几百美金的损失，那么她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一种愧疚感，以后做起事情来估计都会事先咨询一下自己，慢慢地苏明哲的地位无形中便拔高了许多。 苏明哲当然不会想到这么多，这些都是李杰逐条给他分析的，如何悄无声息的影响一个人，单凭苏明哲肯定是无法做到的。 “不过，妈，以后你还是小心一点吧，美利坚的火警和国内的可不一样，这边的消防全是私营公司，死要钱，就算白跑一趟也需要付钱的，出一辆车八百刀。” 吴非有些奇怪，不知道丈夫为什么解释的这么清楚，这可不符合他大孝子的标签，这番话一说，婆婆肯定要心疼的，随即便用疑问的眼神望向苏明哲，苏明哲握了握她的手，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待会在和她解释，吴非眨了眨眼睛表示收到。 赵美兰听要出警一次收费八百刀，顿时就是一惊，焦急间自然没能发现苏明哲夫妇之间的小动作。 “八百刀，八百刀，换成国内岂不是要四五千。”赵美兰口中念念有词不停地小声嘟囔，然后又抬起头来求助式似的看着苏明哲，“明哲，现在能不能补救啊，要不咱把那什么报警器拆了吧。” 苏明哲摇了摇头，故作严肃道：“妈，没用的，所有的报警器都是联网的，假如拆了报警器被发现，这边处罚的更严重，不碍事的，不过几百刀罢了，重要的是你和爸没事。” “对了，妈，我们先下去吧，跟爸说一下不用找梯子了，一楼的层高还挺高的，爸这么大年纪了爬梯子还是有点危险的。” 赵美兰满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八百刀，八百刀’，完全没有别的心思，下意识的听从了苏明哲的话，乖乖的跟在他身后下了楼。 苏大强好不容易找到杂物间，然后扛着梯子立马就向厨房小跑，他注意到屋外的马路上已经站了几个人，聚在一起正对着家里指指点点呢，都是这破机器给闹的，苏大强急急忙忙的把梯子摆到了烟雾报警器下面，正准备爬上去关了机器，耳边突然传来苏明哲的声音。 “爸！爸！等等，你别爬了，这东西除非拆了，不然关不掉的，随它响好了。” 苏大强本来就不是什么有主见的人，向来是老婆说什么他做什么，找梯子关警报都是刚刚赵美兰上楼之前吩咐的，他转头望了望赵美兰的神色，发现她此时正神游物外呢。 ‘既然明哲这么说了，那么就随它吧，反正我又不懂，就算最后要怪也怪不到我头上。’ 苏明哲随后又关照了父母几句，然后便走到门外向周围的邻居解释一下，社区里的华人很多，这种情况大家或多或少曾经都经历过。 同邻居道完歉，苏明哲顺势提出邀请大家周末来家里聚会，做得可谓是滴水不漏，任谁也说不出不是来，毕竟只是虚惊一场而已，又没造成什么损失。 呜！呜！呜！ 又过了一会，两辆消防车先后抵达，消防队员下车一看没有火情，联想到这里住的又是华人居多，这种情况发生过很多次。 即便发现这次是假警，消防队员也没怎么生气，反正有钱拿的嘛，不干活就能拿钱，不香吗？ 消防队长公事公办的和苏明哲交流了一阵，随后大手一挥，两辆车呜呜呜的又开走了。 屋内赵美兰悄悄的挪到窗边，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外面到底来了几辆车，因为刚才她光听声音就觉得来了不止一辆。 视线内的两辆消防车在她眼里已经不是车了，而是白花花的银子，赵美兰默默地低着头心里大致换算了一下，很快就得出了金额。 ‘一千六百多刀，一万多块啊！’ 经历了这次假火警事件，赵美兰心中刚刚升起的那股当家做主的气势不由得黯淡了几分。 ‘这美利坚怎么这样啊，不干活也要收费，一万多块钱就这样白花了，规矩也太多了吧，资本主义果然黑心，看来以后做什么事情一定要事先问清楚。’ 第八十四章 汇报 这么一闹，饭自然是做不成了，过惯了苦日子的赵美兰，平常恨不得一分钱都掰开来当成两瓣花，莫名其妙的损失了这么大一笔钱，即便不是她的钱心里也心疼的不得了，同时又有些自责。 ‘为什么自己不事先问清楚呢？’ 因为这件事情，赵美兰在外出吃饭的时候全程都是闷闷不乐的，一路上也没说几句话，安静了许多，苏大强不知道其中内情，当然是该怎么吃怎么吃，该怎么喝怎么喝。 虽然这边的华夏菜不太符合他的口味，但是就冲着那么高档的环境，他就觉得值了，吃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甚至还趁着赵美兰沉思的空挡，不时的开口点评几句，一会这个这个怎么样，一会那个那个怎么样，而且他说话的声音还不小，以致于周围的食客们频频向他们这一桌行注目礼。 苏大强起初还不当回事，以为别人这是爱听他的点评，结果把他兴奋地红光满面，说的更加起劲了，直到苏明哲忍不住给他解释了一遍，苏大强方才悻悻地停止了高谈阔论。 入夜，赵美兰躺在床上虽然困到了极点，但是仍旧难以入眠，她还在心疼钱，好几个月的退休金啊，说没了就没了。 苏大强的呼噜声特别大，让她心里更加烦躁，伸手重重的拧了一下他腰上的软肉，恶狠狠的说道。 “睡！睡！睡！你是猪吗！给我起来！” “哎呦！” 苏大强吃痛之下不禁轻呼出声，扭头望去，赵美兰正一脸忿忿不平的盯着他，那眼神让他心里突突直跳，有些发怵，不由得压低嗓门试探的问道。 “怎么了？” 赵美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睡不着，陪我说说话！” 老婆发话苏大强自然不敢不从，只得强忍着困意乖乖的陪她闲聊。 二楼卧室里的苏明哲夫妇同样没睡，苏明哲这时正向吴非解释，他今天为什么这么做。 吴非原先还有些奇怪，毕竟在她眼里苏明哲可算不上是有‘心机’的人，听了苏明哲这么一解释，她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禁感叹道。 “天冬真是用心良苦，没想到他为明玉做了这么多。” 吴非的语气有些羡慕，哪个女人不想自己的另一半这么关心自己呢，何况从苏明哲口中她得知，这些事情苏明玉是完全不知情的，对方压根就没告诉苏明玉的打算。 苏明哲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很是赞同吴非的观点，相比于李杰，他这个做大哥的反而显得有些不太称职。 “是啊，不过这个计划会让妈吃些苦，非非，我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孝？” 吴非心中冷笑一声，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你也不想想，你妈当初是怎么对待人明玉的，顽疾还需下猛药，不这样不足以改变现状，吴非心思玲珑，深知即便双方是夫妻，有些话还是不能轻易说出口，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是万万说不得的。 “明哲，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什么？你是为了苏家啊！天冬的计划虽然有失偏颇，但是不失为一剂良药，为了维护家庭内部的和谐，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 同样的一句话不同的表达方式，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倘若吴非把心中的真实想法说出来，那么苏明哲肯定会有些不开的，但是像现在这样说出来，苏明哲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唉，也只能这样了，毕竟我也想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吴非温柔的安慰道：“世间安得双全法，别想那么多了，我想，等妈和明玉和解了之后，就算你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她也不会责怪你的。” 苏明哲苦涩的笑了笑，随即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今天的电话还没打呢，明月皎洁，夜已深，好在电话响了几声就顺利的接通了。 李杰此刻正在处理国内外公司负责人发来的邮件，他虽然不怎么去公司，但是事情一样不少，没有谁能随随便便成功，他每天都要加班到深夜，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好几年，每天都要拿出两到三个小时处理这类事务，偶尔遇到特殊情况，花的时间还要更多。 苏明哲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向李杰汇报了一遍，随后两人又讨论了一下未来的计划，这通电话大约打了一刻钟。 挂断电话后，李杰很欣慰，经过这么久的调教（洗脑），苏明哲终于有点样子了，今天遭遇的突发情况他处理的就很好，不仅给赵美兰心里埋下了一粒内疚的种子，还顺道邀请了周围的邻居在他家聚会，为下一步计划顺利的铺平了道路。 赵美兰这人平日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唯独喜欢打牌，喜欢打麻将的人都知道，打麻将是有瘾的，她恰巧就是这类人，而且牌瘾还特别大。 苏明哲所在社区的住户虽然不是富豪，但是大多都是中产阶级，上一辈的老头老太们，日常打牌输赢的金额可比赵美兰在国内打的麻将多多了。 赵美兰一开始肯定会克制，不敢打这种输赢的牌，但是她的牌瘾又极大，到时候苏明哲在她身边在撺掇几下，说上几句‘输的算我的，赢得算你的’之类的话，时间一长，赵美兰估计就会半推半就的接受了。 她的牌友李杰早就物色好了，绝对的棋牌高手，到时候让她输，狠狠的输，输到怀疑人生，期间她肯定会动再也不打牌的心思，但是事情开始了可就由不得她了，必须打，放肆的打，钱我出了，实在不行苏明哲直接摊牌。 “不演了，我摊牌了，我是千万富翁，妈，你输的这点钱毛毛雨啦！”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赵美兰就输的钱越多，苏明哲给的就越多，长此以往，赵美兰在苏明哲面前还能硬气的起来吗？ 当然，这仅仅是计划中的一环，单靠这一点恐怕还无法‘攻克’赵美兰的心防，等到火候差不多了，就是苏明哲图穷匕见的时候了，首先肯定不能一上来就要求双方和解，否则必然会引起赵美兰心里的激烈抵抗。 润物细无声才是最佳的解决办法！ 苏明哲时不时的旁敲侧击一番，慢慢的给她灌输和解的念头，其中的分寸必须要把握好，他是无法独立完成分析工作的，这也是他为什么天天都要给李杰打电话的原因。 李杰不得不感慨。 我真是太善良了，操碎了心！ 第八十五章 犹豫 吴非生了！ 如同原着一样，是个女孩，中文名苏熙雯，小名小咪，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苏明哲一点都没受到赵美兰重男轻女思想的影响，小咪降生的那一刻他内心雀跃不已，激动过后，他依次打电话给母亲，老丈人，苏明玉，向他们一一报喜！ 吴非父母得知女儿顺利生产的消息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挂断电话后立马就定了隔天的机票，准备来美利坚探望女儿以及他们可爱的乖孙，苏明玉得知这个消息也由衷的为大哥感到高兴，计划着偷偷的前来探望大嫂。 家中的赵美兰得知生的是个女孩，心里有些失望，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怎么是个女孩呢？要是个男孩就好了。’ 赵美兰重男轻女的思想又在作祟，不过这句话她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口，主要是因为她最近输了不少钱，而这些钱都是苏明哲给的。 在她刚刚接触社区的老年活动中心的时候，见识到这边打牌打得这么大，忍了又忍方才止住牌瘾，虽然没法过手瘾，但是眼瘾还是能过一过的，只要一得空赵美兰就会去看别人打牌。 一开始，苏明哲并没有做出行动，放任了赵美兰一段时间，等到她快按捺不住心中的牌瘾时，苏明哲适时的提出了让她去打几圈的建议，钱自然是苏明哲提供的。 看别人打牌哪有自己打牌过瘾，赵美兰忍了那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期间动了好几次打一把的心思，反正输赢一场她还是承受得起的，苏明哲的这个建议简直就是如同那及时雨一般，实在是太贴心了。 第二天，赵美兰就揣着大儿子提供的‘赌资’喜气洋洋的去了活动中心，这天她的运气还不错，小赢了几十美刀，晚上回去的时候美滋滋的，看什么都顺眼，难得给了苏大强几个笑脸，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出让苏大强有些受宠若惊。 随后的几天里，赵美兰几乎每天都准时报到，一场不落，直接把照顾儿媳妇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吴非也不气恼，因为她已经从苏明哲那里得知了此次公公婆婆来美的真正原因。 在刻意的‘安排’下，赵美兰后来打的几场麻将是有输有赢，苏明哲一共给了她一千刀，她不过输了一百刀，10%而已，总体来说输的并不多。 其实想要弄清楚赵美兰哪场输哪场赢也很简单，只需要看她每次回来之后对苏大强的态度即可。 小赢，语气温和一些，大赢，时不时还会夸奖苏大强一两句，倘若输得少，那么少不得埋怨几句，要是输得多的话，那脸色肯定是跟黑炭似得。 第一周，赵美兰回来的时候，脸色基本上就是在这四种情绪中来回切换，眼见牌瘾勾起来了，李杰便启动了第二段计划，让她输！输到怀疑人生！ 陪她打麻将的人可都是李杰专门物色出来的牌技高手，想要不着痕迹让赵美兰输钱，实在是太容易了。 计划启动没到一周，苏明哲给的一千刀就让赵美兰给输的一干二净，那段时间她的脸色都冷冰冰的，就跟谁欠了她几百万似的，看谁都不顺眼，苏大强无论在她面前做什么事情，她都会鸡蛋里挑骨头，狠狠地教训苏大强一通。 不过好在她理智仍存，知道这里是美利坚，不是她作威作福的苏家老宅，心里明白这个‘家’是由大儿子当家做主，不仅衣食住行，就连打牌的钱都是大儿子给的，所以她很克制，基本上没对吴非倒甩什么脸色。 吴非没事，苏明哲也没事，苏大强可就惨了，赵美兰把所有的不快都发泄在了他身上，当然这些都是在私底下进行的，因为倘若是在苏明哲当面，肯定会被他制止的，偶尔还会劝慰赵美兰几句。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赵美兰在大儿子面前可硬气不起来，每次被劝的时候都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经历了几次，她也学乖了，基本上都是私底下拿苏大强当出气筒。 一千美刀输光了之后，赵美兰又恢复了之前只看牌不打牌的状态，别人问她怎么不玩了，好面子的赵美兰自然不会说因为没钱，随意找了个最近手气不顺的借口打发了。 赵美兰在活动中心的一举一动全都在李杰的监控之下，为了防止赵美兰意识到有人监视她，李杰特地又等了几天，方才让苏明哲上场询问赵美兰最近怎么不打牌了，有了几天时间的缓冲苏明哲得知这个消息就显得没那么突兀了。 输了那么一大笔钱，赵美兰起初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出真相，在苏明哲连番追问之下适才说出钱输光了，不过她当即保证以后再也不打了。 苏明哲怎么可能同意呢？ 必须打！ 赵美兰因为输了不少钱心里有愧，苏明哲说的口干舌燥也没说服她，直到告诉了她自己真正的身家之后，赵美兰才有所意动，但是还是扭捏了几天。 然后，再次扑进牌场的赵美兰依旧在输，不过为了麻痹她，偶尔也会让她赢上那么几场，不知不觉又输了上千刀，但是苏明哲几乎每天都会给她一笔钱，金额不等，多则上百刀，少则几十刀，打上头的赵美兰丝毫没注意自己又输了上千刀，这一切虽然都被苏大强一一看在眼里，但是他又不敢道破事实。 “苏大强！陪我去买点菜，非非刚生了，要好好补补。” 赵美兰虽然没意识到自己又输了那么多，但是她知道一点，大儿子对她是真好，自己当然要尽心照顾儿媳妇坐月子，要不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经历，依照赵美兰之前的性格，现在恐怕已经在思考该找什么借口回国了。 生活了一个多月，赵美兰和苏大强已经能够独立步行去菜市场买菜了，苏大强听到召唤赶紧放下电视遥控器，一溜烟的小跑来到赵美兰身边，临走前还不忘拿上编织袋。 买菜的路上，赵美兰的心里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非非生了个女孩，等坐完月子，自己要不要回去呢？’ ‘可是明哲这么孝顺，我要是一走了之，岂不是寒了他的心？’ 第八十六章 动摇 吴非生产时选择的是顺产，没有选择剖腹产，本来只需要再医院观察一两天就能出院，可是苏明哲有些不太放心，又让吴非在医院多住了两天，他早在临近预产期的时候就直接请了陪产假，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医院陪护。 美利坚在法定上是没有带薪产假的，不过具体实行的时候主要还是看各家公司怎么做，一般来说硅谷内的企业大多都会实行带薪产假制度，薪水是由保险公司支付。 赵美兰这几天倒是难得的没去打牌，吴非的一日三餐都是她做好，然后苏明哲回来取，期间吴非的父母也到了美利坚，他们可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想法，反而觉得女孩好，贴心小棉袄啊，多好。 吴非的父母都是大学生，上个世界七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只要脑子稍微聪明一些，几乎混的都不差，吴非家里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是也小有资产，别的不说，单单拆迁赔的几套房子就价值不菲。 过去的几年，吴非父母每年都会过来一两趟看望女儿，为此他们还特意捡起书本学起了英语，尽管谈不上多么精通，不过用来日常交流还是不成问题的，他们的到来也解放了苏明哲，不用一天三趟来回跑，可以安心呆在医院陪护。 送饭的重任便由吴非父母接手，老两口先前也听吴非提起过婆婆赵美兰有些重男轻女，但是这两天相处下来，他们觉得女儿好像有些言过其实。 这不，倘若按照女儿的说法，她现在生了个女孩，那么赵美兰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尽心尽责吧。 他们之所以急匆匆的赶过来，也存了赵美兰不照顾他们来照顾的心思，结果事实并没有同吴非说的那样，恰恰相反，亲家母的表现虽然谈不上尽善尽美，但是说上一句任劳任怨并不为过啊，吴爸爸还私底下对老伴说。 “看来非非还是和亲家母相处的时间太少啊，难免有失偏颇。” 吴妈妈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她觉得应该找个机会和女儿好好谈谈，虽然他们和赵美兰见过的次数不多，但是仅从这次的表现来看，对方无疑是一位合格的婆婆，自己有必要好好教教女儿该如何同婆婆相处。 其实这也不怪吴非父母看错人，主要是赵美兰这几天的表现太具有迷惑性了，赵美兰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对输了那么多钱是心怀愧疚的，她以为自己好了，实际上没有好，只不过是愧疚埋得更深了一些，再加上平时打牌时候和麻友们的闲聊，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一些影响。 吴非生完孩子享受的完全是‘皇帝’般的待遇，在医院有专业的陪护，回到家中更是一群人围着她团团转。 苏明哲还特意在正规机构找了一个月嫂，由于赴美生产的华人很多，这几年市面上的月嫂机构也就越来越多，不过大多数月嫂都是黑工，苏明哲年收入几十万刀自然不会去找‘黑工’，宁愿多付一笔钱请个专业的。 原先吴非没回家的时候，吴非父母还觉得亲家母还可以，然而随着吴非开始回到家坐月子，赵美兰的态度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但是那个态度就显得没那么真诚，并没有那种真正发自内心的高兴。 面对这种情况，吴非父母没说什么，只是不露声色的接过部分原本属于赵美兰的工作，让她有空再去打打牌，赵美兰先是推脱了一番，但是一来二去也就听之任之了，这段时间她可是一场牌都没打，手确实有点痒了，要不是看着亲家公，亲家母在跟前，估计会‘抽空’摸两把。 双方达成‘协议’，上午由苏大强夫妇负责照顾吴非，下午则由吴非父母照顾，晚上大家一起照顾。 眨眼间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吴非正式出了月子，不过她没有立即去上班，她这次一共请了12周的产假，刨除生产前的一个月，还剩下一个月的假期，主要是她还没想清楚到底该不该听从苏明哲的建议，选择做一个全职妈妈。 阅后即焚app的用户越来越多，尤其在年轻人群体中备受欢迎，估值就跟吹气球似的疯狂攀升，数据表现极为亮眼，今年硅谷内发展最快的公司非阅后即焚莫属。 其中技术方面苏明哲所占的功劳不小，他的收入自然水涨船高，此一时，彼一时，原先吴非不肯辞职是为了留条后路，现在她觉得不需要再留了，退一万步讲，哪怕李杰的创业失败，阅后即焚公司倒闭，苏明哲事后也不会缺少工作机会，就算薪水比不上现在，也比之前那份工作强得多。 反正距离吴非的产假结束还有一个月，她还有充足的时间去考虑，完全不需要那么快做决定。 赵美兰不瞎也不聋，亲家公，亲家母发自内心的关怀她全都看在了眼里，关键是这两人对孙女小咪喜欢的不行，简直比生了男孩还要高兴。 换做来美利坚之前的赵美兰，恐怕很难理解他们的想法，不过这段时间在李杰的授意下，她那群‘麻友’反复不停地给她洗脑，灌输男女平等的思想，长此以往不免受到一些影响，她也能理解一些对方的想法。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将心比心，赵美兰不禁反问自己，难不成自己从小受到的‘教育’（其实是荼毒，她自以为是教育）真的错了吗？ 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赵美兰坚持了这么多年的行为准则没有那么容易动摇，每当她怀疑自己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就会回响起父母跟她说过的话，但是，她终究是动摇了，生平第一次开始怀疑重男轻女是不是错了。 当赵美兰看到亲家公、亲家母对吴非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她心里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女儿。 ‘当初自己那么对待明玉是不是错了？’ 随即又想起自从那次争吵过后，苏明玉就和家里断了联系，关于女儿的境况只能从大儿子那里听说一部分。 ‘自己是不是太不称职了？’ 第八十七章 下猛药! 让子弹先飞一会！ 老年的某些思想根深蒂固，一时之间难以转变其实是可以理解的，比如说在生活在父母可能不太注意饮食习惯，做子女的该怎么做呢，单单靠嘴上说是不行的，不如带他们去做一次体检，让医生告诉他们，毕竟在他们看来医院尤其是大医院还是很权威的. 又或者说父母有高血压但是又喜欢熬夜打牌，你不仅仅要摆事实讲道理，还需要行动起来，假如真的不顾子女的劝说又偷偷去打牌，这时一个电话比你先前说无数遍都要管用。 通过观察，李杰发现赵美兰的心里虽然有些动摇，具体表现在苏明哲再说苏明玉的近况时，赵美兰不再像之前那样漠不关心，每当苏明哲说的时候她都会默默地听，偶尔还顺嘴问上那么一两句，态度有所松动，但是关心的程度还不够。 这一切还需要一个契机，方能彻底击破她的心防，李杰花了几个月的时候筹划了一次‘秘密’行动，绑架赵美兰，随着时间的推移计划逐渐成型，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绑架自然不可能是真的绑架，但是又必须让赵美兰觉得她是真的被绑架了，并且遭遇死亡威胁，为此李杰特地去好莱坞找了一个专业的团队，场地、道具、布景、演员全都准备就绪，已经模拟了数次。 务必要让赵美兰深信不疑，这群‘绑匪’是专业的，‘杀人’也是真的，就连后续登场的假警、警车都要分毫不差。 在美利坚用钱办不到的事情可不多，所有的这些东西都是以拍摄电影的名义申请备案过得，参演人员有。 绑匪：一共六人团队，分工明确，两个人负责看守，两个人负责绑架，另外一人负责收赎金。 人质1号：大富豪之子，交了巨额赎金后顺利脱困。 人质2号：拒不缴纳赎金，被绑匪‘残忍’杀害，震慑赵美兰，让她相信‘绑匪们’真的会杀人。 警官：一共二十人团队，指挥官，行动队员，法医，样样俱全，负责组织营救，以及召唤受害者家属。 记者：现场发生了‘枪战’自然少不了记者，充当围观群众。 以上这些人全都是知情者，其他的临场演员都是不知情的，参与的不知情人士预计有赵美兰，苏明哲，或许还有苏大强以及苏明玉。 拍摄许可已经申请下来，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完成，这出大戏经过数月的筹备，终于即将拉开帷幕，‘演员’们已然蓄势待发，摩拳擦掌准备唱好这出戏，不为别的，完全是奔着李杰提供的高昂奖金去的。 这项计划李杰谁都没告诉，倘若苏明哲等人知情的话，他们是绝对不会配合的，万一被赵美兰识破，那么这项‘改造’计划可能会面临着不可预料的风险，结果自然大打折扣，有可能直接失败，赵美兰依旧‘我行我素’，也有可能被赵美兰看穿，但是她借坡下驴配合‘出演’。 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李杰肯定不想遇到这种情况，所以他这件事情谁都没说，就连配合的演员们也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只当他钱多烧得慌。 这一天风和日丽，赵美兰如同往常一样独自出门买菜，在这边生活了几个月，她早就熟门熟路了，两个月钱她就不让苏大强陪着她买菜了。 经历了最初的不适，她也习惯了美利坚的生活，吃得好，住的舒坦，打牌还有人提供资金，输了算儿子的，赢了算自己的，渐渐地她回国的思想也就淡了，探亲签证的滞留期最长是半年，眼瞧着离回国的日子越来越近，赵美兰的心里反而生出了一丝不舍。 赵美兰之所以会生出不舍，主要还是因为在大儿子这里可比在国内的时候舒心多了，兄弟俩一比，简直是高下立判！ 苏明成胜在嘴甜，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很合她的心意，变着法的哄她开心，其实她心里明白着呢，小儿子到底是因为什么她还能不明白，只不过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反观在大儿子这里，她虽然没法像国内一样一手把控家里的大权，时不时还得被大儿子说上那么几句，但是明哲是真孝顺，衣食住行样样不落，就连自己的爱好都考虑到了，除了语言不通没法到处闲逛，而且赵美兰本来就不是爱闲逛的人，社区周围就足够她逛的了。 两相比较，谁高谁低，哪里适合养老，还用想吗？ “呜！呜呜呜！” 赵美兰心里正想着事情，突然有两个大汉一左一右的胁迫住她，上来就伸手把她的嘴巴堵住了，然后便架住她向着不远处停着的医疗车走去。 两名大汉是护工的装束，身上的铭牌以及车上的喷漆全都写着某某精神病医院，而赵美兰则是他们医院偷跑出来的精神病人。 一种莫名的恐惧在赵美兰的心头蔓延，她意识到自己是被人绑架了，拼命的扭动身躯，但是两名绑匪的扮演者全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两个人提着她就跟提着小鸡仔似的，四条手臂就如同钢铁一般死死地钳制着她，根本无力抵抗，发出呼救声也被嘴上贴的封条死死堵住。 “呜呜！呜呜！” 赵美兰疯狂的进行自救，脑袋晃个不停，嘴中一直呜呜的向着四周求助，表情十分的绝望，但是没有人搭理她，旁人只当她是一个发疯的精神病人。 ‘绑匪’顺利的把赵美兰带进了车厢，计划中最不可控的环节完成了，两名绑匪对视一眼，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赵美兰见状以为他们是为了成功绑架而感到高兴，苏明哲之前就和她提过这边的治安问题，免得她到处乱跑出什么事，不过苏明哲也说过，他们住的这个地方是很安全的，极少发生绑架等恶性案件。 一想到即将面临的场景，赵美兰万念俱灰，浑身止不住的发颤，脸色十分苍白，眼神充满了无助，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 第八十八章 惊惧 汽车启动，赵美兰只觉得眼前一黑，头上就被罩住了，视野一片漆黑，一路上三转五转，一开始尚能听到汽车轰鸣声隐隐传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四周越来越安静，间隔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听到车流的交汇声。 咣当！ 因为太过用力，铁门闭合的时候发出一阵巨响，赵美兰吓得浑身一颤，这时，一个粗犷的男子嗓音用她听不懂的英文说道。 “getoff！” “该死的，忘了这女人听不懂英文了！k，和我一起把她抬下去！” 赵美兰在美利坚生活了小半年，一些常用语她还是听得懂的，前面一句下车她听懂了，后面的叽里呱啦一大串只听懂一个‘k’字，过了这么久赵美兰的心情平静了一些，正暗自琢磨对方的目的时，一双大手径直揪住了她的头发，另外一个人架住她的身躯，一个人提，一个人托，赵美兰被抬下了车。 ‘绑匪’直接将她绑在仓库中央的座椅上，冷冰冰的，轻轻一嗅还能闻到股淡淡的铁锈味。 哗啦！ 头罩被掀开，头顶上传来一道刺眼的强光，赵美兰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稍微适应了一会方才慢慢的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头戴漆黑面罩的绑匪，环顾左右，两边的座椅上同样绑着人，一名衣着华贵的年轻白人男子以及一名身材稍显发福的中年女子。 ‘原来被绑架的不止自己一个啊。’ 莫名的赵美兰心中的恐慌消褪了一些，惊惧之余还有心思打量周围的环境，一间面积巨大的破旧仓库，四周摆满了各类废弃木箱，入口处的大门早已锈迹斑斑，远处还停着一辆喷着红十字的面包车，正是刚刚劫走她的那辆车，在这辆车附近还有两辆老旧的轿车。 面前的绑匪共有三人，领头的那一位手上拿着一把黑漆漆的手枪，另外两名绑匪腰间也鼓鼓的，恐怕身上同样有枪，另外，距离他们约四五米远的地方，四五个废弃的木箱被拼成了一张临时木台，上面陈列着数把长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这群人质，虽然没人拿着，但是那种被枪指着的感觉极为不好。 赵美兰估计身后应该也有劫匪，被死死地绑在椅子上她根本无法转身，不过她的耳朵没被封住，时不时还能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交流声，但是身后具体几个人就不得而知了。 ‘我就出门买个菜，怎么就被抓来了呢？’ 念及此处，赵美兰不禁悲从中来，一阵难以抵挡的悲痛袭向她的心头，平时独自出门买菜过无数次，一次问题都没出过，偏偏在自己即将回国之际来了这么一遭，简直就是一场无妄之灾。 ‘在场的路人会不会报警？这么长时间没回去，明哲会不会立马报警？’ ‘绑匪究竟想要什么？钱？’ ‘为什么是我？’ ‘他们看起来都是老外，不会说中文，语言不通，待会他们问话我怎么办？’ ‘他们会杀人吗？’ ………… ………… 赵美兰的脑海中不停地浮现一个又一个疑问，主要是这群绑匪说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懂，只能默默揣测，同时暗自祈祷有人来救她。 哐当！ 仓库大门右下角的小门突然开启，一道人影闪过，手上还提着一个硕大的箱子。 “boss！钱拿到了！” 虽然这里的人都知道赵美兰听不太懂英语，但是他们仍旧秉持着专业精神，好好的演这出戏，尽量显得逼真一些。 赵美兰确实没听明白对方说了什么，但是她眼睛能看到，这人进来说了一句话之后，除了留下一个绑匪看守人质，其他的绑匪全都凑了过去，尽管蒙着脸看不到表情，说话的语气却充满了兴奋。 撕拉！ 箱子被打开，好几个绑匪伸手拿出一沓一沓的美刀，一边亲吻美刀一边哈哈大笑。 “j，按照约定把那小子放了！该怎么做不用我教吧？” “是，boss！” 赵美兰注意到为首的那个男子说了一句话，顺带做了个手势，然后身旁的那位年轻人脸上便露出狂喜的表情，一时间她心里有了猜测，那箱子里面装得应该是这个年轻人的赎金。 ‘那么一大箱子，该有多少钱？明哲付得起吗？’ ‘我值那么多钱吗？’ 赵美兰这辈子几乎是穷过来的，以那个箱子的体积里面少说装了几百万美金，就算大儿子付得起，或许也要倾家荡产，自己老都老了，难不成还要在祸害一下子女吗？眼瞧着苏明哲的小日子越过越红火，赵美兰是打心眼里高兴，如果因为自己让大儿子越来越好的日子戛然而止，一朝回到解放前，恐怕她的余生只会在悔恨中渡过。 约莫几分钟，绑匪们庆祝结束，迎面走来两个人，走到年轻男子的身边，先是给年轻男子戴上头套，松开束缚住他的绳子，不过手上仍旧被绑着，然后一人一边把他架进一辆天蓝色的轿车内。 年轻男子极有可能得救了！ 赵美兰如是想到，此时她心里顿时起了别样的心思。 蝼蚁尚且偷生，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贪生怕死乃是人之本性，倘若没有时间让她静下来思考，没有先前年轻男子逃出生天的例子，说不定赵美兰脑袋一热，可能真的就选择了慷慨赴死。 两名绑匪带着年轻男子走了，一名绑匪来到了那名中年妇女面前摘掉了她嘴上的封条。 然后两个人便开始叽里咕噜的交流起来，语调越来越急，神情越来越激动，直到最后，绑匪脸上的愤怒就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f*ck！” 砰！ 枪声响彻在空旷的仓库内，那名女子胸前的白衫立马被血液浸湿染红，临死前那一刻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永远的定格在了她的脸上。 一声枪响，赵美兰被吓得魂不附体！ ‘杀人啦！’ ‘杀人啦！’ ‘他们真的敢杀人！！’ ‘真的敢！’ 得！得！ 绑匪轻轻的吹了吹枪口的硝烟，然后踱步来到了赵美兰面前，此时此刻赵美兰浑身上下都被恐惧包围着，脸色煞白，眼神中满是惊恐，双腿止不住的打颤，被死死绑在座椅上的她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咽声。 ‘不要！不要！’ 呜！呜！呜！ 第八十九章 劫后余生 ‘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耶稣，满天神佛啊！不论是谁，求求你们救救我吧！如果我能得救，余生我一定会虔诚信仰你们！’ 人在绝望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求神拜佛，赵美兰的生涯中从未见识过杀人，而且还是当着她的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三米，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令她阵阵作呕。 撕拉！ 嘴上的封条刚被揭开，铺面而来的血腥味令赵美兰忍不住干呕起来。 呕！呕！ “shit！” “闭嘴！我叫你闭嘴你听不懂吗！” 绑匪说的话赵美兰是一句没听懂，但是绑匪凶狠的眼神以及愤怒的语调她是感受到了，赵美兰猛然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即止住了干呕生，怯生生的解释道。 “sorry，ican''tspeakenglish！” 这句话是赵美兰为数不多可以完整说出的英文，主要是因为她平时经常会用到，熟能生巧，类似这样的短语她还会说几句，但是无疑都不适用当前的场景。 劫匪一抱头，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然后对着身后大声说道。 “boss，我们抓错人了！” “什么！” 为首的劫匪闻声而至，两个人用极快的语速迅速的交流了一遍，随后首领叫来绑架赵美兰的两个小弟，狠狠的训了一通。 赵美兰一脸茫然，神经有点混乱，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说了一句话，局面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为首的劫匪明显是在训斥两位属下，那两个人战战兢兢地模样像极了苏大强平时挨训时的样子，这一点她瞧的很清楚。 ‘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失之毫厘，差以千里，语言不通的赵美兰只得根据现场的情形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未知才是最让人恐惧的事情，倘若赵美兰懂英语，知道绑匪们在说什么，她还能想办法沟通交流，进行自救，但是她不懂英文，双方压根无法交流，这也就意味着她只能被动的接受对方的裁决，丝毫没有反抗能力。 又过了一会，劫匪首领停止了训话，但是接下来的一个动作让赵美兰吓得亡魂皆冒，只见那人伸手指了指赵美兰，然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完了！完了！’ ‘要死！’ “不要！不要！我儿子很有钱，他是大公司的股东，别杀我！别杀我！我有钱，有钱！” 眼前着马上要死了，赵美兰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即使对方听不懂她也要说。 ‘钱的英文叫什么来着？money，对，就是money。’ “money！我儿子有许多money！别杀我！” 那绑匪听到钱，果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首领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问问。 “what？whatareyouspeaking？(什么？你在说什么？)” 绑匪的口音很重，赵美兰那半吊子的英语水平根本就听不懂对方再说什么，只听懂了what这一个单词。 危急时刻，赵美兰全力开动脑筋，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的回忆她学到的单词，求生的本能还真让她想起了几个适用的。 “money！mysonhave许多money！” ‘许多’这个词她一时半会没能想起来，只能这样半中半英的说了出来。 “*……%%……%#*” 赵美兰眼神呆滞，痴痴的望着吐字如同机关枪一般的绑匪，极快的语速加上浓重的口音，她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完了！我一句都没听懂，这没法沟通可怎么办啊！该死的，我为什么不像亲家公，亲家母一样抽空学英语啊！’ 面前的绑匪见赵美兰明显没听懂，又刻意放慢了语速重新说了一遍，赵美兰见状大喜过望，连忙打起精神凝神细听，生怕漏掉一个字符。 然而，就在这时，劫匪的首领做了过来，不耐烦的说了句。 “k！你在干嘛，直接杀了她！” ‘kill！’ 这个单词赵美兰听懂了，顿时如遭雷击，脑袋一片空白。 “为什么！” “为什么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儿子有钱！有钱！他是千万富翁！” 情急之下，赵美兰情不自禁的用母语大声的质问对方，然而接下来的发生的一切更加让她绝望。 绑匪快速的从腰间掏出手枪，慢慢的举起来瞄准了她的脑袋，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赵美兰惨然一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画卷一幕幕重新浮现。 大儿子苏明哲，二儿子苏明成，儿媳妇吴非和朱丽，老公苏大强，以及女儿苏明玉，和这些人相关的回忆在脑海中突然变得真切和生动起来，追忆曾经，往事如排山倒海般在脑海中闪现，不舍、眷恋、思念、内疚、悔恨，种种情感交织在她的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当死亡真正来临的那一刻，赵美兰反而释怀了，不觉得怕了，真正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明玉，对不起！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不该因为自己犯的错，迁怒到你身上，假如有来世，妈一定好好补偿你！’ ‘大强，对不起！我不该对你那么苛刻！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妻子，其实你还是有些优点的，踏实，脾气好，任劳任怨，…………’ ‘明哲，明成，妈妈好想再见你们一面，可惜，不可能了，希望你们兄弟俩以后能够好好相处，尤其是明哲，希望你担起大哥的责任，不要让这个家散了！’ ………… ………… ‘好想再回姑苏看一眼啊，好想再回同德里看一眼啊！’ 面对着冰冷的枪口，赵美兰闭上了双眼，脑海中思绪翻涌，等待着那一声枪响，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砰！ 枪声如期而至，但是令赵美兰奇怪的是她一点都没觉得痛。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好像一点也不痛啊！’ 砰！砰！砰！ 刹那间，枪声大作，同时仓库的大门哗啦一声被撞开，轰鸣声，怒吼声，枪战声，脚步声汇聚在一起。 赵美兰猛地睁开双目！ 警察和劫匪正战作一团，所有人都全心投入到了这场‘战争’之中，没有人注意到被绑在座椅上的她，但是她没有一丁点懊恼，当这些声响汇集在一起，对她来说简直犹如天籁。 得救了！ 我得救了！ 赵美兰的眼角情不自禁地溢满了泪水，饱含着激动、喜悦以及庆幸。 第九十一章 各自的反应 赵美兰出门买菜长久未归引起了苏明哲的注意，按照往常的规律，一个半小时就应该回来了，但是今天足足过了两个半小时她仍旧未归。 车祸？枪击？迷路？ 一瞬间，苏明哲的脑海里生出了数种可怕的念头。 不行！ 苏明哲坐不住了，赶紧将岳父岳母以及苏大强召集到一起。 “爸，妈是不是回来又出去了？” “没，没有啊，我刚刚一直在房间里看电视，没看到你妈回来啊。”苏大强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自从苏明哲给他买了一个可以收到华语节目的卫星接收器之后，苏大强就迷上了看电视，一天到晚都盯在上面。 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除了看电视他完全没地方可去，活动中心那边的人和他完全是格格不入，去了几次他就不大想去了。 苏明哲问过苏大强之后，转头望向岳母岳母，老两口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吴非爸爸开口道。 “明哲，你打过电话了吗？” 赵美兰一到美利坚，苏明哲就给她办了一张att的电话卡，电话他刚刚已经打过了，但是一直显示无法接通。 “打过了，但是一直打不通。” 苏大强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真出事了？怪不得今天大早起来右眼皮就一直再跳，刚想张口说话身边的亲家公便发出一声惊叫。 “什么！” “亲家母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明哲，要不赶紧报警吧！” “对啊，老吴说的是，明哲，你，我以及老吴一起出门去找，亲家公留在家里照看非非，假如一直没消息，咱就报警！” 苏大强呶了呶嘴想说点什么，但是他最终选择了沉默，亲家母说的对啊，他不仅不会说就连外面的指示牌都看不懂，这会出门岂不是添乱嘛，何况儿媳妇一个人在家带小咪确实不太方便。 苏明哲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恩，就按照妈说的办吧，我一个人一组，妈，你和爸一组，你们两个去菜市场周边找找，我去其他地方找，手机随时保持畅通，一旦找到我妈便立即通知对方。” 吴非爸妈点了点头，苏明哲安排的很合理，他们虽然懂一些英文，但是活动范围基本上也就在附近。 “好！明哲，我和你妈先走了，一有消息我立马通知你！” 苏明哲没和岳父岳母一起立马出门，而是又逗留了一会，交待了苏大强和吴非几句，虽然他心里比谁都着急，但是他不能表露出来，因为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主心骨，假如连他都乱了方寸，那么其他人该怎么办？ 倘若李杰知道苏明哲此刻的表演，他肯定会十分满意，总算没有枉费他这么长时间的‘调教’。 离开家门后，苏明哲拿出手机拨通了一则电话，稍微响了几声另外那头便接通了。 “喂！明玉，妈失踪了！” 苏明玉闻言心里一颤，下意识的惊呼一声。 “什么！” “明玉，你别着急，我和吴非爸妈正准备出门找找，假如一个小时还没消息，我就去警察局报警，调查一下附近的监控找找线索。” 一个人下意识的反应，往往能够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苏明哲对苏明玉下意识的反应赶到很欣慰，那一声惊呼说明小妹并不是一点都不在意母亲，同样的，母亲近期的表现无不显示她也是关心小妹的，可惜的是两个人都太过要强，谁也不肯踏出这第一步。 “明玉，先这样，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苏明哲挂断电话便火急火燎的赶往赵美兰常去的几个地方，现在他身边没人了，终于可以将心中的焦躁毫无掩饰的表露出来。 李杰恰好在苏明玉的身边，虽然他知道赵美兰去哪了，但是这件事情他不能说，按计划苏明哲再过半个小时左右就能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这些都是早就拟定好的流程，免得苏明哲真报警了，那么事情很可能就穿帮了。 “你妈失踪了？”李杰故作惊讶的问道，苏明玉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不行，天冬，我要去一趟！” 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突然无缘无故的失联，而且还是在异国他乡的美利坚，她心里怎么可能不着急，母亲虽然对她有些刻薄，但是终归是生她养她的母亲。 李杰微微点头：“好，我和你一起去，明玉，你先别急，说不定待会你大哥就找到了呢。” 半小时后，苏明哲找遍了赵美兰常去的地方，但是始终没能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他心里越发的焦急。 “对了！” “得利超市！” 苏明哲一拍脑门，突然想到前两天母亲和他提过，有家华人超市今天大促销，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信息给忘了呢。 ‘一定是！妈一定是在那里！’ 苏明哲在赶往得利超市的路上不停地给自己暗示，因为他真的不敢想象除了迷路之外的其他结果。 得，得得得，得得得！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则陌生的来电，苏明哲眉头一皱，他现在真的没心思去接陌生人的电话，然而过了一会，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的和之前的号码一样，苏明哲刚准备按掉，但是手指却鬼使神差的接通了来电。 “喂！你好，请问是明哲苏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子嗓音，苏明哲轻声的嗯了一下，既然接了，还是让他说上两句再挂掉吧。 “先生，我是旧金山警察局特别反应分队的队长杰克森，美兰赵，是你的母亲吗？” 警察？ 听到警察两个字，苏明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难道母亲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苏明哲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神情忐忑的问道。 “是，是的，我妈出了什么事吗？她人在哪？要不要紧？有没有生命危险？” “先生，冷静！冷静！这位女士遭遇了绑架，但是经过我们特别行动队的英勇救援，她现在已经安全了，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稍过一会等她平静下来，我们会给她做一个现场笔录，等问询完你就可以接她回去了，地址在威斯汀路890号。” ———— 章节名打错了，唉，等反映过来已经发出去了 第九十一章 曙光(先前章 序号打错了) 苏明哲挂断电话后，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岳父岳母，免得让他们担心，随后又打电话通知了吴非和苏大强，最后又给苏明玉打了个电话。 “明玉，妈找到了！” 苏明玉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暂时松开了，苏明哲因为忧心母亲的状态，三两句讲述了一遍前因后果，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还过去吗？”李杰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苏明玉，刚才苏明玉脸上的神色变幻他都一一看在了眼里。 苏明玉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心中沉吟不决，犹豫了半晌方才开口道。 “我想过去亲眼看一看。”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苏明玉又赶紧补充了一句。 “偷偷的！” “好的，地址是威斯汀路890号是吧？” 苏明玉轻轻嗯了一声，苏明哲把地址告诉她大概是希望自己能够去看看吧，否则大哥完全没必要把地址说的这么清楚。 威斯汀路恰好位于列治文区和斯坦福的中间位置，李杰当初选择这个地点用来拍摄便预料到了今天的情况，以苏明玉的性子，假如得空母亲平安的消息，她大概率不会亲自和赵美兰见面的，顶多远远的瞧一瞧，确认赵美兰安然无恙后就会默默地离开。 原着中赵美兰去世，苏明玉同样是一个人站在太平间的走廊里默默地流泪，后来面对大哥的误解，二哥的职责，她仍旧是一个人在车上默默地哭泣，她给自己穿上厚厚的盔甲，将那颗柔软的心紧紧的包裹起来。 苏明玉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她脆弱不堪的模样，表面上做事果然，雷厉风行，然而在内心深处她就像一个脆弱无助的孩子。 虽然在李杰的介入之下改变了许多，但是只要她没有选择真正放下，她就无法彻底的摆脱原生家庭的影响。 当苏明哲赶到时，现场的大幕已经完全拉开，记者，警官已然全部就位，穿过事先拉好的警戒线，在一名警察‘演员’的带领下，苏明哲终于见到了赵美兰。 此时，‘演员’已经照例问询过赵美兰，一个心理医生模样的华裔白大褂正在她身边小声的安慰着。 “妈！” 人未至，声已达，苏明哲的嗓音略微显得有些颤抖，赵美兰闻声望去，正好看到儿子一脸焦急的狂奔过来。 哗啦！ 赵美兰猛地站起身来，坐下的折叠椅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她顾不上正在聊天的心理医生，一个跨步就向着苏明哲那里跑了过去。 她的心就像沸水般剧烈的翻涌，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不知该从何说起，跑着，跑着，眼泪好久蓄了许久闸门的水，汹涌而出。 苏明哲望着母亲披头散发，泪水横流的模样，不由得鼻头一酸，连忙跑到赵美兰面前一把抱住她，语气哽咽的说道。 “妈！你受苦了！” 见到儿子的赵美兰再也绷不住了，所有的委屈、惊恐、无奈全都爆发了出来，眼泪就像决堤的河水，痛哭着摇着头。 呜！呜！呜！ 苏明哲轻轻的拍着母亲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妈，您已经安全了，这次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您一个人出门的。” 赵美兰趴在苏明哲的肩头尽情的宣泄着，好一阵她的心情才逐渐平静下来。 发泄过后，赵美兰目光幽幽的扫视了一圈现场，发现只有儿子一个人来了，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 ‘也对，我以前对明玉那样，她又怎么回来呢。’ 远处，苏明玉瞧见赵美兰的狼狈的模样心里不禁微微泛酸，在她的印象中，母亲一直是个威严的人，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如此手足无措的模样。 李杰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一把将苏明玉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她，李杰没有选择用语言去安慰她，只是静静的抱住她，让她知道，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自己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 苏明玉靠在李杰肩头，细细的体会着他的体温，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她将自己的手从李杰的手心抽了出来，环抱住对方，她喜欢这样，也习惯了这样，李杰炽热的胸膛让她觉得可靠而又温暖。 每当苏明玉心绪不宁的时候，只要能在李杰的怀抱中呆上那么一小会，她的情绪就会安定许多。 “妈？你在看什么？”苏明哲发现赵美兰每过一会都会向外面看一看，好像是再等什么人似得，“就我一个人来了，爸他们都在家等着呢，你等着急了吧，我这就去和警官报备一下，然后我们就回去。” 赵美兰微微点了点头，这里她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呆，那种无助与绝望她再也不想在体验第二次了，要不是苏明哲陪在她身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情绪。 “明哲，明……明玉知道我失踪的事情吗？” 苏明哲正准备去和警官交涉，突然身后传来母亲的低语声，要不是他的注意力一直比较集中，可能还真的听不到，实在是这句话的声音太小了。 “我和明玉打过电话了。”苏明哲转身说道，随后顿了顿继续说道：“她现在应该在来的路上吧。” 苏明哲心里猜测明玉估计不会来了，他来这里和斯坦福来这里的路程差不多，假如她要来的话，应该已经到了，但是现场连她的影子都没见到。 赵美兰苦涩的笑了笑，她心里明白着呢，儿子这是在宽慰她。 “唉，明哲，你不用安慰我了，明玉的性子我知道，她一直没原谅我，她是不会来的。” 谎话被识破的苏明哲只能微微一笑来掩饰尴尬：“妈……” 赵美兰摇了摇头，直接开口打断了苏明哲准备的说辞。 “明哲，妈想让你帮个忙？” “妈，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儿子帮妈做事天经地义，哪有什么帮不帮的。” 赵美兰沉吟片刻低声道：“我想和明玉见一面，和她说一声对不起，当初我不应该那么对她的。” 苏明哲陡然间从母亲口中听到要向小妹道歉的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随之而来的便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好！好！好！妈，我回去就打电话给明玉！” 第九十二章 砸锅卖铁目标一百万 签证到期，赵美兰不想回去也得回去，诚然苏明哲可以给她续签个半年，关键是续签没有多大用处。 赵美兰虽然诚心悔过，但是苏明玉并没有一下子重新接受她，这让她有些心灰意冷，加上因为上次的经历，赵美兰格外想念家乡的一切，斑驳老旧的同德里，弄堂口的街边小店，悦耳的吴侬软语，低吟浅唱的苏州评弹，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离乡半年，赵美兰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想念过家乡，她起初是不想这么早回去的，毕竟明玉还没能原谅她，但是大儿子劝她给明玉多一点时间，多一点空间去慢慢适应这种渐变。 后来，她一想确实是这样，倘若一个人苛责对待她十几年，自己又怎么会因为一句‘对不起，我错了’就原谅对方呢，赵美兰就这样，满怀遗憾的离开了美利坚。 帕罗奥图，今天恰好是周末，李杰难得的动起手来捯饬了几个菜，说起来自从苏明玉接过掌勺的大权，李杰就很少做菜了，最近这段日子苏明玉的心情不太好，赵美兰态度的突然转变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一个人对你不好了十几年，突然一下子对你好了，大多数人恐怕一时间都无法接受，苏明玉同样如此，面对嘘寒问暖的苏母，她竟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长久以来的期盼终于实现，按道理来说苏明玉应该高兴的，但是她开心中又夹杂着部分恐慌，得到之后再失去远比从未得到要残忍的多，她害怕赵美兰的转变只是暂时的，她害怕这只是一场短暂的梦，等梦醒了一切又恢复到从前。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近期发生的种种都被李杰看在了眼里，赵美兰的转变正是他一手策划的，种种迹象无不表明，赵美兰这次是真心悔过了，不是三分钟热度。 单从苏大强的待遇来说，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突然某一天妻子对他好了起来，原先的苏大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向妻子事先汇报，不然的话一顿骂是跑不了的，什么跪搓衣板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赵美兰经历了‘绑架’那一遭，不仅当面和苏明玉道了歉，私底下同样和苏大强道了歉，还声明以后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管着他，苏大强的退休工资她会拿出一半交由他自己支配，剩下的部分则是存起来作为风险贮备资金，预防未来家里出现什么大事没钱可用的局面。 虽然两个儿子都事业有成，但是老两口的退休工资完全够平时的开销，赵美兰不想太过拖累子女，家里三个孩子，老大、老二都结婚了，唯独剩下女儿明玉还没结婚，赵美兰向大儿子打听过女儿的男朋友什么样，苏明哲只是说他家里条件比较好，自己为人也上进，对明玉也是极好的，其他的并没有说太大。 赵美兰做事向来是雷厉风行，既然准备补偿女儿，那么她就必须考虑女儿出嫁的嫁妆问题，她已经决定了，等苏明玉结婚的时候，她就把苏家老宅楼上的最后一间房给卖了，只留下楼下一间他们老两口住就好了。 同德里作为着名的老街区，房子是不愁卖的，而且这两年的行情见涨，比第一次卖房的时候已经贵了一倍还多，归属苏明成的那间房子起码能卖个五六十万，再加上当初借给小儿子的钱，凑个一百万的嫁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苏大强爱记账的习惯赵美兰岂会不知道，苏明成这么多年到底名义上‘借了’多少钱，说实话她心里是没数的，因为借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想着找儿子要，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或许是赵美兰觉得自己亏欠女儿太多，现在她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苏明玉。 尽管苏明哲没和赵美兰说明玉的男朋友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单从侧面描述来看，他家就不是普通人，一百万可能连人家资产的百分之一都不到，可是苏家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一百万已经是能拿出的极限了。 赵美兰这次算是豁出去了，她不仅打算和苏明成算算总账，就连她平日最喜欢的弟弟也不打算放过，总之是能凑出多少是多少，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一定要让苏明玉嫁的风风光光的，不能让对方看轻了苏家，咱不是冲着钱去的。 这一切，赵美兰唯独只告诉了苏大强，要搁在以前，她肯定一个人就拍板了，但是她打定主意要善待苏大强，当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毕竟一百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苏大强平时虽然抠了一点，但是对于这件事情他并没有任何意见，他心中的愧疚不比赵美兰的少，上次吵架时候苏明玉说的话时常在他耳边响起，可能说的有些难听，然而这却是事实，自己确实是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自己没有好好的保护到她，每一次明玉挨骂挨打的时候，他都选择了逃避。 是的，他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怎么保护明玉呢。 所以，当赵美兰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苏大强是举双手赞成的，他们这次回国预计会待上两三个月，等到苏明哲把明玉的工作做好了，他们立马就回来，这次回国刚好也把以前的账给算算，为明玉结婚早作准备。 苏明成收到母亲即将回国的消息可把他给乐坏了，母亲这一走就是半年，可把他给愁坏了，当初还满心欢喜的把父母送走了，以为能过上一段舒心的日子，巴不得父母在美利坚多呆一段时间呢。 然而每当月末的时候，苏明成就念起了母亲的好，他和朱丽的工资虽然都不低，但是禁不住他们花的多，以前母亲在的时候还能帮衬他一二，可是这一走顿时没了由头，总不能打越洋电话找母亲‘借钱’吧。 赵美兰离开的这段时间，苏明成学会了一点，那就是他现在花钱之前会先想一想，不然的话月末的时候只能靠信用卡度日了。 —————— ps：下一章可能会晚一些，年末有点忙，各位读者老爷们谅解下哈，对了，我礼拜天也就是12号的时候可能要请一天假，周日的时候小星星要一个人开车回厂里一趟，600公里啊，想想就挺可怕的，那边这两天正下大雪，害怕堵车，到时候可能没时间码字，加上又没存稿，希望各位谅解下，假如来的及的话我尽可能的更新。 第九十三章 还钱吧 “明玉，吃饭了！” 苏明玉如同梦游一般朝着厨房走来，黑色的眼珠毫无聚焦，机械的从橱柜里拿着碗筷，思绪似烟雾般袅绕，乱纷纷作成一团。 李杰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苏明玉这个状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连上课的时候也是这般，着实令人有些心疼，但是这件事情他真的是有点无能为力，毕竟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自己手上的提线木偶，有着自己的思想。 她什么时候能想通谁也无法预料，李杰能做的就是多陪陪她，为此他最近连学校都没怎么去了，把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了苏明玉，这个时候正是她需要他的时候，哈斯商学院的文凭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哪怕不读了也没有多大关系。 公司那边李杰也不用太操心，斯皮格尔的个人能力还是很强的，就算李杰不去他也能够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如今阅后即焚已经崭露头角，只要维持住现在的发展策略，ipo的日子已然不远了，再者说公司内部还有苏明哲这个眼线呢，斯皮格尔想要搞什么小动作根本无法瞒过李杰。 现在的苏明哲可不是原着中的那个只会大包大揽的苏明哲，现在的他无疑已经是一位合格的领导者，过硬的技术、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强烈的责任心、宽厚的性格，技术团队在他的领导下爆发出了极其强大的战斗力，攻克了一个又一个技术难关，如今他的技术水平已经完全超越了斯皮格尔。 斯皮格尔现在的工作更多的像是一个产品经理，他只负责提供思路，具体该如何实现根本不需要他来做，苏明哲会带领技术团队把这些想法一一实现。 虽然苏明哲在休产假，但是他也不是完全不去公司，除了吴非坐月子的那段时间，其他时候他每天都会在公司呆上半天，或上午，或下午。 公司里面的人虽然对此有些微辞，但是没人敢当面说出来，谁让人家是大boss特派过来的呢，加上苏明哲又没耽误项目的进度，斯皮格尔尽管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但是他并没有理会，因为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去得罪李杰。 今天的饭桌上苏明玉依旧有些沉默，其实在赵美兰哭着说出那声‘对不起’的时候，她心里的怨气就已经消了大半，只是她暂时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和母亲相处，再加上她又害怕昨日重现，所以她才故作冷漠。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李杰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擦嘴，踱步走到门口，他知道是苏明哲来了，每个人走路的脚步声其实都不一样，细心分辨的话很容易判断出门外的人是苏明哲。 打开大门，果不其然，不是苏明哲还能是谁，苏明哲向里面探头望了望低声问道。 “明玉呢？” “在里面吃饭呢。” “她还是像之前那样嘛？” 李杰点了点头沉声道：“是的，我估计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苏明哲眉头微蹙，轻叹一声，这段时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小妹的心思他也猜到一些，但是他能做的并不多，只能尽量往这边多跑跑，刷刷存在感，他相信就算自己什么都不说，以小妹的聪明程度，肯定能猜到他来的原因。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相信总有一天小妹会想通的。 苏明哲每次过来聊得都是些家长里短，偶尔会说一些赵美兰的近况，虽然他一直没有明言，但是苏明玉知道大哥一次又一次来的目的，她很感激苏明哲做的这一切。 苏明哲呆了半个小时左右就离开了，他这次除了陪明玉聊聊天之外，还给李杰带来了公司内部最新的消息，snap公司即将迎来c+轮融资，目前正集中全力提升用户数据，尽量在融资前最大化的提高公司估值，李杰如今虽然还是最大的股东，但是他所持有的股份已经低于50%了，不过在c轮融资的时候李杰启动了同股不同权的股权架构，仍旧将公司牢牢地把握住自己的手上。 李杰预计会在一年半之后，也就是快回国的时候计划套现部分股份，剩下的他会在ipo之后逐步减持，最初他的计划是公司c+轮融资的时候就出让部分股权，然后用这部分资金为国内的明日资本进行输血。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随着明日资本在国内的资本市场动作频频，其投资的项目大多都顺利度过孵化期，其中更是有部分企业已经开始展露出极大的潜力，非常有可能成长为‘独角兽’企业。 资本的嗅觉简直不要太敏锐，明日资本投的项目有70%都成功盈利了，要不是李杰害怕吓着别人故意投资了一些发展潜力小的公司，恐怕项目成功率能达到惊人的100%，然而，就算是70%的成功率已经足够震惊资本圈了。 得益于明日资本傲人的战绩，无数热钱纷纷投入明日资本的怀抱，李杰完全不用担心钱不够的问题，倘若不是他故意把门槛设的高了一些，明日资本现今掌管的基金规模或许已经破百亿了。 明日资本背后的点金圣手究竟是谁？ 在某些大佬的眼里这并不是秘密，但是在大多数从业人员眼中，明日资本的幕后老板到底是谁？这无疑是一个十分火热的话题，李杰之所以能够安稳的在国外留学而不受打扰，其中白弘文出了不少力。 白弘文虽然不涉足资本市场，但是白氏集团好歹是国内排行前列的制造业巨头，他的人脉圈不可小觑，为明日资本简单的遮风挡雨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 同德里，苏家老宅。 赵美兰一回到家就让苏大强把他偷偷记得账本找了出来，苏明成感觉母亲这次回来之后就变得有些不太对劲，对他好像没以前那么热情了，不过他只当母亲旅途太过劳累也就没怎么在意。 直到母亲加一沓厚厚的账本拿到他面前的时候，苏明成的脸色开始变得不太好了起来。 “明成，这上面记着这些年你一共从家里借了多少钱，现在你长大了，事业也有了起色，妈和你爸都老了，没了收入，是不是该还上一些了？” 第九十四章 怀疑人生 苏明成的表情从懵圈，到怀疑，又到惊讶，最后憋红了脸有些歇斯底里，特别好玩。 ‘也不知道大哥给妈灌了什么迷魂汤，一到家就找我要钱。’ “怎么？最近手头有点紧？”赵美兰眉头微皱，看他这样子估计是暂时没钱还，苏明成终究是曾经她最疼爱的小儿子，“这样吧，以后每个月还一点，你和丽丽一个月工资加起来也有个小两万，拿出一半用来换钱吧！” 苏明成一听一下子慌了，这样一算岂不是每个月都要还七八千？在扣除每个月6000多的房贷，他和朱丽一个月的生活费就只剩下三四千了？ 这不行！这怎么能行！ 三四千都不够丽丽买包，买新衣服，买化妆品的！ 但是赵美兰的话他又不敢不听，怎么办呢？苏明成心中念头急转。 哎！有了！ 我先拖着再说！ 心思既定，苏明成一脸谄媚的笑道：“妈？您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是马大哈，这您说让我还钱，总得让我心里有个数吧？” 赵美兰努了努嘴，伸手指了指桌上放着的那沓账本：“呶！都在上面记着呢，买房子和办酒席的钱就不算借的了，当家里支援你结婚的，另外，十八岁以前的账也不用看，剩下装修的，还有你平时零零散散借的钱你自己算算吧。” 苏明成随手拿了一本记账本看了一眼，刚翻到第一页他的动作就停了下来，一脸难以置信的冲着赵美兰问道。 “我的个老天爷啊！妈？上小学的时候每天五毛钱的早饭钱不是规定好的吗？每个人都有的，这爸也给记上了？还有，那一毛钱的虾条也要记？这，我爸，真是够可以的，这账记得可真够细的，我看他做图书管理员屈才了，应该去做财务。” 赵美兰冷哼一声，目光紧紧的盯着苏明成，咄咄逼人的说道：“什么每个人都有的？家里只有你和你大哥有，明玉没有，我和你爸同样也没有，还有，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十八岁之前的不用算，你只需要还十八岁之后借的钱，平时的生活费也不用算进去，那是家里该给的。” 苏明成抬头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的母亲，母亲平日里可是很少提到‘苏明玉’的，怎么这一出国什么都变了呢，当初自己每次拿钱的时候都是说‘借’，但是母亲一直都说不用还的啊，怎么就出尔反尔了呢？ ‘大哥！一定是大哥撺掇的，好啊，好你个苏明哲，你自己跑到美利坚逍遥快活，从来不管家里的事，家里大事小事还不都是我替爸妈办的，再者说了，那些钱也不全是我自己要的啊，有些是妈主动给的。’ ‘不对，搞不好，还有苏明玉在里面横插一缸子，大哥肯定没这个心计，对，绝对是苏明玉在背后指使大哥的，她这是在报复我呢！’ ‘我说呢，怎么上次我结婚的时候她还好心的送了个礼物，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苏明成一边翻着账本一边心里暗自揣测，到底是谁在背后怂恿老妈的，大哥自打出国留学回来的次数是屈指可数，苏明玉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是杳无音讯，就连过年都不回家，也不看人街坊四邻是怎么说的。 “这苏家看着是养了三个孩子，实际上只有一个顶用的。” 爸妈生病了是谁陪着他们去医院的？ 爸妈不开心了是谁哄着他们高兴的？ 是谁在爸妈膝下尽孝的？ 是我啊！ 是我苏明成！ 妈给我点钱怎么了？ 不应该吗？ 妈给我钱，那是喜欢我！ 你们两个不念着我的好就算了，居然还联合起来对付我，真的是让我太失望了！ 苏明成翻着账本是越翻越气，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绝对不会是妈主动挑起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有人推波助澜，自己是谁？ 妈最爱的崽！ 老妈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和丽丽平时的开销习惯，一旦每个月还一半的钱，自己和丽丽岂不是要去吃糠喝稀？老妈又怎么忍心让他还钱去过苦日子呢？ 翻着翻着，苏明成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花了家里这么多钱，随便翻翻就是好几万了，这才是第一本，剩下还有好几本呢，要是每本都这样的话，抛出装修的钱，怎么得也有个十几万。 念及此处，苏明成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羞愧，但是一想到自己这些年的付出，很快，那丝羞愧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妈，我看完了，这些钱我会还的，不过您得和我说下为什么一下子突然要我还吧，有些钱可是你说不用还的，但是爸在这上面记得是借，比如说我大学毕业旅行那次，饭桌上您说的可是赞助。” 面对苏明成的问话赵美兰的眼神有些躲闪，她确实说出这些话，然而此一时，彼一时，至于原因她暂时还不打算告诉苏明成，不然他不得闹翻天，因此她便避重就轻的回道。 “好，那笔不算，其他的你可不能少，这件事情你自己去和丽丽解释吧。” 赵美兰还是给苏明成留了面子，没有当着儿媳妇的面来算账，要不然等小两口回家，朱丽指不定怎么说苏明成呢，小儿子在某些方面和苏大强还是有些像的，譬如怕老婆这一点，父子两个人是一模一样的。 苏明成见状是哭笑不得，不过他又不好去说什么，毕竟眼前的这个人是生他养他疼他的母亲。 ‘罢了，每个月从自己的零花钱里面抠出一部分先还上一点再说吧。’ ‘别了！改装车！’ ‘别了！扎古！’ ‘别了！aj！’ “好，好，好，妈，我都听你的，还，我还，不过能不能宽限一下？您也知道，每个月房贷就要还六千多，再加上我平时应酬比较多，有些公司是能报，可是有些它不能报啊，但是为了业务实在是没办法，妈，我每个月还两千成不成？” 苏明成眼巴巴地瞅着赵美兰，做出一副十分可怜的模样，搁在往常他这一招肯定能奏效，但是这次赵美兰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尽快凑钱给明玉当嫁妆，谁知道明玉什么时候结婚啊，当然是早一天凑齐早一天安心，于是赵美兰斩钉截铁的回道。 “不行！每个月必须拿出一半还钱！” 第九十五章 企图蒙混过关 一个月后，晚上开完会之后，朱丽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脸上还残留着一抹潮红，撇了一眼气喘吁吁地苏明成，他今天的表现和以前可差远了，交公粮交的一点都不积极，难不成他在外面有人了？ “老公，你今天怎么表现这么差劲！” 苏明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还差劲！你也不看看你要了几次，五次啊！你以为我现在还是咱俩刚认识那会的棒小伙啊，瞅瞅，你瞅瞅，我脸上的皱纹，再过几年就三十了，哎，老话说得对啊，这世上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朱丽噗嗤一笑，白了苏明成一眼，今天算是放过他一马，随即想到这个月好像没回老宅看过公公婆婆，明天刚好是周末，是该回去看看了。 “好了，算你说得对，这次先饶过你，老公，明天周末咱俩回老宅看看爸妈吧，有些日子没回去了，怪想的。” 苏明成一听到要回老宅瞬间不吭声，他可不敢回去，原先答应好还钱的，但是因为前几天被朋友一撺掇改了车子的排气，把他的荷包榨得一干二净，他哪有脸回去啊。 “问你话呢！”朱丽见苏明成不吱声，一眼瞧去居然开始装睡，气不过重重的踢了他一脚。 苏明成装作一脸茫然的说道：“啊？我明天公司要加班，没时间啊，丽丽，要不你一个人过去吧，对了，妈贫血，记得买点阿娇，上次买的她应该吃完了。” 朱丽狐疑的盯着苏明成的脸：“不对，很不对，老公，你最近很不对劲，以前你每个月末的时候，不用我说你就主动地跑回去看爸妈，怎么这个月一点动静都没有？” 苏明成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回道：“最近公司接了个大项目，我这不是忙嘛，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一定多回去几次。” ‘两个月一过，爸妈应该就要去美利坚了吧，嘿嘿，到时候又能拖上一阵子。’ 朱丽冷笑一声，苏明成公司内部什么情况她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哪来的大项目，这分明是在骗她。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啃老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苏明成哪好意思说得出口，哼哼嗤嗤半天来了句。 “哪有什么事请瞒着你啊，再说我哪敢啊，最近是真的太忙了。” 朱丽俏脸一寒，拿着床头的电话扬了扬：“要不要我现在打个电话给孟晓晓问问啊？” 苏明成突然觉得心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自己怎么忘了这茬啊，孟晓晓是他公司同事徐文旭的老婆，朱丽和她认识还是自己带的，失策，失策啊，眼见谎言被拆穿，一时间念头急转，想着有什么好借口能够应付一下。 有了！ “老婆，我前几天新改了排气你知道吧？” “恩，知道，怎么了？” “嘿嘿，我这不是上个月答应妈，把之前借的钱给还上嘛，但是这钱被我一冲动给花了，我这是实在没脸回去啊，等下个月我工资一发立马给还上。” 朱丽点了点头，算是勉强接受这个说法，苏明成问婆婆借钱的事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但是具体借了多少又还了多少，她就不是很清楚了，因为钱都是经苏明成的手，到底有什么她也没去问过，男人嘛，总得有点自己的私房钱，再说了公公婆婆都退休了，也给不了苏明成太多。 “不行，你明天和我一起回去，说吧，一共多少，我给你还了，既然答应妈的事情就不能反悔。” 苏明成缓缓地伸出四根手指。 “四千？” 苏明成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具体多少金额他可不敢告诉朱丽，不然自己的形象可就全毁了。 “四千？”朱丽又小声的嘟囔了一遍，她的工资虽然比苏明成高一些，但是她的开支也要更大，几乎每个月都会买新的化妆品、衣服或者包包。 不过四千块钱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大不了这个月咬咬牙，忍住购物的欲望，毕竟婆婆已经退休了，尽管有退休工资，可是钱并不多，四千块对她来说是几件新衣服，对婆婆来说很可能是一两个月的生活费。 “行了，这笔钱我出了，明天和我一起回家，苏明成，你以后给我注意点，车子就是用来代步的，一天到晚改来改去有什么用？” 苏明成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应付过去了，笑呵呵的说道：“老婆，你对我真好！我保证！以后在也不碰改装了！” “好了，准备睡觉吧，我先去洗个澡，待会你也给我洗洗，一身臭汗！” “得勒！遵命！老婆，你先去洗吧，或者，要不再开个小会？” 朱丽鄙夷地瞟了苏明成一眼：“你确定？你刚刚不是还说不行了吗？”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苏明成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豪气万丈的说道：“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呵呵，试试就试试！” 咚咚！咚咚！ ………… “哎哟，老婆你轻点，轻点，不行了，不行了！” “呦呵，你刚才那得意劲呢，说，认不认输！” “我认，我认，老婆，我认还不行吗！” “呵，这还差不多，看你以后还嘴硬！” “不敢了！不敢了！” ………… 美利坚，帕罗奥图，一番云雨过后，苏明玉斜躺在李杰的怀中，双眼放空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有气无力的说道。 “天冬，你说过段时间我妈会不会又变成以前那样？” 李杰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头，笑着说道：“傻瓜，你想什么呢，我不是和你分析过吗？这次你妈，不对，咱妈，应该是真的悔过了，生死之间大彻大悟古来有之，简直不胜枚举。” “呸！谁是你妈！我还没答应你呢！” 李杰斜撇了苏明玉一眼：“还要不要听了？” 苏明玉抬头猛地亲了一口李杰的脖子，讨好道：“听，听，我不打断了，行了吧。” 李杰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继续说道：“明玉，你应该给你妈一个机会，同样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有时候不踏出这第一步，永远在原地踏步，又怎么会知道前路为何呢？” 苏明玉沉吟片刻，微微点了点头：“恩，我会试试的。” 第九十六章 羞愧的朱丽 周末，苏明成和朱丽提着买的补品回到了苏家老宅，赵美兰见到两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眼见着这个月马上就要过去了，小儿子那边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丽丽，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来就来还提那么多东西干什么，妈又不是外人，你这是回家啊！再说了，妈在医院工作了大半辈子，这些补品说真的，没什么用，而且还贵，浪费钱，听我的，下次别买了。” 赵美兰虽然嘴上絮絮叨叨的，看似是在埋怨儿女浪费，实则心里跟吃了蜜枣似的，齁甜齁甜的，高兴的不行。 朱丽笑眯眯地委婉拒绝道：“妈，没事的，花不了几个钱的，您身体一直比较弱，是要多补补的，您看您，现在的气色多好，您和我出门别人还以为咱两是姐妹呢！” 赵美兰笑着摇头摇头，她现在气色好不是因为吃补品吃的，而是因为接到苏明哲的电话，明玉那边终于肯重新接纳她了，心情一好脸上的气色自然而然的就跟着好了起来。 老两口打算下个月月末就回美利坚去，也许是觉得亏欠女儿太多，赵美兰现在反而变得重女轻男了，以前总觉得苏明成千好万好，但是现在横看竖看怎么瞧都觉得不太满意。 没有比较就没有差距，苏明成除了嘴甜一些，其他各个方面都比不上大儿子苏明哲，加上赵美兰又急于修补和苏明玉之间的关系，所以她俩决定，等到签证时间一到就立刻拍马赶到美利坚。 “对了，妈，明成欠您的四千块钱我给您带来了。”朱丽放下手上的东西，一边说着一边从包包里面拿出现金，老年人习惯了收现金，所以她早上在来的路上路过atm机的时候，特地去取了四千块钱。 赵美兰一听到还钱，脸上笑的皱纹都绽开了，一把接过就往兜里揣，朱丽却说道：“妈，要不您点一点吧？” “不用不用，我还能信不过丽丽你吗？” 朱丽见状也就没做说什么，她刚刚之所以那么说完全是因为职业习惯罢了，苏明成是什么性子她是了如指掌，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经历这次事件她认为有必要了解一下苏明成一共欠家里多少钱，好做到心里有数，然后制定一个还款计划，每个月监督苏明成还款。 在她的价值观里，无论怎样，做儿女的是肯定不能欠着父母的钱不还，毕竟公公婆婆都已经退休了，而且退休工资又不是特别高。 “妈，明成现在还欠您多少钱啊？” 赵美兰闻言神色一怔，下意识的瞄了一眼站在朱丽身后的苏明成，苏明成疯狂的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不要说。 “额，没多少，没多少。” 朱丽转过头去，眼神狐疑地打量着苏明成，早在朱丽作出转头动作的时候，苏明成就立马收束了脸上的表情，眼观鼻鼻观心的当起了木头人，朱丽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婆婆刚刚为什么停顿了一下，随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着赵美兰说道。 “妈，您别管他，您尽管和我说。” 赵美兰闻言面露难色，有些举棋不定，目光不停地在朱丽和苏明成之间来回打量。 朱丽见状感觉事情有些不简单，否则婆婆不会露出这副表情，这苏明成到底欠了家里多少钱？ “妈！” 半晌，赵美兰轻叹一声，转身向着屋内走去。 “唉，我拿给你看看吧！” 她想通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儿媳妇朱丽是做审计工作的，心思细腻，与其被她事后发现，不如主动告诉她具体情况，免得小两口又因为这件事情闹矛盾。 “老头子，你去把明成的，算了，把明哲，明成，明玉的账本全拿来吧。” 经历了上次的劫持事件，苏大强的待遇直线上升，赵美兰不再像过去那样，动不动的就拿他当出气筒，说话的语气也轻柔了许多，回姑苏的这段时间，她还带着苏大强去看了几次姑苏评弹，慢慢的，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苏大强也没原先那么怕老婆了，有一次他出门没有事先报备，搁在以前绝对会被骂，但是这次赵美兰却跟没看到一样，说都没说，之后苏大强的胆子也变得大了一些，有几次出门明明记得却故意不去报备，不过他也不敢做的太过分，毕竟赵美兰这么多年积威甚重，他还不敢太过放肆。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苏大强虽然胆子大了一些，但是他那爱逃避的习惯仍旧没有一丁点的改变，把账本放到桌上之后，立马退到一边，坐在了过道边的小板凳上，双手搭在膝盖背抵着墙，默默的低下脑袋。 赵美兰把账本推到朱丽身前，伸手指了指封面：“这上面都写着名字，上面那一本是明玉的，下面三本是明哲的，最后剩下的都是明成的。” 朱丽粗略地打量了一下桌上的账本，厚厚的一沓少说得十余本，当她听到只有一本是明玉的，不由得感到十分惊诧，这薄薄的一本显然没法记录太多，随后又听到苏明哲的有三本，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这才是正常的嘛。 然而，当赵美兰说出剩下的全是苏明成一个人的，朱丽脸色腾的一下就红了，那是羞的，苏明成一个人的账本比两个人加起来好要多。 赵美兰的话音落下，朱丽拿出手机，默默的打开系统自带的计算器，一言不发的翻开账本一行一行的计算起来。 嘀嗒，嘀嗒！ 随着越算越多，朱丽的头不自觉的低了一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些年苏明成和她花了家里那么多钱，也怪自己当初粗心大意，没有留心这件事。 ………… 啪！ 算完最后一笔账，外面的天不知不觉就已经黑了，算完总账的朱丽已然羞愧的无地自容，没想到自己居然无意中做了自己平时最厌恶的人——‘吸血虫’！ 朱丽沉吟片刻，心中下定决心，尽快还钱，哪怕过一段苦日子都可以，什么衣服，包包，化妆品，先拜拜了再说，这笔钱她一天还不上，她朱丽就一天无法抬起头。 “妈！您放心，这些钱我和明成会尽快还给您的，每个月除了最基本的生活开销，剩下的工资都用来还账！” 第九十七章 孤家寡人苏明成 朱丽并没有完全责怪苏明成一个人，因为这其中她也占了很大的因素，她刚才看了账本，苏明成在和自己谈恋爱之前花的钱虽然是多一点，但是没有多到离谱的地步，最多是婆婆溺爱他一些，给的比其他两个人多一些而已。 苏明成用钱多起来还是在和自己谈恋爱之后，账本上的某些日期她格外地熟悉，那些日子要么是苏明成给她买了贵重的东西，或者是两个人出去玩了，确实，自己没有考虑到苏家和自家收入的差距，她和苏明成在一起的时候完全是依照自己平时的开销来算的，自己这个儿媳妇做的不称职啊！ 赵美兰对儿子不放心是因为她非常了解苏明成的性子，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孩子是通过父母率先了解这个世界，苏明成在成长中不自觉的就粘上了苏大强的某些性子，比如怕老婆，再比如喜欢逃避。 反观儿媳妇朱丽就要靠谱多了，她答应的事绝对不会打折扣的，而且依小儿子怕老婆的性子，肯定是无力反驳儿媳妇的决定的。 “丽丽，其实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多的，明成大学毕业之前的开支是我们应尽的义务，你们结婚的婚房以及办酒席的也不用算，那是我们做父母应该做的。” 说到这里，赵美兰略微停顿了一下，她对这个儿媳妇是打心眼里喜欢，明事理，识大体，聪明又孝顺，朱丽从小在家里就是公主般的待遇，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个顶个的好，真要像她说的那样工资只维持基本开销，其他的都用来还账，那种日子对她来说太苦，她于心不忍。 一想到这里她的脑海中又不由得想起明玉来，自己真的是太混账了，和儿媳妇朱丽一比，倘若朱丽是一朵高贵的牡丹，那么明玉就是路边的一株无人问津的野草。 两个人的生长环境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念及此处，赵美兰的眼眶不禁泛起了泪花，朱丽见状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和苏明成的缘故，以致于婆婆哭了。 “妈！妈！您别哭啊！要不这样，实在不行我和我爸妈借一点，我一定尽快还您钱！” 赵美兰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珠，赶忙说道：“不是，丽丽，不是因为你的缘故，而是我想起了……想起了明玉！唉，和你父母一比，我这个妈太不称职了！我真的……真的亏欠她太多太多！” 朱丽闻言神色为之一怔，其实这句话在她心里已经回响了很久了，但是因为当事人是她的婆婆，她不太好意思开口，以她专业的角度来看，这账记得真的是太细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一一记录在案，小到一只橡皮擦，一根铅笔都有。 她不是不想吐槽，可是随着一本一本翻阅，她发现这种记账方法也不是没有好处，这些账本已经不再是一串串冰冷的数字，而是苏家三个孩子成长的剪影，完整的记录了苏家三个孩子从小到大的成长。 虽然朱丽和苏家的另外两个孩子没怎么接触过，但是看了这几本账目，她心里已经知道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譬如大哥苏明哲从小到大的主要开销都在学习上，习题册买的最多，就连铅笔都换的比较勤，频率远高于苏明玉以及苏明成。 明玉排在第二，自家老公排第三，也不怪苏家老大和小妹都能出国留学读书，而自家老公只能上一个普通的重点大学，光从学习态度就能够看出来。 看过账本，最让她心疼的还是苏明玉，自从上了小学，学校发了校服之后，自家的小姑子就几乎没有添置过新衣服，她是女人，最能理解小女孩对漂亮衣服的渴望，哪个小姑娘不喜欢漂亮衣服，然而苏明玉没有，从账本上看，她日常的穿着大概就是千篇一律的校服。 一本薄薄的账本记录了她经历的所有心酸，上学时候两个男孩的早饭都是变着花样的来，不是火腿加蛋，就是果汁牛奶，反观苏明玉仅仅是一碗泡饭加白开水就打发了，吃穿用度暂且不停，朱丽几乎就没看到苏明玉在学习上的开支。 除了基础的纸笔，好像连习题册、复习资料都没买过，就这样她还能去斯坦福留学，真的太不容易了！ 一想到自家老公还在自己面前说苏明玉的坏话，说她是白眼狼，朱丽不禁有些气苦，说句不中听的，自家老公的开销都是从苏明玉头上抠出来的，其实上次苏明玉没能来参加她的婚礼，她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 然而看了今天的账本，朱丽觉得苏明玉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换做是她，她连这点礼物都不会送，从自家老公平时对小姑子的评价不难看出，两人的关系必然不太对付。 起初朱丽觉得是苏明玉的脾气古怪，事实却证明她想岔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苏明成这个哥哥做的真的是太差劲了，不仅不保护自家妹妹，反而一个劲的说对方坏话，自己当初怎么没发现苏明成的这一面呢？ 可是苏明成对她是真的宠爱，是真的爱自己胜过爱自己。 朱丽的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心中思绪万千，婆婆说的话她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接？该如何接？ 赵美兰经历了上次的劫持事件，早已大彻大悟，也不害怕在儿子、媳妇面前承认自家的过错，看到光鲜亮丽的儿媳妇，再想到饱受苛责的自己女儿，心中想要宣泄的欲望再也无法抑制，拉着朱丽的手就开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朱丽静静的听着赵美兰的絮叨，良久，她对于苏明玉更加心疼了，同时也是满怀愧疚，毕竟明玉受的苦其中不少和自家老公有莫大的关系，光看账本就觉得她很苦了，没想到实际上她的日子过得比账本上的还要苦，不仅仅在物质待遇上，就连在精神上的待遇也是一言难尽。 ‘明玉真是太可怜了，苏明成，没想到你还有着这一面！居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妹！真是可恶！晚上回家你给我等着！以后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编排明玉，看我怎么治你！’ 无论是站在自身角度还是旁观人的角度，朱丽于情于理都要纠正自家老公的观念，不单单只是啃老这一点，还有兄妹相处这一点，他都必须做出改变，竖立正确的观念，不能让他在这样下去！ 第九十八章 尾声 是夜，朱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向来自诩独立的她居然无意中做了啃老族，翻了个身看到呼呼大睡的苏明成，朱丽顿时觉得火气上涌，他是怎么睡着的？难道没有一丝羞愧吗？ “啊！” 朱丽伸手在苏明成的腰上狠狠地拧了一圈，苏明成疼醒后眉头微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瞅了瞅。 “不是，你有病吧！这大半夜的不睡觉。” 朱丽听到这话瞬间怒了，大声说道：“苏明成！！！我还没和你算账，你倒数落起我来了！” 苏明成刚才那句话完全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被朱丽这一声大呵他瞬间清醒了，满脸讨好的说道。 “丽丽，丽丽，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该凶你，我的错，我的错！” 朱丽脸色一寒，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明成：“不行，今天的事情必须说清楚！我朱丽，今天在你们苏家人面前，脸算是丢尽了！” 苏明成叹了口气，安慰道：“你丢什么人啊，这事怨我，之前我是真的不知道欠了家里这么多钱，我记得我都还了，而且咱两还经常往家里买东西呢。” 朱丽沉吟片刻开口道：“算了，谁对谁错不去说了，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还钱，爸妈年纪都大了全靠退休金过日子，账本上爸妈最高的一个月只花了600，而那个月你就拿了7，8千，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当初我要是多注意一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还钱！必须还钱！” 苏明成无奈道：“这不是已经再还了吗？睡吧，你看这都几点了，明天再说吧！” 朱丽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必须尽快还，越快越好，这笔钱一天还不清，我一天在你们苏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苏明成嘟嘟囔囔的说道：“一家人有什么抬得起不抬不起头的，苏家三个孩子，是谁在爸妈不开心的时候哄他们开心，是谁没事就回去看望他们，再者说了，一家人的账哪能算得清的。” “恩？” 朱丽轻咦一声，苏明成马上停止了抱怨，立马改口道。 “还！还！都听你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咱两哪来这么大一笔钱啊，只能慢慢还啊！” 朱丽见状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这样，从今天开始，咱两一切不必要的开支全都削减了，每个月工资一发只留下必要的开支，剩下的全数用来还钱！” “另外，还有一点，以后对苏明玉好一点，别有事没事在我面前说她的坏话。” 前面一段话苏明成还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但是当朱丽说道苏明玉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家媳妇居然帮着苏明玉说话，还钱的事情指不定就是她在背后指使大哥撺掇老妈的。 “丽丽，你不了解苏明玉这个人，她就是一白眼狼，这件事情搞不好就是她出谋划策的！” 朱丽闻言是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知道苏明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怎么的，如此看来他分明没有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人的某些观念一旦定型就很难再去改变，苏明成显然是对苏明玉有偏见。 不过谁让苏明成是自家老公呢？自己总不能因为这点事情和他不过不下吧，她心里明白这件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改变的，索性暂时不去回答这个话题，以后有的是时间去改变。 美利坚，帕罗奥图，苏明玉自从下定决心开始试着重新接纳母亲，压在她身上的那块巨石终于落地了，整个人都欢快了许多。 阳光明媚，两个人携手走在斯坦福内的一条不知名的小道上，午后的阳光晒在身上特别的舒适，附近的长椅上坐满了情侣，站在蜿蜒的小河边，苏明玉十分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李杰缓缓的从身后抱住苏明玉，低着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明玉，咱们回国后就结婚吧！” 苏明玉娇躯一颤，突然感觉眼睛有些酸涩，蒙上了一层薄雾，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两人过往的种种，往事历历在目，倘若没有对方，自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渡过那段最‘黑暗’的时光。 从陌生道认识，从熟悉到相识，从相识到相知、相惜、相恋，她早就做好了相守的准备，此生早已认定了身后抱着她的这个人。 虽然没有华丽的求婚仪式，只有轻描淡写的低语，但是苏明玉觉得足以，所谓的仪式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只要两个人的心在一起，其他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恩，好！” 苏明玉说完静静的闭上了眼，细细的体味着身后传来的灼热，一滴清泪不知不觉的从她的面颊上滑落，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了一抹幸福的微笑。 李杰不忍打破这宁静，只是抱着苏明玉的手更用力了一些，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直到身后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走吧！我们回家！” “好！” 几天后，苏明哲从苏明玉口中知道了这件事，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内心充满了喜悦，李杰为小妹所做的种种他都一一看在眼里，他相信小妹未来的婚姻一定会是甜蜜的幸福的，不会像爸妈那样充斥着不纯粹。 赵美兰收到苏明哲的传信不禁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她知道她的婚姻是不幸的，关于李杰和苏明玉之间的故事，她早就从苏明哲那里听说过，明玉未来的婚姻一定不会像她这样，必定是美满幸福的。 她是高兴了，但是苏明成可就苦了，不仅要忍受着妻子教育，还要被老妈天天催债，也不知怎么地，老妈催债的频率一下子高了起来。 可是他实在是没钱啊，妻子的说教，母亲的督促让苏明成有些心力交瘁，以致于最近上班的时候频频走神，差点丢了几个重要的单子。 ‘唉！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丽丽啊，丽丽，你怎么能站在苏明玉那一边呢，我可是你老公啊，你不应该向着我吗？’ 第九十九章 任务完成? “hello！各位b站的客官老爷们，大家好！” “看到前面的这家店了吗？” 一名年轻的女性正举着自拍杆对着手机屏幕自言自语，路边的行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媒体行业悄然兴起，无数年轻人前仆后继的涌入这个行业。 各种类型的vlog、主播、直播、博主相继涌出，在全民直播的浪潮下，网红经济发展的势头十分迅猛，如果你走在大街上看到举着相机或者自拍杆的人，不要意外，他们大多都是自媒体的从业者。 “2333，我们又不是瞎子，那么大的字怎么可能看不到！” “+1” “+2” “卧槽！up牛逼！有牌面！居然能预约到这家店！我宣布，up已经打败了美食区99.9999%的up主！”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up主牛逼！” “+1” “+2” …… “+！” “？？？” “啥情况？？ヽ(ー_ー)ノ这家店到底有什么特殊的？这么多人吹？有没有课代表出来解释一下？” ……… “谢邀！不好意思，习惯了！” “恩，食荤者，一家数次拒绝了米其林三星评定的神奇小店，老板更是任性到了极点，该店采取预约制，但是具体的预约规则根本毫无规律可言，有可能今天开门接待一名食客，也有可能接待几个或者十来个食客，再或者干脆莫名其妙的关门歇业。” “然而即便如此，那些老餮们依旧甘之若饴，趋之若鹜！” “另外，最后在补充一句，这里的预约并不是先到先得，而是老板随即抽选，据说，据说啊，这里的一个预约名额已经被黄牛党炒到了五万！” “up主真是太幸运了，居然能够排到，自从我在这里吃了一顿之后，足足排了两年啊，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报名，两年啊！两年！” …… “秀儿，是你吗？你怎做到两年不间断的重复同一件事的？” …… 那名女子腼腆的笑了笑：“哈哈，可能，大概，或许是我自小就比较幸运？上学的时候就经常在马路上捡到钱，抽卡一抽就是ssr，有时候还莫名其妙就被人充了话费。” “吸！吸！吸！赶紧吸吸欧气！” “欧皇吃我一矛！！！！” “这是炫耀吧！一定是在炫耀！！” “非洲人退出了直播间！” “非洲人退出了直播间+2” …… 年轻女子是一名b站美食区的up主，平日主要拍自制美食，偶然也会直播探店，蓝猫对这家店闻名已久，昨天她突然收到了预约成功的通知，然后她立马放下了做到一半的视频，直接买了当天的机票，千里迢迢的感到了姑苏，为的就是吃上那么一口。 蓝猫对着手机一边说说笑笑一边走进了餐厅，店内的布局十分清雅简单，中间是一座巨大的方形操作间，四周围着长条形的餐台，几位早到的食客零零散散的坐落在周围。 操作间内一名身着深蓝色厨师服的年轻男子正在认真的处理食材，各种刀具在他手中上下翻舞，飞舞的食材在他手中好似有了生命一般。 “卧槽！小当家！！！” “我，特级厨师！” “恐怖如斯！” “大佬666！” …… 当手机镜头扫到这一幕时，整个直播间的弹幕爆炸般的涌出，其中一条红色加粗的高级弹幕尤其显眼。 “原来传说是真的，这位大佬居然真的经营了一家小店，只能说上一句，大佬任性！！！” “？？？” “？？？” 刹那间，直播间满屏都是问号。 “课代表，呼唤课代表！” “+1”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5” …… …… “+” “咳咳，不是故意卖关子，投资界一直盛传某投资大佬经营了一家小店，恩，就是这位，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就是业内传奇——点金圣手石天冬，美团、饿了么、滴滴、头条、抖音、斗鱼、b站等等一系列大家耳熟能详的企业都是一手他发掘的。” “曾经在某出行软件合并的会议上近距离的接触过这位大佬，不过当时我只是一个初入投行不久的萌新，只能坐在台下静静聆听大佬发言。” ………… “牛批！” “别拦着老娘！我可以！！” ………… “投行大佬！牛批！” ………… 操作间内的人正是李杰，食荤者是他兴趣使然而成立的，几年时间一晃而过，时间来到了19年，早在五年前他和苏明玉就回国结了婚，结婚之后没多久苏明玉就生下来一个女儿。 女儿降生后，李杰就几乎很少涉足公司事务了，一心一意的在家里陪伴着妻女，许是闲的太久了，静极思动，李杰便开了这家餐厅，名字用的也是原着中的食荤者。 其实早在主世界李杰就有开一家餐厅的想法，只不过因为各种缘由一直无法成行，这次也算是圆了自己一个小小的愿望。 李杰开店又不是为了赚钱，这些年通过资本市场的各种运作，他的身家早已突破千亿，开这个店完全是为了兴趣，所以便有了这种奇葩的预约制度，神之舌+都市世界独有的内力，让任何人都无法抵挡，李杰丝毫不担心没有客源。 这个副本停留的时间说实话有些超出了李杰的预料，原本他以为在苏明玉当了母亲之后，她的心结就会完全解开，事实上苏明玉确实是放下了，早在三年前就完全和苏家和解了，哪怕是死硬分子苏明成，在赵美兰和朱丽多年的连番攻势下态度也逐渐软化，早已真心地悔过。 按照道理来说，这个任务早就应该完成了，但是直到昨天李杰才收到系统任务完成的提示，虽然任务顺利完成，但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一直没能想明白。 历经多次副本，李杰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系统的规律，然而事实证明他没有，系统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苦思冥想了一天，李杰从头到尾的复盘了一遍，但是他仍旧没能发现问题所在，心烦意乱之下索性重开了歇业三个月之久小店，希望能在料理的过程中找到一丝灵感。 第一百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直到最后一个客人离开，李杰仍然毫无头绪，他甚至亲口问过苏明玉是否真的原谅了家人，得到的是肯定的答复，这么多年一起走过，李杰相信苏明玉不会在这个问题上骗他的，因为没有理由。 难道是系统升级后的改变？ 别人家的系统谁不是把宿主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自己这个垃圾系统连个说明都没有，一切都要自己去探索，自打上次升级成正式版本之后，系统更坑了，注入到记忆中的说明实在是粗略无比。 某些极其重要的改变完全需要自己去发现，这次就更加过分了，连任务评价方式都变更了，绝对是垃圾系统偷偷地改变了算法。 ‘罢了，下一次任务世界在观察一二吧，垃圾系统连一点提示都没有，这要是像某点的万界系统供应商，铁定给他一个大大的差评！’ 收拾完店内的一切，李杰便骑着一辆小电炉回家去了，说来也巧，李杰和苏明玉现在住的小区和原着中苏明玉的家位于同一个小区，不过房子不是同一栋。 李杰为了方便就把餐厅开在了小区附近，大约十分钟不到的路程，推开熟悉的家门，一道身影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粑粑回来咯！” 石乐然奶声奶气的大叫引起了赵美兰的注意，她的话声从厨房中传来。 “天冬，等等啊，饭马上就好！” “没事，妈，我不急！小宝呢？” “刚刚玩累了，现在在楼上睡觉呢，有阿姨看着呢。” “哦！” 厨房中忙碌的身影正是赵美兰，苏明玉虽然因为生孩子待业了一段时间，但是随着女儿、儿子渐渐长大，她的事业心又燃了起来，这两年公司的日常事务逐渐交由她打理。 还别说，苏明玉的个人能力还真不是盖的，除了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之外，等到她逐渐熟悉投资公司的运作模式之后，便渐渐进入状态，而且越做越好，明日资本近两年的业绩提升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李杰一把抱起女儿，在她脸上蹭了蹭，笑眯眯地问道：“乐乐，今天上学乖不乖啊！” 石乐然面色一板，装作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认真回道：“爸爸，乐乐可乖了，老师们最喜欢我了，我才不会向弟弟一样当个捣蛋鬼呢，羞羞！” 李杰闻言顿时一乐，自家的两个孩子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特别活泼一个特别乖巧，石乐然小小年纪就看不惯捣蛋生非的弟弟，平时有事没事就数落弟弟两句。 “恩恩，乐乐最乖了！” 石乐然听到表扬一脸得意，东张西望的四处瞅了瞅，然后偷偷的在李杰耳边低声道：“爸爸，乐乐最喜欢你了！不要告诉妈妈哦！” 李杰微微一笑，连忙说道：“好，这是咱两之间的小秘密，爸爸一定不会告诉妈妈的！” “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啊？” 石乐然小脸一皱，苦巴巴的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妈妈，抱抱！” 李杰伸手把石乐然对着苏明玉那里一送，苏明玉自然而然的接过了女儿，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子笑呵呵的说道。 “就算你不说，妈妈也知道，你是不是偷偷的说了，宝宝最喜欢爸爸了？” “没有，没有，妈妈说的不对！” “哼哼，你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是有前科的。” “不对就是不对，宝宝才不会这么说呢。” …… …… 李杰一脸笑意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母女之间的‘斗嘴’，母女二人几乎每天都是来上这么一场，好似已经形成了惯例一般。 没过一会，赵美兰便将做好的饭菜端上了桌，小儿子也被苏明玉弄醒了，一脸不情愿的坐在桌上准备吃饭，一边吃饭一边不停地打着哈欠。 饭桌上的氛围十分融洽，因为苏明玉上班的缘故赵美兰便主动地接过了照看孩子的重任， “明玉啊，你最近有没有明成的消息啊？” 苏明玉手上动作一顿，苏明成今天刚刚给她打了个视频电话，她一直记着一到家就告诉母亲，谁曾想今天的工作实在太忙，以致于忘了这件事，于是一脸歉意的说道。 “对不起，妈，我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明成今天和我联系过，他这几天在非洲过得很好，估计再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回国了。” 赵美兰闻言神色一喜，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微笑，非洲在她的印象中就是原始、危险、狂野的代名词，当初苏明成执意前往非洲创业可是被她埋怨了许久，假如要在那边出了点什么事，那后果真的是不可想象。 虽然没有了原着中创业被骗的那一遭，但是苏明成还是没有闲住，随着苏明玉和苏明哲的收入越来越高，他的心里也逐渐躁动起来。 去年他听一个朋友说非洲是个创业的好地方，原料便宜，雇工成本又低，几十万rmb就能搞起一个相当规模的工厂，唯独一点不好的地方可能随时遭遇战乱，假如遇到了那就是血本无归。 苏明成一开始也有些犹豫的，毕竟家里没有一个人支持他去非洲，后来他去非洲的心思也就淡了。 虽然苏明玉已经原谅了苏明成，但是其中的过程稍微有些曲折，期间他还犯浑了几次，李杰觉得就这样原谅他实在太便宜他了。 李杰打算让他吃吃苦头，顺便好好磨砺磨砺他的性子，于是便暗中略施小计，把苏明成‘送’到了非洲。 吃苦头归吃苦头，安全问题还是要保证的，其实苏明成去的地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乱，而且李杰还暗中雇佣了几个保镖负责保护苏明成，毕竟他犯的错还不至于丢命。 随后，苏明玉又把苏明成近况详细的和赵美兰说了一遍，李杰对此不是太感兴趣，因为他早就知道了这些消息，因为苏明成在非洲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定期发送至李杰的邮箱。 ‘恩？难不成就是因为苏明成的原因导致我这次任务完成延迟？’ 陡然间李杰忽然想明白了事情的缘由，系统提示任务完成的时候正是苏明成决定回国的那一天，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石锤了，就是他，苏明成。 第一百零一章 回归 “叮，48小时已到，由于宿主没有选择返回，现在开始强制返回。”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系统那不带任何感情的提示音从脑海中响起。 随即眼前一黑，再次睁开双目又回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家，说熟悉是因为李杰在这间屋子了生活了很久，说陌生是因为短短的一秒钟，李杰却在副本世界中生活了十几年。 不过这种强烈的违和感没过一会就消失不见了，记忆灌输之后原先主世界的记忆十分自然的覆盖了副本世界的记忆。 不得不说，系统升级后还是有点好处的，系统升级之前每次记忆灌输都是头晕脑胀的，哪有现在这么舒适，惬意，虽然体验不同，但是效果却没有打任何折扣。 李杰习惯性的重新回忆了一遍副本中经历，重新回忆起来，这次任务延迟确实是因为自身的缘故，假如自己没有撺掇苏明成去非洲，那么也不会导致他们天各一方，本该和谐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人却分隔两地，其他人也不会提心吊胆的生活两年之久。 ‘唉，系统灌输记忆的弊端啊！’ 每次系统灌输记忆的时候都会把先前副本的经历‘封印’，但是也不是完全‘封印’，系统更多的是设置了一个触发条件，只要碰到相关的事物，原先被封印的记忆便会解封，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可能会让自己的心态更加接近身体年龄而不是心里年龄，可能在某些时候自己表现的不太像一个有着数百年阅历的‘老怪物’，总之是有利有弊，不过相较于弊端，它的优点则更加突出。 据调查统计，夏、商时期人的平均寿命是18岁，周、秦大约为20岁，汉代22岁，宋代30岁，清代33岁，民国时期约为35岁，直至1985年平均寿命达到69岁。（以上数据来自林万孝《我国历代人的平均寿命和预期寿命》，先别吃惊哈，数据主要是依据史料和考古得来的，古代的平均寿命其实很低的，别看那些活到七老八十的名人不少，但是能够被史料记载下来的名人都是时代的弄潮儿，是极少数一部分人，他们的生活环境和底层劳苦大众的生活环境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真正的一个是生活，一个是生存，所以说，相较于古人，生在当代的我们何其幸运，不会因为一场小小的感冒就丢掉性命，别的不论，单说皇帝，古代共计越有209位皇帝，他们的评价寿命仅为39.2岁，就连皇帝都如此短命，可想而知底下的百姓了。） 虽然人类的平均寿命在逐渐增加，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身体寿命是有极限的，但是灵魂寿命是多少，有没有极限？ 这一点无从得知，由于主世界和副本世界的时间流速太过夸张，李杰一直担忧某一天他的灵魂寿命会耗尽，也有可能在灵魂寿命耗尽之前他就会产生厌世的情绪，无论副本世界有多少种，经历有多么精彩，总有一天他会腻的。 真要到了那一天，李杰也不知道自己会作何选择，一个身体年龄只有几十岁的人却装着上千乃至上万年的记忆，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会意外。 李杰虽然时常吐槽自家的系统是垃圾系统，但是它在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记忆灌输是他保持长久活力的有力支撑，假如没有这一点，他极有可能早就迷失在繁杂的记忆中，患有多重人格是必然的事情。 ‘不想了，好累，还是先睡一觉再说吧。’ 系统虽然能够调节李杰心态失衡的问题，但是精神上的疲惫却无法完全消除，短时间内脑海中涌入了大量的记忆，李杰又习惯第一时间翻阅一遍，就像看了一场极为漫长的电影，看完之后疲劳是不可避免的。 嘀嗒，嘀嗒！ 一觉睡醒，外面依旧是一片漆黑，不出意外，李杰这次又睡了整整一天，醒来后第一时间李杰唤醒了系统。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熟悉的光幕再次在脑海中浮现，冰冷的机械声同样在脑海中回响起来。 “恭喜宿主完成《来自都挺好世界的石天冬希望能够消除苏明玉的心结》，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叮！恭喜宿主，获得天赋奖励‘石天冬的超凡味觉’” ‘恩？果然不出所料，这次获得是石天冬的神之舌。’ 第一个世界最好的我们李杰获得奖励是‘路星河的艺术天赋’，第二个世界笑傲江湖是‘林平之的武学天赋’，第三个世界隐形守护者是‘肖途的危险直感’，第四个世界天下第一是‘朱无视的武学资质’。 再加上这个世界的‘石天冬的超凡味觉’，这些所有的奖励都有一个共同点，全都是天赋类，并且都是原主身上最珍贵的东西。 早在回归之前，李杰就猜测此次副本奖励极有可能会是‘神之舌’，李杰在副本中虽然不是靠着神之舌的天赋成功的，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神之舌的效果肯定不只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在都市世界它可或许只能用在厨艺上，但是到了武侠乃至仙侠世界，它的操作空间可就大了，重要性无疑会肯大大地提升。 届时任何药剂、丹药都无法逃脱‘写轮舌’的copy，百分百还原，多么可怕的一种能力，简直就是‘传家宝的克星’，别人秘藏的药方、丹方根本无法逃过‘写轮舌’的分析还原。 “什么？你有七虫七草膏？” “不好意思，我有写轮舌！” ………… “什么？你有煮鸡蛋？” “不好意思，我有写轮舌！” ………… “嘶！”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口中传来，系统正在改造李杰的舌头，就像上次回归之后提升他的武学资质一样，相比于之前的全身改造，这次显然更加温和一些。 酥酥麻麻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改造完毕后李杰咂了咂嘴巴，好像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系统向来童叟无欺，既然是奖励就肯定不会弄虚作假。 第一百零二章 异常 “阿杰，我太难了！”王强说完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啤酒，“你是不知道，原先谈好的合同说不演就不演了，先前拍的戏份全都要重拍，整整浪费了半个月的时间，每天花出去的钱就跟流水一样。”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王强这厮真的是倒了血霉，主演说罢演就罢演，关键是这个演员是投资人硬塞进来的，金主爸爸直接说不要违约金，不要也就算了，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不追加投资，这可苦了王强，预算就那么多，凭空少了一块还得不到补充，他能怎么办呢？ 只能精打细算，通俗的说就是抠，王强为了完成拍摄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宾馆标准降一降，伙食抠了抠，那都是基本操作，熬夜赶进度那都不是事儿，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强子，我记得余婕的口碑挺好的啊，在圈内可是有名的劳模，任劳任怨的，怎么会突然作出这种事？要知道，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否则她长久以来经营的口碑可就全塌了，你是不是在不注意的地方得罪人家了？” 王强苦笑一声：“怎么可能啊，我又不是雏，该怎么应付大牌还能不知道吗，余婕虽然是出了名的劳模，但是我也不敢怠慢啊，人家可是大腕，我是一点都不敢怠慢啊。” “唉，说来也怪，平时难得一见的事情，近期圈内却接二连三的发生，不仅仅是余婕，风华剧组的翟天宇，万千之心剧组的墨阳，这些人平时在圈内都是有口皆碑的，最近好像是约了好似的，说罢演就罢演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李杰眉头微蹙，余婕、翟天宇、墨阳这几个人可都不简单啊，不是影帝就是影后，而且三个人的背景都很深，他们背后站着的人只要随便跺一跺脚，对于娱乐圈来说可都是大地震，其中一位更是背景通天，连他都不顾名声的罢演，不得不让李杰浮想联翩。 或许这件事情背后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忽地，李杰的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自从系统升级到正式版本之后，他的修炼速度就快了许多，他原本以为洗精伐髓的缘故，但是现在一想，好像又不尽然如此。 如果说洗精伐髓之前的修炼速度是一，那么现在的修炼速度就是十五，并且现在的速度比先前还要快了那么一丝，量化的话现在的修炼速度大概在15.3左右。 李杰忽然间闭起双目，细细的体会着游离在天地间的元炁，元炁乃万物之起源，要是天地间没了元炁，万物就会走向寂灭，反之则天地大盛，主世界虽然说很难修炼有成，但是并不代表没有元炁。 天下第一世界中，李杰突破大宗师踏入超凡，回到主世界后他对于元炁的感应更加敏锐，根据自身的修行经验，李杰将武道分为后天、先天以及蜕凡，有着蜕凡经历的李杰在感应元炁方面在当世绝对是无人可及。 正所谓秋风未动蝉先觉，电花火石之间，李杰的脑海中蓦地生出了一种可怕的猜想，他之所以立刻紧闭双目就是为了验证这一猜想。 ‘恩？’ ‘好像和之前没有多大的差别。’ ‘不对，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阿杰？”李杰的怪异举动引起了桌对面王强的注意，他不由得轻声呼唤了一声。 李杰睁开双目，呵呵一笑随口说道：“刚刚突然想到了点事情。” 王强好奇的问道：“额，你想到了什么？” 李杰摆了摆手，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一个新的脑洞，打算回去之后好好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写出来。” 关于自己的猜测，李杰当然不会贸然的说出口，本来这就是脑海中突然兴起的一个念头，再加上他刚刚并没有发现元炁的异常，如此这般更哪会去轻易地说出来，于是他便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了一下王强。 ‘胖子烧烤店位于闹市区，元炁的惰性比较重，过两天得出门去看一看。’ 虽然李杰没有感觉到元炁的任何异常，但是他并不打算就此放弃，闹市区和人烟稀少的山区元炁的浓度虽说差不多，两者真正的区别在于元炁的活跃程度，山区的元炁更活泼一些，利用程度更高一点，不过也高的有限。 也正是这个原因李杰才没有选择远离闹市，毕竟武力在现实世界的作用并不大，除非修炼至蜕凡大宗师，否则都是一梭子的事情，再者说他又不打算作奸犯科，实在没必要为了修炼而降低生活质量。 吃完宵夜，李杰满腹心事的回到了家，又练了一会培元功，然后便开始打坐修行。 ‘恩？好像效率高了一点点。’ 如果不是有心留意，李杰很有可能根本注意不到这一丝改变，实在是因为变化的太过细微，不过一次的异常并不能代表他的猜测是真的，还需要更多的数据支撑。 默默的停止调息，李杰拿出手机立马定了明天前往西疆的机票，他打算去昆仑山去瞧一瞧，昆仑山又称昆仑虚、华夏第一神山、万山之祖，地位显赫，假如真的如李杰所想，那么在那里一定能够找到答案。 “叮！诡秘之主世界中的黄涛想要改变自身的命运，不被命运的洪流所裹挟！” 恩？？？ 地球老乡黄涛？或者说罗塞尔大帝？ 系统怎么会突然发布这个任务，上个任务才刚刚结束三天啊，而且诡秘世界的困难程度堪称地狱级，凡是序列3以上的人物全都是老硬币，更不要说那些序列0及其之上的祂们。 可怕，太可怕了，系统你确定不是玩我吗？这不是为难我胖虎？ 先不说任务世界的危险程度，关键是这本书还没写完呢，那么多的深坑、巨坑都还没填，贸然进入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虽然系统能够让李杰遭遇危险的时候及时回归，但是那是在自身灵魂清醒的情况下，倘若灵魂被迷惑，然后在被杀或者封印，他可就真的回不来了。 第一章 系统的异常 不行！ 这次去了多半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不能去！ 李杰略微思索片刻便决定拒绝这次任务，这次刚好用上系统更新后的福利，每三次任务得到一次豁免权，可以豁免一次任务，李杰先前一共经历了五个任务世界，全都顺利的完成了任务，按照规则他拥有一次豁免，下个任务完成后又会在获得一次豁免。 所以，李杰这次拒绝的干脆利落，这蹚浑水绝对不能去。 “系统，拒绝此次任务！” “叮！检测到宿主拥有一次任务豁免权，宿主是否确认使用？” “确认使用！” “请再次确实，宿主是否使用任务豁免权？” “确实使用！” “叮！指令生效，此次任务已豁免！” 不正常！ 太反常了！ 这绝不是他先前认识的高冷系统，居然会反复询问同一件事情，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片刻后，李杰揉了揉发涨的脑袋，苦思冥想了许久仍然没能找到一个可以说得通的理由。 难不成系统是有意识的？或者说它一直在进化，刚得到系统的时候，它只能影响到个人的意识，并没有能力影响到物质，最早的时候系统除了奖励的天赋，其他在副本中学会的东西仿佛像都是雾里看花，终究隔了一层。 随后进入第二个副本的时候，居然还会因为魂穿幼儿导致身体受损，这种表现可不像一个合格的系统。 大明世界的任务完成后，系统又悄无声息的发生了改变，李杰还满心窃喜的以为是自己发现了系统隐藏的奥秘，专业知识虽然无法直接继承，但是重新学起来事半功倍，只要是在任务世界中学会的技能，在主世界中再次学习水平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再之后的隐形守护者世界倒是没发生什么异常，但是在天下第一世界之后，系统便从试用版本升级成了正式版，系统已经可以干涉现实，李杰经历的洗精伐髓便是明证。 李杰一开始并没有觉得奇怪，因为系统实在是太高冷，显得有些神秘，两者之间除了任务几乎毫无交流，信息的缺失必然会导致判断出现盲区，系统的来自是哪里？运行机制为何？目的又是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数，哪怕李杰先后经历了五个副本世界，依旧无法分析出其背后隐藏的深意，单单一个副本世界和主世界的流速就足以证明系统的规格之高。 既然系统这次给了诡秘世界的任务，不出意外的话主世界和诡秘世界的流速依然会保持先前的样态。 不对！ 不一定！ 可惜，目前的我是不会直接进入这等高维世界的，否则到可以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为真，假如在诡秘世界经历几百上千年主世界仍旧只是过去一秒，那么就可以从侧面证明，系统的能力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李杰怀疑系统发布这次诡秘世界的任务，内里有着更深层次的谋划，或许这个任务世界的回报会超乎自己的想象，但是它来的太突然了，自己根本就没有接触过灵魂类的知识。 打个比方的话说，一个小学生还没毕业就直接进入大学上学，怎么可能跟得上进度，力量体系跳跃的太过夸张。 “系统啊系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高冷系统当然不会去回答李杰的低语，它要是真的回答李杰才会奇怪呢。 “叮！来自我是特种兵世界的庄焱想要挽回生命中的遗憾！” 恩？ 怎么又来？ 系统，你够了，你今天是抽风了吗？ 绝壁不正常！ 这任务的频率实在是太频繁了，先前使用任务豁免权的时候，系统就明确过规则，使用任务豁免权不会有任何惩罚，不会追加什么惩罚副本之类的。 同一天，接连收到两条任务，而且距离上次任务完成才过去三天而已，系统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难不成现实世界真的出了什么异常？ 自己先前的猜测是真的？ 不行，我得立刻去验证一下，明天，不，现在就走！ 说做就做，李杰拿出手机马上修改了刚刚预定的航班，找了一班最近的航班前往昆仑山，这件事情不弄明白他根本没有心思去完成任务。 华夏素来有‘基建狂魔’的外号，得益于这一点国内的交通网络十分的发达，哪怕是没有直达的飞机，李杰也可以选择前往离昆仑山最近的机场，然后在转车前往。 幸运的是，当天晚上恰好有一班前往客什机场的飞机，虽然不是直达的，还要在首都进行转机，停留的时间还长达八小时之久，但是李杰已经等不及了，而且燕京作为首都，假如现实世界真的有什么异常，那里一定会发生某些微妙的变化，八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他在燕京逛一圈了。 李杰完全不希望现实世界出现任何意外，好好的和平社会它不香吗？ 随手拿了几件衣服塞进背包，李杰就急匆匆的出门去了，现在已经接近八点了，距离飞机起飞已经不足一个半小时，从李杰居住的小区到机场最快也要近四十分钟，虽然申城晚上不太会堵车，但是早一点出门总归是不会错的。 走到楼下，刚刚下楼之前预约的网约车已经到了正在路边打着双闪等候。 上车落座后，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李杰提着的背包，轻轻叹了口气感慨道。 “兄弟，大晚上的还要去赶飞机啊？” “是啊，对了，师傅，待会能不能麻烦你稍微快一些，我是临时改签的飞机，9点半起飞。” “没问题，能快的地方我尽量快一些，放心好了，以我的经验肯定不耽误你上飞机的。” 李杰点了点头，正准备说声谢谢的时候，突然间眼前一黑。 ‘糟了！这怎么就进入副本世界了啊！’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还没来得及质问系统为什么不经过他的同意就强行把他拉入了副本世界，当李杰的意识再次回归身体的时候，浑身上下只有一种感觉。 痛！ 钻心的痛！ 没等他仔细确认情况便彻底的失去了意识，陷入黑暗之前耳边好似传来一道急切的呼呼。 “小庄！” “小庄！” 第二章 进入 “嘶！” “小庄？” 一道清丽的女声从李杰的耳边响起，李杰缓缓的睁开双眼，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留着清爽短发的年轻女性，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眸子中满是激动和欣喜。 小影！ 原主小庄的青梅竹马，原着中小庄也是为了她才选择放弃学业选择参军的，两个人都是文工团子弟，自小在同一栋家属楼中长大，小庄从小在破碎的家庭中长大，养成了桀骜不驯的性格。 在成长的过程中小影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温暖，让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有着很多的梦想，而小影则是那些梦想中独一无二的女一号，后来因为小影父母的工作调动，两人被迫分离，小影搬去了城市的另一端。 虽然两个人后来没有住在同一栋家属楼，但是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并没有变淡，小庄为此每天跑步穿越整个城市去看小影，两人相约大学考去同一座城市——燕京，可惜小影高考发挥失常，落榜了没能考到燕京，然后小影便在父母的安排下选择了参军入伍。 另外一边的小庄则如约考上了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专业，当导演是他从小的梦想，终于得偿所愿，当他满怀欣喜的准备和小影分享这份喜悦时，却得知小影没能考上军艺，最后在父母的安排下选择了参军，被分配到了东南军区。 一边是从小到大的梦想，一边是无法割舍的青梅竹马，两个人就此一南一北相隔千里，小庄很纠结，爱情和梦想他都不想放弃，正左右为难的时候，戏剧学院的一个老师告诉他国家最近刚刚出了新的政策，大学生入伍参军可以保留学籍，两年后仍旧可以返回原就读学校继续完成学业，获得毕业证、学位证。 91年海湾战争让全世界都认识到了信息化作战的威力，也是从那开始各国都开始转向研究信息化作战，为了适应军队的机械化、信息化建设，以及新的作战体系，高素质的兵源必不可少。 正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01年国家开始征召在校大学生入伍，小庄得知这个新政后欣喜若狂，一直苦恼的问题终于迎刃而解，梦想和爱情他选择都要。 年幼的小庄天真的认为只要去参了军，就能够见到他日思夜想的女神，小影是他对所有美丽和纯洁想象的化身，永远的梦中情人，为了爱情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参军，目标——东南军区。 直到入伍后，小庄方才发现原来一切和他想象的都不一样，他根本就看不到小影，这样一来他参军就显得毫无意义。 小庄不是因为热爱军队才选择的参军，一开始参军的目的就不纯，所以他对军队的认同感并不高，但是他桀骜不驯的性格以及每天长跑锻炼出来的健壮体魄，再加上出色的射击天赋，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 夜老虎侦察连的连长——苗连，夜老虎侦察连是一个有着无数荣誉的尖刀连队，在东南军区，甚至是全国的部队中，夜老虎都算得上佼佼者，而夜老虎侦察连的指挥官苗连同样不简单，一个经历过战争的军人，一个十足的兵痴，面对着像小庄这样的有潜力的新兵，苗连顿时起了爱才之心。 苗连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对成为一名特种兵怀抱着极大的热忱，但是因为在战争时期负过伤，苗连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一名优秀特战队员。 在小庄的身上苗连看到了自己昔日的影子，再加上小庄表现出来的潜质，于是他对小庄升起了一种独特的喜爱，最终在苗连的‘套路’之下，小庄阴差阳错的报名了特种兵选拔大赛。 苗连可以说是小庄的精神导师，军旅生涯的领路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正是在苗连的引导（套路）下，小庄才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爱上了军队这个大集体、 原着中小庄曾经说过，他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两样东西，一个是华夏陆军，一个是小影，倘若没有苗连，小庄大概率会因为太过刺头而被军队遣返回学校。 特种兵选拔的过程对于小庄的军旅生涯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他见识到了很多事，认识到了很多人，其中部分人更是成为了他同生共死的兄弟。 夜老虎侦察连一共有十名队员参选了此次特种兵选拔大赛，其中陈排，老炮，喜娃和小庄的关系都十分亲密，可是最终的结果却只有老炮和他两个人通过了特种兵选拔。 陈排，夜老虎侦察连的排长，一名优秀的军人，一个高中时期就立誓要当特种兵的钢铁硬汉，为了圆梦他报考了金陵陆军指挥学院，他不仅是苗连器重的人才，也是狼牙特种大队高中队中意的理想指挥官。 为了顺利进入特种部队成为一名特战精英，陈排每天刻苦练习各项技能，经常加练，然而命运仿佛和他开了一个玩笑，这么一个敢打敢拼心怀梦想的理想型指挥官，却因为身患强直性脊柱炎导致他的梦想破灭，无法留在他深爱的、热爱的军队，只能无奈的转业到地方。 如果说苗连是小庄军旅生涯的领路人，那么陈排就是他和苗连之间的一座桥梁，很多苗连无法明言的话都是由陈排给他转达的，小庄最初并不愿意离开夜老虎侦察连去参选特种兵，正是因为陈排的开解，他才最终选择了参选特种兵，严格意义上陈排可以说是小庄军旅生涯的第二个引路人。 陈排的被迫离去让小庄大受震动，他身上背负的期许又多了一层，除了苗连的特战梦想之外又多了一个。 老炮，小庄新兵连的班长，夜老虎侦察连的一班长，连队中最优秀的精英之一，为了培育出优秀的兵，他骂他带的新兵是熊人，从而得名‘熊人班长’，曾多次参加特种兵选拔，可惜都被淘汰，这一次他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了一名特种兵，老炮不善言辞，是一个面冷心热的汉子，优秀的爆破手。 他和小庄认识的过程颇为戏剧化，在入伍的时候小庄便和班长老炮‘杠上了’，挑选新兵的时候老炮特意选上了这个和他有些不太对付的‘看起来垃圾的兵’。 为了给这群新兵一个下马威，老炮带着他们早操场上跑圈，新兵们一个又一个的倒地脱离队伍，然而从小就跑步横穿整个城市的小庄却意外地超过了老炮这个优秀的老兵，不仅赢得了新兵们的一片喝彩，同时也引起了苗连的关注。 跑圈事件结束后，老炮便对小庄特别‘照顾’，两个人之间的对抗也是愈演愈烈，但是在对抗的过程中，小庄却不知不觉地慢慢地融入了军队这个大家庭，逐渐有了集体意识。 两个人因为新兵连的遭遇结缘，在对抗中渐渐地惺惺相惜，一起共同经历了许多事情，最终成为了同生共死的兄弟。 喜娃，一个憨厚可爱的农村兵，和小庄结识于新兵入伍的时候，两个人在新兵连就在同一个班，下连队的时候又进入了同一个连队——夜老虎侦察连，最后两个人更是一同参加了特种兵选拔，喜娃的个人军事能力在连队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最终落选主要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特种兵是什么？ 精锐的战士团体，最优秀的军人，最先进入战场和最后撤离战场的部队，是共和国的第一道防线，同样也是最后一道防线，能够进入特种部队的都是最优秀的一批军人，除了优秀的军事素养之外，个人学识素养同样不可缺少。 特种选拔结束后，小庄、耿继辉、老炮、强子、邓振华、史大凡被分到了孤狼特别突击队——特种部队当中的特种部队，一支高度保密的精锐别动队，一支不存在的影子部队。 对外番号是026后勤仓库，而他们也都属于后勤兵种，是仓库保管员，这是为了防止敌人的报复。 加入特种兵后，为了让战斗成为一种本能，他们这群初出茅庐的菜鸟开始了不停的训练并且学习战术、易容等各项专项技能，他们一起生活，一起训练，一起吃苦，什么都在一起，好像从生下来就在一起，他们就是一个完整的个体，生下来就是这个身体的一部分。 李杰苏醒后的第一时间便在脑海中呼唤系统，这次的任务来的实在是莫名其妙，而且丝毫没有给他任何的准备时间，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便将他拉入了副本，我是特种兵这部电视剧由于成片时间太早，加上又是军旅题材，李杰先前并没有涉及过这类题材，他只知道剧情的大致梗概，具体其中的细节方面他了解的不是特别清楚。 ‘系统！’ ‘系统！’ ‘你为什么不经过同意就把我拉入副本世界？？’ ‘恩？难道一点解释都没有吗？’ ………… …………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面对李杰的质问，系统压根没有给出任何反应，一如既然的维持着高冷姿态，无论李杰怎么问都没有任何反应。 ‘罢了，不回答拉倒，这次任务的异常绝对和主世界脱不了干系，等这次任务完成之后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歪招等着我。’ 系统的沉默让李杰更加笃定，主世界绝对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否则系统为什么会违背‘惯例’把他直接拉入任务世界，具体是什么原因还需要回去之后在查探。 ‘先翻一翻记忆吧。’ 李杰进入副本的第一时间便陷入了昏迷，鼻尖传来的消毒水的味道，身上穿着的条纹状病号服，无一不表明他现在正在病房内，联想到胸口所受的枪伤，他已经大致有了猜测。 翻阅完记忆，事实证明李杰的猜测并没有出错，目前的时间节点正是小庄胸口中枪的时候，子弹是擦着心脏穿过了他的身体。 原因是因为孤狼参与了军事军区组织的年度对抗演习，代号春雷。 春雷演习的背景是——敌方拥有者强大的海陆空军队，准备强行登陆红军沿海地区，红军被迫展开本土防御作战。 为了防止蓝军特种部队无处不在的侦察，红军没有采用任何一种交通工具进入战区，而是选择了——徒步奔袭。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侵略战争，蓝军海陆空三军的强大混遍登陆部队，在某个清晨对红军发动了突袭，他们拥有技术优势和火力优势，而红军数百名红军特战队员，毫无疑问被搁置在了敌后。 春雷演习蓝军司令部第一次作战会议上，蓝军的指挥官为了对抗狼牙特种大队，他还特地从西北战区借调来一支部队——黑虎特种大队，这只部队的能力丝毫不弱于东南战区的狼牙，双方可谓是势均力敌。 演习过程中，蓝军占据了绝对优势，红军方面狼牙特种大队全军覆没，唯有小庄一人逃脱了追捕，一个人的力量对于现代化军队实在是太过渺小，小庄便决定突袭蓝军指挥部，像一个刺客一般实行斩首行动。 然而，蓝军的指挥官的级别很高，即便是演习的时候身边的警卫装配的也是实弹，小庄的突然袭击让警卫员有些杯弓蛇影，还以为是真的碰到了刺杀，警卫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开枪。 ‘要不是主角光环恐怕小庄此时已经命丧黄泉了？’ 李杰在心中默默的吐槽了一句，以蓝军司令的级别，身边的警卫肯定都是兵王中的兵王，怎么可能失手打错位置，一枪毙命才是正常发挥，子弹擦着心脏几毫米穿过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虽然进入的时间节点让李杰有些意外，但是也不至于让他手足无措，只是有些可惜无法完整的经历一次军旅生涯，新兵连、夜老虎侦察连、特种部队选拔这些流程都无法体会了。 说来很慢，脑海中念头看似纷杂，实则这一切都发生在电花火石之间，李杰扯了扯嘴角艰难地露出一丝微笑虚弱的回道。 “小影？” —————————————— ps：今天更新的有点晚，年关了事情有些多，刚好最近兄弟又出了点事，这几天天天晚上2.3点才睡，早上一大早又要爬起来，唉，没有存稿的坏处。 过两天又要去芜湖参加我妹的婚礼，小星星尽量保持不断更吧，欠下的章节等年后再还，不会忘记的，一次请假的两章，还有一章是100月票加更的。 希望各位理解一下，对了，最近起点是不是又发了许多赠币（赠币订阅是不算到稿费里面的）啊？新增突然出现了断崖式下跌，追订什么的和之前比虽然少了一点，但是也至于这样。 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压着点写完的，就不分章了，来不及了，600全勤对于扑街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不发牢骚了，得发出去了，不然全勤没了 第三章 苏醒 “小庄！你醒啦！真是太好了，你伤口还疼吗？” 李杰微微一笑，说实话这枪伤他还是第一次，之前经历的世界要么是冷兵器时代，要么是和平时代，最有可能受到枪伤的隐形守护者副本也因为身处敌后潜伏，很少有战斗机会。 “不疼了。” 小影闻言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大傻子怎么就进了特别突击队呢，当初她还当真以为对方是026号仓库保管员，一个管后勤的大头兵，谁知道对方闷声不响的居然成了特种兵。 和平时代几乎不可能发生大规模的军事冲突，但是特种兵不一样，他们是共和国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承担的都是最苦最危险的任务，某些特殊任务完全是与死神共舞。 而他服役的狼牙特种大队更是特种兵中的特种兵，以小影的级别按道理是无法知道这些信息的，哪怕是最基本的信息都不行，这些消息都是她的闺蜜小菲告诉她的，小菲的外公是中将，这些常规信息对于其他人来说是机密，但是对于小菲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 “你个大傻子，我都知道了，026号仓库保管员，特别突击队孤狼b组。” 李杰念头一转便明白了缘由，他可不会像原主那样天真，小影身边的闺蜜可不简单，这些消息被小影知道他丝毫不感到任何意外。 原着中小庄在同一天失去了一生最挚爱的两样事物，华夏陆军和小影。 其实小影的死小庄是需要负上部分责任的，要不是因为他违反保密条例告诉小影自己的去向，小影就不会选择申请前往边境地区，也就不会发生后来被马云飞劫持的事情，小庄更不会因为营救小影失手误杀了她。 亲手杀死自己的挚爱，对于小庄来说实在是太残酷，而且他还因为误杀人质失去了继续服役的机会。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小影微微摇了摇头：“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略微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随后说道：“哪怕是因为任务，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记得给我报平安。” 咚！咚！ 病房门开了，一名同样留着短发身着军装的女子面带微笑款款走来，如果说小影是一朵清纯高雅的白百合，那么她就是一朵灼灼如火的玫瑰，一个是乖巧懂事的小白兔，一个是敢爱敢恨的御姐。 “小菲？” 小菲微微点了点头，如释重负的说道：“你醒啦，我终于可以交差了，跟外公说你没事啦！” 李杰虽然知道小菲的外公就是蓝军司令，但是按照原着剧情，他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所以他便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试探的问道。 “外公？” 小菲淡淡一笑解释道：“他向医院下了军令，说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你救活！” “中将啊？” 小菲微微低着头腼腆一笑，并没有选择去回答这个问题。 “太危险了，子弹擦着你的心脏过去的。” 李杰轻轻的哦了一句，随后便止住了话题，小菲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人，原着中小菲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莫名其妙的就喜欢上了原主，或许是因为主角光环，再或者是因为小影平时和她说了太多原主的事迹，耳濡目染之下慢慢的喜欢上了原主。 不过既然李杰来了，他就不会犯这种错误了，原主在剧中可谓是一个木头疙瘩，十足的情感白痴，剧中小菲有一次趁着小影离开的时候偷偷的亲了一下原主，她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殊不知小影早就知道她喜欢自己男朋友的事情，那次机会也是小影故意留给她的，发生的一切都被躲在远处的小影看在眼里。 小菲见李杰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便拍了拍手开口道：“那我去给我外公打电话去了。”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小菲转而对着小影说道：“小影，好好照顾他。” “恩，我会的。” 等到小菲离开后，小影重新握住李杰的手，目光紧紧的盯着李杰，眼神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 “下次一定要记得保护自己，不要再让我这么担心了，答应我，好吗？” 李杰轻声说了句：“好！” “哎呦！” 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一道嘹亮的嚎叫，李杰听到这声惨叫嘴角微微上扬，全盘继承了‘分身’的一切，他当然能够听得出这声惨叫是谁发出来的。 孤狼b组的战略狙击手邓振华，进入特种部队之前是一名空降兵（伞兵），外号鸵鸟，目光锐利，枪法极高，口头禅是‘伞兵天生就是被包围的’。 没过一会，外面便传来了小菲的训斥声，李杰呵呵一笑，对着守在旁边的小影说道。 “我战友来了，你出去看看，把他们带进来吧。” 小影哪能不知道小菲的性子，听着外面的呵斥声正捂着嘴偷乐呢，听到李杰这么说她方才恍然大悟，外面传出来的声音少说得有4.5个人，原先她还奇怪为什么外面的走廊上会突然多出好几个人，这里是十五层，收留的都是重症患者，探视的规则极为严格，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医院是不会允许探视的。 “恩，好的。” 片刻后，孤狼b组的队员一个一个相继进入病房，还没走到病床前伞兵便迫不及待地开腔调笑。 “我说你怎么不乐意回去呢，弄了半天原来是有美女相伴啊。” 话音刚落，史大凡噗嗤一乐，当即开口道：“鸵鸟啊，这是在想住院的为什么不是我啊。” 李杰挑眉一笑，这两个人还真是一对‘冤家’，什么事情都要杠上那么一两句。 史大凡，出生中医世家、武术世家、军医世家，孤狼b组的战地急救医生，除此之外还兼职观察员，是伞兵的助手，绰号卫生员，超喜欢《七龙珠》的漫画书，不论走到哪里，就算是去执行任务，都会带着漫画，百看不厌。 他和伞兵简直就是一对活宝，队伍里有了他们俩，不论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都不会缺少欢乐。 第四章 孤狼b组的队员们 面对卫生员的‘挑衅’，伞兵自然不会示之以弱，习惯的反驳道。 “嘿！难道你不这么想？难道你不想住进这全都小护士的医院？” 史大凡顿时一乐，不以为意的说道：“我不想，我从小就在医院长大，早就习惯了。” 伞兵淡淡的哦了一声，故意说道：“哦？你瞧，我这给忘了，你是妇科大夫！” 病房内的其他人听到这句话哄然大笑，就连史大凡也跟着笑起来，他虽然经常和伞兵拌嘴，但是并不是说他们两个关系不好，反而是关系特别好才会这样，就像现实生活中关系越好的人开起玩笑来就越发的肆无忌惮，因为你知道对方根本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生气。 得！得！ 众人哄笑之际，小影和小菲二人又返回了病房，伞兵看到刚刚训斥他们的小菲时，眼神一亮，计上心头，打算找回先前的场子，当即高喊一声。 “哎呦，小影！” 说完后立马快步走到小菲面前，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俗话说当兵去三年，母猪赛貂蝉，孤狼b组的队员们平时除了训练，训练，还是训练，偶尔外出也是因为执行任务，压根就接触不到异性，何况小菲本身还是御姐范十足的大美女，伞兵这一招不仅是为了找回场子，还顺带可以揩揩油。 “小影，你好，你好，你好，我是伞兵，我的名字叫……” “鸵鸟！” 史大凡一瞧就知道伞兵这是为了占便宜，小影是谁他们又不是不认识，先前小影去他们的训练基地看过原主，他们这些队员都见过小影，特种兵可是专门训练过速记的，记忆力远超常人，哪怕是惊鸿一瞥，事后回忆起来也能记住个四五分，况且小影和小菲两个人的不论面相还是气质都完全不同，作为战略狙击手的伞兵又怎么可能认错呢。 伞兵身子一转郑重的说道：“卫生员，我现在很认真啊。” 说归说，伞兵的手是丝毫没有放松，仍旧双手紧紧握住小菲的手，小菲是第一次见到孤狼b组的成员，一时间也不知道对方是真热情还是怎么地，也不太好意思把手抽回来。 伞兵和卫生员杠了一句之后，又转身对着小菲说道：“小影，我见过你的照片，今天总算见到活的了。” 小菲见状也是哭笑不得，连忙否认：“我不是小影。” 伞兵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不，你就是小影，伞兵的眼神是不会认错的，再说了，雄鹰怎么会有近视眼呢。” 孤狼b组的队员们互相之间亲如手足，平常吃在一起，睡在一起，训练在一起，彼此之间熟的不能再熟了，大家哪能不知道伞兵是什么德行，他分明是故意的。 “哈哈！” “哈哈！” “是是是，邓振华，我现在真怀疑你这狙击手是怎么当得，连目标照片都看错了，真把你放到敌后去斩首，你还不知道去砍谁的头呢。” 说话的人是耿继辉，孤狼b组的指挥官，毕业于金陵陆军指挥学院，少尉军衔，性格沉稳，头脑冷静，视野开阔，具有优异的战略眼光，个人能力突出，是高中队预想的指挥官的第二人选，第一人选是和他同样毕业于金陵陆军指挥学院的陈排。 他本是狼牙特种大队首任政委耿辉烈士的儿子，但他放弃了特招入伍直接进入特种部队的机会，而是从一名侦察连的普通士兵做起，隐瞒自己父亲身份，凭借自身努力通过了特种部队的选拔，最终进入了026。 耿继辉为人比较成熟，伞兵偶然占占便宜也就算了，但是得分清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能招惹，他日常便喜欢收集各类信息，隐约猜到小菲的背景很不简单，说这句话的意思不仅是为了提醒伞兵，也是为了提醒小菲，免得她不知不觉的被伞兵给占了便宜。 可惜，他的一番良苦用心不但伞兵理解不了，就连小菲也没察觉，她正捂着嘴偷乐呢。 伞兵仍旧紧紧的握住小菲的手，没心没肺的说道：“小耿，你在怀疑我啊！我可是战略狙击手，能在万军之中取敌上将首级，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呵呵！” “哈哈！” 熟悉伞兵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在耍套路，小菲和小影也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很逗，于是也跟着大家一起傻乐。 伞兵的脸皮非常厚，面对众人的‘讥笑’不单没有生气，反而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 “不是，你们这是再拿战略狙击手的眼神开玩笑嘛？” 等到众人笑声渐止，伞兵眼见火候也差不多到了，便宜该占就占，但是也要注意尺度，在继续装下去可就显得有些下流了，于是他便开始打圆场，对着小菲说道。 “我就知道你是小菲，我刚才那么做完全是为了转移他们的火力，要不然他们都对你上心了，那么岂不是破坏了我的战略计划嘛，你们难道不知道战略狙击手最擅长制造骗局和假象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热情的握着小菲的手，握了这么久小菲的手心都出汗了，而且这人热情的有些过头，等伞兵的话一说完她便把手抽了出来，然后又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汗迹。 “好了，好了，别把这里搞得跟春节联欢晚会似的，再这么闹下去主任会骂的。” 言罢她一把拉过小影，笑着向众人介绍道：“当！当！当！隆重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才是小影。” 病房内的众人闻言目光不自觉的转移到了小影身上，小影的性格本身就比较害羞，众人的目光让她有些不太适应，她眼光低垂，扭扭捏捏的低声道。 “哎呀，他们都认识我的。” 小菲听到这句话哪还能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大头兵是什么意思，这分明是故意占自己便宜呢，为了‘报复’自己刚才在走廊上对他们的训斥，轻轻的白了伞兵一眼，然后对着孤狼b组的队员们说道。 “既然你们来了就好好聊聊吧！” 言罢又转头对着小影说道：“这帮傻蛋兵在这里，我俩也是多余的，反正小庄还得住院，以后你俩相处的机会多着呢。” 此时李杰的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分身’的记忆上，对于外界仅仅只留了一点点注意力，蓦然间脑海中浮现出的一个地名让他有些惊疑不定。 东山市！ —————— ps：小星星事先声明，这几章真的不是为了水，一直追读的书友们应该知道，小星星的每个副本几乎都是重新推演的，基本上没有照搬原着，只有极少部分的原着情节，这两天的更新主要是为了交代一下背景，介绍一下主要人物关系，要不然没看过或者不熟悉我是特种兵的读者读起来肯定是一头雾水。 另外，今天不是为了特意拖更，而是因为小星星相亲去了，唉，快过年了，大家都懂得，有时候实在是木得办法，身不由已啊，后天又要赶去芜湖参加我妹妹的婚礼，期间我尽量保持不断更吧。 假如，我是说假如，真的断更了，希望大家也能理解一下，而且事后我绝对会补上更新的。（以上ps部分是不列入收费字数的） 第五章 接踵而至 东山市！ 这个地名让李杰有些浮想联翩，不由得想起一连串的人名，林耀东、李维民、赵嘉良、马云波、林耀华、林耀辉，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东山市是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东山市。 假如真是那个东山市，这个世界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不出意外，此时此刻苗连已经在来医院的路上了，等自己伤愈复出之后恐怕便要脱离战友，单独去执行一次特殊的卧底行动。 打入盘踞在西南边境地区的马家贩du集团！ 一般而言类似的卧底行动都是启用警方人员，特种兵是不会执行卧底任务的，他们更多负责的是破袭任务，之所以选定原主执行这次任务，一切都源自于代号‘春雷’的演习行动中的那次偶遇。 演习中原主和老炮化身驴友，遇到了一个名叫彤彤的女孩，顺道还帮她修了车，原主和老炮的行迹非常可疑，好似是在逃脱追捕，彤彤误以为原主是一名杀手，从而对其产生爱意，随后更是在她的帮助下，原主和老炮顺利的渗透到了蓝军的后勤中枢，兵炸掉了物流中心。 这名叫做彤彤的女孩，大名叫做马琪彤，是大毒枭马世昌的小女儿，虽然她的父亲和哥哥都是从事贩du活动，但是就像塔寨的林耀东没让自家儿子参与贩du生意一样，马世昌也没有让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涉及这类生意。 她很干净，为人善良，单纯，又有些天真，敢爱敢恨，出生du枭世家的她知道自己注定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恋爱、结婚、生子。 然而涉世不深的她也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行踪神秘，充满男性魅力的原主就这样进入了她的视线。 倘若没有后来的那一次阴差阳错的英雄救美，可能过上一段日子马琪彤就会忘记原主，正是因为那次英雄救美，本来就对原主略有好感的马琪彤彻底的死心塌地的爱上了原主。 李杰一边翻阅着脑海中的记忆一边附和着孤狼b组的队员们，他们并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反而是向平常一样说说笑笑嘻嘻哈哈的，脸上丝毫没有担忧的神色，因为他们的兄弟已经渡过了危险期，再者说真让他们说几句煽情的话还真是有些难为他们。 孤狼b组的队员之间虽说不是亲兄弟，但是他们之前的感情却更似亲兄弟，互相早已是值得托付生命的人，在战场上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对方，除非身后的兄弟已经倒下，否则他的后背一定是安全的。 这种情感已然超脱了友情，融入了骨子里，血液里，他们或许不会把那些略显煽情的话挂在嘴边，但是在战场上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互相为对方挡子弹。 少顷，病房内的众人正谈笑之际，狼牙特种大队的高中队冷着一张脸走入病房，他是一个严肃的人，向来不苟言笑，粗黑的剑眉下那双眼睛不时地闪烁着威严的光芒。 高中队是孤狼b组的直属上级，虽然孤狼b组违背了条例偷偷潜入病房，但是考虑到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高中队并没有打算训斥他们，他那铁血外表下的也有着柔情的一面。 孤狼b组全体成员看到来人是高中队之后，立马停止了闲聊，嘴巴如同被封条封住般默不作声，当初他们参加特种兵选拔的时候可没少在高中队那里吃过苦头。 耿继辉作为孤狼b组的指挥官率先反应过来，立正敬礼道。 “立正！” “报告！孤狼b组集合完毕，请指示！” 其他人在耿继辉喊出立正的刹那间，便迅速的整理好军容，条件反射般的作出敬礼的动作。 高中队环视一圈，眼神在孤狼b组的队员之间来回打量着，他也是从队员一步一步甚至中队长的职位的，非常理解他们同生共死的战友情，本就没打算追究这次他们违规擅闯医院的事情，于是他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说道。 “我和他有点事情要说，你们先下去吧，在楼下草坪等我！”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众人二话不说立刻向着病房外走去，就像高中队了解他们一样，他们同样了解高中队，他既然这样说了，那么这次肯定不会从严处罚他们。 队员们纷纷如蒙大赦，无暇去思考为什么高中队会在这个时候来看望小庄，唯有老炮一人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恐怕是为了任务中遇到的那个女孩吧。’ 演习结束后，老炮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了演习过程中的偶遇事件，但是原主因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根本没有时间进行汇报。 老炮粗犷的外表下却有着一颗细腻的心，否则他也无法胜任爆破手的工作，经常和炸药打交道的老炮倘若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估计他的坟头草已经三丈高了。 病房外的走道上，苗连带着墨镜独自靠在冰冷的墙面上，他思索着接下来的任务对于‘小庄’而言是不是太过残酷，毕竟无数优秀，久经训练的专业特勤都折戟于马家，特种兵是做什么的，日常训练科目是什么对于他这种渴望成为一名特战队员的老兵来说早就了然于胸。 他害怕，他害怕这个像极了他年轻时候的小伙子，他的得意弟子，也会像之前那些打入马氏贩毒集团的优秀特勤一样，最终他只能迎回一具冰冷的尸体，甚至连尸体都没有，从此杳无音信。 但是，du品对社会的危害极大，无数人因为它倾家荡产，妻离子散，乃至是家破人亡，马氏集团盘踞边境多年，依托远山镇，背靠边境，手里掌握着一张巨大的国际贩du网络，华夏市场上的du品有大半是通过远山镇分销至全国各地的，早就成为了一颗毒瘤，早就应该除掉了。 这些年来，警方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派了一批又一批的优秀特勤，但是结果全都是失败而告知，那些侦查员和特勤的结局都很悲惨。 他们也都是为人父，为人子，为人夫，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优秀战士，他们能牺牲？ 难道自己的弟子就不能吗？ 第六章 新的任务 背靠着冰冷的墙面，苗连在心中反复不停地拷问着自己，其实在来这里之前他心中早就下定了决心，但是当这一切真正来临的那一刻，他才发现，他的心里又有些犹豫。 他选择原主来执行这次任务也是经过反复考量的，即便他离开了最心爱的部队，他仍旧一直关注着自己的这位弟子，化妆侦查、伪装渗透、敌后接头、建立情报据点这几点可是自己这位弟子训练成绩中最出色的几个项目。 唯一让苗连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这位弟子是一个兵，他所有的训练都是为了一击毙命杀敌去的，像潜伏这样的精细活他还真不一定能够胜任。 苗连是一个经历过战争的老兵，他无比热爱自己的祖国，一想到被du品迫害的民众以及那些因为卧底马家而牺牲的优秀缉du干警们，盘桓在他心中的那丝犹豫瞬间被坚定所取代。 ‘小庄，我相信你能行的，你是我最优秀的弟子，我相信你！’ 马氏贩du集团的手段有多么残忍，苗连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凡是这个集团的高层，手上几乎都沾染着缉du警察的鲜血，尤其像自家弟子这样的突然出现的可疑分子，就算马世昌再疼爱自家的闺女，他也不会因此而破例的。 苗连在来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自己将会是‘小庄’的投名状，唯有这样他才能顺利的打入马氏贩du集团的高层，苗连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要是没有这个觉悟又怎么好意思拉自家弟子下水呢？ 而且他的心脏异于常人，是生在右边的，这一点自家弟子是清楚地，自己会因为这一点而逃过一劫也说不定，或许危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孤狼b组的队员们走出病房的时候都注意到了这个靠在墙上的中年男子，稍微一猜，便想到这个人应该是和高中队一起来的。 经历过特殊训练的他们知道什么是该知道的，什么是不该知道的，他们只需要知道任务地点、任务时间、任务目标、任务内容就足够了，其他的都不需要知道。 老炮是最后一个走出病房的，他觉得站在一侧的人有些眼熟，非常像苗连，但是苗连早就转业了，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所以他又有些不太敢相认，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狐疑的看了苗连几眼。 苗连微微一笑，伸手摘下戴在脸庞上的墨镜，在夜老虎侦察连中郑三炮或许不是天赋最好的那一批人，但是他有恒心，有毅力，认准目标便毫不动摇的一以贯之，在坚持中聚集力量，成就作为，他一开始也和喜娃一样因为自身学识错失了加入特种兵的机会，打那之后他便开始自学，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的去努力奋斗，最终通过自身不懈的努力，顺利的通过了考核，成为了华夏陆军特种兵的一员。 老炮见到老上级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当即准备亲切的叫一声苗连，但是因为平时训练时喊口号喊习惯了，日常说话的嗓门不自觉的大了一些。 “苗……” 苗连可不像孤狼b组的队员们傻愣愣的，军区医院的十五层可全都是重症病房，以老炮的嗓门真要叫出声，恐怕楼道里的灰尘都要抖三抖，当即伸出食指放在了嘴边示意他不要太过大声，以免吵到附近病房的重症患者。 “嘘！” 老炮憨厚的笑了笑，乐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他本就是不善于表达自身情感的那种人，见到昔日的老上级他可谓是打心眼里高兴，但是具体该说什么，一时间他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不过好在苗连非常了解老炮，努了努嘴示意他先下去，待会再和他叙旧，毕竟这里可不是什么叙旧的好地方，老炮早就习惯了军中的生活，服从命令已经刻到了他的骨子里。 即便老上级离开了部队已经不是他的上级，但是在他心里苗连这辈子都是他的上级，先前他还给苗连做过一段时间勤务兵，老上级的一些小动作他一直都记着，领会到了意思也不再耽搁，迈着欢快的步伐重新追上了孤狼b组的队员们。 病房内，高中队和李杰说明来意后便开始呼唤苗连，因为系统灌输记忆的缘故，李杰全盘地继承了原主的所有记忆和情感，丝毫没有显得突兀，唯独不同的是，主导者会是李杰，而不是原来的‘分身’。 这个机制有些像某些仙侠世界里觉醒了宿慧一般，李杰既是‘小庄’，又不是‘小庄’，因为他经历过诸多世界，阅历远高于‘分身’，远比‘分身’要成熟的多。 原着中‘小庄’并没有接受苗连的这次邀请，因为在苗连的口述中马琪彤并没有涉及家族的贩du生意，她很干净，‘小庄’不忍去欺骗一个无辜女孩的感情。 然而，实际上呢，马琪彤真的无辜吗？生在du枭家庭，她又不是不知道家里是做什么的，她花的每一笔钱都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可是她花的却是理直气壮，心安理得，虽然在原剧中后期马琪彤悔过了，转做了警方的内线，但是这个时期的她可不是未来的她。 或许马琪彤的本性并不坏，可是生她养她的父亲却是一个大毒枭，自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她的是非观念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正常人又怎么可能爱上一个来历不明的杀手。 何况李杰又不打算和她发生点什么，假如真的因为任务需要，必须要发生点什么，他也不会向原主一样推诿拒绝，要知道你自身扮演的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冷酷杀手，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真的表现的跟白莲花似的又怎么能获取对方的信任呢？也许能够瞒得过涉世未深的马琪彤，但是绝对瞒不过阴狠狡诈，多疑且凶狠残忍的马家父子。 凡是有得必有失，相较于危害巨大的马氏贩du网络，感情欺骗的问题就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况且她之前交往的那些男朋友又有几个是真心喜欢她的，要么是馋她的身子的，要么就是馋她的钱的，再或者是马家集团的对手刻意安排的别有用心之人。 ………… 半个小时后，苗连介绍完前因后果后，顾忌到改变的太突兀会引起苗连的怀疑，李杰故意露出了一丝犹豫，然后沉吟片刻才答应了这次任务。 这个结果让苗连有些意外，自己这位弟子是什么性格他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原本苗连已经做好了失败的打算，如果失败苗连会启用第二方案，以自身的失踪为代价‘逼迫’自家弟子参与这次任务，之所以一定让他参与此次行动，完全是因为这次的机会太难得了，马琪彤平时被她的父亲和哥哥保护的太好了，很难不着痕迹的接近她， 家有喜事 妹妹结婚，晚上酒喝的有点多，请个假╭（′▽‵）╭（′▽‵） 新章 被屏蔽了 等我修改一下，春节期间编辑放假了，申请解禁可能会慢一些 第八章 新身份(原章 被禁) 隐形守护者世界中在敌后潜伏近十年，潜伏可是李杰的老本行，马氏集团不过是一个草台班子罢了，哪能和组织结构严密的特务机关相比，况且现在的技术远比那个时期要先进得多，接头、传递信息更加隐蔽，安全性要高出许多。 苗连虽然对自家弟子答应的如此爽快有些怀疑，但是结果总归是好的。 “好，小庄，你先好好养伤，等你伤养好了再和你聊细节。”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养伤的这段时间他也需要好好适应一下原主掌握的技能，尽管这些东西早已深入这具身体的骨髓，然而还是需要自己在熟悉一遍，毕竟马氏集团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马世昌、马云飞两个人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双方又交流了一阵，苗连告诉李杰让他安心养伤，目前还需要耐心等待时机，然后又坐了一会苗连便和高中队一起离开了。 随着苗连和高中队的离开病房内又恢复了平静，李杰直愣愣的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胸口的枪伤还隐隐作痛。 伤口的疼痛也提醒着他这个世界的危险性，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最多只有两个月左右的适应时间，一旦他伤愈复出便要投入训练或者战斗，这个世界和之前经历的近代副本一样都是科技侧的副本，个人武力在这个世界的作用可谓是微乎其微，除非突破至大宗师境界，然而以我是特种兵世界的元炁浓度几乎是不可能的。 ‘或许隐形守护者世界获得的肖途的危险直感会发挥出超乎想象的作用？’ 记忆中的年份如今已是03年，距离原主参君已经过去了两年，依照03年的科技水平，在战场上生死真的只是一瞬间，危险直感是一种能够提前感知到威胁自身生命安全的能力，这种能力远比见效慢的武功要来的重要。 （ps：原着中没有具体交待时间线，这个时间点是作者根据客观因素推演的，小庄入伍能保留学籍必然是01年或者之后的事情，再加上他新兵入伍再到选入特种兵，这期间少说得有个两年的时间缓冲，说实在话原着中的时间线真的是一塌糊涂，原剧中第21集25分钟左右显示小影是七八年生人，小庄考入大学的时间是01年，小影和小庄同级，23岁的高中毕业生你敢信？好吧，闲话少提，回归正文。） 养伤期间在小影无微不至的照料下，李杰的伤口愈合的很快，眨眼睛便到了出院的前一天，这段时间李杰也重新修炼了数次改版后的内功，但是效果微乎其微，也只能略微提升一下自己单兵格斗的能力，真要到了枪林弹雨的战场只怕作用不大。 青梅竹马的恋人在army这个集体中总是聚少离多，相聚的时光短暂而又快乐，小影格外地珍惜这段时光，几乎只要一有空便来到病房内陪着李杰。 两个人的情感也逐渐升温，有着‘分身’的记忆李杰自然而然的全盘继承了原身的情感，心底的那团火越发的炙热。 相较于‘分身’原先的木讷，李杰处理情感的方式更为细腻，原着中什么会审姑爷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以李杰的手段应付一帮涉世未深的小护士简直是绰绰有余，早在一个月之前就不着痕迹的赢得了所有人的认可。 至于小菲那边，李杰依旧保持着冷淡的态度，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尽快的完成任务查明现实世界的异变上，根本无暇顾及小菲。 临别的前一晚，小影扭扭捏捏的来到了李杰的病房，她和那群闺蜜们都已经打好了招呼，假如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们会帮她打掩护的。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该如何让自家的‘傻’男朋友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多注意一点自身的安危，她的一个闺蜜提了一个馊主意。 男人一旦有了责任，有了牵挂，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想得更多。 小影高中毕业后就进入了army，再加上她又是医护兵，平时和外界接触的极少，因此她固执地认为只要将自己交给那个傻大兵，那么他以后再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想起自己，就会犹豫，就会更注重自身的安危，因为他不只是一个人。 其实最近这段时间小影的异常表现李杰早就察觉到了，他之所以不作回应并不是因为和原主一样不愿去破坏自己的美好幻想，而是因为他觉得这样对待小影不公平。 这里可是医院，而且是君区医院，难不成做那件事的时候还要提心吊胆吗？ 再者说，这件事情也不急于一时，有了李杰的参与，小影可不会像原剧中一样，在最美好的年华里香消玉殒。 相安无事的渡过了最后一晚，在清晨到来之际，李杰整理好行装干脆利落的离开了医院。 走出大门前，李杰回首望了一眼静静伫立的大楼，门诊入口处小影正站在那里笑着挥手，挥着挥着眼里就泛起了泪花，小影双手合拢放在嘴边用力的呼喊着。 “黑猴子，以后记得注意保护自己！” 两人相隔的距离至少有两百米以上，两个月的修炼成果不足以让李杰听到那么远的喊话声，不过通过唇语他知道小影在说什么，他心里默默下定决心。 这是他第一次住院这么久，也是最后一次住院这么久。 最后挥了挥手，李杰便毫不犹豫的踏出了医院的大门。 医院门口，一辆君用吉普车静静地停在那里，一身君装的高中队和身着便衣的苗连早就等候已久。 李杰走到近前标准的敬了一个君礼：“报告！狼牙特种大队孤狼b组西伯利亚狼申请归队！” 高中队淡淡的点了点头回敬一礼：“欢迎归队！” 礼毕，李杰方才转而对着站在一旁的苗连说道：“苗连，任务要开始了吗？” 苗连没有直接回复，而是看了一眼高中队，然后回道：“先上车，待会路上再和你说。” 上车后，苗连从老式牛皮公文包中拿出一叠厚厚地资料，略略打量一眼，公文包的样式很老旧，明显是上个世纪柒捌十年代的款式，而且因为经常使用显得有些破旧，唯有印在上面的几颗五角星依旧光新如故。 “小庄，你先熟悉一下任务目标。” 李杰深深的看了一眼苗连，微微点了点头，拿起那叠厚厚地资料仔细的翻阅起来，时而皱眉，时而点头，时而感慨，看似厚厚一叠地资料，实际上记载的东西并没有涉及到马氏贩**集团的核心机密，大多流于表面。 **来源，加工厂，分销渠道，主要头目的详细信息（不够完善），资金如何转移等等，这些内容都亟需补充验证，李杰知道这看似简单的资料，背后一定付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汽车行驶的很平稳，窗外的景色飞一般的掠过，约莫十来分钟，李杰放下手中的资料，阖起双目在脑海中将刚刚看到的信息迅速的过了一遍，他的记忆力本来就十分出色，再加上‘分身’之前学过无意识记忆，几乎可以算得上过目不忘，何况这些资料的关联性很强，之所以重新过一遍不过是习惯性的查缺补漏罢了。 “苗连，我记好了！” “恩？” 苗连闻言不由得惊奇失声，实在是这个速度太快了，远远地超乎了常人的想象，十分钟的时间能用来做什么，那些资料详细的过一遍都有些够呛，他虽然知道特种兵的训练项目中有专门针对记忆力的训练，但是这未免也有些太过夸张了，他惊得整个人都怔住了，眼神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的得意弟子。 “小庄？你确定？”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恩，我确定。” 尽管苗连知道自家弟子从来不说谎话，但是仍旧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要不，你还是仔细再看一遍吧，否则很有可能送命的。” 李杰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马世昌，男，六十一岁，远山镇人，华夏国籍，早年曾经出境参加东南，亚地区的武装，冲突，在当地当上了参谋，长职务，回国后组建贩独网络，以远山镇为据点，境外为后盾，组织了能够达到整个亚洲，甚至是欧洲市场的庞大白面网络。” “马云飞，男，二十八岁，华夏国籍，虽然他只是马世昌的第三子，却是他最器重的儿子，很有可能成为马家事业的继承人，十七岁赴美留学，学习的是纽约大学的戏剧专业，期间在美lijian的雇佣兵公司自费接受了君事训练，回国后成为马家独枭事业的支柱。 因为其早年间的留学经历，此人拥有着极强的国际视野，马家贩独网络能够快速扩张至整个亚洲甚至是欧洲，马云飞功不可没，其为人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生性多疑，为人冷酷无情，漠视生命。 根据梁教授的心理侧写，假如马家遭遇致命打击，他极有可能放弃拥有的一切进行疯狂自救，哪怕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除了父亲和他的小妹马琪彤，没有任何人能够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谢天豪，男，三十三岁，华夏国籍，马云飞手下的头号打手，十项全能，精通各类枪械，载具驾驶，曾跟随马云飞前往美lijian留学，期间已雇佣兵的名义加入过美lijian黑水公司，雇佣期间任务完成率几乎百分之一百，擅长山地丛林作战、巷战，马氏团伙的君训总教官，为人冷漠，非常冷静、谨慎、思虑全面、执行力强，对马云飞忠心耿耿，是一个非常棘手的狠角色。” ………… “好了，好了，不用再背了，我相信你记住了。”苗连说完之后又对着前排的高中队一脸诧异的问道：“老高，你们狼牙现在的训练效率这么高的吗？” 高中队回首摇了摇头，一板一眼的说道：“没有，他是特例。” 苗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才是正常的嘛，要是狼牙特战大队里面的任何一个队员都能做到如此程度，那可真就让他怀疑是不是时代发展的太快，他这个老年人已经脱节了。 狼牙特战大队虽说是特种兵中的特种兵，但是这样的队伍在全世界范围内还是有一些能够与其相媲美的，狼牙能做到的，其他人未必做不到。 所有的独贩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有钱，超级有钱的那种，钞能力max+，而有钱意味着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做不到的事情他们都能够轻易做到。 特种兵也是人，也会退役的，黑水公司内部的精英小队大多都是退役特种兵，其中不乏特种空勤团、三角洲、海豹突击队、ksk等等世界闻名的前特战队员。 马氏集团暗地里一直有一股神秘的机动力量，警方怀疑这支力量就是从某安保公司雇佣来的，目前警方尚未查明这群人的具体身份，但是其存在的证明却是毋庸置疑的。 以马家的财力，其雇佣的小队必然是顶级的，倘若这群人的记忆力都像自家弟子一样出色，那么他之前制定的很多计划都要打乱重来了。 幸好，并不是每一名特战队员都像自家弟子那样变态！ “小庄，这是你的新身份。”苗连一边说着一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伪造的特级通缉令，说是伪造，但是已经录入了工安系统，说他是真的也不是不行。 “庄焱，男，20岁，东方市人，北方口音，自幼父母离异，17岁参君，曾经在东北站区某侦查大队服役，后因持枪威胁指，导员被开除君籍。” “18岁成为职业杀手，因其凶狠狡诈，绰号‘西伯利亚狼’，一直活跃于东北地区，近期开始在西南出现。”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 李杰闭着眼睛略微思考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不行，背景有破绽，苗连，你觉得侦查大队能培养出我这种人？” 苗连闻言不由得为之语塞，神情有些尴尬：“额，这，这倒也是，小庄，你还有什么建议一并说出来吧。” 李杰轻轻的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开口道：“这就要看苗连你的目的了，马克思曾说过一句话，假如有50%，就会引起积极的冒险；有100%，就会使人不顾一切法律；有300%，就会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绞首的危险。 而白面得利润比之更甚，就算拔掉了马家，之后还会有林家、陈家，这东西就像韭菜一样，割完一茬又长出一茬…………” 苗连闻言脸色立马一变，没等李杰说完便开口打断道：“住口！小庄，你的这个思想非常危险！” ps：申请解禁没通过，48小时之后才能再次申请，为了避免影响大家的阅读体验，我更在感言里，不收费 第九章 出发 这个想法不是第一次被提及，但是事实的结果证明，此路不通！ 那些立志于此道的优秀特勤，最终的结局要么是玩脱了，要么是叛变，不要考验人心，经得住考验的就不是人心，说易行难，当利益、羁绊足够深的时候，谁又能记得当初的豪言壮志？ 血与泪的教训告诉苗连，千万不要妄想着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 李杰淡淡一笑，他知道苗连肯定是想岔了，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自家的事情自家知道，换位思考，自己大概也不会同意这样的要求。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注意分寸的。” 苗连紧紧的盯着李杰，那眼神似乎不太相信李杰的话，虽然他调入计都系统不久，但是这样的情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第一次听说，过往的无数案例告诉他，不行，不能冒险，必须慎重对待！ 打入敌人内部的特勤每一分每一秒无不接受着考验，有些事来自敌人的，而有些则是来自于自己的心，他不想，也不敢想，万一自己的得意弟子变成反面教材。 “小庄，你记住！你需要做的只有一点！打掉马家集团！其他的不是你的责任！” 李杰微微颔首，有些观念一旦形成就很难被改变，尤其是这种针对人心的考验，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信任问题，而是原则问题，苗连的级别虽然不低，但是仍旧无法做到一言而决，尤其是针对马家集团这种大鳄，即便是他也不能轻易地改变潜规则。 苗连见李杰的表态不似作伪稍微的松了口气，不过他也不会掉以轻心，以后潜伏的日子他不时地会对李杰耳提面命，让李杰放弃某些不该有的想法，实际上他想的和李杰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李杰历经数个世界，金钱早已无法诱惑到他，毕竟这东西他也无法带出副本世界，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过旁人也很难想象他的这种经历，就算说出来别人也不一定会信。 “恩，苗连，我会记住的！” 苗连点了点头而后说道：“恩，我相信你！对了，关于之前的背景你还有什么建议？” “我觉得履历应该再详尽一些，最好能够让马家能够找到证人核实某些具体案件，既不能让对方唾手可得，也不能让对方获取的太过艰难，履历丰满一些也有利于我的安全。” “恩，我知道了，我会照办的，等我消息吧！”苗连眉头微蹙，略微思索了一会，“对了，另外，这段时间马琪彤正和他的小白脸男朋友出国游玩，计划何时开始先等我的通知，你先回队里等候命令。” 李杰心里一想，此举正合我意，每多一天的准备时间他的安全性就多一分，东山市的乱入让他的心里有些紧迫感，谁知道还会不会突然冒出个西山市、北山市什么的，每个副本世界它最大的优势就是对于原剧情的掌握。 本来这个世界就不是他特别熟悉的世界，加上系统之前的变故让他没能仔细的研究一二，何况还有其他的剧情乱入，他现在根本就不敢再相信系统的话，谁知道任务失败会不会仅仅只是禁用系统一年，倘若是其他的惩罚比如抹杀什么的，他也不会意外。 ………… 026仓库，孤狼b组的其他队员得知李杰归来，特地向上级请了半天假集体为李杰的归队举行了一次特别的欢迎仪式——拼酒！何大队以及高中队也为李杰的归来感到开心，这次演习他们狼牙可是在jun区其他队伍面前好好的露了一次脸，一次大脸，一人之力便摧毁了整个蓝军指挥系统，在李杰养伤的这段时间请功的答复已经下来了。 记个人一等功一次，集体二等功一次！ 营房，耿继辉、老炮、强子、鸵鸟、卫生员、李杰紧紧的围成一圈席地而坐，地上摆着各种从外面买来的熟食，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瓶白酒，耿继辉的身后更是摆放了整整两箱1*6的牛栏山。 “感情深啊，一口闷啊！” “感情浅啊，舔一舔啊！” ………… “庄，我干了，你随意！” ………… “庄，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啊，就你那对象，小影，什么时候带大家一起见见啊？” “你们上次不是见过吗？” “呵，那哪能算啊，不吃一顿怎么能行，老炮，你说是不是？” “恩，是的。” “好，等以后有机会的时候我一定摆上一桌，不过我说你们是不是也要努努力了？年纪都不小了吧，嘿嘿！” “庄，我平时对你不错吧，只要你帮我把小影的闺蜜介绍给我，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一定多关照一下你那边。” “鸵鸟，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瞧瞧人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 “不是，卫生员，你成心的是吧！” ………… 一个月的时间稍纵即逝，李杰这段日子过得和记忆中的日常并无二致，训练，训练，再训练，直到一个电话打破了他平静的日常。 离开之前，其他人虽然不知道李杰具体要去执行什么任务，但是他们都知道这项任务一定非比寻常，否则也不会让他一个人脱离队伍单独去执行，要知道他们平时训练最多的就是团体作战，分工明确，一旦脱离了团队每个人的战斗力势必会大打折扣。 李杰其实对单独执行任务并没有多少担忧，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适应当下的环境，原身不会的他也会，原身会的他不仅全部掌握，而且成绩更加优异。 签署完一系列的保密条例之后，李杰独自一人连行李都没带就离开了026仓库，苗连早已在外等候多时，刚一见面他就像一叠资料递了过来。 “小庄，这是你的新身份，尽快熟悉，马琪彤已经回国了，目前还在家里呆着，但是随时都有可能外出，你必须要时刻待命！” 李杰点了点头，接过资料快速的看了一遍，新身份无疑比原先的更加详尽，同时也更加的符合自身的人设。 —————————————— ps：这一卷我目前的打算是尽量的加快节奏，因为前面那一张被封了，这也是我第一次遇到屏蔽的情况，让我意识到有些东西碰不得，与其一直被封不如尽快结束这一卷。 第十章 终于等到你 东安镇，李杰默默的跟着马琪彤已经一周了，苗连那边已经催促他数次，但是都被李杰顶了回去，马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对象，如果用苗连的方案，制造一起假劫匪的绑票案，很有可能无法瞒过对方。 原着中倘若不是因为阴差阳错，假劫匪变真劫匪，马云飞会那么轻易地相信‘小庄’吗？ 恐怕不然！ 要知道他们做的可是杀头的买卖，随便来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人就能打入他们的核心，马家集团又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尾大不掉的样子，说实话如果有心抹掉马家集团其实并不难，但是法律可不仅仅只是摆设而已，倘若jc没有证据就胡乱抓人，公信力的损失远比打掉某某团伙要严重的多。 李杰一直在等，等一次真正英雄救美的机会，马琪彤作为马家最受宠的子女，身边的防卫力量可不弱，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她是一个人单独出行，但是根据李杰的观察，她的身边每时每刻最少都有三人以上五人以下的保护人员，这群人的踪迹在旁人看来还算隐蔽，然而在李杰这种高手面前可谓是无所遁形。 等了一周的时间，李杰终于在今天发现了异常，除了马琪彤的随行力量和他之外，尚有另外一批人暗中跟踪马琪彤，这伙人的手法非常专业，高效且隐蔽，要不是李杰在隐形守护者世界中经历恐怕就连他都无法发现这伙人。 机会！ 一个未知的第三方入局了！ 这群人极有可能就是原剧中绑架马琪彤的那帮人，马家家大业大，马云飞为人又颇为强势，暗地里得罪了不少人，难免不会有人铤而走险捉住马琪彤，用她为筹码逼迫马云飞就范。 其实马琪彤并不是最佳的选择，论亲疏程度马世昌肯定要比马琪彤要重要的多，但是马世昌不仅行踪隐秘，就算出行身边也有着一大批的好手随行，绑架成功的概率太低。 反观马琪彤则不然，她年轻好动，经常游离在外，哪怕有马云飞安排的精锐保护，也远比绑架马世昌的几率要高得多。 跟踪，尤其是秘密跟踪（不被马琪彤发现简单，但是保不齐被第三方发现），可是非常耗费精力的，短短一周的时间即使以李杰的身体素质也有点吃不消，他不敢让其他人协助，因为他无法解释会有一个陌生的第三方也在暗中窥伺。 倘若其他人惊动了第三方势力，他们很有可能放弃绑架，这样一来，替死鬼可就没了，毕竟假的终究是假的，以马家的势力如果真的用心调查，一些蛛丝马迹是很难瞒过对方的。 马琪彤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眼，她外出的地点基本上都在马家的势力范围之内，一有风吹草动只怕是很难骗过对方。 是夜，李杰趁着马琪彤休息的时间偷偷的和苗连在小酒吧见了一面，一见面苗连便劈头盖脸的质问道。 “小庄！你最近在做什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调令，这里可不是不对，你现在已经被我们借调过来了，难道不对没教你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吗？（尽量理解下，有些字我不敢写出来了，怕404警告，前面屏蔽让我有些草木皆兵。）” “你是不是看人家年轻漂亮就于心不忍了？” 苗连之前的呵问其实都是为了这一句做铺垫，自家弟子什么性格苗连还能不知道吗？心肠软，一根筋，先前苗连还有些奇怪为什么这次李杰答应的这么爽快，苗连甚至怀疑自家弟子是不是被人掉包了，直到现在苗连方才确认他还是那个他。 李杰眉头一挑，慢条斯理的将今天的所见所闻一一告诉了苗连，他这段时间一直不行动就是为了等这个机会，苗连听完解释后怒火减止，虽然仍旧有些不满，但是还是勉强相信了李杰的说辞。 “那你打算怎么做？” 李杰一字一顿道：“假戏真做！” “哦？”苗连不由得身子往前倾了倾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你先说说你的计划。” 李杰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苗连，其实你们先前的计划尽管很真实，但是假的毕竟是假的，无法变成真的，东安附近又是马家的传统势力范围，他们难免不会收到风声，要知道在金钱面前，很少有人能做到无动于衷。” “唉（二声），苗连，你先别急，我可没说你，你肯定是那极少的一部分人，嘿嘿，当然我也是。” 苗连闻言嘴角情不自禁的微微上扬，但是随即又觉得此举有欠妥当，当即面色一板冷冷道：“好了，别拍马屁了，快点说你的计划。” 李杰呵呵一笑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展开，继续说道：“今天下午遇到的这伙人很有可能会在近期对马琪彤动手，而且他们的来路只怕也不是很干净，咱们干脆来一次‘黑吃黑’，把这出戏给演实咯。” 苗连眉头微蹙，伸手打断道：“你怎么确定地方是冲着马琪彤来的？而且还会自近期动手？” “直觉！” 这个解释显然无法令苗连相信，于是他便佯怒道：“小兔崽子，给我说实话！” 李杰轻轻咳了一声，连连摆手：“好，好，好，我先说说我的分析，您有什么异议可以随时打断我。” 苗连微微点了点头，李杰见状伸出右手的食指比划了一下。 “第一点，跟踪的这群人身上可带着家伙，假如他们是自己人的话咱们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所以这群人的来历恐怕不太正。” 苗连淡淡的嗯了一声，示意李杰继续说下去。 “第二，我偷偷的在他们的住所安装了窃听器。” “什么！这么重要的情况居然没有第一时间上报，而且还擅自行动！”苗连勃然大怒，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行动不由得让他担心，未来眼前的这位得意弟子是否会做出更出格的举动。 然而苗连随即又想到李杰的身份，是啊，他只是一个兵，没有经历过专业的特勤训练，他们信奉的是遇到困难首先先想着自己解决，想到这里苗连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但是这样的情况决不能再次出现，于是他便语重心长的说道。 “小庄啊，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记得及时通知我们，虽然你未来会孤身一人深处敌营，但是你要始终牢记一点，你不是一个人，你背后还有我，还有无数的干警时刻准备着支援你。” 第十一章 异动 夜色酒吧，李杰和苗连两个人密谈了许久，苗连原则上同意了李杰的方案，但是具体实行还需要省厅的批准，由于马家盘踞边境几十年，势力盘根错节，为了避免马家提早得知风声，此次行动的人员全都是从外地调配的，本地除了苗连仅有几位高层知道这项计划。 行动代号——飓风！ 苗连虽然是剧风行动的执行人，但是以他的权限不足以批准这项看似十分冒险的方案，盖因这项方案的不确定太多，比如对方是否真的筹划绑架马琪彤，再比如对方准备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行动等等，不可控的因素太多。 如果不是李杰舌灿莲花苦口婆心的劝说，而且再三强调原计划存在的漏洞，他绝不会如此轻易地就被说服。 “小庄，记得等我的消息，一定，一定不能再无组织无纪律的擅自行动，否则即使是我也没法保住你！” 李杰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他确实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毕竟那个时代和现代的潜伏完全不是一回事，不仅仅体现在技术上，规章制度上也完全不同，苗连今天的话同样为他敲响了警钟，以后千万不能疏忽大意，不能因为马家的背景就因此小觑对方。 “放心吧苗连，我知道轻重的。” 苗连闻言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谈话开始时他甚至生出换人的想法，实在是因为李杰先前提出的理念委实太过骇人。 “恩，我希望你是真的知道了。”苗连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最后又叮嘱了一句，：“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记得等我通知再行动！” ………… 从酒吧离开后，李杰又重新回到了宾馆继续跟踪马琪彤，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选择马琪彤入住的那家酒店，而是在它斜对面的一家小旅馆，类似这样的小宾馆在入住管理上并不严格，大多不需要顾客登记身份信息。 以马云飞谨慎多疑的性格，事后必定会详细的追查李杰的行踪，但是李杰现在的身份是一名在逃杀手，相较于管理相对严格的正规酒店，依照他的人设肯定更加青睐小旅馆。 虽然小旅馆的身份登记系统非常不完善，但是像李杰这类气质突出，非常具有标示性的人物，小旅馆的老板或者老板娘短时间内大概率能够回想起来。 春园宾馆开在一条小巷内，外界是繁花似锦的闹市，内里却如同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一般，踏入阴暗的小巷，宾馆门头上正闪烁着霓虹色的灯光，忽明忽暗，这一点微弱的灯光刚好可以起到路灯的作用。 门头上的led灯或许是安装的年代太过久远，春园宾馆中的宾字‘宀’已经不亮了，不过影响并不是很大，‘兵馆’两个字同样能够让人知道这里是一家旅社。 李杰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轻轻的推开了宾馆的大门，正聚精会神观看电视节目的老板娘不由得回头望了一眼，看清来人后迅速的转过头去连个招呼也没打。 老板娘之所以会有如此表现，实在是因为李杰外露的气息有些骇人，一看就知道这人不是什么正经人，她可是本本分分最生意的正经人，虽然有时候会找人兼职做做上门服务，但是她赚的也是辛苦钱。 李杰见状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其实他是故意这样做的，历经多个世界他早就能够熟练地控制自身的气息，他故意做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也是为了防止马家事后追查。 回道房间，李杰先是四周环视了一圈，发现并无问题后轻轻的打开了房门，门缝上的那根丝状毛发依旧完好如初。 随后又瞥了一眼入口处的地面，离开前不规则洒落的烟灰同样没有被破坏。 暂时安全！ 关上房门，李杰环顾四周，看似凌乱的房间实际上却有着一种特别的规律，而这规律只有李杰一人知道。 再次确认了一遍，床沿、座椅、桌凳、床头柜上面随意摆放的东西并没有移动的痕迹，但是李杰仍旧没有彻底放下心，随后又里里外外彻底的检查了一遍房间，直至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方才放下心来。 这些习惯都是在隐形守护者世界中养成的，尽管有些繁琐又有些过时，但是事实证明它是有效的便够了。 检查完毕，李杰从床底的空档上拿出了侦听设备，这套工具是他从026仓库带来的，非常先进，窃听器仅有指甲盖大小却能监听方圆五米范围内的所有动静，体积小，安装隐蔽，话质清晰，传输高效且稳定，至少领先民用市场十几年。 刚一打开侦听设备，耳机来先是传来了一阵沙沙声，时间很短，大概一两秒左右，随后便传来了一道浑厚的男声。 “烧白，你说这小白脸是不是不行啊，大晚上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呵呵，他也要敢啊，你当马云飞是摆设吗？说不准，不，这小白脸一定被警告过，以马家的财力花点钱买开心又算的了什么，倘若小白脸真敢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恐怕不仅仅是钱拿不到，甚至连命都没了。” “恩？这么说这女的还是个雏？嘿嘿，烧白，你和大老板的关系好，你回头问问能不能让兄弟们喝个头汤，啧啧，杜晓的女儿，这滋味老子还没尝过呢！” “花雕，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女的咋们一根毫毛都不能动，真要想女人了外面有的是，这女的大老板可是有大用的。” ………… 李杰又听了一会，两个人说的都是一些垃圾话，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信息，烧白、花雕显然也不会是真名字，就像他们小队的秃尾巴狼、西伯利亚狼一样，都是代号而已。 凌晨一点，监控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一阵电话铃音，那倒浑厚的嗓音不时地附和着。 “是！” …… “好的！” …… “我明白了！” 又过了一会，烧白用命令的口吻对着花雕说道。 “花雕，准备一下，咱们明天就撤！” “恩？行动取消了？” “没有，后面的事情会有另外一对人来做，老板刚刚给我们下了新任务，明天晚上咱们就撤！” 第十二章 出手 凌晨二点，苗连正熟睡之际枕边的手机突然响起，微眯着单眼瞧了瞧，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这串数字他记得，是李杰临时用的电话卡，这个点他还打电话过来必定是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 念及此处，苗连瞬间清醒过来，眼中的睡意顿消，接通电话他没有先说话，而是等着李杰率先开口，这是两个人事先约定好的，谁打电话谁先开口。 “苗连，情况紧急，对方很有可能明天就要动手！” “什么！” 苗连一骨碌坐了起来，双眉紧紧地拧成了一个川字，和李杰分开之后，他就赶回了指挥中心向上级汇报，关于李杰提出的新方案上级说要先内部讨论一下，等到内部通过再向领导申请。 他也没在太过催促，因为这是常规的流程，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变化会如此迅速，对方分明是今天刚刚出现的，怎么会在短短的一天内便决定行动？ 难道其中发什么了什么未知的变故？ 不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件事情明天必须要出结果！ 下定决心后，苗连的语气又恢复了平静：“恩，我知道了，明天中午之前我一定会通知你结果的，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对方在中午之前就行动，我允许你相机决断，出了问题由我顶着！” “还有，小庄，你一定要牢记一点，安全，你的首要任务是保证自身的安全，只有在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才能自由行动，明白吗？” 李杰闻言心里不禁微微一暖，轻声回了句：“恩，我会的。” 挂断电话后，苗连立即熟练地拨通了另一则电话，因为现在已经是下半夜的缘故，对面很长时间都没接电话。 “sorry，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苗连挂断后又重新打了过去，如果不是情况太过紧急他也不想在这个点去打扰上级，比较方督察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嘟！” …… “嘟！” …… 得！得！ 苗连脸上的神色古井无波，看不出来任何焦急的样子，但是他手上的动作却出卖了他，他的手指情不自禁轻轻的敲击着身边的床头柜，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只有在他特别着急的时候才会做出这个小动作。 半晌，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苍老的男声。 “苗警官，这么晚了又什么事吗？” 电话接通过，苗连脸上紧绷的肌肉稍微松弛了一些，当即简单快速的将李杰汇报的情况说了一遍，再三强调这次机会的难得，请上级领导务必尽快答复。 电话那头，方督察眉头微蹙，苗连之前和他汇报的时候他的心里其实是倾向李杰的计划的，但是按照组织程序，这件事情必须经过行动组内部讨论才能上报，可是就算明天早上出了结果，中午之前上级也不一定能够及时回复，方督察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道。 “苗警官，你负责通知行动组的领队们立即赶到行动基地开会，内部结果早上一定要出来，剩下的交给我，哪怕上级没能回复，我个人原则上同意你的处理方式，假如出问题我顶着！” “另外，记得通知小庄，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 当夜，飓风行动小组各部门的负责人在接到电话通知后一刻不停的感到了行动基地，经历了数个小时的争论，终于在早上八点通过了李杰提出的方案，随后方督查一刻都没耽搁，早饭没吃就赶往了去往京城的航班，飓风行动是由公案部直属领导的，按照规定，临时改变原先计划必须由上级核准后方能施行。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方督查临行之前已经下令，允许李杰相机行事，假如事后出了什么问题由他一力承担，方督查对杜平可谓是深恶痛绝，他的爱人、老上级、某些部下或多或少都因为季度这件事受到过伤害。 马家盘踞西南数十年，近来年因为马云飞的缘故，势力极度膨胀，已经严重威胁到郭嘉安全，必须要，一定要尽快的拔出这颗毒瘤！ ………… 另一边，李杰在收到苗连的通知后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假如对方动手前他还没能接到通知，那么他势必会‘擅自’行动，这样一来即便结果是好的，处罚总归是避免不了的。 上午十点，马琪彤带着他的小白脸男朋友如同往常一样出门逛街，两个人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一路上说说笑笑，没过一会小白脸的身上就挂满了购物袋。 一个小时后，马琪彤依旧兴致勃勃的逛着街，小白脸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不耐，但是他一想到马家每个月给他的钱，他又不敢明着提这件事只得拐弯抹角的说道。 “彤彤，快十二点了，要不咱们先去吃饭吧？规律饮食可是很重要的！” 马琪彤回头望去，心里生出一丝不悦，她逛得正开心呢，可是一想到对方是为了自己好，态度便稍微软化了一些。 “恩，好吧，先去吃饭！” 就在两人前去饭店吃饭的时候，路边突然冲出一辆厢式卡车，尾门一开数名手持长枪的蒙面人冲了过来。 “啊！” “啊！” “快跑！” 行人见到这群全副武装的大汉瞬间乱了起来，尖叫声此起彼伏，马琪彤此时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直愣愣的傻站在原地，她身边的小白脸男友却是喊了一声快跑然后就丢下了手上的购物袋，一溜烟的就跑地没影了，他求的是马家的财，他可不想为了马琪彤丢了命！ “不好，大小姐有危险！” 马云飞安排的保护人员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群不速之客，当即准备冲上前去解救马琪彤，没等他们把家伙掏出来前方便传来了枪声。 砰！ 砰！ 砰！ 李杰见状果然的选择了出手，以他的战术水平，每一声枪响必定会伴随着一名蒙面绑匪的倒地。 “不好！有高手，快抓上目标撤！” 蒙面绑匪停车的地方距离马琪彤非常近，三枪结束后他们已经抓到了马琪彤，然后他们紧紧的围成了一圈，迅速的向货车跑去，这群人素质极其专业，不仅同伴的死亡无法影响到他们，就连自身的死亡威胁同样也无法让他们却步。 第十三章 追击 敌人的精锐程度丝毫没有让李杰意外，敢和马家掰手腕的势力肯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手底下有几组精英也很正常。 另一边，马云飞安排的保卫人员顿时慌了神，一旦马琪彤出了什么意外，以马云飞的性格，他们这群人的下场绝对会非常凄惨。 “快！快追！一定要保护好大小姐！” 瘦猴是马琪彤安保小组的小头目，保护大小姐的活可不是什么好活计，每个小队都避之不及，保护得好是应有之意，保护的不好出问题了等着挨罚吧，何况马琪彤又喜欢外出，经常出没在公共场合，他们这群人虽说被谢老大训练过，但是相比于专业的安保团队还是有差距的。 一群人慌慌张张的跑向停在远处的汽车，等上车之后绑匪乘坐的厢式货车已经开出了老远，差点就失去踪迹。 在绑匪上车之后，李杰就立马跨步坐上早就准备好的摩托车，在复杂的交通路况下摩托车追踪的效率要远远高出汽车。 直到众人离去，在场的普通民众方才惊醒过来，笑着、哭着、报警、逃跑的不一而足。 驾驶厢式货车的绑匪刘忠林心有余悸的对着旁边的头领张三宝说道：“该死的！情报中没说明对方有这样的高手！宝哥，回去你一定要向老板投诉杜康小队，如果不是他们情报失误，小牛、东哥、小何、强子、兵哥也不会就这么死了！” 张三宝眉头紧皱，怒气冲冲的说道：“他娘的，杜康小队的人平时都是一帮眼高于顶的人，这次让咱们吃了这么大的亏，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刘忠林点了点头，突然他瞥了一眼后视镜发现身后跟着一个尾巴，看衣着正是之前杀了他们五个兄弟的那个抢手，这一发现让他亡魂皆冒，结结巴巴的喊道。 “宝……宝哥，后面有……有人追上来了！” “恩？” 张三宝闻言看了一眼后视镜，脸上的神色剧变，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不过他也是久经战阵的人，倒没有像刘忠林那样慌乱，拿出腰间别着的对讲机开口道。 “小飞，后面有人跟上来了，解决他！” “注意，注意，对方是战术高手，千万不要大意！over！” 嗤！嗤！ “收到，收到！宝哥放心，他手上的不过是一把短枪，火力哪有我们厉害，要不是刚刚顾及到现场有太多人，兄弟们早就赏他几梭子了！over！” 绑架马琪彤和开枪射击无辜民众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前者最多算是江湖仇杀，马琪彤的身份对于警方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后者的性质则完全不同，说是空不袭击也不为过，这群劫匪也不敢=想把事情闹得太大，所以先前还击的时候动用的都是短枪。 但是双方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如果说这群绑匪的枪法是大学毕业，那么李杰的枪法最少也是教授级别。 哐当！ 李杰在看到枪口的瞬间便改变了驾驶模式，毫不犹豫的采用了战术规避动作，看似子弹在身边呼啸而过，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弹孔，实际上情况并没有那么危险，在高速行驶的货车上，即使是最优秀的射手也很难进行瞄准，更多的靠的还是运气。 “妈的！”小飞恶狠狠地对着后方骂了一句，“宝哥，宝哥，能不能速度稍微慢一些，速度太快了没法瞄准，后面的这人绝对不是普通人，他采用的战术规避动作比教官们做的还要好！over！” 张三宝一直透过后视镜观察者后方的战况，李杰的动作他都一一看在眼里，假如这里不是战场，他真的想和这样的高手结交一下，但是显然不行，双方今天只有一方能够顺利的活着走出这条小道。 “收到，我会让忠林开的慢一些，稳一点，但是小飞你记住，你能够瞄准他的时候他同样能够瞄准你，注意安全！over！” “放心吧，宝哥，我会给他点颜色看看的，免得被人小瞧！over！” 李杰一边曲线行驶一边不断地调整射击角度，他现在的枪法虽然比‘原身’要好，但是也无法做到在高速行驶的情况下击杀对面的全部敌人。 而且这帮人驾驶的汽车显然是经过改装的，在轮胎的位置加装了一层厚厚的钢板，其中的间隙非常小，他根本无法保证一击即中，一旦一击不中暴露了自身的枪法，对方很有可能不会再和他对方，反而选择一路狂奔。 李杰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样僵持的局面，他刚才刻意的还击了几枪，但是准头非常差劲，符合常人的认知。 蓦然间，前方的厢式货车的速度突然降了一截。 机会！ 李杰眼神一亮，对方分明是想在这里解决掉他，这也正是他所想的，这次对方一共出动了10人抓捕马琪彤，其中五人已经被击毙，除了驾驶室的两人，货车的车厢内只有三个劫匪。 如果抓准机会李杰完全有机会瞬杀三人，以免对方狗急跳墙伤害人质，假如马琪彤死了，那么李杰先前所做的一切将毫无意义。 哒哒哒！哒哒哒！ 速度慢下来了之后，对方的准头明显提升了一些，射出的子弹距离李杰更近了，最近的一颗甚至是擦着李杰的耳边过去的。 哼！ 李杰的左臂肱二头肌处刹那间飚出一朵血花，这是他故意迎上去的，为的就是让对方露出破绽。 果不其然，对方见击中李杰后，倏然间手上的动作一顿，互相对视一眼，三人的眼中都露出一丝喜意！ “太好了！终于打中他了！” “加把劲，争取下一次直接干掉他！” “加油！” 第十四章 我是个莫得感情的沙手 机会！ 砰！砰！砰！ 李杰屏息凝神瞬间接连三枪速射，三道血花瞬间绽放在车厢内，马琪彤原先挣扎不停地娇躯突然停止了，她想着一定是她三哥派人来救她了！ 嗤！嗤！ “喂！喂！喂！” “小飞，小飞！收到请回答！” “灿子？黑头？在不在？在不在？” ………… “小飞！灿子！黑头！收到请回到over！” “妈的！” 张三宝狠狠地拍了怕副驾驶前方的挡板，刚才三声枪响后车厢内瞬间没了动静，他的心里就预感到要坏事，接连呼叫了三四遍，后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小飞、灿子、黑头三人肯定遇难了，否则不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忠林，加速！加速！” 这句话张三宝几乎是吼出来的，因为他也怕了，自己和对方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满编的十人小队如今只剩下他和开车的刘忠林，况且刘忠林是刚刚加入没多久的新手。 此刻刘忠林已然吓得脸色发青，嘴唇一片惨白，扶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颤抖，惊恐间根本就没听到张三宝的大吼。 ‘妈的，晦气！’ 张三宝心里暗骂一句，但是这个时候再换人开车已经来不及了，还得靠刘忠林开车逃出生天，他伸手晃了晃刘忠林，然后一字一句道。 “忠林！快加速，咱们赶紧跑，这丧门星太厉害，我们不是对手！” 刘忠林直到这时才听到张三宝说的话，忙不迭的疯狂点头。 “好……好……好……，宝……宝哥，你……说……说我们会不会也死在这里？” 刘忠林吓得说话都有些哆嗦，但是他的手脚却非常利索，说话间狠狠地踩了个地板油，右手迅速的拉拽档杆快速切换档位，没等速度快起来，也没等张三宝回复。 突然间，砰地一声，车子的后轮爆胎了，李杰接连开了五枪方才打中被钢板紧紧保护着的轮胎。 “不好！” “该死的！该死的！为什么我接了这个任务！！”张三宝此刻无比后悔接了这趟差事，原本以为只是一起简单的绑架，谁知道居然惹出了李杰这个杀星，不过他也不是刚上战场的新人了，在踏入这一行的时候就早已做好随时赴死的准备。 “妈的，忠林，下车！和他拼了！” 能进入张三宝小队的都是优中选优的，即使刘忠林表现的有些不堪，但是他也不不缺少赴死的决心。 “好……好的！和……和他干了！” 虽然刘忠林心里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但是他的身体仍旧因为恐惧显得有些颤抖，以致于本来慷慨赴死的话语打了些折扣，听起来有点掉链子。 言罢，刘忠林一踩刹车，砂石路上扬起一片尘土，李杰的眼前瞬间变得模糊起来，张三宝和刘忠林借着扬起的尘土赶紧翻身下车，躲在了货车的前方，一人占据一边，死死地盯住后方的扬尘。 扬尘散尽的那一刻就是他们最佳的射击时机！ 片刻，尘土渐渐消散，两人只见路上倒着一辆摩托人，上面的人却是不见了，在对方刹车的瞬间李杰便猜到对方很有可能殊死一搏。 等听到货车停下来的声音之后，李杰立刻抛弃了摩托车，借着扬尘的遮掩迂回包抄到了侧翼。 砂石小道的两边全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丛林战是特种兵训练必不可少的一项，丛林天生是他们的战场，如何转移，如何借助环境隐藏自己全都是必修课。 刘忠林偷偷的瞄了瞄四周，幽暗的丛林好似隐藏着无数择人而噬的野兽：“宝哥，他人呢？” 张三宝眉头微蹙，刹那间好似想到了什么，刚想开口提醒刘忠林，枪声从另一侧的丛林传来。 砰！ 张三宝的额头瞬间多了一个窟窿，随后直愣愣的轰然倒地。 “啊！” 刘忠林大叫一声，刚准备击发扳机，没等他行动他的额间也多了一道窟窿。 等到最后两人相继死亡后，李杰默然走出了丛林，三两步便走到了货车尾门处，里面横竖躺着四个人，其中三个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只有马琪彤还有点动静。 当她看清李杰的面容后，心头狂跳，呼吸霎时变得急促起来，全身起了一种潮热，激动地珠泪盈眶。 马琪彤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见‘小庄’，而且还是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其实在两人分别之后她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去寻找他，但是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一个陌生人实在是太困难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便将之前的那次偶遇默默的藏在了内心的最深处，她的三哥见她郁郁寡欢便建议她开启一段新的恋情去忘记这个人。 马琪彤也照做了，但是她仍旧无法忘却那次的惊鸿一面。 李杰走上前撕开了马琪彤嘴上的封条，没等他继续解开马琪彤身上的绳索，她便猛地拱进了李杰的怀里。 “小庄！！！” 李杰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没有安慰她，然后便继续去解开她身上的束缚，他现在扮演的是一个面冷心热的杀手，他不善言辞，更喜欢用行动去表达爱意。 “好了，走吧，我现在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马琪彤此时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李杰的身上，今天遇到的事情简直太符合她以前的幻想了，在自己遭遇危险的时候，自己心爱的人会踏着七彩祥云来拯救自己。 今天虽然没有七彩祥云，但是其他的一切都很符合她的幻想，于是李杰一开口之后，她便立马点头答应，小鸟依人的柔声说道。 “好的！” “啊！你受伤了！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 直到这时马琪彤方才发现李杰手上受的伤，李杰微微一笑不以为意的说道：“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先离开这里再说。” 言罢，不等马琪彤回答便拉着她向来的方向走去，没走多久，远方传来一道汽车的轰鸣声。 片刻后，李杰微微咪起双眼，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正向他们驶来，副驾驶坐着的人他在苗连那里看过照片，马云飞的下属之一，既然是马家的人，那么他也不用客气了，他可不想和剧中一样经历一次严刑拷打。 砰！砰！ —————————— ps：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万事胜意，福禄安康，最近大家最好少出门，多多注意，如果一定要出门戴上口罩最好，希望书友们以及书友的家人们都能健健康康的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今天过年有点忙，直到9点才有时间码字，希望各位书友谅解一下，过年期间各种事情，马上又要开启拜年模式，我们这边吃饭不喝点酒都不好意思，小星星尽量保证不断更。 第十五章 马家的困境 距离远山镇五里有一座东云山，整座山都被马家承包下来，从山脚到山顶的别墅最少要经过五道明哨，内力暗哨更是无从得知，堪称水泼不进，整座山的防卫体系是由马云飞手下头号打手谢天豪布置的，防卫十分严密，这里也是马家的大本营，马世昌和其三子马云飞便常驻这里。 （ps：这个人出场的章节被404了，补充一下，男，三十三岁，华夏人，马云飞手下的头号打手，十项全能，精通各类枪械，载具驾驶，曾跟随马云飞前往美利坚留学，期间已雇佣兵的名义加入过美利坚黑shui公司，雇佣期间任务完成率几乎百分之一百，擅长山地丛林作战、巷战，马氏团伙的军训总教官，为人冷漠，非常冷静、谨慎、思虑全面、执行力强，对马云飞忠心耿耿，是一个非常棘手的狠角色。） 马家别墅，马云飞端着一杯猩红的葡萄酒坐在书房的真皮座椅上，他轻轻的嗅了嗅杯口，暗叹一句，不愧是82年木桐酒庄产的满分酒。 木桐酒庄和拉菲古堡、拉图酒庄、玛歌酒庄、侯伯王酒庄并列为世界五大顶级酒庄，其中45.59.82以及86年份的酒都是满分酒。 红酒是马云飞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他一直有一个梦想，有生之年能够收购一家仅次于五大的顶级酒庄，不是他不想收购五大，但是用屁股想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五大酒庄都是历史悠久的顶级酒庄，不仅仅是有钱就能够买到的，尤其像马家这种靠非法生意起家的。 别看马家控制着整个市场，每年所攫取的钱财甚至超过很多世界五百强公司，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在真正的顶级权贵的眼里，他们马家还真算不上什么。 马云飞也知道走偏门是无法光明正大的踏足顶层圈子的，在他留学归来的那段时间，他不是没有做过努力，想将马家洗白上岸，马家经营数十年手中的钱财总和比某些小国的国库还要多，道一声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但是马家经营数十年手底下积攒的盘根错节。 马云飞在经营上确实得上是一个天才，深感无力的他仅仅只用了五年的时间就让马家的事业规模扩大了数倍。 当他扫清了内部的所有障碍，大权在握的那一刻，他方才发现在迅速扩张的过程中马家内部早已积重难返。 欲望的闸门一旦打开，人就会像魔鬼一样疯狂，贪欲就像恶魔附体一样成为他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如今亚洲市场基本上被马家所垄断，定价权掌握在他们手里，想涨价就涨价，来钱的速度堪比印钞机，任何正规生意的收益都比不上马家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不仅仅是依附于马家的人不同意见，就连马云飞自己的心里也产生了一丝怀疑。 其实马云飞内心深处也知道，这个生意不是长久之计，如今他已经隐约感觉到来自上面的压力，不是说他听到了什么风声，而是马家发展到现在的局面必须要应对的事情。 不仅如此，除了上面的压力，在地下世界马家同样不缺少竞争对手，世间没有多少生意能比得上一本万利的嘟瓶生意，这一行永远不会缺少追赶者、竞争者。 马云飞这几天出门正是为了和对方进行谈判，可惜地方的态度很强硬，双方就区域划分的问题始终僵持不下，最后双方不欢而散，马云飞也是刚到家没多久，实际上这次对方能够突入市场和马家集团也有很大的关系。 马家内部人员觉得既然已经一家独大了，那么为什么不把价钱卖的高一些，这样岂不是赚得更多，一开始倒还好，大家加价都很克制，只是在原来的价格基础上加了15%左右。 由于市面上只有马家能够大批量供货，再加上15%的涨幅并不高，二道贩子们也就捏着鼻子认了，谁叫人家手上掌握着，反正价钱的部分最终还是由那帮人承担，他们原先赚多少现在还是赚多少，聪明的二道贩子基本上没有加价，而黑心的二道贩子可不管那么多，你价钱我也加价，反正对那帮人来说这东西不愁卖。 起初市场并没有因为加价的事情引起多大的反响，马家集团的内部势力一看，哟，既然大家都没说什么，那我就再加一点好了。 然后，事情就开始逐渐脱离了马云飞的掌控，一次次的层层加价，最终很多人根本无力负担高额的**费用，之后的局面也就可以预料了，从马家手上拿货的人大部分都亏钱了。 因为他们要是不低价贩卖根本无法回笼资金，如果不是市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手握巨量货源的神秘势力，马家的加价策略依然能够继续实行，最多恢复到最初的15%的加价。 但是，这股突然兴起的神秘势力入局了，关键是价格远远低于马家的定价，即使马家将15%的定价扣除，在价格上仍旧无法与对方相抗衡。 这件事情最近让马云飞焦头烂额，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不一力阻止定价策略的通行，要不然现在的局面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现今哪怕是平价销售也无法挽回信誉丢失带来的巨大损失。 最让他想不通的一点是，这股势力到底是从哪里获得如此巨量的货源？ 哪怕马家在境外有专门的生产基地也无法满足整个市场，不得不靠从其他地方调集货源，这股势力的生产基地在哪，原材料又是从什么地方引进的，销售网络是如何构建的，组织者是谁，手底下有多少武力？ 这些问题深深的困扰着马云飞，自诩聪明绝顶的他至今尚未查明对方的首领是谁，仅仅只知道一个姓——林。 像他们这类人，名字什么的根本无法作为有效信息，起个假名字太正常了，单单马云飞手上就有十来套身份资料，每一份都是真的，都是有据可查的，对方恐怕也是这样。 正在马云飞苦思冥想之际，谢天豪火急火燎的闯进了书房，连最基本的敲门都给忘了，马云飞眉头一皱，刚准备出声呵斥，然而谢天豪接下来的话让他心中的火气直接消散一空。 “老板，大小姐失踪了！” “什么！” 马云飞豁的一下挺直了身子站了起来，只见他脸色冰冷，两只眼睛像锥子一般直盯着谢天豪直射出摄人的寒光。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在空旷的书房内响起，谢天豪右边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然后迅速的膨胀，嘴角更是溢出一丝血迹，但是他仍旧直挺挺的站着，即使脸上火辣辣的疼，他也没有伸手去揉。 因为他知道，马琪彤的安保是他布置的，一旦大小姐的安危出了问题，首当其冲的就是他，马世昌和马琪彤是马云飞不可触碰的逆鳞，谁碰谁死，如果这次马琪彤出了意外，哪怕他跟随马云飞多年，估计仍旧难逃一死。 “什么人做的？”马云飞咬牙切齿阴恻恻的说道，“彤彤现在在哪，你安排的人呢？都死光了？” 谢天豪窘的面色通红，羞愧的低下了头，他派的人除了追错方向的那一组，其他人已经全军覆没，完全失去了对方的踪迹，马云飞的问题他一个都回答不了。 马云飞见状气的脖子上青筋暴起，好似一条条蚯蚓一般，情急之下不禁爆喝一声。 “说啊！” 谢天豪抬起头，目光躲闪道：“大小姐是在东安镇失踪的，今天中午十一点半左右，大小姐和小白脸一起去了南里商业街，临近午饭时间突然冲出一辆厢式货车，车牌号云h。 车上大概有十人左右，下手的时机精准，撤退迅速，当时瘦猴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不过现场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第三方势力。 仅仅只出动了一个人，开了五枪，绑架大小姐的那群人就留下了五具尸体，随后这名男子骑着一辆越野摩托追了上去。 由于南里商业街内禁止车辆驶入，瘦猴他们的停车地点有点远，等他们取到了车已经失去了踪迹，不过东安镇的路况并不复杂，仅有两个出口，瘦猴便兵分两路进行追击。 下午三点，小天带领的那组人一直没收到瘦猴的消息，便顺着瘦猴的追击的方面进行搜索，当找到瘦猴他买的时候现场只留下了五具尸体，全都是一枪毙命。 然后小天又向前走了一阵，发现了停在路边的那辆货车，现场也留下了五具尸体，同样是一枪毙命。 不过现场没有大小姐的身影，没过多久j方便来了，小天只得匆匆带回了瘦猴他们的尸体，大小姐估计是被那名年轻男子劫走了。” 马云飞听完情况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右手不自觉的摸了摸他那聪明绝顶的大光头，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两波人同时劫持马琪彤，如果只有一拨人他猜测应该是那股神秘势力做的。 至于他们绑架彤彤的目的也显而易见，众所周知他马云飞非常疼爱自家小妹，对方想通过绑架彤彤在谈判桌上获得主动权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只是这样，他反而不会太着急，因为明显活着的马琪彤才有价值，双方目前在谈判时虽然有分歧，但是还没有到撕破脸的程度。 可是贸然出现的第三方势力就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对方是什么势力，有什么目的，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有那名男子的照片吗？” 谢天豪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有是有，不过是路边监控拍来的，这个人非常小心，官方的探头根本就没拍到他的正脸，唯一留下影像的还是一家街边店面的监控，但是店面用的监控是便宜货，拍出来的画面有些模糊。” 言罢，谢天豪从兜里掏出了几张照片，分别是李杰的背影、侧面以及正面由于李杰带了顶黑色帽子，正面照不仅不清楚，还只有下半张脸。 马云飞接过照片一张张仔细的瞧了瞧，因为画质太差他还从书桌里拿了一个放大镜，放大过后的面部仍旧十分模糊。 “还有其他线索吗？” 谢天豪开口道：“暂时没有，不过我已经动用了大部分人手去调查这名男子了。” 马云飞大手一挥拍板道：“除了别墅附近的安保人员，其他人全都派出去！挖地三尺也要把大小姐找到！” “去吧！” “是！” “等等，这件事你没告诉老爷子吧？” 谢天豪微微摇了摇头：“没您的吩咐我不敢擅自做主，老爷子目前还不知道这件事。” 马云飞点了点头：“恩，记得动用人手的时候动静小一点，别让老爷子知道！” 谢天豪正准备答应的时候挂在腰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回来之前吩咐过易正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要打他的电话。 易正是谢天豪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为人聪敏、机警，他不可能猜不到自己这个时候正和老板在一起，他既然打了这个电话就一定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老板，易正那里可能有消息了，我先接个电话。” 马云飞轻轻的嗯了一声，谢天豪随后立马接通电话，半晌，他的眼睛越瞪越大，胸口一起一伏，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激动地笑容，没等电话挂断他便开口道。 “找到大小姐了！” “什么？在哪里？” “东安镇，春园宾馆！” ———————— ps：欠的章节小星星没忘，后面会补得，屏蔽的章节可能要等到节后编辑上班才能解开，今天就不分章了，二合一章节送上 第十六章 怀疑 马云飞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犹疑，东安镇？那不是彤彤失踪前的地点吗，这个人为什么又会返回这里。 谢天豪看出马云飞眼中的疑惑，于是解释道：“根据春园宾馆的老板娘所供述，大小姐好像是自愿和那名男子一起回去的，两个人言谈举止显得十分亲密，好似早就认识一般。” 马云飞闻言更加困惑，马琪彤的行踪几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她认识什么人，去过哪里马云飞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名男子的战术素养极高，孤身一人就解决了绑架马琪彤的十人小队，连瘦猴带领的五人小组也被这人杀了。 “走！去会会他！” 谢天豪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春园宾馆内外早就被他的手下团团围住，那人绝对是插翅难飞。 半小时后，马云飞和谢天豪两人驱车赶到春园宾馆，一名小头目见两位大佬来了赶紧小跑上前一脸谄笑道。 “老板，豪哥，大小姐住在208，弟兄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手！” 马云飞摸了摸他那聪明绝顶的光头，目光凝视着前方，春园兵馆的招牌忽明忽暗。 “天豪，随我上楼会会这位仁兄！” 谢天豪面色稍显犹豫，对方到底是敌是友尚未确定，他可不敢让马云飞轻易涉险，一旦马云飞出了什么问题，对于马氏集团绝对是大地震。 “这……老板，要不属下先上去探探路？” 马云飞摆了摆手，断然拒绝道：“不用了！” 其实马云飞心里很清楚，既然对方丝毫没有隐藏踪迹的意思，那么必然说明来人是友非敌，否则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带着马琪彤回到原先的落脚点。 谢天喊见状也不在劝阻，他也不是看不明白形势，之所以说上一句不过是因为职业习惯，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来人应该不会对老板造成多大的威胁，即使有他也会站在前面，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老板挡枪。 春园宾馆，208号房。 马琪彤自从回到宾馆后就紧紧地抓住李杰的胳膊，说什么也不松手，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谁知道你会不会又再一次消失不见。 咚！咚！咚！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李杰屏息凝神侧耳倾听，外面的走道上至少有十人左右，不出意外应该是马家的人。 “嘘！” 李杰作出噤声的手势，今天他救完马琪彤之后就回到了春园宾馆，丝毫没有隐藏踪迹的打算，以马家在当地的人手，这么长时间足以查到这里，不过他在马琪彤面前仍旧做出一副紧张的样子。 马琪彤刚刚经历一场绑架，直到现在仍然没能缓过神，她还以为是下午的绑匪找上门来，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见到李杰的提醒后立马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唇。 咚！咚！咚！ 又一阵敲门声传来，李杰双手下压示意她趴在地上不要动，随后拿出腰间的手枪，咔嚓一声子弹上膛，小心翼翼的向着门口走去，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靠在房门边的墙壁上沉声道。 “谁？” 一道浑重低魅的嗓音透过木门传了进来：“朋友，是不是该请我进去坐坐？好让我感谢一下你今天救了我的小妹。” “三哥！” 马琪彤听到熟悉的嗓音不由得惊呼一声，门外的马云飞听到妹妹的声音脸色微微动容，开口道：“小妹，你没事吧？” “呜呜呜，三哥，呜呜呜……” “给我弄开这道门！” 砰！ 门框突然传来一阵巨响，小旅馆的木门很单薄，根本无法承受谢天豪全力的一脚，房门哐当一声落倒在地面上。 李杰故意作出一副神经紧绷的模样，双手持枪紧紧的瞄准来人，数名手持武器的壮汉鱼贯而入，马云飞的手下团团将他围住，黑洞洞的枪口闪烁着摄人的寒光。 “三哥！不要！” 马琪彤高喝一声，生怕自家三哥把李杰当做敌人乱枪打死，手忙脚乱的三两步跑到门口双手张开挡在李杰身前。 “三哥，今天要不是小庄，恐怕我早就被坏人抓走了。” “哦？” 马云飞轻咦一声，缓缓走进了房间，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不过谢天豪仍然死死地挡在他的身前。 “放下枪！” 众人面面相觑不由得齐齐看向谢天豪，谢天豪的脸色此时已经胀成了猪肝色，这群小崽子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老板发话了居然敢不听，虽然他知道这帮小崽子是为了老板的安全着想，但是老板可不一定这么想。 “还等什么！放下枪啊！” 马云飞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谢天豪，这一撇让谢天豪如坠冰窟，后脊背不禁阵阵发凉。 李杰见状也缓缓的放下手中的手枪，略带疑问的望向马琪彤。 “小庄，这是我三哥。” “三哥，这是小庄，我男朋友！” 马云飞眉头一皱，笑呵呵的说道：“哦？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交了这个男朋友啊？” 马琪彤跺了跺脚，娇嗔道：“三哥~~我交男朋友难道还要你允许吗？小庄就是我男朋友，此生我非他不嫁！！” 马云飞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有着野兽般的直觉，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陌生男子绝对不是一位简单的人物，或许是别有用心，虽然他有着野兽般的直觉，但是他并不依赖于直觉，他怀疑一切。 马琪彤是马家的掌上明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些年来无数别有用心的人想要从她这里获取什么，或钱财、或美色、或想击溃马家，在马琪彤不知道的地方马云飞不知道暗中处理了多少这样的人。 但是这次不一样，马琪彤从未如此笃定的表达过爱意，马云飞不忍伤害自家小妹，于是他决定这次回去之后仔细的调查一下这个男人的底细，在考验未完成的情况下，他不会让李杰接触到任何马家的生意，顶多当个小白脸养着，这种事情他又不是没做过，反正他们马家有的是钱，别说养一个闲人，就是养一百个一千个也绰绰有余。 “说什么呢，这件事情爸同意了吗？你以为结婚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他是谁，他来自哪里，他家里还有哪些人，他之前是做什么的，这些东西你都了解了吗？” 马琪彤嘴巴一撅：“我不管！反正我认定他了，如果爸不同意的话，大不了我和他一起浪迹天涯！” “胡闹！” 马云飞怒喝一声，马琪彤在家里谁都不怕唯独怕她的三哥，马云飞这一声怒喝让她顿时不敢继续撒娇了，不过他仍旧站在李杰面前，一双美眸死死地盯住马云飞，眼中充满了倔强和抗争。 李杰见状伸手拉过马琪彤，站到她的身前直面马云飞开口道：“既然你们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言罢就要往外走，但是马云飞没发话，那些小弟们哪敢放任李杰离开，直愣愣的挡在李杰的面前寸步不让。 “我说了你可以走了吗？给我站在原地，待会和我一起回去！” 马云飞之所以这么说一方面是为了回去好好调查一番李杰的底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让自家小妹伤心。 马琪彤听说李杰要走，立马死死地抱住他的手臂，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可怜巴巴的望着李杰说道。 “小庄，你不要走，不要走，就算你要走，也要带着我一起走！” 李杰望了望马琪彤，随后又望了望马云飞，眼神中故意露出一丝不忍，面色稍微柔和了一些，轻轻的拍了拍马琪彤的肩膀低声道。 “恩，我知道了！” 随后便止住了离去的步伐，直直的站在马琪彤的身边任由她紧紧的搂住自己。 马云飞的眼神在李杰和马琪彤之间来回的打量了片刻，随后大手一挥。 “走，回家！” ………… 另一边，苗连在知道李杰开始行动之后，便精心设计了一出被捕的戏码，早在今天上午他就被马家手底下的势力所擒获，几经辗转他如今已经被转移到了马家别墅看管起来。 这一计划他没有提前通知李杰，自己突然被捕后自家弟子无论做什么反应都是正常的，马云飞父子可不是好糊弄的人，一旦被这俩人瞧出破绽，不仅是他，甚至就连自家弟子估计也难逃一死。 ………… 马家的车队回到马家的庄园之后，马世昌早已在书房中等候多时，这么大规模的人手调集，他又不是瞎子、聋子，怎么可能一丁点的察觉都没有，不过他相信自家儿子不会做什么危害马家的事情，而且已经有人向他汇报了这件事，既然女儿安全了，他便没有向马云飞追问，只是静静地坐在在书房里等着马云飞回来之后向他解释。 马云飞一到家就被告诉父亲在书房等候自己，他略微一猜就知道了缘由，好在彤彤此时已经平安到家了，他也没打算隐瞒这件事，即便父亲不问他也会去主动汇报的。 书房内，马世昌不露声色的打量着马云飞，也不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身居高位多年的他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马云飞相比于他还是显得有些稚嫩。 可怕的沉默给马云飞的心里带来了极大的压力，马世昌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半晌，马云飞额头密密麻麻的沁出一层薄汗，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吐沫，硬着头皮率先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默。 “爸！今天事发突然，我不想您太过担心，所以才没告诉您彤彤的事情。” “恩” 马世昌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便恢复了沉默一言不发。 “爸？” 马云飞抬起头来轻声的呼唤了一声，他心里知道今天自己的做法确实有失偏颇，小妹在父亲的地位他还能不知道吗，哪怕是他也比不上，虽说今天自己确实是出于善意才选择了隐瞒，但是错了就是错了。 “我保证绝不会有下一次！” 马世昌点了点头，算是绕过了马云飞这一次的刻意隐瞒，其实他心里并没有生气，相反还觉得马云飞做的不错，如果他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只怕自己处理的方式可能会更加极端。 这一次绑架马琪彤的事情，无异于直接向他马世昌本人直接宣战，如果是他恐怕会不顾一切的疯狂报复对方，哪怕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 “说说事情的经过吧！” 马云飞心中长舒了一口气，面部紧绷的肌肉稍微缓和了一些，作为马家事业未来指定的继承人，马云飞甚至比马世昌自己还要了解他，既然父亲这么说了就代表着这件事情翻篇了，稍微停顿了一会，马云飞组织好语言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马世昌。 十分钟后，马世昌听完了马云飞的汇报，虚眯着双眼，放在桌上的双手不禁轻轻的叩击着书桌。 得！得！ “那个小庄，庄焱是什么来路？” 马云飞立即回道：“正在查，目前还没有消息，最快明天下午就能知道对方的来路，如果对方的名字是真的话。” 在刚刚回程的路上，马云飞就发动了自家的所有关系网彻查李杰的身份，以马家经营多年的人脉，想要查出某个人的身份信息还是比较简单的。 马世昌微微颔首：“你先去休息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彤彤的事情等那边传回结果再说，这个人的身手虽然很厉害，但是他来历不明，要慎重！” “恩，我知道了，爸，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翌日，马云飞拿着厚厚地一沓资料来到了马世昌面前，这些内容都是关于李杰的身份资料，相较于原版，这里的内容要详尽得多，而且大多都有据可查，这些资料勾勒出了一名父母离异，性格桀骜，参过军，后又因为受不得束缚被君对开除，而后逐渐蜕变成了冷血杀手。 马世昌接过资料，翻开第一页轻声的读了出来：“庄焱，男，23岁，东方市人，北方口音，自幼父母离异，17岁参君，曾经在东北站区某特种大队服役，后因持枪威胁之道员被开除君籍。” “因其性格桀骜，离开部队后与社会格格不入，曾经做过一段时间打手，跟随衡州刘华强，后因刘华强弟弟刘华文被仇人砍残，在刘华强的指使下先后制造数起枪击血案。” “犯案后，刘华强团伙悉数被逮捕，唯有他一人逃脱追捕。” ………… ………… “20岁成为职业杀手，因其凶狠狡诈，绰号‘西伯利亚狼’，一直活跃于东北地区。” 第十七章 决定 “西伯利亚狼？” “我们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西伯利亚狼？” 马云飞上前一步开口道：“我问过东北道上的朋友，确实是有这号人物，近期他好像突然销声匿迹了，现在看来应该是他流窜到了西南，至于原因暂时还不清楚。” 马世昌不解道：“哦？你之前没问过他吗？” “问过，他说是为了保护彤彤，所以才来到这边。”马云飞略一停顿继续说道：“不过我不太相信他的说法。” 马世昌微微点了点头，为了爱情，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过虚无缥缈，诚然世间是有这样的人，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论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恩，先仔细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如果是个可用之才，未必不能成为一个好帮手。” 马云飞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需要考验他。” 马世昌摩挲着下巴淡淡道：“恩，你去安排吧，一个原则，他的手上必须要见经查的血！” 马云飞点头称是，随后便离开了书房，他要去问问谢天豪最近手里有没有经查范在了他们手上，一般这种小事他是不会去过问的，有当然好，省却了一番功夫，如若没有他不介意在外面随便抓一个倒霉蛋过来，反正这种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可谓是毫无心理负担。 谢天豪一直在书房外等着，见马云飞出来后立马跟上他的脚步，马云飞一边走一边问道。 “天豪，最近有没有条子落在我们的手上？” 谢天豪微微沉吟开口道：“正好有一个，刚刚被王三抓到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 马云飞眉头微蹙，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可能有问题，实在是因为这两者之间太过巧合，恰好来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恰好又有一个条子被抓，简直就像是送上门的一般。 “仔细查过条子的身份没有？” 谢天豪跟随马云飞多年，岂会不知马云飞在想什么，无非是在想这条子的身份会不会有问题，是不是金纺派过来的替死鬼，在苗连抵达之前他便核实过此人的身份，以马家的能量想要查清楚一个人的还是非常简单的。 “查过，苗继刚，时任银边市季度大队队长，这次他落入我们的手中还是靠我们在那边的内线提前透露消息，否则这次咱们和老边的交易可就泡汤了。” 马云飞闻言心里的怀疑稍微消退了一丝，不过他仍旧没有完全打消怀疑，杀头的买卖做的多了，j方和他可是老对手了，他哪能不知道对方的脾性，他们是不可能为了打入一个卧底牺牲一条人命的，这是底线！ 李杰究竟是人是鬼，到时候便知道了，他不着急，他准备先冷落李杰一段时间，观察一下，一个人不可能时时刻刻的伪装自己，只要耐性足够，总有一天他能发现对方的破绽。 当然马云飞最希望的还是他想多了，最好对方真的是因为喜欢彤彤才接近她的，而不是心怀鬼胎刻意接近彤彤，否则不仅彤彤会伤心，马家还会因此失去一名未来的大将。 李杰的身手马云飞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单从谢天豪的汇报来看，绝对是一名高手！可能比天豪还要厉害，尽管两个人没有面对面较量过，单凭战绩李杰已经胜出一筹不止，唯一不确定的地方就是对方可能不太适合当教官。 马云飞心中默默思索，停在了原地一言不发，谢天豪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同样不敢打破这沉默，因为先前宾馆发生的那一幕他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自从马云飞大权在握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也逐渐变得疏远起来，马云飞的疑心越来越重，哪怕是自己也不敢丝毫大意，虽然两个人之前情同手足，但是这个世界上狡兔死走狗烹的例子还少吗？ 半晌后，马云飞心中已有定计，开口道：“先晾他一段时间吧！” 言罢，略微停顿了一会，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天豪，你训练的小弟效果很好啊！我很满意！” 唰的一下，冷汗便布满了谢天豪的后背，如果换个不了解马云飞的人还当真以为他是在夸奖呢，但是谢天豪跟随马云飞多年，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哪能听不出，当即他那直挺挺的背脊便弯了下来。 “老板！天豪永远是您手上的一把利剑，永不背叛！” 马云飞低头瞥了一眼弯着腰的谢天豪，嘴角微微上扬，眼见敲打的目的达到了，谢天豪目前的地位又无人可以取代，当然不能寒了对方的心。 “好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啊！就是想得太多！咱两是什么关系？” 谢天豪闻言抬起了头，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他现在的样子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是嘴上笑嘻嘻，心里mmp，他可不敢把马云飞的‘玩笑话’当真。 ‘伴‘君’如伴虎啊！’ 谢天豪的心理不禁感慨道，虽然把这个比喻用在马云飞的身上稍显夸张了一些，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马氏集团盘踞西南多年，暗中掌握的势力道一句地下王国也丝毫不为过，而马云飞作为马氏集团的未来继承人，搁古代可不是太子嘛。 东云山占地面积数百亩，马氏别墅区修建于山腰以及山顶，山腰部分一般是访客居住地区，防卫较为松懈，山顶地区是马氏核心成员的居住地，安保等级丝毫不亚于某些小国元首，几乎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马琪彤居住的别墅毗邻马世昌、马云飞，是马家防卫最严密的地区，回道熟悉的家中马琪彤方才真正的放下心来，因为她知道这里是绝对安全，除非动用大规模的军队，不然无人能够攻破这里。 “小庄，你不要走好不好？” 李杰冷这张脸默然而立，依照他的人设就应该默默的守护，默默的离开，如果西格格的往马氏集团凑才是异常，之前他答应马云飞完全可以看做是权宜之计，如今马琪彤处于相对安全的环境，按照他的性子此时应该选择功成身退才符合人设。 第十八章 示敌以弱 马家地牢。 苗连经历了一番拷打，身上血迹斑斑，眼角鼓鼓的，肿起来眼睛只能露出一条缝隙虚眯着，马家所用的刑罚都是一些传统刑具，不过这些对于上过战场的老兵来说并不算什么。 咣当一声！ 牢房的铁质大门被打开，几道人影慢悠悠的走到了苗连的身前，其中领头的那人嗓音浑厚，如同低音炮一般。 “就是他？” “是的！” 马云飞居高临下的盯着犹如死狗一般的苗连，语气淡然的问道：“问出什么没有？” “没有，这家伙的嘴巴很硬，谢教官教弟兄们的手段全都用了，但是一点消息都没问出来。” 马云飞嗤笑一声，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苗连：“哟！想不到还是个硬汉，我看你年轻也不小了吧，为什么不配合一点，只要你把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我马云飞承诺不仅不杀你，还会把你治好，然后再给你一笔钱，虽然对我来说这笔钱只是九牛一毛，但是对于你这种人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天文数字，足够让你在国外逍遥的过下半辈子。” “呵呵，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衣服起码得有七八年了吧，为这样的z府卖力，每天就拿那么点死工资能够用来干什么？” “何必呢？识相点，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人都在这里，继续死硬下去有什么下场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劝你一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苗连听到马云飞的嘲讽，虎目一睁，极力瞪大双目，狠狠地瞪了马云飞一样，面色鄙夷的吐了口浓痰，因为受刑过重其中还蕴含着部分血色，带血的浓淡犹如精确制导的导弹一般，分毫不差的落在了马云飞的皮鞋上。 “呸！痴心妄想！老子上战场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世呢，有什么招尽管招呼，老子要是皱个眉算老子认怂！” 马云飞低头瞧了一眼皮鞋上的血色浓痰，愤怒的目光好似利剑般射向苗连，脸孔红一阵白一阵，俨然一副愤怒至极的模样，但是想到这人是考验李杰的筹码，他便极力克制住胸中的怒火。 “哼！” “敬酒不吃吃罚酒！” 言罢扭头转身便走，离开地牢后马云飞对着跟在身后的谢天豪吩咐道。 “这几天给我好好招待招待他，不过注意不要把人给弄死、弄残了，这人过段时间我还有用！” “是！老板！” 月光、星光、灯光交相辉映的树荫下，夜晚显得幽暗、朦胧，回程的路上马云飞一言不发不紧不慢的向着住处走去，谢天豪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周围静悄悄的，除了脚步声，只有树叶被凉风吹拂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谁？出来！” 谢天豪爆喝一声，迅速的逃出手枪挡在了马云飞的身前，目光死死地盯住东南方的树丛，站定后大手一挥示意身后的队员呈战术队形向着前方包夹。 马云飞见状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流，寻思着自己先前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自己每次遭遇危险的时候天豪永远是第一个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些年来天豪救过他的次数他自己都数不清了，他这么怀疑对方是不是有些太多疑？ 然而，这丝犹豫刚刚升起不久便被他果断的掐灭了，父亲小时候教导他人心隔皮肚，对待属下单靠施恩是不行的，单靠胁迫也不行，必须恩威并施，否则在牢固的关系也有动摇的那一天。 “出来！再不出来我开枪了！” 幽暗的树丛中一点动静都没有，谢天豪一边对着天空鸣枪三声一边发出最后通牒。 李杰知道再不出去恐怕对方真的会开枪，他是趁着马琪彤熟睡之后偷偷的溜了出来，他的潜行水平绝对是宗师级别的，马家负责巡视的那群歪瓜裂枣又怎么可能发现他的踪迹。 刚才被谢天豪发现也是他故意的，与其说是谢天豪主动发现的，不如说是他故意送上门的，他在离开马琪彤的住处之后特意去了马云飞的住处一趟，结果发现里面除了安保人员根本没有马云飞的身影。 而谢天豪和马云飞向来是形影不离，李杰既要一副要走的态度，但是又不能真的走，真走了他的任务可怎么办，所以他便有了今夜的行动。 既要走又要被人发现，但是根据他的履历，要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发现他，逻辑上的漏洞太大，要说马家谁能识破他的潜行还不被怀疑，唯有精通丛林作战的谢天豪。 李杰神色如常慢慢的走出了藏身的密林，马云飞见到来人是李杰后瞬间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疑惑，这么晚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如今最紧要的事情还是解除警报，谢天豪刚刚的鸣枪示警必然让安保队全体出动了。 “天豪，让大家不要紧张，先解除警报！” “是！”谢天豪由双手持枪转做单手持枪，另一只手伸向腰间拿出别在腰带上对讲机，“我是谢天豪，刚刚是我在试枪，解除警报，解除警报，收到请回答，over！” “收到，收到，警报已解除，警报已解除！” 警报声解除后，山顶又恢复了平静，成群结队的脚步声顿时转向返回了先前来的方向。 马云飞目光炯炯的逼视着李杰，冷冷道：“说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杰不遮不盖的说道：“我独来独往惯了，既然彤彤现在已经安全了，我继续留在这里也就没什么用了。” 马云飞眼神狐疑的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李杰，好似要分辨出对方所说的是真是假，这条路确实是离山的小道，李杰这么说确实可以解释得通对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但是这件事情又有些巧合。 他倒是没有想过李杰是专门在这里等着他的，因为马家庄园的安保工作十分严密，他不相信有人能够在一个地方躲藏许久还不被人发现，再者说对方也无法得知自己的行踪。 ‘难不成真的是意外？’ 谢天豪的本事马云飞是清楚地，即便对方是特战队员也很难在东云山上瞒过精通丛林作战的谢天豪。 “回去再说！” 第十九章 扮演 李杰冷着一张脸，沉默着走到了马云飞身后，一言不发犹如一块冰冷的石头，马云飞见状也没说什么，面色阴沉沉的向着住处走去。 以马云飞多疑的性格当然不会如此轻易地相信李杰口中的说辞，相较于说他还是更加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他已经派人按照李杰的履历去查证，要不了多久就能够知道李杰到底是人是鬼。 纸面上的履历可以伪造，但是经历却很难造假，只要找到当事人亲自求证，李杰的身份自然就能够浮出水面。 恰好马云飞知道刘华强的羁押地点，这位仁兄在被抓之前和他们马家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反正在确认李杰的身份之前，他不会指派李杰做任何事情的。 即便最终确认李杰的身份为真，马云飞也不打算贸然启用李杰，即使李杰的身手很好，就像他爹马世昌说的一样，想要进入马氏集团的核心圈子，必须要坚持一个原则，那就是手上必须要沾染条子的血。 这是无可撼动地铁律！！ 李杰自从见到马云飞之后就一直在观察此人，虽然李杰对我是特种兵这部电视剧的印象不深，但是他还是清晰地记住了一点，原着中‘小庄’卧底的这段情节几乎是一带而过，描述的篇幅并不多，其中很多细节都没有描绘到。 作为资深编剧，李杰很清楚知道是为什么，在互联网尚未大规模地入侵视频领域之前，国内的电视剧播出的渠道几乎只有电视台一个选择，一方面是因为传播渠道有限，每个电视台一年能够播放的总集数有限，如果一部电视剧集数过长，势必严重挤压其他电视剧。 另一方面，电视剧集数太长会直接导致单剧采购成本变高，以致于某些中小电视台无力采购大剧，即便对有实力的大电视台采购成本过高也不是一件好事，成本高便意味着风险大，一旦收视率不尽如人意，电视台的亏损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因此以前的电视剧篇幅相对来说会更加精干一些，没有像后世一样动辄一部电视剧四五十集，大多剧集都是二十多集，三十多集已经可以算得上巨作了。 久而久之，大家便形成了惯例，尽量压缩剧情，让剧情更加紧凑，节奏也会更快，但是后来随着互联网视频行业的崛起，各路资本挥舞着钞票入场，疯狂的购买剧集扩充自家的版权库寄希望于形成版权壁垒。 市场从买方市场过渡为卖方市场，单剧采购价格的上涨完全是可以预料的。 疯狂攀升的采购成本，同样也助长了演员片酬的提高，后续各类天价片酬层出不穷的源头便在这里。 演员的片酬越来越高，拍摄的成本也就随来越高，投资方为了最大限度的攫取收益，自然要给剧情注水，因为电视剧的价格是按照集数收费的，剧集越长，收益自然也就越高。 发展至今，一部电视剧导演不拍个四五十集根本无法收回成本，疯狂注水的结果，便是剧情拖沓、剧集质量下降，很难再出那种可以重温无数遍的经典电视剧，而且剧情注水也会严重地影响观剧体验，近年来即使是国民热剧也很难逃出这种怪圈。 我是特种兵第一部成剧年代较早，还没有学会注水那一套，类似这种卧底的支线自然不会花上太多的笔墨，假如放到现在不演个二三十集已经算是良心剧了。 通过观察，李杰发现副本世界中马家的势力可比剧中要厉害得多。 李杰刚刚准备‘出逃’的时候简单的在山上转了一圈，单单山顶就居住着上百名职业枪手，这些人大多都接受过简单的训练，糊弄一下外行人还是足够的。 不过在李杰这种人眼里，马家的防卫体系简直是漏洞百出，当然这是针对于狼牙来说，在其他地下势力眼里马家的防卫还是非常完备的。 约莫走了十来分钟，一行人来到了马家核心成员的居住地，马云飞没有回自己的别墅，而是径直走向着马琪彤那里。 在回来的路上马世昌的心腹达叔还亲自前来向马云飞询问了一下刚才的情况，马云飞在他耳边简单的复述了一边，说话的声音很小，他以为李杰没听到，实际上都被李杰听入了耳中。 从目前了解的情况分析，马云飞虽然表面上是马氏集团的主事人，但是实际上真正的掌控者仍旧是年迈的马世昌，至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如何，有没有间隙，这些还有待进一步观察。 进入别墅后，只见马琪彤正慌慌张张的在找什么，当她看到跟在马云飞身后的李杰顿时大喜过望。 “小庄！” 话音刚落，马琪彤整个人就狠狠地扑进了李杰的怀里，一边用拳头捶着李杰的胸口一边埋怨道。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你以后别再突然消失了，好不好？就算要走，你也得把我给带上，不论在哪，只要能和你再一起，我都愿意！” 马云飞默默地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嘴角不由得微微扯动，都说女大不中留，他今天终于见识到了，同时他心里开始默默地重新审视李杰。 ‘这小子到底有什么魅力值得让小妹另眼相待？’ 李杰注意到马云飞的目光，眼神中故意的露出一丝犹豫，又有些许不忍，沉默了半晌，他伸手拍了拍马琪彤的娇躯轻声道。 “好！” 马琪彤踮起脚尖抬起头重重的吻了吻李杰，然后含情脉脉的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可是你答应我的，以后你可千万别耍赖！” 李杰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不会的！” 马云飞眼见自己最疼爱的三妹当着他的面和另外一名男子当众调情，心里不禁有些吃味，重重的咳了一声。 “咳！咳！咳！” “三哥？你怎么会和小庄在一起？”马琪彤听到声音方才想起有外人在场，不过她倒是一点都不害羞，只是有些奇怪他们两个怎么会一起来这里。 马云飞打了个哈哈随意说道：“小庄刚刚出去散步，我们正好遇到，所以就一起回来了。” 马琪彤狐疑的瞥了一眼马云飞，随后又看了看李杰，她虽然单纯，但是并不傻，刚才的警报肯定和这两个人有关系。 不过她平时就很少涉及家里的生意，一方面是自己不感兴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父亲和自家三哥不允许自己参与其中，所以即使心里有些怀疑，她也没有继续追问。 ……………………………… 半个月后，西南边境某不知名的小山村，孤狼b组的成员们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要不是最后高中队即使赶到支援，弹尽粮绝的他们很有可能永远的留在这片土地。 这次孤狼b组的队员们几乎人人带伤，受伤不是因为个人能力不行，而是敌方人数太多，再加上战斗打响后还要顾忌村里的民兵，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孤狼b组这次行动名义上是一场为期三个月的野外生存训练，实际上是代号为丛林狼的季度侦查行动。 丛林狼行动是为了边境季度战役而采取的的前期侦查，战略侦查和布控是他们的主要任务，必要的情况下可以对遭遇的范读武装进行有力地打击。 由于是以野外生存训练为幌子，尽管他们都携带了实弹，但是带的常规弹药并不多，仅有三个基数。 一个基数弹药就是士兵身上的武装带加上枪膛所能装的弹药数，孤狼b组的每个人除了标配的手枪、自动步枪以及手榴弹之外，还有专门的狙击、通讯以及火力支援装备，每个基数的弹药分别是手枪20发，自动步枪200发，班用机枪1000发，狙击步枪100发，火箭筒8发。 一般来说三个基数的弹药已经足够他们用了，毕竟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侦查而不是歼敌，谁曾想到会在朗德村遭遇大规模的范读武装，不过好在这次有惊无险，虽然基本上人人带伤，但是并没有战斗减员。 鸵鸟由于屁股上挨了一枪，整个人只能正面趴在担架上，他抻着脖子望着坐在一旁正在包扎的耿继辉。 “小耿，小庄到底去执行什么任务去了？怎么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其他孤狼b组的队员闻言纷纷竖起耳朵，这个问题他们老早就想知道答案了，但是先前几次都被耿继辉顶了回来，作为孤狼b组的指挥官耿继辉可能不知道他们的生死兄弟去执行了什么任务，但是他的死活耿继辉一定知道。 耿继辉环望四周，鸵鸟、卫生员、老炮、强子，每个人的眼里都写满了担忧，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危机，再看到这样的情形，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冲动，想要不顾保密条例告诉兄弟们李杰的去向，但是这股冲动没维持多久就被他强行按捺住了。 高中队注意到耿继辉脸上的为难之色，想了片刻开口道：“放心吧，小庄现在很安全，但是具体去向我就不能告诉你们了。” 孤狼b组的队员们听到了想要的答案，纷纷如释重负，互相对视一眼，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 东云山，自从马琪彤遭遇了上次的绑架案，为了防止再次发生意外，马世昌严令马琪彤近期不得外出，这半个月的时间几乎足不出户，马琪彤本来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倘若是之前她肯定会和父亲抗议，但是这次不一样，她不仅没有反对，还举双手赞成。 因为马世昌为了确保马琪彤不偷偷溜走，特地调派了两组人二十四小时不分昼夜的看着她，这样一来，不仅是她，就连李杰也没法偷偷溜走，马世昌此举无意间恰好顺了马琪彤的心意，她又如何会去反对。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李杰一点都不着急，毕竟马家做的可是杀头的买卖，严格一点、小心一点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易地而处，倘若自己是马世昌，自己绝不会让一个陌生的，来历不明的人接触马家的核心生意。 随着马云飞接过马家继承人的大旗，马家除了传统的杜平生意，他还涉足了一些其他行业，旗下还经营了房地产开发、工厂、度假村、商贸公司等等，本来这些是马云飞为马家洗白上岸所做的准备，但是如今全都变成了挂羊头卖狗肉的生意，基本上都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李杰猜测马家会先让自己接触一些外围生意，等到考察期结束才会让自己接触核心生意，这个过程或许会有点久，但是他并不缺乏耐性，就是有点想念孤狼b组的战友们。 “小庄，你无聊吗？” 马琪彤坐在沙发上拿着搓指刀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指甲，李杰摇了摇头，他还能不知道马琪彤在想什么吗，这个星期她足足夜袭了李杰六次，缺的那天还是因为她身体有些不太舒服，否则肯定是全勤。 当然，她的夜袭都没能成功，李杰以她的父亲马世昌没认可他为由，断然拒绝了她的无理取闹，但是即便这样，她仍旧锲而不舍的夜夜夜袭，白天还是不是撩拨李杰一下。 尽管她竭力装出一副很熟练的样子，但是在李杰眼里却是原形毕露，分明是一个新的不能再新的萌新。 “不无聊！” “切！没劲，你说你一个杀手哪来的那么多规矩！” 李杰斜撇了她一眼冷冷道：“等你爸认可我了再说，我打小爸妈就离婚了，他们各自又重新组建了家庭，没有人要我，要不是守规矩，我可能活不到现在！” 当一个女人爱你时，她会充分地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主动地靠近你，会挖空心思的想要了解你的一切。 马琪彤自然不例外，这段时间她就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一般，逮到机会就会问关于李杰过去的一切，李杰的人设只是不善言辞，并不是个哑巴，在她的连番追问下，如同挤牙膏一般一点一点的将伪造好的履历说了出来。 马世昌派来的人既是保护也是监视，李杰的一举一动第二天必然会呈到马世昌的案头，所以他丝毫不敢大意，即使是没人的时候也不忘记扮演。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马琪彤知道李杰过去的经历，听到他这样说神色中不禁露出一丝愧疚。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嘛，过两天，等我爸回来我就去找他，一定让他成全我们！” 咚！咚！咚！ “彤彤，开门！” 第二十章 该来的终归来要 历时半个月的调查，马云飞终于核实清楚李杰的履历，当然他查到的东西都是官方想给他看到的，直到现在他心里的怀疑已然消除大半，但是他仍旧没有完全信任李杰。 一切还需要耐心观察！ 马琪彤听到三哥的声音立马一骨碌从沙发上弹起，兴冲冲的跑去开门，马云飞前段时间同样也是以出差的名义避开她，她以为自家三哥和父亲是去了同一个地方，现在三哥回来了，估摸着父亲应该也回来了。 大门一开，马琪彤如同乳燕归巢般扑进了马云飞的怀抱，用半是撒娇半是询问的口气说道。 “三哥，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爸呢，有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马琪彤心里的想法全都暴露在了脸上，哪能瞒得过狡诈如狐的马云飞，自家小妹心里再想什么他是一清二楚，否则他也不会为了这件事特地找个出差的借口。 “生意上的事，你就不要多问了，爸还要过两天才回来，三哥保证，爸一回来我就带着你和小庄去见他，好不好？” 被道破心里的马琪彤不由得尴尬的笑了两声，马云飞见状一点也不气恼，在他们年幼的时候马家的生意做的远没有现在这么大，马世昌一年到头很少回家，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 他们的母亲更是因为不喜欢马世昌从事的生意抛下他和马琪彤跑路了，马琪彤小的时候几乎是马云飞一手带大的，两个人的感情本来就十分深厚，再加上他们俩是马家下一代唯二存活下来的，自然更加的珍惜难得的亲情。 马云飞是家中的第三子，他上面的两个哥哥都死在了交易火拼之中，原来他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但是他母亲离开的时候把他弟弟给带走了，于是就只剩下了一个妹妹。 马琪彤由于当时年纪太小，根本不记得她还有一个异卵双胎的哥哥，她只知道母亲再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并不知道母亲还活着。 随着马家的生意越做越大，触角越来越广，马世昌曾经也派人去寻找过不辞而别的妻子以及那个多年未见的小儿子，但是这两个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论他怎么找都是一无所获，慢慢地他寻找的心思也就淡了。 虽然马世昌放弃了寻找，但是马云飞并没有放弃，多年来一直暗中调查母亲的下落，他想要当面问个清楚，当初她是怎么忍心抛下他们兄妹的，要知道当时马云飞才八岁，马琪彤更是不足岁的婴儿，如果不是邻居的热心救助，他们兄妹两根本等不到马世昌回来，早就饿死在了家中。 功夫不负有心人，执着多年的马云飞前段时间终于听到了一则好消息，找到线索了，在山水市曾有人见过相貌和他母亲谭爱十分相似的人，并且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调查横空出世的那股神秘势力，杜平是他们马家事业的基石，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而且既然都找了这么多年他也不急于这一时。 那股神秘势力的事情先不说，眼下还有一件更加急迫的事情，那就是辨别李杰的身份，这件事情一天不解决马云飞就一天不得心安，因为这件事情不仅关系到他最疼爱的小妹，更加关系到马家事业的未来。 天下无不透风的墙，尽管官方千防万防，马家还是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孤狼b组遭遇的那股范读武装和马家有着密切的关系，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种事，无疑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马云飞等不及了，马世昌也等不及了，他们放弃了原先长久考察的计划，打算尽快完成李杰身份的甄别。 “好了，彤彤，你放心，等爸回来了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别着急，耐性等待，你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稳重一些。” 马琪彤嘿嘿一笑：“有三哥和爸保护我，稳不稳重又有什么关系。” 马云飞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揉了揉马琪彤的脑袋随口问道：“小庄呢？在家吗？” 马琪彤闻言有些惊讶，回到马家这么多天这还是马云飞第一次主动找李杰，不过她倒没有想太多，不假思索的回道。 “在家呢，三哥，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马云飞当然知道李杰就在这里，负责保护马琪彤的人每天都会把李杰当天的情况上报，之所以明知故问，主要还是为了不让小妹察觉。 “恩，是有点事，你带我去见他。” 马琪彤乖巧的点了点头：“好的。” 李杰这次的扮演可比隐形守护者世界中轻松了许多，因为除了对待马琪彤的时候需要露出些许柔情之外，其他时间他只要保持面瘫，冷着一张脸就足够了，几乎不需要什么‘演技’，见到马云飞来了他也只是冷漠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马云飞通过调查也清楚了李杰的性子，眼见李杰如此敷衍的打招呼也没怎么意外。 “小庄，待会你和我一起出去一趟！” 关于马云飞的来意李杰也猜到了几分，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调查清楚自己，于是他微微点了点头，然而站在他身侧的马琪彤却如同炸了毛的猫，略微上前一步张开双手拦在了李杰面前不满道。 “不行！小庄去哪我也去哪！” 马琪彤心里以为自家三哥要把李杰从她的身边带走，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她先前交往过的几个男朋友都是像这样消失的，何况这次和之前交往的男朋友都不一样，他们又怎么会能够和李杰相比。 马云飞眉头微皱，心下了然马琪彤这是想岔了，不过待会做的事情太脏，又怎么能够带上马琪彤。 “彤彤！别闹！我找小庄是有正经事情，你别跟着瞎掺和！” 马琪彤态度凛然，直挺挺的站在马云飞和李杰之间寸步不让，眉宇间满是倔强。 “不！我就不！我就要和小庄一起去！” 马云飞脸色一寒，语气十分冰冷的说道：“别跟着瞎起哄！！” “三哥，你竟然凶我！” 马琪彤说着说着眼睛里就泛起了泪花，马云飞的心瞬间揪了起来，态度不由得稍微软化了一些，连忙出声安慰。 “好了，好了，是三哥不对，彤彤你别哭啊，三哥保证，待会一定把小庄给你原原本本的送回来，绝不会少掉一根毫毛！” 马琪彤眼泪汪汪的盯着马云飞，将信将疑的问道：“真的？” 马云飞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笃定的说道：“真的，千真万确！” 这时李杰上前一步拍了拍马琪彤的肩膀：“放心吧，没事的，就算你三哥要做什么我也不会有事的。” 马云飞闻言顿时勃然大怒，在马琪彤看不到的角度恶狠狠地瞪了李杰一眼。 ‘这小子实在是太嚣张了！’ 马琪彤先是瞧了瞧李杰，然后又转头看了看马云飞，在她转头的一刹那，马云飞立刻换了副表情，做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马琪彤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数圈，沉默半晌开口道。 “好吧，三哥，我答应你了，不过你可不能把小庄怎么样，我已经跟了他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就，我就和他一起去了！” 马云飞本来就没打算拿李杰怎么样，这次来找他不过是为了让他去解决之前抓到的那个条子罢了，如果李杰下不了手，拼着被小妹所埋怨，所仇恨，马云飞也会果断地了结了他。 连哄带骗终于说服了马琪彤，马云飞长舒了一口气，他宁愿去面对那些凶狠狡诈的杜晓，也不愿意面对发脾气的小妹，实在是太难了，打吧，他舍不得，骂吧，他又不忍心，只能好言相劝。 安抚完马琪彤，马云飞示意李杰跟着他一起出去，这次马琪彤倒是没有再阻止，只是一路跟到马家核心成员居住地的大门口，直到马云飞出声让她回去，她方才恋恋不舍的往回走，过程中还一步三回头。 马云飞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看来小妹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不然的话也不会有如此作态，假如最终确认李杰是卧底的话，真要杀了他马云飞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妹。 直至马琪彤在他们的视线中消失，马云飞方才回过神来，瞥了一眼身旁如同木雕一般的李杰冷冷道。 “跟我走！” 李杰微微颔首，没有去问为什么，亦步亦趋的跟在马云飞身后，一路上始终保持着沉默。 即将抵达地牢时，马云飞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出声问道：“怎么？你就不好奇？不怕待会迎接你的是一群枪手？” 李杰摇了摇头，语气十分淡然地说道：“不怕，我会在他们开枪之前先绑了你！” 马云飞听到这个理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见他脸色冷冰冰的，两只眼睛像锥子一般直盯着李杰，心里想着，你小子就这么瞧不起我马家？ 面对着马云飞的怒目而视，李杰的眼神毫无波动，犹如那深深的潭水，目光平静、深沉又清澈，脸上古井无波，无喜无悲，好似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般。 “相信我，我做得到！” 马云飞听到这句话是又好气又好笑，笑了一阵笑声渐渐大了起来。 “哈哈！好笑！真是太好笑了！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又过了一会，马云飞笑得连腰直不起来了，眼角还带着笑出来的泪花，李杰默默地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仍旧一副面瘫的模样。 半晌，马云飞笑声渐止，饶有兴趣的打量了李杰几眼，他发现眼前这个人真是太有意思了，他真想看看如果待会真的是面对一群枪手李杰又会作何反应，真是太让人期待了。 想着想着马云飞不由得浑身颤立，倘若谢天豪看到马云飞这副样子，肯定知道这是马云飞发现了新玩具的表情。 李杰虽然和马云飞相处的时间比较短，但是他经历丰富，像马云飞这样喜怒无常的疯子他见识过不止一个，论疯狂，他马云飞还比不上斧王冯一贤。 “有趣，好了，跟我走吧，实话告诉你，想要得到我和我爸的认可，你手上必须要染上条子的血，这下面就关着一位，待会你把他给杀了。” “当然，鉴于你杀手的身份，你也可以把这当成是一次任务，完成后我会酌情付你一笔报酬的。” 李杰依然维持着沉默寡言的人设，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面色冷峻的就像一块青石一般。 踏入地牢后，经历了数道关卡，终于来到了一处审讯室模样的房间。 没过多久，就有两名壮汉驾着苗连走了进来，苗连的身上倒是没有增加新的伤口，经过半个多月的修养原先受刑所受的伤口早已结痂，只是神态中满是疲惫。 这世界上不损伤肉体的刑讯手法多得是，倘若不是受尽折磨，苗连这样的钢铁硬汉又怎会露出如此疲态，由于原主的记忆，李杰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道无名的怒火。 不过好歹是经历了多个副本拥有着数百年记忆地‘老怪物’，李杰在处理情感表露方面还是十分细腻的，尽管心里杀意沸腾，但是表面上仍旧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进入审讯室后马云飞一直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李杰，他留学的时候学的是戏剧专业，对于表演、情感控制、微表情的研究很有心得，何况他还辅修了心理学，之前打入马家的卧底基本上都是被他识破的。 等到两名小弟把苗连绑在十字型的木架上，整个人呈大字状面向李杰和马云飞，李杰方才粗略地瞥了一眼苗连，当两人目光交汇时，刹那间便交换了千言万语。 随后李杰转过头瞧了一眼马云飞：“就是他？” 马云飞点了点头，李杰二话不说拔出别在腰间的手枪，砰地一声，子弹准确的命中了苗连的左胸，那里正是常人的心脏所在，随即苗连头一歪，无力的下垂着，就连呼吸也渐渐停止。 “可以了吗？” 马云飞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枪法真是分毫不差，直到此刻他心里的终于消除了绝大部分疑虑，只剩下最后一丝，最后的这一丝疑虑尚未消除不过是他多疑的性格使然，哪怕是跟随他多年的谢天豪也没能让他推心置腹，像他这种人是不会完全信任某一个人的。 “你可以走了。”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转身便向着牢房外走去，刚走了几步身后又传来了马云飞那低音炮般的嗓音。 “等等！” 李杰脚步微顿缓缓的转过头去，马云飞开口道：“我很好奇，为什么你眼中连一丝可怜都没有？难道这人不够可怜吗？你看看他身上的伤就知道之前经历了多少严刑拷打，一般人看到这副惨状，多多少少会有一丝怜悯吧，可是，为什么在你的眼里我一点都没有看到。” “不要狡辩，我的眼神绝对没问题！” 李杰淡然的摇了摇头，慢条斯理的说道：“怜悯，不过是内心自私无情的人，听到灾祸之后所产生的以自我为中心的痛苦，混杂着对受害者的盲目鄙视（出自简爱），我没有！” 马云飞脸上的肌肉忽然猛地紧缩了一下，然后毫无顾忌的大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有意思，没想到你一个高中没毕业的杀手居然能说出这句话，有趣，有趣！” 第二十一章 谈话 两天后，顺利完成考验的李杰终于被马家初步接受，马世昌‘恰好’回到了家里，马琪彤接到通知后，兴冲冲的带着李杰去和马世昌见面。 书房内，马云飞静静地站立在马世昌身后，马世昌双手交叉撑在桌面上不露声色的打量着李杰。 马琪彤性子较为跳脱，率先打破沉默道：“爸，这是小庄，是他救了我！” 马世昌淡淡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李杰木然的站在原地偷偷的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这位老人，他两鬓微花白，但是目光如炬，气势沉稳，仅仅是坐着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李杰很熟悉这种气势，这是一种常年身居高位执掌生杀大权养成的气质。 马琪彤瞥了一眼木讷的李杰，忍不住偷偷的拧了拧他的手臂低声道。 “快叫人啊！” 李杰淡淡的说了句：“你好！” “恩？” 马云飞黝黑的眸子如寒冰般射出一道阴冷的光芒，此人真是太不识抬举了，面对他的父亲，地下势力的王者，居然敢用如此敷衍的态度。 马琪彤也意识到李杰这句话说得不合时宜，赶忙打了个圆场，娇嗔一声：“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啊，真是块木头！” 知子莫若父，马云飞的一声轻咦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马世昌老于世故，对于这种场面上的东西并不太在乎，他在意的是能不能获得实质性的好处，相较于他马云飞还是有些稚嫩，无法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马世昌知道待会如果自己不开口的话，马云飞必定会出声训斥，其实他心里还是很欣赏李杰的身手的。 他们马家的主业完全是见不得光的，那些被金钱吸引来的高手随时都有可能会因为金钱而背叛，真正自家培养出来的高手仅有谢天豪一人而已。 马世昌今年已经六十有二，早就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些许语言上的冒犯他并不在意，他可不想因为马云飞的训斥而把局面弄僵，于是他抢在马云飞出声之前开口道。 “我喜欢，我喜欢有个性的男孩子，那些只懂得溜须拍马的，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马云飞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父亲，暗自琢磨马世昌话里的深意，马琪彤则是喜出望外，只当父亲这是爱屋及乌，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方才不计较李杰刚才的冒失，念及此处她心里不由得十分感动，索性拍了个马屁。 “爸，你真好！” 马世昌平时最讨厌溜须拍马之辈，但是唯独一人例外，那就是马琪彤，凡是马琪彤嘴里说出来的话，哪怕他明明知道马琪彤是在拍马屁，他也十分受用，不过考虑到有个外人在场，他脸上的笑意只是一闪而逝。 “别拍马屁！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他的，相反，我在想他能不能留下来为我们做事，这样一来，你们岂不是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马琪彤闻言顿时喜不自胜，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拍手叫道：“好啊！好啊！” 言罢便一把抓住李杰的手臂，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李杰，眉宇间尽是柔情。 “小庄！你快答应啊！我爸同意我们在一起了，现在就差你了！快，快答应！” 尽管李杰非常想一口应承下来，但是考虑到自己的人设，他故意做出一副沉吟不决的样子，一种犹豫不决的色调在他的眼神中愈来愈浓，他看了看马琪彤，又瞧了瞧马世昌，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的游弋着。 书房内的其他三人都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去打扰李杰，马世昌深知强扭的瓜不甜，一个人若不是真心实意的投靠，往后的日子里难保不会出问题，任何一丝疏漏都可能给马家的生意带来无可挽回的损失，他想要的是李杰自愿，而不是强迫。 马云飞之所以没有选择开口，一方面是因为父亲马世昌在当面，他不好越过父亲去决定李杰的去留，另一方面是他非常不喜欢李杰，这小子一天到晚都是一副瞧不起马家实力的样子，要不是因为这小子是小妹认定的人，他早就忍不住出手教训他了。 马琪彤则是因为知道李杰独行惯了，而且他的性子桀骜，可能不太适合团队合作，虽然她的心里非常希望李杰留下来，但是她爱他，爱他的一切，她不想强迫李杰去做决定，即使李杰最后拒绝了父亲的招揽，她也不会动摇跟着他的决心。 半晌，李杰眉头一挑，沉声道：“我这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可能不适合在你手下工作。” 马琪彤听到这个早就猜到的答案并没有多少意外，不过她还想最后的在努力一下，尽管她非常爱李杰，但是家人同样是她割舍不下的，她当然希望看到两全其美的结果，于是她伸手拉了拉李杰的衣袖，言辞恳切的娇声道。 “小庄！” 马世昌何曾见过如此低声下气的女儿，马琪彤刚刚的那声呼喊已经带上了哭腔，他一听心都快碎了，本来李杰拒绝了他的招揽他已经心生恼怒，但是为了女儿他决定再试一试。 “你爱她吗？” “直接回答我！” 李杰脱口而出道：“爱！” 马世昌微微点了点头：“好！留下，帮我，这不是马世昌在和你说，这是你的准岳父再请你！” 听到父亲这样直白的话语，马琪彤的脸上倏然掠过一道红晕，红红的，像盆火，羞赧过后心中又涌起一股喜悦之情，马世昌这句话不啻于直接将她许配给了李杰。 两个人一个是杜晓的女儿，一个是杀手，像他们这样的人根本没地方领证，而且李杰又和他的父母关系不睦，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差的只是父亲的点头认可。 如今马世昌亲口承认了李杰的身份，两个人从今往后就名正言顺了，马琪彤顿时笑靥如花，心弦产生了一种甜丝丝的幸福的颤动。 “爸，你真好！” 这句话是说的情真意切，马世昌的老脸上都乐开了花，笑出满脸的褶子，马琪彤又转而对着李杰说道：“你看，我爸挺好的吧，小庄……你就答应了吧？” 今天的情形在李杰的脑海中已经演练了数遍，面对马琪彤的恳求他终于点了点头，嘴巴里淡淡的蹦出了一个字。 “好！” 马琪彤见状满意了，马世昌见女儿开心他也很满意，李杰也很满意这个结果，现场唯有马云飞一人不满意，但是他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反正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好了，你和小庄先离开一下，我和你三哥还有点事情要商量。” 马琪彤展颜一笑，欢快的点了点头，她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仅如此，甚至还超出了她的预期，此时此刻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之中，当然不会有任何不满。 “那好，爸，我和小庄先走了。” 李杰对着父子二人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马琪彤离开了书房。 两人离开后，马世昌的脸色瞬间为之一变，刷的一下就冷了下来，令人望而生畏，他伸手指了指书桌对面的座椅淡淡道。 “过去坐！” 马云飞知道接下来要谈的事情关系到马家的生死存亡，立马将先前思考着如何对付李杰的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三两步走到了书桌对面，泰然自若的坐了下来。 “说说最近的调查结果吧！” 马世昌患有轻微的鼻炎，最近刚好有些犯了，说起话来鼻音很重，马云飞略微沉吟片刻，在脑海中将调查结果捋了一遍。 “最近和我们争夺市场份额的这股势力非常神秘，调查了这么长时间只知道对面的老大姓林，中年男性，对方很小心，从来没有在交易现场露过面，一般都是远程指挥。” “不过一点可以确定，对方应该是以宗族势力为主，根据和他们交易过的中间商所描述，和他们接触的那群年轻人都是以兄弟相称，再加上我们调查到他们运送的制度原材料最终消失在东南沿海地区。” “那边的宗族意识非常浓厚，两相考证，可以初步判定对方的老巢就在东南沿海地区。” “而且这个地方的水运一定非常便利，他们如此大批量的出货，消耗的原材料必然不在少数，水路，是最适合的渠道。” “另外，他们在当地应该有一定的势力，官方很有可能有他们的保护伞，否则单凭偷偷摸摸的运输，必定跟不上他们出货速度。” “目前调查到的情况就是这么多，有了这些信息想要找到他们只是时间问题，爸，您放心，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肯定能够找到他们的老巢！” 马世昌拧着眉，嘴唇紧闭，额头上显出深深的皱纹，这个情况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为了调查这股神秘势力，他们马家可谓是手段尽出，但是这么长时间仅仅只得到了这么点信息，说实话他有些不太满意。 最近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阵不安，他之所以能够逍遥至今还没落网，靠的就是他那无可比拟、远超常人的直觉。 当他察觉到不对的时候，立马动用了私人力量去调查，尽管最后的调查结果表明一切如常，但是他还是嗅到了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看似平静的水面，其实早已暗流涌动。 马世昌喃喃道：“时间不多了。” “什么？”马云飞眉头微蹙，不由得惊讶出声，他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说出这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难道这当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故？ “爸，出什么事了吗？” 马世昌目光幽幽地望着远处，眼神中充满了忧郁之色：“没什么，只是我最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要出什么事，唉，希望是我多想了。” 马云飞惊慌诧异的瞧了瞧父亲，他记忆中已经很久没见到过这般神色的父亲，印象中上一次还是发生在十年前，那一次马家的损失极为惨重，他的两个哥哥就死在了那次的事件中。 “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可以为您分忧了，有事您千万不要一个人扛！” 马世昌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你最近多关注关注官方的消息吧，林姓势力的事情暂时先放一放，他们不过是癣疥之疾，官方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关于李杰的事情，如果不是马琪彤以死相逼，在这个节骨眼上马世昌是绝对不会接纳李杰的，他知道非常时期接纳了一名来历不明的人有多危险，但是终究是情感战胜了理智。 他不想看到马琪彤伤心欲绝的样子，毕竟他如今只剩下一子一女，尽管马云飞大多身处幕后，但是危险同样是无处不在。 真正安全的唯有远离家族生意地小女儿马琪彤，假若未来的某一天马云飞出事了，他可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了，而且他年轻的时候亏欠子女太多，等到老了方才幡然悔悟，重拾家庭，他不忍，也不想让女儿失望。 马云飞不自觉的摸了摸他那聪明绝顶的光头，父亲的直觉向来很准，这件事情恐怕真的不是空穴来风，他前段时间一直专注于调查林姓势力，对于官方的关注较少，父亲的告诫让他瞬间惊醒，凡事都有轻重缓急，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他连继续调查母亲下落的心思都淡了一些。 “我知道了，我会重点关注的，爸，那我就把那边的事情先放一放？” 马世昌点了点头：“恩，记得专心一点，仔细一点，不要因为其他事情分心了，最近这段时间你只要负责这件事情就够了，其他事情暂时交由达叔兼着。” 马云飞闻言心里蓦地生出一丝怀疑，眉头一拧，若有若无的的瞟了一眼马世昌。 ‘为什么是交给达叔？’ ‘难不成父亲准备重新出山，执掌家中大权？’ ‘不对，我怎么能这么想，就算父亲要重新出山也没必要用这么委婉的手段，他只要一声令下，谁敢阻难？就算我也不行！'' ‘而且父亲是不可能拿马家的生死存亡开玩笑的，对，一定是我想多了，不可能，没道理！’ ………… ………… 这些念头马云飞的脑海里像火花似的一个个爆发，然后又一个个熄灭，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现实里不过过去了十来秒，马云飞回过神来立马恭敬地回道。 “爸，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言罢，他又随口问道：“对了，爸，小庄那边该怎么安排？” 第二十二章 李维民 马世昌沉吟片刻，尽管李杰通过了考验，但是仍然需要在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再行定夺。 “暂时让他先去建筑公司吧，派人盯着他，先观察一段时间，记住，不要跟得太紧，免得被他发现。” 马云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了头：“那达叔那边呢，什么时候和他交接？” 达叔跟随马世昌二十余年，虽然他现在和马世昌一样处于半隐退状态，但是谁都知道他是马世昌的代言人，由他暂时接手马家的业务任谁也说不出话来。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马世昌决定尽快让马云飞脱离俗物，尽快的接手官面上的调查，他有预感，时间不多了，“云飞，这件事情关系到马家的生死存亡，千万，千万不要大意！” 马云飞默然的点了点头，马世昌接连用了两个‘千万’，这在往常可不多见，由此可见马世昌到底有多焦急。 “我会的！” ……………… ‘飓风’行动小组前线基地位于远山镇不远处的文源市，参与此次行动的小组成员均是从外地调派的，没有一个是来自当地的，共有行动、后勤、支援、情报四个小组。 来自东山市的李维民是行动小组的负责人，李维民进入系统之初便从事季度工作，心思缜密，经验丰富，办事沉稳，尤其擅长布局，在系统内部名声很响，据说是某位高层亲自指定由他担任飓风行动行动小组的负责人。 就在前天下午，马家的人将装有苗连尸体的蛇皮袋丢到了大门口，苗连是飓风行动情报组的负责人，这次他不惜以自身的安危为代价，为的就是让马家的人尽快信任李杰，当初他提出这项计划的时候，飓风行动小组的组长是严词拒绝的。 但是架不住苗连软磨硬泡，最后甚至扬言就算领导不同意，他也会私下执行这项计划，为了这件事情飓风行动小组组长聂武气的直拍桌子，言道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 可是他也知道，假如他真的不同意这项计划，苗连非常有可能会给他唱一出先斩后奏的戏码。 最终，聂武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这件事，不过他心中暗下决定，此次行动结束之后他一定会严惩苗连，他无比希望自己能有这个机会。 苗连的这次行动被命名为‘死间计划’，知情者仅有飓风小组的几位正副组长，以及下辖四个小组的负责人。 李维民正是知情者之一，直到傍晚，他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苗连救回来了！ 李维民从业十余年，见识过太多太多这类事件，他自己也经历过数次生死危机，幸运的是他都顺利脱险了，尽管他和苗连此前并不相识，但是他们都热衷于这项事业。 它的危害有多大，李维民心知肚明，他对这件东西深恶痛绝，马家作为盘踞在西南地区的一大毒瘤，每年向外输出的货品占据了国内的大半市场，作为一名老人，他清楚地知道这东西是剿之不尽的，但是难道因为这样就什么都不做了吗，放任它任由其发展？ 为国家，为民族，总有人要负重前行，而李维民就是其中的一员，苗连同样是其中一员，他们为了同一个理想而奋斗，即使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倘若李维民和苗连换位一下，他同样会做出和苗连相同的抉择，这一点毋庸置疑。 李维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便马不停蹄地赶去探望苗连，苗连还活着的消息已经被严格封锁，仅限于几位负责人知道，当时发现苗连的人员已经被隔离了，如果让马家的人知道苗连还活着，那么打入敌人内部的卧底可就危险了。 经过两天的竭力抢救，苗连终于醒了过来，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虽然他的心脏长在右边异于常人，但是他到底是受了一枪，倘若马家的人再拖上一天抛尸，或者没有嚣张的送到自家的大门口而是丢弃到荒野。 那么他的这条老命可就真没了，一个健康的成年人正常血量约战体重的7%-8%，一旦流失超过30%就会危及生命，其实这次苗连能够逃过一劫实属侥幸，如果运送他的人员专业一点，不难发现他的伤口一直在流血，而死人由于身体器官已经失去活性，死后没多久血液就会逐渐凝固，不会一直保持出血状态。 即便这样，当他被转移到医院的时候，他的半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因为他失血太多，早在执行死间计划之初他便没想着活着回来，只要能够帮李杰顺利打入马氏集团，一举捣毁这颗遗祸无穷的毒瘤，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当李维民再次见到苗连的时候，他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因为失血过多苗连的脸上毫无血色，犹如死人一般的惨白，浑身绑满了纱布活脱脱地像个木乃伊，而且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显得十分憔悴，如果不是脸还是那张脸，谁能想到几天前他还是一个生龙活虎的铁血硬汉。 李维民走到病床前神色肃穆地敬了一礼，语气决然的说道。 “老苗，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后面的事情你放心，一切有我！” 言罢，李维民转身便走，他知道这个时候苗连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他的步伐缓慢而又坚定，脸上挂着难以言明的坚毅，他的心中暗下决心。 飓风行动只许成功，不容失败！ 马家这颗毒瘤必须拔除！ 不惜一切代价！ 他不想再一次看到苗连这样的牺牲者，如果有，那么一定，也必须是他！ 在苗连执行死间计划的同时，李杰的关系便转到了李维民手上，以后关于李杰的一切事务都将由他亲自处理，包括接头也不得假手于人，知道李杰的人也少，他就越安全。 按照事先定好的计划，明天下午三点就是他们第一次接头的时间，李维民暂时还不知道李杰正被马家密切监视着，不过依照他多年的办案经验，他心里猜测明天的接头大概率不会太过顺利，毕竟马家能够屹立数十年仍旧不倒，必定有他的独到之处，否则也不会发展到如今的局面。 第二十三章 小人物 翌日，谢天豪带着李杰来到了位于文源市的苍蓝建筑公司，这家公司是马家的外围企业之一，平时主要负责拆迁工作，手底下养着一帮社会闲散人员。 马家像这样的企业大大小小有着数十家，下面的这群人同样是马家的储备人才之一，马家会定期从中抽选部分优异分子调入总部，然后在经过层层筛选，最终留下来的人才能进入马家核心产业。 官方之前打入马家的特勤基本上都是走这个路线的，李杰还是首个直接打入马家核心的卧底，甄别的流程自然与先前有所不同。 苍蓝建筑公司明面上是一家正规的建筑公司，账面上也很干净，除了人员繁杂之外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俞修是苍蓝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公司内部的所有事务几乎是他一言而决，对于总部直接空降一尊大佛，要说一点抵触情绪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整个公司唯有他以及他的头号马仔知道马家是真正做什么的，俞修年近四十，上有老，下有小，别看他现在对谁都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一位敢打敢拼的一员虎将。 当年道上谁人不知马家疯虎的名号，俞修早年间一直跟随马家长子马云峰，是他的左膀右臂。 十年前因为一场血拼，他竭尽力保护马云峰，然而结果马云峰死了，他却神奇般的挺了过来，就连马世昌也不得不感慨他是真的命硬，要知道当初他所受的伤可比马云峰重得多。 尽管俞修活了下来，但是也留下了非常严重的后遗症，当时他的半边肺叶几乎被打烂，即使就治好了，身体也使不上劲，不得不退居二线。 那时候马云飞还未执掌集团的大权，他的日子基本上和退休后的老大爷们没什么区别，马家对于这些伤退的人员待遇还不错，每个月都会发一笔钱，这些钱足够一家老小安逸的生活，所以他每天不是在家陪着老婆孩子，就是出门散散步。 直到后来，马云飞执掌大权，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马家洗白上岸铺路，成立了一系列的各类企业，但是他又没有功夫亲自管理，招来的人又不能让人放心，于是像俞修这样的退居二线的老人便得到了重新启用，他们又迎来了事业的第二春。 关键是这些企业明面上都是完正规的公司，在这里上班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具体经营事务也不许要他们操心，只需要帮助马家守好后院就行了。 没有危险、工作轻松、薪水高，当马云飞发出召唤的时候，无数退居二线的‘老家伙’纷纷蠢蠢欲动。 要不是因为俞修当初是为了救马云峰才受了那么重的伤，这好事还真不一定轮得到他，毕竟马云峰现在已经死了，俗话说人走茶凉，如今掌事的又是马云飞，当初跟随马云峰的那帮人的地位可就有些尴尬了。 俞修虽然退居二线，不再过问江湖上的纷争，但是他在马家内部还是有些人脉的，略微一打听便知道了李杰的情况。 俞修当初能够从马云峰的一众追随者中脱颖而出成为马云峰的左膀右臂，俞修也不是没脑子的人，看似鲁莽的外面下却有着一颗细腻的心，是一位粗中有细的人物。 大小姐的男朋友，不，现在应该是未婚夫了，像这样的人物注定不会在这里停留的太久，也许一年，也许一个月，这位一定会重回马家核心的，他估摸着三少爷这是在考验这位。 远离刀口舔血的日子十来年，俞修早就学会了修身养性，这几年他的性子变得平和了许多，他在心里反复考量过，该如何对待这尊突然空降的大佛，最终他决定既不亲近也不疏远，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只要不侵犯到自己的实际利益，随便这位怎么折腾。 今天一大早，俞修便来到了公司，这让手底下的小弟们都很奇怪，要知道平时不到中午是见不到他的人影的。 方威，俞修手底下的头号马仔，一般俞修不在的时候公司的事情都是交给他处理的，看到俞修来了他立马迎了上去，一脸谄笑道。 “老大，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难道总公司来人了？不对啊，一般不都是月末的时候来的吗，今天才月头啊。” 俞修抱着保温杯笑眯眯地说道：“总公司是来人了，不过不是为了对账的，威仔，待会陪我一起去迎一迎，以后咱们可就要听他的了。” “什么！” 方威闻言心中怒潮陡涨，他和俞修的私交很好，俞修私底下拿他当半个儿子对待，关于马家的一些事情自然没有隐瞒他。 其实如果俞修如实上报，他早就应该进入马家核心了，但是俞修深知，那样的日子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事实上却是朝不保夕，说不准哪天命就没了。 而且一旦踏上就没法回头，是一条彻头彻尾地不归路，俞修不忍让方威重走他的老路，何况在他手底下方威的日子过得也不差，尽管没法大富大贵，但是生活嘛，平平淡淡才是真！ “欺人太甚！老大，这件事情您别管，交给我，对付这种人还用不到您出马！我一定让他怎么来的再怎么回去！” 俞修将他那泡着枸杞的保温杯放在一旁，双手微微下压沉声道：“稍安勿躁，这件事情你别着急，这位估计是来镀金的，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暂时忍他一忍，等他离开后，这里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就是为了让你心里不要太过抵触，别做什么不该做的小动作，这位可是大小姐的未婚夫，懂了吧？” 方威神色为之一怔，心里的怒气渐消，集团的事情他知道一些，如果来人真的是大小姐的未婚夫，想必在这里不会待上太长时间，暂时受点委屈算不得什么。 “老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咱保证让他高高兴兴地来，再高高兴兴地走。” 俞修满意的点了点头：“恩，注意分寸，别和他靠的太近，对你没好处，咱们啊，还是安安心心的过好自己小日子就行了，那些事情咱爷俩别去掺和，算算时间他应该快到了，走，去迎一迎！” 大半个月时间，今天还是李杰第一次踏出马家庄园，离开没多久李杰便发现了身后跟着的尾巴，这些人的跟踪手法真是太糙了，不过糙是糙了点，但是好赖是被跟踪了。 ‘唉，今天的接头计划估计不会太顺利。’ ‘也不知道苗连现在怎么样了，救回来没有？’ ‘他现在肯定没法下地，会由谁来和我接头呢？’ 第二十四章 落子 苍蓝建筑公司大门口，俞修带着头号马仔方威恭候着李杰的到来，没过多久，一辆橄榄绿的吉普车便停在了入口处。 俞修三两步走到近前，笑眯眯地打开了车门，望见谢天豪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豪哥，好久不见！” 如果论资历的话，谢天豪是不如俞修的，当年他和马云峰混的时候，马云飞才刚成年，谢天豪更是个毛头小子，哪能和风光无限的俞修相比，但是架不住人家现在是马氏集团的大红人，集团内部谁人不知谢天豪是马云飞的手下头号心腹。 时移世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俞修这声豪哥叫的丝毫没有勉强。 谢天豪冷冷地点了点头，他当然认识俞修，当年马家疯虎的名号可是十分响亮，但是现在俞修别说疯虎了，就连病虎也算不上，充其量只能算只病猫，又怎么能让信奉强者为尊的谢天豪另眼相待？ 俞修见状心里微怒，但是退居二线多年，他早就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表面上仍旧一副和和气气笑眯眯的模样。 “豪哥，请！” 俞修一边伸手示意谢天豪下车一边赶忙给身后的方威使眼色，让他不要太过在意这件事，倘若因为这点小事触怒了这位，那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谢天豪移步下车，李杰紧随其后也下了车，两个人一路上并没有多少交流，先前李杰多次表示马家的力量不堪一击多多少少让谢天豪心里有些不快。 李杰也乐得如此，谢天豪这个人非常谨慎，而且口风极严，想要从他口中套出情报几乎不可能，一个不好反倒可能弄巧成拙，暴露自身的意图，而且他又是马云飞的心腹，自己和马云飞相比，瞎子都知道哪边前途更好，既然你给不了别人更多，别人又凭什么跟你？ 车上一共就下来两个人，俞修不用猜也知道李杰是谁，略一欠身恭敬地说道。 “想必这位就是庄先生了吧？当真是一表人才，欢迎，欢迎，以后还请多多指点！” 李杰微微一笑，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客气！” 即便到了这里李杰依旧不敢有任何松懈，世界上恐怕没有比卧底更加悲惨的工作了，一旦打入敌人内部，那么你周围可以谈笑，可以拥抱的都是敌人。 生活变成了一场没有彩排的戏剧，一举一动都要符合角色的设定，任何一点疏忽都有可能导致的下场就是出局。 俞修丝毫没有因为李杰的冷淡而感到气恼，仍旧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早在李杰来之前他就和人打听清楚了这位是个什么性子，对方没有像谢天豪一样只是冷冷地点点头就已经给了他很大的面子了。 片刻后，谢天豪带着李杰在公司内部逛了一圈，然后和俞修说明了一下内情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始终站立在身侧的俞修把这一切都默默地看在了眼里，心里不禁微微感慨。 看来这位新姑爷没能得到三少爷的认可啊！否则谢天豪也不会是这个态度。 啧啧！ 算了，算了，我想那么多干什么，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再熟悉公司的过程中，俞修早就偷偷的指派方威去把最大的那间办公室腾了出来，原先那是他的办公室。 苍蓝建筑公司雇员一共一百二十三人，其中在公司办公的雇员三十五人，这些人当中除了正经的雇员之外，其他的都是些小头目，想要分清楚这群人其实很简单，这群小头目一个二个鼻孔朝天的模样想认不出都难。 恩？ 李杰眉头微蹙，刚刚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个人相貌有些眼熟，将刚刚那人的相貌在脑海中重新回忆了一遍。 原来是他啊！ 蔡成功！ 齐佩林！ 哦，在这个世界他或许应该叫马云波！ 尽管他的长相和剧中和些许不同，但是面部的大致轮廓还是大体形同的，这也是李杰没能第一时间认出他的原因。 马云波的出现印证了他的一个猜测，这个世界果然不是单一任务世界，而是和大明世界、隐形守护者世界一样，是一个多重融合世界，当初从原身的记忆中发现东山市这个地名时，李杰就已经有所怀疑。 不过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长相相似的人，国外曾有人发起过一项特别的拍摄计划lf&i”我，和另一个我，发起人最后收集到的照片免费展出，每一张照片都是两个极为相似的甚至一模一样的人，关键是这些人还是来自不同地区、不同国家，甚至连性别都不同比如那些素人和明星撞脸的。 因此，李杰觉得不能单纯靠长相就判定这个人都马云飞，他的身份还需要仔细核实。 马家内部最近严查的当初绑架马琪彤的那股神秘势力，这件事情李杰也有所耳闻，林姓，东南沿海地区，再加上东山市这个地名，如果这人真是马云波，那么基本上可以确定这股神秘势力就是塔寨村了。 破冰行动原着中并没有明确的时间线显示耀东是什么时候开始从事这一行的，不过仔细一想也不是不可能，日后林耀东的地位和如今马家的地位差不多，如果马家没有倒下，那么塔寨村或许还无法快速崛起。 地下世界的交锋可比明面上的生意要黑暗的多，如果被马家查出这次的幕后黑手是林家，马世昌和马云飞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俞修见李杰站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好像在思索着什么，还以为自己讲解的不到位，于是开口问道。 “庄哥，您看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李杰淡淡的摇了摇头：“没有了。” 俞修略微一点头，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算算时间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于是身子微微前倾双手虚引道。 “那好，我带您去办公室瞧瞧。” 踏入办公室，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巨大的裱字，上面写着宁静致远四个大字，大明世界中李杰在书法一道上可谓是自成一家，写这幅字的人尽管算不得大家，但也值得称上一句好字。 李杰深深的看了一眼毕恭毕敬的俞修，这间办公室明显是刚刚腾出来的，不出意外之前应该是他的办公室，李杰在打入马家之初就看过所有重要人物的资料，官方准备的资料非常详尽，即使这位退居二线已久的马家疯虎也涵盖其中。 不过俞修现在的表现和资料中的描述可有些不太一样，细细一想也实属正常，毕竟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上有老，下有小，心中牵挂无数，哪能再像以前那样快意恩仇。 或许可以利用一二？ 马家内部盘根错节，各方势力犬牙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确认不能贸然出手，俞修有没有利用价值尚需观察一段时间。 等到俞修和他的小弟一齐离开了办公室之后，李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凝视着远方。 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的确不太适合接头。 想到这里，李杰踱步来到了办公桌面前，打开了桌上的电脑，都挺好世界中李杰自学过编程，以他的能力想要检查一下系统内部有没有后门还是比较简单的。 之前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其中就有一条，如果实在无法脱身的话，可以通过发邮件的形式与官方取得联系，不过这一条只是备选方案之一，因为在李杰的履历中并没有精通计算机这一项。 另一边，李维民在接头地点等了许久一直没能等到人，他的心里不禁有些焦急。 对方或许正受到严密的监控。 叮！叮！ 电话铃声响起，李维民环顾四周，附近并没有什么可疑人员，然后他才接通了电话。 “喂！我是李维民！” ………… “恩。” ………… “好的，我知道了！” ………… 放下电话后李维民长舒了一口气，刚刚的电话是他的助手打过来的，电话中告诉了他两个消息。 第一，飞鹰李杰的代号目前是安全的，他的弟子马云波今天早上在苍蓝建筑公司见过飞鹰； 第二，飞鹰将近期的情况通过邮件做了一个简略的汇报，对方目前仍旧在考核期，马家派人对他进行着严密的监视，今天他没法来和自己接头，以后非必要的情况下，他都会通过邮件汇报。 ………………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李杰这段时间一直规规矩矩的上下班，每天早上九点到公司，下午五点离开公司，日复一日，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也没怎么插手公司内部的日常事务，之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俞修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安然落地了，本来他还担心李杰会难为他，没想到这位表现上看起来非常难接触的新姑爷居然这么好相处，长久以来安逸的生活消磨了他的锐气，与之一同被消磨的还有他的敏感与谨慎，表现的人畜无害的李杰让他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李杰不露神色的观察了半个月，他发现俞修和方威非同一般，两个人之间虽不是亲生父子，但情如父子。 卧底进入马家的终极目的是为了搜集证据，想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必须要打入马家的核心，但是马家内部关系又是错综复杂，想要站稳脚跟并不容易，手底下没人是不行的。 现在的谢天豪就是当年俞修的翻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俞修现在远离了核心，但是在马家内部还是有一些香火情在的，相比于老沉的俞修，方威显然要更加容易利用，这段时间一直是由他给李杰做向导，接触的多了不难分析出他的内心想法，说到底他还是个年轻人，心中仍有一腔热血。 近期马云飞几乎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范围内，这件事引起了李杰的警觉，因为这件事情很不寻常，几年来马家的大小事务向来是由马云飞主持的，马世昌只是在幕后遥控指挥当起了太上皇，而现在马家主事的人突然换成了马世昌身边的老人达叔。 是父子之间的争权夺利？ 还是马云飞另有重任？ 如果是，那么这重任到底是什么？ 塔寨林家？ 第一时间李杰就否定了这个答案，假如马家要多塔寨村动手，一定会抽调大量的人力物力，然而东云山上最近是风平浪静，山上的人员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变多了。 为了调查这件事，李杰甚至还偷偷的潜入过马云飞的别墅数次，但是马云飞做事很小心，几乎没有在书房内留下什么信息。 目前李杰还处于监视之中，一个人势单力孤，做起事来难免束手束脚，而方威正是李杰物色的第一个人选，与其说他看中方威，不如说他是看中站在其背后的俞修，别看俞修现在被排除在马家的核心之外，但是根据马琪彤所说，她的父亲马世昌还是很欣赏这位老将的。 以李杰的手段，想要不着痕迹的的拉拢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半个月的时间虽然还不能让方威死心塌地，但是让他亲近自己还是不难的。 事情之所以如此顺利和方威自身也有很大关系，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方威其实心里一直很羡慕俞修过往的生活，每当俞修酒后谈起往事时，他听得都是热血沸腾，恨不得以身相待。 但是方威也知道，俞修不想自己重走他的老路，而且他一直也没有机会接触到集团的高层，没法脱离苍蓝公司，这次李杰的出现对他来说同样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早就想出去闯一闯了，所以两个人可谓是一拍即合，没过多久就打得火热，当然这一切都是背着俞修进行的。 李杰承诺等到调回总部的时候一定会带上方威，之所以不给他一个明确的时间，主要是因为李杰自己也不知道考核期什么时候会结束。 下午五点，李杰如同往常一般驱车返回东云山，虽然他现在还被监视着，但是那些都是私底下进行的，明面上马家并没有限制李杰的自由，不过这自由也是相对的，在监视未解除之前李杰是不会选择和行动组亲自接头的。 第二十五章 惊闻 夜半，天空晴朗，众星齐现，弯弯的月牙高悬在半空。 喂饱了马琪彤，李杰再一次的潜入马云飞的宅邸，别墅内灯火通明人影攒动，这无疑给他的潜入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李杰方才摸到马云飞的书房外墙，整个人如同壁虎一般隐藏在别墅外墙的藤蔓之内。 像这样的潜入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但是往常要么是内里空无一人，要么就是听到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而且夜晚留给李杰的时间也不多，如果时间太长，保不齐马琪彤什么时候就醒了，到时候见不到李杰的身影又是一件麻烦事。 每天两小时是李杰定下的底线，他可以确保两个小时之内马琪彤不会苏醒，之所以如此肯定，那是因为他每次出门之前一定会把她折腾的精疲力尽。 和原剧中不同的是，李杰没有拘泥于这些细节，你说你一个杀手哪来的那么纯情，一个男人面对一个自荐枕席的美女，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不为所动的，一种可能就是你这个人不行，另外一种则是你这个人的道德水平极高。 无论哪一种可能对于一个身体健康的杀手都不沾边，如果李杰再继续推诿下去难免会引起马家的怀疑。 晚风微凉，李杰趴在外墙上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再过几分钟无论是否能听到有用的信息他都要撤离了，然而就在李杰准备撤离的时候，书房内传出的一段对话引起了他的怀疑。 “老板，黄局长最近这段时间外出学习去了，一直没回来。” “恩？怎么他也外出了？昨天老李也是这么说的，天豪，你明天派两个人去那边查一查，看看黄敏涛说的是否属实。” 马云飞眉头紧拧，接连两个人以外出学习的名义回复让他有些不安，进入那里学习一般来说都是升迁的前兆，老李倒说得过去，他在现在的职位上已经干了好几任了，也是时候动一动了，但是黄敏涛才刚上任就没多久，怎么又跑去学习了，真当人人都是沙正阳啊？ “对了，还有，他的家属那里你也派人去查一查，情况允许的话最好是当面询问。” “是！” ………… 接下来两个人话锋一转，开始谈论起别的话题，李杰又稍微听了一会便决定离开了，飓风行动的内情他知道一些，考虑到马家的触角遍及各地，抽调的小组成员大多来自马家暂时未触及到的地区，但是行动过程中难免会和地方有交集，即便官方尽量小心，然而马家如果竭尽全力去调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并不难。 不行，这个消息必须尽快上报组织！ 李杰当机立断，待会一回去就把这个消息传回工作组，尽管李杰目前还不知道马云飞口中的老李和黄敏涛的具体身份，但是略微一猜也能猜个不离十，这两个人一定是和马家有利益关系的相关人员。 如果真的被这两个人或者说马家查到些什么，那么之前制定的很多计划就要被打乱了，免不了推到重来，届时损失可就大了。 回去的过程很顺利，马家看似严密的防守在李杰这等战术高手眼里形同虚设，唯一不可控的就是马琪彤那边，不过再过一段时间等内力重修回来就不用担心了，到时候把她的睡穴一点，包管马琪彤一觉睡到天明。 刚刚趴在墙头的时候他还感觉到一阵阵腰酸，这段时间高强度的体内活即便以李杰的身体素质也有点吃不消，古话说得好，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果然是至理名言。 回到别墅内部，李杰先去房间检查了一遍，发现马琪彤睡得正香，估计短时间内不会醒来，于是他便一个人来到了书房。 书房内，李杰没敢开灯，不仅如此，他还把显示屏的亮度调到了最低，有着窗帘的遮挡，外面几乎看不到内里的光亮，黑暗中噼里啪啦一阵敲打，一篇调查报告迅速成行。 轻轻的点击了发送按钮之后，李杰并没有立即离开，他还需要等待对方的回复，在回程的路上他心里突然生出一个计划，能不能借此机会离间马家父子？ 通过观察，李杰发现马云飞这个人不仅权力极强，疑心也是非常的重，哪怕是跟随他多年，能够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身躯为他挡子弹的谢天豪，也没能赢得他的全部信任。 虽然李杰目前还不知道马家是通过什么渠道收到风声的，但是以马云飞的性格一定忍受不了长期脱离马家权利的核心的。 没过多久，李杰便收到了飓风小组的回件，只见上面写着。 “李正武，黄敏涛确为为了避免505，有些职位什么的我就不写了，先前被屏蔽的还没放出来，心有戚戚已被严密监视，所有的回答均在工作组成员的监督下回复的，家人也已隔离。” “至于你提的计划还需要进行内部讨论，暂时无法给你直接回复。” 李维民 李杰看完回复的邮件，虚眯着双眼，邮件的回复者居然是李维民，没想到会是这位，这样一来苍蓝建筑公司的那个人应该是马云波无疑了，自从上次在公司总部惊鸿一瞥之后，李杰就再也没有在公司见过他的身影，也一直没找到机会核实他的身份。 最快的办法就是向行动小组核实，但是李杰没法解释为什么他会认识马云波，两个人先前的履历没有任何交集的地方，贸然提出这个问题不是没事找事嘛。 如今既然确认李维民来了，以后再遇到马云波的时候就可以稍微动一动了，马云波这个人在破冰行动中虽然被林耀东脱下了水，但是那是在他身不由己的情况下，最后他也幡然悔悟，从根子上来看他还是一个好人。 李杰打算找个机会把马云波拉到自己的手下，毕竟他是自己人，以后自己如果有什么不方便又不能让马家知道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他去做。 第二十六章 试探 李维民在看到了李杰传回来的消息之后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次飓风行动的保密级别极高，凡是有可能被马家获取消息的渠道，行动组秉持着宁杀错无放过的宗旨，一个不落的全都控制了起来。 他坐在电脑屏幕前冥思苦想半晌，仍然没弄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是谁给马家通风报信的？ 这个人又知道多少？ 是不是还有其他知情人尚在控制之外？ 一系列的问题接踵而至，对于李维民来说，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不过这种日子他早就习惯了，如今他不过四十许，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偶尔一两天不睡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这个问题一天不弄清楚他就没法睡一天的安稳觉，马家目前还只是怀疑，但是一旦确认了这个消息，那么飞鹰可就危险了，两相印证，不难联想到这是一个陷阱。 “小杜，立即召集大家伙开个会！” 站在一边的杜兴鹏疑惑道：“现在？” 李维民斩钉截铁的回道：“对，就是现在！刚刚邮件的内容你也看到了，现在我们是分秒必争，必须尽快把消息泄露的源头给找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杜兴鹏嘴巴微微张了张，旋即又合上了，他犹豫了几秒钟，然后一咬牙：“组长，您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要不您先休息一会？” 李维民神色愠怒，猛地一拍桌子：“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还能撑得住！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杜兴鹏不由得暗自撇了撇嘴，他就知道，一定会是这种情况，他跟随李维民好几年了，老领导是什么性子他很清楚，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劝一劝，毕竟像李维民这样的人是不多的，如果身体累垮了可是系统内的一大损失。 “好，好，好！我去，您每次都是这样，回头我一定给师母打小报告！！” 说完这句话，不待李维民开口杜兴鹏便一溜烟跑了出去，李维民见状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子！” 杜兴鹏是李维民带的年纪最小的一个徒弟，其实以他的水平早就可以出师了，但是这小子一直赖在李维民身边不肯走，每次李维民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肯定是第一时间冲上前去的那个人，所有的徒弟中他待在李维民身边的时间是最长的，感情也是最深的。 ‘也不知道云波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按计划和飞鹰联系上。’ 这两天马云波突然和行动组失去了联系，这让李维民非常担心，尽管他相信马云波不会出问题，但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些年他见过太多太多，一些优秀的特勤精英仅仅只是因为一点点小小的失误就葬送了自己年轻而又美丽的生命。 ‘希望他能尽快的和组织恢复联系吧。’ 李维民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如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即使他心里非常想亲自去确认马云波的安危，但是他不得不暂时放下心中的忧虑，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排查工作当中去。 ………… 翌日，朝霞初升，马琪彤睁开双眼后看到身旁熟睡的李杰，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 “嘶！” 感受到下面传来的一阵撕裂般地疼痛她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连日来她可被折腾的不轻，尽管其中也有她自身的原因在里面，但是这个时候她又哪会想到这一点，肯定全都是对方的责任啊，念及此处马琪彤忍不住恶狠狠地白了李杰一眼。 李杰的睡眠向来很浅，尤其现在还是在潜伏期间，更加不敢丝毫大意，即使是在睡梦中他也留了部分心神放在外界，其实在马琪彤发出那声轻嘶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不过他还是故意装睡了一会，然后才睁开双目。 “醒了？” 马琪彤垂目低眉，目柔情的偷偷的斜瞥了李杰一眼，生怕对方早上还要再来一次，她可真的有些吃不消了，好在李杰不是那种人，晚上之所以那么做主要是还是为了让马琪彤安心入睡。 “恩，起来去吃饭吧。” 马世昌、马云飞、马琪彤三个人虽然不住在同一栋别墅，但是仍旧保留着一起吃饭的习惯，每天早中晚三餐都在马世昌的别墅内吃饭，这也是李杰每天为数不多可以接触到马世昌和马云飞的时间。 马琪彤连日来被折腾坏了，以致于走路的姿势都显得有些别扭，马世昌看到这副情形倒是没什么反应，马云飞则是眉头微蹙，虽然他还没结婚，但是他身边的女人可不少，他心里很清楚为什么小妹走路会是这幅样子，可是碍于父亲、小妹都在当面，他也不好提起这件事，不过他决定待会私下找给个机会‘告诫’一下李杰。 由于马琪彤不接触马家生意上的具体事务，马家的饭桌上向来不谈论公事，一般只是拉拉家常，不过今天有些例外。 其他人刚刚吃到一半，马世昌便用餐巾擦了擦嘴，这人年纪大了胃口自然就小了，他不经心地瞧了一眼马云飞，马云飞立马会意，放下了手中咬了半截的油条，转而对着李杰询问。 “小庄，最近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其他事情没来得及注意。” 李杰闻言动作微顿，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淡淡道：“一切都好，俞修和我配合的挺好的。” 马云飞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有没有兴趣做点别的事情？” 李杰尽管心里非常想尽快打入马家的核心，但是考虑到自身的人设，他还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兴趣，现在这样挺好的。” 马琪彤也不是对自家生意的危险性一点了解都没有，大哥和二哥都死在了上面，她可不想李杰也步两位哥哥的后尘，于是适时地出声道。 “三哥，你别想把小庄拉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啊，我可在旁边看着呢！” 马云飞虽看不惯李杰，但还是很疼爱自家小妹的，于是和颜悦色地回道。 “彤彤，你想多了，我不过是想小庄过来帮帮我，最近家里事情多，交给别人哪有交给自家人放心？你说是不是？再说了，他是我妹夫，我又怎么会让他去做危险的事情呢？我可不想看到你守寡。” 第二十七章 黑吃黑? 马琪彤沉吟片刻，仍然有些抗拒，她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就挺好，家族里的生意可是一蹚浑水，不仅仅是她大哥二哥死于非命，不少叔叔伯伯同样死在了这上面。 马世昌眉头一挑：“彤彤，别担心，爸爸不会让小庄有危险的，最近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要不是真的没人可用，我是不会让小庄出来做事的。” 马琪彤惊讶的瞥了一眼马世昌，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她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是父亲的意思，马世昌平日里几乎很少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不过马世昌在她的心里地位还是很高的，既然父亲发话了，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好吧，不过，爸，您千万别让小庄去干什么危险的事情，他要是死了，女儿我也不活了！” “恩？”马世昌眉头一拧，怒声斥责道：“说什么鬼话！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马世昌在家里还是很有威严的，他一发怒马琪彤瞬间噤若寒蝉，不敢再说什么了。 李杰一直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看着马家父子的表演，这两个人葫芦里也不知道在卖什么药，依他的猜测，马世昌这次交待他的事情恐怕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搞不好还是一个大坑，别看父子两说得好听，李杰是一个字都不信。 马世昌言罢又转而对着李杰说道：“小庄，待会吃完饭你暂时先别急着走。”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按照规定，不论马家吩咐自己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事先上报组织，自己在收到回复之后方能执行，不过考虑到部分突发情况，李杰也有相机决断的权利。 饭后，马琪彤离开之前在李杰的耳边低声道：“小庄，别逞强，如果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就跑，就算事后我爸怪罪你，到时候由我来和我爸说。” 餐厅的面积本就不大，再加上马琪彤说话的时候故意调高了音量，所以这悄悄话全都听在了马世昌父子的耳里，马世昌闻言不由得一头黑线，重重的哼了一声，心里暗自嘀咕。 ‘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好啦！我还没聋呢！你这个死丫头，用得着这样揶揄你爹吗？你爹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话不算话过？好了，快走吧，我们要谈正事了！” 马琪彤回头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她说这番话就是为了气气马世昌，同时给他打个预防针，免得事后非得追究责任。 等到马琪彤离开餐厅后，马世昌努了努嘴示意马云飞将东西递给李杰，马云飞见状从上身的西装口袋中掏出了一张小纸条。 “看看吧，任务都在这上面，明人不说暗话，这件事情确实有一定的危险性，不过以你的身手想必没什么大问题吧？” 李杰接过纸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时间：10月20号，下午三点， 地点：天冬市，方下镇，鸣水村，兰德仓库， 任务：破坏双方交易，击毙双方交易人员，尽量拿回钱和货，如若不能则原地销毁！ ‘马家这是要黑吃黑？’ ‘不对，不太像，难不成这场交易有塔寨的人参与？’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倒也说得通，伪造一场黑吃黑败坏塔寨人的信誉，不过到底是不是这样还需要确认一下，而且自己在苍蓝建筑公司的事情还没有收尾，马云波和方威都还没来得及拉拢过来。 “没问题！” 马云飞眉头一挑：“你不问问这两方都是什么人？” 李杰默然地摇了摇头，把纸条搓成一团准确的扔进了远处的垃圾桶，然后若无其事的回道。 “死人的身份我没兴趣知道！” “呦呵！”马云飞饶有兴致的打量了李杰两眼，本来他还打算给李杰派点人手做支援的，不过他现在改变主意了，一个人都不给，“好，那我拭目以待！” 李杰冷冷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去，距离10月20号还有三天时间，赶到天冬市需要一天的时间，侦查现场环境少说得要半天，留给自己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等等！” 李杰脚步微顿，回头疑惑地瞧了一眼马云飞，马云飞先是向着马世昌点了点头，随后和李杰一起离开了餐厅，到了外面马云飞面孔一板沉声道。 “我警告你，以后注意一点，好好对待彤彤，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明白了吗？” 言罢，不待李杰回应便转身而去。 飓风行动小组前线基地，会议室内烟雾缭绕，聂武嘬了一口手中的香烟，深吸一口，然后慢慢的吐出一道烟柱，刚才会议上李维民提出的那项计划实在是太冒险了。 挑拨马家父子的关系？ 这能成功吗？ 据他所知，马家父子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马世昌尽管退居二线，但是集团内部谁敢捋他的虎须？马云飞还嫩了点，两个人手中的力量完全不呈正比，而且这项计划实行起来可不仅仅是他们一个部门就能做得到的。 调动那么多的人力物力，仅仅只是为了一个概率极低的计划，值得吗？ 片刻后，聂武轻轻咳了一声：“举手表决，赞同李组长意见的请举手！” 唰！ 唰！ 唰！ 情报组组长苗连、行动组组长李维民、后勤组组长宋凯三人不约而同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又过了几秒钟，先后又有两人举手表示支持。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治疗，苗连的身体恢复了一些，但是仍旧无法下地行走，至今还坐在轮椅上，要不是他一再坚持恢复工作，今天的会议他也不会在场。 聂武环顾四周开口道：“还有人吗？” 众人尽接摇了摇头，聂武见状一锤定音道：“好，我宣布，决议通过！” 吱呀！ 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杜兴鹏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三两步跑到李维民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 李维民听完杜兴鹏的汇报之后，眉头微皱，先是挥了挥手让他离开，随后向着众人说道。 “最新消息，飞鹰传回情报，马家派给了他一项新的任务，10月20号下午三点天冬市方下镇鸣水村兰德仓库有一场非法交易，马氏父子令他破坏这桩交易，并且击毙双方所有人，带回钱货。 据飞鹰分析，这次行动可能关乎另一股神秘势力，当然也不排除是马家又一次考验他。 距离行动开始还有三天，飞鹰正等待回复，是否同意他执行此项任务。” 刚刚准备宣布散会的聂武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神色不由得为之一怔，回过神来开口道。 “大家各自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吧！” ……………… 是夜，李杰喂饱了马琪彤之后，又偷偷摸摸地来到了书房，熟练地打开电脑登上某个神秘的网站，一条未读邮件静静地躺在邮箱内。 “同意！” 简单明了的两个字，既是组织对他的信任，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关上电脑，李杰一个人在稍显空荡地书房内静静地坐了许久，马家父子给他的这项任务到底是什么目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去印证，今天早上之所以不开口直接问，是因为即便自己问了，对方说的话只怕也不可信。 交易双方到底是什么人，三天后就知道了，李杰并不担心无法完成任务，以他的身手除非交易双方的人数是在复数以上，否则根本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 …………………… 两天后，李杰孤身一人来到了鸣水村进行现场勘察，化装侦查、敌后渗透用在这个地方完全是大材小用。 鸣水村是天冬市重点扶持乡村，这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加工厂，平时村里的外来人口流动十分频繁，李杰的到来就像大浪中的一个水花般丝毫不起眼。 李杰略微一打听就知道了兰德仓库的详细情况，兰德仓库附近的地块原本早就应该拆了，但是由于开发商资金链出现了问题，在拆迁拆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跑路了，至此那块区域的开发便一直搁置下来，如今那里已经废弃了一年多，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烂尾工程。 由于兰德仓库周边原先全都是仓库厂房之类的建筑，附近没有居民区，自从那里废弃之后就少有人烟出没。 考虑到人烟稀少，李杰决定晚上再去侦查，于是便在村里找了个地方住了下来，在来的路上他发现身后还是跟着尾巴，不出意外还是马家派的人，反正李杰也没打算做什么别的事情，他们想跟就让他们跟着吧。 夜深人静，李杰踏着月色向着兰德仓库的方向前去，这条路线是他下午的时候就规划好的，尽量避开人流密集的区域，走的都是乡村小道，沿途几乎没有碰到行人，即使碰到了李杰也提前避开了对方。 兰德仓库早已废弃，四周一片漆黑，借着天上的月色，隐约能看清大致的轮廓，紧闭的大铁门，破败的围墙，周围杂草丛生，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犬吠。 李杰绕着围墙先走了一圈，围墙很高，大约有三米半，上面还安置着一圈又一圈带刺的铁丝网，放眼四周，这里是唯一保留着全段围墙的建筑，只是由于长时间无人打理，院墙显得有些破败，某些地方还画着一个大大的红圈，圈内写着拆字。 在绕圈的过程中，李杰一直凝神细听里面的动静，院墙内非常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不过因为院墙的遮挡，李杰无法看清内里的情况，逛完外面李杰打算去里面看一看。 首要任务是找到一个合适的狙击点，毕竟这次他是一个人对付一群人，如果无法占据有利地形，任务的难度会成倍的增加。 马家虽然没派人支援，但是在火力支持上倒是很有诚意，直接带着李杰去了马家庄园地下的私人军火库，里面各种主流枪械应有尽有，最让李杰吃惊的是，某些尚未大规模生产的枪马家的私人军火库里居然也有。 考虑到便携性与隐秘性，李杰这次并没有选择狙击步枪，只选择了一把手枪和一把突击步枪，手枪选择的是熟悉的qsz92式半自动手枪，步枪李杰没有选择熟悉的95式自动步枪，而是选择了一款尚未大规模上市的突击步枪——hk416。 之所以没有选择95式而是选择了hk416，一方面是因为好奇，这把枪不出意外地话明年2月份才会面向大众，也不知道马家是从上面渠道采购到的，另一方面是因为这把枪的性能确实更高一些，毕竟两者裸枪的采购价相差三四倍（我兔定装95主要是考虑到性价比，各有优劣），这还不算上配件的价格。 hk416是m4的改进升级版本，优点在于可靠性，射速也更快，而且可供选装的配件要多一些，比较适合特种作战。 一个小时后，李杰仔细的盘查了仓库内部的每一个角落，他高估了对方的谨慎程度，这里根本没有人员走动留下的痕迹。 不过他这番查探也并不是没有收获，在四座仓库的中间竖立着一座水塔，上面的视野极为开阔，是一个非常好的狙击点，只需要备好一根速降绳，在十五秒内就能够顺利的落地。 如果对方是在仓库外面空旷的地方交易，在不超过十人的情况下，李杰有把握在十五秒内击毙现场的所有人员，即使对方选择在仓库内部交易，等对方走到没有遮掩物的地方，李杰同样可以击毙所有人。 第二天，下午2点50分，李杰在水塔上方早已等候多时，两方人马终于到齐了。 一共六个人，双方各三人，其中一方到的稍早一些，那两个领头的人好像认识一般，两个人都点着一只烟站在空旷的草地上正说说笑笑的谈论着什么，两人的小弟各自上前一人查验着钱和货。 双方压根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正站在死神的鼻尖上。 李杰深吸一口气，慢悠悠地调准枪头，默默的在心里倒计时。 ‘三！’ ‘二！’ ‘一！’ 噗！噗！噗！ 噗！噗！噗！ 装载了消音器之后枪声变得更加沉闷，不过并非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是枪声传播的距离没有原先那么大了，之所以加装消音器是为了防止开枪的声音太大，引起不必要的关注，不过这一切都和下方的六个人无关了，枪声响起后，他们每个人的额头上都多了一个窟窿。 六秒钟！ 六人全灭！ 李杰顺着事先绑好的绳索快速的降落下来，除了拿走钱和货之外，他还需要检查一下交易双方的身份，以印证心中的猜想。 第二十八章 塔寨 塔寨村，林氏祠堂。 林耀东面色阴沉的听完林宗辉的汇报，塔寨村是一个典型的以林姓为主的宗族式村落，塔寨村历史悠久，早在元顺帝时期林氏先祖便定居于此，到了明代中期，林氏在这里生根发芽，不断壮大，始建林氏宗祠。 林氏传承至今已经历经三十四世，共有三房，大房族长林耀东，二房族长林耀华，三房族长林宗辉，其中林耀东和林耀华是亲兄弟，林宗辉是他俩的堂兄弟。 林耀东是塔寨村当之无愧的灵魂人物，早年间靠走私汽车发家，在转战香江，走私杜平和倒卖股票，直到去年官方大力打击杜平走私，他被迫改变方式，从境外向境内走私转为境内生产向境外输出。 除此之外，他心里还怀揣着一个理想，让塔寨人可以不用外出打工，在自己家门口就可以挣钱，真正的做到老有所依，幼有所长。 林耀东是一个思维缜密，做事谨慎的人，在没有把握之前他暂时还没有将村民全都拉上船，目前知道他做这门生意的仅限于三房族长以及部分参与的核心人员，工厂也是建在外面，村里的居民多大不知道这件事。 兰德仓库的交易其中一方是塔寨的人，另外一方是天冬市的一名分销商，这次交易并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交易，不过之前的交易地点是在另一处地方，更换交易地点是他们提的。 问题就出在了这里，往常的交易都没出问题，偏偏在他们更改了交易地点之后就出了问题，如何不让旁人多想？ 天冬市的这名分销商的渠道很广，几乎掌握着全省的销售网络，塔寨方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才从马氏集团手上抢到这个客户，而且塔寨作为一股新兴势力，双方之间的信任本就十分脆弱，任何一点意外都有可能导致双方合作的破裂。 更换交易地点这个决定是林耀东下的，原本双方的交易地点在他眼里并不安全，兰德仓库则不然，那里早已荒废，只需要派人在制高点蹲守，四周的风吹草动就一览无余。 ‘这个蠢货！’ 林耀东心里暗骂一句，这次负责交易的是二房的林耀和，根据事后现场勘察可以发现，这个蠢货根本就是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压根就没有设置警戒人员。 这下倒好，被人一锅端了！ 人虽然死了，但是留下的这副烂摊子还要他出面收拾，林耀东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这是他心情极度烦躁的时候才会有的动作。 “宗辉，这次事情还要麻烦你跑一趟，和对方解释清楚，我们塔寨绝不会做损害盟友的事情，我们和老谭合作也不是一两次了，没必要为了几十公斤的货直接断送了后续的合作。 本来二房的事情应该由二房自己解决的，但是耀华这人你也知道，嘴比较笨，我寻思着还是你去比较合适，你看怎么样？” 自古亲疏有别，林耀华是林耀东的亲兄弟，而林宗辉和他只是堂兄弟，老谭的脾气可不好，在情况未知的时候，他当然不想自己的亲弟弟去冒险。 林宗辉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份差事，他和林耀东兄弟不同，一直没离开过塔寨村，在改革开放的巨大浪潮下，村里的年轻人基本上都选择了去经济更发达的地方务工，留下的多是老幼病残，这种情况让他深感无力。 他不是没有努力过，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既没有庞大的资金流，又没有渠道，凭借一己之力实在是太微弱了，他深切的明白一点，时代的浪潮是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力量而改变的。 林耀东之所以要拉上林宗辉，一方面是借助林宗辉在本地经营多年的人脉，另一方面林宗辉常年在家，在村里的威望很高，他和弟弟林耀华尽管也是塔寨土生土长的，但是多年在外闯荡几乎很少回来，某些方面不得不仰仗林宗辉。 不过，这个时间不会太久的，单靠感情维系的关系是十分苍白的，犹如无根之萍，唯有以感情为主，利益为辅，两者并行方是长久之策，当林耀东为村里带的利益远远超过林宗辉的时候，如今地局面就不复存在了。 其实林宗辉参与这件事情更多的并不是为了个人，而是为了这个生他养他地村子——塔寨，林耀东的理想同样是他的理想，当初他之所以被说动，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是半道入伙的，而且三房和大房的关系远不如二房和大房，易地而处，如果自己站在林耀东的位置，恐怕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林耀东望着林宗辉远去的身影久久无神，按照他原来的计划，这时候塔寨应该做的是默默积攒力量，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前段时间李维民的突然调动引起了他的警觉，李维民的随行人员恰好有他的人在里面。 尽管那人的地位不高，获取信息的渠道有限，但是目标任务是谁他还是知道的。 林耀东得知此次行动对付的是西南马家之后，思虑再三决定尽快入局，实在是因为此次的机会千载难逢，飓风行动是由公案部直接领导的，如此高规格的行动尚属首例。 以官方的力量，马家的陨落只是时间问题，谁能在这个时候占领市场，谁就是未来地下世界的王者，新王的诞生总是踩着旧王的尸骨上位的。 如果塔寨能够抓住这次机遇，那么全国乃至亚洲甚至是欧洲的市场都会被塔寨的一席之地，相比于此冒点险又算得了什么。 林耀东当初走出塔寨的时候身上只有几块钱，能够发展成现在这样，靠的就是胆大心细，应变能力极强，从走私小电器到走私汽车，再到转战香江，买卖股票，走私杜平，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是顺应时局而变。 如果一次铤而走险成功可以说是运气，但是每一次都能成功，那就不是运气问题了，而是能力问题。 ‘希望宗辉此行能够顺利！’ 林耀东站在祖宗牌位面前恭敬地敬了一炷香，心里默默的祷告，他当然想查清楚事情的原委，但是事有轻重缓急，如今最迫切的事情就是挽回和老谭之间的关系，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延后再议，何况这次林耀和自作主张省略了布哨一事，他的死也是咎由自取。 第二十九章 疑虑 东云山，一号别墅书房内。 马世昌父子对于李杰这次行动的结果非常满意，不仅狠狠地打击了林氏集团的气焰，同样也带来了巨大的利益，就在昨天，他们的人和天冬市的老谭重新接上了线。 双方重新恢复了合作关系，当然价格方面和塔寨供货的价格持平。 “爸，干杯！” 马世昌面目含笑举起酒杯隔空碰了碰，马云飞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马世昌只是浅尝辄止，轻轻的抿了一口。 “爸，小庄好像发现了暗中跟踪的人。” “哦？”马世昌轻咦一声，略微诧异的看了一眼马云飞，“你是怎么知道的？” 马云飞沉声道：“中午的时候，他向我要了一个人。” “谁？” “刘若飞（马云波化名）！” 马世昌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人，这次虽然没给李杰增派人手，但是马家还是派了两个人跟了过去，一方面是为了监视，另一方面是为了清理现场。 刘若飞正是其中之一，这个人是苍蓝建筑公司旗下的，前段时间由俞修呈报上来作为集团的储备人才，这次任务既是考验，同样是投名状。 马世昌丝毫不意外李杰能够发现有人跟踪，毕竟派去的人完全是野路子，对上这种正规军，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 “一个人而已，给他好了！” 马云飞摇了摇头：“不止一个，除了刘若飞之外，他还要了一个人，方威，也是苍蓝下面的。” 马世昌眉头微蹙，一般人可没法进入他的视线的，这个名字他觉得有些耳熟，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人。 马云飞见状适时地提醒道：“他是俞修的徒弟，两个人关系很好。” 马世昌闻言恍然大悟，哑然失笑道：“原来是他啊，有点意思，这个庄焱看起来也不像他表现的那样鲁莽嘛，居然还懂得借力打力，有趣，有趣，看来我们要重新审视一下这小子了。” 说完这句话马世昌顿了顿，然后继续开口道。 “给他吧，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花招’，过段时间找个理由把他调回总部，也是时候让他接触接触核心生意了。” 马云飞听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实际上他那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 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全力追查官方的事情，但是始终没有什么收获，事实证明黄敏涛和李正武并没有欺骗他，两个人确实是外出学习去了，他还特地派人去他们家里探访，两家人的生活依旧如常，没有任何问题。 除此之外，马云飞也从其他渠道了解过这件事，但是收到的回复全都是一切如常，官方近期并没有什么大的行动。 以马家的体量，倘若官方真的要动他们，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尤其是在马云飞竭力调查的情况下，仍然没有收到任何反馈。 可是，就在这种情况下，马世昌依然让马云飞继续调查，时间一长，马云飞怎么可能一点怀疑都没有，再加上今天，马世昌开口把李杰调回集团总部接触核心生意。 李杰是马琪彤的未婚夫，马世昌准女婿的这件事，在马家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一旦调他回来，哪怕是看在他准女婿的身份上，也不得不委以重任。 他这一来，等于变相的分了马云飞的权，何况现在达叔现在还在那个位置上指挥号令，如果情况再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即便自己重新掌权，恐怕话语权也会小上许多。 马云飞生性多疑，骨子里的权力欲望极重，在他看来马世昌那一套已经过时了，马家能有今天的地位他马云飞功不可没，如果把马家比作武林门派的话，马世昌是开派祖师，但是真正让马家走上高速发展快车道的人还是马云飞。 他之所以有今天的地位，不是靠谁谁谁给他的，完全是他自己挣来的，谁想要在这个时候夺他的权，谁就是他的敌人，哪怕这人是小妹的未婚夫，甚至哪怕是父亲马世昌也不行。 只是终究是父子，马云飞也不想让局面变得太难看，他在心里默默地设置了一个底线，再等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时候仍然查不到任何问题，父亲还像现在这样再三推脱的话，他可就要行动了。 翌日，苍蓝公司，上班没多久，俞修的办公室内传来一阵暴跳如雷的怒吼声。 “你好大的胆子！！” 俞修气呼呼地盯着方威，额角上的青筋随着呼气声一鼓一鼓地，导致他如此生气的原因也很简单，今天早上他接到总部的调令，将他手底下的刘若飞和方威调派到李杰的手下。 当他收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方威和李杰一直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两个人什么时候搭上线的他一点都不知道，关键是这小子居然都不和自己商量一下就做了决定。 杜平生意有多危险，俞修是深有体会地，如果老天爷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是绝对不会踏上这条路的，他是运气好，才能拖着残躯退居二线，这条路风光是风光，但是只要你低头一看，脚底下踩着的全是累累白骨。 “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吗？？你心里还有老婆孩子吗？” “难道你想他们跟着你一起过担心受怕的日子吗？你的每一次外出都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 方威站在师父的对面一动不动，任由师父怒声呵斥，他知道这件事情自己做得不对，但是如果提前告诉师父，他绝对没有机会离开这里的，而且俞修说的东西他都考虑好了，这些年他也存了一笔钱，如果自己意外死了，这笔钱再加上马家给的抚恤金，是足够养活一家老小的。 俞修见方威一声不吭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猛地拍着桌子怒声道。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还是待在这里呆着屈才了？” ………… “不说话！好，好，好！真是长本事了！” “你要是敢去，我就当没你这个徒弟，你是死是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 俞修什么性格方威心里很清楚，别看师父现在骂他骂的很凶，嘴上还说要和他断绝关系，但是假如自己不幸死在了外面，自己的家人师父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正是因为了解这一点，方威才下定决心出门闯一闯。 开个单章聊聊 这个副本是我开书以来写的最别扭最别扭的一个副本，写的很艰难。 小星星是第一次写书，真正的萌新，经历了一次屏蔽之后我有点草木皆兵，原先预设的很多情节都不敢用了，很多东西也不敢写了，以致于这个副本出现了些问题。 最直观的反映就是追订降了，这是非常正常的，我会尽快调整过来的。 从去年6月份开书到现在，历时244天，更新104万字，小星星并不是一个勤奋的作者，有些时候可能还有些咸鱼。 其实写这本书的初衷是源自于一次突发奇想，主角的名字本来是王杰的，恩，我的一个基友的名字，后来在他的强烈反对之下就改成了李杰（哈哈，本来嘛，想着写着玩的，主角名字也就无所谓了，所以有人吐槽这个名字毫无诚意），至于作者名小星星是另外一个基友的名字，但是小星星被人注册了，后来就加了放羊两个字。 本来是写着玩的，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总觉得念头不通达，然后就想着能不能写出来念头通达一下。 我想大部分人写书的初衷都是因为激情，因为兴趣，但是网文这行当真的很吃更新，每天都要更新，当激情消褪时，靠的就是坚持。 有时候真的很累很累，但是想到追读的那些人，你不得不逼着自己做到电脑前码出当天的更新量，能写到一百万字不太监说实话我自己都有点意外。 写的有点散，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嘿嘿，就这样吧，牢骚发表完毕。 最后谢谢书友tianyainn，晴晴佑佑的打赏，我会继续加油的，奥利给！！ 第三十章 马云飞在行动 半个月后，调查，调查，调查，马云飞受够了这无止境的调查，他的耐性逐渐耗尽，从各个渠道得到的反馈都是一切如常。 马云飞不得不怀疑老爷子是不是另有目的，他甚至亲自出马问询了一位级别很高的官员，结果同样是一切如常，近期内官方没有任何大的行动。 不仅如此，他还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威胁，李杰这段时间又完成了几次漂亮的任务，已经初步的赢得了内部人员的认可，地位逐渐稳固，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向其示好了。 这也不怪这些人没有眼力，实在是这个时间节点太特殊了，马云飞调查官方的事情在马家内部是绝密，知道这件事的仅限于马世昌、达叔、马云飞自己以及调查人员，其他人对此一概不知。 恰好这个时间点李杰进入马氏集团的核心，恰好这段时间马云飞神秘地消失，恰好达叔重新出山掌权，怎么看都像是马世昌不满马云飞，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为了给他的准女婿上位做铺垫。 加之李杰这段时间的表现确实亮眼，有勇有谋，行事果决，雷厉风行，马世昌交给他的任务都是集团内部无人接手的棘手任务，但是都被他圆满的完成了，给人的印象极好。 马云飞掌权的这几年培养了诸多心腹，尽管他这段时间远离中枢，但是集团内部的风吹草动还瞒不过他，近期集团内部盛传，马世昌正在培养新的接班人，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念及此处马云飞不禁脸色一沉，目光幽幽的望着站立在身侧谢天豪。 “天豪，你怎么看这件事？” 谢天豪心里轻叹一声，他和马飞云的关系极为密切，双方无话不谈，对于这位老板他可是十分了解，那些小道消息还是他亲自汇报给马云飞的，他岂会不知道马云飞心里在想什么。 “老板，你还是和老爷子好好谈一次吧。”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什么马世昌在培养新的接班人，在谢天豪的眼里纯属无稽之谈，他把这个消息告诉马云飞，原本是当作笑料的。 就算用脚趾头去选，马世昌也不会选择其他人做接班人的，毕竟他不姓马，终究是个外人，而且他现在的情况和赘婿又有什么区别。 谢天豪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平时里那么精明的老板会相信这些谣言，老爷子有多么器重老板只要旁人眼睛没瞎都能看得出来。 这次迫不及待示好的那群人都是些什么人？ 一群边缘化的老古董罢了！ 真正的核心人物一个都没动！ 马云飞微眯起的双眸，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谢天豪身上，带着一股子审视的味道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数遍，马云飞也不说话，就这样一声不吭的注视着他，盯着他头皮发麻。 谢天豪身子一凛，心里暗道，‘坏了，老板肯定是想多了’，他此时此刻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没事多嘴干嘛，马云飞的疑心病有多重他可是深有体会的。 要不是自己数次救了他的命，自己恐怕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尽管他不想看到马家内乱，但是他终究是马云飞一手提拔起来的，当初他家老爷子危在旦夕的时候，要不是马云飞伸出援手，只怕熬不过那年的冬天。 谢天豪心里下定决心，咬着牙说道：“老板，您想怎么做尽管吩咐！” 马云飞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他想听到的话：“通知国斌，找机会制造一起意外，达叔年纪大了，忙了这么久，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他口中的国斌名郑国斌，是达叔最信任的养子，达叔跟随马世昌多年，一生未娶，只是先后收养了三个孤儿，这些孤儿大多是他当年一起闯荡的兄弟之子。 他们这群人做的是杀头的买卖，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活着时风光无限，一旦人残了、死了，难免人走茶凉，正经人家有几个愿意嫁个他们这种人的，人一死，老婆丢下孩子独自离去的情况不要太多。 郑国斌的亲生父亲郑凌和达叔是共患难的生死兄弟，郑凌是为了救达叔才死的，他死后老婆跟着别人跑了，唯独留下年幼的郑国斌。 郑凌如果不是为了救达叔是不会死的，他一个人无牵无挂，他才是该死的那一个，事后达叔深感内疚，所以便收了郑国斌当养子，说是养子，其实达叔心里是把郑国斌当亲生儿子看的，为此他甚至半生未娶。 父亲去世的时候郑国斌才两岁，还是不记事的年纪，达叔是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辛辛苦苦将他养大成人，两个人之间感情尽管不是亲生父子，但更胜似亲生父子。 但是这看似和谐的关系背后，却埋着一颗雷，达叔并没有告诉郑国斌，他的父亲是为了救自己才死的，这也给了马云飞可趁之机。 马云飞不信任任何人，在他掌权之初便想着尽可能多的拉拢更多的人，他心里知道不论他使出什么手段都不可能把达叔拉入自己的阵营。 于是他便把目光转向了郑国斌，那段往事他听马世昌提过，在得知那件事情的第一时间他便动了心思。 就这样马云飞以郑凌之死为契机，一步步地把郑国斌揽入麾下，表面上郑国斌仍旧是达叔的人，但是暗地里他早就投靠了马云飞。 谢天豪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郑国斌动手的时候尽量隐秘一点，免得被人察觉，如果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后果不堪设想。 “我懂了！” 马云飞点了点头，随后又向谢天豪交待了一番细节便把他打发走了。 两天后，达叔遭遇了一场突入其来的车祸，万幸的是他伤的并不重，只是右腿骨折，暂时无法下地。 尽管达叔没受太重的伤，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事情，马世昌没法不多想，李杰近期执行的任务多与塔寨有关，马世昌不禁暗自猜测，这次事件会不会是对方的报复？ 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如果是报复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达叔，反而仅仅是撞伤他？ 第三十一章 进展 达叔遇袭事件在马家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如今马家外有群狼环伺，内部又隐现争权夺利的苗头，集团内部顿时人心惶惶，生怕一个不慎，马家这艘大船就翻了。 尽管这段时间马云飞的调查显示一切正常，但是马世昌心中不祥的预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来愈强，所以他才会再三坚持让马云飞继续调查。 最近集团内部盛传他要培养新接班人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但是他并没有解释的打算，他相信以马云飞的聪慧是不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谣言的。 所以他打算让谣言先飞一会，他倒想看看是谁在捣鬼，又有什么目的。 可是达叔的突然遇袭让他不得不神经紧绷，马世昌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枭雄，他知道在集团内部的很多人眼里，马家现在或许正值内忧外患，于是他选择在这个时候重新出山稳住人心。 这一点恰好是李杰所希望看到的，集团内部的谣言正是他放出去的，飓风小组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才让马云飞相信官方没有任何针对马家的举动，权力**极强的他又如何忍受得了长期远离权利的核心。 加之李杰近期的一系列亮眼表现，崛起的势头已然初现端倪。 这一切都是为了给马云飞施加压力，李杰料定马云飞不会甘于寂寞，料定马世昌笃定马云飞不会多想，料定马世昌担心马云飞太过年轻无法稳住人心。 事情的发展也正如他所料，马世昌重新出山了，马家这潭水浑了！ 水一浑他就有了摸鱼的机会，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马家不乱起来他可没有机会，这半个月的时间他可没闲着。 除了执行任务之外，其他的时间他都在不动声色的搜集着马家内部一切可以搜集到的信息，效果斐然。 马家内部一共有三大派系，势力最大的当然是以马氏父子为首的嫡系，另外两个派系，一个是马家征战多年收服的诸多势力，他们联合起来共同组成了马氏集团的第二大派系。 另外一个派系则有些神秘，在集团总部很少看到他们的身影，每次开会的时候也只有一个代言人在场，从马氏父子对待此人的态度上可以看出，这一派系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 李杰终究是进入核心时间太短，很多内幕他并不清楚，而且他又不能冒然打听这件事，暗中调查又毫无收获，至此调查陷入了僵局。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李杰最终从方威的师父俞修那里得知了答案，原来这个神秘的派系背后站着的人居然来自境外，马家制度材料的来源就是从他们手中获取的。 这一派系的人员构成十分复杂，就算俞修也不知道具体成员到底有哪些人，主要是因为境外派成员的流动非常频繁，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一派系的话事人来自近三角，在当地很有势力，拥有着数千亩的种植园。 李杰这次打入马家肩负着多重任务！ 其一是查明对方的原料来源以及运输方式； 其二查明加工厂所在位置； 其三调查清楚马家是通过那些渠道将数量巨大的杜平分销出去的； 其四搜集马氏内部主要头目的详细信息，由公案部领导的飓风行动，当然不仅仅只是为了抓住马氏父子，要的是一网打尽，将所有参与范读的人员一网成擒！ 其五查明资金转移方式，尽可能的追回马氏集团的不法之财，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漏网之鱼借此东山再起。 李杰打入马家已经将近两个月的时间，第一项任务他已经完成了，马家的原料来自境外，这一点早就调查清楚了，最主要的任务还是查清楚马家的运输方式是什么，通过哪条路线进入境内，又是通过什么方式转移的。 说来也巧，上次孤狼b组在朗德村遭遇的那场突如其来的战斗和这件事情有着重大关系，马家的原料从境外转移到境内走的正是那条路线。 运送方式也很鸡贼，为了避开边境巡防的战士，马家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偷偷的挖掘了一条长达5公里的底下走私通道。 而且通道地出口和入口都隐藏在了密林之中，十分隐秘，即使调动卫星恐怕也很难发现。 查明运输方式之后，李杰便着重调查运送到了哪里，首先可以排除一点，工厂不在东云山附近，有一点可以肯定，工厂所在地一定非常偏僻，可能位于地上，也可能位于地下。 综合搜集到的所有信息，李杰猜测工厂极有可能位于朗德村附近，因为那次遭遇战他的战友们面对的敌人最少有上百人。 近百人的武装力量，很明显运输原料是用不到那么多的人手的，如果把他们当做工厂的驻守人员就能说得通的，但是朗德村附近高山林密，环境极为复杂。 即使猜到了工厂位于附近，也很难查清楚具体位置，而且类似工厂所在地这样的核心机密，知道的人必然是马家最核心的那几个人，几乎很难从他们口中套出具体地点。 不过李杰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以马家出货的数量，工厂的规模必定不小，这么多人总要吃喝拉撒吧，而且上次战斗中逃跑的受伤人员总需要治疗吧？ 有了这两个线索，查清楚工厂的位置只是时间问题，他已经把情况上报给了行动组，调查物资运输的工作由行动组调派人手负责，调查受伤人员的事件则有打入内部的李杰负责。 考虑到自己马家‘赘婿’的身份太过惹眼，而且为了尽快站稳脚跟，自己近期地表现又太过抢眼，李杰便把这项任务交给了关注度更小的马云波。 马云波在隐藏了部分实力的情况下还能被俞修破格推荐给总部，可见他的个人能力还是非常优秀的，各方面的综合素养也很高，完能够独当一面。 相较于李杰的另一位手下方威，可以隐藏了部分实力的马云波风头就小了许多，由他来调查这件事正合适。 马云波也不负重望，这项任务交给他没多久便查到了一丝眉目。 第三十二章 马世昌的决定 所有因公负伤的人员马家都会给予一定的补贴，否则下面的人凭什么给你卖命，马云波便是通过这个线索查到了参与过朗德村遭遇战的幸存者。 找到了人，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这些侥幸逃脱追捕的人大多受过伤，有轻伤的，也有重伤员，重伤员中那些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的人要不了多久就会回家疗养，一旦暂时脱离了马家的视线，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许多，以官方的力量足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审问。 至于剩下的分销渠道、团伙成员以及资金转移渠道，其中马氏制度团伙的主要组织者基本上已经调查清楚，分销渠道的调查完成大半，唯独资金转移方式毫无进展。 马世昌看似退居二线，但是马氏集团的资金流动仍旧被他牢牢地掌握在手里，从不假手于人，就连马云飞也休想染指财政大权。 飓风行动组得知情况之后，适时地调整了李杰的任务内容，在保证主要目标完成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查出马家的资金转移渠道。 东云山二号别墅。 书房内的氛围紧张得犹如黑云压城城欲摧，谢天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异常艰难，一分一秒比一年一纪还要难度过，马云飞的脸色如同寒霜般冰冷，马世昌的举动恰好印证了他先前的猜测。 他感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其实马世昌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找他谈过一次，但是迷失在权欲中的马云飞早已失去了平时的冷静，那场谈话丝毫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当然表面上马云飞还是一副坦然接受的模样，实则他的心里已经下定决心。 必须反击！ 对于马飞云这种怀疑一切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考虑过如今的这种局面，而且现在遇到的情况还不是他预想中最糟糕的那种。 “天豪，通知其他人，准备启用惊雷计划！” 惊雷计划取自无声处听惊雷，是一项非暴力不合作计划，旨在通过无声的阻挠让马世昌明白，现在的马家已经不再是那个他一言九鼎的马家了，马云飞尽管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丧失了绝大部分的理智，但是他仍然保留一丝清明，紧守着一条底线，没有选择在明面上挑起冲突。 如果他直接和马世昌当面摊牌，这样做等于是直接撕破脸，那么双方就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倘若马云飞真的这么做了，无论是对马世昌，还是马云飞，亦或者是对马家，都是一场重大的灾难，即便事后马云飞成功了也是惨胜，得不偿失。 谢天豪听到老板准备启用的是惊雷计划而不是烈火计划时，心里不禁一喜，忙不迭的点头道。 “是！” ‘幸好老板选择的是惊雷，事情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烈火计划相较于惊雷计划显得要激进的多，几乎可以算得上公然和马世昌叫板，一旦启用，两者必有一伤，谢天豪身为马家核心成员，既得利益者，当然不希望看到两虎相争的局面，一旦发生，集团内部必定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不论最终是谁胜出，对于马家，对于他本人都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他心里有句话一直不敢说出口，马世昌年事已高，那个位置他又能坐几年？而且马家的男丁只剩下马云飞一根独苗而已，马家的一切最终还不是马云飞的，谁又能撼动他马家继承人的地位。 那位‘赘婿’？ 呵呵，怎么可能，他对马家又有什么贡献？ 马家能够发展成现在这样，其中谁出力最大？ 大家心知肚明，又岂是几场小打小闹能够媲美的？ 但是正因为他对马云飞太了解，这些话谢天豪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地埋藏在心底。 几天后，惊雷计划进行的很顺利，马世昌也察觉到手底下人的阳奉阴违，直到此刻他心里才回过味来，或许达叔遇袭的事情根本不是什么外敌做的。 是自家人做的！ 至于到底是做的？ 一目了然！ 在马家除了自己那个儿子，还有谁敢这么做？ 除了他，没有人有这样的胆子！ 想通了这一点，纵使是洞悉人性，洞察人心，见识过那么多尔虞我诈的马世昌，也没来由的觉得非常心痛，一阵一阵地像刀绞的一般，他愤怒，他感慨，他沉默，旋即他又释然。 马世昌突然觉得很累，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他决定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尽管马云飞的调查显示外部一切正常，但是马世昌依然坚信自己信赖多年的直觉，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所以，他心里默默的下了个决定，等到马家撑过这段时间，他就退休，真正的退休，年轻的时候与人斗，与天斗，现在他老了，也累了，不想晚年的时候再和亲人斗，要搁在年轻的时候，马世昌绝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儿子的冒犯。 你不是一直想要财政大权吗？ 好，我给你！ “爸！” 马世昌沉吟之际丝毫没注意到马琪彤的到来，直到马琪彤出声他方才回过神来。 “哦，彤彤啊，你怎么来了？” 马琪彤埋怨似的瞧了一眼马世昌，嘴巴一撅，嘟囔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忘了。” 马世昌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耳朵可不聋，听到马琪彤的嘀咕声，蓦然间想起了什么。 “爸没忘，怎么可能忘了呢，不就是你和小庄婚礼的事情吗？放心，等忙完这段时间，爸一定给你办的风风光光的，不会委屈了你，还有小庄的。” 马琪彤闻言眼神一亮，笑嘻嘻的回道：“那爸你什么时候开始布置彤彤岛啊？” 彤彤岛是马家在境外购买的一座无名小岛，买过来后被马世昌命名为彤彤岛，这座小岛原本是马世昌准备的后路之一，这次暂时借用给马琪彤筹备婚礼。 此刻他心里突然觉得或许自己的晚年生活应该生活在那里，省的和马云飞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自己不舒服，他心里估计也不舒服，到时候再让彤彤生个孩子，含饴弄孙的日子好像也不错？ 念及此处，马世昌看向马琪彤的目光不禁更加柔和。 ‘还是女儿好啊！’ 第三十三章 决断 是夜，一番**过后，马琪彤和李杰提起了她下午和马世昌之间的谈话，李杰的第一反应是。 马世昌这头老狐狸收到风声了，要跑！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猜测不太可能，马云飞最近使得小手段瞒得过旁人，但是却瞒不过他，他都看在了眼里，令他颇为疑惑地是，为什么马世昌一点反应都没有，综合马琪彤口中所说的事情，他终于明白，马世昌不是没有发现，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他选择了放下。 或许是马云飞手中掌握的力量太过庞大？ 或许是马世昌舔犊情深不想和马云飞擅动干戈？ 亦或者是两者都有？ 不过不管怎样，李杰是不会坐视不理的，马世昌犯下的滔天罪孽岂是一句轻描淡写的退休能够逃脱的，真要让他走了，再想抓住他只怕是千难万难，据他所知，彤彤岛所属国和本国之间可没有引渡条约。 ‘最近要多多注意马世昌的行踪，谁知道他和马琪彤说的话是真是假，难保他不会唱一出金蝉脱壳！’ “小庄，你说我们婚礼现场的布置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我觉得还是有些不够浪漫。” 李杰低头望了一眼马琪彤笑眯眯地说道：“你喜欢就好，我都行。” 马琪彤轻轻的锤了锤李杰胸口，娇嗔道：“你每次都是这句话！” 尽管马琪彤嘴上埋怨着，但是她眉宇间的笑意早已出卖了她，李杰也懒得去戳穿她的小心思，心里盘算着是不是通知行动组尽快收网，假如被马世昌一不注意溜走了，那么飓风行动前期这么多功夫可就白做了。 等到马琪彤熟睡之后，李杰便来到了书房，将刚刚得到的消息发给工作组，为了配合李杰的工作，行动组那边有专人24小时守着电脑，确保能够第一时间收到情报。 李杰发完邮件没有继续守在电脑旁，按照惯例，类似这种情况工作组是不会第一时间回复的，一般要到第二天开完会才会回复，如果特别紧急的情况会由马云波电话告知李杰，当然用的都是各种暗语。 凌晨四点，飓风工作组，会议室内灯火通明，众人就是否尽快收网一案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我不赞同！我们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才有现在的成果，这个时候收网尽管算不上功亏一篑，但是也算不得行动圆满成功，而且单凭目标人物和女儿的一番谈话就做此决定，未免有点草率！” 说话的是支援组组长周成峰，他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会议室内持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然而他的话音刚落行动组组长李维民便开口反驳道。 “可是，周组长，你想过没有，目标人物现在对外展露的一切都是为了迷惑外界，让旁人以为他是要重新出山，但是实际上唱的却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戏码，而且目标人物近来几乎不在外出，单凭飞鹰的监视并不保险。 远山镇距离边境的直线距离仅有152公里，只需要两个小时，不，甚至只要一个小时，目标人物就能够潜逃出境，等我们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 李维民说到这里语调顿了顿，环视四周一圈继续开口道。 “自从飞鹰打入目标核心，他的工作卓有成效，如今除了资金转移渠道以及部分参与人员名单未搜集完之外，其他的工作几乎都超额完成，即便我们现在收网，这次战役也堪称辉煌！” 周成峰眉头微蹙，沉声道：“李组长，你漏说了一点吧，加工厂的位置不是还没查清楚吗？” “哦？”李维民哂然一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这一点怪我没说清楚，凭借飞鹰提供的名单，我们已经掌握了工厂的具体位置，就在半个小时前，前往确认的同志传来捷报，就在朗德村五公里外的一座大山里找到了那座工厂！” “好！” 坐在上首位置，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的行动组组长聂武突然猛地一拍桌子，道了一声彩！ 马家的制度工厂到底藏匿在什么地方？ 在工作组成立之前，当地j方先后派出的七名优秀特勤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是却始终没能查明地点，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工作组众多成员，因为这是飓风行动中最重要的一环！ 不仅聂武道了一声彩，会议室的其他人员的脸上也都流露出振奋之色，周成峰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巴，始终没能把到嘴边的话说出来，因为他知道，李维民说得对，哪怕今天就收网，相较于获得的辉煌战果，些许细节确实不需要太在意，世界上哪里又有十十美的事情呢？ 会议室中除了聂武自始至终没发表过意见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是同样如此，那个人就是苗连，他之所以不发表意见主要是为了避免，在座的人基本上都知道飞鹰是他举荐的，同时也是他军旅生涯中的得意弟子。 尽快收网的计划最初的提出者是李杰，不论他支持还是反对都不太好，即便他心里非常迫切的希望这次任务尽快结束，但是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在这场会议上发表任何言论。 卧底从来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随时随地都可能牺牲自己的性命，不仅如此，苗连还担心自家弟子会迷失其中，毕竟他只是一个刚刚成年不久的年轻人，很容易被诱惑。 而且就算他最终抵挡住了诱惑，苗连也怕纸醉金迷的生活把他给养废了，如果一个好好的兵王胚子因为这次事件废了，苗连恐怕会抱憾终身。 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既然马家的制度工厂已经查到了，剩下的些许细枝末节完可以抓完人在慢慢调查。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一旦马家这颗大树被连根拔起，别指望这群独贩有什么信誉可言，只要主要目标一抓，必然能够拔出萝卜带出泥，剩下的那部分根本就藏不住。 —————————— ps：给大家推荐一本新书，美漫世界的保护伞公司，写的很有新意，有兴趣的可以看一看。 第三更可能会晚一些，毕竟小星星属于手残党，加上昨晚好像受凉感冒了，脑袋昏沉沉的，写起来速度更慢了。 第三十四章 出发! 哒嘟嘟嘟嘟嘟！哒嘟嘟嘟嘟嘟！ 026仓库，窗外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军号声！孤狼b组的成员们脑子里都闪过一个念头！ ‘紧急集合！’ 所有人身体中的血液都腾的一下沸腾了，就像一台上足了发条机器，整个人一下子跳了起来，众人一个个神情严肃，就连平日里就为活跃的伞兵和卫生员也没在这个时候斗嘴。 我军的军号种类很复杂，分为七个大类，共有一百零七种军号，军营中响起的军号他们既熟悉又陌生，说熟悉是因为他们作为尖刀部队，所有的军号声都已经被他们刻进了骨子里，说陌生是因为这熟悉而又激荡的军号声并不是每天都会响起。 但是它一旦出现，意味着什么所有人的心里都异常清楚！ 战斗即将打响！ 他们是华夏陆军的精锐！特种部队的精锐！他们时刻准备着听从祖国和人民的召唤，投入任何地点的任何一场战斗！ 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他们时刻准备着！ 赴汤蹈火！ 万死不辞！ 三分钟！ 原本酣睡的众人已经整装待发的出现在了作战会议室，高中队大步向前一迈，浑身气势勃发，战意如虹，环视一圈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看到了众人眼里那如火焰般熊熊燃烧地战意。 这才是狼牙的兵！ “这次任务是上一次丛林狼行动的后续，看到我身后的投影仪了吗？” “这里就是你们此次战斗的地点！” 耿继辉望了一眼投影幕喃喃道：“远山镇？” 高中队点了点头：“没错！远山镇！这次行动就是为了配合边境j方围剿远山镇，代号雷霆！” “你们不是一直关心小庄去哪了，执行什么任务吗？” “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了，因为上次春雷演习中，小庄和老炮意外地结识了一名女性，她是盘踞在西南边境数十年的大杜晓马世昌的独女，为了捣毁这个巨大的范络，j方向我们提出申请，小庄化身卧底打入马氏集团！” “如今j方的行动即将面临着收网，考虑到马家隐藏地势力，他们向军区申请调派支援，上级把任务交给了我们狼牙！” “你们有没有信心完成这次任务？” 众人异口同声高声道。 “有！” “很好！” 高中队拿着手中的激光笔指了指投影幕上显示的行动要点：“这个是一号目标马世昌，这是二号目标马云飞，小庄会在内部配合你们，你们的任务就是活捉对方，凡是阻碍到你们执行任务的未知武装，可以就地击毙！” “这次行动你们的底线很宽松，但是有一点是绝对不变的！” “看到这里了吗？红线部位，不能越过这里，不能越界作战，不能越界围剿，一切行动到这里戛然而止！” “当然，我相信你们不会让目标任务有逃离的机会！” “有没有信心？” “有！” “好，这次行动，孤狼a组和孤狼b组将会分为两组，分别从这里和这里建立包围圈…………” ………… ………… “现在你们先去仓库领取武器弹药，十分钟后在机场集合，详尽的任务资料待会在路上分发给你们。” “明白了吗？” “明白！” 高中队点了点头，铿将有力的说道：“解散！” 一声令下，众人迅速的集合奔向仓库，孤狼b组的队员们笑的格外的开心，他们的兄弟这三个月来踪影无，尽管上级会告诉他们李杰的安危，但是心里总归会有一丝担忧，毕竟他们日常的训练都是以小组作战为主，突然间一个人行动总归有一点不太习惯，在战场上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丧失生命，这让他们如何不担心。 狼牙特种大队作为精锐中的精锐，后勤待遇上享受的自然也是高规格待遇，每个人在仓库内都有一组专门用来保管各自常用武器的保管箱，战场上除了同生共死的兄弟，武器便是他们的第二生命，所有武器的保养维护都是由他们亲自处理，对武器的了解甚至比对自己的女朋友了解的还要多。 只是孤狼b组的成员除了李杰之外，其他人都是单身汉，即使想要了解女朋友的构造也没得地方了解。 十分钟后，狼牙特种大队孤狼突击队的所有队员都直挺挺地站在停机坪上，高中队正在进行最后的训话。 “你们是什么？” “狼牙！” “你们的名字是谁给的？” “敌人！” “敌人为什么叫你们狼牙？” “因为我们准，因为我们狠，因为我们不怕死，因为我们敢去死！” “好！” “最后说一句，这是一次特殊作战的实战检验，同时也是一次面的特种部队综合素质大练兵，你们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有！” “有！！” “有！！！” 众人的回答一声比一声有力，嘹亮的叫声，响彻云霄！ 每一位队员的眼神都透射出坚毅的光芒，自信无比，神采飞扬！ 高中队露出赞许的目光，士气可用，随即大手一挥喊道。 “出发！” 另一边，东云山，李杰昨天便收到了飓风行动组发来的指令，明天就是飓风行动收网的时刻，尽管马氏集团的资金转移方式尚未查明，但是考虑到马世昌随时会有可能潜逃出境，行动组再三权衡，在掌握了绝大部分核心机密的情况下，最终拍板决定。 行动收网！ 行动日期就定在明天傍晚！ 因为明天是马琪彤的生日，基本上只要没有特别的事情，这一天马世昌和马云飞都会陪着马琪彤过生日，按照往常的惯例，马琪彤的生日宴会并不会邀请其他人。 但是今年有所不同，马琪彤的婚期定下来了，马世昌打算借着庆生的机会宣布这一喜讯，同时向其他人正式的介绍他的准女婿，为此明天下午马家会在庄园内举办一场酒会，届时各大头目都会汇聚于此。 不过由于马琪彤平日里并不参与集团生意，和这帮人的接触也不多，马世昌就没打算举办晚宴，酒会在下午四点就结束了。 虽然从情理上来说有些对不起马琪彤，但是这样的机会绝不多见，往往只有在马世昌过寿的时候东云山才会聚集着多人。 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第三十五章 临近 下午两点，东云山唯一的山道上车水马龙，山腰处修建的停车场早已停满了车辆，马云飞站在山顶的看台上，望着山上山下，人流如潮，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不禁感慨。 “东云山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啊！” “是啊！”站在身侧的谢天豪看到这般盛景也不由得附和一声，“上次老爷子庆生都没这么热闹。” 马云飞今天的心情非常不错，惊雷计划的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在马世昌有意退让的情况下，他几乎没花费什么力气就掌握了集团内部绝大部分的话语权。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老爷子年纪大了，反应变慢了，但是随着事情的逐步发展，他也意识到这不是老爷子反应迟钝了，而是老爷子有心退让于他，起初马云飞始终不敢相信这个猜测，直到昨晚，马世昌找他深谈了一次。 这么长时间官方依旧毫无动静，马世昌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预感是不是出错了，而且经过马云飞那么一闹，他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心里想着，随他去折腾吧，反正自己老了，不想再继续斗下去了，至于马家最终会走向何方，是再续辉煌，还是跨入深渊，他已经不想，也无力去管了。 昨晚的谈话，马世昌明确表示自己退休的意愿，等到马琪彤完婚后，他便将家中所有的大权都移交给马云飞，包括马云飞一直觊觎的财政大权。 马云飞得知父亲准备退休，自然是大喜过望，长久以来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终于彻彻底底地烟消云散。 “天豪，再过不久，马家就是我们的了！” 谢天豪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马云飞，不知道老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的谈话？’ ‘我们，呵呵，多一个们字吧。’ 马云飞转头瞥了一眼惊讶的下属，意气风发的解释道：“老爷子准备退休了，真正意义上的，等小妹举办完婚礼，老爷子就不打算回国了，快了，快了！” 谢天豪听到这个消息尽管有些诧异，但是心里还是非常开心的，这个结果无疑是最好的那一种。 “恭喜老板！终于得偿所愿！” 马云飞微微一笑，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机械表，淡淡的点了点头：“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登场了！” 飓风行动组，历时半年的行动今天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刻，指挥中心核心部门的指挥室内电话声、对讲机通话声声声入耳，热闹非凡，监控显示屏播放的画面正是东云山内外的实时画面，为了确保行动成功，公案部甚至还特地申请调动了一台监控卫星。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二号目标开始移动，正向着主会场移动！” ………… “狼穴！狼穴！孤狼a组已抵达c点！重复，孤狼a组已抵达c点！完毕！” ………… “狼穴！狼穴！孤狼b组已抵达a点！重复，孤狼b组已抵达a点！完毕！” 东云山外围，孤狼特别突击队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一声令下，就能奔赴战场。 嗤！嗤！ “兄弟们，你们说西伯利亚狼会选择在哪个位置接应我们？” “鸵鸟！你不是战略狙击手吗？眼睛不好使了？没看到pda上面的红点吗？” 这句话一说完，加密的通讯频道内瞬间传来一阵笑声。 “呵呵……” “哈哈……” “不是，卫生员，你非要抬杠是吧，我说的是他会选择在什么地方！而不是现在在什么地方？懂？你这是在拿战略狙击手的眼神在开玩笑吗？” “呵呵，我不懂，我不懂，不过我知道一点，不论他选择在什么地方，我们待会都能够看到！” “卫生员，你！你！你……算了，我不和猪脑袋说话！” 嗤！嗤！ “孤狼b组，孤狼b组！这里是狼穴！收到请回答，完毕！” “好了，别斗嘴了，来任务了！”耳麦里传来孤狼b组指挥官耿继辉的声音，说完他伸手按了一下身侧的按钮，换成了外部通讯频道。 “收到！请讲！完毕！” “十分钟后，你部将作为先头部队潜入东云山，记住，这是秘密潜入，千万不要被对方发现，如果遭遇敌人，必须无声解决战斗！收到请回答，完毕！” “收到！完毕” “好！现在开始对表，bj时间下午3点四十五分，完毕！” “bj时间下午三点四十五分，校对完成！完毕！” “祝你们此次任务一切顺利！我在狼穴等着你们！完毕！” “请指挥官放心！孤狼b组保证完成任务！完毕！” 和指挥部通讯结束，耿继辉摊开东云山的地形图，迅速的向众人指派任务。 “山狼（老炮），你前往b12点，负责提供火力支援！” “恶狼（强子），你前往b14点，和山狼一同组成火力防护网！” “大尾巴狼（伞兵）、秃尾巴狼（卫生员），你们占据a点制高点，监控场，提供远程火力增援！” “我作为机动力量，随时支援你们所有人，明白了吗？” “明白！” ………… “明白！” “好，现在开始对表，时间是bj时间下午三点四十九分！” 在出发前的那一刻，众人犹如本能般的头抵着头，肩并着肩围成一圈，异口同声的压着嗓门低声喊道。 “同生共死！” ………… “同生共死！” ………… 东云山，马世昌带着马琪彤和李杰穿梭在人潮中，时不时的停顿一二，向着与会人员介绍两人，众所周知，马琪彤是马家的掌上明珠，马家最受宠的小公主，众人对于马家的女婿也是格外的关注，保不齐这位哪天就成为了马家的二号人物。 因此众人表现上对李杰的态度也是颇为郑重，至于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也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再过上几个小时，马氏集团就不复存在了，这群人的余生只会是在监狱中度过。 ———————————— ps：刚刚一看，又被屏蔽了一张，上一张感觉什么都没写，好累，这卷我打算快速结束了，省的大家看的也累，我写的也累，以后坚决不碰这类题材。 第三十六章 终临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 “什么声音？” ………… “怎么回事？” ………… “查！去给我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跑！跑啊！” ………… “不好！有埋伏！” ………… 当枪声响起的那一刻，现场尖叫声、惊呼声、呵斥声此起彼伏，一片混乱。 马世昌听到枪响的那一刻，心里咯噔一声，手上握着的酒杯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他心中的预感没错，真的出事了，东云山的防卫体系是他一手设立的，每天清晨和傍晚都会有人例行巡查一圈，早上巡查的结果还显示周围风平浪静。 他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清楚的知道刚才的枪响绝对是有人在交战，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自打从事这一行开始，马世昌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有他一直以来都是谨小慎微。 也正是因为他的谨慎，他才能平平安安渡过几十年，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决定归隐的时候，老天爷给他长了这么一出戏，真是造化弄人。 马世昌心里没想着逃跑，因为他知道，既然官方行动了，那么就绝不会给他逃脱的机会，整个东云山，甚至是整个远山镇，官方必定布下了天罗地网，他的心里没有侥幸，即使他的身边有一股精锐时刻待命，但是个人的力量又怎么可能和郭嘉相抗衡，他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 马云飞听到枪响的那一刻，心中顿时慌了神，到了这个时候他要是在没想到之前自己被诓了，那么他也不配坐上马家掌舵人的位置，相较于马世昌的淡然不同的是，他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 他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很长，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去做，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没来得及享受，他怎么可能甘心自己的下半辈子在监狱中渡过。 “爸！快走！” 马云飞当机立断，决定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能够逃走，些许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一旦他逃脱这次抓捕，等他缓过神来，失去的这些，迟早能赚回来，毕竟这个世界比杜平更赚钱的生意少之又少。 马世昌本来心里已经准备放弃抵抗了，但是看到马云飞在危急时刻还能第一时间想到自己心里不由得一暖，以致于他对马云飞之前的所作所为产生的怒气都消退了一截。 知子莫若父！ 马世昌知道即使自己把其中利害说给他听，马云飞也不会相信的，这孩子打小就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让他试一试也好。 “彤彤，跟上我们，我们一起走后山的密道走！” 密道？ 听到这个字眼，李杰心中顿时一惊，他可从来没听说过密道的存在，不过他只是略微有些惊讶，并没有惊慌，这次收网行动代号雷霆，官方早已暗中布下天罗地网，东云山方圆五十里范围内都有人员进行布控，想必马家的密道就是再长也不过超过这个范围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马家的密道超过了布控范围，还有他在呢，以自己的身手，再加上有心算无心，想要拿下马家一行人并不是太过困难的事情。 马琪彤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根本就没经历过这种场景，在枪响响起，众人发出尖叫声的那一刹那，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立马呆若木鸡，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李杰晃了晃她方才回过神来。 “小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办啊？我们怎么办？” 马琪彤回过神来，第一时间扑进了李杰的怀中，娇躯微微颤抖，那张俏脸，早已被泪水打湿，仿佛梨花带雨。 李杰神色一怔，随即一脸无辜的看向马氏父子，双手摊了摊，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 马世昌面色一沉，耐着性子说道：“彤彤！别闹了，快和你三哥一起走！” 马琪彤手忙脚乱的擦了擦泪珠，怯生生的回道：“我知道了。” 马云飞疑惑地望了一眼马世昌，他可不像马琪彤一样傻乎乎的，马世昌刚刚说的是让小妹和自己一起走，话语中却没有提到他自己。 “爸？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马世昌笑了笑，淡淡的摇了摇头：“我就不走啦，我们一起走目标太大，我这一大把年纪了，也活够了，未来的日子不论是在监狱里，还是在其他地方，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爸！”马琪彤娇喝一声，她如何能同意马世昌的提议，在她单纯的念头里，他们是一家人，应该同甘共苦，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留，何况马世昌分明是要以自身的安危为代价，换取他们逃离的可能性。 “你怎么能这样！不行！你必须和我们一起走，你要是不走，我也不走！” 哒哒哒！哒哒哒！ 眼见着枪声越来越近，马世昌纵使平时里在疼爱马琪彤，这个时候也快要失去耐性了，再不走，真的一个都走不掉了，索性他便绕过哭诉的马琪彤，转而对着李杰说道。 “小庄，你带着彤彤走！你之前说你爱她，现在到了你表现的时候了！她不懂事，你应该懂事！” 李杰淡然的点了点头，沉声道：“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彤彤送到安的地方的！” 言罢，他便懒腰抱起马琪彤，准备把她强行带走这里，丝毫不管她的哭闹。 “小庄！你放我下来！” “放我下来啊！我要和我爸一起走！” ………… “小庄！我恨你！！！” 相较于马琪彤的哭闹，马云飞的反应就要平淡许多，他在离行之前深深地拥抱了一下马世昌，并在马世昌的耳边低声说了句。 “爸！对不起！” “儿子错了！如果能逃过这次，哪怕花费再大的代价我也会救您出来的！” ……………… 片刻后，东云山密道内。 马云飞、李杰、马琪彤、谢天豪一行四人借着微弱的灯光缓缓的走在密道中，马琪彤经过了最初的挣扎，现在已经认命了，亦步亦趋的跟在马云飞的后方。 正在这时，走在后方的李杰突然掏出腰间的手枪。 砰！砰！ “啊！” “啊！” 两声枪响，两声惨叫，马云飞和谢天豪如遭重击，他们的惯用手被子弹击中，瞬间血流如注。 “对不起！我是卧底！” 第三十七章 再相逢(补更第二弹!) 马琪彤转过头来，眼睛瞪得浑圆，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李杰。 “你……你……你……” 马琪彤浑身颤抖，颤颤巍巍的伸手指着李杰，想要说点什么，胸中纵有千言万语，尽不知该从何说起，唯有眼神中充斥着惊讶、震惊、骇然、愤怒、失望、悲伤。 很难想象马琪彤的眼神中居然能够流露出这么多的情感，如果换做原主，面对这样的眼神，此刻只怕会羞愧的无地自容，不过站在这里的是李杰，作为李*文娱才子*大明阁老*谍海传奇*摄政皇叔*商界巨子*杰，他又怎么可能为此动容，顶多事后向她道个歉，该抓的人还是要抓。 要知道原着中小影的死可是和马云飞有着直接的关联，向马云飞这种祸害，还是早日缉拿归案为好，免得他为祸人间。 “别动！相信我，在你拿到枪之前，我枪里的子弹一定会先射出去！” 马云飞听到这句话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原本他还想借着马琪彤哭诉的机会发起反击，然而随着李杰的一声呵斥，他放弃了挣扎，毕竟李杰的身手他可是亲眼见过的。 他不敢赌，他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尽管他知道以自己犯下的罪行，被抓后一定会判死刑，但是那终究是以后的事情不是，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只要人活着，就有机会。 “好，好，我不动。”马云飞一边强忍着剧痛缓缓的举起双手一边做着最后的挣扎，“不过，小庄，我觉得我们之间可以好好谈一谈，只要你今天放我们走，你想要多少钱，你随便说，我都满足你！” 李杰呵呵一笑，这种戏码在他的副本生涯中可是经历过不少，到了他这种境界，金钱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于是他坚定地摇了摇头，马云飞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钱，你不感兴趣，那么美女呢，只要你放我走，不仅我把小妹双手奉上，等到了国外，你想要找什么样的，我都会给你找来！” 李杰淡淡一笑：“马云飞！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你说的那些东西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马云飞满脸阴气的死死盯着李杰，目光中充满了仇恨和敌意，既然金钱和美色都不能动摇对方，那么即便他巧舌如簧恐怕也无法让对方改变心意，索性便不再言语，心中暗自琢磨着被抓后该如何脱身。 “小庄！”马琪彤用希望和乞求的眼神望着李杰，语气哀怨的呼唤一声，“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我三哥一马？” 马云飞平日里对她极好，尽管她平时不参与家族的生意，但是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她心里还是清楚的，以三哥过往犯下的事情，一旦他被抓，按照量刑标准，枪毙八百回也不为过。 “求你了！不是有句话叫做一日夫妻百日恩吗，尽管你是因为卧底才接近我的，尽管你不爱我，但是能不能看在咱两往日的情分上，你能不能通融通融，放我三哥走！” “真的，求你了！” 李杰依然摇了摇头：“对不起，恕我无法做到！” 马琪彤一听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地，双目无神，喃喃道：“骗子……骗子……你这个大骗子……呜……呜……呜呜……” 李杰见状心中略微升起一丝不忍，不过一想到马家的所作所为对这个国家的伤害，这丝不忍刹那间便消散一空，他伸手另外一只没有握枪的手按了一下腰间的按钮。 那是别着一个微型定位器，信号范围可以精确到五十厘米，哪怕是在地下，它发出的信号源也能准确无误的被指挥部接收到。 半晌，通道的另外一头传来一阵阵微弱的脚步声，慢慢地这脚步声越来越大，因为习练内功李杰的耳目远超常人，依稀能够听到远方传来的那熟悉的话语声。 ‘他们来了！’ 得知来人的身份，李杰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兄弟们——孤狼b组。 约莫过了两分钟，孤狼b组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时限内，即使在狭窄的密道中，他们的步伐依旧铿将有力，看似随意的站位，实则却暗合某种规律，或者说这是一种本能，只要任何一人遭遇到袭击，他们必定能够迅速地进行火力支援。 要做到这一点，没有捷径，唯有一次次训练，千锤百炼，最终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孤狼b组的队员们在看到李杰的那一刻纷纷激动地大声喊着，李杰微微一笑，即便是闭上眼睛，消除声音特质，仅凭对方的称呼他就能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庄！” ‘这是老炮。’ ………… “西伯利亚狼！” ‘伞兵。’ ………… “哈哈，终于又见到你小子了！” ‘强子。’ ………… “好小子，玩的开心吧！” ‘耿继辉。’ ………… “哟，原来这里还有位大美女啊，怪不得你小子舍不得归队呢。” ‘卫生员。’ ………… 面对众人的调侃，李杰笑了笑丝毫不以为意，既然他们到了，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马云飞和谢天豪移交给j方，这是毫无疑问的，就是马琪彤有点不太好处理，不过这件事情也用不到他来考虑，他相信苗连会处理好的。 要知道原着中苗连可是把马琪彤给反正了过来，不仅如此，还让她当了自己的内线，也不知道苗连是通过什么方式给她洗脑的，最后甚至狠狠地坑了一次马云飞。 李杰单独脱离队伍执行这项任务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大家这么久没见，可不得好好聊聊，至于犯人会不会逃走，一帮子特战精英，看管着两个受伤的犯人，再加上一个弱女子，这要是出了问题，他们可以拿块豆腐撞死了。 最后，还是耿继辉率先开口止住了众人的谈话。 “各位，别忘了我们的任务，先把他们移交给j方，以后有的是时间叙旧。” 重新回到地面，抓捕行动几乎接近尾声，只有远方时不时地传来零星的枪声，李杰也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这次任务的战报。 雷霆行动非常成功，不仅抓住了马氏集团的首脑人物马世昌、马云飞，其他参加酒会的人犯罪分子也是一个不落的部抓捕归案，行动比预期还要成功。 ———————————— ps：昨天的那章又双叒叕被屏蔽了，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打算几章内尽快结束这个副本，本来还想展开写写的，不过由于客观因素，实在是没法展开写了。 这个副本按照开头的挽回小庄的遗憾，基本上也算得上完成了，没有小影的死，之后一系列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这里对一直追更的读者老爷们说一声抱歉，对不起，各位！ 先征求一下各位的意见先，下个副本我准备写神雕+昆仑的融合副本，杨过和梁萧这两个命运之子间的天命对决。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郭靖，女诸葛俏黄蓉，浓眉大眼坏得很的糟老头子金轮法王，凌空一羽，万古云霄的穷儒公羊羽，黑水滔滔，荡尽天下的萧千绝，开创金刚一脉的佛门高僧九如和尚等等一系列人物均会一一登场。 在那个烽火连天，山河破碎的大时代下，主角又会通过怎样的手段，真正的做到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第三十八章 后续 “兹授予狼牙特种大队孤狼特别突击队上等兵庄焱个人一等功一次！以兹鼓励！” 啪！啪！啪！ “恭喜你，小庄！” 高中队读完手中的文件伸手拍了拍李杰的肩膀，距离雷霆行动已经过去了一周，李杰在配合完j方的工作便回到了026仓库，期间嘉奖令恰好一道下来。 鉴于李杰在这次飓风行动中作出的巨大贡献，上级特地为他办了一场小型的个人授勋仪式。 “对了，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经研究决定上级特批了半个月的假期给你，有什么事尽管去做吧！” 李杰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居然还有半个月的假期，他仔细回想了一遍，这假期好像除了去看小影好也没别的事情好做，先前伪造的履历中提到他父母离异却是真的，他们离异之后又各自重新组建了家庭，自己也没必要去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 “谢谢！” 高中队点了点头，若有如无的瞥了一眼早就望眼欲穿的孤狼b组队员淡淡道：“好了，快去吧！” 言罢，高中队便径自的离开了小礼堂，他也是从他们这个阶段过来的，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如果自己在场他们肯定放不开，不如识趣一点，把剩下的时间交给他们自己。 眼见着高中队离开，孤狼b组的队员们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发出阵阵欢呼声。 “哦！” ………… “哦！” ………… 由于上次雷霆行动相聚的时间太短，李杰只是简单的讲述了一遍近期的经历，但是三言两语哪又说得清，等到孤狼b组的队员完成任务回来对于李杰这段时间的经历更加好奇，于是一群人围绕着李杰犹如好奇宝宝一般，七嘴八舌的对他问东问西。 “小庄，快说说，你和那个姑娘后来到底怎么回事？” “对啊，对啊，小庄，这个你可得好好地，仔仔细细地和我们说清楚！” ………… “鸵鸟，你别打岔，小庄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接到这个任务的，这种好事怎么轮不到我啊！” ………… “庄，你是怎么让马家相信你的？” ………… “哎！哎！哎！你们先别打岔！小庄，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hk-416性能到底怎么样？” ………… 得亏李杰是听力好，否则一群人叽叽喳喳问个不停他还真的一句话都听不明白。 “等等，我说，你们先等等，你们这样问让我先回答谁呢，再说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走，回宿舍，我从头到尾给你们说的清清楚楚。” 狼牙的管理制度还是比较人性化的，大队知道李杰今天归队，特意给整个孤狼b组都放了半天假，就算有什么突发情况也不会派他们去执行任务，毕竟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只特种部队，就算是特别棘手的任务，不还是有孤狼a组在待命嘛，所以放他们半天假确实没多大的问题。 宿舍内，孤狼b组的队员们一个两个也不知道从犄角旮旯地地方找出来瓜子、花生，甚至还有白酒，这群人藏东西的能力真是强max+！ 日渐西斜，天空逐渐暗沉，李杰的讲述也迎来尾声，得益于李杰高超的话术，众人听得是如痴如醉，某些场景恨不得以身相待。 “好了，今天就说这么多，再不去吃饭，待会连汤都喝不上咯！” 李杰说完这句话一溜烟人就跑得没影了，其他人顿时气得跳脚，就好像你晚上看书看到一半，正看到高潮部分，突然间停电了，这如何让人接受得了。 “嘿！你小子！别跑啊！你还没说那林家最后怎么样了呢？” ………… “好小子，刚把我的馋虫勾起来了，你居然跑！” ………… “你给我回来！今天不说清楚你明天休养走出基地半步！” 一群人追着李杰跑出了宿舍，一边追着一边半是威胁半是玩笑的喊着。 李杰当然不会做断章狗，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作弄一下他们而已，等到从食堂吃完饭，李杰便将最后的那点事情告诉了众人。 马家一直没有放弃追查塔寨村的事情，但是林耀东做事非常谨慎，几乎没有给他们留下太多的线索，直到马家被抓的那一天，仍然没能查到塔寨，虽然李杰通过种种线索已经推断出这股势力就是塔寨村，但是他没法直接告诉官方。 不过李杰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还是递交了一份情报分析上去，尽管没有明确指出林姓势力的大本营就是塔寨，但是根据李杰提交的线索，官方查到塔寨村只是时间问题，林耀东等人绝对无法再像原着中一样逍遥法外十来年。 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在监狱中和马家的人重逢。 翌日，李杰稍事整理一番便穿着常服来到了小影所在的医院，和原着中不同的是，李杰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去向，小影虽然还是很担心，但是并没有到处乱跑，至今仍然在总院当护士。 病房内，小影正在给住院的病人换药，护士长走到她身边接过换药的工作，笑着对她说道。 “小影，你男朋友来看你啦！” “什么！”小影惊讶地望了一眼护士长，一双美眸瞪得老大，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护士长，你刚刚说什么？” 护士长手上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给伤员拆开纱布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说，你男朋友来看你啦！快去吧，人在一楼门诊引导台等着呢。” 小影一听自己没听错，真是他来了，也没顾得上回护士长地话，转身就往楼下跑。 护士长是过来人，他爱人同样也是系统内的，他们两个人常年不得见面，各中滋味她是清楚的，只是略微摇了摇头，然后笑了笑，完全没有责怪小影的意思。 小影跑到一楼门诊大厅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脱口而出的喊道。 “黑猴子！” 由于她跑的太急，以致于语调稍微有些喘息，不过这丝毫阻挡不住她那飞奔的步伐，杳无音信三个月，真的是让她担心死了。 李杰微笑看着飞奔而来的小影，张开双臂一把揽住小影的娇躯，抱在了怀里。 “叮！” 第三十九章 回归 “叮，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恩？这就完成了？’ 脑海中传来冰冷的机械声直接冲淡了重逢的喜悦，进入这个副本世界至今不足半年的时间，这个时候就传来了任务完成的提示，这个世界可以说是所有副本中时间最短的一个了。 ‘难不成是因为这次任务是系统强行拉入的缘故？’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合情合理，原主小庄的遗憾有两个，一个是小影的死，一个是退役，依照现在的局面，这两种情况一个都不可能发生，真要算完成任务勉强也能说得通。 但是李杰还是觉得这次的任务流程有些不太正常，这次任务是系统首次未经过他的同意便把他强行拉入副本。 诡异！ 太诡异了！ 而且任务完成的时间也非常短，怎么瞧都有一种虎头蛇尾的感觉，难道在外界系统已经完成了修正？李杰清晰地记得，系统之所以出现这次异变，恰好是自己萌生了出门调查的念头之后。 两者放到一起，很容易让人生出一个念头，两者之间或许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罢了，罢了，想再多也没用，事实到底如何，还是回到主世界再说吧。’ 系统从来都是高冷的一批，即便李杰想的再多，在系统那里也无法得到直接的回答，反正现在提示任务已完成，48小时后就能返回主世界。 “黑猴子！” “黑猴子！” “你在想什么呢？” 小影见李杰半晌没反应，不由得伸出双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李杰握住她的双手，微微一笑：“没什么，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这次上级批了我半个月的假，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在这里的。” 小影闻言嘴巴张的老大，显得十分惊诧，她现在可不像当初，已经知道李杰并不是什么仓库保管员，而是特种部队的一员，026仓库对外可是一级保密单位，要不是因为小菲的缘故她根本没有资格知道其中内情，尽管她不是其中一员，但是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她们总院来来往往那么多部队内部的人，其中不乏高级官员，再加上小菲的存在，她很难想象李杰居然会有半个月的假期，略微思索一下，她就想到，他肯定又完成了什么非常危险的任务，否则不可能会有这么长的假期的。 想着想着小影的眼前就蒙上了一层薄雾，眼瞅着就要哭出来了。 李杰轻轻地揽过小影，在她耳边低语道：“傻瓜，想什么呢，我这次放假不是因为你想的那样。” 小影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李杰，大眼睛忽闪忽闪，软糯糯地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上次立得个人一等功下来了啊，上级知道咱两聚少离多，特批了半个月的探亲假！”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亲昵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小影这时方才意识到这是在门诊大厅，脸色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先是拍掉了李杰作怪的大手，然后扭扭捏捏的离开了他的怀抱。 “真的？”小影害羞的低下了头，伸手扯了扯李杰的衣袖，“我告诉你，别想骗我，等我查出来了，我可是会生气的。” 李杰不露声色的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语调真诚地说道：“真的！” 小影歪着头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李杰，片刻后点了点头。 “好吧，我暂且相信你一回！” “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还有点时间没办。” 话音刚落，小影便急匆匆的赶往来时的方向，她准备让小菲给自己帮个忙，向院领导请个假，当然肯定没法请半个月那么长，但是以小菲的面子请个三两天的短假应该是没问题的。 小菲尽管有些不太情愿看到两个人双宿双栖，但是她一看到小影一脸哀求的模样就有些于心不忍，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她最终还是同意了小影的请求，小影如愿的拿到了两天的假期。 小影打算用这两天把上次住院未完成的事情给做完，用一句生动而又贴切的话来形容。 你所向往的林荫小道，在每个清晨和夜晚都挂满了白露。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系统那冰冷地机械提示音准时的在李杰的脑海中响起。 “叮，48小时已到，由于宿主没有选择返回，现在开始强制返回。” 再一眨眼，李杰又回到了主世界，由于这次副本任务时间较短，记忆灌输几乎没有带来任何负担，不过一息之间改换天地，那股强烈的违和感却是挥之不去的。 李杰抬头看了一眼中控台上的时间。 19点35分！ ‘不对！我记得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时钟，那会才19点25分。’ 李杰又转头望了望窗外，中环高架桥上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更远处高楼大厦上的霓虹灯五彩缤纷，亮着各种颜色，其中最醒目的招牌上写着。 红星美凯龙！ 李杰闭上眼睛重新翻阅了一遍脑海中的记忆，他分明记得自己上车没多久就失去了意识，再次恢复意识已经是身处副本世界了，从自己家到现在这里，一路畅通的情况下也需要五分钟时间。 现在是晚上七点三十五分，今天又不是工作日，高架上的车流量并不大。 这缺失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咦，等等。’ 李杰睁开双眼往驾驶室地方向看了看，果然，这辆车前面装有摄像头。 “师傅，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在外界留下影像资料，你能把刚刚拍到的镜头删掉吗？” 司机大哥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李杰那清秀的面庞，他不是第一次听到乘客提这种要求了，说实话他看那个监控也烦的很，巴不得拆掉呢。 “呶，给你，你拿去自己删吧！” 李杰伸手接过司机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上非常简洁，仅有几个app，一眼就能看到一个名叫监控管家的app。 他装模做样的摆弄了几下手机，趁着司机大哥不注意，悄悄地翻阅起自己失去意识的那几分钟。 ‘希望这个鬼探头能给我一点点惊喜吧！’ 第一章 新任务? 车载摄像头安装在车在后视镜上，李杰坐在后座的右边，由于前排座椅的遮挡，显示的画面并不完全，只是隐约的能看到一点点，然而摄像头记录的画面显示的结果却是一切正常。 从李杰上车，关门，车辆启动，再到驾驶上路，中间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的情况，画面显示李杰上车后就靠在后排座椅上睡着了，并无不妥，不过李杰通过监控倒是确认了一点。 自己从入睡到醒来的时间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不再是一瞬间进入，一瞬间脱离，期间最少有了六分钟的间隔期。 ‘系统啊，系统，你到底是谁？’ ‘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为什么这次会有这么长一段时间的间隔期？’ ‘这六分钟，你又做了什么？’ 李杰的思绪就像飘在天边的云雾一般，飘忽不定，心中不禁接连向系统发出连番质问。 半晌，系统依旧如同往常一般，沉默着，始终不作任何反应。 李杰默默地在内心轻叹一声，果然，系统还是系统，你大爷终究还是你大爷，一贯的高冷，一贯的不按常理出牌，他现在也不奢求系统能够问答他心中的疑问，只希望系统不要在干扰他即将开始的查探。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系统大概率不是在‘阻止’他的行动，以系统改天换地的伟力，消失的那六分钟足够祂完成太多的事情。 ‘只怕是一无所获！’ 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大，但是李杰仍旧打算继续行程，反正他每个人的版税收入十分稳定，想工作就工作，想咸鱼就咸鱼，而且这件事情一天不确认，他心里就一天不得安宁。 他可不想主世界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可是他心里也很清楚，倘若真的发生点什么，他也无力阻止，毕竟他目前经历的副本中，最高成就不过是大宗师（蜕凡）而已。 纵然李杰不想这天地发生点什么，但是假若真的发生点什么，他也只能顺势而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的为这个郭嘉，这个民族做点什么。 即便大宗师对天地元炁掌握的出神入化，挥手间就能引动天象，堪称移动的天灾，但是依照系统的显示，这一境界不过是刚刚蜕凡，至于更上面的境界，李杰暂时还不得而知。 可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大宗师级别的强者相较于浩渺的天地不过是沧海一粟，一个人的力量在天地万物面前实在是微不足道，蚍蜉又岂能撼树 ？ 西方巍巍，大哉昆仑！ 天下美玉出和田，万古群山源昆仑，昆仑山不愧为万祖之山，这里山峰攒簇，蜿蜒起伏，似蛟龙腾空，群山重叠，层峰累累，犹如海涛奔腾，巨浪排空，群山的风格各有不同，有的雄起，有的俊逸，有的清幽，有的浑厚，不一而足。 尽管李杰仍旧没有找到任何异常的地方，但是看到这样的美景，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不虚此行的感慨，哪怕什么都没发现，又能怎样。 既来之，则安之，该来的总会来，与其提心吊胆，不如放松心态，该吃吃该喝喝，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够了。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熟悉的光幕再次在脑海中浮现，冰冷的机械声同样在脑海中回响起来。 “恭喜宿主完成《来自我是特种兵世界的庄焱想要挽回生命中的遗憾》，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果然，系统你还是那个系统！’ 李杰略微吐槽了一下系统之后，便在心里默默念道。 “领取奖励。” “叮！恭喜宿主，获得天赋奖励‘庄焱的狙击天赋’！” 又是天赋类？ 李杰印象中系统好像抽取到的都是天赋类，但是系统每次提示都有技能两个字，依照系统的尿性，他不可能给出一个没用的字眼啊？ 难道其中还有什么规律不成？譬如系统内部自有一套运算法则，任务世界‘分身’拥有的天赋和技能分别评分，然后取其分值高的那项？ ‘任重而道远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窥尽系统的奥秘，或许穷其一生也无法一窥全貌。 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李杰自打从昆仑山返回之后，就在家里闭关不出，除了必要的补给之外，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练功上面。 他想通了，不论外界如何变化，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为此他一连推了好几个人定制剧本的邀请，搁在没获得洗精伐髓的任务奖励之前，李杰或许会因为钱财的原因考虑一二，但是现在不需要了。 天地间元炁的浓度是有限的，未经历洗精伐髓之前，由于自身利用元炁的效率太低，不得不依靠外物进行弥补，然而洗精伐髓后，利用元炁的效率大大提高，即使加上外物的辅助，提高的也有限，与其花费巨大的代价提高百分之零点几的速度，不如弃之不用。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个月以来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就连天气元炁的浓度、活跃性也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平静的让李杰怀疑，自己之前的感应是不是出错了？ 可是仔细一想又不太对，如果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系统又为什么会一反常态，作出强拉自己进入副本的事情。 就在李杰疑神疑鬼的时候，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又在脑海中响起。 “叮！来自南宋烟雨世界的杨过希望改变自身的命运。” 南宋烟雨？ 杨过？ 这次的任务有点意思！ 听到杨过两个字，李杰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神雕侠侣中的那位，但是系统偏偏又没有直接说明，到底是普通的南宋位面刚好有个叫杨过的人，还是这个人就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杨过。 按照系统的提示，恐怕即使是自己想的那个杨过，估计也不会是简单的神雕副本，经历过那么多次融合副本，李杰这点思想准备还是有的。 第二章 并不美妙的开局 尽管系统没说明具体的任务概况，但是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好在这次系统没有像上次一样不由分说的就把李杰拉入副本世界。 既然点题了南宋，那么关于这段历史的史料就是必须要查的，随后的这段时间里李杰的日常又增加了一项，寻找南宋时期的史料。 考虑到杨过这两个字很有可能会是神雕时期，李杰着重查了查南宋末期的史料，宋朝被分为南宋和北宋其实是后人划分的，宋朝本身并没有南北之分。 南宋和北宋划分的标志**件就是靖康之变，公元1127年，金军大破大宋都城，俘虏了宋徽宗和宋钦宗父子俩，大部分宋朝宗师也都成为了金兵的阶下囚，北宋也因此而灭亡。 靖康之变后，宋徽宗第九子康王赵构幸免于难，于应天府（今河南商丘）登基称帝，随后宋高宗沿着宿州、泗州、楚州、扬州、镇江、平江、临安府、明州、昌国一路逃亡，一度舍陆登舟，流亡东海，最终又重新返回临安府，并将它升格为临安府。 临安府起初被称为行在，寓有有朝一日将收复中原，光复旧都的意思，但是自南宋王朝始建伊始，主战和主和的争论在朝廷内部一天都没有停止过，但是翻开历史，从未有过王朝南渡之后还能光复故土的，晋人南渡为其一，宋人南渡为其二，后面还有明人南渡为其三。 直至1279年崖山海战宋军彻底战败，陆秀夫背着宋朝的末代皇帝赵昺跳海声望，南宋有朝一百四十九年一直未曾实现北返的野望。 除了史书李杰还重新翻看了神雕侠侣，小说版本、电视剧版本、电影版本一个不落，甚至还特地咨询过神雕侠侣的编剧、导演，力求尽可能的准备充分一些。 谁知道进入副本后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 人一忙起来总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等到李杰自腹准备的差不多了，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期间他忙得就连先前一直关注的事情都减少了关注。 回过神来李杰特地又调查了一番主世界的情况，这一晃又是好几天，最终的结果和先前并无二致，主世界仍旧是风平浪静，南宋权***相贾似道的自吹自擂恰好可以用来形容主世界，福泽天下，繁荣昌盛，真正的福华时代。 一切准备就绪，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李杰心里默默的念道。 “系统！进入副本世界！” 唰！ 熟悉的眼前一黑，李杰再次恢复意识时，第一个感觉就是冷，彻骨的寒冷，冷的他骨子里的血液都好像要变成冰一样，感觉不到一丝丝温度。 ‘糟糕的开局！’ 上个世界一进入就昏迷，这个世界一进入就冷的彻骨。 “咳咳……” “咳咳咳……” 蓦然间，耳边传来一阵咳嗽声，没等李杰张开双眼打量周围的环境，脑袋突然一疼，无数记忆碎片纷纷涌入脑海中，令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待遇可是很久没体会过了。 ‘系统怎么又来了这么一出？’ 记忆传输完毕，李杰的头疼略有好转，依照原主的记忆，这个世界确实是神雕世界，这个杨过确实是他预想中的那个杨过，不过好像某些地方又有一些似是而非。 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又说不上来，主要是因为原主着实太过贪玩，记忆里的画面几乎都是上树捉鸟蛋、下河抓鱼、进山摘野果的片段，除此之外，外界的信息基本上没有，就连现在是哪一年他都不知道。 怪不得老人说七**，厌死狗，真是太对了，小杨过整天无所事事，净想着点子调皮捣蛋，要不是最近母亲穆念慈生病，他这个时候指不定还在外面满山疯跑呢。 穆念慈艰难的抬起眼皮，瞧见自家孩子的身影，嘴角若有如无的露出一丝笑意，尽管小杨过平时惹她生气过无数次，但是见到自己卧病在床这小子还懂得心疼自己，一天到晚在家侍候自己，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 然而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家里的房子又四处漏风，这么睡下去可是要生病的，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力悉心照顾他，于是穆念慈攒起身上所有的力气喊了出来。 “咳咳……过……咳咳……儿，你……过来……” 李杰再次听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咳嗽声，旋即收起脑海中翻飞的思绪，睁开双眼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昏暗！ 破败！ 狭小！ 穆念慈满是慈爱的望着李杰，断断续续的说道：“过……儿……咳咳……你饿了吧，娘这就……给你做……饭去。” 说着说着穆念慈就作势准备起身，但是这场大病几乎耗尽了她身上的体内，挣扎了好几次仍然没能爬起来，穆念慈心里不禁苦笑一声。 ‘穆念慈啊，穆念慈，亏得你还是习武之人，连起床都做不到，真是白费了爹还有七公的谆谆教导，死了你又有什么颜面见康哥，过儿还这么小，要是没了娘，往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啊！’ 一念及此，穆念慈不禁悲从中来，她觉得自己的心口上好像有一把无形的、锋利的、无情的刻刀，一刀一刀的割着、剐着，血也在一滴一滴的留着。 她知道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自己身上，她怎么着也算得上一位习武之人，武功纵然算不得一流，达不到七公那样寒暑不侵的境界，但是也不会轻易被一场风寒击倒。 杨康死后穆念慈心灰意冷，万念俱灰，最终带着刚出生不久的杨过回到了牛家村，这个一切起始的地方，牛家村尽管毗邻临安府，但是相较于繁华无比的临安，这里不过是一个荒野小村罢了，村不过几十户人家，村民们过的是与世隔绝、自给自足的小日子。 穆念慈深受义父杨铁心的教诲，为人善良，即使身怀武功，也从未想过做那无本生意，她挣来的每一文钱都是干净的。 定居牛家村之后，她每天白天或种地、或作针绣，只为儿子能够健康长大，但是到了夜里，她就忍不住开始回忆与杨康之间的种种往事，回忆他的温柔，回忆他的一言一语，甚至他的每一个表情，泪水常常打湿枕巾。 长此以往，她的心病了，这次风寒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不仅如此，小杨过平时没少惹她生气，有时候她想着要不要就这样去了好了，这样既不用生气又不用饱受相思之苦。 第三章 一碗白粥(补更第三弹) “咳咳……咳咳……” 穆念慈想着想着心中郁气又涌了上来，不禁又是一阵干咳，李杰也顾不得想其他的事情，先顾好眼前的事情再说吧。 “娘，您别起来，过儿自己会做，等我做好了再给您端过来！” 李杰说话的语气尽量的表现得像一位孩子，免得转变太大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借着掖被角的机会趁机给穆念慈把了个脉，尽管原主体内的内息十分微弱，肚子里面也没什么墨水，但是李杰过往经历还是一并带过来了。 轻轻一触，穆念慈生的是什么病已然成竹在胸。 肺阴亏耗！ 主要脉症，干咳少痰，或痰中带血，声音嘶哑，午后颧红，潮热盗汗，形体消瘦，舌质红，苔少，脉细数。 这个病治疗起来并不难，随便一想，李杰就能想出数个药方，其中最切合眼下条件的就是沙参冬卖汤，以沙参、麦冬甘寒生津，清养肺胃；玉竹养阴润燥，天花粉清肺润燥，养胃生津，扁豆甘平，培土生金，桑叶轻清宣透，以散燥热，甘草泻火解毒，调和诸药。 之前开药的那个蹩脚郎中真的是一窍不通，居然把肺阴亏耗当成肺阴亏虚来治，关键是他开的方子分明是用来治寒邪犯肺的，也不知道他的师父知道他这么乱开药，会不会打死他。 对于李杰来说治这个病就是顺手的事，但是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病根本就不是穆念慈病重如斯的罪魁祸首，她这是积郁成疾，药石无医，好在自己进入的时间点及时，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刚才他分明从穆念慈的眼中看到了求生的**，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否则即便他医术再高，也无法救活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娘，你等着，我这就去！” 李杰说完便向着厨房的位置跑去，穆念慈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平时里顽劣无比的孩儿突然这般懂事，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弥漫到身，眉宇间稍微舒展了一些，就连呼吸好像都通畅了几分。 ‘我得活下去！’ 厨房内，李杰打开米缸一看，里面仅剩下薄薄的一层，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米缸中剩下的这点米紧着穆念慈吃都够呛，何况还要加上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小伙子。 即便李杰的武学境界再高，但是现在初入副本的他仍旧还是一个刚刚初入武道的孩童，这种本能他还是无法克制住的。 先做饭再说！ 以自己的本事难不成还会饿死，只要缓过两天，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没过多久，厨房内便传来一阵阵饭香，躺在床上的穆念慈鼻头微动，心里默默的感慨道。 ‘还好，没糊！’ 家中有多少米她是一清二楚的，她本就不是普通的乡下妇女，怎么可能眼瞧着自家儿子整天不误正业，一天到晚四处撒野，她从年初就开始打算找个私塾好好让儿子读读书，读书可以明智，省得他一天到晚跟个疯孩子似的。 但是不论在哪个朝代，读书都是一件耗资不菲的事情，加之朝廷滥发纸币，导致货币贬值，引发通货膨胀，后世的经济学原理穆念慈不懂，但是她知道一点，钱越来越不值钱了。 本来好不容易存够了钱，准备送孩子去读书的，但是谁知道这拜师费从以前的一年一变，到现在数月一变，以致这钱总是差了一些，为了让孩子顺利读书，穆念慈咬着牙卖了家中的大部分粮食，想着凭借自己的武功，靠打猎也能熬过这个冬天。 穆念慈之所以以前没有选择打猎，一方面是因为她不想在村民面前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实，江湖人高来高去、快意恩仇，普通百姓骨子里是怕他们的。 二来她非常了解自家儿子的性子，生怕他见到自己打猎后有学有样，可是山中的危险又岂是他那三脚猫功夫能够应对的，假若他趁着自己不注意偷偷跑去打猎出了什么事，她可就是追悔莫及。 然而为了能够让儿子上学知礼，她还是决定打破自己定下的规矩，靠打猎赚钱供他读书。 穆念慈千算万算没算到，她的一番苦心都白费了，等她耗尽了家中余财交完束修，当小杨过得知上学的事情，却表示了激烈的抗议，不论她是劝还是打，儿子就是不愿意上学。 为了这件事两个人冷战了好几天，随后穆念慈便一个不慎染了肺疾，那段时间小杨过仍旧漫山跑一点不着家，她慢慢地心里就产生了厌世的念头。 约莫一刻钟，李杰端着热气腾腾的白粥走进了房间，白粥里还混着剁碎的大白菜，不是他不想做别的，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厨房间除了米和几颗大白菜，其他东西是一点也没有。 这娘俩的日子过得未免太过清苦了一些。 “娘，吃饭！” 李杰端着饭碗踱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喂着穆念慈，她太虚弱了，李杰每次都不敢舀的太多，生怕她一咳嗽呛到气管里。 穆念慈的前半生是漂泊的一生，跟着义父杨铁心走南闯北，曾潦倒落魄过，也曾锦衣玉食过，吃过那么多的美食，她觉得今天这一碗普普通通的白粥才是她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原来，人世间最美味的，不过是这一碗白粥。’ 如果李杰会读心术的话，肯定会说一句，这一碗白粥可不普通，顶级厨师往往都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即便一碗普普通通的白粥，碍于食材配料等等也能做成人间极致的美味。 凭着李杰这手艺，就算是去临安城卖白粥也能卖成一代粥皇，要是贪念美食的洪七公在这，估计连路都走不动了，也是因为穆念慈因病暂时失了味觉，否则李杰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过……儿……咳咳……你吃……了吗？” 吃完一碗暖心粥穆念慈好似恢复了一些力气，说话的喘息声比先前略微小了一些。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一边擦着穆念慈的嘴角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 “吃过了，娘，您先休息一会，我先去洗碗，待会再过来。” ‘是时候考虑赚取第一桶金了！’ 第四章 钱!钱!钱! 钱！钱！钱！ 在任何一个时代，没钱都是寸步难行的，破败的院墙，四处漏风的寒屋，空空如也的厨房，满是针线痕迹的衣物，如此种种无一不说明着生活的拮据。 这些外物倒是不急，但是穆念慈的病可脱不得。 冬雪纷飞，彤云密布，一团团雪花在天上飞舞盘旋，纷纷扬扬，轻轻地落在地上，层层铺就的雪花眨眼睛又厚了一层，这景象在现代人眼里当属难言的美景，都说瑞雪兆丰年，但是前提是你能熬过这个漫长的冬天，这场大雪一下不知道又有多少屋子被压塌，又有多少人要无家可归。 ‘唉，还是先找找钱吧。’ 李杰印象中小杨过是知道家里的钱放在哪的，偶尔他还会偷拿个一文两文向游货郎买糖吃，不过他绝对不敢多拿，毕竟家里的钱不多，突然少了一大截母亲肯定会怀疑的。 钱就藏在穆念慈的床底下，李杰轻轻的推开房门，发现穆念慈吃过粥已经沉沉的睡去了，面颊上若有若无的还带有一丝微笑。 好兆头！ 她能笑就说明对着世间仍有眷恋，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医者能够救那些可以挽救的病，倘若穆念慈地心结打不开，即便这次救好，也难保下次不会找个其他由头复发。 ‘小杨过真的是太调皮了！’ 脑海中地记忆半数以上都是小杨过各种调皮捣蛋的画面，真正有用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不过好在原主调皮归调皮，武功这方面倒是没有落下多少。 想想也挺好逗的，原主学武的初衷是为了抓更多的鱼，爬更高的树，掏更多的鸟蛋，穆念慈给他灌输的思想他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一点都没听进去。 李杰轻手轻脚的从床底拿出装钱的小铁箱，然而这箱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做的，拿上手的第一感觉就是好重，一个不稳里面的铜钱互相撞击发出一阵叮铃当啷的声音。 “恩？” 穆念慈醒了，转头一望就看到了正在拿钱的李杰，想到之前的那碗粥，她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过……儿，你是准备拿钱去买吃的吗？” “咳咳！” “外面……好……像……又下雪了，天冷路滑，你当心一点，你要买包子……的话就去……镇上的吴记……包子铺，咳……咳，他们家的包子价钱最是公道，皮薄馅多，一个猪肉包子三文钱，五文钱可以买两个，你要买的话最好买双数。” “咳咳……你要是想吃羊杂面……的……话……咳咳……就去钱大娘面馆，他们家的最好吃，一碗7文钱。” 李杰听到穆念慈断断续续说的这些话心里有些感动，病得这么重了还想着孩子能不能吃饱，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娘，过儿不是饿了，我刚刚在厨房看到药没了，我准备去镇上给您再抓两幅药，吃了药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两行热泪扑簌簌的滚到穆念慈那因为生病显得有些发黄的面颊上，穆念慈噙着热泪，想说话，但是嘴角抽搐几下，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她想到自己先前偷偷把药倒掉的举动，不禁深深的自责起来。 李杰见状上前一步赶紧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娘，您别哭啊，是不是过儿哪里惹您生气了？” 尽管李杰知道穆念慈大概率是因为感动的，但是为了切合人设，还是装作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穆念慈含泪笑道：“恩，娘不……哭，咳咳……娘不哭，过儿，你不仅没做错，反而做得很好，箱子里的钱你以后想拿就拿吧，不用再偷偷摸摸的取了。” 李杰见穆念慈道破原主之前的行为，即便事情不是他做的，也不禁有些羞赧，毕竟原主可以看作是他真灵未觉醒前的分身，那些事情变相等于是他做的。 穆念慈随后又交代了几句，无非是镇上哪家店好一点，实惠一点，让李杰去镇上的时候小心一点，最后许是累了，没多久又睡下了。 等到穆念慈睡着之后，李杰方才打开铁盒，里面零零散散放着一些铜钱，看数量还不到百文。 “咦！” ‘这好像是会子啊！’ 盒子内除了零散的铜钱边上，还有一张银票样式的纸张，摊开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第十六界，绍定五年，五百文，限期九年。 ‘绍定五年？’ 幸好李杰进入副本之前仔细地查了查南宋时期的资料，否则还真不知道这个年号，绍定五年也就是1232年，历史上是宋理宗的所用的年号，宋理宗是南宋在位时间最长的一位皇帝，在位四十一年，一共用过八个年号。 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皇帝是不是历史上那位？ 不过拿在手上会子的样式倒是和主世界看到的形制并无二致。 会子是南宋朝廷官方发行的一种纸币，南宋也是华夏历史上第一个以纸币为主要货币的朝代，究其原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战争压力所致。 南宋建立之初便是风雨飘摇，北方领土尽数被金国占领，为了抵御金国入侵，常年保持数十万的兵源，而南宋的募兵制度又是役兵制，与初唐时期的府兵制不同，在役兵制下，士卒包括粮食在内的一切费用都由朝廷负担。 （府兵制下，士卒的衣粮、装备除了少部分由朝廷提供，其余大部分是由士卒及其家人承担，相当于自带干粮、装备，役兵制的优点是无战事的时候对民力损伤较小。） 如果再算上士卒家属的话，南宋财政供养人数超过百万，长此以往，军费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除了军费，南宋还有钱荒，南宋政府迫于种种压力之下，不得不选择发行纸币，南宋会子发行之初币值稳定，会子与铜钱的兑换比例长期维持在一贯比770文左右，可是随着后来宋金战争频发，在巨大的军费开支面前朝廷不得不超量发行会子。 发行到第十六界，会子和铜钱的兑换比例已经跌至三百多文，李杰手上拿着的五百文会子购买力也就等同于一百多文铜钱。 满打满算盒子里的钱只有两百多文，这些钱只怕是连买药都不够啊。 第五章 牛家村 蓦然，李杰想起来一样东西，那把刻有杨康名字的匕首，在小杨过正式习武的那一天，穆念慈就把身边一直珍藏的匕首移交给了小杨过，那把匕首可谓是削铁如泥，遇到识货的人应该可以值不少钱。 当然，这把匕首作为杨康的遗留之物，李杰肯定不会直接卖了，不可以卖可以当啊，而且记忆中牛家村就有那么一位人应该识货。 一名铁匠！ 牛家村一共就几十户人家，农耕社会铁可是重要物资，寻常人家的铁器少之又少，大多是父传子，子传孙，不坏到没法修补是绝对不会换的，而且牛家村又不在官道附近，平日里连往来的行人都少见。 然而，就是这种情况，偏偏有人在这里开了一家铁匠铺，生意嘛，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如果说这名铁匠的手艺不好无法在外界立足，那么他把铺子开到牛家村也还情有可原，但是恰恰相反，这名中年铁匠的手艺不仅不差，还非常好，凡是在他那里修过农具的没有不称赞的。 小杨过有一次调皮捣蛋误闯进铁匠铺，当时恰好看到铁匠大叔在锻造一把剑，当时铁匠也没怎么在意这小子，只是说随便打着玩玩的。 他那话糊弄一下没怎么见识过世面的小杨过自然是够的，但是可没法骗过李杰，翻阅脑海中的记忆，不难发现，那名铁匠的锻造手法不仅娴熟，还非常高明。 只怕这铁匠不是什么‘正经’的铁匠。 如果只是单单如此，以李杰的谨慎，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贸然上门质押的，毕竟那把匕首也算得上一把价值不菲的利器，财不露白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穆念慈容貌姣好，明眸皓齿，年少时亭亭玉立，掩不住天然丽色，生了孩子更添一抹母性的光辉，在这偏僻的乡下，何曾见过这样的美妇人，再加上是孤儿寡母的，门前自然少不得纷扰。 不过好在乡下人大多还是质朴的，即使有人贪恋穆念慈的美色，很多人还是没胆子付诸行动的，但是泼皮、流氓、二流子这种人物，走到哪里都是有的。 穆念慈心地善良，这群人基本上又都是没踏入过江湖的小混混，面对这些人的骚扰她是能避则避，尽量不动用自己学的武功。 一来二去，这些人还以为是她怕了，言行举止更加放肆，最后就在穆念慈忍不住动用武功教训这群人的时候，铁匠出手了，狠狠地收拾了那群泼皮一顿。 后来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反正打那之后就再也没人骚扰过穆念慈。 穆念慈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岂会什么都不懂，她的一颗心早就随着杨康一起死去，她这辈子唯一的期盼就是让孩子健康快乐的长大。 寡妇门前是非多，而且那中年铁匠又是孤身一人，她即便心有感激也没选择道出口，而是默默的与对方保持距离。 以上内容都是李杰根据记忆中的画面脑补出来的，估摸着大差不差吧。 那把匕首在寻常人手里是个稀罕物价，但是还算不上神兵利器，好也好的有限，况且那铁匠在牛家村平静的生活了那么多年，想必也不会因为一件外物作出什么谋财害命的举动。 何况小杨过还时不时的去他那打打秋风，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相比于外面那些典当行，铁匠那里显然更加让人放心一些。 说做就做！ 李杰悄悄地退出穆念慈的房间，走进自己的房间里找出那把匕首，随手披了一件外衣当蓑衣便向着门外走去。 推开院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浩浩汤汤的大江，这条大江便是钱塘江，江水日日夜夜无穷无休的从牛家村边绕过，最终汇入东海。 外面的雪依然在下，漫天的雪花如鹅毛飞舞，纷纷坠向大地，地上早已积起厚厚的一层，双脚踩在上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天寒地冻的，村里一个行人都没有，道路两旁唯有袅袅炊烟升起。 牛家村的面积不大，从村头走到村尾也就不到一公里的路程，没过多久李杰便来到了铁匠铺，门口的布质招牌迎着风雪猎猎作响，院门却是紧闭。 铛！铛！ “大叔，你在家吗？” 片刻后，门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吱呀一声，院门敞开，一个衣着略显单薄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后，他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相貌威武，眼神中透出一抹讶色。 “小杨过，怎么是你，这大冷天吧，你还到处乱跑，快，赶紧回去！” 李杰心里微微一笑，打算照着原主的脾性应对面前这位铁匠，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瞅了瞅，眼珠滴溜溜一转。 “哟，铁匠大叔，难不成你里面藏了人？” 铁匠闻言不禁哑然失笑，身子略微挪开半步，笑骂一声：“好你个臭小子！赶紧麻溜的滚进来！” 李杰嘿嘿一笑，嬉皮笑脸的跑了进去，当他看到饭桌上热气腾腾的烤鸡时，眼神一亮，不由分说的撕了一只鸡腿下来，痛快的啃了起来，这具身体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两碗粥哪能填得饱肚子，而且他要是不做出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架势反而会引起铁匠的怀疑。 铁匠走了进来看到李杰狼吞虎咽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他又不缺这点钱，这孩子还挺对他胃口的，难得在这个小地方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人和事，计较那么多干嘛。 “小子，你不会是因为馋了才来的吧？” 李杰一边啃着一边从怀中掏出那把匕首扔给了铁匠：“大叔，你看看这把匕首怎么样。” 铁匠伸手接过匕首，随意打开匕鞘，匕身光可鉴人，寒光四溢，刃尖更是锋芒逼人，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的态度瞬间便端正起来，以他的见识也不得不在内心暗赞一句。 ‘好兵刃！’ 李杰自打将匕首扔了过去之后，看似专心致志的在吃东西，实则心神早已力集中在铁匠这一边，尽管他眼中的惊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仍旧没能逃过李杰的双眼。 “小杨过，你这不会是从哪里偷来的吧？” 第六章 第一桶金(补更第四弹!) “别瞎说，这可是我自家的东西，铁匠大叔，这把匕首押在你这的话，能借多少钱？” 铁匠眉头微蹙，沉声道：“你小子要钱干什么？这件事情你娘知道吗？” 李杰直截了当的说道：“她，当然知道，不然我可不敢来，哎呀，您就别问那么多了，痛快点，到底能借多少钱？我保证半个月就还你，要是还不上，这把匕首我也不要了。” 铁匠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杰，看样子这小子也不像说谎的样子，在他的印象里小杨过尽管调皮归调皮，但是还是很少撒谎的，而且这匕首绝对算得上贵重物品，想必这小子不敢在这件事上面偷奸耍滑，诓骗于他。 ‘既然他不愿意说就算了，回头我再去打听打听。’ “你等着。” 说完这句话铁匠便转身向着卧室走去，少顷，他又回到了客厅，从怀里掏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放在了桌上，同时放在桌上的还有那把匕首。 “钱你拿去吧，算我借你的，匕首你也拿回去，我这里可不是当铺！” 李杰拿起桌上的银子放进怀里，匕首却是没拿，对着铁匠微微摇了摇头。 “大叔，匕首就暂时寄存在你这里，等我还钱的时候你再给我。” 此时的桌上已然是杯盘狼藉，趁着铁匠取钱的功夫李杰风卷残云似的胡吃海塞了一通，眼见天色不早了，从牛家村到真是少说得要一个时辰，外面风雪正急，道路更是难行，他是一点时间都不想耽搁。 这次去镇上除了抓药，李杰还打算调查一下当前的物价，寻思赚钱的法子，虽然他不是不能过苦日子，但是能过好日子为什么一定要过苦日子。 李杰擦了擦嘴，拍着胸脯说道：“大叔，多谢款待，我走了，你放心，钱我一定会尽快还上的。” 铁匠见李杰一副小大人模样，笑着摇了摇头，五两银子罢了，他又不缺，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不用还的话，升米恩斗米仇的例子他见过太多太多，有时候帮助别人太多也是一种错。 “这小子，每次都吃成这幅样子。” 直到他把乱七八糟的桌面收拾完，方才重新拾起匕首把玩起来。 “咦？” 刚才他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匕刃上，对于刀柄只是走马观花的瞧了一眼。 “杨……康？”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对了，他好像是郭靖的结拜兄弟，金国的小王爷？’ ‘也不知道此杨康是不是彼杨康？’ “呵呵，金国？金国？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金国，宫阙万里都作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靖康，靖康，哈哈，这名字真有意思，取这个名字的一定是个义士，如今宋庭也算是报了靖康之耻。” “哈哈，但是焉不知此乃驱虎吞狼之计，蒙古人是那么好相与的吗？” “唉！” “罢了（三声），罢了，这些又与我一个破落铁匠何干？” 念及此处，铁匠唏嘘不已，只得长叹一声，随后又好似想起什么，稍微收拾了一番便径自出门去了。 一个时辰后，李杰终于达到芙蓉镇，芙蓉镇毗邻官道，依水而建，水陆交通都十分便利，再往前百里便是临安府，过往的船只、游人、行脚商人、士子、武林人士大多会再次逗留一二，哪怕是这大雪漫天的日子，街头依旧人声鼎沸。 “包子！新鲜出炉的包子！皮薄馅大！五文钱两个！” ………… 呼哧！嘶！呼哧！ ………… “煎饼！热情腾腾，香香脆脆的煎饼！” ………… 哞！哞！ ………… “糖堆儿（冰糖葫芦）！糖堆儿！” ………… “让路咯！让路咯！” ………… “糖人！糖人！” ………… 街头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马嘶、牛叫、赶车人的吆喝声、街边小贩的叫卖声共同汇聚成一道洪流，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李杰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药，其他的都可以等，这件事情可没法等，穆念慈如果再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哪怕以后治好了也有可能会落下病根。 顺着路边小贩的指引，李杰顺利的找到了镇上唯一的一家药铺——梁记药铺。 店铺前厅的面积约莫百来平方米，只见东南边有一位坐堂郎中，三三两两的人正排着队准备问诊，李杰直接有方子不需要问诊，所以便直接来台柜台旁边准备抓药。 “小哥，面生啊，您是看病呢？还是抓药？看病的话请去那边排队。” “抓药。” “小哥，我提醒您一句，是药三分毒，药可不能乱吃，我建议您先去那边让医师看看方子，咱们店里的医师可是方圆百里有名的杏林高手，单看药方花不了几个钱，只收百文。”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还是直接抓药吧。” 柜房里的学徒微微点了点头，他刚才那么说不过是说顺口了，既然对方坚持抓药他也不会多劝，于是他伸手一摊开口道。 “方子呢？” 方子都在李杰的脑子里，家里又没有纸笔，哪来的纸质药方。 “我报给你可以吗？” 年轻的学徒点了点头：“自然可以。” “沙参、玉竹各三两，生甘草、冬桑叶、麦冬、生扁豆、花粉各二两。” 年轻学徒一边听一边心里默念一遍，这些药都是寻常之物，并没有什么珍贵药材，店里都有，不过这药方他倒是头一次听说。 “沙参、玉竹各三两，生甘草、冬桑叶、麦冬、生扁豆、花粉各二两？没错吧？” 李杰点了点头，年轻学徒心里默默地计算了一遍价钱。 “诚惠，二千三百一十五文，本店不收会子。” ‘不收会子？民间已经开始自发的抵制了吗？’ 李杰一边想着一边从怀里拿出借到的那锭银子，这钱刚到手还没焐热就花出去一半。 年轻学徒一眼就瞧出李杰手上拿着的是五两银子，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一些，银子可是硬通货，一千文钱可换不到一两银子，但是在他们这里计价却是一千文等值一两银子。 “找零，您是要银子还是铜钱？” 李杰又岂会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斜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银子。” 年轻学徒眼见小心思被识破，尴尬的笑了笑，不过他却是丝毫没有脸红，神色如常的说道。 “好的，小哥，您稍等，其中有几味药材在后院，我这就去给您取来。” 言罢，他便急匆匆的向后院走去，其实李杰要的几味药材这里面都有，根本不用去后院取，他之所以借口去后院，完是因为李杰口中的方子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们东主或许会感兴趣？ 第七章 意外之财 砰！砰！砰！ “东家，东家，有新方子出现了！” 年轻的学徒急匆匆的跑到后院书房，一边敲门一边喊着。 吱呀！ 书房的门打开了，一个带着方巾帽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 “什么方子？” 年轻学徒不紧不慢的报了一遍：“沙参、玉竹、生甘草、冬桑叶、麦冬、生扁豆、花粉。” 梁记药铺的东家梁剂眉头微蹙，这个方子他确实是第一次听说。 ‘沙参、麦门冬为君；玉竹、花粉为臣，两药相配可加强君药养阴生津、清热润燥之功；同时佐以冬桑叶滋阴润燥；胃液既耗，脾的运化必受影响，故用生扁豆健脾胃而助运化。’ “以甘寒养阴药为主，配伍辛凉清润和甘平培土药品，全方药性平和，清不过寒，润不呆滞，而清养肺胃之功甚宏，真乃王道之制。” “妙！妙啊！” “那人在哪？” 年轻学徒伸手指了指外面：“在外面大堂呢，我是借着拿药的由头过来的。” 梁剂赞赏的看了一眼年轻学徒，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们梁家世代行医，传到他这一代已经是第五辈，他这个人平素没有别的喜好，唯独酷爱收集各种药方，醉心医道数十载的他，不放过任何一次搜集新药方的机会。 中医向来讲究君臣佐使，黄帝内经有云：药一百二十种为君，主养命；中药一百二十种为臣，主养性；下药一百二十种为佐使，主治病；用药须合君臣佐使。 此方深得其中三味，开出这剂药方的人必定是医道大家，如果他能找到这背后的高人，在得到高人的指点，势必能够在医道上更上一层楼。 “钟白，你先去抓药吧，待会我亲自接到这名少年。” 钟白点了点头，一脸满意的抓药去了，他知道这次过后东家一定会有所赏赐。 半晌，梁剂手上提着抓好的药材笑眯眯地走到李杰身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小官人，药抓好了，你要不要确认一下啊？” 梁剂问这句话的目的是为了试探李杰是否识得药材，懂得医理，要知道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知识的传播渠道可是非常有限的，基本上都是口口相传的，如果这位年轻人懂医理，那么想要找到他背后的那个人机会显然要大上很多。 李杰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精通医理的事实，略微的摇了摇头。 “老丈，我不大懂这些，不过我相信你们药铺不会骗我的。” 梁剂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他知道想要找出这位高人的机会只怕不大，不过他仍旧没有打算放弃，略一沉吟开口问道。 “多谢你的信任，我能不能问一下，开这位方子的人是谁？” 李杰故意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然后挠了挠头。 “老丈，不好意思，我也不认识那个人，那个老爷爷开完方子就走了，他具体叫什么我也不清楚。” 尽管梁剂心中早有准备，但是听到这回答心里还是生气了浓浓的失望，不过这种事情在他的生涯中遇到太多次了，眨眼睛便收拢了情绪，毕竟这次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这方子可不就是收获吗？ “小官人，你这方子还在吗？能不能给老朽过目一下。” “当然，你放心，我不白看，只要你把方子告诉我，那么不仅这次抓药的钱如数奉还，我个人还会补偿你一笔钱？” “你看，怎么样？” 李杰微微一笑，透过眼前这人之前的种种表现，他其实已经猜到了这人想要说什么，一剂药方罢了，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告诉这人也无妨，何况还有额外的收入，不论这笔钱是多是少，对于他这种刚起步的人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既然对方有心，李杰自然不会拒绝，等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他不介意帮帮这人。 “好啊，好啊，我这就报给老丈。” “沙参三钱、玉竹二钱、生甘草一钱、冬桑叶一钱五分、麦冬三钱、生扁豆一钱五分、花粉一钱五分，然后三碗水煮成一碗水即可。” 梁剂一边听一边不时地抚须点头，尽管以他的医术，多试几次也能试过具体分量，但是那样耗费的时间太久，与其这样还不如花一笔钱买过来，听完李杰报的方子他不由得击节称赞。 “妙！妙！” 言罢，他先是把油纸包着的药材递到李杰的手上，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不多不少，正是五两，等于李杰这次不仅白嫖成功，还额外赚了二两多银子。 尽管会子的币值越来越低，但是银子的购买力一直都很坚挺，这二两多银子差不多能买到一石（宋朝一石大约59.2公斤）米，足够母子两人吃上半个月，这还是米价因为灭金之战涨价的结果，否则还能多买上几斗。 李杰拿过银子低声了句谢谢，然后便离开了梁记药铺，如今他身上共有七两多银子，除去必要的吃喝开支，他还能剩下五两银子，这五两银子便是他的启动资金。 这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了，本来他预留的启动资金只有一两半而已。 他准备做的买卖便是制糖。 众所周知，糖在古代绝对算得上贵重物品，上好的白糖更是堪称顶级奢饰品，白糖的价值几乎等同于等重的白银，一两银子一两白糖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之所以造成这种原因，那是因为白糖的产量极低，碍于工艺原因，此时市面上流通的糖大多是黑褐色，普通人吃的糖更多的是饴糖（麦芽糖），真正雪白如盐的白砂糖几乎都是作为贡品进宫的。 这种现象一直到17世纪明朝宋应星所着的《天工开物》刊印后，黄泥水淋脱色法方才大规模的普及开来，《天工开物》第六卷《甘百度嗜》篇详细叙述了用黄泥水淋脱色法对黑砂糖进行脱色的白糖加工技术，然而现在这种方法尚未问世，或者说尚未被人发现并加以利用。 天工开物真是本奇书，上面记载的很多方法都能在这个年代挣大钱，譬如制盐、纺织、染色、制酒、造纸等等，关键是它上面记载的方法几乎可以无缝对接到当前的生产力。 ‘感谢宋应星！’ 第八章 暴利! 临近傍晚，李杰终于买好了所有东西赶回了家，这番采购几乎把身上的钱花的一干二净，好在原主还有点武功底子，否则几十斤重的东西单靠他一个九岁的少年还真扛不回来。 这次芙蓉镇之行也让他弄明白了今夕是何夕。 嘉熙元年（1237年），距离灭金之战已然过去三年，南宋联蒙灭金也是实属无奈之举，在灭金之战前，金朝其实已经衰弱到了极点，失去了作为屏障的作用，朝廷内部也不是不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但是此时金国的实力连‘唇’的作用都尽不到。 而且联蒙灭金的最初提出者还是蒙古一方，为此蒙古不惜数次威逼南宋朝廷，甚至做出了强行借道的举动，偌大的朝廷内部又怎么可能全都是瞎子，道理他们都懂，但是朝廷又如何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蒙古人的威逼。 两害相较其轻，一方面是惹恼强大的蒙古，另一方面是跟在蒙古身后喝汤，顺带报了靖康之耻，何况就算南宋朝廷不答应，蒙古人也不是没有能力单独灭金，他们拉上宋廷，一来是为了让宋廷为他们提供粮草，二来降低自身的损失。 反正在蒙古人眼里，南宋也不过是下一只待宰的羔羊，此时给宋廷些许甜头又算得上什么，等他们重新整顿好内务，届时必然让宋廷十倍百倍的吐回来。 宋廷也明白，一旦金国灭亡，他们接下来与蒙古之间必有一战，而且蒙古答应与他们共分金国的领土，朝廷一方面希望多获得一点领土，提升一下战略纵深空间，二来也希望通过这次合作，延长一下与蒙古之间的蜜月期，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准备迎接下一场战争，报仇真的只是顺带的一件事。 另外朝廷内部不少官员也无法拒绝开疆拓土的诱惑，期间金国的统治者也数次作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举动，直接把潜在的盟友推到了敌人一方。 在多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南宋朝廷最终无奈的选择携手蒙古南北共同夹击金国，结束了长达一百多年的宋金之争。 回到家卸下重物，李杰先是去房间给穆念慈报了个平安，想必她心里肯定非常着急，毕竟在她的印象中，小杨过可从未独自一人出过门。 还未等李杰打开房门，里面便传来了穆念慈略显急促的话声。 “咳咳……是……过儿回来了吗？” 李杰打开房门一看，穆念慈正准备挣扎着起身，他赶忙上前把她托了起来。 “娘，等急了吧，您瞧，过儿这不是安安全全回来了吗？” 穆念慈有些心疼的望了一眼李杰：“是娘的不是，否则我儿也不用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独自一人出门。” 说着说着她的眼里便留下了两行泪水，李杰心里微微一叹，好是安慰了一番她方才止住泪水，随后他又绞尽脑汁的尽量把自己的芙蓉镇之行说的有趣一些，当然省略了不少自己准备赚钱的事情，直到穆念慈破涕为笑他才回到厨房开始煎药做饭。 截止至当前，最让李杰满意的一点就是，家里有一口大铁锅，对于吃货而言，煎炒烹炸样样离不开铁锅，陶土制作的釜可没法做出各类色香味俱全的珍馐美食。 根据铁锅的使用痕迹，李杰推测这口锅应该是穆念慈初到牛家村定居的时候买的，那时候她身上肯定是有钱置办铁锅的。 这年月普通的乡下家庭还真用不起铁锅，不是说买不起，真的咬咬牙谁家还凑不起一口铁锅的钱，准确地来说，是用不起，或者说没必要。 煎炒烹炸所消耗的油以及各种调味料远远超出普通家庭的承受能力，绝大多数农村家庭的调味料仅有些许粗盐以及自制的酱油，其他的香料几乎很少用到，毕竟贵。 铁锅在这个时候已经逐渐普及开来，哪怕镇上的小饭店都用上了铁锅，谁还不知道炒菜好吃，但是因为使用成本的缘故，绝大多数农民至今仍旧使用着原始的陶釜。 所以，乡村最常见的的烹饪器具不是铁锅，而是陶土制作的釜或者陶土制作的鼎，谁家要是天天吃炒菜，在村里绝对是土豪级别的，向铁匠铺的那位铁匠，天天吃的就是炒菜。 李杰做晚饭的时候就收敛了一些厨艺，做出来的味道像极了第一次做菜的人，尽管滋味一般，但是穆念慈仍旧吃的津津有味，喝完药吃好饭，穆念慈忍不住困意又睡去了。 等到一切收拾完毕，李杰便开始正式制糖，《天工开物》中记载的制糖方法用到的是甘蔗，但是眼下买不到甘蔗，用黑糖块来代替其实也是一样的。 首先先将买来的糖块放入缸中用火熬成黑褐色的糖浆，然后另备一口缸，上面安放一个瓦质漏斗，用稻草堵塞瓦溜的漏口，将熬好的黑砂糖倒入瓦质漏斗中，等黑沙结定，除去稻草，用黄泥水淋下漏斗中的黑砂糖，黑渣从漏斗流入下面缸中，漏斗中留下白霜便是白砂糖了，俗称糖霜。 采用这种办法作出的白砂糖尽管还无法和现代工艺制作的白砂糖相媲美，但是在这个年代绝对算得上顶级的糖霜。 李杰早在进入副本之前就在主世界试验过，如今再次制糖不过是驾轻就熟的事，中间也没出什么幺蛾子，除了第一次故意失败，后面几次表现的越来越熟练。 最终李杰此次制得两斤半（一斤十六两）糖霜，由于李杰用的是最廉价的黑糖，产出的糖霜品质相比于市面上卖的略微逊色一分，但是即便这样，也能卖到一两银子一两糖。 在他眼里这已经不是糖了，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四十两银子！ 就这么小小的一堆糖而已，它的成本又是多少呢，仅仅五两银子罢了。 足足六倍的利润！ 暴利！ 绝对的暴利！ 这两斤半的糖霜，李杰除了留下半斤做家用之外，其余的他准备全部卖出，然而就算是两斤的数量，也不能在芙蓉镇上卖，太显眼，唯有在临安府这样的大城市，才能不着痕迹的卖出这批糖。 ‘啧啧，这小子哪来的这么多花招？我没看错的话，那东西应该是糖霜吧？’ 第九章 未来计划(补更第五弹!) 李杰今天的所作所为都被铁匠一一看在眼里，不过铁匠对制糖法并没有生出什么觊觎之心，金钱在他眼里犹如浮云，不值一提。 如果他真是那种视财如命的人，又何必隐居在牛家村。 以他的本事，只要他愿意投靠任何一方势力，金钱、权力、美人，唾手可得，但是他厌倦了那种日子，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罢了，罢了，想那么多干嘛，这小子就算日进斗金又与我何干，不如回去睡觉，去休，去休。’ ‘恩？那种窥视感消失了。’ 铁匠走后没多久，李杰的灵觉顿时一松，那种若有如无的窥视感让他如芒在背，尽管他没有在其中感觉到任何恶意，但是好端端的被人监视，总归有些不太舒服。 这种感觉自从他离开铁匠家里没多久就有了，那么，这跟踪的人到底是谁，也就呼之欲出了。 除了那名身份未知，目的未知的铁匠，又能有谁？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自己的灵觉出错了，但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经历过那么多副本世界，李杰的灵觉已然超出常人数倍，哪怕目前修为低微，没法直接发现幕后跟踪之人，然而李杰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毕竟小心一点总不会出错的。 尽管自己一再小心，可是有些事情还是无法避开他的监视，李杰能够做的就是尽量表现的笨拙一点，但是依照目前的处境，有些事情李杰不得不做，不可避免的会被他发现一些端倪。 好在事情的发展和李杰预想的并无二致，既然他现在没有选择现身，那么想必日后也不会戳破这些事。 顶多心里会有些好奇，好奇是正常的，如果他不好奇李杰才觉得不正常，李杰连借口都已经想好了，只要他忍不住发问，自己就按照预想的说词‘忽悠’他一通再说。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在李杰的悉心照料下，穆念慈的身体状况一天好过一天，期间李杰又去了一趟芙蓉镇，一则是为了抓药，二则是为了出手部分糖霜。 芙蓉镇再怎么繁华毕竟也只是个小镇，经营糖果的店铺只有一家，为了不引人瞩目，李杰只出手了二两糖霜，剩下的部分他准备等穆念慈地身体好一些了，他再去临安出手。 临安府作为南宋朝廷的行在（天子所在的地方），不仅仅是南方的政治中心，更是经济中心、文化中心，自从宋高宗定力排众议，从建康移跸临安，至今已然近百年。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就像诗里写的一样，临安府作为行在，先后历经高、孝、光、宁、理五代帝王的治理，城市建设日新月异，商贸发达，繁华程度丝毫不逊于东京开封府，甚至略有超出。 临安府的常住人口九十余万，如果加上流动人口，这座繁华的城池人口超过百万，而同时期的伦敦只有两万人，巴黎仅有四万人，西方最大、最繁荣的城市威尼斯也不过十万人口，数遍全世界，临安府也是最大、最繁华的城市。 尽管李杰现在还没去亲眼见识到临安府的繁华，但是根据编纂于南宋末年的《咸亨临安志》复原的京城四图（《皇城图》《京城图》《西湖图》《浙江图》，感兴趣的书友可以去搜搜看），依稀看得到它的繁华。 好饭不怕晚，他很期待临安之行，这同样也是系统的魅力所在，领略不同的风景，见识不同的人，经历一些从未尝试的体验。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穆念慈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下地了，估计再过上一周左右的时间就能恢复如初，李杰心里默默的做了决定。 临安之行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他这次前往临安，除了赚取第一桶金，还存着为未来铺路的心思，不过由于年龄的原因，赚钱大计在这两年李杰并不打算立即启动。 两年的缓冲时间，一方面是为了加强自身武力，对于他来说，大宗师之前的道路几乎没有瓶颈，这段时间足够让他勉强有着自保之力。 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身体长得快一点，依照现在这幅小孩子的模样，小规模的倒买倒卖还好说，一旦生意规模太大，实在是惹眼，不符合他谨慎（苟）的性子。 既然李杰来到了这个时代，他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神州大地惨遭异族屠戮，但是南宋小朝廷这个号已经废了，与其踏入官场做个糊表匠，不如建个小号重新练起来。 这一切都必须要有一点，钱！ 没有钱哪来的粮食？哪来的兵卒？哪来的兵器？ 想要力挽狂澜，可不是一点点钱能做的，早在进入副本之前，李杰便做好了计划，制糖不过是他踏出的第一步罢了。 但是后世查到的资料和历史上肯定会有所出入，何况这个副本还不是传统的历史副本，即使出入再大，他也不会有任何奇怪。 所以，这一次临安之行势在必行，本来最理想的状态是他能够在临安府多待几天，但是考虑到家中的穆念慈，李杰还是打算当天往返，如果情况不允许，至多第二天返回。 果不其然，当李杰提出要再次出门的时候，穆念慈表示了强烈的反对。 “不行，过儿，上次你一个人单独出门已经很冒险了，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再说了，为娘的身体已然好了大半，再等两天，我和你一起去。” “娘，家中的米粮已经快耗尽了，剩下的都不够咱娘俩吃两天的。” “娘，您先别急着反对，吃的暂且不说，关键是您的药也没了啊！吃的忍一忍就过去了，但是药一停？ “大夫吩咐过，您这病可脱不得，药一定不能断。” 一提到病情穆念慈不禁有些犹豫，这个病她是真的希望快点好，本来是应该她照顾孩子的，现在情况恰好相反，她生病的这段时间却是孩子一直在照顾她，关键是孩子还那么小，每每想到这一点，她就止不住的心疼。 李杰眼见穆念慈有些意动，赶忙趁热打铁的说道。 “而且，有了上次的经验，孩儿这次再去芙蓉镇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以孩儿的身手，寻常蟊贼在我手底下可讨不得好。” “再者说，孩儿走的都是官道，安全得很。” 第十章 临安!临安!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柳永的一首望海潮道尽了临安府的繁华！ 临安城的南部和西南部是丘陵地带，北部以及东南部是水网地带，是一座典型的水乡城市，以府城为中心，江河为主干，结合郊区大小河道形成一个环城的大型水上交通网为主要脉络，城内大小桥梁共有一万两千余座。 李杰是沿着东北方向的艮山门入城的，城门后面就有一座桥，名为坝子桥，对于城内的居民来说，大家更愿意叫艮山门为坝子门。 艮为八卦之一，为东北之卦，象征山，艮山意为城北之小山，而艮山门这里既无山，也无岳。 汴京有艮岳寿山，是宋徽宗兴建的一所皇家园林，园内植奇花美木，养珍禽异兽，构飞楼杰观，极尽奢华，南宋取名艮山门取自寄思故国，遥望中原之意。 然而随着偏居临安一隅的时间越来越久，遥望中原就真的就成了遥望中原，就连最底层的百姓都知道，中原已经成了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 南宋早期尚有很多南迁的流民自称流寓之人，尽管这些人定居在临安，但是他们并没有在临安落籍，仍以原籍相称，自称是流寓临安，他们认为迟早有一天朝廷能够收复失地，重返中原。 就像大家习惯性的把艮山门称为坝子门一样，现在自称流寓之人的人也越来越少，北方，收复失地，一场幻梦而已。 艮山门一带，遍地都是个体丝织户和机坊作场，机杼之声，比户相闻，大名鼎鼎的杭纺便是产自这里，街道上人头攒动，两侧的店铺林立，旌旗招展，一水的是各种丝行，布行。 沿着路人的指引，李杰一路向着西南方向行进，接连穿过观桥、众安桥等等一众桥梁，最终到达了今天的目的地——御街。 御街是临安府南北向的主干道，御街中部为御道，专供皇帝出行的驰道，在北宋时，严格意义上就连太子都不能穿街而过，东西两侧的住户更是老死不相往来，但是到了南宋时期，这项规定的执行并没有北宋时期那么严格。 按照功能区分，御街分为四段，最南面由于靠近大内，南段的街市主要供给皇宫以及中央官署日常所需，最多的便是饭店，不少知名的饭店都位于御街南段。 御街中段则是最繁华的一段，这里分布着大型酒店，大规模装饰豪华的高档消费品专业店铺，大型娱乐场所，以及丰富膳食和娱乐消遣的繁华街市。是当之无愧的娱乐文化中心、高档专业商品消费中心、金融贸易中心，简单的来说这里就是临安府最大的cbd。 只有在这里，李杰才能丝毫不引人注意的出手糖霜，因为这里聚集了当时重要的行业组织市、行，几乎知名的店家在这里都设有分店，而且每天往来的人流量巨大，尽管糖霜本身的价值很珍贵，但是在这里它也不过是琳琅满目商品中的一员而已，没有什么特殊的。 御街中段大大小小糖果铺有十余家，李杰每家出手一点点，丝毫没有引起注意，糖霜在外界是稀罕物价，但是这里可是临安，而且这里还是临安城最繁华的地方，类似李杰这样卖糖霜的人店家见多了，只当他是哪家得了赏赐，然而经济又比较拮据家庭中的小厮。 李杰这次一共带了两斤的糖霜，分别在四家相隔较远的糖铺出手六两，八两，八两以及十两，共计获得白银三十二两，四家铺子对他出手的这批糖霜都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其中两家更是言道。 下次要是还有再去他们家卖，这东西他们只会嫌少，不会嫌多，而且数量要大的话，他们甚至愿意提价购买。 李杰当时自然是一口应承下来，这两年他本来就不打算大规模的制糖、售糖，毕竟物以稀为贵，一旦市面上出现大量的高品质糖霜，它的价格势必会受到影响。 而且现在自己才刚刚进入副本，不论实力、势力、影响力都处于最低谷，很多事情还是两眼一抹黑，现在只需要静静蛰伏即可，待到一切准备就绪，才是他大展宏图的时候。 临近中午，秉承着事业初创期能省则省的原则，李杰在路边随意找了家汤饼店对付了一顿，别看人家馆子小，但是能在御街开店的哪家没点花活，猪羊庵生面、丝鸡面、三鲜面、鱼桐皮面、盐煎面、笋泼肉面、炒鸡面、大熬面、子料浇虾燥面那是样样不缺，凡是市面上有的馆子里都能做出来。 味道自然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就是这价格让人有些心疼，李杰只是点了一碗三鲜面就花了百文，这价格比芙蓉镇上的汤饼店贵了何止数倍。 吃完饭李杰见天色尚早，他便寻思着打听打听消息，这里可是天子脚下，论消息灵通恐怕没有什么地方比得过这里。 至于哪个地方的消息最灵通，莫过于茶坊和酒肆，古代的娱乐手段较少，酒肆和茶坊便一起成为了都城内社交、休闲、娱乐、消遣之所。 瓦子作为综合性的娱乐场所，除了必备的戏台、商店、游艺区，酒楼、饭店、茶坊也是应有尽有，御街中段的中瓦子更是城内最热闹的瓦子之一，考虑到这具身体才九岁，去酒肆显然有些不太合适，只能选择去茶坊了。 临安城城内外共有四百十四行，行业分工已然到达了极致，就连小小的茶坊也分为三等，第一等为大茶坊，是学习乐器、教练唱曲的场所，出没在这里的多是富家子弟以及文人士大夫，谓之挂牌儿。 第二等为人情茶肆，它的顾客群里一般有两类人，一类人是卖妓人，另一类是各行各业出卖技艺的雇佣劳动者，谓之市头。 第三等为花茶坊，这类茶坊是由娼家开设，内部安置有妓女，这里出没的人员稂莠不齐，多是被勾引过去的年轻人，文人士子、江湖人士、富家子弟、商贾、军卒不一而足。 李杰此行便打算见识见识喝花茶，不是说他意志不坚定，而是那里出没的人员鱼龙混杂，官面、江湖上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那里必然有人讨论。 第十一章 惊闻 中瓦子，俞七郎茶坊。 一进入茶坊，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子花香，除了醉人的花香，还有袅袅茶香以及一股清新淡雅的胭脂味，种种香味混合夹杂在一起，为这装饰颇为简单的茶肆添上一抹特别的韵味。 李杰刚刚踏入茶肆，站在迎宾处的年轻祗应（服务员）顿时眼前一亮，急忙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哟，小官人，就您一位？”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祗应一边说着一边热情的邀请李杰入内就做，丝毫没有因为李杰的外表而轻视。 不论在哪个朝代，都不乏有钱的小孩，在这临安城内自然也是不缺，而且通常这类因为猎奇而来的少年人，出手还特别大方，说他们一掷千金也不过。 做邸应这一行，要想赚得比其他人多，就必须得有眼力见，这小厮一瞧李杰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就是位不差钱的主，伺候好了还能少得了他的赏钱？ 不能够啊！ 他刘小虎作为俞七郎茶坊中最赚钱的祗应，凭什么月入五十贯，靠的就是他这双招子！ 待到李杰在一楼坐定之后，刘小虎伸手一招，立马招来一名茶博士。 茶博士拎着造型精美的铜开水壶，右手捏着淡青色的瓷碗扑地一声摆到李杰面前，然后他提壶从一尺多高处往碗里汩汩冲茶，点滴不溅，约莫撞到四分之三的的时候，收手而立。 一般而言，茶博士冲完茶就会走了，但是这里是花茶坊，规矩自然同其他茶坊不同，这茶博士不走是等着李杰给赏钱呢，李杰虽然是头一遭喝花茶，但是规矩他还是知道的。 伸手探入怀中掏出一贯钱扔给了茶博士。 刘小虎见状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他原本以为李杰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雏，届时他好好奉承几句，讨得对方欢心，这赏钱还不是哗哗的来？ 但是他瞧见李杰只给了茶博士一贯钱，心里就是一凉！ 刚刚茶博士倒得尽管只有一杯茶，但是按照花茶坊行当的规矩，客人是必须要赏钱的，起步是一贯。 业内称之为点花茶，只有客人付了赏钱，祗应才会将客人带上二楼，这笔钱相当于是门票钱。 花茶坊真正的花头在二楼，一楼不过是一个迎宾处，同时用来删选部分经济条件不好的或者走错门的客人。 尽管是打眼了，但是刘小虎还是尽职尽责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十分周到贴心的引着李杰来到二楼，刚刚坐下没多久又是一名茶博士上前点茶，刘小虎趁着茶博士点茶的功夫对着李杰介绍道。 “小官人，这是我们茶肆的特产小团茶，您尝尝！” “咱家这茶必须得得在日出之前就上山采茶，为的是趁着有露水时，采下鲜嫩的芽叶…………” 刘小虎一边和李杰吹嘘这茶叶是多么多么难得一边为他介绍着他们茶肆内部的特色。 团茶是产生于宋代的一种小茶饼，专供宫廷饮用，这小团茶的名字一听便是仿制的，团茶制作先后要经历蒸茶、榨茶、研茶、造茶、过黄、烘茶六道工序，十分耗费功夫。 最初的团茶都是贡品，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各大茶肆也渐渐琢磨出制作工艺，为了吸引客流不惜花费巨大的代价进行‘山寨’。 按照规矩，上了花茶坊二楼，这第一杯茶同样需要付赏钱，金额约在一贯到数贯不等，谓之支酒，然后才能正式入席，喝花茶的浮费相对颇多，如何让客人心甘情愿的付钱就得看各家本事了。 俞七郎茶坊作为临安府有名的茶肆，吸引人的除了这头一道小团茶，剩下的就是靠它那与众不同的小姐。 茶坊内的每一位小姐不仅仅只是相貌出众，除此之外，每个人都还习有一项技艺，或吟诗、或作画、或吹箫、或抚琴。 像这样的小姐店内共有数百人，再挑剔的客人也能找到一款是你喜欢的。 等到茶博士点茶完毕，刘小虎的话声恰好戛然而止，抬了抬手微笑地望着李杰示意他品评一二。 点茶、焚香、插花、挂画，被宋人合称为生活四艺，是当时文人雅士追求雅致生活的一部分，上至皇帝大臣，下至贩夫走卒，都普遍喜好饮茶，茶文化空间的繁荣，临安城内街头巷尾大大小小的茶肆便是明证。 李杰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探听消息的，喝茶完是次要的，何况这时候饮茶方式跟后世以开水冲泡茶叶的喝法不同。 此时还是先将茶叶研成末，再以开水冲之，形式和抹茶类似，樱花国的抹茶就是从宋朝山寨过去的。 相较于点茶，李杰更加偏爱后世的饮茶方式，所以他只是简单地点评了几句，然后付完支酒钱，随意点了几样小食便挥手让茶博士和祗应退走。 茶肆的二楼面积很大，错落有致的摆着近百桌，邻桌与邻桌之间的间隙约有数十步，为了充分地考虑到客人的**，座位与座位之间均是用纱帘隔开。 中间位置筑有一座戏台，戏台上方的天花板上还有一种叫做藻井的东西，藻井的外观是八角形，自上而下层层叠收，这样做不仅是为了美观，同时也具有扩音的功效。 李杰此行是为了获取情报，自然是哪里人多往哪里凑，这具身体的内功修为非常差劲，连十二正经都没有尽数打通。 凑得近一点也是无奈之举，不过好在他年纪小，倒是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反感，众人只当他是第一次喝花茶，东瞅瞅西瞧瞧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翠柳，有没有想我啊？” “六郎，你猜猜啊？猜对了，嘿嘿嘿……” ………… “鞑靼先后破光州，扰黄州，袭虁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孝先，我就说吧，当初就不应该联合鞑靼共击金国，刚出狼穴，又入虎窝，满堂诸公唯有乔相公一人敢于直谏，可惜最终还是……” “金人也好，鞑靼也罢，都不过是些蛮夷之辈，仗着兵强马壮想来打打秋风，大不了给他们些许钱财便是，我大宋富有四海，这点岁币又算得了什么？” ………… “博涛，下个月净慈寺法会邀请了九如禅师，想必到时候定然是人山人海。” “九如禅师？是那位开创禅宗金刚一脉的九如禅师？” 第十二章 见闻 九如？ 禅宗金刚一脉？ 莫不是昆仑中那位开创大金刚神力的佛门大士九如和尚？昆仑是凤歌所写的一部武侠小说，讲述的同样是宋末明初发生的事情。 九如和尚为人洒脱自如，气度不凡，胸怀宽广，虽然看似粗野，放浪不羁，实则精通佛法，乃是不世出的高人，此人武功绝顶，一身大金刚神力使得出神入化 大金刚神力传闻由佛门三十二金刚法相所成，练者可得降魔大力，非人能及.久练后可不拘泥于法相生力，相态尽被化去，仅存神意，达到神意动而劲力生，端坐伤人的境界.而历代金刚传人练到绝顶境界，又能依照本身性情创出本相法身。 如果此九如真是彼九如，那么这个世界又是一个融合世界，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人物乱入？ 李杰正在思索之际，忽听那两人又继续说道。 “听说前几日，号称‘东海一尊，灵鳌武库’的释天风就在九如大士那里吃了瘪，两人大战一场，尽管没有人知道那一战的结果，但是战后那不可一世的释岛主灰溜溜的赶回了东海灵鳌岛。” “哦？还有这等事，痛快，痛快！什么东海一尊，灵鳌武库，那不过是释疯子自号的罢了，要不是郭大侠、洪帮主隐居不出，哪能轮到他逞威风！” “王兄，此言差矣，灵鳌岛能够和桃花岛并称东海二岛，岂会是无名之辈，灵鳌岛历代岛主都是武痴，千方百计搜罗天下武功，绘成图谱，藏于岛内，传至释岛主已是第十二代，传闻释岛主天纵之才，不论何种武功一学就会，一会便精，天下间绝顶高手必有其一席之地！” “博涛，你这消息从何得知？为兄为何从未听说过灵鳌岛？” “呵呵，山人自有妙计！” ………… 没跑了！ 李杰听到这里已然确定了这个世界是神雕和昆仑的融合世界，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世界，暂时尚未可知。 昆仑中的绝顶高手除了谈话中提及的九如禅师和灵鳌岛岛主释天风，还有‘凌空一羽，万古云霄’的穷儒公羊羽，‘黑水滔滔，荡尽天下’的黑水老怪萧千绝，天香山庄庄主号称‘天下第二剑’的楚仙流以及蒙古国师八思巴。 若是再往后推数十年，还得算上小说的主人公梁萧，九如和尚的弟子花生以及穷儒公羊羽的弟子云殊。 听说话那人笃定的语气，灵鳌岛和桃花岛并称东海二岛，想必释天风的武功和黄药师之间应当差不了多少，否则以黄药师心高气傲的脾气，这则消息又怎么可能在江湖上流传开来。 李杰在茶肆中又听了一会，了解到不少最新实时消息，其中最令他关注的并不是九如和尚，另外一件事更加惹人注意，贾国舅准备参加明年的进士科。 贾国舅何许人也，南宋权相贾似道，同时他和秦桧、韩侂（tuo-）胄、史弥远并称为南宋四大奸相，其中秦桧更是遗臭万年。 贾似道，台州人，父亲贾涉官至淮东制置使（江淮战区淮南地区最高军备长官），不过他父亲死的时候他才十一岁，真正改变他一生的是他的姐姐，绍定五年（1232），贾似道姐姐进封为贵妃。 贾妃是宋理宗最受宠的妃子，一度欲立贾妃为皇后，但是最后始终未能成功，理宗一生只有一子一女，全都是贾妃所生，然而皇子诞生不久便夭折。 再加上理宗用人的标准之一就是与自己有特殊关系，值得信赖，爱屋及乌，贾似道就这样踏上了自己的权相之路，而他踏足中枢的起点便是嘉熙二年登进士科，从此他扶摇直上，一路高升。 李杰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趁着贾似道未发迹之前暗中宰了他，贾似道如今的官职不过是嘉兴司仓（仓库保管员），就这还是靠父荫，嘉熙二年他能登进士科其中恐怕不无身份加成的缘故，当然贾似道本人也不是一点才学都没有的，不然主考官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录取他。 仔细想想，李杰又放下了心中的念想，杀他一个人又有什么用，南宋灭亡固然他在其中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但是也不能把所有的罪责加到他一个人的头上。 从宋之前的唐汉，以及宋之后的元明相比，宋朝确实是历史上有数的富庶王朝，经济、文化空前的繁荣，史记货殖列传中曾经记在了一位汉代的巨富，身家五千万钱，换算成南宋的货币约为五万贯，拥有五万贯钱在南宋时期不过是一个中等人家，南宋学者吴箕曾感慨。 “钱以五万缗（min二声，贯的意思）计之者多甚，何足传之于史！” 然而繁荣不等于强壮，富庶不等于久安，和平需要更加强大的军事力量做保证，南宋给人的印象一直是经济上繁荣，军事上却是积弱。 事实上呢？ 也不尽然，蒙古帝国当时在全世界都是所向披靡，横扫整个亚欧大陆，向北打到多瑙河流域，向南打到印度河流域，都没有遭遇到像样的抵抗，唯独在南宋足足打了四十五年，由此可见，南宋并不是最弱的那一个，与其说南宋太弱，不如说是他们遇到的敌人太过强大。 如何抵抗强大的游牧文明蒙古，李杰初步的打算是研发热武器，先从火绳枪开始，在大明副本时他就干过一次，如今不过是将大明世界中的方法在拿到这里用一遍罢了。 宋明两朝尽管相隔了近百年，但是两者之间的技术水平并没有太大的差距，甚至在某些方面宋朝还要领先于明朝，生产火绳枪、燧发枪、佛朗机炮的技术含量并不高，依照南宋时期现有的技术水平完全可以复刻。 唯一难得是大规模生产，不过这方面李杰的经验丰富，新的配方、新工艺、分段法、新版游标卡尺，这些累加起来足以量产这三种武器，而且后期随着蒸汽机的投入使用，生产力必然大幅度提升，那时候才是疯狂暴兵的时候。 第十三章 山村来客? 时光悠悠，转眼就是三年。 三年间，李杰按照穆念慈的意愿去读了书，其实按照他的学术水平完全不需要按部就班的读书，学院授课老师的学问远远不如他，然而为了让自己的改变不那么突兀，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选择了就学。 大部分人读书的目的都是应试做官，李杰求学的目的一是为了不让穆念慈失望，二是为了获取一个出身，尽管他并不打算涉足南宋官场，但是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有了官面上的身份，做起其他事情来相对的会方便许多。 南宋的科举制度承袭于北宋，在某些细节方面又和北宋颇有不同，但是就总体而言变化并不大，也就是在科举时间以及科举考试的内容方面略有变动，大体框架仍旧是北宋时期的旧制，先经发解试获得举人身份，然后在赴京参加省试、殿试。 李杰计划过上几年再去参加科举，神童的称号对他来说是有害无益，身上的光环太多，难免引人瞩目，而他做的某些事情又不宜被太多人知晓。 俗话说得好，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除了上学，李杰这三年的时间也没闲着，首先在武功上他的进度可谓是一日千里，天下第一世界中他早已体验过大宗师的境界，此时再次重修起来进阶的速度自然远超常人。 半年前，他就打通了全身经脉，十二正经以及奇经八脉尽数贯通，顺道来了个小突破，重返先天境界，事到如今他也大致弄清楚了穆念慈的境界，大周天圆满尚未突破先天。 至于那名来历不明的铁匠，李杰暂时尚未弄明白他的具体境界以及来历，不过这么长时间也并不是毫无收获。 此人极有可能是来自北方，身份未知，大概率是一名宗师级别的高手，若不是自己敛息的手段高明，只怕是瞒不过他。 这一天，风和日丽，李杰背着书箱从邻村的私塾放学归家，一路上牛家村的村民们非常热情的同他打着招呼，李杰不时地回应着众人的招呼，其中一个手上提着鱼篓的中年汉子笑着说道。 “大郎！今天下学可够早的啊？某家正好抓了几尾鱼，来，来，来，拿两条回家里吃吃！” “是啊，今天先生下午有事，提早放了，呦呵，这鱼可真够大的，伯叔，那我不就不客气了。” “客气什么，你帮我们那么多，几条鱼算得了什么！” 牛家村的人谁不知道村里的那位美艳寡妇生了一个好儿子，读书、农务、打猎、赚钱样样精通，俨然是别人家孩子的典范。 读书在古代向来是耗资颇费的一件事，寻常农户家里哪里供养得起一个读书人，这小子倒好，自打他读了书，家里不仅没亏钱，反而赚了钱。 如果只是李杰一个人赚到钱了，村里人尽管会羡慕，但是绝不会对他这么热情，村民们之所以对他这么热情，完全是因为这小子不仅自己赚钱，还带着他们一起赚钱。 众所周知，宋人对饮食的精致追求远超历朝历代，临安城内大大小小的酒楼、饭店、街边小肆不下几千家，李杰前年随手捣鼓出来的松花蛋在临安城内一炮而红，随后他又手把手的教会牛家村的村民如何制作松花蛋。 一般而言，谁家要是有了这样的秘方，大多数人恐怕会捂着死死地，生怕被外人学去，但是松花蛋只不过是李杰的随手之作，像这样的赚钱方法他脑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一点也不介意让旁人得去了。 牛家村总共只有几十户人家，相较于临安城内庞大的市场需求，仅凭一村之力显然是无法满足的，李杰除了教授村民制作方法，他还将秘方卖与多家，价格也不贵，几十贯到数百贯不等。 这价格几乎算是白送了，但是李杰也没想着靠着这个秘方赚大钱，真正赚大钱的还是制糖的方子，这几年尽管他没有大规模的制糖，只是每个月偶尔零零散散的做上一批，即便如此，三年时间靠着制糖他也赚到了近二十万贯，当然这块收入他是瞒着穆念慈的，怕吓着她。 松花蛋的秘方之所以货予多家，主要是为了防止被有心人盯上，秘密，之所以是秘密，那是因为知道的人少，一旦知道的人多了，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卖了多家的秘方就不再是秘方，迟早会流传开来的，但是这中间会有一个时间差，那些花钱买秘方的人就是靠着这个时间差挣钱，某些财大气粗的大酒楼买这方子压根不是奔着挣钱去的，而是为了丰富自家酒楼的食谱，毕竟这东西的利润不高，而且还颇费功夫，那些大商家还瞧不上这点蝇头小利。 利润不高是相对于那些大商家而言，对于牛家村的百姓来说，松花蛋带来的收入已经非常可观了，他们花费十五文到二十文不等的价格从其他村庄收购鸭蛋，然后经过特殊工艺制作，约莫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再以二十五文左右的价格卖与临安府的酒肆。 李杰此举无异于直接给村民送钱，这年月乡下人有的是力气，只是苦于没有赚钱渠道，勤快一点的农户，长此以往，只此一项的收入就能够比肩过往全年的总收入。 谁不感激他呢，这两年村民们一个劲的往家里送各种东西，什么米啊、猪肉、羊肉、鸡、鸭、鱼、蛋几乎就没断过，偶尔兼职猎户的村民还会往他家送上各种野味。 起初穆念慈一直推脱不要，但是实在是拗不过质朴的村民，慢慢地她也就习惯了，她心里也知道，自家儿子传给他们秘方的价值远远超过这些东西，后来索性便不管了，打那以后，家里基本上就不需要再去市集上购买吃的东西，村民们送的东西完全够他们娘俩吃的了。 “对了，大郎，你家里今天好像来客人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客人？家里能来什么客人？穆念慈自幼被杨铁心收养，自从杨铁心、杨康相继逝世，她哪来的亲人？’ 第十四章 初见 三年间杨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先破败的院子早已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崭新的院落，青翠的山水间，院落依山而建，粉墙黛瓦，几栋古色古香的房屋层层迭迭，错落有致，淡雅而又不失精致。 院门口不远处的马厩中几匹健马正悠闲地吃着草料，时不时地打个响鼻。 ‘家中确实来客人了！’ 当初为了方便往返临安府李杰特地购买了一匹马，这多余的三匹马想来是客人骑来的，其中一匹枣红马神骏无比，头颅高高扬起仿佛不屑于其他马匹共处一厩。 回来的路上李杰对于来人的身份已有猜测，如今看到这匹与众不同的枣红马，差不多可以确认来人的身份了，恐怕是郭靖一家子人来访。 正厅中，穆念慈一脸自豪的向郭靖夫妇介绍着自家儿子，说话的时候眼里好似在发光，闪耀着某种光芒。 “郭大哥，你要早两年过来，怕是看不到这院子，这院子里的一砖一瓦都是过儿挣回来的。” 郭靖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他不履江湖多年，这次出山主要是为了寻找离家多年的岳父黄药师，途径临安的时候想着探望一下多年未见的世姊穆念慈，顺带回到祖宅瞧一瞧。 当年，在嘉兴铁枪庙内，黄蓉揭穿杨康杀死欧阳克，嫁祸江南七怪之死于黄药师一事，杨康企图以九阴白骨爪杀死黄蓉灭口，但先前黄蓉在桃花岛察看江南七怪尸首时，被中了欧阳峰蛇毒的南希仁临死前一掌击中，蛇毒残留在身穿的软猬甲之上，杨康的“九阴白骨爪”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同一位置，使杨康间接误中蛇毒。 杨康的死完全是阴差阳错，要说是黄蓉杀了他，未免有些牵强，双方再度重逢的时候，黄蓉没敢告诉穆念慈真相，只是告诉他杨康死于欧阳锋的蛇毒。 这么多年穆念慈一直以为杨康是死于欧阳锋之手，欧阳锋武功胜她十倍，穆念慈深知这个仇她报不了，她生性又颇为要强，也不好意思求郭靖帮她报仇。 所以，她便把这份仇恨深深地埋在心里，同样她也不敢告诉儿子，生怕他长大以后会去找欧阳锋报仇，欧阳锋绰号西毒，早年便是天下间绝顶高手，现在的武功想必是更上一层楼，去找他报仇无异于以卵击石，她现在一颗心全在儿子身上，当然不希望儿子知道这件事。 郭靖也知道这世道孤儿寡母的不容易，这些年他何尝不想多来探望一下他们母子，但是一来他心里对于杨康的死一直心怀愧疚，二来黄蓉又是个醋坛子，早年间他和穆念慈还有过婚约，为了避嫌更加不敢提出这个要求。 再者说穆念慈的武功尽管算不得一流，但是也绝非等闲，想必养活一个孩子还是不成问题的，这次见面他也放下了心中的担忧，看样子穆念慈的生活过的还是不错的，让他心里的愧疚之情少了一些。 “郭大哥，你路过嘉兴或者临安的时候，有没有吃过松花蛋？” 松花蛋甫一推出便迅速风靡临安城，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酵，不论是名气还是产量都大大增加，逐渐开始向周边扩散，郭靖对吃的倒是不怎么在意，在他看来食物能填饱肚子就行。 反观他的妻子黄蓉则不同，她的厨艺精湛，在美食上的造诣放眼天下也是屈指可数的，对于松花蛋这一新鲜事物自然是格外关注，她心思玲珑，一听穆念慈提起松花蛋便想着。 ‘难不成这东西和那小子有什么关系？’ “穆姐姐，难不成松花蛋是过儿做出来的？” 穆念慈笑着点了点头：“蓉妹妹，你果然还是那么聪明，是的，松花蛋确实是过儿做出来的，这孩子不仅自己赚钱，还不忘帮助乡里，如今啊，牛家村家家户户都在做松花蛋。” “好！” 郭靖生性单纯刚直，重孝义，素来信奉‘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李杰此举显然十分和他的胃口，不禁拍手称快，否则以他的性子断然不会贸然打算别人说话的。 “娘！我回来了，我看外面马厩里多了几匹马，家里是来客人了吗？” 还未等郭靖道歉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嗓音，令人如沐春风，循声望去，心中暗赞一声。 好一个风姿俊逸的少年郎！ 星眉剑目，容貌俊美，一身月白色的襕衫，头上一根束发的淡青色玉簪，背上背着竹藤编的书箱，一股浓浓的文雅之气扑面而来。 黄蓉向着门外望去见到李杰的模样，心里暗道，这小子端的生了一副好皮囊，比他那认贼作父的爹还要俊美三分，感叹着等他长大不知道要勾走多少少女的魂。 突然间她眼角的余光瞧见郭芙一副神色迷离的模样，暗自啐了一声，随即不着痕迹的轻轻推搡了她一下，郭芙一惊一下子回过神来，脸上悄然浮起一道红晕。 “过儿，你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儿子突然回来穆念慈显得很高兴，嘴角布满了笑意，随即她又想起家中来了客人，转而说道：“快，过来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两位长辈，这是你郭世叔，这是你郭伯母。” “啊呀，瞧我给忘了，这是你世妹郭芙！” 尽管李杰早已猜出众人的身份，那浓眉大眼的汉子除了郭靖还能是谁，那娇艳无比的美妇定是黄蓉，至于站在黄蓉身侧的黄毛丫头，想必就是郭芙了，但是每当穆念慈介绍完一位，李杰仍然装作第一次认识他们一样，一一躬身叫道。 “郭世叔！” “郭伯母！” “郭世妹！” 三个人的反应尽皆不同，郭靖神色显然十分赞赏，笑眯眯地点头回应，这小子和他父亲明显不一样，颇有仁义，小小年纪就知道造福乡里，日后必然不会走上杨康的老路。 黄蓉的反应则有些冷淡，她心里还暗自生气，这小子差点把她女儿的魂给勾走了，又怎么会给李杰好脸色，不过她到底是长辈，也没有太过冷淡，只是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 郭芙那一边则是显得有些娇羞，低下头，羞涩的望着自己的脚尖，轻轻的唤了一声。 “杨大哥！” 第十五章 夜谈 夜色苍茫，星斗漫天，群星璀璨，寂静的乡村唯有远超时不时传来几声犬吠，客房内一片漆黑，郭靖衣衫半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眉宇间尽是犹豫之色，沉默了一会，他心中下定决定，轻轻的碰了碰躺在身侧的美妇。 “蓉儿？你睡了吗？” 黄蓉当然没睡，但是她不想搭理郭靖，素来冰雪聪明的她又怎会不知郭靖想说什么。 想把女儿嫁给那个小子！ 不行！ 门都没有！ 尽管从白天的表现来看，这小子确实和他那个坏事做尽的父亲不同，但是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谁知道这小子长大之后会不会重蹈覆辙，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关乎女儿一生的幸福，她怎么可能轻易答应这件事？ 另外还有一点，虽然这小子父亲的死是咎由自取，但是毕竟杨康的死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倘若哪一天被这小子知道真相，芙儿岂不是要后悔终生？ 这一点才是黄蓉最担心的事情，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双方交集的越多，这秘密就越容易暴露，为什么她一直阻止郭靖来看他们母子，还不是怕生性单纯的郭靖露出破绽，被他们母子瞧出端倪，况且当初的情况那么复杂，就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郭靖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妻子没睡，肯定正生闷气呢，他虽然反应有些迟钝，但是他又不傻，白天的时候每当他准备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都被黄蓉打断，一而再再而三，他要是再不明白蓉儿的心思，那真是枉费和蓉儿生活了那么多年。 “蓉儿，你知道的。”郭靖猜到妻子没睡，索性开始自说自话起来，“我们郭杨两家世代相交，我父亲和杨伯父当初义结金兰，亲如兄弟，在我和康弟尚未出生时便定下约定，同性结为兄弟，异性结为夫妻。” “后来发生了许多事，你也知道，造化弄人啊，康弟纵使有错，但是穆世姊和过儿总是无辜的罢，当年铁枪庙发生的事情……” “啐！”黄蓉忍不住出声打断了郭靖的自言自语，隔墙有耳，这里又不是家里，怎么能说这件事，真要被穆姐姐听到那该怎么解释，“靖哥哥，我不是不同意这件事，而是芙儿还那么小，谈婚论嫁为时尚早。” 郭靖见妻子态度软化，不似先前那样决绝，伸手搂住她肩膀趁热打铁道。 “那蓉儿，要不，我先收过儿为徒吧？” “我白天的时候趁机探了探他的底，过儿的根骨极佳，是个天生的武学种子，但是你也知道，穆世姊尽管和七公学过一段时间，可是她会的武功算不得高明。” “以过儿的心性，日后必定会是一名侠义之士，若是就此荒废，实在是太可惜了！” 黄蓉心思微动，哪能不知道郭靖耍的是什么把戏，分明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心里感叹着，自己这些年的功夫没全都白费，向来死脑筋的靖哥哥也懂得曲线救国了。 收徒弟教他武功是真，找个借口带那小子回桃花岛让两个小孩子培养感情也是真，可是靖哥哥啊，靖哥哥，你千算万算怎么没算到穆姐姐呢，穆姐姐外柔内刚，以她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同意你把孩子带回桃花岛。 一念及此，黄蓉深深觉得自己改造靖哥哥的计划还是任重而道远，罢了，罢了，索性同意这块榆木疙瘩的请求吧，反正几天时间这小子学的再快，又能学到几分功夫。 “好啊，不过七公的降龙十八掌你不能教，这是丐帮的镇派绝学，没有七公的应允不得外传。” “另外，九阴真经暂时也不能教，这门武学的门槛极高，不太适合初学者，你还记得梅师姐吗，她不就是因为强练九阴才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而且当年九阴出世，在武林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引得无数人争抢，如果被外界得知过儿学了九阴，对他们母子只怕是有害无益。” 黄蓉说的话句句在理，而且郭靖本来就没打算这么早教高深武功，万丈高楼平地起，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他的资质并不好，甚至还有些愚钝，要不是少年时期基础打得牢，又怎么会有今日的成就。 “蓉儿，你说的我都明白，我有分寸的。” “蓉儿？” ………… 李杰的灵觉异于常人，郭黄两人的谈话虽然刻意压低了嗓门，但是还被他听到了，后面的情节则是些靡靡之音，于是他直接用真气封闭了双耳，免得听着心浮气躁。 郭靖的好意他心领了，可是他并不打算接受，不论是定亲还是拜师，他一条都不打算接受，郭芙的确继承了黄蓉的优秀基因，生的是貌美，但他又不是那种一见面就馋人家身子的人。 郭芙是郭靖和黄蓉的长女，打小就顽皮不堪，每当郭靖准备训斥时，黄蓉却刻意维护，自幼娇生惯养，她的性格自然骄横不已，再加上她的自尊心又强，典型的大小姐脾气。 李杰可没工夫和她耗着，赚钱、收拢人手、攀科技树哪样不需要花费巨大的心力，如果他是个土着，还真没什么好办法打败如此强大的蒙古，何况按照剧情，黑水老怪萧千绝、金轮法王、都算得上蒙古那一边的，还有那算数无双武功绝顶的西昆仑梁萧在蒙古军中也效力过一段时间。 这些人哪一个是好相与的角色？ 至于武功，那就更不需要郭靖去教了，郭靖虽然武功绝顶，是天下少有的高手，但是也只是宗师罢了，最多宗师圆满，武学境界还没有李杰高呢，何必舍近求远去和他学武功。 李杰确实对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空明拳这几门功夫很感兴趣，然而好奇归好奇，说实话这几门功夫对他的帮助并不大，顶多是丰富一下武学储备，起不到关键性作用。 依照郭靖的武功作为参考系，这个世界的顶尖高手想必没能突破至大宗师，一个中武世界罢了，如果是高武世界，说不得他还真舔着脸败他为师了。 “谁！！！” 李杰思虑之间，突然听到一声怒喝划破寂静的夜空。 第十六章 刮目相看 “谁！！！” 李杰听到这声长啸心中嘿嘿一笑。 这下你可撞上铁板了！ 来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名铁匠，自从李杰做出蒸馏酒，偶然间给铁匠喝过一次之后，打那之后，他便时不时地客串一下梁上君子，不过他来的频率不高，基本上一个月也就一次。 谁知这次恰好撞破郭靖夫妇的好事，遇到这等事，即使是老实人郭靖，想必也会狂怒不止。 约莫十几息的功夫，隐约传来一阵细微地破空之声。 随着郭靖的一声长啸，杨家后院的几间厢房一个接着一个亮起了灯，最先出门的是穆念慈，她还以为是仇家找上门来了，江湖从来都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混江湖的谁还没几个仇家，包括郭靖这种绝顶高手，同样有仇家。 郭靖什么性子她还能不知道，能够让他如此暴怒的人可不多。 难道是欧阳锋？ 但是仔细一想也又不太可能，欧阳锋当年逆练九阴真经已经疯了，郭大哥心中早就放下了和他之间的仇恨，可是不是欧阳锋，又能是谁？ 穆念慈思来想去始终不得要领，难不成是这几年新惹的对头？ 也不对，郭大哥夫妇俩这些年一直隐居在桃花岛，基本上不再过问江湖事。 蓦然间，穆良慈想起前段时间听到的一个传闻，和桃花岛并称为东海二岛的灵鳌岛岛主释天风，此人练武成痴，几年前横行中土武林的时候被佛门高僧九如大师击退。 后来这厮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找到了桃花岛，时常上岛挑衅，但是黄药师深谙奇门遁甲，桃花岛上机关重重，释天风始终不得而入，郭靖又不好争斗，因此一直避而不见。 难不成是他找上门来？ “娘！娘！芙儿怕？” 正当穆良慈苦思冥想之际，郭芙那略带哭腔的嗓音传入她的耳中，刹那间她清醒了过来。 ‘我想那么多干嘛，赶紧去看看过儿去，以郭大哥的武功，贼人只怕是讨不得好，待会等他回来不就知道结果了。’ 黄蓉此时已然整理好衣衫，听到女儿那无助的哭喊声，她的心都要碎了，为了赶时间，她直接在院子里运起了轻功，数息间便来到郭芙面前，一把搂住女儿安慰道。 “芙儿，别怕，别怕，娘在这呢，爹爹去打坏人去了，一会就回来了。” 母亲的怀抱依旧如同往常般温暖，嗅着熟悉的味道郭芙心中的恐惧渐渐消退，过了一会，抽泣声减止，她昂着头，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黄蓉，脆生生的问道。 “真的吗？” 黄蓉温柔的看了女儿一眼，语气十分笃定的说道。 “真的，你爹爹武功绝顶，这世上没人能伤害到他！” 直到这时，李杰才施施然走出房门，尽管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心里门清，就连那贼人是谁也知道，但是仍然做出一副疑惑地模样。 “娘，发生什么事了？” 穆念慈见儿子眼神中只有疑惑，没有惊慌，就这份临危不惧，处变不惊的本事，不禁让她心中十分宽慰。 ‘过儿长大了。’ ‘这书没白读！’ “娘也不清楚，你郭伯伯去追贼人去了，待会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正安慰着女儿的黄蓉，突然间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李杰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禁心生感慨。 ‘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变的气度，比他那爹可是要强多了，这小子日后的成就只怕不凡。’ ‘或许把芙儿和他的结合不失为一段良缘？’ 约莫一刻钟后，郭靖板着一张脸返回了院中，但凡是个男人，碰到这种事情哪有不生气的，只是那人的轻功太高，他此番是无功而返，身上丝毫没有打斗的痕迹。 黄蓉悄悄地对他使了个眼色，两人夫妻这么多年，早已心意相通，郭靖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一时间，黄蓉银牙紧咬，眼中闪过一丝怒气。 “郭大哥，来人是谁？” 院中烛火摇曳不定，显得有些昏暗，以致于穆良慈没能注意到郭靖夫妇之间的小动作，郭靖只是摇了摇头。 “来人轻功卓绝，想必不是等闲之辈，等我追出去的时候，对方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答案让穆念慈有些意外，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连郭大哥这么高的武功都没能抓住对方，要是他们走了之后这人再上门，那可怎么办？ 郭靖见穆念慈神色慌乱，立马出声安抚道：“穆世秭，你别着急，我会在这里多盘桓几日，一定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再走！” 穆念慈感激地向他点了点头，她刚刚甚至生出了搬家的念头，好在郭靖答应她多留几日，不过求人不如求己，倘若郭靖最终没能查明这名不速之客的身份，她仍旧打算搬离这里，毕竟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可不好受。 经历了最初的慌乱，此时众人都渐渐镇定下来，那人今晚估计也不会再来了，加上夜已深，众人复又返回各自的房间继续安寝。 客房中，黄蓉躺在床上心中是越想越气，见到一旁熟睡中的郭靖，忍不住重重的锤了他几拳。 “都怪你！都怪你！” “嘶！”郭靖吃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醒过来之后神色有些茫然，“蓉儿，怎么了？” 黄蓉狠狠地剐了他一眼，身子一转背对着郭靖嘟嘟囔囔道。 “没什么！！” ………… 另一边，铁匠正在家中一边喝着仅存的酒一边骂骂咧咧，今晚发生的事情至今仍然让他心有余悸，只得喝几口酒压压惊。 “郭靖怎么会在那小子家中？” 一想到刚才那副尴尬的场景，他忍不住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 “叫你馋嘴！叫你馋嘴！” “不过那小子酿酒的手艺真是一绝，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简直是层出不穷啊，也没瞧见又谁教他啊？” 铁匠自付武功趋于绝顶，放眼天下，能够胜过他的人不过一掌之数，而且他又时常关注那小子，谁能瞒过他的感知私下教那小子这么多的奇技淫巧。 “难不成这小子生有宿慧？” “这么一说倒也说得通。” 他的人生履历可谓是丰富多彩，当过官，打过仗，做过买卖，混过江湖，像这类生有宿慧的人他还真见过一个，原本他以为天下间只此一人，没想到又遇到一位。 第十七章 不失礼貌的拒绝 清晨，朝阳初升，银白的曙光渐渐变作绯红，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飘出缕缕炊烟，炊烟伴着淡淡的薄雾笼罩着静谧的乡村，自打牛家村的村民开始制作松花蛋，腰间的荷包渐渐地鼓了起来，原本的一日两餐全都变成了一日三餐。 昨天夜里群星璀璨，然而月亮却仅是一道弯弯的月牙，某些细微地痕迹有些看不大清，于是天蒙蒙亮的时候郭靖便出门重新查探去了，可惜这次仍旧是一无所获。 他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物都被露水打湿了，本来以他的武功用内力蒸干衣物只是举手之劳，但是他好似忘了这回事，直到黄蓉提醒他的时候方才想起。 黄蓉心有七窍，一瞧就知道郭靖这趟又是无功而返，昨晚她又仔细分析了一遍，心中已经有了几个怀疑对象。 首要怀疑对象就是她爹黄药师，她爹可是有暗中跟踪的前科的，而且昨晚恰好又碰上那档子事，他又怎么好意思露面，如果真是她爹的话，估计好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确认了。 第二个怀疑对象是灵鳌岛岛主释天风，这个武痴三番两次擅闯桃花岛，一直想和爹爹以及靖哥哥打一场，不排除是他收到风声找上门来，如果是他的话，这两天肯定会再次登门。 第三个怀疑对象是萧千绝，此人本是辽国后裔，而今效忠于蒙古，前些年拖雷尚在人世的时候，他带着拖雷的好意上门拉拢，郭靖尽管是在蒙古长大，但是他却是汉人，多年前他早已和蒙古划清界限，那一次双方是不欢而散，随着哲别、拖雷一一逝去，郭靖在蒙古那边的关系越来越淡，保不齐窝阔台又动了什么心思。 第四个怀疑对象是欧阳锋，他也是嫌疑最小的一个，欧阳锋疯了是事实，你还能指望一个疯子懂礼教吗？ 倘若这四个人都不是，那么黄蓉也就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守株待兔，可是以靖哥哥的名号，这兔子只怕是惊了，能不能等到还真不一定。 杨家的早饭很简单，稀饭、包子、咸菜，本来平凡的小食经过李杰那化腐朽为神奇的双手，却又散发出别样的魅力，就连美食大家黄蓉对此都赞不绝口。 席间，郭靖趁势向穆念慈提出想要收李杰为徒的想法，穆念慈自是知道郭靖在江湖中的地位，明显有些意动，但是她却没有一口答应，转而问了问李杰的意见。 “过儿，你觉得呢？” 穆念慈的反应让郭靖夫妇觉得有些意外，没想到李杰在家中的地位这么高，就连这点事情穆念慈也要征求他的意见，在他们眼里李杰尽管表现不俗，但是终究还是一个稚子。 李杰心中早有决断，然而郭靖在武林中的地位颇高，假如他要是放出收徒的消息，赶来拜师的人只怕犹如那过江之鲫，直接拒绝未免落了他的脸面，何况此时黄蓉还在场，她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度的人。 “郭伯伯，如今大宋山河破碎，内有奸佞当道，外有蒙古虎视眈眈，频频南下攻宋，正值风雨飘摇之际，武功练的再好，不过是百人敌，千人敌，过儿要学的是万人敌，兵法韬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才是我辈该学的本事。” “横渠先生曾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才是我辈之志！” “好！”郭靖生于豪迈，长于动荡，国仇家恨，忠孝奉节早已刻入他的骨子，融入他的血液。他非但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感到不开心，反而心中尽是愉悦，“过儿，说得好，如果你祖父听到你今天的这番言论，定能含笑九泉！” 言罢，郭靖又一脸笑容的对着穆念慈说道：“穆世秭，你教出了一个好儿子啊！不错，非常不错！” 穆念慈闻言按捺不住心中的高兴，乐的眉开眼笑，不过她又有着华夏人传统的美德谦逊，连连摆手道。 “郭大哥，过奖了，和你一比，过儿还差得远呢！以后我定会好好教导他，让他和你多学学！” 黄蓉眼中闪过一丝愕然，没想到郭靖主动收徒居然遭到了拒绝，而且这小子好高的志向，和他爹一比，何止强了百倍。 坐在一旁的郭芙眼中更是异彩连连，崇拜之色溢于言表，尽管她年岁还小，不太懂国仇家恨，但是只觉得李杰说出这番话时气势实在是太帅了。 “过儿，你能有此志向，郭伯伯感到很欣慰，既然你不愿把心思都放在武学上，我也不勉强你。”郭靖和黄蓉对视了一眼，心中已有决断，“郭伯伯年轻时曾获得过岳武穆的传承，今天我就把这份传承交给你，希望他日你能和岳爷爷一样精忠报国，驱除鞑虏，复我大宋江山！” 李杰微笑的点了点头，驱除鞑虏他会做的，不过他复的可不是赵宋江山，而是汉室江山。 砰！砰！砰！ 正值此时，院门突然被人敲得砰砰响，同时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 “大郎，大郎！你在家吗？” 众人的目光全都转向李杰，屋内被人称作大郎的只有他一个人，李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中一喜。 ‘难道事情那件事有眉目了？’ 来着不是旁人，正是刘小虎的弟弟，刘小鱼，刘小虎本是俞七郎茶肆的一名祗应，心思玲珑，极为擅长察言观色，经过一番考核，李杰最终决定把他收入麾下，起初只是负责糖霜的销售工作。 但是此人心智远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成长极为迅速，每次李杰布置的任务，他不仅能够快速完成，甚至有时候还能超额完成。 李杰势力内部的人都知道一则铁律，能者上，庸者下，一来二去刘小虎慢慢地进入势力核心，只是他的武学天赋并不强，他的武功练起来比常人慢了不少。 刘小虎最大的优点就是知进退，明得失，既然在武学一道上他无法一展其能，索性便把所有的精力都到了商业上，现如今在临安府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后起之辈。 第十八章 好消息!好消息! “娘，我出去一趟，待会就回来。” “郭伯伯，郭伯母，我先失陪一下！” 李杰分别和三人打了个招呼，然后便起身向着门外走去，有些事情暂时还不适合让他们知道，否则根本解释不清，与其说谎骗他们，不如先隐瞒下来。 打开院门，刘小鱼正准备报喜却被李杰一个眼神制止了，从院门到饭厅不过数十米，这么短的距离怎么可能瞒过郭靖的感知。 刘小鱼为人机灵，不然刘小虎也不会把他带在身边，随后他点了点头示意明白，直到跟着李杰走到村口方才低声道。 “大郎，前天三利哥出海归来，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终于找到符合要求的岛礁了！而且这座岛上还有一座小型的铁矿以及一座小型的露天铜矿。” 李杰闻言心中顿时涌现出一股狂喜，找了这么久，总算找到了，而且连初期的矿石资源都解决了，真是太好了！ 这座岛准确的来说就是一座基地，集生产、生活、练兵、试验于一体的综合性基地，预计陆续会在上面筹建造船厂、炼钢厂、火药厂、火器厂、制糖厂、琉璃厂等等。 除此之外，这座岛同样是一座巨大的军营，岛上实行军事化管理，大约会有五万左右的人生活在这座岛上。 承担着诸多重任的岛屿自然不能随意挑选，首先第一点就是要足够隐蔽，不能位于常用航道上，第二岛屿的面积需要足够大，否则根本无法容纳这么多人生活。 第三这座岛需要有复杂的地形，因为它还有一个练兵的作用，第四点就是既不能离大陆太近，又不能太远，近了容易被发现，远了补给运输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第五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必须要有天然的优良港口，不然可没法停泊大量的舰船。 海上贸易是李杰攫取财富的重要一环，单纯的依靠大陆贸易，随着势力越来越大，必然会引起他人的关注，这与他闷声发大财的初衷不符。 第六点，岛上最好有一座小型易开采的铁矿，因为不论是兵器、盔甲，还是攀科技树，通通都离不开钢铁，当然这一点不是必须满足的，如果有最好，没有也不强求。 同时满足这么多要求的岛屿可谓是非常稀少，加上李杰手底下只有几艘船能进行远洋探索，进度自然就慢了下来，原本他以为还要再过上一两年才能找到。 李杰在进入副本之初其实已经选定好了岛屿，还特意去现场考察了一番，谁知在这个副本中，那座岛压根就不存在。 南宋世界的陆地疆域和主世界尽管有些不同，但是大体上还是一样的，何曾料到海上的差异那么大。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特地派人去了琉球岛一趟，生怕这座第一大岛也没了。 万幸的是琉球岛还在，上面生活的人并不多，除了部分土着就是前朝的一些遗民，想要征服这座岛不是很困难。 然而，最近几年李杰暂时还顾不上开发琉球，一来投入成本太高，二来没有足够的人手，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一点，资金不足，也就是没钱。 “小鱼儿，你的夷语学的怎么样了？” 刘小鱼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自信满满的回道。 “我现在已经能够熟练的用大食（阿拉伯）语和番人交流，简单的书写文书也不成问题，最近正在学占城话。”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刘小鱼在语言上的天赋和他在武学上的天赋一样出色，让他学习夷语主要是为了劫掠番商为自己所用。 抢这些番人李杰可是毫无心理负担，一方面能够额外增加一份收入，另一方面也可以起到练兵的作用。 抢完财物，留下的人他也另有他用，首先借助多种手段钳制住这群番人，无非是恩威并施再加上毒药。 然后再让他们走向台前，以番商的名义向大宋输出货品，而自己则隐藏在他们背后遥控指挥，偷偷的发育，等到什么时候势力足够强大时，再走向台前不迟。 如今蒙古频频南下屡屡发动战争，以致于许多百姓流民失所，偷偷的招募几万流民就犹如大海中翻腾的一片浪花，丝毫不起眼。 等到势力发展完备，麾下有着数十万人的时候，即便被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兵强马壮何惧他人。 李杰估计发展到那个程度少说得要个十几年的功夫，届时南宋都要亡国了，自己都自顾不暇，哪有空来招惹这股突然兴起的庞大势力。 三五计划的实现之日，就是李杰正式走上牌桌的那一刻！ 到时候什么蒙古，什么大宋，统统都得靠边站！ “你回去告诉你大兄，让他按计划行事，这两天我家里有点事，暂时走不开，等客人走了，我会去城里一趟亲自告诉他后续计划。” 李杰并没有将全盘计划告诉刘小虎，目前只知道李杰准备在海上建造一座基地，他只以为东家这是在准备后路，打算在海外据地为王。 毕竟大宋如今的形式不容乐观，最坏的结果就是国破，家亡，逃亡海外不失为一条后路。 刘小鱼跟随刘小虎已经两年多了，早就知道东家喜欢当甩手掌柜的事情，几十万贯的生意说放就放，对李杰这样的回答他一点都不意外。 “那，大郎，我先回去了，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别的吩咐？” 李杰摇了摇头，笑着摆了摆手：“回去吧，带我给你大兄问个好！” “恩，属下先行告退！” 回到家中，穆念慈这几年已经习惯了儿子偶尔神神秘秘的行径，类似今天这样的场景她不是第一次见，她没有问李杰去干嘛了，只是招呼他再吃一点。 黄蓉瞥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李杰，好奇心爆棚，这小子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去干嘛了？ 莫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然而，作为母亲的穆念慈都没问，她又怎么不好意思去问，身旁的郭靖就更别提了，这么多年夫妻她还不了解郭靖？ 本来依照宗师的感应范围，他肯定能够听清楚是什么事的，但是靖哥哥为人太过正直，为了防止听到某些不该听的东西，他平时只会把灵觉收缩到周身五丈以内。 第十九章 郭靖的心思 接下来的日子里风平浪静，哪有什么贼人登门，郭靖夜夜蹲守又是一番无用功，他这一住就是一个礼拜，他倒没什么事，就是隔壁没多远的铁匠快馋哭了，残存的那点酒前几日就喝干了，一滴都没了。 郭靖这段时间除了夜晚蹲守贼人，白天也没闲着，不仅把武穆遗书默写出来交给了李杰，同时还交了他几门功夫，一门碧波掌法，一门落英神剑，还有一门就是大名鼎鼎的易经锻骨篇。 碧波掌乃是桃花岛入门功夫，掌势如波，重重递进，于精微处可堪桃花岛武学的一丝奥妙，落英神剑是从落英神剑掌演化而来，剑来时青光激荡，剑花点点，便似落英缤纷，四散而下。以李杰的见识和眼光，想要从中逆推出落英神剑掌并不是什么难事。 郭靖传授的易经锻骨篇和李杰在大明世界学到的初版有些许不同，不过在效果上倒是和李杰改版后的相差无几，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三门武功由浅入深，一门筑基，一门入门，一门高深，大概率是黄蓉的手笔，原着中郭靖尽管武功位居绝顶，但是在教授弟子方面可算不得高明，倘若不是黄蓉在背后出谋划策只怕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李杰在学习的时候表现的中规中矩，一周时间学会了三门武功，保持着一个普通天才的程度，然而即便如此，郭靖依旧感到十分震惊，当初他学桃花岛武功的时候，武功已经小有所成，他还是用了接近半个月的时间才掌握碧波掌和落英神剑。 转眼又是一周，贼人始终没有再次登门，郭靖的心里不禁有些焦急，这次他出岛除了寻找岳父黄药师之外，还另有一件要事，蒙古频频南侵，大宋接连吃了几次败仗，眼瞧着岌岌可危。 他这次计划四处走访一遍，察看边境地区战况，未来蒙古大举进攻已成定局，他需要为此早做准备，丐帮弟子遍布天下消息灵通，北方分舵舵主上月传来一则重大消息。 窝阔台正在积极整合各方力量，大肆抽调金人、北地汉民组建扈从军，南下之意昭然若揭，可笑的是临安朝廷的不少官员还打算向蒙古求和，意图通过岁币来解决这场争端。 蒙古军队的战斗力有多强，自小在蒙古长大的郭靖那是心知肚明，拥有‘满万不可敌’赞誉的女真人，面对强大的蒙古时依旧是一败涂地，何况兵事历来孱弱的宋廷？ 一旦蒙古准备就绪，发起大规模的南侵，大宋拿什么抵挡士气如虹的蒙古人？ 自从获得武穆遗书后，郭靖时时研究兵法，起初他还无法理解书中真意，好在他的岳父对于农田水利、经济兵略多有研究，桃花岛藏书众多，武经七书皆有收藏（《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六韬》《司马法》《三略》《尉缭子》《李卫公问对》），郭靖比对着武经七书精研数载，终于在兵法一道上有所建树。 这两年，郭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他是蒙古的首领，那么他会从哪一路南下攻宋。 巴蜀？荆襄？大理？ 蒙古人横扫天下仰仗的就是它那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骑兵，巴蜀地形复杂，不利于蒙古骑兵的发挥，大理地处西南边陲，距离蒙古足有数千里之遥，而且大理周边的地形同样复杂，即便攻克大理蒙古军队的损失定然不小。 巴蜀和大理都不是最优选择，如此一看，唯有中路的荆襄才会是蒙古的主力进攻方向。 尤其是京湖地区重镇——襄阳，自古以来襄阳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作为“国之西门”，襄阳是大宋在荆襄防线的一个重要支撑点。 襄阳失，则江陵危，江陵危；则长江之险不足恃。 长江中下游地区，水网密布，非常不适合步骑作战，尤其对于擅长马上作战的蒙古人来说，这是非常不利的，而襄阳地区非常适合驻扎大批军队。 一旦襄阳有失，长江天险就不再是天险，门户洞开之后便是大片土地是无险可守，蒙古人完全可以顺着汉江而下，进入长江，西可进攻巴蜀，东可顺江而下，直取临安，毕其功于一役。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蒙古人的残暴超乎很多人的想象，汉人在他们眼里如同货物一般，可以随意买卖，动辄打杀，而且在战争过程中，为了威慑敌人，时常发动大规模的屠城。 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郭靖觉得他自己有必要站出来，去守护襄阳，去守护襄阳城的无辜百姓，去守护襄阳城背后的万家灯火！ 但是，那夜的不速之客至今尚未查明，他又不敢一走了之，如果他走了之后，他们母子俩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让他抱憾终身，当年杨康的死直到今天他都没能释怀。 穆念慈心思细腻，郭靖又不是一个懂得掩饰自己情绪的人，她如何看不出郭靖脸上的焦急，于是她私底下找到郭靖告诉他。 “郭大哥，你如果要有什么重要的事就先去办吧，不要因为我们母子俩给耽搁了。” 纵使郭靖心急如焚，但是这边的事情不解决他又如何能安心的离开。 “穆世秭，不碍事的，不急于一时。” 郭靖本就不善于说谎，穆念慈一眼就瞧破他的言不由衷，于是耐心的解释道。 “郭大哥，你听我的，真的，自打那晚过去之后，已经半个月的时间了，对方一直没有登门，而且郭大哥这段时间夜里一直四处巡视，也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如此种种无不表明，那夜不过是一次偶然事情罢了，而且等你们离开后，我也打算带着过儿暂时远离此地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穆念慈瞧见郭靖一副不信的模样，笑吟吟的从袖中拿出一份地契。 “怎么，郭大哥，你不信吗？” “你先看看这个，这是过儿在临安府购置的一座宅院，帝辇之下，临安城的治安如何，郭大哥应该心知肚明吧？等你和蓉妹妹离开，我们母子打算去临安府住上些许时日。” “郭大哥，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第二十章 进城 郭靖接过房契仔细的看了看，临安城内居住人口百万有余，一色楼台三十里，就中无处觅孤山，说的便是临安城的盛景，然而临安城又是一个典型的水乡城市，人多地少，随之而来的房价自然是水涨船高。 房契上面清楚地写着房屋占地数亩，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大宅，而且这座院子坐落于新安坊，毗邻御街，绝对的繁华地段，像这样的一座院子按照市价起码两万贯，这只是起步价，关键是这价格还是十年前的行情，现在到底作价几何郭靖还真不清楚。 ‘过儿这孩子到底做了些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听过李杰那天的言论，郭靖倒是没往坏处想。 ‘兴许除了松花蛋，过儿还做了别的生意？’ 临安城作为名义上的都城，治安自然是极好的，尽管朝廷在军事上有些羸弱，但是皇城司的大名依旧威震天下，提举皇城司宋凤仙的武功丝毫不亚于自己，下辖四位亲事官全都是宗师级高手，麾下先天高手数十名，专司护卫皇城，稽查官吏，刺探军情以及缉捕作乱的武林人士。 正因为有着皇城司的威慑，放眼天下也找不到比临安城更安全的城池，即使是天下绝顶的高手，倘若不是逼不得已，他们是绝对不会在临安城争斗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宋廷在高端武力上还是不弱于蒙古一方的，否则蒙古人早就派出高手直捣黄龙。 “既然如此，穆世秭，要不你们和我们一起走吧？等你们在临安城安顿好了我再走不迟。” 郭靖终究是放心不下，打算亲自护送他们母子前往临安城。 “好吧，那就多谢郭大哥了，我今天就开始收拾行装，这几日便搬过去。” 铁匠铺，铁匠愁眉苦脸的喝着越州产的名酒蓬莱春，昔日的佳酿此时再喝起来只觉得寡淡无味，自从喝过了李杰加工过的玉白烧，其他酒简直是难以下咽。 可是没办法啊！ 郭靖那厮一日不走，他就一日不敢潜入杨家偷酒，眼瞧着郭靖一副准备常驻的样子，铁匠更是郁闷，这几日他是连门都不敢出，因为他多年前和郭靖有过数面之缘，保不齐对方还能认出他来。 如果被郭靖识破他的身份，事情可就是大大的不妙！ 砰！砰！砰！ 还未等李杰出声呼唤，铁匠便闻到了散发出来的酒香。 ‘恩？玉白烧！’ ‘还是小杨过懂我，哈哈，忙没白帮！’ 铁匠一个纵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院门。 “铁匠大……” 嗖！ 铁匠出手如电，速度之快，甚至留下一道残影，一把从李杰手上夺过酒坛，然后随手拍开坛口的封泥，咕咚咕咚的开始豪饮，喝完之后还不忘啧啧嘴。 “痛快！痛快！” “你小子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来又有什么事，可千万别说是送酒啊，我还不知道你小子？” 李杰笑眯眯地望着铁匠，如是说道：“铁匠大叔，过两天我和我娘准备搬到临安城住上一段时间，家里这边就请你多关照关照。” 铁匠闻言摆了摆手，露出一副十分嫌弃的模样，李杰见状赶紧说道。 “唉，您先别着急拒绝，有偿的，有偿的，地窖中的玉白烧随您取用，当做报酬，如何？” 听到这句话，铁匠脸上瞬间变了一副神色，拍着胸脯保证道。 “嗨，你小子，早说啊，放心好了，交给我，我保证你家里走时候什么样，回来时候还是什么样。” 李杰抿着嘴角偷偷的笑了笑，自打他让铁匠白帮了几次忙之后，铁匠这是被坑出了心理阴影来了。 起初铁匠隐藏的很好，一直没有表露出多高明的武功，李杰虽然知道，但是也没有点破。 直到那一次，李杰提着新出炉的玉白烧登门，未经勾兑过的那种，换算成后世的酒精度大概有七十多度的样子，铁匠哪知道这茬，见着美酒举起坛子就开始牛饮，一边喝一边大喊着痛快，一坛酒三下五除二就给喝干了，要知道这一坛酒足足有十斤。 然后，他就醉了，东倒西歪的走到后院，从兵器架抽出柄长枪就是一通乱舞，一套枪法还未使尽便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其实铁匠那通乱舞压根就不成章法，但是他自己不知道，第二天等他醒过来李杰故意夸大了事实，连番追问之下，他被迫承认了自己宗师的身份，尽管他承认了自己身负绝学，可是对于自身来历却是丝毫不提。 铁匠生平好美酒，李杰找准了他的要害，后来以玉白烧为诱惑好是使唤了他几次，正因为有他的出手，李杰在临安城发展的势力才能没有受到刁难，否则早就有人跳出来摘桃子了。 光明与黑暗总是相生相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便是在治安良好的临安城内，某些看不见的角落同样有着无声的交锋。 两天后，一个微风和煦的清晨，今天的牛家村格外的热闹，杨家门口围满了前来送行的村民，他们感激李杰给他们带来的变化，让他们能在这个动荡的年月里吃饱饭。 村民们都知道今天是杨家母子进城的日子，家家户户手上都提着各种山珍前来送行，由于送的东西太多，不得不借了一辆牛车才装下这些东西，面对村民的热情，穆念慈丝毫没有不耐烦，带着李杰逐个给这群质朴的村民道谢。 待到攀谈结束，时间已经快到晌午，郭靖夫妇耐心十足，一直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嘴角还带着些许微笑，就连平时好动的郭芙也耐着性子等在一侧。 进城的途中，郭靖不时发出感慨，夸赞李杰做得好，同时希望李杰日后能够保持初心，继续将善行贯彻下去。 晌午时分，一群人赶到新安坊。 李杰购置的宅子原主是一位离休官员，院内粉墙黛瓦，雕梁画栋，曲径通幽的回廊两旁古木参差，假山流水，曲桥池塘样样俱全，占地面积近四亩，其中大半都用在了景致构造上，真正用来居住的房屋倒不是太多，仅有正屋一间，临水而建的书房、会客厅一间，厢房五间，其他房间若干。 郭靖见到这座极尽奢华的院子面色顿时一变，阴沉的吓人，眼前的这处房产别说是两万贯，就是五万贯也买不到。 “过儿，你和我过来一趟！” 第二十一章 礼物 郭靖的反应完全在李杰的意料之中，松花蛋再新奇也不过是一门小生意，赚不到什么大钱，胜在细水长流。 李杰跟着郭靖来到内院，不紧不慢的问道：“郭伯伯，可是想问过儿哪来的这么多钱？” 郭靖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他不奇怪李杰能猜到他的心思，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对自己的这个侄儿也算是了解一些，论聪明程度丝毫不亚于蓉儿。 “郭伯伯，你且看此物。”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造型精美的盒子。 盒子是用上等的楠木雕制而成，表面的浮雕极其精巧，入手沉甸甸的，郭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单单这个盒子的造假就要数十贯，里面装着的东西价值必然更高。 打开锁扣一看，里面摆放着的是一枚造型华美的铜制小件，郭靖脸上疑惑之色更甚，铜制品虽然价值不菲，但是也用不着这么精美的盒子来包装。 “郭伯伯，您翻个面瞧瞧。” 郭靖闻言下意识的拿起盒内的铜制品轻轻一翻，一面光洁无比的镜子映入眼帘，与常用的铜镜不同的是，这面镜子如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细微之处就连脸上的毛孔都清晰可见，郭靖还是头一次从镜子中看到如此真实的自己，满脸的愕然，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这……这……这是过儿你做的？” 李杰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这镜子并非是过儿做的，而是自海外而来，据那位和我交易的番商所言，这面镜子是产自一个叫威尼斯的城市，那里距离我大宋足有万里之遥。” 做镜子首先必须要有玻璃，制造玻璃其实并不难，工艺也不复杂，主要是沙子、天然碱、石灰石、石英融合在一起形成的，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想要在南宋时期造出无色玻璃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碍于大环境的因素，玻璃的实际产量并不高，与其售卖单纯的玻璃，不如深加工一番造出镜子，这样利润显然会更高，现代镜子生产的主要材料中需要硝酸银，想要在南宋时期造出硝酸银不是不可能，只是太麻烦。 李杰选用的工艺是威尼斯制镜法，主要材料是水银、玻璃、锡箔，相对来说要简单的多，先在玻璃上紧贴一层锡箔，然后再倒上水银，也就是汞，因为汞能很好的溶解锡，随后，玻璃上形成一种粘稠的银白色液体“锡汞齐”，锡汞齐能够紧紧地粘附在玻璃上而形成一面镜子。 尽管李杰制造出来的玻璃镜质量不如后世的镜子，但是放在当代仍旧是一记重磅炸弹，一经推出，便迅速的吸引了大量的目光，那些爱美人士不惜以重金争相购买。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股势力背后有一位神秘的宗师强者，加之李杰每次的出货量都很小，这门生意早就被有心人夺走了，宗师的威慑力还是很强大的，那些有心抢夺这门生意的人有心无力，而真正强大的势力又不想因为这些利润去得罪一位宗师。 短短的两年间，李杰单靠镜子一门生意就挣了二十万贯，丝毫不亚于制糖所得，这还是他有意控制出货量的情况下，否则利润绝对会超过制糖。 当然，他也不敢贸然提高出货量，不然引来了真正的巨鳄，那些势力可不怕宗师的威慑，关键是铁匠只算是临时工，算不上自己人，偶尔请他帮几个小忙还行，真到了危急时刻只怕是靠不住。 郭靖狐疑的看了李杰一眼，像这样的镜子一面价值万贯也不为过，临安城内豪富云集，甚至更贵也不一定，这个解释纵然有点牵强，但是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李杰手中有个十面八面，买下这座宅子并不是难事。 “既如此，我暂且相信你一回，我也不问你到底是怎么认识这位番商的，我相信过儿你自有分寸。” “不过，过儿，郭伯伯给你一句忠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以后让我得知你赚的是不义之财，到时候不要怪郭伯伯不讲情面！” 言罢，郭靖便要将手中的盒子物归原主，李杰却向他手中推了推。 “郭伯伯，这面镜子就当侄儿送予郭伯母的礼物吧。” 郭靖眉头微蹙，如果李杰送他的是些许山珍，他是不会拒绝的，但是这面镜子价值万贯，他怎么能无缘无故收小辈这么贵重的东西。 “过儿，太贵重，你还是收回去吧。” “郭伯伯，您要不问问郭伯母的意见？” “不行！我不能收！” 正当两人互相退让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黄蓉那清丽的嗓音。 “靖哥哥，你们在干什么呢？” 穆念慈和黄蓉两人莲步轻移，正向这边款款走来，恰好看到两人推推让让的，于是黄蓉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等到两人走到身边，郭靖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黄蓉拿出盒子内的镜子仔细端详着，天下间的女子又有哪一二不爱美，何况黄蓉本就是集钟灵毓秀于一身，天生丽质，如今看到这面镜子，颇有些爱不释手。 不过黄蓉也知道自家夫君是什么性子，这样的镜子别说见，她就连听都没听过，价格定然不菲，正当她左右为难之时，穆念慈适时出声道。 “郭大哥，蓉妹妹，你们就收下吧，就当是过儿的一份心意，这镜子我也有一个，过儿那里还有很多，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价。” 黄蓉本来就对这面镜子喜欢的不行，穆念慈的这番话就像那最后一棵稻草一般，索性便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多谢穆姐姐！” 说完还偷偷的瞅了一眼郭靖，郭靖一脸的无奈，蓉儿答应的太突然，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罢了，罢了，既然蓉儿喜欢就收下吧，以后有机会我在补偿过儿。’ 此时的郭靖可没有射雕开场时那样阔绰，一次性拿出上万贯他一时间还真拿不出来，他和黄蓉又没有什么固定产业，收入着实有限，这些年隐居在桃花岛平日里几乎没什么大的开销，日子倒也过得去，但是还称不上富庶。 第二十二章 西湖歌舞几时休 等到众人安置好宅院时间已经临近傍晚，于是李杰便提议郭靖夫妇在此逗留一宿，顺便游览一番临安城，郭靖眼见天色已晚，考虑到郭芙尚且年幼便答应了下来。 今天刚刚搬进新家，食材倒是不缺，村民们送的东西足够作出一顿丰盛的晚餐，但是茶米油盐、锅碗瓢盆这些必备之物却又一样没有，李杰平时来临安的机会不多，就算来逗留的时间也很短，一般都是在外面吃。 临安城内的美食文化非常浓厚，各大酒店的招牌菜风格各异，别有一番风味，味道丝毫不亚于后世的米其林餐厅，对于李杰这种老餮来说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说到美食，就不得不提到丰乐楼。 宋朝分南宋、北宋，丰乐楼同样也分南北，北宋时期的丰乐楼在马行街，原名白矾楼，又叫樊楼，三层高，五幢楼，是汴梁城内最负盛名的酒楼。 临安城的丰乐楼论奢华程度比汴梁城内的更胜一筹，不仅有同样三层高的会宴楼，周边更有花木亭榭、甃月池、秋千梭门，是临安当之无愧的第一酒楼，在楼上就能看到西湖笙歌沸、画船竞相争的热闹场面。 丰乐楼位于丰豫门外，占据西湖之要处，瑰丽宏特，高接云霄，为湖山壮观，花木亭榭，映带参错，气象尤奇，游船画舫多停于此处，为西湖游览最胜之处，奢华无比，论精致丝毫不亚于贵府园囿。 武林旧事中曾这样描述丰乐楼，‘水月光中，烟霞影里，涌出楼台，空外笙箫，云间笑语，人在蓬莱’，这里也是李杰最喜欢的一处酒楼，他们的招牌三白三鲜乃是临安城一绝，论鲜美程度无人能及。 三白三鲜的选料，极为注重食材的新鲜程度，丰乐楼为了保持在运输途中食材不死，特地派出先天高手负责护送食材，时时输送先天真气保持食材的鲜活。 所谓三白是太湖三白，黄白鱼、小银鱼、白虾，三鲜则是长江三鲜，河豚、鲥鱼、刀鱼。 除此之外，像八宝肥鸭、梅花糟鸭、银丝卷、岁寒三友、翡翠甜饼、樱桃火腿、熏甜鸡腿、龙景茶叶鸡、东坡肉等等，全都是临安城内久负盛名的招牌。 郭靖夫妇知道李杰的身家，对于他提议去丰乐楼吃饭并没有意见，穆念慈就更加不会有意见了，毕竟她和郭靖夫妇多年未见，偶尔破费一次也算不得什么。 丰豫门是临安城的西门之一，而李杰他们住的地方是在新安坊，毗邻御街，位于临安城的中心，坐马车过去差不多需要小半个时辰，前往丰乐楼的路上，一边行进李杰一边为郭家三人介绍着临安城的变化。 临安城内街道错纵相连，主要街道全都是用石头和砖块铺成，宽阔到足以四驾马车并排而行，街道两侧还有排水装置，便于雨水导入邻近的运河当中。 在街道布局方面，和唐朝的里坊制不同，南宋时期的坊只是个地名，不具备实际的封闭作用，坊与坊之间除了保留牌坊用于标识之外，围墙被全面拆除，也没有宵禁一说，几乎所有的街道都是相互贯通的，很多酒楼、茶肆、瓦子甚至是通宵营业，有点不夜城的味道在里面。 如今已是嘉熙四年，蒙古大军近年频频南下以及庚子年年初的那场饥荒仿佛已经被临安城内的百姓遗忘，街道上依然是人声鼎沸，三三两两出游的人群数不胜数，大多数人依旧沉迷在议和的幻想中。 月初时蒙古大汗窝阔台派遣使臣前来临安协商议和一事，李杰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禁嗤之以鼻，此举不过是蒙古人麻痹宋廷的缓兵之计罢了，蒙古人也是血肉之躯，他们刚刚西征结束，大军自然需要休整一二，等他们休养好了，就是图穷匕见之时。 可笑的是南宋朝廷内部很多人还以为蒙古人会和金人一样，不过是割地、赔款而已，只要接受这些苛刻的条件，战争就会消弭，不仅仅朝廷大员如此，在民间这种论调也非常吃得开，反正大宋富有四海，区区岁币给他便是。 郭靖见到临安城内的繁华盛景，心中更添几分忧虑，这种心态如何能打赢如狼似虎的蒙古人，别说打赢，即便抵御蒙古人的进攻恐怕也是异常艰难，郭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担忧，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黄蓉轻轻的握了握郭靖的手低声道。 “靖哥哥，别担心，不论什么时候，蓉儿都会在你身边的，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郭靖回首望了望妻子，两人相顾而笑，郭靖不太擅长表达情感，只是更加用力的回握黄蓉的柔荑，穆念慈看到两人恩爱的场景不由得想到死去多年的杨康，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凄酸的感觉。 车厢内的面积不大，发生的一切都被李杰看在眼中，他赶紧伸手拍了拍穆念慈的背脊，穆念慈回头一望，心里念着。 ‘是啊，我还有过儿！’ 一念及此，穆念慈心中的酸楚顿时消了大半。 黄蓉瞧见李杰的举动不禁暗赞一声，心中对他的感官更上一层，以她的聪慧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会刺激到穆念慈，但是相比于她和穆念慈之间的姐妹情，她还是更爱郭靖，她一点都不想看到丈夫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小子真是善解人意，不知芙儿以后会不会像他一般。’ 没过一会，一行人便抵达目的地，此时临安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丰豫门外依旧人流如织，天色渐暗，那些画舫游船已经挂起了灯笼，远远望去，灯火点点，犹如一道璀璨的星河。 丰乐楼作为临安城第一酒楼，平时朝士会饮、缙绅士子、江湖豪客纷纷汇聚于此，以致于一座难求，不过作为大酒楼自然有着预留的包厢，李杰因为和丰乐楼做过几次生意，有几分香火情，平时过来可以直接入场，无需提前预定。 一行人停好马车，正准备踏入酒楼时，忽见烟波浩渺的西湖之上，正有一人踏波而来，同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彻四方。 “老疯子，爷爷饿了，先饱餐一顿再说！” 第二十三章 疑窦暗生 “九如大师？” 郭靖极目远望看清来人身份不禁低声自语，黄蓉闻言神色一怔，不确定的问了句。 “靖哥哥，来人是九如大师？” 郭靖点了点头，心生感慨：“是啊，自从上次华山论剑，已然过去十余载，没想到今日会在临安城碰到他。” 郭芙晃了晃脑袋，脆生生的问道：“爹，娘，这大和尚是谁啊？很有名气吗？” 言谈间九如和尚已经来到岸上，观其神色显然是认出了郭氏夫妇，此时正向着他们这边走来，临近了方才看清他背后还背着一个小和尚。 “哈哈，没想到今日还能在这里碰到你这个傻小子！”人未到，声已至，九如那豪迈的嗓音在一行人的耳边响起，“小姑娘，和尚哪来的名气，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黄蓉嗔怪的瞥了一眼九如，她生平最讨厌别人叫郭靖傻小子，可是说话的这个人算得上他们的前辈，尽管双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也不能任由她肆意妄为，只得暗自生气，心里面骂上几句。 ‘臭秃驴！酒肉和尚！老不羞！’ 郭靖微微一笑并没有因为九如和尚叫他傻小子感到气恼，反而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九如大师，经久一别，大师风采依旧啊！” 九如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正待开口调笑一番，黄蓉一瞧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屁，抢先开口道。 “前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小女郭芙，这边的两位是外子的义姊和侄儿。” 九如嘿嘿一笑，丝毫没有因为小心思被识破而感到尴尬，心里暗道，这丫头还是那么聪明伶俐，我这还没说她就猜到我想说什么，于是话锋一转开口道。 “你们这是准备吃饭？正好和尚我也饿了，一起一起！” “你个臭秃驴，好不要脸，蹭饭蹭的这么理直气壮我还是头一次见。” 正在这时，一道阴阳怪气的从后方传来，话音刚落那人便飘然而至，众人一瞧，来人约莫四十多岁，两鬓微白，面庞清瘦，就算不看这人外貌，单凭声音郭靖就认出了来人身份么，正是那灵鳌岛岛主释天风，这声音他太熟悉了，前些时日释天风屡次三番上门叫阵，他听得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 ‘是他？’ 黄蓉看清来人身份心中顿时一紧，他们在牛家村等了那么久仍然没等到那晚的神秘人，原本黄蓉已经把释天风从怀疑对象中剔除了，但是此刻的偶遇，让释天风取代了黄药师，在黄蓉的心理他已经变成了头号嫌疑人。 可是那晚的事情着实有些羞耻，现场的人又太多，黄蓉也不好意思直接发问。 ‘还是在观察观察吧。’ “哼！”九如冷哼一声，斜瞥了释天风一眼，面色略带不屑冷冷道：“你懂个屁！” “你……你……”释天风伸手指着九如和尚怒声道：“好你个老秃驴，这要不是在临安城，老子少不得和你再战三百回合！” 九如嗤笑一声：“呵呵，你是老子，我是爷爷，真要算起来，我还是你老子！” “哇……哇……，欺人太甚！” 释天风怒发冲冠，气的哇哇大叫，然而这里是丰乐楼，多少达官贵人、江湖豪客在这里，真要在这里动手影响太坏，他只是武痴，不是白痴，而且九如的嘴巴向来如此，他在上面不知道吃了多少闷亏。 郭靖轻咳一声，适时地出声缓和一下现场的氛围。 “两位前辈，天大地大，肚皮最大，要不咱们先进去再说？” 九如哈哈一笑，上前一步拍了拍郭靖的肩膀，赞许的看了他一眼。 “好，还是你小子上道！” “徒儿，咱们走，今天吃大户去！” 说完便大步一迈，向着丰乐楼的入口走去，那名眉清目秀的小和尚不像九如那样无礼，很有礼貌的双手合十走到郭靖面前。 “阿弥陀佛！多谢这位施主！” 郭靖又瞧了一眼楞在原地的释天风，释天风刚好也有点饿了，摸了摸肚子嘟囔道。 “算了，算了，本座还是单独吃吧，免得在旁边受气！”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灵鳌岛旗下的产业众多，主要以售卖海货为主，释天风作为灵鳌岛岛主身上自然是不缺银子的，何况他可不想和死对头九如同坐一席。 郭靖微微一笑，也不勉强，转而对着身边的几人说道：“走吧，我们也跟着进去！” “好哦！吃饭去咯！”郭芙咯咯一笑，高呼一声，来的路上听着李杰介绍丰乐楼的美食，她馋的连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等到一行人走进丰乐楼，正好瞧见九如师徒被祗应拦住了去路，那名祗应正向着师徒二人解释着什么。 “这位大师，今天客人太多，已经没有空桌了，要不您二位令觅他处？或者在此等候片刻？” 南宋时期虽然皇家崇道，但是依然无法改变由前朝吴越王遗留下的崇佛心里，西湖一带更是当时佛寺建筑最集中的地方，临安素有‘东南佛国’之称，南山大小院，有三百余寺，刹钟楼佛殿，似粉装酥饰。 因此，祗应一点也不敢小瞧九如师徒二人，尽管九如和尚一点高僧的气质都没有，但是假如对方是南山上的高僧呢？丰乐楼即便是临安城最大的酒楼，他们也依旧是做生意的，开门迎客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的为好。 李杰伸手招来那名祗应，将丰乐楼大掌柜送的腰牌拿给他瞧了瞧，祗应瞧见那腰牌神色立马为之一变，十分恭敬的伸出双手接过腰牌仔细打量了一遍，核查完毕，躬着身满脸堆笑的说道。 “小官人！您里边请！” 李杰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九如师徒说道：“大师，您请！” 九如瞧了一眼同样被拦住去路的释天风，高兴的咧嘴大笑。 “哈哈，老疯子，你慢慢等着吧，爷爷先去吃酒去了！” 释天风闻言气的胡须都翘了起来，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你个老秃驴，像你这样喝酒吃肉的花和尚，佛祖他老人家迟早要收拾你！” 九如轻蔑的看了一眼释天风，发出一阵讥笑：“你懂个屁！这世上既无佛亦无祖，所谓三世诸佛，都被和尚一口吞下去了！既无佛祖，又信什么？” 第二十四章 欣然允诺 释天风冷哼一声，气的拂袖而去，懒得在这里受什么鸟气，偌大的临安城有钱还怕吃不到饭？九如见状不禁开怀大笑，看到释天风吃瘪简直比赢了他一招半式还要舒坦。 祗应引着众人来到一间环境清幽的雅间，包厢一侧临近西湖，坐在包厢内恰好可以看到西湖上的繁星点点，在来的路上李杰便向祗应点好了菜，把丰乐楼的招牌全都点了一遍，反正他们人多不怕吃不完，况且还有九如师徒在场，这两位可是不折不扣的大胃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九如师徒俩还是第一次在丰乐楼吃饭，好吃的连舌头都快吞下了，直到两人放缓了进食速度郭靖方才开口问道。 “大师，不知道你这次来临安所为何事？” 九如这人纵然在小节上有亏，但是在大节上却绝不含糊，而且十余年前的第二次华山论剑中，他与洪七公大战一天一夜最终不分胜负，一手大金刚神力使得出神入化，他的武功绝对是天下绝顶。 郭靖接下来的行程除了探访黄药师的行踪，另外就是召集各路好手共同抗击蒙古的入侵，像九如这样的高手他自然不想放过。 九如和尚闻言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嘴：“马上中元节要到了，灵隐寺邀请我师徒二人前来参加法会，说来也是晦气，谁曾想途中碰到了释疯子，这厮和狗皮膏药一样一路紧跟，甩都甩不掉！” “哦？那不知大师是在何时何地碰到释岛主的？”黄蓉听到释天风一直紧随在九如身后不禁开口发问，不过为了避免九如误会她还需要找个借口掩饰一下。 “释岛主前段时间三番两次闯入桃花岛，着实让人厌恶，有一次我们一家三口出海游玩，等回到岛上发现我爹爹种植的桃花被人糟蹋大半。” 九如拿起桌上的酒杯豪饮了一口，笑着问道：“这倒像是这厮的手笔，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郭靖侧首疑惑地望了一眼黄蓉，根本就没这回事啊，蓉儿想要做什么？黄蓉在端起酒壶的过程中轻轻碰了碰郭靖，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言，郭靖见状暂时按捺住了心中的疑惑。 ‘蓉儿这么做一定是她的目的。’ 黄蓉一边斟酒一边说道：“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哦？”九如轻咦一声，然后他摇了摇头：“半个月前释疯子已经跟在我屁股后头了，应该不是他，除非他有分身术！” 黄蓉闻言心中既失望又庆幸，失望的是那夜的不速之客不是释天风，如此看来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找不到答案，庆幸的是这个人不是释天风，否则她和郭靖之间的私密事岂不是全被他听了去。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那日之人只怕是另有其人，多谢大师解惑！” 九如摆了摆手：“小丫头客气了，今天这顿饭是和尚几年来吃的最好的一顿，些许小事不值得道谢！” 黄蓉淡淡的笑了笑：“应该的，大师素来喜好云游四方，不知道可否见过家父？” “没有，你们这次出岛是为了找黄老邪的？”九如摇了摇头，他和黄药师素来对不上眼，不说一见面就开打，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不过郭靖倒是和符合他的胃口，“你们去过天机宫没有？” 天机宫以韬光养晦，守护典籍为己任，是前朝术数大家所建，为得是保护历朝历代所遗传下来的文化遗产，宫内典籍无所不包，浩如烟海，同时也是天下数道大家的心中的圣地。 大名鼎鼎的天机十问不知道难倒多少术数宗师，尽管九如和黄药师不太对付，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黄药师确实是天纵之才，不仅仅是公认的术数大家，其他的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农田水利、经济兵略等亦是无一不晓，无一不精。 ‘如果黄药师能够专精武学一道，天下第一只怕是非他莫属。’ 黄蓉虽然不像黄药师那样无一不精，但是耳濡目染之下这些东西她都有所涉猎，只是学的不深，只得些皮毛罢了，不过天机十问的威名他还是听黄药师提过，天机宫他们自然会去的。 “还没有，接下来我们正准备去那里。” 自从被黄蓉打断，郭靖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此时眼见黄蓉停顿了一会，他终于忍不住发问。 “九如大师，不知你如何看待眼下的局势？” “呃，和尚一方外之人哪看得懂什么局势不局势的。”九如闻言神色有些愕然下意识的回了句，可是当他看到郭靖那诚挚的眼神，心中又有些不忍，于是他轻叹一声，“唉，也罢，也罢，和尚姑且说之，你小子姑且听之吧，不要当真。” “蒙古与大宋之间必有一战，此乃国运之战，只有一方彻底倒下另一方才会罢休，否则战争只会永无止境！” 郭靖听到这句话一点也不意外，九如虽然行为举止有些放浪形骸，不似常人眼中的佛门高僧，但是郭靖却知道，他是一位有着大智慧的人，私底下七公对他是赞不绝口。 “唉，天地之间为何要有战争？” 这一句话其实是郭靖在喃喃自语，他心里知道，是欲望引发的这场战争，蒙古自成吉思汗起便一直渴望南下侵吞中原，九如却以为是他再发问，一边喝着酒一边笑道。 “但凡人有善恶之心，无厌之欲，天下间的战争就不会消除！” “大师，既然宋蒙之战不可避免，眼看大宋江山岌岌可危，我等身为大宋子民，怎可安然坐视！我辈练功学武，所为何事？行侠仗义、济人困厄固然乃是本份，但这只是侠之小者，大丈夫一生当为国为民，方为真正的侠之大者！” “郭靖不才，愿效仿昔日岳元帅，为百姓，为民族，为国家而战！届时只希望大师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郭靖这番话说的义正言辞，铿将有力，九如听完不禁放声大笑。 “好啊！你这傻小子也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和尚虽然本是方外之人不该参与俗事，但是逢此国破家亡之际，不论方内方外皆有守土之责，只要你发出信号，和尚必然慷慨而行！” 第二十五章 邀战 “大师高义！”郭靖站起身来深深地鞠了一躬，“大师心念苍生，乃是真正的高僧大士！郭靖在此先行谢过大师！” 九如呵呵一笑：“众生平等，佛也好，人也好，畜生也罢，都是平等的生灵，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也没有什么高僧大士，和尚不过是这渺渺众生中的一个平凡人罢了。” “大师深得禅宗精义，好高的境界！”黄蓉在家学的熏陶下对佛门精义也有所涉猎，禅宗要旨在于明心见性，见性成佛，主张众生皆有佛性，人人皆可成佛，禅宗不礼佛，不拜佛，向心内求法，学佛就是修心的过程，要想成佛就不能去执着，外在的一切形象，也包括佛经、佛像等。 修佛即修行，悟了就是佛，当代禅宗大士茶陵郁禅师开悟时曾作一首佛偈。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 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黄蓉觉得九如的境界已经不在茶陵郁禅师之下，在禅宗内部九如和尚绝对能被称作地上佛陀。 李杰自始至终都是沉默不语，静静地观察者包厢内发生的一切，九如和尚的境界确实高明，郭靖的想法也让人动容，原先在他的印象中郭靖不过是书上的角色，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的形象逐渐跳脱出书本，变得鲜活起来，不再是一段文字，一段影像，而是一个真正的，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大侠。 易地而处，李杰自付无法做到像郭靖的那种程度，其实也不是说无法做到，而是他不会让事情发展到最坏的那一步，归根结底还是两个人的三观不同，作为经历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现代人，他只会忠于百姓，而不是某一个人，某一个王朝。 九如对黄蓉的赞美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相较于这番话他反而对桌上的美食更加感兴趣，他只是略微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始和桌上的饭菜较起劲来。 这一桌饭已经是第四桌了，前两桌还未等众人开吃，便被九如师徒二人风卷残云般的消灭干净，郭靖夫妇显然是知道九如的脾性，对此一点都不惊讶，穆念慈尽管有些诧异，但是碍于礼节她也没有选择出声，反而放慢了进食速度，将大半食物让给了九如师徒。 李杰更加不会感到吃惊，这师徒俩在原着中本来就是大胃王，师徒二人修炼的大金刚神力乃是天下间一等一的横练武功，食量大一些实属正常。 郭芙对这师徒俩是一点都不了解，而且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无礼的人，可是就连她爹娘都没说什么，哪轮得到她发脾性，只是全程拉着一张脸，小嘴撅地老高，一副本宝宝不开心的模样。 九如的徒弟花生是个憨厚的小和尚，见到郭芙一副不开心的模样，不自觉的用他沾满油渍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憨乎乎的笑了笑，伸手把自己手边的美食推过去了一点。 “姑娘，你吃，你吃啊！” 郭芙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突然看到他那在灯火的映照下油光光的脑袋，再配合他那一副傻乎乎的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恩？芙儿！” 郭靖见状不禁怒声的呵斥了郭芙一声，在他看来女儿这样未免太不礼貌，郭芙转头瞧了瞧郭靖，吐了吐舌头，讨好似的笑了笑。 “爹，我错了，芙儿不该笑话小和尚的！” 还未等郭靖发话，花生却抢先开口：“不碍事，不碍事，俺不怪你，只要给俺吃的，做什么都行！” 啪！ 九如一瞧徒弟这副没出息的样，忍不住出手狠狠地拍了一下花生那油光可鉴的脑袋。 花生怯生生的瞅了九如一眼，语气十分委屈的说道：“师父，你为啥打俺？俺说错什么了吗？” “你这个憨货！真是个榆木脑袋，不知道哪天就被人一顿饭给骗走了！” “嘿嘿，不是有师父你在吗，俺跟着师父有酒喝有肉吃，不会让人骗走的！” 听着花生天真的话语，九如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半晌，轻轻一叹。 “唉！你这个馋嘴猢狲，就知道吃喝！” 这顿饭吃完窗外已然是明月高悬，酒足饭饱，九如和尚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略显鼓胀的肚子提议道。 “傻小子，多年不见，想必你武功定然有所精进，走走走，出城咱两拆解几手！” 九如和尚平时的口头禅是上天入地，唯我独尊，原本这句话是释迦牟尼出生的时候说的，根据普曜经记载，佛初生刹利王家，放大智光明，照十方世界，地涌金莲华，自然捧双足，东西及南北，各行于七步，分手指天地，作狮子吼声，‘上下及四维，无能尊我者’。 但是，在九如这里，他压根不把释迦摩尼看在眼里，即使当着佛祖的面他也敢这样说，是一个不可不扣的狂僧，天下间他最不对付的人公羊羽排第一，黄药师排第二。 公羊羽绰号天下第一剑，黄药师绰号天下第一奇才，他九如自诩上天入地，唯我独尊，这俩人绰号中的‘天下第一’这四个字，大大的犯了他的忌讳。 郭靖武功虽高，但不爱与人争斗，尤其还是和九如这样的长辈，他自然是更加不愿意，九如一瞧催促道。 “傻小子！快点！磨磨唧唧的，和尚和你又不是生死相争，不过是切磋一下，点到即止！” “你这小子和你师父一点也不像，扭扭捏捏的，难不成你还能伤到和尚不成？” 李杰回到包厢恰好看到九如邀战这一幕，心里暗叹。 ‘九如和尚什么时候放下心中对天下第一的执念，那时候就是他立地成佛之时，现在还差了一筹。’ 郭靖瞧了瞧九如，又瞧了瞧黄蓉，心中犹豫不决，又过了片刻，在九如的接连催促下他只得答应下来。 “罢了，大师，郭靖今日便得罪了！” 九如哈哈大笑：“你小子，早答应不就完事了，非要拖拖拉拉的，一点都不爽利！” 郭靖尴尬的笑了笑没答话，九如大袖一甩，足下微顿，向着窗外一跃，眨眼睛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花生见状顿时急了，朝着窗外大喊道。 “师父！等等俺，等等俺！” 第二十六章 似我者死 “蓉儿，我先行一步，路上我会留下标记，待会你们再跟上来。” 郭靖没说什么让黄蓉先回去之类的话，因为他知道哪怕是普通切磋，黄蓉也会不放心，肯定要在一旁观战，与其费心劳力劝说，不如直接开口让她旁观。 李杰闻言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才他心里还想着该找什么借口前去观战，这下好了，郭靖主动开口也不用他在找什么借口了。 九如和郭靖都是当世顶尖高手，这两个人之间的战斗如果错过了着实太可惜了，一斑窥豹，通过这一战李杰也能了解到这个世界顶尖高手到底有多厉害，武道天花板又在哪。 降龙十八掌和大金刚神力都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刚猛武功，这两者究竟谁胜谁负，九如和郭靖之间又是谁跟更胜一筹，对于这些李杰心里还是有些好奇的，加之这一战又是他进入副本世界之后旁观的第一战，自然更加不能错过。 “靖哥哥，你小心一点！” 黄蓉尽管知道这一战没有风险，但是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郭靖回头笑了笑，点了点头示意收到，然后同样一个纵身向着窗外掠去。 “走吧，我们也跟上，穆姐姐，待会我带着芙儿，你带着过儿，咱们一道过去看看吧，靖哥哥和九如大师都是天下间少有的高手，让过儿见识一下也是好的。” 穆念慈不是那种爱看热闹的人，本来她心里已经打算带着儿子回家的，但是听到黄蓉这么一说，她又有些意动，这一战实属难得，擦肩而过未免有些可惜，沉吟片刻开口道。 “恩，好吧！” 黄蓉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去时，猛地瞥见站在窗台边的小和尚，花生正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瞧着她。 “小和尚，你不是要去找师父吗？要不和我们一起吧！” 花生闻言顿时眼神一亮，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拍手道：“好啊！好啊！俺和你们一起去！” 众人循着郭靖留下的标记，跟着黄蓉一路来到远离临安城的一处荒山，此处距离临安城差不多有三十里，未等众人临近交战地点便听到九如那豪迈的嗓音。 “痛快！痛快！傻小子进步不小！” 临近现场，只见两人激战正酣，招式大开大合，气势一往无前，然而偏偏又一点动静也没有，像极了一出无声的默剧。 李杰双眼微微一眯，仔细的打量着两人的一招一式，像他们这种顶尖宗师，交手时只要劲力稍有外泄，交战之地必然是一片狼藉，但是反观两人的交战之地，地面丝毫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这意味着两人对劲力的控制已然是出神入化，丝毫没有外泄，在观赏程度上，两个人交战的场景还没有先天之人交战时来的好看，然而凶险程度何止高了数倍，以李杰的目光，换个寻常宗师的人物上场只怕接不下十招。 两人的武功都是以刚猛着称，但是在他们都已然练到了极致，本是刚猛异常的功夫，却时而或刚，时而或柔，时而刚柔并济，若明月当空，水银泻地，无处不在，任其自然，生生不息，周而复始。 “大师，你的大金刚神力也是更甚往昔，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无拘无束，变化不拘，此等境界令人高山仰止！” 郭靖趁着交手的空隙稍微吹捧了一番，九如闻言哈哈一笑。 “哈哈，你小子也学会拍马屁了！” “娘，好无聊啊！”郭芙揉了揉酸涩的双眼，抱怨了一句，她不过是初入武道的菜鸟，哪能看得清楚两人交手间的虚实，只觉得爹爹和大和尚打起来还没有桃花岛仆人打起来好看。 “芙儿好困啊！” 黄蓉眼见郭靖处于下风，心中担忧不已，这时候哪有心思安慰女儿，随口敷衍了一句。 “好了，一会就好了，芙儿再忍一会！” 若论在场的众人谁能看清虚实，只怕除了李杰之外，没有一人能够看明白，郭靖看似处于下风，处处受制，实则不过是他防守多过于进攻，每当九如攻其要害时，他方才拿出自身真正的实力，而且往往还是后发先至。 后发先至的道理谁都懂，但是在和同级别的高手交锋时，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屈指可数，何况对方还是九如这样的大高手。 ‘这两人真交手起来只怕是不分伯仲，不过要是死战的话，估计是郭靖更胜一筹，毕竟他比九如要年轻，九如可熬不过他！’ 九如作为当世最顶尖的那几个人，又怎会看不出郭靖的状态，这小子起初和他打的有来有回，用上了真功夫，后来慢慢变得攻少守多，看上去一副要输的模样，实际上留有余力。 降龙十八掌九如和尚可太熟了，第一式亢龙有悔，掌法精要便在一个悔字上，郭靖又精研数十载，早已跳脱前人的藩篱自成一派，想要在比斗中留几分力不难做到。 “罢了，罢了，不打了，这次就算平手好了，你小子不老实，太迂腐！” “可惜啊，你小子拘束太多，只怕今生今世也无法趋至绝顶，一窥更上层的境界！” 郭靖微微摇了摇头，洒然一笑，抱拳道：“多谢大师，晚辈能走到今天已经是际遇之奇，不敢奢求更进一步，往后晚辈尚有诸多俗事，恐怕今生只能止步于此，不过晚辈并不遗憾，有些事总有人要挺身而出，郭靖自不量力，愿做这第一人！” “唉，你小子，不说也罢，等回头有事的时候记得招呼和尚一声！如果一时没联系上，你就给灵隐寺的了然和尚留个信，他能找到我。” “花生，咱爷俩走！” 回程的路上众人不像来时那样急促，踏着月色慢悠悠的往回走着，郭芙困到不行，行至半路便嚷嚷着让郭靖背，此时正趴在郭靖的肩头呼呼大睡，郭靖一边小心翼翼的平稳走着一边轻声问道。 “过儿，刚刚那一战你可有所得？” 李杰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明月，慢声慢调地说道。 “学我这生，似我者死！” 第二十七章 复兴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李杰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悄然改变了部分未来的计划，原本他的回答是专修一门，心无旁骛，因为不论是郭靖，还是九如，交手时使的都是一门功夫，以他过往的表现说出这句话并不会太过突兀。 郭靖闻言脚步一顿，惊讶的望了李杰一眼，‘学我者生，似我者死’，看似简简单单的八个字，他却是用了半辈子才明白这个道理。 练武之人最开始学武练的都是别人的武功，很容易局限在别人的框架中，通常都是从模仿开始，时间一长很难跳脱出前人的藩篱。 长此以往，武功练的再好也只能止于技之境界，无法真正的一窥道之境界，只有不拘泥于武功招式吸取各方武学思想熔于一炉，将别人的东西变成自己的，这才是道之境界，所谓技有涯，而道无涯便是这个道理。 李杰小小年纪就能悟通这个道理，如何不让郭靖诧异，他此刻心里有些后悔错过了这样的苗子，尽管他本人对于大宗师境界的追求并不强烈，但是这不代表他不想知道大宗师境界到底是什么样，依李杰目前表现出来的资质，如果这孩子能够专精于武道一途，非常有可能突破至大宗师。 不过这丝念头刚升起没多久就被郭靖强行按捺住了，人力有尽时，大宗师就算再强也无法以一己之力击退蒙古铁骑，在时代的浪潮下，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唯有众人合力方能抵御住蒙古的入侵。 “唉，过儿，未来你可以稍微多放一些心思在武道上，不然真的是太可惜了！” 穆念慈和黄蓉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也不知道郭靖这句话是褒扬还是批评，李杰笑着点了点头。 “恩，我会的。” 翌日，郭靖夫妇带着郭芙稍作道别便绝尘而去，离开之前郭靖把昨夜临时写好的九阴全篇偷偷的交给了李杰，同时告诫他九阴真经可以学，但是不要轻易在外界展露九阴真经上的功夫，免得引来他人觊觎。 郭靖之所以一开始不教李杰九阴真经，主要是考虑到九阴真经对于初学者来说未免有些晦涩，在自身武学认知不成体系的情况下贸然学习，入门容易，但是在想要跳脱出九阴的框架就很难了。 这也是很多门派培养弟子为什么不一上来就教授弟子上乘绝学的原因，不过根据昨晚李杰的表现，郭靖觉得可以提前把这门武功交给李杰。 其实，李杰对九阴的兴趣并不是特别大，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每个人的情况都是不同的，唯有自创的武功才是最适合自己的武功，别人的绝学再好，也不如自己的，他如今习练的武功全都是他自创的。 何况天下间神功绝技那么多，倘若每一门都要去学的话，即便是李杰这样的时空穿梭着也是力有未逮，世间武道万千种，然而走到最后往往都是殊途同归。 九阴真经最多只会是李杰前行路上的资粮，他不会去转修这门武功，况且真要论起来，九阴还比不上他自己的武功，毕竟当初在天下第一世界他可是一名大宗师。 郭靖这一走，对李杰最大的好处就是总算可以找给借口外出了，而且搬进临安城还有一个优点，李杰以后和下属联系起来更加方便。 即使没有这次事件，李杰在近期内也会找个借口说动穆念慈搬入临安城，开发一座全新的荒岛期间肯定会有各种变故，必要时还是需要他亲自坐镇指挥。 上午的时候，李杰随意找了个借口便出门去了，这处宅子距离天然居并不远，大概只有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天然居是李杰旗下的一座酒楼，其中最出名的便是名酒玉白烧，当初正是靠着玉白烧，天然居才从一众酒楼中脱颖而出，如今天然居的在临安城内算是小有名气。 刘小虎知道李杰今天会来，所以他一大早就来到店中等候，之所以不在门口等候是因为李杰严禁他向外界透露自己的身份，天然居名义上的东家还是刘小虎。 “东家，你可算来了！”刘小虎见到李杰后面露欣喜，这段时间可把他累的够呛，开发荒岛这么大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做，最近压力太大，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整个人都瘦了好几圈。 李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虎，这段时间辛苦了！我来了！” 刘小虎眼眶一红，要不是李杰将他召入麾下，他现在恐怕还是茶肆中的一个小小的祗应，胸中纵有千般妙计也是无计可施，是李杰给了他第二生命，这段时间纵使再累，听到这一句辛苦了，他就觉得值了！ “不累，我不累，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倘若不是东家提携，小虎和弟弟只怕仍旧在市井中厮混，哪来今天的际遇！” 李杰摆了摆手：“我和你说过很多次，机会是我给的，但是倘若你抓不住，你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好了，闲话莫提，最近开发计划进展如何？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一说到正事，刘小虎立马收束了情绪。 “得益于前期准备充分，目前一切进展顺利，首批驻岛人员已经出发，算算时日应该已经开始第一期建设，如果不出意外，三天后就会有消息传来。” “按照计划，住房、学院、造船厂、制糖厂是第一期建设的重中之重，往后三利和小鱼儿会常驻在荒岛上。” “对了，东家，这座岛你是不是赐个名字？” 李杰沉吟片刻开口道：“就以‘复兴’二字来命名吧！” 刘小虎闻言不禁喃喃道：“复兴？复兴？，拨乱世反之正，天下略振，宗庙复兴，好名字！好名字！” 李杰哈哈一笑：“看来你这段时间没有荒废学习，不错，不错！” 刘小虎躬身道：“小虎本就出自贫寒，如果再不用心学习，迟早有一天会被后来者赶上，东家说的话小虎一日不敢忘！” ‘知识改变命运！’ 第二十八章 计划开始 三日后，报信的人如约而至，第一批赶赴复兴岛的共有八百人，当务之急是尽快的建设好基础设施，所以第一批人员当中大部分都是工匠，其他的便是护卫人员，真正的生产人员要等到第三批时才会登岛。 近些年蒙古频频南下攻宋，蒙古人劫掠无度，所过之处十室九空，很多百姓只要一听说蒙古人马上就要打过来，更是举家逃亡。 乱世中人命是最值钱的也是最不值钱的，李杰两年间秘密收拢的流民约有七八千人，这个数字已经不小了，在没有海外基地的情况下只能安置在各地，供养这群人所耗费的钱粮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不过现在计划已经开始，在等上一段时间，等到岛上的工厂建设完毕开始投产，相比于他们未来会创造出来的财富，供养他们花费的些许钱财不值一提。 收拢的流民当中，除了携带家眷的青壮年，还有一批特殊的人群——孤儿，这群孩子的父母要么是死在了战乱之中，要么是和父亲走失，还有的是被父母卖掉的。 李杰收下这群孤儿，供他们学文习武，学的文章当然不是社会上主流的儒学，现在这时候单凭儒学可救不了天下，李杰未来的计划中最急需的就是各种具备专业素养的技术人才，统一按照后世技校标准来培养。 所有的教材是他现编的，老师也是他亲自教授的，这里的老师和社会上主流的老师群体不一样，技艺优秀的匠人、深谙兵事的老兵、精通乐理的乐师、擅长种地的农民、观念开放的儒生、履历丰富的吏员等等不一而足，总之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李杰要用最快的速度培养一批实干人才。 这两年间他常常往返临安主要就是为了培养教师，否则只靠他一个人，根本无法教授那么越来越多的学生，随着复兴岛逐渐投产，往后招收的流民肯定会越来越多。 根据主流社会的传统教育，培养出来的儒生大多都是通才，什么都要懂得一些，培养周期太长，李杰等不起，他只能尽可能的培养一批专业人才，以后等这批人进入工作后在慢慢地继续培养。 这批孤儿就是李杰未来事业的班底，他们会接受专业的教育，其中天赋优异的会被纳入少年军，毕业后他们不会和其他孤儿一样直接工作，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学文习武，文学班的学员未来将是专业的行政人才，武学班的学员未来将是专业的军事人才。 这次回来报信的人是刘小鱼，除了计划内的事情，他还告诉了李杰一个意外地消息。 “东家，这次我们去复兴岛的过程中遭遇了海盗，这群海盗恰好是番人，在三利哥的指挥下，我们毫发无损的俘虏了这群人以及他们的船只，那项计划是不是可以提前开始了？” 刘小鱼口中的计划是以番人的名义向南宋倾销糖、盐、玻璃、镜子等高附加值的商品，原本这项计划预计要等到明年才施行，没想到这次会有意外之喜，居然有人主动送上门。 这个时代的远洋贸易商人，在贩卖物品的同时丝毫不介意客串一下海盗，刘小鱼他们这次遇到海盗完全是一个意外。 这次为了运送物资和人员，李杰手上的舰船可谓是倾巢而出，组建了一个规模庞大的舰队，一般海盗碰到这种大型舰队根本不会去选择劫掠，但是这次好巧不巧的有一艘商船脱离了舰队。 等到护卫舰找到这艘商船时，那群番人正准备劫掠，这次随行的护卫人员基本上都是武者，对付一群非专业的番人海盗自然是砍瓜切菜，不费吹灰之力便俘虏了这些人。 现在人有了，船也有了，李杰觉得可以先试试水，反正迟早要进行测试的，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一点罢了。 “恩，可以先试试水，一共缴获了几艘船？” 刘小鱼不假思索的回道：“三艘三桅帆船！” 李杰点了点头：“这样，其中一艘用来拆解供工匠熟练技艺，另外两艘用来往返贸易，轮休期间可以用来培养水手，地点选择近一点好了，就明州（宁波）港吧。” 南宋相较于北宋时期，版图大大缩小，北方贸易道路被尽数切断，迫于形势以及发展的需要，南宋不得不向外拓展贸易渠道，得益于造船技术和航海术的提高，海外贸易成为了南宋经济繁荣不可或缺的一环。 其中专门的贸易港口便多达二十多个，其中广州港、泉州港、明州港是最大的三个港口，朝廷在此均设有市舶司，专门管理海外贸易，和南宋建立贸易关系的海外国家多达四十多个，海上丝绸之路的发展自此进入鼎盛时期，元明清时期的海上丝绸之路由盛及衰，海外贸易远没有南宋时期发达。 “另外，第一批商品就用玻璃以及少量的糖霜吧，其他商品贸易暂时延后，对了，那群番人现在训练的怎么样了？听话吗？” 刘小鱼嘿嘿一笑：“听话，怎么可能不听话，有苏山哥哥在，这群番人简直就跟乖宝宝似的，让他们往东，他们绝不敢往西！” 苏山是原本是一名捕快，心思缜密，极其擅长查案，为人仗义疏财，在当地算得上是一位小有名气的义士，后来因为得罪了一名衙内被官府扫地出门，不仅如此还被那名衙内派人追杀，害得他家破人亡。 李杰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他一命，查明原委后，李杰直接出手把那名衙内抓到苏山面前任他处置，苏山报完仇后便死心塌地的跟在李杰身边，如今主要负责内部安防工作，偶尔也客串一下刑讯工作。 “好，该怎么利用这群番人我之前和你说过，没忘吧？” 刘小鱼斩钉截铁的说道：“当然没忘，东家，您放心，如果出了问题，小鱼儿提头来见！” 李杰眉头微蹙：“什么提不提头的，以后别在我面前说这些话！” “是！小鱼儿知道错了！” 李杰见状微微点了点头，转而对着站在一侧的刘小虎吩咐道。 “小虎，最近你让嘉兴的弟兄们多多留意陆家庄的消息！” 第二十九章 寻求合作 陆展元在三年前便已病逝，他死后其妻子何沅君跟随亡夫殉情而亡，当初这件事情在当地闹得沸沸扬扬的，陆展元夫妇死后，嘉兴陆家庄的名头在武林中逐渐势弱。 算算时日李莫愁和陆展元的十年之约就快到了，李杰之所以关注陆家庄的消息就是为了追寻李莫愁的踪迹，他可没忘杨过一生的挚爱小龙女，但是想要在偌大的终南山找到活死人墓，如果一点信息都没有的话，无异于大海捞针。 古墓派弟子清心寡欲，几乎不履江湖，唯一在外行走的只有古墓派弃徒李莫愁，她也是目前唯一的线索，而且就算找到李莫愁，想要从她口中套出情报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不过相较于漫无目的的搜寻，李莫愁这边显然是更好的突破口。 神雕开篇的时间点是中秋节前，再过几天就是中元节（七月半）了，距离中秋很近了，李莫愁很有可能已经准备赶往嘉兴，或者已经在嘉兴了。 刘小虎不知道为什么东家会关注一个已经没落的武林势力，目前陆家庄的庄主陆立鼎不论是武功、才智还是应变都差了不止一筹，根本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不过刘小虎非常清楚一点，不该自己知道的事情不要去打听，自己只需要将调查到的消息如实汇报就够了。 “东家，陆家庄最近没什么动静，一切正常！” 李杰闻言点了点头：“恩，最近多多注意，尽量做到一日一报！” “明白，对了，东家，丰乐楼的大掌柜想要约您见一面，不知属下怎么回复他？” “他有说是什么事情吗？如果要是关于镜子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负责，我就不出面了。” 刘小虎摇了摇头：“他倒是没说是什么事情，不过看他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恐怕是有什么急事。” 李杰眉头微皱，丰乐楼作为临安城最大也是最出名的酒楼，已经不单单只是一家酒楼而已，出入这里的全都是达官显贵、江湖豪侠，依托于数百年的经营，其背后早已织起了一张大网，他的幕后老板也是十分神秘，李杰至今仍未查清他的底细。 自己麾下的势力和丰乐楼相差甚远，非必要的情况下李杰是不太愿意和它有过多的牵扯，之前的合作要不是绕不开丰乐楼，以李杰的性格，他是不会找上门去的。 尽管丰乐楼的大掌柜不是丰乐楼真正的主人，但是按照现代的说法他就是丰乐楼的ceo，而且此人掌管丰乐楼数十载，不知结交了多少人脉，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便李杰不太想和他见面，但是也不好直接驳了他的面子。 “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就约在今天吧，地点就在丰乐楼好了，傍晚的时候我会过去的。” 刘小虎闻言松了一口气，既然东家答应下来了，自己就不用苦思冥想找理由拒绝对方了，东家可以看不上丰乐楼大掌柜，那是因为东家有这个资本，但是他刘小虎可没有这个资本。 “好的，我这就给他捎个信。” 接下来李杰又在天然居待了片刻，将近日积攒下来的工作报告全都看了一遍，基本上和刘小虎汇报的没有什么出入，除此之外，他顺带给刘小虎上了一堂实践课，刘小虎确实是个可造之材，多花费点心思栽培栽培，自己以后身上的担子也可以轻一点。 时间慢慢流逝，天色渐暗，李杰先是回家和穆念慈说了一声晚上外出吃饭，随后便向着丰乐楼走去。 刚到丰乐楼门口，就有一个中年男子满脸堆笑的迎面走来。 “杨公子，好久不见，大掌柜已在后院设好宴席，请随我来！” 这人是丰乐楼大掌柜的亲信吴士才，相当于后世的秘书，李杰一瞧他一脸殷勤的模样就知道，今天晚上只怕是宴无好宴，否则他根本没必要作出这般姿态。 丰乐楼共有三百多个包厢，每个包厢占地数十平方，除此之外，亭台楼阁样样不缺，单单后厨人员就有近千人，即使放到后世的杭州城也找不到这么大规模的酒店。 李杰跟着吴士才一路前行，吴士才显然知道李杰不爱出风头的性子，前行的过程中两人一直保持着数丈的距离，走了将近一刻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甫一入门，丰乐楼的大掌柜牧歌便迎面走来，此人长的白白净净，一双细长的眼睛，炯炯有神，挺着个大肚子，面目含笑，活脱脱的像个弥勒佛。 “哈哈，杨老弟，多日不见，老哥我甚是想念。” 牧歌约莫四十来岁，按年级完全是上一辈的人，但是他这声老弟喊得极为亲切自然，李杰笑眯眯地回道。 “牧老哥，些许时日，你这是越活越年轻啊。” “哪里，哪里，这不，海捞队刚刚送来一批红鲷，老哥我记得你平日素好美食，这不赶紧把你叫过来尝尝鲜，红鲷肉质肥腴、清淡醇香，平日里可吃不到。” 李杰内心轻轻一叹，牧歌这人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难不成纺织机的事情泄露了？否则李杰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做派。 ‘罢了，且走且看，反正纺织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如果他真的想要大不了算他一份得了。’ 农业兴，则百业兴，得益于深根细作，南宋时期的水稻亩产极高（亩产312斤），解放了大量的劳动力，由此带来手工业的空前发达，纺织业在手工业中占据了极其重要的地位。 李杰暂时并不打算过多的涉及纺织业，不过他也不愿意放弃赚钱的机会，于是他随手改进了市面上的纺织机，提升了50%的产能，目前正准备找人寻求合作，也不知道丰乐楼从哪里听到了风声，估计是打算插上一杠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打了数次机锋，眼瞧着宴席即将结束，牧歌终于忍不住说明了来意。 “明人不说暗话，杨老弟，你最近是不是又推出了新玩意，不知道能不能带上老哥一起发财？” 第三十章 月黑风高 “我以为是什么事呢，好说，好说，牧老哥亲自出面，小弟哪有不应之理。” “不过，牧老哥，你既然知道这件事，想必条件你也清楚吧？” 牧歌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喝了一口，笑眯眯地说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老弟，你放心，既然老弟如此爽快，做哥哥的又怎么会含糊，我不仅给你同样的分成比例，老哥做主再额外加上半成。” “哦？” 李杰故作惊讶的瞥了一眼牧歌，原本他和别家开的价码都是一成的利润，新式纺织机不过是他的随手之作，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再次改进，因此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赚多赚少。 牧歌呵呵一笑：“老弟，你别这样看我，这多加的半成没有任何其他条件，纯粹是看在你我多次合作的份上。” 李杰点了点头，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以后有好东西别忘了他，提升50%产量的纺织机，在他们眼里视若珍宝，在自己这里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东西，这就是技术代差。 别说他愿意多加半成，就算是低上一点也无所谓，丰乐楼背后的势力可不简单，能够凭借这些‘小恩小惠’与他们打好关系，些许利益让就让了，何况纺织业本来就不是李杰的主要阵地。 “这样吧，明天一早我让刘小虎把图纸送过来，顺带把契约签了。” “好！来，老弟，且满饮此杯！” 言罢，牧歌举起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他最欣赏李杰的地方就是他从来不计较一时的得失，而且这小子的脑袋瓜子里面奇思妙想无数，上次合作他附赠的复式记账法可是帮了自己不小的忙，在东家面前给他涨了不少脸。 这次多给的半成就是他对上次李杰无常附赠复式记账法的感谢，当然也有着提醒的意思在里面，希望李杰日后有好东西别忘了他。 ……………… 转眼间三日已过，嘉兴那边传来一则消息，赤练仙子李莫愁疑似出现在陆家庄附近，李杰接到这个消息稍事整理便拍马赶往嘉兴府。 李莫愁这个人既可悲，又可怜，又可叹，貌似坚强却实则脆弱，一个为情所误，因情而苦的女魔头，她和陆展元之间的孽缘折磨了她的一生，至死方休。 尽管她很可怜，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把自己的痛苦强加在别人的身上，以此来宣泄仇恨，如果她杀的人全都是和她有仇的人，那么李杰也不会管太多，但是她的恶在于连无辜的普通人都不放过。 因为何沅君的缘故，她便杀害了何老拳师一家二十余口，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杀绝，何老拳师与她素不相识，无怨无仇，更是和何沅君一点关系都没有，只因为他姓何，李莫愁伤心之余直接把他满门杀得干干净净。 李莫愁在江湖上恶名远扬，不是没有人找上她，但是她出身古墓派，身负高明武功，加之她很聪明，从来不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因此一直逍遥至今。 对付这种恶贯满盈的人，即使她事出有因，即使她貌美如花，李杰却是半点负担也无，综合搜集到的信息分析，李莫愁顶多是一位先天，即便李杰在功力上可能会稍逊她一筹，但是以他大宗师的境界，拿下李莫愁还是没有问题的。 嘉兴作为浙西大城，丝米集散之地，自来就十分繁盛，宋室南渡之后，嘉兴地近京师，市况就更热闹。 李杰来到嘉兴城之后，便直接来到了烟雨楼。 烟雨楼因为唐朝诗人杜牧“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诗意而得楼名，位于南湖之旁，湖面轻烟薄雾，几艘小舟荡漾其间，半湖水面都浮着碧油油的菱叶，湖上画舫云集，歌舞不绝，堪称江南胜景。 当李杰赶到烟雨楼时，嘉兴分舵的负责人杜奇冲早已再次恭候多时，甫一见面，李杰便直截了当的问道。 “那名疑似李莫愁的人在哪？” 杜奇冲上前一步在他的耳边低语道：“根据兄弟们的调查，此女住在丰扬客栈，除了偶尔外出一次，几乎足不出户，就连饭食也是让店家送到房间，属下买通了客栈的祗应，此女住在甲戊房！” “她一般什么时候外出，有没有规律？” 杜奇冲摇了摇头：“没有，至少根据我们的观察是没有，这两天她一共外出两次，一次是前天下午，去了陆家庄，不过她并没有闹出任何动静，另外一次是今天早上，只是在外面随意逛了逛，约莫一刻钟左右就返回了客栈，期间没有买过东西。” “至于她是否偷偷出过门就不得而知了，此女武功高强，异常警觉，兄弟们不敢跟得太紧，以免打草惊蛇。”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抬头打量了一眼杜奇冲。 “你待会按照你的体型给我准备一套衣物！” 杜奇冲尽管心里有些好奇，但是他仍旧是躬身答道。 “是！” 李杰摆了摆手：“你先退下吧！” 等杜奇冲离开后，李杰坐在烟雨楼二楼的包厢中，点了几道可口的当地名菜，一边吃着一边静静地欣赏着南湖的景色，没过多久，杜奇冲去而复返送来了衣物。 “你先回去吧，明天我会去分舵找你的！” 眨眼间夜晚悄然而至，抬头望了一眼窗外，此时夜色已深，天空中已是一片漆黑，微风习习吹动着湖边的树梢，枝叶摩擦间发出阵阵沙沙声。 月黑风高，当真是一个好天气。 李杰早已改变了身型，换好了衣物，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酒，足下微顿，轻轻跃出窗外，飘然而去，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丰扬客栈，甲戊号房，李莫愁身着杏黄色道袍盘膝于床笫之上，身边摆放着一个佛尘，那是她的武器，蓦然间她的耳边传来一阵低语。 “你知道陆展元和何沅君育有一子吗？你想知道孩子的下落吗？” “谁！” 李莫愁陡然睁开双目，眉间眼角隐隐带有煞气，‘陆展元’、‘何沅君’这两个名字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忌讳，居然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她面前提起这两个名字，真当她赤练仙子是泥捏的吗！ “在下令狐冲！” 第三十一章 心灰意冷 ‘令狐冲？’ ‘江湖上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能用传音入密的人绝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也罢，何必去探究一个死人的身份。’ 在李莫愁心里此时李杰已经是个死人，她完全没必要去和一个死人较真，思虑间她足下轻轻一点，整个人向窗外掠去，古墓派武功飘逸灵动，尤以剑法轻功为最，李莫愁为祸江湖近十载，期间也遭遇过不少强敌，要不是因为古墓派高明的轻功，她的坟头草只怕已经三尺高了。 只见她身形微动，眨眼间便已纵出十来丈，李杰在传音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隐藏方位，李莫愁经验老道稍微一听便知道此人身处何方。 嘉兴府作为浙西大城，城内的守备力量自然是不弱的，李杰不想在城内动手引起官方注意，眼见李莫愁已经跟了出来，目的达到，他的身子忽然间凭空掠起，就像是被一阵风吹起似的，认准方向就向着城外飞去。 两人就这样一追一‘逃’，转眼就出了城，李莫愁眼中寒光一闪，此人轻功如此高明，只怕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哼！无胆鼠辈，只知道抱头乱窜！” 说话间李莫愁左袖一挥，三枚冰魄银针悄无声息的激射而出，混迹江湖十余载，她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那个心地善良的少女，像这种偷袭的举动做起来毫无负罪感。 冰魄银针针身镂刻花纹，打造精致，而且剧毒无比，轻轻一碰便要中毒，届时毒性顺着经脉而行，中毒者皮肤黑色，若被刺破皮肤，顷刻便要丧命，关键是此针射出时几乎毫无声响，是阴人的不二法门，不知道多少江湖豪杰栽在了这小小的冰魄银针上。 凡是见过此针的人大多丧命，能活下的人寥寥无几，起初李莫愁一旦祭起冰魄银针向来是无往不利，后来随着偶有失手，这一阴毒的武功在江湖中逐渐传开。 李杰的灵觉远超常人，即使此时只是先天，也能够堪比顶尖宗师高手，何况他早就防着李莫愁这一手，冰魄银针刚刚射出的时候他便已然察觉，不过为了避免把李莫愁吓跑，他并没有做出闪避动作，而是悄然间运起金刚不坏神功。 此时他对金刚不坏神功的理解远比当初在天下第一世界要强得多，运转起来毫无异象，甚至可以局部应用。 “卑鄙！” 李杰故意惊呼一声，仿佛已经中招，李莫愁见状嘴角扬起一丝若有如无的微笑。 “哼！你刚刚说的话有几分为真？倘若你如实相告，贫道也不是不可以绕你一条狗命！” “呵呵，老女人，有本事你追上我再说！” 说话这句话，李杰陡然间加快了速度，李莫愁面色一沉，此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中了冰魄银针还敢如此张狂，心中打定主意，待会问完话，定然让他受尽折磨而死！ 片刻后，李杰装作毒发的模样渐渐放慢了速度，李莫愁咯咯一笑。 “跑啊！你不是很能跑吗？怎么不跑了！” 李杰停下脚步，环顾四周，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跑出了近百里，四周寂静无声，只能凭借黯淡的星光模糊看清周遭的环境。 “咳咳，冰魄银针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未免太过自信了！” 李莫愁鄙夷的瞟了一眼李杰，直到此时她方才看清李杰的相貌，轻笑一声：“咯咯，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贼，待会我会把你的牙齿一颗颗的敲下来，顺便把你的舌头也给割了!希望待会你的嘴还能这么硬！” 言罢，李莫愁莲步轻移，手中的拂尘一扬，原本柔软的银丝好似一柄利剑刺向李杰的胸膛。 李杰淡然一笑，到了这里他已经不怕李莫愁逃跑了，身形微动，一股霸烈无比的拳势霎那间笼罩在方圆数丈。 李莫愁察觉到这股恐怖无比的拳势神色立马剧变，只觉得拳意如山如岳，犹如泰山压顶一般，陷入其中好似整个天地都在与她为敌。 ‘上当了！’ 纵横江湖十余载，李莫愁深谙保命之道，以对方表现的实力自己绝非对手，当机立断便要逃离。 嗖！ 李莫愁强行逆转内息，转身作势欲逃，突然一股奇异的力场阻住了她的去势。 神罗天征！ 相较于天下第一世界，此时的伪神罗天征足以去掉一个伪字，不论是吸力还是斥力，劲力运用早已曲折如意，存乎一心，渐进神而明之的境界。 趁着李莫愁凝滞的瞬间，李杰整个人宛如闪电一般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轰！ 拳镇山河！ 被李杰那霸道无匹的拳势死死锁定住的李莫愁压根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李杰一拳狠狠地击飞。 一击即溃！ ‘大意了！’ 李莫愁心中悲愤莫名，终日打雁，终被雁啄，没想到在即将报仇的前几日翻了船，一念及此，不由得惨然一笑。 其实她此时已经知道情郎陆展元已经死了，但是她的内心早已被仇恨所占据，别人是爱屋及乌，她是恨屋及乌，凡是跟陆展元以及那个贱人相关的，有一个算一个，她全都不打算放过。 ‘也好，陆郎，我来了！’ ‘何沅君，你这个贱人，即使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不会放过你！’ 恍然间一道人影掠至她的身边，正当她闭目领死的时候，突然眼前一暗，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嘶！” 李莫愁轻哼一声，当她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发觉自己正处在一间幽暗的杂货间内，周围摇摇晃晃再加上隐约传来的海浪声，不难猜到自己究竟身处何地。 ‘这是在海上？’ ‘那厮没杀我？’ ‘他有什么目的？’ ‘恩？他费了我的武功！！！’ “啊！啊！啊！小贼！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对于江湖人来说，武功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生命还要宝贵，失去了武功比死还要痛苦，李莫愁方才刚准备调动内力，却发现丹田内空空如也，一身苦修的内力尽数化为乌有，这如何能让她坦然接受。 “小娘皮，嚎什么嚎！” 第三十二章 前往复兴岛 哐当！ 船舱的门被打开，两个身彪体壮的大汉骂骂咧咧的走入舱内，其中那位粗眉大汉一脸的不耐烦。 “小娘皮！你在嚎一个试试！少不得赏你几鞭子！” 李莫愁银牙紧咬，娇艳的脸上尽是怨毒之色，她武功被废，但是眼力犹在，这两个大汉只是看起来很唬人，但是走起路来下盘虚浮，分明是粗通武艺的平常人，搁在以前，她压根都不会拿正眼瞧他们。 “瞪！你瞪什么瞪！” 尽管李莫愁因为身受重创显得面色苍白，但是却丝毫掩盖不住她美貌，反而平添一份娇弱之美，让人止不住想要怜惜。 另外一名面色黝黑的壮汉蓦然瞧见李莫愁的美貌，神色一怔，不免动情起意，探头探脑的望了望四周，发出阵阵猥琐的笑声。 “三哥，这小娘皮长得跟天仙似的，咱们要不？” 啪！ 粗眉大汉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脑子里都是屎吗！你忘记条例了吗？而且这女人可是东家亲自带上船的，你也敢染指？你也配？” 黑面大汉被被这一巴掌扇醒了，他终于冷静了下来。 啪！ 他自己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记耳光，他怎么忘了这茬，平时教官可没少给他们上课，其中处罚最严重的一条便是，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允许奸因妇女，违者定斩不饶！ 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东家供他吃，供他穿，要是没有东家，他们一家老小早就死在了战乱中，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生出了这种心思？ “好了，待会给船长汇报，就说这女的醒了，东家真是料事如神，说她今日会醒，果真就醒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东家天纵之才，上通天文，下通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知道这女的什么时候醒算得了什么大事！” “嘿嘿，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对了，你说东家这次随我们去岛上是准备做什么？” “东家的心思我们哪知道，我们只要听他的指令就好了，让我们往东就往东，让我们往西就往西，反正东家是不会错的。” ………… ………… 李莫愁内力尽失，感知如同常人，两人渐行渐远，说话间声音越来越小，等到两人离开后，她抬着头，双目无神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其实刚才那黑脸大汉露出一副淫邪的样子时，她心里怕极了，如痛受惊的小兽一般既惶恐又愤怒，如果对方真的要做什么，她真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那一刻她深深体会到了何为无助，何为绝望。 冷静下来之后，她心里忽然想起这些年死在她手下的普通人，临死之前绝望的眼神像极了方才的自己。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想到我李莫愁也有这一日。” “呵呵……哈哈……哈哈……” 李杰独自站在甲板上，眼前是一片无边的海水，海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这次他前往复兴岛一来是为了巡视建设进度，二来是为了激励岛上的众人，未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中的一大部分人都会待在岛上，鲜有外出的机会。 虽然生活在岛上物资不会匮乏，但是人毕竟是社会性动物，长期待在一个地方未免不会产生倦怠的情绪，尤其是刚开始的这段时间，在这个时代从无到有开发一座荒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往后的日子里，李杰会经常前往复兴岛，时不时的露露面，鼓舞鼓舞士气，刚才船舱内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感知之中，即使看不到李莫愁的表情，李杰也能大致猜到她会有什么反应。 李杰之所以抓住李莫愁之后对她不管不问，一来是为了熬一熬她，有时候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幽暗封闭的房间内，她心里肯定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先让她自己吓一吓自己再说。 二来李杰也懒得耗费精力去审问李莫愁，反正到了岛上把她往苏山那里一丢，还怕她什么都不说吗，何况他还留了一个底牌，许诺她恢复武功。 其实李莫愁的武功并没有被废，而是李杰以特殊的手法蒙蔽了她的感官，让她以为自己武功被废了，相比于李莫愁的遭遇，李杰反而更加在乎陈皮和阿四的表现。 ‘看来指导员制度实行的不错，效果斐然。’ 历经多个副本世界，李杰非常清楚，利益或许会拉拢到绝大多数人，但是因为利益在一起的人，终有一天也会因为利益而分道扬镳，真正能把所有人拧成一股绳的只有信仰。 唯有信仰，方能不朽！ 面对蒙古人的残暴入侵，朝廷的软弱无能，百姓心中积怨已久，仇恨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李杰不过是点燃了一樽火炬，给予他们方向，给予他们希望。 天地革而四时成，顺乎天而应乎人！ 如果大环境不是现在这样，李杰也没有机会把众人聚集在一起，为了同一个理想而奋斗。 两日后，复兴岛遥望在即，舰队中发出阵阵欢呼声，即便南宋时期的航海技术有所进步，但是仍旧无法与后世相媲美，大海喜怒无常，每一次航行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航行，这次航行无比顺利，一路上风平浪静，以致于水手们有些不敢相信。 这一表现更加印证了他们心中的猜想。 东家果然是天命之人！就连变幻莫测的大海在他面前也要俯首！ 复兴岛的北面是一座天然的优良港口，入口处呈环形，船只停在内部很难被外界发现，隐蔽性非常强。 港口的码头异常喧嚣，前期开发复兴岛的物资几乎全都要靠外界输送，暂时还无法做到自给自足。 经过连日赶工，码头早已被修的平整无比，地面清一色灰扑扑的，统一用水泥浇筑而成，其实只要掌握了配方和火候，水泥的烧制并不难，何况李杰在进入副本之初还有一段准备时间，足够他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 李杰是第二批次中最后一批赶到的，三利和刘小鱼得知此次东家要来，两个人从早上开始就在码头上等候。 “三利哥！船来了！” 第三十三章 共同的目标 复兴岛面积约400平方千米，除四周局部狭窄的冲积平原外，主要以山地丘陵为主，此时海洋内的鱼群没有经过后世的滥捕，岛屿周围的渔业资源十分丰富，岛上设有专门的捕捞队，几乎每次出海都能满载而归，海鱼、螃蟹、龙虾以及各种贝类是岛上的主要食物来源。 李杰所乘的船只是舰队中的旗舰，等到楼船靠岸时，码头上早已聚集了大量的民众，乌泱泱的一大片，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翘首以盼，等着李杰的到来。 码头上拥挤的水泄不通，远处还扔有人源源不断地向这边汇集，最令人惊讶的是，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竟然没有一点杂音发出，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静静地注视着旗舰的到来。 如果被外界的人看到这一幕，只怕会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倘若这个人是领兵的将领，那么他要么是两眼放光，要么是羞愧的无地自容，仅凭这些人的装束就能看出大部分人都不是军士，只是普通民众而已。 李杰站在甲板上俯瞰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想到让普通民众做到令行禁止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单单做到这一点就花费了他大半年的时间，这还是他携带者各种后世知识理论的情况下，他可以自信的说一句。 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来自后世，站在巨人肩膀上，李杰要是在做不好思想工作，他可以直接拿块豆腐撞死得了，后世的历史无不证明一点，唯有思想武装出来的民众才能有如此觉悟。 当李杰下船的那一刻，现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响彻云霄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虽然只有几千人，但是他们爆发出来的气势丝毫不亚于数万人。 经历数个世界的李杰，在他漫长的人生中，比这更加壮观的场景他都经历过，然而即便如此，他的心里仍旧有些激动。 四千五百一十三人！ 它绝不仅仅是一串冰冷的数据，每一个数字背后，都藏着一段真实的人生，或平淡，或艰辛，或精彩，每个人的背后都承载着希望与梦想，是李杰把他们从水深火热的生活中解救了出来，并且给予了他们对未来的殷切希望。 李杰脚步微顿，站在原地双手微微下压，刹那间，原本喧闹的现场仿佛被人按下了静音键，人群猛地安静了下来。 “各位，谢谢你们！” “我曾经听一位前辈这样说过，一个人的一生应该是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 “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了解救苍生而奋斗！” “我在此向诸位保证！你们所有人的努力都不会白费，你们所有人的付出都是有价值的，你们在这里的每一天，每一时，每一更，每一刻，每一点的努力，都是为了这项我们共同的事业而奋斗的！” “自金国覆灭以来，蒙古人以北夷的身份入主中原，四海以内，无人臣服，中原大地，各路人马纷纷起义抗击蒙古大军，然而蒙古人兵强马壮，野蛮残暴，残酷的镇压了所有的反对者。” “不仅如此，蒙古人废坏纲常，不遵人伦，以臣弑君，以弟鸠兄，弟收兄妻，子征父妾，上下相习，恬不为怪，毫无羞耻之心，安可统治中原？” “近年来，蒙古大军频频南下，所到之处屠城焚舍，杀人越货，鸡犬无存，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更有甚者，家破人亡，蒙古人有多残暴，朝廷中的大员们有多懦弱，我想，你们是深有体会的，正是因为这一点，我们才会汇集到一起！” “我们要创造一个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的新世界！” “诸位，大声的告诉我，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当最后一个字传入众人的耳中后，安静的现场陡然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嘶吼声。 “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 “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 所有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这一声嘶吼，人群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激动地热泪盈眶，高举双手激动地呐喊着，原先心中有些懈怠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得羞愧的低下了头颅，片刻后，受到现场气氛的感染，然后又重新加入到了欢呼的人群中。 “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刘小鱼感到全身的热血一股一股的往上涌，高举着双手用尽了生平所有的力气嘶吼着，同时目不转睛的盯着站在高处的李杰，眼神中充满了狂热与崇拜。 不仅是他，几乎现场的所有人，即便是那些经历了世间冷暖，放弃了希望的人，全都忍不住狂热起来，只觉得胸中的热血沸腾不止，先前所有受过苦和累，此时此刻完全不值一提，因为他们所有人都在为了一个共同的，伟大的目标而奋斗。 船舱中的李莫愁听到这雷鸣般的嘶吼声之后，脸色忽然间变得惨白一片，这段话无异于挑明了这群人的意图。 反贼！ 他们是一群反贼！ 自己被一群反贼抓住了，而且还被带到了反贼的老巢，她不禁扪心自问，他们抓自己到底要干嘛？ 对方丝毫不做遮掩，如此明目张胆的让她听到这席话，他们还会放自己离开吗？ 易地而处，倘若自己是对方的首领，肯定不会让听到秘密的人离开，唯有死人才是保守秘密的最佳办法！ 尽管她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结局，但是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她才三十岁，以她先天境界的修为，即使被废了武功，她起码还有三十年好活，她又怎么会愿意引颈就戮。 第三十四章 三利往事 落日的余晖遍洒大地，在海风的吹拂下，天气显得有些阴冷，但是这丝毫影响不了岛上的火热氛围，盛大的篝火晚会如期举行，不论老人、青年人、妇女、孩童，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东家，今天你一来，岛上的氛围变了，很久没有看到大家发出这样的笑容了。” 三利举着酒杯一脸笑意的望着载歌载舞的人们，他和李杰的相遇颇具戏剧性，他出生豪富之家，道一句含着金汤匙出生也不为过，他的父亲本是一名江湖人士，后来厌倦了江湖中的尔虞我诈，便金盆洗手做起了生意。 恰好赶上了名出海淘金的浪潮，凭借着纵横江湖数十载积累的身家，再加上不弱的武功，经商没多久便积攒下了万贯家财，名声也一天响过一天，后来更是娶了一位当地有名的美娇娘。 婚后不久，三利就出生了，他出生的那一年他的父亲乾罗手付泰已经年过四十，算得上是老来得子，三利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万般宠爱于一身，尽管他习武的资质不错，但是在父母的溺爱下他并没有花费多少心思在武功上面。 受到父亲的影响，三利反而更加喜欢大海，从下就立志做一名大海商，相比于枯燥乏味的武功，他更加偏爱于星象、季风、水文、海图、航道、海船操纵。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正当付家蒸蒸日上之际，付泰昔日混迹江湖时的一个死对头找上门来，此人摇身一变穿上了官服，投靠了理宗的贴身内侍，大太监董宋臣。 董宋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佞臣，善逢迎，懂得揣摩上意，深得理宗的喜爱，当时理宗心心念念想着在西湖边上再造一个新园子，但是营造一座新园子耗资不菲，因为经年累月的战争，不仅国库空虚，就连他的内帑都被榨得一干二净。 怎么办呢，皇帝想要造院子没钱，董宋臣倒是有钱，但是以他的雁过拔毛的性格又怎么可能自掏腰包，于是他便吩咐手下的狗腿子去搜罗钱财，付泰的死对头杨泉趁机上进谗言，把付泰的情况抖了出去。 南宋虽然在对外战争中屡屡失利，但是董宋臣作为皇帝的贴身近侍，想要对付一个背景不过硬的海商，就跟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随便找了个由头便杀上门去。 付泰作为一个老江湖，哪会不知道关系的重要性，逢年过节该孝敬的一个不落，然而他平时孝敬的对象终究是地位有限，谁敢为了他去得罪当朝内相。 最后付家自然是无法逃脱覆灭的命运，不过好在付泰在修建宅院的时候留了一条密道，临死前偷偷的把三利送了出去，其实当时他真要逃走也能走，但是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杨泉是什么性子他能不知道吗？ 多年的富贵生活并没有完消除付泰心中的血性，当夜他一发狠，一把火烧掉了付家，连同妻子以及管家的孩子葬身于火海之中，整座府邸烧成了一片白地。 三利打那之后便流落民间，然而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就连日常的生活都出了问题，不过他也有志气，即使身怀武功也不偷不抢。 有一次在他见义勇为抓住了一个小偷，后来这个小偷背后的帮派来找他秋后算账，三利的武功在普通人面前算得上厉害，但是在专业的帮派中就算不得什么。 李杰当时正好路过，听明原委后果断出手救下了他，经过一番交流得知三利的遭遇，而且他恰好又精通航海，李杰便顺势把他收归麾下，同时承诺他日后一定为他报仇。 起初三利是不相信这句话的，毕竟他的仇人可是隐有内相之称的董宋臣，身为皇帝贴身内侍几乎很少出皇宫，即使出来周围的防卫力量也是滴水不漏，何况他本身的武功就不弱，尽管他出手的次数不多，但是能够站在皇帝身边，起码是一位宗师，极有可能是不输顶级宗师的超级高手。 不过随着他跟在李杰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心中报仇的信心愈来愈强，按照现有的轨迹继续发展壮大下去，总有一天他们能够横扫天下，别说拿下区区一个董宋臣，甚至连如狼似虎的蒙古人也不是不能消灭。 “怎么？三利，你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李杰看到三利一副感慨万千的模样便猜到他这是想起了过往，三利微微点了点头。 “是啊，当年我没遇到东家之前只觉得前路一片昏暗，报仇？想都不敢想，就连第二天吃什么，住哪里都没想过。”说着他大口的喝了一碗酒，“现在，不一样了，未来的生活有了奔头，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拧下杨泉，董宋臣的脑袋，以此告慰我付家二十五口的亡灵！” 三利这番话说的咬牙切齿，当初为了隐藏自己，他不惜改名换姓，连自己的姓氏都丢了，即便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用回原来的姓名，但是他不愿意，他心里发誓，一天不报仇，他就一天不恢复原来的名字，当一个无姓之人。 李杰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道：“放心，杨泉蹦跶不了多久了，至于董宋臣那边还需要再等一等，我保证！这一天不会太久的！” 刘小鱼、苏山、孙元、吴克丽作为核心成员自然是和李杰坐在一起，三利的事情他们都知道，聚集在这里的谁身上没有一点故事，大部分人都是一群可怜人，三利甚至还不是最悲惨的那一个。 不过不一样了，他们现在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只要紧跟在东家的身后，他们的愿望总有一天会变成现实的，他们已经找到了前路！ ………… 另一边，天机谷中，郭靖夫妇费劲周折终于找到了黄药师，原来黄药师这两年一直都待在天机宫中解那着名的天机十问。 天机十问的第八问‘子午线之惑’（测算子午线的精确长度）、第九问‘日变奇算’（用四元术求太阳的盈缩积差）都是天文计算，十分繁杂，进入了当世最顶尖的天元四元之术。 即便如此，也没有难住黄药师，直到最后一问‘元外之元’（寻出求任意元解的方法）方才难住了他，苦苦求索一年至今仍旧没有得出任何答案。 在天机宫的这段时间黄药师还认识了一名天赋异禀的术数奇才——梁萧。 第三十五章 两个死傲娇 天机宫坐落于栖月谷，历代宫主都以韬光养晦，守护典籍为己任，至今传承已过数百年，天机宫外围排列着数百具大小不一的石像，它们或坐或立，或蹲或奔，或蹙眉苦思，或仰天大笑，或弹铗而歌，或援笔鼓瑟，当真是各具百态，风姿各异。 这些石像雕刻了从古至今，史书上所记载的八百位先圣贤哲、名将奇人，号称八百圣贤像，这群石像排列看似杂乱无章，实则蕴含着某种奇特的规律，这是出自天机宫第三代先祖的手笔，此人天纵之资，天文、地理、武功、术数无一不精，他依照九宫八卦设计出了两仪幻尘阵。 然而这个石阵太大，到他儿子那一辈仍旧没有修完，直到三百年前方才修好，如果没有天机宫的人领路，冒然踏入此阵，心思浮躁者，必然心生幻象，或喜、或悲、或苦、或乐、或惊、或伤，历经百般滋味，以致疯狂。 此阵由心而发，若有人心如赤子，一念不起，即使不明阵理，也能通过，郭靖一行中尽管黄蓉对九宫八卦有所涉猎，但是以她的水平想要破解此阵几乎不可能，郭靖倒是心若赤子，可是随着他年岁越长，已然无法做到一念不起。 郭靖一行人入阵后很快便迷失在阵法之中，若不是郭靖武功趋于绝顶，还能保持灵台清明，发出长啸引来黄药师，只怕他们在阵中还要吃上一番苦头。 阔别数载，父女再次重逢自然免不了一番喜悦，时隔多年，黄药师看着郭靖这傻女婿也没之前那么不顺眼了，交谈之后得知郭靖打算召集武林群雄，举起抗蒙大旗，尽管他一生不尊礼教，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拎得清的。 黄药师的性子本就极为高傲，加上心里不是太喜欢郭靖的性子，所以他虽然心理上是支持的，但是仍旧拉不下脸来明确的表示支持，表面上依旧一副冷淡的模样，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有些不置可否。 ‘唉，谁让他取了蓉儿呢，还是给他一点建议吧。’ “靖儿，这件事情你可以去找一下邺侯，根据天机宫的消息，邺侯去年卸任了湖广总领，现在人在江州老家，如果你能够得到他的支持，日后的事情想必会顺利一些。” 黄药师口中的邺侯不是旁人，正是岳飞第三子岳霖的儿子——岳珂，岳飞平反后，他的后人重新得到了朝廷的启用，岳珂是岳飞后人中最出色的一位，不论是在朝堂，还是在江湖，都有着巨大的名声。 郭靖神色一怔，他的一身兵法传自岳飞，岳珂他当然认识，早年间归还武穆遗书的时候他还和岳珂见过一面，不过那时候岳珂还是淮东总领。 “世事变幻，没想到当年的岳少卿此时已经封侯了，岳爷爷若是知道这个消息，想必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的。” 黄药师极目远眺，遥望北方，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他这辈子极少有佩服的人，岳飞算是其中之一，沉默半晌，他幽幽一叹。 “唉，靖儿，你这来天机宫除了找我还有别的事情吗？” 郭靖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 还未等他把话说话，黄药师便直接开口打断：“好了，现在人看到了，可以滚了！” “呃……”郭靖不由得惊愕的望着黄药师，随后他又转头看了看站在身侧的黄蓉，眼神示意她上前说说好话，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得罪了这个岳丈。 黄蓉冰雪聪明，其实她心里知道并不是靖哥哥得罪了自家父亲，而是父亲知道靖哥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干系重大，这是逼着靖哥哥尽快上路呢，只是父亲碍于面子说不出口，如果她知道傲娇这个词的话，一定会在心里嘀咕黄药师傲娇。 “靖哥哥，既然爹爹这样说，我们还是走吧。” 言罢，黄蓉便拉着郭靖和女儿准备向外界走去，郭靖不知内情一下子急眼了。 “蓉儿，蓉儿，你等等……” “慢着！” 郭靖听到这句话大喜过望，还以为岳丈回心转意了呢，谁知道黄药师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如同一盆冷水一般直接给他泼了个透心凉。 “把芙儿留下，你们一天到晚在外面跑，她年纪还那么小，受不得这风餐露宿的苦。” 郭靖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木讷的点了点头，然后偏过头对着郭芙叮嘱道。 “芙儿，好好跟着外公，别惹他生气，知道吗？” 郭芙丝毫没有离别的哀愁，欢快的点了点头，笑嘻嘻的说道：“知道啦，芙儿最乖，不仅不会惹外公生气，我还要天天逗他开心呢！” 黄药师虽然不喜欢郭靖，但是对孙女还是异常喜爱的，闻言不禁老怀宽慰，朗声大笑。 “好，好，还是芙儿最贴心，不像你娘，有了相公就忘了爹，胳膊肘尽往外拐！” 黄蓉见状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娇嗔道：“爹！你说什么呢，我哪有！” 黄药师淡淡的瞥了她一样，意思是你自己心里还没点数吗，然后摆了摆手。 “好了，你们两个快滚吧，看到你俩我就来气！迟早有一天，要被你们夫妇气出病来！” 黄蓉娇哼一声，拉着郭靖扭头便走，自从她和郭靖结婚之后，黄药师看他们俩就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天到晚就给过什么好脸色，尽管她知道黄药师心里还是关心自己的，但是每当遇到这样的情况还是忍不住生气。 石台上发生的这一幕恰好被梁萧撞见了，‘靖哥哥’、‘蓉儿’这两个名字让他不禁联想到那位名满天下的大侠郭靖，如果那个浓眉汉子真是郭靖，那么那个非常臭屁的老人岂不就是黄药师？ 黄药师挑选徒弟的门槛向来很高，不论外貌、智力还是习武天赋都必须非常出众才可以，梁萧的母亲萧玉翎本就是人间绝色，梁萧的长相随他母亲，相貌自然不差。 另外，他能够无师自通学习晦涩难懂的术数，不难证明其天资聪颖，至于他的习武天赋，黄药师也偷偷的试探过，绝对是顶级资质，于是他就生出了收徒的心思，打算收梁萧为关门弟子。 然而梁萧也是心高气傲的主，他的大仇家可是顶级宗师萧千绝，梁萧正是听说过天机宫的镇宫绝技太乙分光剑打败过萧千绝，他才死赖在天机宫不走，发誓一定要学会太乙分光剑。 当黄药师提出收徒请求的时候，梁萧只问了一句话，学你的武功能打败萧千绝吗，黄药师虽然自付武功绝顶，但是面对萧千绝也不敢说稳嬴，两人若是交手，胜负当在五五之数。 然后，他说了句不一定能赢，梁萧听到这句话自然就对拜师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了，不能打败萧千绝的武功他又何必去学。 世事难料，见识到刚才的那一幕，此时此刻梁萧心里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个臭屁的老头是黄药师，他怎么可能拒绝拜师，可惜，以他孤傲的性格，既然错过了，他就不会再回头去低头的。 ‘反正学了太乙分光剑就能打败萧千绝，梁萧，努力去破解天机十问吧！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多想无益！’ 第三十六章 新时代! 复兴岛，动力实验室。 李杰来到复兴岛的第三天，世界上第一台蒸汽机诞生了！ 蒸汽机的原理其实并不复杂，技术要求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简单的来说就是气缸和换向阀伐。 蒸汽推动活塞在气缸之内做反复运动，通过连杆带动飞轮旋转，将往复运动变为圆周运动，而飞轮反过来又带动换向阀，改变活塞两次的进气与排气关系，实现机械自动换向，来维持机器连续运行。 即便是简单的蒸汽机，技术和工艺要求相对较低，但是考虑到南宋时期的技术水平，这里没有精密的机床，没有焊接，所有的零部件几乎凭手工打造。 李杰在进入副本之前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为此他特意找了一位机械动力学教授，出经费让他给自己设计出了一款能够在南宋造出来，并且可靠性和质量都要优于六百年后的瓦特蒸汽机。 仅仅这一个课题就花费了李杰小一百万，然而即使有着完整的工艺流程，在制造蒸汽机的过程中还是走了不少弯路，虽然李杰可以亲自上阵，但是他并不愿意这么做。 确实，有他的加入的确能更快地造出这一台蒸汽机，但是再之后呢，不可能每一次遇到问题都亲自上阵吧，那样一来，即便他又分身术也忙不过来。 蒸汽机项目自立项起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开发组的人遇到了无数难题，之所以耗时这么久，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们的思维一下子转变不过来，难以想象居然能够完依赖机械来替代人力，而且还是水蒸汽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 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这群人一开始还以为李杰是在拿他们开玩笑，要不是李杰强逼着他们迈出第一步，恐怕到现在这台蒸汽机还造不出呢。 “东家，历时四百三十一天！终于，终于造出来了！这就是我们造出来的蒸汽机！” 向李杰介绍的人是动力实验室的组长殷亮，他是从成都府路逃难过来的，他出身在一个殷实之家，算是一个富家少爷，家中自小便准备让他走上科举之路，与旁人不同的是，殷亮自幼对机械的兴趣远远超过对经义的兴趣，不过为了不让父母失望，他把这个爱好深深的埋藏在内心深处。 如果不是把大多数精力放在了机械上，殷亮现在不出意外应该已经登科了，然而好景不长，这一切都因为一场战争改变了。 蒙古人打到了他的家乡，当时殷亮恰好出门游学躲过一劫，等到他再次回到家中，父母妻儿都被残忍的杀害了，家中的财产也被劫掠一空，等他把家人安葬之后，还未等到头七，便有消息传来。 蒙古人又要来了！ 他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跟着流民一路逃到了临安府，自那之后他便立下誓言，这辈子一定要向蒙古复仇，哪怕他一无所有，哪怕他人微言轻。 机缘巧合之下，殷亮找到了天然居的外围组织，李杰这些年除了偶然遇到过一些人才，其他的绝大部分人都是源自天然居的外围组织，一般能被吸纳进天然居外围组织的人，要么是因为战争家破人亡的，要么是被奸佞逼到走投无路的。 当然，天然居外围组织也不是什么人都收，李杰制定了一套严格的考核标准，如果无法通过考验，那么，这个人一辈子都无法进入组织核心。 殷亮就是通过层层筛选最终进入组织核心的，得到李杰从后世整理的机械知识，他的潜力好似一下子爆发出来了，短短一年的时间便弄明白了蒸汽机的原理，假若没有他的推动，蒸汽机的问世恐怕还要稍微晚上一段时间。 新鲜出炉的蒸汽机还有一些简陋，粗犷中带着些许豪迈，颇有一种后世战斗民族的风格，不过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做任何事情最困难的都是从零突破到一，只要打破了零能到一，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的。 蒸汽机的旁边摆放着一座木加铁混合制造出来的简易车床，虽然仍旧有些简陋，但是好歹它是一台机床，起码比手工打磨零件要方便得多。 车床的制造难度要比蒸汽机简单多了，目前在李杰麾下势力内部已经开始大规模使用车床加工部分零部件，这次蒸汽机完成，放上一台机床在这里，不过是为了向大家证明机械的力量。 “东家，给你！”殷亮接过旁人递过来的火把，将它递到李杰面前，“如果没有您的指点，我等这辈子也无法体会到机械的魅力，这点火仪式必须由您来！”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接过火把走到蒸汽机面前，点燃了这第一把火，不一会，蒸汽便充满了气缸，活塞阀门也开始动起来。 噗嗤噗嗤，蒸汽机源源不断的冒出白色的蒸汽，飞轮跟着转起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在蒸汽机的带动下，简易车床的主轴开始快速的旋转起来。 轰的一声！ 实验现场爆发出阵阵欢呼声，不少工匠更是抱头痛哭，太不容易了，无数个日夜废寝忘食的钻研，今天终于收获了胜利的果实。 “动起来了！真的动起来了！” “真的！耶！我们成功啦！” “哦！成功咯！” “万岁！东家万岁！” 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句东家万岁，紧接着，整个现场是高呼东家万岁的声音，络绎不绝！ “万岁！东家万岁！” ………… “万岁！东家万岁！” ………… 虽然李杰知道那一天迟早会到来，但是绝不会是现在，他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诸位，今天是特殊的一天，此时此刻，值得我们铭记一生，这是我们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未来，现场的诸位必然会青史留名！” 看到众人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李杰伸手指向蒸汽机。 “因为它！因为蒸汽机的诞生，从此我们迈入了一个新的时代，它结束了人类对畜力、风力、水力由来已久的依赖！有了它！我们的发展速度将会过往的数倍、数十倍！” “光明的未来正在前方等着我们！” 现场的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杰，一脸的狂热，在某些人的心里甚至把李杰奉若神明，等到李杰最后一个字说话的时候，现场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第三十七章 意外之喜 这款蒸汽机最终被李杰命名为复兴一型蒸汽机，有了它，以后的船再也不用靠风帆、靠船桨、靠人力来驱动了，只要在船上装上蒸汽机，即使是逆风也能航行，直接摆脱了季风的困扰。 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想走就能走，而且这个时代的海战，船速可是关键中的关键，我跑的比你快，想打就打，想走就走，进退自如，几乎是无往不利，即使是最先进的快帆船也无法比拟蒸汽机船。 不仅如此，除了应用在航海上，其他的例如造枪、造炮、锻造盔甲、采矿、纺织、机床等等，凡是需要固定动能的，基本上都能用到。 有了它生产力绝对是突飞猛进，用来暴兵再适合不过了，毕竟蒸汽机可是穿越者的大杀器，何况李杰还是早有准备的，如果不能把蒸汽机的作用发挥到极致，他之前经历过的那么多副本可不就是白费功夫了。 考察完动力实验室，李杰又相继去了晒盐滩、制糖坊、船坞、采矿场，这些地方目前尚在建造之中，距离正式开工还需要一段时间，经过昨天的演讲，岛上的居民们干起活来热火朝天，恨不得加班加点日夜赶工。 等到考察完最后一处李杰随口问道：“小鱼儿，那群番商调教的怎么样了？” 刘小鱼嘿嘿一笑：“已经差不多了，估摸着再过上些许时日就能够派上用场了。” 李杰脚步微顿，转头望了他一眼：“哦？贩卖的物资情况呢？” “已经准备完毕了，第一批属下琢磨着出货量不宜太大，这些东西都是之前在岸上生产时留下的库存。”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对了，那群番人的首领叫什么？有没有给他们换个名字？” 胡人的名字和大宋人的名字不太一样，刘小鱼略微思索了一下方才回道。 “东家，那胡人的名字翻译成我们的话，好像是叫什么波罗尼科洛，属下也不知道胡人改取什么名字，打算直接给他取个官名。” ‘波罗*尼科洛？’ 李杰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对了，马可波罗的父亲不就是叫这个名字吗？难不成会是他们父子？ ‘不对啊，按照史记，他们父子应该走的是陆路啊，怎么会在海上和三利他们撞见？’ “这群俘虏中有没有一个叫波罗马可的？” 刘小鱼惊讶的望了一眼李杰，心里想着，东家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的，难道东家认识这群人？ “呃，是的，确实有个叫波罗马可的，此人正是波罗尼科洛的儿子，东家，您认识他们？” 李杰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不认识，恰好我听说过这两人，对了，他们有没有说他们这次来大宋有什么事？” “说了，这群番商真该死，据波罗尼科洛交待，他们这次来是为了和蒙古人做交易的，从他们床上搜到不少珠宝、玉石以及各种香料，价值不下万金，嘿嘿，这次都便宜我们了！” ‘咦？马可波罗父子已经和蒙古人勾搭上了？’ 李杰闻言顿时起了别样心思，心里想着是不是能利用他们父子做什么文章，不过他只是心里起了这个念头，暂时还没有想好具体该怎么操作，反正这件事情不急，先等等吧，等蒙古大汗窝阔台嗝屁了再说，到时候蒙古人为了争夺汗位必定会有一番明争暗斗，那时候才是最佳的入场时机。 蒙古人内乱的时间越久，不论是对大宋，对百姓，还是对他自己，都有着巨大的好处。 “这群番商好好看着点，尤其是他们的首领，别给弄死了，我以后还有用。” 刘小鱼尽管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既然东家发话了，他只管听这便是，这是他哥哥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要随意揣测东家的心思，只管好好听命即可，日后少不得他的好处，不说别的，东家不仅将他兄弟二人脱离泥腿子的命运，还让他们学文习武。 李杰分发给属下学习的武功都是天下第一世界中皇室培养大内高手的，这个世界可没人来找他收版权费，天下第一世界作为中武世界，皇室能够制霸天下，大内高手学习的武功自然不是什么寻常功法，放眼江湖绝对是一流功法，如果被某些小门小派得了去，少不得把这些武功视为镇派绝学。 “对了，还有，我带来的那个女道士有没有招供？” 刘小鱼面露难色，李莫愁的口风太紧，常规的手段都用过了，但是她至今仍旧没有吐露关于师门的任何消息，除非用上一些卑劣手段，可是哪些手段恰好在禁止条例之中，东家一再声明，禁止使用那些手段。 李莫愁本就生的极美，看管她的守卫何曾见过这样貌美的女子，差点就犯下大错，若不是苏山正好撞破，那女道士恐怕早就被他们糟蹋了。 “暂时还没有，这件事情很着急吗？苏山哥考虑到她刚受过重伤就没怎么下重手，要不要通知苏山哥加快进度？” 李杰沉默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现在的他和原着中的杨过可不同，穆念慈活的好好的，他又不想和桃花岛、真教牵扯过多，没了这些际遇自然就没法不着痕迹的接触小龙女。 难不成让他装可怜，按照原着中的剧情再走一趟吗？ 李杰也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念头，但是最终还是被他否定了，最主要他这边摊子铺的太大，实在是没法长期离开，等到一切走上正规之后再徐徐图之也不迟。 反正现在没了他的参与，以小龙女清冷的性子，想必是不会轻易走出古墓的，龙骑士尹志平也就没机会做那档子事，至于李莫愁这边，他肯定不会放她离去的，她这辈子注定无法再为祸江湖了。 除非某一天她幡然悔悟，看在她是毒道高手的份上，也不是不能留她一条性命，她的未来只能是一个工具人，利用用她源源不断的制造出毒药，以此来对付蒙古人。 “不用，这件事不急，慢慢来吧。” 第三十八章 毒计 结束完一天的行程，李杰漫步在尚有些许余温的沙滩上，黄昏裹挟着习习海风飘然而至，风中还夹杂着一点咸腥味，复兴岛东面是一片冲积形成的平原地区，这里遍布着一望无际的晒盐田。 老练的工头把手伸进卤水池粘上了一点卤水，然后伸进嘴巴里尝了尝，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老邢，浓度够了，可以出盐了，明天开始告诉大家辛苦一点，这几天是难得的好天气，估计两天后就能积垛了！” “好勒！王头，你是不知道啊，弟兄们最近憋坏了，前段时间一直下雨，好不容易等到天气好转，其他组的兄弟们都忙得热火朝天的，唯独我们组闲着无事，那帮小家伙急的嗷嗷叫！” “哈哈，没办法，晒盐就是靠老天爷赏饭吃，现在所有的木材都要优先供应造房子，可不能用来煎盐，让弟兄们忍忍吧，往后有的是他们出力气的时候！” 王工头狠狠地拍了拍老邢的肩膀让他不要担心，由于动作幅度太大，以致于头上带的簪花落到了肩膀上，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李杰看在眼中。（宋人有簪花的传统，上到皇室，下到贩夫走卒，无论男女老幼） ‘咦？那不是罂粟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不妥，不妥，这东西一旦放出来，倘若流入宋境，岂不是遗祸无穷！’ 罂粟原产于西亚阿拉伯半岛，南亚印度等地，属于外来物种，最早传入中土可以追溯到唐，《旧唐书》列传载：乾封二年(667)拂霖遣使献底也伽。 拂霖就是大秦，即东罗马帝国，底也伽是当时西方的珍贵药品，主要成分是：鸦片、龙涎香、缩砂、肉豆蔻、肉桂等，其中最重要的成分就是鸦片，阿拉伯人在贡献底也伽的同时也将罂粟带入了唐朝。 其后不久，华夏人就开始种植罂粟，由于罂粟花异常娇艳，唐代人多把它当做一种观赏性植物，进入宋代，由于宋人崇尚淡雅而不喜浓烟，罂粟花又称鼓子花，被当做妓女的别称，同时宋代的医家也开发出了罂粟的药用价值。 最早吸食鸦片的记录是在元朝初期，蒙古人远征印度，掠夺了大量的战利品，鸦片就是其中之一，不过现在才是嘉熙四年，这个世界的蒙古内部好似尚未流传出吸食鸦片的消息。 而且这东西就是一个恶魔，只要沾上它一辈子休想轻易摆脱，直到榨干你最后一分钱，吸干你最后一滴血，直到你从人变成鬼，一个不慎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除非李杰能从源头上保证它不外泄，并且控制产量，一旦发现有失控的趋势立刻销毁所有的资料，但是凭借手上现有的势力李杰暂时还无法做到这一点。 ‘罢了，这件事尚需从长计议！’ ‘不过，倒是可以先种植一批，不用多，只要够蒙古人高层用就够了。’ ‘马可波罗啊，马可波罗，既然落到了我手上，不榨干你的最后一份价值，岂不是对不起老天爷给的这份机遇？’ 是夜，李杰秘密来到刘小鱼的住所，之所以不光明正大的传唤他，主要是这项计划太过阴毒，有损自己光辉伟岸的形象，知道这项计划的人越少越好。 刘小鱼回到房间突然发现房内有一团黑影，正准备大声示警，李杰一个箭步掠至他的面前捂住了他的嘴巴，由于天色太黑，加上李杰的身法如鬼如魅，刘小鱼只觉得眼前一花，来人便掠至他的近前，他的瞳孔瞬间放大，惊骇欲绝。 ‘我命休矣！’ “嘘！是我！”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刘小鱼紧绷的心弦刹那间松了下来，原来是东家啊。 “东家，这么晚了，您找属下有什么事吗？” 李杰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眼睛：“小鱼儿，我能相信你吗？” 刘小鱼闻言砰地一声伏倒在地，斩钉截铁道：“属下多亏了东家才有了新的人生，小鱼儿这条命都是东家的，只要东家一声令下，属下必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我现在有一件是交给你，但是这件事情乃是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少，一旦你应下了这份差事，从此以后，你就再也无法人前显圣，注定要隐姓埋名，时间或许会很久很久。” “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组织的条例你也知道，不强迫任何非军事人员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即便你不答应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你依旧是我的左膀右臂！” 刘小鱼低着头，脸上神色不停地变幻着，时而皱眉，时而坚毅，心中沉吟不决，他小时候就有一个梦想，有朝一日能够过上策马天涯、仗剑江湖的日子，是东家给了他第二人生，让他有实现梦想的可能。 然而东家向来说一不二，他既然说应下这份差事会隐姓埋名，那么事实一定也是这样，此时此刻他的内心非常矛盾，一边是从小的侠客梦，一边是东家的再造之恩。 犹豫半晌，刘小鱼咬了咬牙沉声道：“交给我吧，小鱼儿一定不会让东家失望的！” 李杰的记忆力非常出色，每一位下属的资料都深深的印刻在了心里，即使没法看到刘小鱼的脸，但是根据他刚才呼吸的节奏，不难猜出他的内心一定是经过了激烈的挣扎。 虽然经历了一番波折，但是最后他还是答应了，说明自己的调（xi）教（nao）并没有白费功夫，效果相当的不错。 “好，小鱼儿，起来吧，这件事干系重大，你要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刘小鱼听到‘干系重大’四个字心中的沮丧瞬间消失大半，这说明东家信任他啊，自己是东家心腹中的心腹，否则又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做。 “东家放心，小鱼儿即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你知道木芙蓉吗？哦，它还有个名字叫鼓子花。” 刘小鱼点了点头，李杰见状继续说道：“这段时间你把手上的工作和你的副手交接一下，往后你就专司一件事，第一步，你在岛上找几个人，不用多，七八个人即可，记住，必须是信仰最坚定的人才可以，他们和你一样，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件事不急于一时，一个月之内完成筛选即可，我给你最高的权限，除了研究室之外的所有部门都任由你挑选，期间你还要做一件别的事情，秘密搜集大量鼓子花种子，不要声张，程必须只能由你一个人知道！” “等这两件事情办好，我再给你下一步指令！” 第三十九章 窝阔台之死 民以食为天，一日三食对于古人来说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哪怕在富裕的唐朝人们也只是一日两餐，三餐制真正开始流行起来便是从宋朝开始，在食物匮乏的年代，能够多吃一餐是社会经济状况优越的表现。 英格兰是从1786年开始才有午餐的概念，樱花国吃三餐的历史不过上百年，宋朝却带领着华夏人民吃了一千年的三餐，究其原因，一来是宋朝历代皇帝格外重视农业发展，宋朝的亩产几乎是唐代的两倍，另一方面则要归功于宋代燃料的改革。 宋朝以前不论是是生活还是生产，人们一直都以可再生的植物燃料为主，而到了宋朝，煤炭逐渐替代植物燃料，在工业生产以及百姓的日常生活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而煤炭的大规模开采正是蒸汽机诞生的客观条件之一，随着复兴一型蒸汽机的量产，煤炭的需求越来越旺盛，虽然目前还可以从市场上购买煤炭，但是随着往后蒸汽机的大规模运用，寻找海外煤矿就必须得提上议程。 南宋世界的海外地形和主世界并不太一样，为了寻找可供开采的煤矿，李杰特地派出了十只舰队前往各地勘探，蒸汽机的发展肯定是离不开煤炭的，而且随着蒸汽机的产量越来越大，煤炭的购买量一定也是越来越大。 如果凭大宋境内的矿场供应，如此大规模的采购必定会引来其他势力的关注，这一点和李杰低调发展的初衷不符。 一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复兴岛上的工厂几乎部建设完毕，经过一年时间的发展，复兴岛上的居民大部分都接受了蒸汽机的存在，因为蒸汽机的大规模运用，李杰麾下的势力迎来了大规模的扩张。 由于蒙古人和宋廷之间频频发生摩擦，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的灾民越来越多，多到李杰压根收治不下这么多灾民，得益于官方的消极应对，李杰偷偷收拢灾民的行为暂时尚未引起官方的关注。 复兴岛上的居民如今已经突破四万，制盐厂、玻璃厂、制糖厂、造船厂吸纳了大量的剩余劳动力，经过简单的培训，依照以老带新的原则，被吸纳而来的灾民迅速的进入各个工作岗位，随着流民越来越多，复兴社的势力急剧膨胀。 在番商方面，除了马可波罗等人之外，三利又相继俘虏了好几拨番商，李代桃僵的‘海外贸易’进行的如火如荼。 同时刘小鱼负责的罂粟植物园也按照计划顺利进行，李杰挑选的种植基地距离复兴岛大概有三百海里，那里原先是一座荒岛，因为刘小鱼带领的部分人员入驻，这座岛屿逐渐开始有了人气。 不过这座岛屿偏离主航道，往来的船只非常稀少，除了刘小鱼可以偶尔离开种植基地，其他人等一律不允许离开此岛。 正当一切走向正轨时，一则喜讯传入李杰的耳中。 “东家，蒙古大汗窝阔台死啦！！！” 刘小虎神色非常非常激动的向李杰汇报了这个消息。 ‘窝阔台死了？’ ‘好！好啊！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马可波罗父子可以派上用场了！’ 按照原定的历史轨迹，正式生产鸦片是在明朝的时候，不过那时候一方面生产工艺不到位，另一方面没有居心叵测的人进行运作，鸦片的生产规模并不大，鸦片真正大规模的入侵华夏还是在满清的时候。 当初鸦片最开始流入华夏的原因是英格兰人想利用鸦片来赚钱清朝的钱财，因此当时鸦片的定价非常高，绝对是一种奢侈品，能够吸食起鸦片的人，唯有那群王孙贵族。 然而李杰贩卖鸦片膏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赚取钱财，只要能够让它在蒙古上层中风靡，腐蚀他们的意志，赚不赚钱倒是其次。 李杰设立的罂粟种植基地已然颇具规模，尽管生产规模不大，但是用来腐蚀蒙古高层还是够得。 “好！马上备好船只，我要去复兴岛一趟！” 窝阔台的突然死亡，蒙古人必定会掀起一阵夺权狂潮，相较于攻击宋朝，那群野心勃勃的领主更加看重汗位，其内部的争权夺利没有几年休想罢休。 如果一切不出差错的话，铁木真的第四子拖雷的长子蒙哥最终会夺得下一任蒙古大汗的汗位，造成这一点的原因，主要是因为窝阔台死的太过突然，说来也好笑，窝阔台死的太过窝囊，他是死于滥醉。 蒙哥继承汗位，导致汗位的继承从窝阔台家族转移到了拖雷家族，皇族内部自此分裂，这也为后来大蒙古国的彻底分裂埋下了伏笔。 蒙古人向来信奉强者为尊，窝阔台的骤然离世，其内部势必会动荡不安，李杰想要做的便是浑水摸鱼，据马可波罗父亲交待他们与忽必烈有着密切的联系，而忽必烈正是未来的蒙哥汗的兄弟。 有着这一层关系在，李杰的侵蚀计划并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蒙古人迟早有一天会发现鸦片的坏处，不过一旦沾上这东西，到时候是否吸食鸦片就由不得他们了。 至于具体该如何操作，李杰已经制定好了计划，蒙古人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马可波罗父子可以借着忽必烈的名号堂而皇之地推销各类奇珍异宝，而鸦片膏只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赠品罢了。 五天后，李杰来到了罂粟种植基地，这座荒岛上的居民部都从事罂粟的种植，所有的生活物资部都是从外岛调拨而来，这些人部都是最坚定的苦修者，他们来之前已经被告知这辈子基本上无法离开此岛。 在刘小鱼的一番股东之下，这群人欣然接受了这一任务，几乎没有任何怨言，从这一点上也可以证明李杰的调（xi）教(nao)非常之成功。 当李杰来到这座荒岛时，这群人欢喜不已，他们在加入复兴社之后便发下了誓言，为了天下大同而奋斗终生，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李杰也没有瞒着他们，他将往后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这群苦修者，这群人本来就没有任何推辞的意思，而且自打他们得知种植阿芙蓉是为了对付蒙古人，从事这项工作的热情越发的高涨。 李杰制定的五年计划看似一切发展顺利，但是在这计划之外，有一项攻略却发展的非常不顺利。 李莫愁最终没能熬过苏山的刑讯，如实的交代了古墓派的所有问题，其中就包括了古墓派的驻地，然而由于古墓派祖师林朝英定下的规矩，攻略小龙女的进度非常不如人意。 几乎可以称得上毫无进度，小龙女表现的比原着中的还要淡漠，不论李杰使出何种手段，都无法接近她的一分，如果不是为了任务，李杰只怕早就失去了耐性。 ………………………… 半年后，马可波罗父子果然没有令李杰失望，鸦片膏以外族特产的名义进贡给了蒙古高层，这东西的威力不是盖的，凡是接触过鸦片膏的贵族没有不中招的，虽然有人对之嗤之以鼻，但是大部分人对它还是甘之若饴。 马可波罗父子因此也成为了蒙古人的座上宾，过惯了苦日子的蒙古人何曾享受过这种飘飘欲仙的滋味，没多久，大部分贵族都沦陷了，唯一没有沦陷的仅有一部分意志坚定的人，其中主要以蒙哥、忽必烈、伯颜、脱欢等人为主。 他们不仅没有受到蛊惑，他们还通过种种渠道搜集到了鸦片膏的害处，在蒙古势力内部大肆宣扬此物的害处，但是然并卵，他们的呼声并不足以消除上层贵族对于鸦片膏的渴望，在他们眼里吸上一口简直赛过活神仙。 什么开疆拓土！ 什么占领中原！ 什么覆灭宋朝！ 在醉生梦死的幻境中，他们已然实现了成吉思汗的遗志，吸食鸦片膏的这群人早已分不清幻象与现实，因为鸦片膏的流行，蒙古上层贵族对于侵略南宋的意向同样消减了不少。 这一点深深的令蒙哥感到担忧，他认为鸦片膏迟早有一天会毁了蒙古人，尽管他不服贵由担任蒙古大汗，但是贵由继任汗位是经过忽里台大会讨论的，仅凭他一部是无法撼动的。 “法王，关于鸦片膏的来历调查的怎么样？” 金轮法王贵为蒙古国师，却早已暗中投靠了蒙哥，在他看来，贵由完是虎父犬子的典型，以贵由的能力根本无法压制住蒙古内部的诸多势力，不久的将来，蒙古内部势必会因为争夺汗位引发一场内乱，而其中蒙哥是最有机会脱颖而出的。 鸦片膏给蒙古带来的威胁已然迫在眉睫，金轮法王不是没想过直接杀了马可波罗父子，但是这方法并不可取，他做过实验，鸦片膏具备强烈的成瘾性，一旦断了源头，染上毒瘾的那些人，必定发狂，届时危害更大。 “暂时还没有线索，马可波罗父子深受大汗的喜爱，出入必有高手相随，想要不着痕迹的抓捕对方，恐怕很难。” “不过，据属下推测，极乐散极有可能是宋人的阴谋，可是这一点恰恰是属下最不明白的地方，宋朝的君臣向来是儒家思想的忠诚信徒，这种不光彩的手段不太像他们的手笔。” 蒙哥冷哼一声：“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宋人使出这等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伯颜！” “属下在！” “命你力配合法王，查明鸦片膏的来源，必要时可以直接击杀马可波罗父子！” “是！” 伯颜是黑水老怪萧千绝的二弟子，尽管由于他热衷功名不被萧千绝所喜爱，但是他对恩师还是非常尊敬的，金轮法王作为密宗不世出的高手，自付将龙象般若功修炼到旷古烁今的第十层，不仅不将伯颜看在眼里，就连萧千绝在金轮法王眼里也是不值一提。 这让伯颜如何能够接受？ 可是上命难为，虽然他不喜欢这名大和尚，但是既然首领下令，他也不得不从。 离开军帐之后，伯颜开口问道：“大师，不知道你准备怎么查明源头？” 金轮法王斜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用你操心，贫僧自有计较！” “你！”金轮法王的语气让伯颜感受到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不禁对他怒目而视，“大师未免太过托大，须知你这个国师可是有名无实！” 金轮法王微微一笑：“贫僧即使名不副实也是国师，呵呵，阁下的师尊是什么名声，难道阁下不知道吗？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这件事吧！” 伯颜恨恨的看了一眼金轮法王，若不是对方武功太高，他肯定忍不住要揍对方一顿，萧千绝在蒙古内部口碑再差也是他的师尊，怎么容的其他人肆意侮辱。 “哼！法王，好自为之！” 言罢，伯颜转身便走，金轮法王望着伯颜远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若有如无的微笑，萧千绝的武功有多厉害他可是深有体会，上次那一掌他至今记忆犹新，如今萧千绝在蒙古内部声名狼藉，其中少不得他暗中使力。 萧千绝一生执拗，性情乖张，此前曾收有三徒弟：萧冷，伯颜，萧玉翎，三个徒弟中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热衷功名的伯颜。 他平生最为护短，尤其喜爱萧冷、萧玉翎二人，并希望他们结成连理，可惜的是，萧玉翎却与梁萧之父梁文靖珠胎暗结，并生下了梁萧。 梁文靖破坏了萧冷和萧玉翎之间的姻缘，因此萧千绝非常痛恨梁文靖，最终设计杀死梁文靖，并带走萧玉翎，自此，梁萧孤苦无依，以杀死萧千绝为平生目标。 萧千绝不是不知道金轮法王在背后作怪，但是他性子孤傲，他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而且他年纪大了也不想深陷政治斗争之中，只想着一门心思精研武道，希望能够更上层楼突破天堑，达到大宗师的境界，恰好借着这次机会脱离权利的漩涡，与其说是金轮法王更胜一筹，不如说是他不愿与其计较。 第四十章 暗流涌动 是夜，明月高悬，蒙哥如同往常的来到一座大帐，里面住着的是他的母亲克烈·唆鲁禾帖尼。 账内灯火通明，一名头发花白，举止娴静的老人正低头翻看着台上的文书，她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 “你来啦！” 蒙哥在外人面前必须要保持着威严，不过到了母亲这边他不需要，也不敢作出那副姿态，唆鲁禾帖尼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是拖雷的正妻，蒙哥、忽必烈、旭烈兀、阿里不哥的生母。 蒙哥和忽必烈都做过大元的皇帝，旭烈兀在西亚地区开创了伊尔汗国，阿里不哥在蒙哥死后曾经短暂的即位过，并且和忽必烈争夺汗位四年之久，因此她也被后人称为四帝之母。 当年拖雷在攻打金国回师的途中突然暴毙，留下他们一家子孤儿寡母，窝阔台执掌汗位期间，曾经提议过让唆鲁禾帖尼改嫁给自己的儿子贵由，并且未经商讨便将原属于她弟弟的逊勒都思部两千人赐给自己的儿子。 窝阔台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打压拖雷系势力，不过这些都被唆鲁禾帖尼巧妙地一一化解了，拖雷虽然死了，但是在唆鲁禾帖尼的治理下，拖雷系势力发展的欣欣向荣，这个女人才是拖雷系势力的真正掌舵者。 “额赫（母亲），这么晚了你怎么看不休息？晚上看公文可是很伤眼睛的。” 唆鲁禾帖尼轻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公文，揉了揉略微发酸的眼睛。 “大汗突然离世，脱列哥那独揽大权摄理朝政，如今已经过去了半年，但是她迟迟不愿拥立新的大汗，估计她不想拥立阔出长子失烈门，而是想拥立贵由。” 蒙古并没有传统中原王朝立嫡立长的继承制度，窝阔台一共有七个儿子，贵由是长子，但是他并不被窝阔台所喜欢，窝阔台最喜欢的儿子是三子阔出，打算把他立为大汗。 然而，在第一次蒙宋之战中，阔出染了疫病，死于前线，他的死让窝阔台悲痛万分，爱屋及乌，窝阔台把阔出的长子失烈门接到身边亲自抚养，失烈门虽然年幼，但是天资聪颖，窝阔台很是喜爱。 如果一切没有意外，窝阔台没有突然暴毙，失烈门极有可能登上汗位，但是随着窝阔台的突然离世，事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由于窝阔台死前并没有正式册立失烈门为继承人。 此时的失烈门年纪还很幼小，身边几乎没有什么势力，他能够从一众儿孙中脱颖而出靠的全是窝阔台的喜欢，一朝天子一朝臣，尽管大家都知道窝阔台希望让失烈门继承汗位，但是脱列哥那皇后和窝阔台可不是一条心。 如今掌权者是脱列哥那，她不提这件事，当然不会有人会为了一个小孩子贸然得罪她。 蒙哥闻言眉头微蹙，母亲的政治嗅觉向来非常敏锐，自从父亲突然暴毙，要不是因为母亲从中斡旋，拖雷系势力恐怕早已分崩离析。 “额赫，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唆鲁禾帖尼含笑点了点头：“是的，就在前天，脱列哥那召见了耶律楚材询问他立储的事情，你知道耶律楚材是怎么回复她的吗？” 蒙哥沉吟片刻，开口道：“储位悬而未决，耶律楚材这头老狐狸只怕是不会轻易表态的。” 唆鲁禾帖尼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是，也不是，他当时的原话是，此非外姓臣所当议，自有先帝遗诏在，遵之，则社稷幸甚。” 蒙哥惊讶的望了母亲一眼，耶律楚材的回答显然有些出乎了他的预料，这句话看似没有表态，但是细细一品，不难发现，他这句话暗藏机锋，大汗想立谁为继承人，在蒙古高层并不是什么秘密，他这番回复无异于当众打了脱列哥那的脸。 ‘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耶律楚材本是辽国皇室后裔，八世祖是辽太祖长子东丹王耶律图欲，耶律图欲是中原文明的向往者，辽太祖死后，由于积极主张汉法，与力图保持契丹旧制的辽朝高层发生矛盾，被迫逃到了中原，辽国灭亡后他们家族又归顺了金朝。 耶律楚材自幼在着浓厚中原文明传统的家庭中长大，接受着汉族正统文化的熏陶，并且熟读儒学经籍，从中汲取了大量地儒家知识，与中原传统的汉族儒士并无本质区别，学成后他又在金朝出仕。 金宣宗南迁至汴京时，他被留在了中都，留守燕京的丞相完颜承晖任命他为尚书省左右司员外郎。 后来，蒙古大军攻破中都，成吉思汗得知他才华横溢、满腹经纶，遂派人向他询问治国大计，一番言谈博得成吉思汗的喜爱，被任命为辅臣，他跟随成吉思汗东征西讨，常晓以征伐、治国、安民之道，屡立奇功，备受器重。 窝阔台即位后，耶律楚材同样备受重用，官至中书令（宰相），他积极恢复文治，逐步实施“以儒治国”的方案，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殚精竭虑，创举颇多。 主要有保护农业，实行封建赋税制度；改革政治体制，提拔重用儒臣；反对屠杀生命，保护百姓生命；禁止掠民为驱，实行编户制度；反对扑买课税，禁止以权谋私；主张尊孔重教，整理儒家经典。 在蒙古内部他有着‘社稷之臣’的美誉，窝阔台汗九年（嘉熙元年，1237年），他向窝阔台建言‘制器者必用良工，守成者必用儒臣’，经过一番不懈努力，窝阔台终于答应了他选用儒臣的建议，蒙古第一次大规模科举取士正是由他推动的，因此他在中原儒生群体内非常有号召力。 这批中选的儒生当中也确实出了不少人才，如杨奂、张文谦、赵良弼、董文用等，他们有的人在窝阔台时期就做出了突出贡献，这些后来也都是忽必烈时代的名臣。 “额赫，耶律楚材这么做岂不是彻底得罪了脱列哥那？难道大汗给他留了什么后手？” 蒙哥之所以有此猜测并不是毫无根据，耶律楚材的儿子耶律铸自幼就是和失烈门一起长大，两个人情同手足，如果窝阔台留下什么后招一定是在他的手上。 唆鲁禾帖尼缓缓的摇了摇头：“谁知道呢，算了，这件事情还需从长计议，就算脱列哥那想要改立皇储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成的，倘若她真的有其他心思，日后肯定会征求我们的支持。” 蒙哥双眼一眯：“额赫，那您打算怎么做？是支持她还是？” 知子莫若母，唆鲁禾帖尼哪能不知道蒙哥的意思，他的言外之意是想要自己争夺汗位，但是依照目前的局势，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脱列哥那蠢归蠢，但是窝阔台一系的人马并没有放松警惕，一直提防着他们呢。 其实唆鲁禾帖尼心里早已经有了决定，不论脱列哥那想拥立谁，她都会无条件支持，尽管她不通兵法，但是她此举无疑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从表面上看，她这是在讨好脱列哥那，顺便给未来的大汗送个人情，实际上却是为了降低窝阔台一系的戒心，只有窝阔台一系降低了戒心，他们这边才能不着痕迹的为争夺汗位做准备。 其实，窝阔台系和拖雷系之间的明争暗斗早在成吉思汗时代便埋下了祸根，成吉思汗统一草原各部，建立大蒙古帝国，但是由于蒙古国草创各项制度都不完善，其中继承人选拔制度也没有明确规定。 成吉思汗共有四个儿子，分别是长子木赤，次子察合台，三子窝阔台，幼子拖雷。 木赤在蒙古语里是‘客人’的意思，成吉思汗早年间的妻子被仇家掳走了近九个月，后来其妻子在被成吉思汗救出后不久，生下了他们第一个儿子，也就是木赤。 成吉思汗再选定继承人的时候，心里压根就没有考虑过血统存疑的长子木赤，二儿子察合台性格又非常暴躁，两个人都不是理想中的人选。 真正令他犹豫的是在三子窝阔台和幼子拖雷之间，窝阔台沉稳老练无疑会是一位合格的大汗，幼子拖雷军事能力突出，是他最喜欢的儿子，而且蒙古人素来就有‘幼子守产’的传统。 最终，一世英名的成吉思汗做了一个有失水准的决定，他选择由窝阔台继承汗位，但是蒙古绝大多数的财富和军队却是由拖雷来掌管，这一折中的方案为后来托雷家族争夺皇权埋下了伏笔。 成吉思汗死后，拖雷手中掌握的军队数量远超诸子，尽管窝阔台被明确指定为汗位继承人，但是成吉思汗死的时候窝阔台并不在身边，他从其他地方赶来奔丧需要时间，手握重军的拖雷理所当然的开始摄政国事。 这一摄政就是两年之久，如果不是窝阔台继承人身份是经过忽里台大会（部落首领大会）正式承认的，拖雷恐怕是不会如此轻易地交回权柄，也正是由于这一点，窝阔台即位后开始极力打压拖雷一系的势力，否则窝阔台也不会在拖雷死后提出让长子贵由收继拖雷的寡妻唆鲁禾帖尼。 可惜唆鲁禾帖尼是一位非常聪明的女人，她以儿子尚未成年为由拒绝了窝阔台的提议，随着她逐渐收拢拖雷留下的势力，成为拖雷系的实际掌舵人，这件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虽然她心里也想让蒙哥去争夺汗位，但是她非常清楚，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成吉思汗当初聚集儿子、兄弟商议继承人问题时，提出让窝阔台继承汗位的正是次子察合台。 察合台作为窝阔台一系的铁杆支持者，即便窝阔台死了，仍旧支持着窝阔台一系，站在了脱列哥那一方，而反对者木赤远在西方边陲，鞭长莫及，根本无法提供实质上的帮助。 争夺汗位的最佳时机尚未到来，精明如斯的她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入场，以退为进方是上上之策，与其冒险争夺汗位，不如捞取一些实打实的利益，一旦她公认表态支持脱列哥那，新大汗登基后是绝对不会亏得他们一系的。 “不论她选择由谁来继承汗位，我都会支持她的。”唆鲁禾帖尼说着注意到蒙哥的神色有些失望，于是她安慰道，“不要急，这汗位迟早有一天会是我们的，只是目前时机未到，一切尚需耐心等待。” 蒙哥心里不是不清楚眼下并非最佳时机，但是那可是万万人之上的汗位，依照目前的局势，不出意外的话，他们黄金家族迟早有一天会一统天下，建立一个疆域亘古未有的皇朝。 在他眼里，那个位置本来就是他们家族的，而且当初自己父亲的突然暴毙，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窝阔台暗中做了什么手脚，否则平时身强体壮的父亲怎么会突然离世。 唆鲁禾帖尼望了一眼失落的蒙哥，心里轻叹一声，这孩子还是有些稚嫩，于是话锋一转，打算转移一下蒙哥的注意力。 “对了，让你查极乐散的事情有什么进展吗？” 其实这是她误会了蒙哥，倘若不是在她面前，蒙哥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被人看穿心思。 “有，已经有眉目了，极乐散最初是由尼科洛波罗带来的，真正的源头孩儿目前正在查，虽然尼科洛父子声称此物是来自遥远的西方，但是根据伯颜的调查，极乐散的原料极有可能是阿芙蓉。” “阿芙蓉在大宋又叫鼓子花，这种花在大宋多是用来作为观赏，也有部分药用价值，但是利用阿芙蓉做出来的极乐散具备强烈的成瘾性。” “根据法王的实验，极乐散会给吸食者带来一种无与伦比的快感，有了第一次很快就想来第二次，一旦沾上无法轻易摆脱。” “如果突然切断供应，吸食者会相继出现神志癫狂，并且会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以及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奇痒，甚至会失去理智开始自残！” “额赫，我建议全面禁止此物在部落内流通，一旦发现有人吸食，不论是谁都必须接受惩罚，那些吸食者断供后的表现太过可怕，如果有人依靠此物拉拢人心，只怕是无往不利！” 第四十一章 尼科洛的结局 其实早在极乐散大规模扩散之前唆鲁禾帖尼就注意到了，当时她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东西，甚至还盘算通过此物削弱窝阔台一系的势力，谁曾想到此物的危害如此巨大，让她一时间竟然有些后悔。 后悔没能早一点发现极乐散的危害，后悔没能早一点制止此物的传播，不论是他们一系，还是窝阔台一系，即便斗得再狠，那也是蒙古内部的事情，肉总归是烂在锅里的。 然而现在却有了一个神秘的第三方入场，尤其是最近两个月，极乐散在蒙古高层风靡一时，每逢宴会必有此物助兴，尽管她一再声明下属不得触碰极乐散，但是还是由漏网之鱼存在，据她所知，起码有三名千夫长，两名万夫长沾染上了极乐散。 唆鲁禾帖尼从来不乏壮士断腕的决心，可是如果这次她贸然出手，势必会引来这群尝过极乐散滋味的人的强烈反弹。 尽管她能证实极乐散具备强烈的成瘾性，但是她无法证明吸食此物给人带来的危害，根据目前的情况分析，只要不断地吸食此物，身体并不是带来太大的损伤，而且只要不断供的话，此物对于武道先天的人几乎毫无损伤。 最令她头疼的事情还是当今摄政的脱列哥那，这个女人满脑子都是权力欲望，倘若被她得知极乐散的作用，她肯定会先手一步拿下尼科洛，逼问出此物的配方，然后她在利用手中的权利，源源不断的制造出极乐散，以此来控制属下。 以唆鲁禾帖尼对脱列哥那的了解，上述绝非是她的臆测，十有八九会变成事实！ 掌管拖雷系势力数十载，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唆鲁禾帖尼深切的明白一点，天下间绝对没有免费的午餐，极乐散能够给人带来无以伦比的快感，怎么可能会一点代价都没有。 如果换做是她来经营极乐散，尼科洛父子在她手上顶多就是一枚弃子，核心配方根本不会让他们知道，就算他们被敌人抓住，自己一点损失都不会有，反正只要尝过极乐散的人很难拒绝它的诱惑，到时候再换上一批人来，照样会被对方奉为座上宾。 他们现在的局面非常的被动，假若戳破这件事，势必会被推上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但是倘若任由极乐散继续蔓延下去，即使他们一系最终夺得了汗位，也只会是一个烂摊子。 关于如何处理极乐散一事，唆鲁禾帖尼有些举棋不定，沉默了半晌她幽幽一叹。 “唉，给你三天时间，我要见到尼科洛父子！” 蒙哥略做思考，细细一品，顿时明白了母亲的心思，虽然这么做会得罪一批人，但是从长远利益来看，得到的远比失去的要多得多，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犹豫不决，不如干净利落的迈出这一步。 “是！孩儿明白！” 翌日清晨，察合台汗国。 一名侍女如同往常的端着洗漱用的热水进入一座奢华的大帐，然而没过多久里面便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 “来人啊！不好啦，不好啦，客人全死了！全死了！” 侍女手忙脚乱的冲出大帐，一边跑着一边高声的叫喊着。 附近的守卫闻声赶来，先是进入帐篷内勘察了一番现场情况，这座大帐是尼科洛等人在察合台汗国的住所，察合台汗国的创始人是成吉思汗的次子察合台，宫帐设在阿里马（今伊犁附近）。 尼科洛父子重返草原之后，第一时间就和忽必烈接上头，但是在交往中发现忽必烈对于他们带来的物品并没有多大兴趣，其实早在他们来草原之前，李杰便通过下属告知他们，不要把精力浪费在拖雷系，察合台才是他们的主攻目标，可是他们父子并不是很相信李杰的判断，非得试一试才死心。 按照历史上的进程，察合台此时应该已经去世了才对，但是在这个世界察合台还活着好好的，他的性格依旧如同历史上一样十分暴躁，自幼喜欢练武，如今已是先天高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起码还有个数十载好活。 察合台在武道上的天赋并不好，否则也不会练了半辈子才踏入先天，再加上他又无心争夺汗位，因此他在生活上非常奢靡，纵情享乐，尤其喜欢美酒、美人，向他这种意志力薄弱的人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极乐散的威力。 虽然察合台不论是在武道上还是在权利上都没什么上升空间，但是仅仅凭借他成吉思汗次子的身份，他在蒙古内部的影响力可不小，通过他的渠道，极乐散的传播速度必定会非常迅速。 事实也正如李杰所料，察合台和极乐散简直是绝配，仅仅只吸食过一次，他就深深的爱上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沉迷其中无法自发，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极乐散会对身体造成危害，但是以先天高手对自身身体的把握，他并没有发现吸食此物会给身体带来任何伤害。 确认了极乐散对身体无害，察合台不仅自己吸食，他还在高层中大肆鼓吹此物的好处。 尽管尼科洛带来的极乐散数量不少，但是即便东西再多，也会有用完的那一天，体验过那种欲仙欲死滋味的察合台又怎么忍受得了没有极乐散的日子。 察合台得知尼科洛一行人惨死在帐内，震怒不已，当即派了哈剌旭烈前来调查此事，哈刺旭烈是察合台最喜欢的孙子，也是他内心属意的下一任汗位继承人。 哈刺旭烈尽管非常不喜欢极乐散，他认为极乐散会让自己失去自控力，腐蚀自我的上进心，他还年轻，未来还有远大的报复，他不需要也不屑于沉迷这种虚幻的快感。 当他得知尼科洛一行人死去的消息，恨不得拍手称快，然而现在察合台汗国的掌权者仍旧是他的爷爷察合台，哪怕他再厌恶也必须要去办这件事。 察合台其实并不在乎尼科洛等人的性命，他在乎的是极乐散的来源，他给哈刺旭烈下了死命令，必须要找到极乐散的供货源头。 第四十二章 目的 马可波罗父子的死亡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李杰的谋划，李杰作为医道大家想要调配出一两种慢性毒药并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复兴社麾下的番商们全都服用一种名为千机散的慢性毒药。 服下千机散的人必须一个月服用一次解药，否则一旦毒药发作，服毒者必定会痛不欲生，犹如万蚁噬骨，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要要崩裂一般。 马可波罗父子离行之前，领取到的药丸并不是真正的解药，而是有着解药功效的另外一种毒药。 两种毒药同时服下并不会造成冲突，反而会因为药性相抗起到解毒的作用，不过时间一长服药者必定会暴毙而亡，关键是他们死后，即便是精通毒道的高手也无法分辨出他们是死于中毒。 李杰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让那些吸食过极乐散的人体验一下失去的痛苦，当他们濒临崩溃的时候再派一组番商给他们送送温暖，当然这组番商和复兴社不会有任何的关联。 不过下一批的数量可没有这一批那么多，届时蒙古内部势必会因为争夺极乐散而大打出手，抢到的自然皆大欢喜，没抢到的就只能忍受着非人的折磨，那时候就是复兴社登场的最佳时机。 这群没有抢到极乐散份额的，或者说抢到的不多的，李杰会派遣一批人借着极乐散的名头拉拢他们，一开始只会单纯的以钱财作为交易筹码，一步步的诱惑他们，等到他们再也离不开的时候，单凭钱财可就没法换到极乐散。 只有提供蒙古内部情报的人，才能继续获得供给，培养出一批‘蒙奸’才是李杰真正的目的，他从未想过单靠极乐散就能毁掉蒙古人，这不现实，不过多拖延上一段时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同时李杰也不会再扩大极乐散的产量，毕竟这东西只要管控方面稍有不慎，肯定会遗祸无穷，到时候是蒙古人先受害，还是宋人先受害可就不好说了。 “东家，郭大侠夫妇拟于三个月后在君山举办武林大会，我们到时候要派人去参加吗？” 听到郭靖夫妇准备筹备武林大会的消息李杰收回了思绪，他一直让刘小虎关注郭靖夫妇的消息，过去的一年时间里郭靖夫妇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为了争取到足够多的人手抗击蒙古入侵，郭靖可谓是不遗余力，凡是叫得上名号的江湖人士，不论名声大小他都一一拜访。 “恩，你知道都邀请了哪些人吗？” 刘小虎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情报，不紧不慢的说道：“目前确定前往的人当中，以大侠云万程、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无色大师、天香山庄庄主楚仙流、长春真人丘处机的名声最大，不过属下还听到一则小道消息，据说丐帮上任帮主洪七公以及一灯大师也会到场。” ‘一灯大师也会到场？’ 以刘小虎谨慎的性格是不会说出那种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的，既然他向李杰汇报了这件事，至少说明他肯定是经过调查的。 七公会到场李杰并不意外，但是一灯大师远在大理，而且多年不出江湖，他到场的意义可不仅仅是参加武林大会那么简单，李杰可没有忘记他出家前的身份——大理皇帝。 假如一灯大师这次真的千里迢迢前来赴会，恐怕也有着出使大宋的意思在里面，在强大的蒙古铁骑面前，富有四海的大宋都要疲于应对，何况地处西南边陲的大理。 “另外还有归云庄、陆家庄、南天双奇…………” 刘小虎后面报的这些人的名气尽管算不得顶尖高手，但是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的存在，由于名单实在太过冗长，李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汇报。 “好了，我知道了，君山大会我们没必要派人去参加，不过可以派人去现场记录一下。” 君山大会想必更多的是起到誓师的作用，否则参与的人数如此之多想要讨论出什么只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达成共识的，这些与会人员大多都是和郭靖有过交集的人，以郭靖在江湖上的名气基本上不会有人会去捣乱。 至于蒙古那边会不会派人去捣乱，李杰仔细一想也觉得不太可能，除非蒙古一方的顶级高手倾巢而出，不然的话去了也只会是送菜。 “这件事情暂时再议，你先说说枪械实验室的进展吧，这才是我们的基本盘。” 刘小虎躬身称是：“最新消息，火绳枪已经开始正式量产，日产量约有三百支，这些枪支一旦下了生产线便立刻分发至军校以及驻守部队，供大家熟悉新式火器，按照目前的产能，估计两个月左右能够全员配齐。” “虽然火绳枪的产量还能继续扩大，但是根据实验室的研发进度，一型燧发枪的研发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嘿嘿，要说能够这么快取得突破，主要还是殷亮加入了研发团队，根据他的汇报，预计明年秋天就能够完成一型燧发枪的攻关，最快后年年初就能开始量产。” “哦？” 李杰闻言眉头一挑，依照他的推算，一型燧发枪最快也得后年年末才能够大规模量产，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突破。 ‘殷亮真是个宝贝啊，等他把一型燧发枪研发出来，就让他去研发后膛枪吧，希望他依然能够给我带来惊喜。’ 和火绳枪50%的点火率相比，一型燧发枪的点火率高达90%，当然燧发枪配套的纸壳子弹必不可少，纸壳子弹的制造工艺并不复杂。 纸壳子弹是一个纸制弹筒，外面覆有油脂，里面有定量的火药和20-30克重的一颗弹丸，使用的时候，枪手只需用牙把弹筒咬开，把里面的火药倒一部分到发火池里，再把剩下的火药和弹丸用通条塞到枪管里就行了。 一型燧发枪的射速比火绳枪提高了将近一倍，一个熟练的枪手每分钟可以射出三发以上，足以形成密集的弹雨，也只有这样的射速才能保证，面对蒙古铁骑冲锋的时候不再软弱无力。 第四十三章 君山大会 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渺，湖中水鸟翱翔，百舸争流，水天一色，湖水广圆五百余里，日月若出没于其中。 君山是洞庭湖中的一座小岛，与千古名楼岳阳楼遥遥相望，君山小巧玲珑，四面环水，岛上峰峦盘结，竹木苍翠，风光迤逦，无数文人墨客在此驻足，留下一篇篇值得回味的诗句。 洞庭湖地处长江中游荆江南岸，当初丐帮将总舵搬迁至此是为了方便抗金，后来金朝灭了蒙古人又来了，丐帮索性继续将总舵设在君山。 君山大会召开在即，无数武林豪客纷纷汇聚于此，只见湖上千帆竞渡，岸上车马萧萧，一派繁华景象，附近的酒肆坐满了携刀带剑的武林人士，许多久违的老友再次重逢，纷纷呼朋引伴大摆宴席。 郭靖邀请与会的武林人士全都是义士侠客，他们都知道这次大会是为了商议抗蒙大计，即使原本有私人恩怨的也极为克制，鲜有聚众闹事的人。 尤其是那些多年不曾见面的好友，为了彰显自己混得好，出手非常阔绰，这可让洞庭湖边的酒家笑咧了嘴，这次大会的举办变相的拉动了洞庭湖畔的gdp。 李杰望着眼前碧波万顷，无边无垠的湖面，不禁低声念道：“苍凉远景中，雨色缘山有，云送满洞庭，风吹绕杨柳。” 他原本是不打算来凑这个热闹的，不过他前段时间去了一趟草原，回程途径洞庭的时候恰逢君山大会召开在即，于是便再此逗留了几日，准备瞧一瞧这大会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今天便是君山大会召开的日子，李杰易容成一位中年文士准备前往君山，参加这次大会的人邀请函复兴社早就准备好了。 这次实名制主要是为了防范与会人员中混入奸细，李杰假扮的这个人其实是真实存在的，不过此人早已暗中投靠了复兴社。 丐帮作为天下第一大帮（指的是人数），即使这次参加大会的人过千人，依旧被安排的井井有条，君山码头设有十处迎宾台，每过一人登记一人，一张邀请函只能带两位随行人员。 实际上丐帮发出的邀请函仅有两三百封，但是此刻汇聚于洞庭湖的江湖人士不下数千，其中部分是被长辈带来见见世面的年轻人，更多的是听说郭大侠召集武林人士共同抗蒙，凭着一腔热血自发赶来的义士。 “小虎，蒙古那边的情报你送过去了吗？” 刘小虎微微点了点头：“已经让人送过去了，不出意外，昨晚郭大侠应该就收到了！” 李杰口中的情报是蒙古人即将准备再一次南侵，这次的命令是脱列哥那亲自下的，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转移内部矛盾，窝阔台的骤然离世打乱了蒙古人攻城掠地的节奏，不仅南侵的频率降低了，就连远在万里之外的西征军团也在回返的路上。 脱列哥那后，结党营私，排除异己，距离窝阔台离世过去了一年多皇储之位仍旧悬而未决，她准备改立皇储的心思在蒙古内部已是昭然若揭，失烈门自然也不甘坐以待毙，即使他手中的筹码不多无法正面与脱列哥那相抗衡，但是他私底下非常活跃，串联不断。 拖雷系自然也是不甘寂寞，虽然他们暂时还没有做好决定争夺汗位，但是浑水摸鱼的事情还是能够做一做的。 本来脱列哥那有着察合台的鼎力支持并不害怕有人捣鬼，只是现如今察合台痴迷于极乐散带来的快感，几乎完全荒废了朝政，就连平时举办的大朝议都不亲自参加了，只派了哈刺旭烈充当代表。 至于木赤一系素来就与窝阔台一系不对付，稍有机会便公开指责脱列哥那摄政破坏了成吉思汗定下来的法度。 黄金家族内部都各怀心思，何况外部的各大部落首领了，脱列哥那眼瞧着在这样玩下去就要玩脱了，赶紧召集心腹商议对策，可是她手下那群人大多都是不学无术之辈，商议来商议去，最终只得出一个南下侵宋的提议。 宋朝富庶的印象在他们脑海中已经根深蒂固，而且宋朝的军备又非常羸弱，只要蒙古铁骑所到之处，宋军无不胆寒，唯有龟缩在城内严防死守，根本不敢与蒙古铁骑正面交战。 南下攻宋不仅能够劫掠钱财，人口也是非常宝贵的资源，蒙古各大部落中被劫掠而去的宋奴不知凡几，只要能喂饱下面的各大部落，笼络住大部分人的心，区区一个失烈门又算得什么。 蒙古人这次南下的主要目标是扬州、滁州、和州一代，这一带繁华无比，不需要占领只要能够攻破一两座重城，数之不尽的财富就进入他们的口袋，有了钱，有了人，想要拉拢人心还不简单。 根据‘蒙奸’们的情报，这次南下攻宋的领头人是汉人降将张柔，此人本是金国河北起义军的首领之一，与蒙古军战于狼牙岭，兵败被俘，降于蒙古，后来他在灭金之战中颇有建树，觐见窝阔台受封万户，监管军民，成为独据一方的汉军首领。 张柔是窝阔台系的死忠，这次脱列哥那派他南下攻宋，一来是为了测试一下他的忠心，二来也是为了后续侵宋打打前哨。 李杰借助极乐散发展了一批‘蒙奸’，他这次前往草原正是为了教导属下该如何经营这群‘蒙奸’，毕竟他手下的人大多都没有这方面的经历，在处理谍战事务上颇为生疏，他只得远赴蒙古亲自坐镇指挥。 午时已至，人群向着君山广场中心处搭建的高台聚集而去，只见郭靖立于台上，他身后列着几席座位已经坐满了人。 依次望去，从左至右分别是一名满身补丁的六旬老翁，须眉皆白慈眉善目的老僧，满脸凶相双手合十的僧人，神色肃穆的老道，胸前绣着大鹰张翅探爪的浓髯老者以及一袭白衣俊雅不凡的文士。 尽管李杰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人，不过综合情报不难猜到这些人的身份。 ‘洪七公、一灯大师、无色大师、丘处机、云万程、楚仙流。’ 第四十四章 他来了!他来了! “诸位远道而来，郭某有失照应，还望各位海涵！” 郭靖立于台上嘴唇微动，浑厚的嗓音便已传遍四方，犹如有人在耳边低语，不轻不重，不缓不急，尽显从容，众人见状瞬间屏气凝视停止了窃窃私语，场上顿时为之一静，等他话声稍毕人群中立马有数道回应传来。 “郭大侠客气！鞑子频频南侵，我等生于斯长于斯，怎可作壁上观！” “陆庄主说的是，我等虽是莽民匹夫，却也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 ………… “是啊，郭大侠客气，我等均是自愿前来，此次不为别的，只为多少几个鞑子！” ………… 郭靖面带微笑语气稍顿，等到众人声音渐止继续开口道。 “诸位远道而来，郭靖不胜感激，此次大会的目的诸位想必已然知晓，自从金国覆灭之后，鞑子厉马秣兵，频频南下，兵锋直指临安，期间犯下无数恶行，诸位，鞑子这是欺我朝中无人，且问诸位，你们能眼睁睁的看着鞑子破我城池，毁我社稷，践我良田，屠我百姓吗？” 郭靖这番话说的铿将有力，在场的众人不禁豪情上涌纷纷回应道。 “不能！” ………… “不能！” ………… “不能！” ………… 无数的回应声汇聚成一道澎湃无比的声浪，响彻整个洞庭湖畔，就连没能入场远在岸边的武林人士都听到了这股呼啸而来的声浪。 “发生了什么？” “哎呀，急死了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惜啊，可惜，恨不能现场观礼！” “别急，诸位别急，等到大会结束，会上发生的事情必定会传遍四方！” 李杰站在台下的人群中也不禁被这股强烈的情绪所感染，他琢磨着这番话恐怕是出自黄蓉的手笔，你让郭靖领兵打仗，报国捐躯绝对没问题，但是让他说出这番调动人心的话只怕是有点困难。 郭靖目光灼灼的环视一圈，台下群雄应者如云，这让他感到非常欣慰。 “好！” 这一声好字声若雷鸣，刹那间镇住了台下的叫喊声。 “今日我郭靖在此立誓！扞卫大宋！何惜此身！人在国在！国亡人亡！” ………… “今日我马若华在此立誓！扞卫大宋！何惜此身！人在国在！国亡人亡！” ………… “今日我席风在此立誓！扞卫大宋！何惜此身！人在国在！国亡人亡！” ………… 郭靖每念一句，台下的人便跟着一句，这股无数人声音汇聚起来的洪流再次传至洞庭湖畔，外围的江湖人士听得热血沸腾，自发的跟着念了起来，一时间八百里洞庭尽皆此生，近万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气势如虹，贯彻云霄！ 大会接下来的流程和一般的武林大会差不多，郭靖在众人的一致推举下担任了盟主，随后他又按照众人的武功特性开始分组。 郭靖深谙兵法，他知道武林人士闲散管了，你让他们单打独斗还行，真的让他们参与大规模军团交锋，倘若不事先分好梯队，在面对蒙古铁骑的时候极有可能被一击而溃。 即便这群人都是练家子，但是在上万人的战场上，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必须将众人之力何于一处，方能与蒙古大军正面为敌。 蒙古一方虽然没敢派人来捣乱君山大会，但是大会上的发生的一切隔天便传到了长江对岸，张柔手下的幕僚许蒙得知这个消息当即大惊失色，急匆匆的感到军帐内向张柔禀报。 “将军，前方传来最新消息，金刀驸马在洞庭湖聚众召开武林大会，召集群雄，共同抗击我朝大军！” 正在研究地图的张柔闻言眉头一挑，对这个消息嗤之以鼻。 “什么金刀驸马，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汉卿，下次小心点，要记得祸从口出啊！” 许蒙尴尬一笑：“是，将军，是那郭靖！” “好了，那什么大会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许蒙低头翻看着手上的情报：“据探子回报，参加这次大会的不下于千人，应者不下于万人，不容小觑啊，将军，我们要不要暂时停止行动，等待乃马真皇后（脱列哥那）的回复？” 张柔摆了摆手，他南征北战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识过，此前攻宋的时候又不是没有和江湖人士交战过，这群人论单打独斗他自问不是对手，但是论及群战，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 不堪一击！ “不必，些许武林人士罢了，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倘若他们赶来，本将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不过，汉卿，这群人虽然打仗不行，但是捣乱的本事却不小，押运粮草的时候要多加小心，必须增派人手！” ……………… 五日后，五河城郊外，张柔率领两万蒙古大军趁着夜色渡过淮河，淮安军得知这个情况瞬间如临大敌，收拢所有兵力聚于五河城内，根本不敢于蒙古人正面交锋，打算借着城防之利据城死守。 张柔和一众亲兵在一处无名山丘上遥望着不远处的五河城，许蒙满面春风的对着身侧的张柔说道。 “将军，您果然是神机妙算，这群武林人士当真是一群跳梁小丑，只敢偷偷摸摸的袭击后方的押粮队，一旦大军挥至，无不望风而逃！” 张柔闻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得意道：“哈哈，宋人胆小如鼠，怎敢与我大军相抗，今夜尔等便随我拿下五河小城，让宋人知道我等的厉害！”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张柔之前也担心过这群所谓的义士竭尽力袭击粮道，他还特地留下五千大军负责押运粮草，没想到这群人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就没造成太大的损失。 ‘果然，这才是我认识的宋人！’ 侵扰宋境在蒙古内部向来被看做是‘肥差’，每一次南下必有收入，大宋实在是太过富有了，钱财就如同那韭菜一样，割完一茬长一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想到即将到手的财富张柔心中就忍不住激荡不已。 等到大军完成渡河，张柔下令所有人下马用棉布把马蹄包好，他准备发动奇袭一口气拿下五河城，待到准备完毕张柔大手一挥。 “儿郎们！一个时辰随我拿下此城！” 张柔率领的大军一路畅通无阻，就在即将抵达五河城的时候，突然间，轰的一声，传来阵阵巨响！ 第四十五章 败走五河 张柔率领的大军一路畅通无阻，就在即将抵达五河城的时候，突然间，轰的一声，传来阵阵巨响！ 蒙古大军前行的路上发生了大爆炸，霎时间炸了一个人仰马翻，不仅如此，突如其来的一阵惊天巨响，让军阵中的战马嘶鸣，撅着蹄子就像横冲直撞，士兵们也被吓得不清，下意识的力拉紧缰绳，但是受惊的马匹又哪是那么容易控制得住的。 张柔走在军阵前方，侥幸逃过一劫，当巨响传来之际他心里咯噔一下，转头回望，借着皎洁的月光看清后方的惨状他不由得目眦欲裂，原本整齐的队列因为这声巨响变得混乱不已，旷野中人喊马叫一片狼藉。 ‘不好！中计了！’ “杀啊！” ………… “生擒汉贼张柔！” ………… 黑暗中突然传出一阵猛烈无比的喊杀声，仿佛有千军万马向着他们杀来。 “敌袭！敌袭！” “列阵迎敌！列阵迎敌！” 突然杀出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郭靖带领的群豪们，刚刚的爆炸物是李杰友情赞助的第一代黑火药，其实在宋朝火药已经开始运用在军事上，早在北宋神宗时期朝廷便设置了军器监，雇佣工人四万多人，监下分十大作坊，生产火药和火药武器各为一个作坊，并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北宋末年已经出现了爆炸威力比较大的火器，最出名的便是震天雷。（身粗口小内盛火药，外壳以生铁包裹，上安引信，使用时根据目标远近，决定引线的长短，引爆后能将生铁外壳炸成碎片，并打穿铁甲） 众所周知，古人的保密意识非常差劲，像制作火药的配方在很多书籍中都可以找到，震天雷问世没多久就被金朝学了过去，不过金朝偷学过去的震天雷威力要略小于宋朝的，后来在蒙古的灭金之战中，金朝守城时就用过震天雷。 张柔亲自参与了灭金之战，震天雷的大名他当然听说过，不仅听过他还亲眼见识过，令他奇怪的是，这一次的爆炸威力比他在攻打南京（开封）城时遇到的威力要高出数倍不止。 然而眼前的局势压根容不得张柔多想，黑暗中不知道潜伏了多少敌人，只听得不远处传来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 郭靖之所以一直隐而不发任由张柔率领大军长驱直入，就是为了示敌以弱，让张柔产生轻敌的思想。 孙子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此乃诡道十二法，郭靖此次便用到了‘能而示之不能’（能打装作不能打）、‘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制造混乱）、‘实而备之’（兵力充实便要防备）、‘强而避之’（兵力强大避免决战）。 “杀啊！” ………… “杀啊！” ………… 嘶吼声越来越近，仓促间蒙古骑兵根本就来不及整好队列，郭靖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担任箭头，他率领的百骑小队都是擅使重兵器的强手，骑乘的马匹也都是顶尖的战马。 最先冲入蒙古大军的正是这百骑，在郭靖的率领下，这一百部由先天高手组成的骑兵犹如一柄尖刀，直接插入了蒙古大军之中，刹那间蒙古人的军阵就被破开了一个口子！ 蒙古人虽然善于骑术，但是此次张柔率领的士卒大部分都是汉人骑兵，其中的蒙古人仅有十分之一，即便是训练有序、纵横披靡的蒙古骑兵在此，也无力抵抗近百名先天高手组成的突击小队。 最前方的郭靖等人冲入敌军军阵之后，蒙古大军还未从慌乱中完恢复过来，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借着澎湃的真气，郭靖率领着身后的百骑不停地冲撞，一口气便将敌军的侧翼防线撕裂开来。 由于这次准备时间太短，郭靖只得按照武功高低、兵器特长（擅使重兵器者优先）进行简单的分组，每三十人为一组，最前方由他带领的先天百骑负责凿穿敌军防线，然后其他人紧紧跟在他们身后进行冲锋。 先天百骑的冲锋阵型就如同箭头一般，即使深入蒙古大军的军政之中，他们的阵型依旧没有被冲散，郭靖引导着整个箭头不停地向前穿刺，没过多久，整个大军就被洞穿！ 就在蒙古大军被割裂成两段时，又是一阵喊杀声传来，四面八方这是郭靖送给蒙古大军的一记重锤，蒙古人先是经历了爆炸，紧随其后又遭遇他们的突袭。 加上现在又是夜晚，这喊杀声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传来，蒙古人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兵马隐没在夜色之中。 蒙古大军崩溃了！ 即便张柔竭尽力呵止，即便他率领亲兵连斩上百名逃兵，依旧无法阻止士卒的溃逃，这群降军跟着蒙古人打打顺风仗还行，一旦逆风便是兵败如山倒，军阵中唯有两千余骑蒙古人组成的军阵依然在奋战。 然而面对大举溃逃的士卒，这两千余骑就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自顾都不暇，又怎么能指望他们力挽狂澜。 “将军，快撤！” 眼见大势已去，混乱之中张柔的亲兵殊死血战护着主帅，准备向外突围。 此时的郭靖又带着先天百骑发起又一阵冲锋，他的武功早已达到虚室生电的境界，夜晚在他眼里和白昼并没有什么区别，冲锋的过程中郭靖一直凝神观察战场，突然他眼前一亮，手中早已沾满了鲜血的长期遥遥一指，高喝一声。 “擒贼先擒王！杀！” 五河城中的宋军主将听到外面杀声震野，不禁想起下午前来报信的人。 ‘那人莫不是真的？’ “来人！速速派人前去查探军情！” “是！” 两刻钟之后亲兵传来喜讯，城外蒙古军大败，已经开始溃逃，伍志明闻言心里顿时起了别样的心思，俗话说天与不取，反受其咎，眼瞧着泼天大功近在咫尺，他要是不吃上一口岂非对不起这天赐良机。 “英博！传本将军令！召集所有骑兵于校场集合！建功立业，就在今夜！” 第四十六章 各方反应 五河城一役，震动天下！ 足足两万大军，最终渡过淮河回到大本营的不足三百人，这样的损失，前所未有! 在人数占尽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反被一群武林人士屠杀殆尽，这简直对蒙古人的不败神话造成了粉碎性打击，是一种侮辱，即使张柔所率领的大军不全是蒙古人组成的，但是脱列哥那为了筹划这次行动，几乎把手下精锐的汉军全都调派给了他。 脱列哥那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昏了过去，要不是张柔死在了战场上，她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这次惨白不仅严重的打击了她的威信，倘若处置不当，自己的摄政之位也极有可能不保。 她本就得位不正，再加上此次南侵大宋是她一力推行的，论起南征失利谁的责任最大，她首当其冲，随即她第一时间召集了手下的亲信商讨对策，但是她拉拢来的这群人全都是谄媚之徒，讨论来讨论去也没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直到她的头号亲信法提玛提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不如以一雪前耻的名义，集结各部共讨大宋？” ……………… 当蒙军大败的消息传至临安，满朝上下无不为之震动，在伍志明的奏报中，他当然是尽量淡化了郭靖等人的存在，在他笔下之所以会有这次大胜，完全是他的功劳，武林人士不过是启到了辅助作用，反正朝堂上大部分人都不喜欢快意恩仇的武林人士，贪功几乎没有太大的风险。 大宋积弱已久，若不是占据天险，凭借淮河、长江之利以及南方纵横交错的水网，再加上南方人习水的优势，大力发展水军，各路战区恐怕早就被蒙古人一一击破。 这场胜利来的太及时了，这个月江浙、两淮、常州、润州(今镇江)及建康(今南京)接连发生水患，淹没了大片农田和村庄，百姓的生命财产遭到极大的损失，一时间流民四起，谣言满天飞，朝廷上下全都忙着赈济灾民，已经乱作一团，这场大胜无异于是天降甘露，满堂诸公终于有了转移民众视线的机会。 宣传！必须宣传！狠狠的宣传！ 至于大力宣传会不会引得蒙古人的不快，都快要火烧眉毛了他们哪还顾得了那么多，渡过眼下的难关才是最要紧的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就这样，宋军大败蒙古大军的消息传遍天下，群雄看到朝廷所发的布告无不怒发冲冠，布告上根本就没提到他们的贡献，虽然他们抗蒙凭的是一腔热血，本就不是为了功名利禄，但是朝廷对他们的功绩视而不见还是引起了大多数人的反感。 幸亏郭靖的名望够大，勉强安抚了群雄的情绪，但是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一些人迟早有一天会被朝廷的无视给激走，而且像五河城这样的大胜恐怕日后很难再重现了。 蒙古人又不是傻子，以前只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这次过后他们肯定会吸取教训，日后大军中必定会安排江湖人士随行，尽管在人数以及质量上不如己方，但是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再怎么样也会给己方造成一定的影响。 郭靖和黄蓉两个思来想去，一时间也没能想到解决的办法，朝廷大员向来看不起武林人士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想要让他们正面承认江湖人士的作用，简直比登天还难！ ……………… 复兴岛，当李杰得知朝廷发出的公告丝毫没有意外，想让官老爷们承认郭靖等人的功劳等于是痴人说梦。 唯一令他感动欣慰的就是火药的运用没让他失望，这次提供给郭靖的火药是黑火药的一种，不过这种火药已经是复兴社上一代产品，最新一代的火药威力已经不属于后世十七世纪的主流火药。 一硝二磺三木炭，黑火药的制造工艺并不复杂，这些东西的获取也不难，火器实验室已经开始攻关下一代产品‘无烟火药’了，相较于黑火药，无烟火药爆发出来的能量要大多的，而且又无渣无烟，是枪炮理想的发射药。 经过数年的发展，李杰已经很少插手研究室的事务了，尽可能的让研究人员自己解决实验中遇到的困难，唯有自身造血才符合势力的长远发展。 李杰前来复兴岛的频率也有所降低，一个月差不多只来一次，待的时间也比原来短了许多，除了偶尔给学校的学生上上课，剩下的时间基本上就是到处走一走，刷刷存在感给大家打打鸡血。 这个时代的百姓可不像后世的人一样，听惯了各种心灵鸡汤，随意说出几样后世被讲烂了的鸡汤都能起到不错的效果。 当然，不论任何事情都要适度，过犹不及，李杰始终严格把控着频率，其实他不说也没有多大关系，复兴岛上的生活和外界一比，过得简直就是天堂般的日子，即使是最普通的居民吃的也是白米饭，偶尔还能吃上几顿肉食，住的更不用说了，清一色的水泥平顶房，结实无比。 另外，最让他们感到满足的就是，不论是谁家的孩子都能够上学，得到良好的教育，以后无论做什么都比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要有出息的多。 前面的吃穿用度满足的是他们的物质需求，孩子的教育满足的是他们的精神需求，未来的日子有了奔头，干起活来浑身是劲，再加上李杰偶尔鼓励鼓励他们，劳动的热情彻底地被激发出来了，所有项目的实施进度比原计划都有不等的提前。 眼见复兴社的发展逐步走向正轨，李杰准备把精力投入到其他的地方，譬如武功，他早一天突破至宗师，复兴社在大陆上的生意就能早一天扩大，原主的武学天赋放眼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他大宗师的见识，突破对他来说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 按照目前的修行进度，距离突破宗师的那一天，不远了！ 除了武功，小龙女那边的攻略也要加快进度，难得有一段悠闲地发展期，倘若错过了这段时间，那可真是太浪费了。 明天补更 卡文了，写来写去都没得感觉，容我好好构思一下后续章节，请个假，明天补更 第四十七章 闻音识人 群山苍翠，云雾缭绕，终南山脉起昆仑，尾衔嵩岳，钟灵毓秀，千峰叠翠，如若不是李莫愁的指引，李杰很难寻到隐藏在群山中的活死人墓，剧中看似距离很近，实则两者相隔甚远。 终南山是道教的发源地之一，楼观道的创始人尹喜当年于终南山结草为楼，每日登草楼观星望气，一日忽见，紫气东来，吉星西行，来着不是旁人正是老子，尹喜执弟子礼将老子请到楼观台讲法，老子留下《道德经》五千言后飘然而去。 自此终南山成为道教祖庭之一，这里也成为众多隐士的首选归隐之地，直至今日，终南山上最有名的便是全真教，创派祖师王重阳是公认的天下第一，自从他死后，再也无人夺得天下第一的称谓。 相比于亭台楼阁、香火鼎盛、门人众多的全真教，古墓派就冷清得多，门内大猫小猫三两只，再加上古墓派的人几乎极少外出，而且活死人墓的占地面积又小，综合种种因素，没有带路党真的很难找到古墓派的驻地。 即便有李莫愁的供词，李杰还是花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才找到古墓派，然后又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观察方才发现小龙女偶尔去的地方。 通过观察，李杰大致弄清楚了小龙女的性格，一句话概括，小龙女是一个患有轻微社交障碍的宅女，其实想想也正常，一个孩子从小就在古墓中长大，身边的全都是熟人，几乎没有接触过任何陌生人，何况古墓派的内功心法本就提倡清心寡欲，否则她就不只是轻微社交障碍了。 李杰为了不着痕迹的接近小龙女，暗中观察了她很久，等到摸清了她的行动规律，李杰在她平时常去的一处山谷附近营造了一间简陋的小屋，按照计划，往后的日子里他每年都会在这里的住上一段时间。 这处无名山谷四面环山，一条蜿蜒曲折的山泉静静地流淌在其中，谷中草木繁盛，各种野花层层叠叠竞相绽放，此处山中有水，水中有山，简直就像是一副宁静的水墨画。 虽然小龙女的性情冷淡，对生活环境的要求不高，然而她终究是一个花季少女，长期生活在阴暗的古墓中偶尔还是会有些烦闷。 每次心情不好的事情她都会来这处山谷散散心，每当看见这如画般的美景，她心中的烦闷就会消散的无影无踪，今天她再次来到这处无名山谷，起因是孙婆婆又说起她那个叛门而出的师姐李莫愁。 不同于从小就在古墓长大的小龙女，李莫愁进入古墓时已经十岁了，那个时候她的三观早已成型，古墓派至高心法玉女心经对心性要求极高，见识过滚滚红尘的李莫愁并不适合修炼这门武功。 这一点也是李莫愁最不甘心的地方，明明她是师姐，为什么要由一个小屁孩继承古墓派的衣钵，其实在选定传人之前，李莫愁对小龙女是极好的，小龙女几乎没有离开过古墓，对于外界的认知基本上都是从李莫愁那里获取的。 即便后来李莫愁为爱叛出师门，小龙女的心中依旧对她抱有好感，毕竟师姐在她眼里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咦？’ ‘那人又来了吗？’ 蓦然间，一阵悠扬的笛声传入小龙女的耳中，好似一泓春水流过山涧，清脆而又欢快，笛声缓缓的飘遍整个山谷。 这笛声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虽然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这么美的曲子只要听过一遍就很难忘记，小龙女精通音律，在幽暗的古墓中，音乐是她排解情绪为数不多方法之一。 孙婆婆知道她喜欢音律，每次外出的时候都会给小龙女带上几份曲谱，这曲轻快的旋律她只听一次就爱上了，但是她性子清冷，不想贸然的打扰对方，断断续续听过几次之后，她基本上可以复刻出来。 这段时间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弹上一遍，每次都会有不同的感悟，她非常喜欢这首曲子里隐含的淡薄与潇洒，这正是她所追求的境界。 ‘谱曲的人一定是位高雅的隐士！’ 小龙女虽然很好奇这首曲子是谁做的，但是她从未开口问过，哪怕和演绎这首曲子的人照过面。 她一开始以为演奏这曲子的人会是一位历经繁华的隐士，谁曾想到，这首曲子是一位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吹奏出来的。 ‘这首曲子虽不是他做的，但是他确实把曲子中的意境发挥的淋漓尽致。’ ‘和他一比，我的弹奏要差上许多。’ ‘我总感觉这首曲子应该有专门的琴谱，要不要找个机会问问他？’ ‘不行，不行，孙婆婆说过，天下男子就没一个好人。’ 早在小龙女踏入山谷的那一刻，李杰就感知到了她的到来，不过他并没有选择冒然上前搭讪，患有社交障碍的人一般都比较难以接近，戒心比较重，何况古墓派的教育当中还特别敌视男性。 一曲奏完，李杰又换了一首新的曲子，他知道小龙女肯定是因为心情不好了才来这里，这次换的曲子比上一首《笑傲江湖》更加治愈。 ‘恩？这是首新曲子。’ 小龙女静静的闭上双目仔细的聆听这一首从未听过的新曲子，旋律时而舒缓宁静，时而快速骤叠，或轻或重，或强或弱，升降有序，浓淡相宜，诗情画意尽在其中，沉浸其中宛若湖光将近，又如山色远离。 片刻后，音符渐止，小龙女睁开双目，一曲听毕，她心中的不快好似被一扫而空，这山，这水，这景好像变得更加绚丽多姿，她的嘴角不禁添上一抹淡淡的、如释重负的笑意。 ‘好曲子！’ ‘哎呀，糟了，刚刚太过沉迷，忘了记下谱子了。’ ‘这首曲子感觉更像是古筝曲，用笛子吹出来总归觉得有些不够如意。’ ‘怎么办，怎么办，到底要不要找他问谱子。’ ‘都说人如其字，见字如面，能吹出这种意境的人，大概，也许不是坏人吧？’ 第四十八章 变化 半晌，李杰从山石上一跃而下，悠然惬意的向着谷外走去，两人交汇的时候他淡淡的朝小龙女点了点头，如何保持一个既不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度，对于经历了多个世界的李杰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怎么办？’ ‘要问吗？’ 正当小龙女心中犹豫不决的时候，李杰忽然开口道。 “姑娘，请问你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虽然小龙女的面容依旧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可是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她眼中一闪而逝的那丝愕然没能逃过李杰的法眼。 ‘他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的？’ 未经世事的少女哪会知道，李杰察言观色的能力早就点满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她的眼神中得知的。 李杰见她沉默了一会没说话，没有选择追问下去，而是选择继续向前走去。 “挨……” 小龙女忍不住出声唤了一句，这一声细如蚊呐，倘若不是李杰灵觉出众，只怕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怎么？”李杰转过头面带疑惑轻轻的问了句，他估计小龙女可能是要问他曲子的事情，只是刚刚她低头不语，他又不急于一时，于是便准备离开，反正日后机会有的是。 两人四目相对，小龙女从未和陌生男子对视过，下意识地微微偏移了目光，朱唇轻启。 “刚……刚刚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李杰刚刚吹得曲子是《渔舟唱晚》，原曲是一首古筝曲，它是由明清时期的古曲《归去来》加以改编而成，这首曲子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在华夏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一首筝独奏曲。 （ps：84年着名电子琴演奏大师浦琪璋改编了电子琴版本，央视选取了部分作为天气预报的背景音乐一直沿用至今，它也是全世界所有电视栏目中播放时间最长的背景音乐。） “它叫渔舟唱晚。” 李杰说完便静静地注视着小龙女，显然她还有话没说完，小龙女从未和陌生男子交流过，李杰的注视让她感到有些不太自然。 “这首曲子很好听，能告诉我曲谱吗？”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有纸笔吗？” 小龙女摇了摇头：“你直接告诉我吧，我能记住。” “好！” 现在的曲谱和古时的曲谱当然是不一样的，不过转换起来并不难，渔舟唱晚共有三段，全曲共四分多钟，令李杰惊讶的是小龙女的记忆力，几乎是过目不忘，两遍过后她就记住了。 “我能问一下这首曲子是哪位高人谱的吗？” 李杰微微一笑：“抱歉，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面对小龙女，李杰还是收敛了一点，没有说这首曲子是自己做的，万一在她心里留下了坏印象在想接触她可就难了，这种没必要的逼还是不要去装的好，反正他又不打算靠谱曲扬名。 小龙女闻言心中也没有多少失望，她只是随口一问，既然对方不知道，那么也必要追根究底。 “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姑娘客气了！” 言罢，李杰没有任何眷恋转身就走，小龙女的相貌确实如书中描述的一般，容貌绝世，秀美若仙，第一眼看到确实非常惊艳，李杰所经历的的世界中小龙女的相貌气质绝对能排进前三。 不过到了李杰如今的境界，早已跳过了看脸的阶段，相处得来就继续出下去，处不来他也没必要耗费太多的时间在她身上，毕竟相较于儿女情长，外界的事情显然更加重要。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李杰每日都会在山谷逗留，不过这次他没有在吹新的曲子，期间偶遇过小龙女一二次，李杰并没有选择去和她攀谈，基本上维持在打打招呼的阶段，算是混了个脸熟。 这段时间频频遇到李杰，小龙女并没有感到奇怪，在终南山上隐居的人太多，偶尔她也会碰到一两个陌生人，她只当李杰是某位隐士收的弟子，这种情况很常见。 经过十来天的练习，小龙女已经能够熟练地弹奏渔舟唱晚了，这首新曲子风格明显迥异于当前的主流乐曲，当然这并不是指这首曲子不好，她评判乐曲的标准很简单，能够给她带来感动，带来快乐的曲子就是好曲。 渔舟唱晚显然做到了这一点！ 李杰的离开悄无声息，就像诗中描述的一般，轻轻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对于李杰的突然离去，小龙女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她的性子本就清冷，只是略微感慨了一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听到这么好听的曲子？’ 尽管李杰把谱子告诉了小龙女，但是她始终弹不出来那种味道，简单的来说就是形似而神不似。 这些感慨并没有在她的心中停留多久，转身过后，她又恢复到了原先单调而乏味的日常当中，每天早起练功，中午休息，下午弹弹琴看看书，晚上继续在寒玉床上练功，有时候感到烦闷了就外出一趟散散心。 唯一不同以往的就是，当她弹起那首渔舟唱晚的时候，偶尔会想起那天阳光下一袭白衣的少年。 李杰这次回去没有着急赶路，复兴社的发展已然迈入正轨，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事情不多，缺席一段时间算不得什么问题，他这次回去正好考察一下中原地区汉民们的生活现状，为下一步计划早作准备。 虽然复兴社建立了情报机构，每个月会像他汇报一次，然而纸面上的总归不如自己亲身体验来的真切。 海上发展是有局限性的，复兴社最终还是要回归陆地，在他的计划中，等他突破至宗师之后，下一步便是在陆地上建立一处据点，分基地必须临海方便物资运输和防守，最理想的地点就是山东半岛。 可惜住在牛家村的那位神秘铁匠最近突然失踪了，否则倒是可以找他商议一二。 这么多年过去了，李杰根据各方汇总而来的信息，大概猜到了对方到底是谁，就在李杰准备登门寻求他帮助的时候，他却突然间消失匿迹了。 第四十九章 意外相遇 大名府位于黄河之畔，早在春秋时期就已经存在，历经秦汉、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的发展，逐渐形成重镇，在北宋时期大名府是抵抗北方游牧民族的军事重镇。 靖康之耻后，北方尽数被金国占领，大名府在军事上的战略意义荡然无存，如今又被蒙古人占领，这座军事重镇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这座历经千年的雄城只留下了一片斑驳而又雄伟的城墙，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李杰一路东行，路上所见所闻可谓是触目惊心，蒙古在进入中原之初，对于原西夏、金朝统治区域，实行了残暴的屠杀政策，河南、河北两处尤其严重。 为了镇压百姓，蒙古人兵锋所至之处，只要对方稍有抵抗，破城后进行屠戮只道是家常便饭，幸存者则会被掳往漠北为奴，中原许多昔日繁庶的地区，如今都变成‘百里无人声’的荒凉地带。 大名府也是其中之一，此时的大名府哪还见得到一丝往昔的繁华。 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脸漠然，好似未来完全没了希望。 街边的酒肆、饭店还开着的也是屈指可数，即使开着的，里面的客人也不多，这些客人大多是携刀带剑的江湖人，不通武艺的普通人非常稀少。 造成这种景象的原因并不难猜，抛开被杀得以及掳去漠北当奴隶的，剩下的人大多惧怕蒙古人的残暴统治，不惜抛家弃业，举家逃亡，毕竟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李杰途径荒野的时候就发现，外界的流民不知有多少，数也数不清，漫山遍野全都是，其中有老老实实建寨生活的，也不乏摇身一变转行当劫匪的。 和南方宋廷统治下的区域相比，北方的百姓简直就是生活在炼狱之中。 农耕社会中人口才是繁荣的基石，习惯了游牧生活的蒙古人暂时还没明白这个道理。 他们的作法还像往常一样，烧杀抢掠，将所有能带走的财物包括人统统全部打包带走，根本没做好长久统治的准备。 耶律楚材深知在中原地区实行这种灭绝人口的政策是不对的，这样或许可以震慑一批人，但是更多的是加剧被征服地区的反抗，同样也不利于后续的恢复生产。 最终，蒙古只会夺得一片充满积尸和断垣残壁的焦土，但是他的出身就注定了他的地位，何况现在蒙古掌权的是脱列哥那。 自从上次他暗自拒绝了脱列哥那换储的建议，他现在已经被剔除了核心。 面对这种情况，他只能望洋兴叹，即便他先后效力于成吉思汗、窝阔台，然而那又怎样？ 在脱列哥那眼里，他不过是黄金家族豢养的一条狗而已，不听话了换一条便是，反正人多的是，又不缺他一个。 ‘恩，有宗师在城内战斗！’ “死臭蛇！难不成你这些年就学会了抱头鼠窜吗？就像当年如同丧家之犬逃回西域一样？” 突然，李杰耳边传来一声怒骂。 ‘这声音是铁匠？’ 蓦然回首，只见两人一追一逃就像着李杰这边赶来，追赶的那人正是牛家村的那位铁匠，前方逃窜的那位身形枯瘦，年约四旬，稀眉眼小，两块颧骨又高又尖，他一边跑着一边不忘回话。 “嘿嘿，爷爷我今天尚有要事，家中美人正等着爷爷享用呢，可没有兴致陪你这个国破家亡的蠢材玩耍！” ‘啧啧，说话这么嘴臭，加上又是西域来的，看来也不会是旁人了。’ ‘没想到铁匠和贺陀罗之间还有仇怨。’ ‘要不要暗中帮他一把？’ 贺陀罗是天竺婆罗门教第一高手，武功虽高却又算不得绝顶，此人贪财好色，迷恋权势，为了登上高位，转眼就投靠了侵略他家园的蒙古人。 虎毒尚且不食子，原着中贺陀罗为了活命甚至打算吃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此人可谓是丧尽天良，恶事做尽，要不是他习武天赋卓绝，再加上深得苟道之精髓，现在的坟头草恐怕不知道有多高了。 对于他得罪了铁匠，李杰丝毫没有感到任何意外。 贺陀罗嘴上虽然不认怂，其实他心里早已暗暗叫苦，多年不见，也不知道这位死对头是怎么练的，武功精进的这么快。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身上有伤，不是全盛状态，否则他根本不需要打嘴仗，硬碰硬他又不怕。 ‘可恶的萧老怪，要不是你，老子又怎么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咦，前方有个人，嘿嘿，小子，要怪就要怪你命不好！’ 贺陀罗奔逃间正想着该如何逃脱死对头的追捕，眼前的余光忽然发现前方站立的李杰。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铁匠什么性子他还不知道，烂好人一个，当初要不是因为他的性格，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有趣，我没去找你的麻烦，你居然敢来找我的麻烦！’ 李杰见贺陀罗略微改变了前行的方向，正向着他这里赶来，心里估计没憋什么好屁，他刚刚还纠结是不是要出手帮一下铁匠呢。 现在好了，不用想了，贺陀罗已经帮他做了选择。 虽然李杰的修为现在还未到宗师，但是距离宗师之境已经不远了，而且他早已领略过大宗师境界的风景，即便打不过贺陀罗，但是稍微阻碍一下他还是没问题的，何况这厮还受伤了。 “前面那个小子，快跑！” 铁匠在追逐的过程中一直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若不是贺陀罗的行踪太飘忽，他也不会选择在城中动手，真的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再碰到贺陀罗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两个人都是宗师级别的高手，眨眼睛贺陀罗就要到了，贺陀罗当年武学初成，正准备为祸中原，谁曾料到接连遇上萧千绝以及九如和尚，两战皆败，立誓退回西域，永世不入中土。 回去之后，贺陀罗卧薪尝胆，勤修数十载，不仅天竺奇功‘破坏神之神’练至大成，更是练成了祖上无人练就的绝顶轻功‘虚空动’，练成了这两门武功做后盾，他才敢重回中土。 第五十章 出手相助 破坏神之蛇出自天竺，梵文名为‘湿婆军荼利’，湿婆是婆罗门教破坏之神，军荼利则是‘瑜伽术’里对内力的称谓，也有蛇的意思，是以这内功便是‘破坏神之蛇’。 此功大成之后，内劲犹如千百毒蛇，游走于敌手体内，是伤心碎骨，还是摧肝断肠，凭修炼者的心意。 贺陀罗潜心修行数十载，不仅练成了破坏神之蛇，更是将祖传的‘虚空动’练至大成，跳脱出原来的框架，将其与破坏神之蛇融二为一，自付武功已然不逊于萧千绝和九如。 况且他也听说萧千绝投靠了蒙古人，他这次出山也是站在蒙古一方，心里琢磨着看在同一阵营的份上萧千绝总归不会为难自己吧。 可惜，贺陀罗想岔了，萧千绝可不管那么多，像他这种顶级战力，蒙古人对他的约束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再次相遇时，贺陀罗嘴贱，忍不住嘲讽了他一句。 萧千绝当场大怒，不顾在场的一众高层，悍然出手，尽管他最后收敛了一些，但是贺陀罗还是受伤了。 事后萧千绝拂袖而去，萧千绝性格乖张，仗着武功卓绝，素来是听调不听宣，偶尔心情好或者遇到他感兴趣的事情，才会出手那么一两次，蒙古人内部早就有人看不惯他的作为。 这次拉拢贺陀罗不无制衡萧千绝的意思在里面，然而贺陀罗纵然武功大成，可是终究还是差了萧千绝一筹。 贺陀罗生平极爱美色，若不是因为年轻时候损耗精气太多，以他的天资此时的武功定然不会逊于萧千绝，这不，他的伤刚好了一些就想着外出寻欢，也怪他命不好，恰好遇到了铁匠。 铁匠本名完颜不破，金国皇室成员，不过他的出身不好，是一个汉人女子生下来的私生子，即便他胸中纵有万千沟壑，却因为他私生子的身份无法得到重用。 朝堂的昏庸令他心灰意冷，最终他选择了归隐，虽然他远离了金国，但是他的血脉里终究流着完颜氏的血，贺陀罗对金国皇室所做的一切他无法视而不见。 这次他北上正是因为有人给他传信，贺陀罗出现了，所以他才不告而别匆匆赶往中原，金国虽然亡了，但多年的统治还是留下了部分力量，这些人直到金国灭亡方才如梦初醒，意识到完颜不破当初的提议是对的，令人惋惜的是悔之晚矣。 “嘿嘿！” 贺陀罗怪笑一声，忽见他身形如蛇，扭动数下，眨眼睛便到了李杰身前。 “住手！” 完颜不破见状爆喝一声，然而他的轻功相较于‘虚空动’还是稍差一筹，否则也不会让贺陀罗逃走。 贺陀罗这一招来的又快又急，不过他见李杰的面相稚嫩，估计武功也是寻常，这一击并没有用尽力，李杰淡淡一笑，力调动体内的内息，一股强大的气息陡然从他身上升起，一股股真气在他内力奔腾不止。 拳倾天下！ 自大明世界学到的绝学，首次在这个世界绽放出它的光芒！ ‘不好！’ 贺陀罗心里咯噔一下，此人虽然未到宗师之境，但是他的气势比一般的宗师还要强，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数尺，想要变招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得不顾经脉损伤疯狂的鼓动真气。 拳掌相交！ 砰地一声！ 可怕的劲气四散激荡。 李杰蹬蹬蹬连退数丈，每后退一步，脚下坚硬的青石路面便绽放出蛛网般的裂痕。 噗！ 后退的过程中李杰忍不住喷出一口逆血，他受伤了。 ‘果然，硬抗宗师还是有些勉强！’ ‘呵呵，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望了一眼即将赶到的铁匠，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咦！好高明的泄劲法门！” 这一击贺陀罗虽然也被震得退出数丈，胸腹中的血气激荡不已，但是他并没有受伤，令他惊奇的是，对方居然只是倒退数步喷了一口血。 破坏神之蛇大成后，内力聚散自如，一旦攻入敌人体内便犹如千万条毒蛇四处游走，极难抵抗。 贺陀罗凝思之间，忽觉身后风声乍起。 ‘不好！’ 略微一耽搁，完颜不破已然拍马赶到，一拳击出，拳风浩荡，隐隐带有风雷之势。 贺陀罗身子强行一扭，险险避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拳，不过他也没有完避开，还是被完颜不破发出的罡气擦到了。 撕拉一声。 胸口的衣衫破碎，露出一件金灿灿的宝甲。 ‘好险，好险！’ 贺陀罗心中暗道侥幸，幸亏这次出门穿了金丝甲，否则刚才那一击少不得要受伤，不过他现在的处境也好不到那里去，刚才他趁着完颜不破不注意逃了出去。 这次对方有心防备，想要再次逃出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何况身后还有一位硬茬子，那人虽不到宗师，但是干扰自己一二还是没问题的。 ‘难不成我今天要葬身此地？’ ‘该死的，城内的驻守人员怎么还不来！’ 数息间两人便交手数十招，完颜不破的招式大开大合，气势恢宏，贺陀罗的招式灵动无比，即使刚才的气血鼓荡尚未平息，即使身上本就有伤，仍旧和完颜不破打的有来有回。 须臾间数百招已过，完颜不破抓住破绽一拳击中贺陀罗的左肩，贺陀罗痛彻心扉，借着这股推力转身便逃。 这个破绽其实是他故意卖的，准备借着这机会逃跑，他的轻功虚空动极为擅长奔袭，天下间轻功能比上它的屈指可数，堪称一绝。 李杰一直留意两人的战况，早在贺陀罗卖出破绽之时他就猜到，对方要逃，虽然他身体已经受伤，但是若是错过今日，下次想要在杀他也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 对方既然投靠了蒙古人，那么他就是敌人，凡是能够削弱蒙古人的机会李杰都不会错过。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贺陀罗见李杰一拳袭来，不禁冷哼一声，他原本已经准备放过这小子，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敢插手。 ‘不知死活的东西！’ 贺陀罗当即用上十成功力，一掌拍出，掌力所至，狂风乍起。 ‘不好！’ 第五十一章 一死一伤 贺陀罗心知自己这次恐怕要栽在这里了，这一招含恨而击，发挥出了十二成的水平。 ‘哼！我逃不掉，你也别想落到好处！’ ‘一起死吧！’ 砰！ 当李杰感知到这一击的威力时，想要再避让已然来不及，硬吃这一击，整个身体犹如破布一般倒飞数丈。 哼！ 贺陀罗忍不住发出闷哼，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李杰的这一招让他也有些难受。 他受伤了。 战机稍纵即逝，完颜不破抓准机会，双眼一亮，猛然大喝一声，运起身罡气，一拳轰出。 ‘我命休矣！’ 贺陀罗明知道这一拳的轨迹，却无法做出有效的闪避，只能心里暗叹一声。 随即只觉得一股狂暴的罡气窜入体内，这股澎湃无比的罡气犹如山洪暴发，瞬间将其掀飞出去。 轰！ 轰！ 轰！ 贺陀罗一路上不知撞塌了多少围墙，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街道上开辟出了一条新的道路。 当他的身躯撞在一堵坚固无比的青石墙时，方才止住了去势，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般倒在冰冷的地上。 这一拳实在太快，实在太猛，快到贺陀罗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便中招了。 恨！ 恨！ 恨！ 他恨，恨那个多管闲事的小子，恨那个把他打伤的萧千绝，恨这个国破家亡的烂好人！ ‘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 贺陀罗知道自己体内的伤势有多重，以眼下的情况，除非有一位顶尖宗师出手缠住完颜不破，否则他根本就没有逃出的机会。 他现在体内的五脏六腑部遭受重创，伤势严重到站都站不起来。 回顾这一生，少时习武有成，纵横西域无敌手，随后转入中原，接连遇上当世两大宗师，不敌而去，复又回到西域苦修数十载，直至神功大成，意气风发的重返中土，不料又接连遭遇萧千绝、完颜不破。 可惜了自己留下的那么多钱财，还没来得及享用。 可惜了自己留下的那么多美人，还没来得及享受。 看来要便宜那群白眼狼了！ 他这一生风流无比，膝下生有几十个孩子，可是他心里却非常清楚，这些孩子和他没有一点感情，即便是平时带在身边的哈里斯，两个人之间哪来的感情，哈里斯不过是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贺陀罗翻遍脑海，悲哀的发现，倘若自己今天死在了这里，恐怕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或许城外的乱葬岗就是自己最终的归宿，或许连个完整的尸首也留不下，逃不过被野狗分食的命运。 ‘不甘啊！’ “我不甘！” “哼！你这条死臭蛇居然还有脸喊不甘？你有什么资格不甘？你何不问问惨死在你手下的那些人？你有资格在这狺狺狂吠吗？” 贺陀罗吃力的抬起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完颜不破，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呵呵，天道好轮回，像你这种人只怕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落得这般下场吧！” 言罢，完颜不破一脚踩住贺陀罗的脑袋，狠狠地一踩。 咔嚓！ 距离不远处的李杰清晰的听到了一道头骨碎裂的声音，贺陀罗的头骨直接被踩到变形，鲜血和脑浆缓缓流淌而出。 完颜不破不用看也知道，贺陀罗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随后便转向李杰那边走路，他可得好好感谢一下这位小兄弟，要不是这位小兄弟贺陀罗只怕这次又逃了。 李杰这次外出是易过容的，在外行走不套上一层马甲实在是太危险了，以致于完颜不破到现在也没能认出他的身份。 踢踏！踢踏！ 李杰模模糊糊瞧见有一道人影正向自己走来，来人隐约好似是铁匠。 “小兄弟，你没事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杰心中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来，眼前一暗，昏了过去。 “小兄弟？” “小兄弟？” 完颜不破眼见李杰闭上了双眼，接连唤了几声，随即俯身探了探他的脉息。 ‘还好，只是昏了过去，性命没有大碍。’ “咦？” 正当完颜不破准备抱起李杰时，突然发现他的身型发生了变化。 “缩骨功？” ‘罢了，何必去探寻他的身份，当年我行走江湖的时候不也同样如此吗，这次要是没有他，那条死臭蛇只怕就逃了。’ 完颜不破站在原地略微沉吟了一会，最终决定不去探究对方的真实身份，双手横抱住李杰之后便纵身而去。 ‘恩？这感觉有点熟悉啊。’ ‘是他？’ ‘不可能吧？小杨过才多大，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武功，就算他是打娘胎里开始练起，进度也应该没有那么快啊！’ 行进过程中，完颜不破总觉得怀抱中的人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虽然贺陀罗死在了自己的手上，但是他可是一个不可不扣的宗师，武功距离天下最顶尖的那群人也就只差一线而已，‘小杨过’满打满算也才十来岁。 当初他年幼的时候我可是给他摸过骨的，纵使他的天赋举世罕见，武功境界也不该如此之快，穆念慈什么水平自己还不清楚吗，凭她的水平绝对教不出来。 哪怕后来郭靖教过他，但这才过去几年，怎么可能进度这么快？ 硬接宗师力一击还能身而退的先天，完颜不破别说见，就连听都没听过，后天、先天、宗师，每个等级的差距犹如天堑一般令人绝望，后天逆伐先天还有一丁点可能，先天逆伐宗师却绝无可能！ 此人怎么可能会是他？ 不可能！ 绝无可能！ 世间怎么会有这等天资的人？ 天才？ 不！ 天才已经不足以形容！ 怪物！ 妖孽！ 完颜不破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小院，这里是金国残余份子留下的隐秘据点之一，对方的伤势虽然不致命，但是也需要尽快治疗，否则很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医武不分家，完颜不破能够走到今日对于如何治疗内伤还是非常有经验的，安顿好李杰之后，他便改换身型前往药店买些药材，仅凭他随身携带的药丸不足以治好李杰。 第五十二章 计划(补更第二弹) 是夜，群星璀璨，浩瀚无月。 完颜不破独自站在院中仰望着星空，心里纠结着是否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他有七成把握，里面躺着的人就是他熟悉的那个‘小杨过’。 ………… “咳咳！” 当李杰再次醒来时，第一感觉就是脸上的伪装被卸去了。 ‘也好，反正让他知道也没有多大关系，反而有利于接下来的计划。’ 吱呀！ 完颜不破听到动静推门而入，看到已经醒过来的李杰，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你小子！” “算了，算了，谁让我这次承了你的情呢！” “不过，下次你可不能这么冒失了！” 李杰稍微侧了个身，面朝完颜不破微微一笑：“我心里有数的，大叔，那个人是谁啊？你仇家吗？” 虽然他已经知道死的人是谁，不过完颜不破不知道他知道，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问上一句才是正常反应。 完颜不破眉头微皱，露出一副追忆之色，半晌后他略微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你小子没必要知道那么多，你只需要知道他是为蒙古人效力的大恶人就好了。”言罢，他话锋一转：“你的伤好一点了吗？” “好多了，多亏了大叔的及时救治，估计再躺上两天就能下地了。” “好，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做饭，有什么事情直接叫我，我就在隔壁。” 完颜不破没有去问李杰为什么修炼速度这么快，江湖上奇遇无数，他能走到今天也是靠着年轻时候的一次奇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必去追问那么多，反正对方又不会害自己。 等到完颜不破走后，李杰重新闭上双目，默默运气易经锻骨篇，自从在大明世界得到这门秘法，早已经过数次修改，如今它的功效远不止易经锻骨那么简单，论疗伤它已经不逊于九阴疗伤篇。 疗伤的同时，他心里也开始想着该怎么说动完颜不破加盟复兴社，这次受伤势必会延迟自己突破宗师的进度，这次中原之行对他的震动非常之大。 在蒙古的统治区域，原先的封建社会直接退化到了奴隶社会，上层统治者视北地汉民的性命如草芥，就如同牲畜一般可以随意处置。 和满清一样，这是文明的倒退！ 是可忍孰不可忍！ 若不是自身积蓄的力量不足以推翻对方的统治，李杰恨不得现在出山，然而不论是在高端战力，还是在底层兵卒的人数在，都不允许李杰直接掀翻桌子。 忍！ 再忍一段时间！ 不过，进度必须加快！ 原计划还是太过保守了。 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一旦开始大规模生产燧发枪以及重火炮，他就准备走向牌桌，重火炮虽然碍于动力无法用来野战，但是用来守城绝对是无往而不利。 野战会有专门的轻火炮，这种火炮的重量轻，是专门研发的步兵炮，炮身重量仅仅245公斤，一匹马的动力就可以拉着它到处跑。 在极端情况下，即使没有骡马也没多大关系，四名士卒就可以拉着它走，再不行它还能够拆卸成十个重量不超过25公斤的部件，机动性非常强。 它的原型是后世鼎鼎有名的九二式步兵炮，鉴于目前的发展水平，这款轻火炮的研发困难重重，即使有李杰提供的详细图纸，起码还需要五年左右的时间才能定产。 这门火炮暂时命名为二型步兵炮，在它正式列装前，复兴岛内还会生产一批一型步兵炮，不过一型步兵炮的重量要比二型重得多，虽然一型步兵炮的射程和威力要大于二型步兵炮。 但是，对于陆军炮来说，更轻的重量有时候甚至比威力更重要，尤其是在这个火炮只能用来守城的年代，步兵炮在野战中绝对是无敌的存在。 即便火炮被蒙古人夺去也不需要担心，因为以蒙古人的生产水平，即使把图纸原原本本的送给他们，他们也没法造出来。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同理，燧发枪也是如此，李杰压根不怕对方派高手前来抢夺，这些东西到他们手上最多只是个玩物，根本无法大规模的生产，他偷偷种田这么久可不是白忙活的，上百年的科技代差哪是那么容易抹平的。 两日后，李杰的伤势已经恢复小半，可以下地了，憋了两天没见太阳，终于可以走出房门晒晒太阳了，院子里刚好有个躺椅，看样子是新的，应该是完颜不破刚买的。 “小杨过，过几天你是直接回去，还是准备去哪？” 完颜不破一边将做好的午饭端到院子中央的石桌上一边对着李杰问。 李杰鼻头微动，铁匠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 “我准备去登州一趟！” 完颜不破眉头微蹙，喃喃道：“登州？” 登州地处山东半岛，宋朝的海运又空前的繁荣，登州附近水路交通非常便利，是南北沿海航运的重要枢纽运输的，倭国和高丽的船只多停留在此。 即便登州现在在蒙古治下，它依然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是中原地区为数不多还保持着繁华的地方，虽然相较于以前要大大不如，但是比起其他地方登州确实称得上‘繁华’。 完颜不破一时间也猜不出李杰去登州的意图，虽然他现在的伤势有所恢复，但是距离完恢复估计还得几个月的时间。 这一路上可不太平，尤其他还顶着一副汉人的模样。 “既然如此，我陪你走一趟吧！” 说到底这次李杰受伤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完颜不破觉得有必要把他安稳的送到家。 “那就多谢大叔了！”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完颜不破主动提起护送自己总比自己提出来的好，李杰还准备在路上邀请他和自己去一趟复兴岛呢。 和他接触了这么多年，李杰也大致摸清楚了对方的性格。 完颜不破之所以选择归隐，并不是因为失去了目标，而是对这个世道太失望，不论是大金还是大宋，都没有他一展抱负的机会。 别的地方没有的东西，李杰这里都有，只要让完颜不破看到复兴岛内生机勃勃的样子，重新点燃他的一腔热血。 他还能跑得了？ 第五十三章 暗流涌动 成吉思汗建国后，对自己的家族进行了分封，蒙古高原以西分封给了长子木赤、次子察合台以及三子窝阔台，以东地区分封给了他的二弟、三弟、庶弟以及幼弟铁木格斡赤斤，他自己所统治的中央地区则由幼子拖雷继承。 他的儿子们被称为右翼诸王，弟弟们被称为左翼诸王，右翼诸王中以木赤的次子拔都威望最高，左翼诸王中以成吉思汗的幼弟铁木格斡赤斤为首。 自从脱列哥那擅自摄政，除了和她亲近的察合台系，其他各路诸王对她的做法都很不满，不过目前各路诸王都有所克制。 当张柔兵败五河城的消息传遍草原后，各路诸王群情激奋，脱列哥那被迫召开了忽里台大会。 忽里台是部落和各部联盟的议事会，用于推举首领，决定征战等大事。 脱列哥那属意的汗位继承人长子贵由目前还在归来的路上，她原本打算等贵由归来后在召开大会的，如今被迫召开大会完全打乱了她原先的部署。 现在支持她改易皇储的只有察合台系，以及明面上答应了她的拖雷系，其他各路诸王都没有给准确的答复，如果有人在会上提及皇储的问题，她的局面会非常的被动。 一想到这里，脱列哥那就恨不得活剥了张柔，要不是他的失利，自己又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忽里台大会召开在即，却接连传来坏消息，气的脱列哥那大发雷霆。 拔都称病不来，铁木格斡赤斤同样是称病不来，两位分别是左、右翼诸王中声望最高的两个人，他们不来这次忽里台大会召开又有什么意义。 “放肆！这两个人想干什么！他们想干什么！！！眼里还有吾这个皇后吗！” 脱列哥那端坐在宫账中央的座椅上气喘吁吁地叫嚣着，台下的亲信们噤如寒蝉，丝毫不敢出声，生怕这个心狠手辣的皇后迁怒自己。 “奥都刺合蛮！派遣使者再去一趟，顺便再带上御医，吾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病！” 脱列哥那心里面知道这两个人都是装病，她派医生前去其实是为了恶心他们一下，拔都筹谋建立金帐汗国的事情她已经有所耳闻，这件事情的根子还是出在当初木赤没能继承汗位上。 木赤一系和窝阔台一些素来不和，原本她准备正式承认对方建立金帐汗国，以此来换取拔都对自己的支持，风声她都已经放出去了，但是对方依旧我行我素，这口气怎么让她咽的下去。 至于铁木格斡赤斤心里在想什么，脱列哥那也能猜出一二，虽然她任用亲信，迫害大臣，但是防人之心她还是有的，根据她派出的密探回报，铁木格斡赤斤账下近期收拢了大半兵力。 这才是让她最生气的地方，自己选择由贵由来继承汗位还不是为了长远考虑，失烈门那个小屁孩懂什么？ “是！臣这就去！” 奥都刺合蛮本是西域回回商人，因为善于阿谀逢迎而被窝阔台以及脱列哥那看重，等到脱列哥那掌权后更是权倾一时，作为脱列哥那手下的头号狗腿子+狗头军师，主人吩咐什么当然就做什么。 伺候好了主人，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皇后，您消消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等到奥都刺合蛮走后，头号宠臣法提玛立刻上前安慰。 脱列哥那闻言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最近的糟心事实在太多，拔都和铁木格斡赤斤和她作对也就罢了，就连她的儿子阔端也和她不是一条心。 阔端居然明目张胆的收留镇海和牙老赤瓦，这两个人可是她亲自下令要捉拿的，收留也就收留吧，自己遣人找他讨要，这小子竟然拒不交人，还说什么。 ‘这两个人是大臣，如果有罪就在忽里台大会上处罚他们。’ 真是岂有此理！ 她要是能在忽里台大会上治他们的罪，还轮得到你这个逆子来说吗！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就到了忽里台大会举办的日子，虽然左翼诸王和右翼诸王的扛把子最终还是没来，只是象征性的派了个代表过来，但是脱列哥那依旧硬着头皮召开了这次大会。 忽里台大会作为蒙古人推选大汗以及决定重要事务的大会，规格自然是极高的，这一次忽里台大会也是脱列哥那掌权后的第一次大会，哪怕人没到齐，脱列哥那还是非常重视，甚至排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高。 待到众人坐定后，还未等脱列哥那发言，耶律楚材就站了出来。 虽然脱列哥那非常讨厌耶律楚材，但是他先后效力于成吉思汗、窝阔台两位大汗，即便被脱列哥那排挤出核心，他的头衔还是在的。 “臣恳请皇后立斩奥都刺合蛮！” “右丞相镇海，经略使牙老瓦赤，皆为贤才，奥都刺合蛮无中生有构陷其罪，此其罪一也！” “天下乃先帝之天下，朝廷诏令，自有宪章，怎能以御宝空纸付与权臣，此其罪二也！” “五河口一战我朝损失两万余人，亘古未有，此战皆由奥都刺合蛮一力推行，其罪当诛，此其罪三也！” “奥都刺合蛮本为回回商贾，最擅曲意逢迎，其不仅得位不正，甚至擅自干预朝政，此其罪四也！” “……” “住口！！” 脱列哥那眼瞧着耶律楚材还要继续说下去，不禁怒声呵止。 这些话看似是在弹劾奥都刺合蛮，实际上每一条都是在说她自己，处处含沙射影，真当她听不出来吗！ ‘老东西！你这是在找死！’ 耶律楚材根本不理脱列哥那的暴怒，依旧继续上表奥都刺合蛮的罪责，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既然迟早要被脱列哥那排挤，与其处处忍让，不如喷个痛快。 以自己的威望他就不信，脱列哥那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处死他，反正没有生命危险，大不了自己拍拍屁股不干了。 此时此刻，宫账内只有耶律楚材那抑扬顿挫的上表声，以及脱列哥那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其他诸王全都眼观鼻鼻观心，等着看脱列哥那的笑话。 第五十四章 顺水推舟 耶律楚材陈述完毕也不等脱列哥那回应，当廷拂袖而去！ “你！” “好呀！好呀！你个老贼！” “噗！” 当着这么多宗亲的面被狂嘲了一通，饶是脱列哥那脸皮堪比城墙，也被气的不轻，直接一口老血喷出。 但是，以耶律楚材的地位，她还真不敢拿他怎么地，最多罢他的官，不过他今天既然敢这么藐视她，自然是做好了罢官的准备，哪怕自己把他一撸到底又能怎么样。 人家根本不在乎呀！ “皇后！” ………… “皇后！” ………… 脱列哥那这一吐血，手底下那帮狗腿子顿时手忙脚乱，法提玛、奥都刺合蛮一左一右赶紧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主子。 满堂的宗亲看到这样的场景也装不下去，假惺惺的唤了几句，表面上装出一副什么关心的模样，实际上心里暗爽不已，大呼痛快，巴不得她被气死才好。 相较于年长的贵由，肯定是尚未成年的失烈门更加好糊弄，不论想不想争夺汗位的，都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贵由登基，可惜脱列哥那跳归跳，脑子却很清醒，什么人该打压，什么人该拉拢一点也不含糊。 否则早就有人跳出来武力夺取汗位了，成吉思汗的幼弟铁木格斡赤斤密谋起兵夺位在左翼诸王内部并不是什么秘密。 这些人一个二个奸猾似鬼，深知即便脱列哥那在某些事情上做得有些过分，但是真的起兵‘造反’，成功的几率并不大。 冒然起兵，先不说脱列哥那的反应，首先成吉思汗的子孙辈就不会袖手旁观，不论是领土，领民，还是兵力，左翼诸王远远比不上右翼诸王。 这个汗位他们不想夺吗，想，谁不想，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拖雷系、木赤系、察合台系、窝阔台系虽然内部多有不和，但是一旦遇到‘外敌’，他们势必会联合在一起，先平了‘外患’再说，毕竟成吉思汗已经死去多年，左翼和右翼之间的情分不知道淡了多少。 在那个位置面前，就是父子、母子之间都会反目成仇，更别说他们这些亲戚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后来贵由继任大汗之后和脱列哥那之间的关系可不少，虽然他的汗位是脱列哥那硬生生的给他抢过来的，但是他即位后脱列哥那贪恋权位迟迟不肯放权，一来二去两人之间的嫌隙也越来越大。 因为脱列哥那被当廷气到吐血，这次忽里台大会不得不终止议程，草草的结束了，颇有些虎头蛇尾的感觉。 当夜等到众人离去后，脱列哥那一改病恹恹的模样，眉梢眼角皆是笑意，人一下子精神了许多。 “皇后，您好了！真是太……” 法提玛本就是靠着谄媚上位的，脱列哥那受伤了她自然不会放过表现的机会，从下午开始便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 “嘘！” 脱列哥那作出噤声的手势，她装病的消息可不能被外人知晓，她先前正愁着该怎么应付诸位宗亲呢，耶律楚材这一闹正好，她顺水推舟的配合他表演了一番。 这口血可不是白吐的！ 虽然单凭耶律楚材的话还无法让她气到吐血，但是今天廷上的一番话确实让她震怒不已。 这笔账她先记下了！ 只要她能继续掌权，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个老贼！ “不要出声，吾装病的事情千万不能被外人知晓！” “知道吗？” 法提玛眼珠子一转，瞬间明白了脱列哥那的意思，不禁拍手叫好。 “高！高！不愧是主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妾身佩服不已！”（法蒂玛早先是波斯女巫，是个女的） 脱列哥那笑着点了点头，一脸得意，眼见法提玛瞬间明白了自己的用意，投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你明白就好，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声张，知道的人越少越少，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明白吗？” 法提玛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明白！妾身明白！” “这件事情仅限于你和奥都刺合蛮知晓，今天帐内的所有侍从均不允许更换，他们外出必须三人一组，互相盯梢，严防消息外泄。” 说到这里，脱列哥那顿了顿，用阴恻恻的语气说道。 “如果消息外泄，吾第一个便要治你们两个的罪！” 听到这句话，法提玛吓得浑身一哆嗦，两条腿止不住的打颤，主子的手段她是知道的，绝对是说到做到，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主人放心，妾身誓死保住这个秘密！” “恩，今天大会上通过的决定，必须尽快实行，我蒙古疆域胜于弱宋十倍，他们有的，我们只会比他们更多！限你两个月内组建好新军！” 虽然今天举办的忽里台大会结束的略显仓促，不过组建新军的事情倒是讨论完毕了，这次组建的新军和郭靖组织的大军一样，全部由武人组成。 若不组建这么一支新军，任由宋廷的武人军队肆意发挥，同样的事情肯定是再次上演。 不幸中的万幸，这次损失的兵马中大部分都是汉军，真正的蒙古军士并不多。 法提玛现在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今天就应了送别宗师的活了，何必抢着来受这份罪。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悔之晚矣！ 怎么办呢？ 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了，她是西域胡人出生，虽然不怎么混迹江湖，但是有一点她非常清楚，论及武林高手，即便把其他所有地方都加起来，还是要被中原武林吊起来打。 哪怕现在传统的中原地区是在蒙古治下，可是混迹武林的多是汉人，又有多少人会响应这次号召呢。 郭靖组织的那支军队她也有所耳闻，单单宗师高手就有好几名，先天武者数百，后天武者更是犹如过江之鲫。 另外还有一点，武者的属性天然与朝廷不和，向来不服管教，何况蒙古一方也没有一个像郭靖那样的人，想要组织起上万人的武者大军，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谁让自己是吃这碗饭的呢，再难也得办，拒绝主子的后果远比办砸了严重的多。 ……………… 蒙古这边发生的一切没过多久便传入了李杰的耳中，此时的他正准备和完颜不破一起返回南方，这次回去走的是海路，接他们的船是最新装备的蒸汽船。 第五十五章 见闻 在平静幽暗海面上，一艘迥异于传统制式的帆船驰骋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船身一片漆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除了风帆，船的中央部位静静地耸立着一樽高高的烟囱，一股浓烟源源不断的从中飘出。 甲板中央，完颜不破摩挲着下巴好奇的打量着不断冒出浓烟的烟囱，甲板下方时不时的传来机器的轰鸣声。 “这东西到底是靠什么跑起来的？” 完颜不破望了一眼风平浪静的海面，一点海风都没有，他也没看到船身两侧有划桨张开。 李杰神秘一笑，决定先卖个关子，这艘船并不是纯铁船，而是在木头外面包上了一层厚厚地铁皮，船体长三十丈，宽六丈，高约三丈，绝对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巨舰。 单单船体的打造就耗时两年多，这艘船是复兴社建造的最大的一艘船，同样也是唯一一艘这么大的船，‘复兴号’作为李杰的旗舰，不论是火力、动力、人员配置都是最高的。 这次回程乘坐复兴号是早就拟定好的，抛开之前的测试，这一次还是‘复兴号’首次远程航行，复兴社的重要成员除了必要的留守人员，其他人都聚集在这座船上。 这一次航行不仅是实验蒸汽船的性能，同样也是一次武力展示，再来的路上，三利已经向东南地区的海盗们展示过复兴号的威力，其他同时代的船在它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 一击而溃！ 复兴号一艘船足以吊打别人一整只舰队，火力火力比不过，速度速度追不上，根本就没得打，相信过不了多久海上就会流传着钢铁巨舰的传说，下次别人遇到只怕是望风而逃。 李杰领着完颜不破一路走到动力室，一进门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 热！ 火热！火热！ 舱内的温度比外界要高出数筹不止，负责添加煤炭的船员打着赤膊仍旧是汗流不止，那两人看到李杰前来立马小跑过来敬礼道。 “首长好！上等兵丁大勇向您报道！” “首长好！上等兵丁大智向您报道！”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回了一礼。 “辛苦了！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在，其他人呢？” 丁大勇上前一步回道：“报告首长，现在是午餐时间，其他兄弟去食堂就餐去了，我们兄弟俩负责留守！” 完颜不破深深的看了李杰一眼，虽然‘首长’、‘上等兵’之类的称呼他还有些不太明白，但是登船之后的所见所闻无不证明，这艘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是训练有素、令行禁止的军士。 ‘这小子的野心不小啊，这才几年就创下了这么大的局面，等他成年之后岂不是要上天？？’ 到现在他要是还搞不清楚状况，那他这么多年可就枉活了。 李杰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挥了挥手让两人先行退下，这次他带着完颜不破上船自然是有目的的，他也不怕对方察觉到什么。 除非对方答应入伙，否则无论对方问什么，自己都不会承认的，反正复兴社内部的制度与传统的制度不一样。 “大叔，走，带你去看看我们的杰作！” 说着李杰伸手一指，完颜不破早就注意到了眼前不断散发出热量的机器，靠近后他伸手就要对上面摸，李杰本来准备制止他的，转念一想，他是宗师，索性便熄了心思。 炉壁滚烫的热度丝毫没有影响到完颜不破的摩挲。 “此为何物？” “蒸汽机！” 眼前完颜不破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在李杰的教导下复兴社的全体人员都养成了喝热水的习惯，距离他们不远处便有一个热水壶。 李杰走到附近拿起水壶向里面添了些热水，随后用内力直接进行加热，没过多久便不断飘出蒸汽，同时水壶盖发出一阵哐当声。 “原理就是这样，大叔你眼前的机器不过是放大版的，哦，机器就是由各种部件组装成的装置，通过消耗能源运转，用来代替人力的东西。” 完颜不破拧着眉头，凝神思索了片刻，他想的不是弄清楚这东西的原理，而是为什么李杰会邀请他登上这艘船。 虽然他没有统领过水军，但是没见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么，这艘船的速度远超他见过的所有船只，船身两侧那密密麻麻的炮口也绝对不会是摆设。 沉吟片刻，完颜不破直截了当的问道。 “直接说吧，你小子想干嘛？” 李杰知道完颜不破的性子，也懒得拐弯抹角，坦然道：“大叔，我准备邀请你加入我们！” “挨，您先别忙着拒绝！”未等完颜不破开口拒绝李杰便率先开口，“这样吧，您随我去一个地方看看，等看完了之后您再做决定，可以吗？” 完颜不破之所以选择归隐，那是因为他对这个世道失望透顶，他要是想出山，不论是投靠宋廷还是蒙古，高官厚禄唾手可得，他不信李杰这边能提供更好的。 不过鉴于今天看到的场景，他并没有一口回绝，一来他确实对李杰口中的‘机器’好奇，二来他也看出来了，这艘船上的兵卒不一样，精神气不一样。 令行禁止的精锐他不是没见识过，但是这群兵卒不一样，好像比其他人多了点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他一时又说不上来。 “好，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杰微微一笑，一脸自信的说道：“不会让您失望的！” 十日后，复兴岛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远远望去，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不断冒出的滚滚浓烟，完颜不破站在甲板上对着身侧的李杰问道。 “那就是你提到的新世界？”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大叔，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上这里的。” 完颜不破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岛上冒出的烟也是那个什么蒸汽机发出的？” “恩，蒸汽机的作用可不仅仅在于船上，采矿、冶炼、机器制造、纺织等等，各行各业都能用到，效率远超人力！” 完颜不破淡淡的点了点头，航行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接受了李杰口中时不时蹦出的新词，在船上暗中观察这么久，‘复兴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他心中已经有数了。 至于到底要不要出山，他还需要去岛上看一看，如果岛上的环境真如李杰所说的那样，重新出山又有何妨！ 第五十六章 淳佑六年 悠悠三载，时间一晃而过。 淳佑六年，登州府。 一夜之间，城头改换大王旗！ 原登州府官员、衙役，悉数被打入大牢！ 李杰没有想到夺取登州府竟是如此的顺利，而登州府的百姓也没有想到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一觉醒来城池已经易主。 复兴军悄无声息的拿下登州府，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了登州府的局面，直到百姓们看到城内巡逻的复兴军方才如梦初醒，这才意识到登州府的天变了。 十几年来，登州府内的百姓已经习惯了蒙古人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蒙古人虽然横征暴敛、肆意欺压百姓，但是他们也知道登州府的位置，对大部分老百姓来说，尽管生活的非常艰难，不过倒也还生活的下去。 普通的老百姓对生活的要求向来不高，只要能够有一口吃的，有地方住，就已经非常满意了，只要日子还能过下去，他们通常是不会起义反抗的，蒙古人治下的大多数地方起义频发，不过登州府显然不在此列。 一夜之间，一股不明势力占据了登州府，百姓们更多的是恐慌，因为他们不知道接下来将要面对何种命运。 复兴军为了方便快速掌控城池，入城后立即下达了禁足令，封锁了沿途的大街小巷，禁止百姓随意外出，毕竟复兴社内部信奉的是精兵策略。 宁缺毋滥！ 即使因此导致势力的发展慢上一步也在所不惜！ 这次复兴军只用了千余人就拿下登州府，依托于前期的准备充足，兵不血刃拿下了登州府，过程中几乎没有造成任何伤亡，仅有几个倒霉蛋追击途中自己扭伤了脚。 拿下府城后，此次攻城的指挥官孙元立即遣人通知后续部队尽快入城，仅凭他们这上千的人马，倘若蒙古人真的头铁派出大军前来，这城可没法守。 根据最新传回来的消息，蒙古高层的内斗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贵由已于年中的时候通过忽里台大会，顺利登基成为新大汗。 脱列哥那不顾耶律楚材的劝阻，擅自改变窝阔台的遗命，并且无视宗长拔都的缺席以及各路诸王的反对，强行把贵由推上汗位。 在她眼里，贵由能够登基完全是凭借自己一力推上去的，品尝到权利滋味的脱列哥那，又怎么甘心把权利交还给贵由？ 哪怕这个人是她的亲生儿子也不行！ 自古以来，为了那至高无上的宝座，父子相争，母子相残的局面就屡见不鲜。 贵由自然也不甘心做一个傀儡大汗，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权柄，他决心先除掉脱列哥那的宠臣法提玛。 法提玛原是波斯女巫，贵由借机生事，让自己的心腹出面举报法提玛利用巫术陷害自己的弟弟阔端。 阔端因为早年间练功出了岔子，身体一直就不太好，揭发之后，阔端体内的暗伤‘恰巧’爆发了，然后阔端就死了。 贵由以为弟报仇的名义，不顾脱列哥那的反对，强行杀害了法提玛，同时重新启用了被迫害的镇海以及牙老赤瓦，借此向那些被迫害的势力示好。 脱列哥那面对这种情况，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母子两人明争暗斗，搞得黄金家族内部乌烟瘴气，察合台一系完全沦陷在神仙散之下，对于母子俩之间的争斗直接视而不见。 拔都本就不满汗位落到窝阔台一系，在他眼里自己的父亲木赤体内流淌的绝对是黄金家族的血液，汗位应该是他们的才对，脱列哥那和贵由都是窝阔台一系，他心里巴不得对方打生打死呢，最好是两败俱伤。 不过他心里倒没有争夺汗位的野心，自己一手创建金帐汗国它不香吗？ 何必去操那个心！ 拖雷系就更加不会去管了，在贵由母子俩没有分出胜负之前，他们是不会表态的，反正这次贵由登基拖雷系是出了大力的，他们问心无愧！ 至于事实到底如何，只有鬼知道了。 虽然蒙古内部一片混乱，但是孙元这个人性子非常稳重，他不能寄希望于敌人不动，跟了李杰这么久，他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就是‘打铁还需自身硬’。 城防炮一天不安装完毕，他心里一天就不踏实。 禁足令实属无奈之举。 可是城内的百姓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自从颁布了禁足令之后，城内百姓是惶惶不可终日。 宁围太平犬，莫为乱世人。 不管蒙古人如何压榨他们，老百姓的要求非常简单，没有战乱就好。 蒙古人刚来没多久，又一波不知名的势力又来了，未知才是最恐惧的。 兵匪，兵匪，匪过如梳，兵过如篦，有时候官兵害民比盗匪更厉害，谁知道这股不知名的势力会不会像蒙古人一样，再来一次劫掠。 一时间城内流言四起，直到两天过后，复兴军的后续部队抵达登州府，孙元方才有限度的解除了禁足令，白天可以出门，晚上仍旧保持着‘宵禁’。 复兴军以法治军，纪律严明，训练有素，每一位进入复兴军的士卒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纪律已经刻入他们的骨子里。 其中最严厉的一条便是，任何人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得鱼肉百姓，必须秋毫无犯！ 否则立斩不饶！ 一开始，即使孙元下令解除了白天的禁足令，城内的大部分百姓依然不敢外出，生怕被士卒祸害，但是总有些家中缺粮的，还有那些被生活所迫不得不出门的以及胆子大的。 这些人外出之后，发现这群士卒和他们之前见过的军士都不一样，纪律之严明直逼戏文中的岳家军，甚至在某些方面比岳家军还要好。 你见过官兵主动帮助孤寡老人的吗？ 你见过哪家部队里的官兵买东西全都主动付钱的，没有一个赖账的吗？ 你见过哪家官兵一个作乱的都没有的吗？ 这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部队就做到了，简直刷新了他们对当兵的认知！ 一传十，十传百，复兴军的种种行为就这样在城内流传开来，百姓也逐渐走向街头，发现那些传言都是事实，这下子他们终于放心了。 三天后，榜文发布，城内的百姓无不喜极而泣，奔向告走！ 第五十七章 奉天讨胡檄 自古帝王临御天下，皆中国居内从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国，末闻以夷狄居中国而制天下者！ 自金祚倾移，蒙古以北夷入主中国，四海以内，无人臣服，然其废坏纲常，不遵人伦，臣弑君，弟鸠兄，弟收兄妻，子征父妾，上下相习，恬不为怪。 其于父子君臣夫妻长幼之伦，渎乱甚矣！ 夫人君者斯民之宗主，朝廷者天下之根本，礼仪者御世之大防，其所为如彼，岂可为训于天下后世哉！ 其君臣失德，酷烈残暴，生民涂炭，于是人心离叛，天下兵起，使我中国之民，死者肝脑涂地，生者骨肉不相保。 于当此之时，天运循环，中原气盛，亿兆之中，当降生圣人，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予本浙西布衣，因天下大乱，为众所推，率师渡海，居登州形式之地，恭承天命，欲遣兵北逐胡虏，拯生民于涂炭，复汉官之威仪！ 虑民人未知，反为我仇，弃家北走，陷溺犹深，故先逾告：兵至，民人勿避。予号令严肃，无秋毫之犯，归我者永安于中华，背我者自窜于塞外。 ……………… 嗟尔有众，明听予言，予惟天下者中国之天下，非胡虏之天下也；衣食者中国之衣食，非胡虏之衣食也；子女民人者中国之子女民人，非胡虏之子女民人也！ 盖我中国之民，天必命我中国之人以安之，夷狄何得而治哉！ 檄文特指战前用来征召、晓谕或声讨的一类军事文书，发布出去，宣扬己方的正义，揭露敌方的罪恶，占据道德的制高点，以此抢占先机，凝聚军心士气。 天下苦蒙久矣！ 《奉天讨胡檄》一经发布，城内百姓无不奔走相告，欢呼雀跃！ 其中也不乏有识之士暗自感到担忧，当初就连号称满万不可敌的女真人都败在了蒙古铁骑之下，这入城的什么‘复兴军’又拿什么抵抗如日中天的蒙古人，即便蒙古内部多有倾轧，但是毕竟蒙古人的总体实力并没有下降多少。 另外，复兴军麾下的军士所用的武器，城内百姓虽然大多没有见过，不过部分人也猜出来了是火铳。 在绝大部分人的印象里，火铳的威力着实有限，大金、大宋也有专门的火器军，可是在蒙古人的兵锋下照样是溃不成军。 不管怎样，登州城易主已然是事实，而且复兴军对待百姓可不是蒙古人可比的，简直是判若云泥。 百姓心里的想法很朴实，谁对他好，他就为谁效力，只要复兴军不负他们，他们定然会抵死支持复兴军。 除了某些既得利益者，这是城内大部分百姓的真实想法，那些既得利益者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出头，谁让枪杆子在人家手上，只能深深的隐藏在百姓之间。 这篇檄文是复兴社对外打出的第一枪！ 自此以后，复兴社便正式走向台前，之所以违背原定计划，诱因就是李杰三年前的东行，那次的所见所闻对他的内心震动非常之大。 在他经历的副本之中，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间惨剧，百姓如同牲畜，流民四起，兵灾为祸，民不聊生。 倘若按照原先的计划，等到燧发枪、重炮、步兵炮全部开始大规模生产之后才起兵，确实可以平推天下，但是期间耗费的时间太长。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这次突袭登州府复兴社密谋许久，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这座城池，负责攻城的指挥官是李杰麾下得力大将孙元，明面上的最高首领是金国昔日皇族完颜不破。 李杰暂时还没做好走向台前的准备，檄文上也只透露了他是浙西人，不过两浙西路下辖五府两州一军，想要在偌大的地域内找出他的真实身份无异于大海捞针。 对了，他对外披了层马甲，唤做‘陆飞’。 只有复兴社内的嫡系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而这些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再教育，全都是狂热死忠份子，几乎不会出卖他。 即便出卖他了也不打紧，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仅限于几位头领，要是他们都叛变了，那李杰也不用来造反了，早点收拾铺盖滚蛋为好。 随着登州府突然封城，李氏集团方才意识到登州府出问题了，随即便派人查探。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居然有一伙蟊贼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占据登州城，还发布了什么讨胡檄文。 起初探查之人还有些惊疑不定，四处打听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复兴社’是哪方势力。 宋廷？ 金国余孽？ 义军？ 还是上面内斗的产物？ 结果，一番查探下来，没有人听过‘复兴社’的名号。 登州府地处山东半岛，归属于山东行省，如今经略山东的乃是红袄军遗孀杨妙真，杨四娘。 金元之际，北方中原地区成为金、蒙古、大宋的争夺对象，汉人割据集团乘势而起，蒙古人也意识到了这些人是可以争取的力量，于是便抛出橄榄枝。 为了拉拢这群武装头子，蒙古人开出的条件非常丰厚，辖区内的军务民事独揽于一身，生杀自专，下属任命全都自决，最厉害的一条便是，这爵位可以世袭，和汉朝的郡国、唐朝的藩镇几乎一样。 如此丰厚的条件对于这些武装起家的头头极具诱惑力，效果也非常显着，当时金朝已经日暮西山，气息奄奄，一大批武装头子经过短暂的观望，纷纷选择投靠了如日中天的蒙古人，成为汉人世候（又称万户、世候、汉军）。 其中真定(今河北正定)史天泽、东平(今属山东)严实、顺天(今河北保定)张柔、益都(今属山东)李璮（杨妙真之子）实力最为强盛，并称为‘四大世候’。 红袄军本是为了反抗金朝暴政的义军，都是汉人，后来摄于蒙古人的兵锋以及优渥的条件，纷纷归附蒙古。 杨妙真表面上臣服于蒙古，其实暗地里也和南宋朝廷暧昧不清，一直藕断丝连，保持着联系。 第五十八章 益都李氏 当杨妙真得知占领登州府的是一群汉人之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虽然她发动关系暂时什么都没查到，不过为了确认对方的来头，她还是连夜派遣高手日夜兼程分别前往草原以及临安打探消息。 不管这股未知的势力是义军，还是金国余孽，甚至是宋廷扶持的，她都不怕，她怕的是这群人是上面派来的，脱列哥那和贵由之间的争斗已经趋于白热化，加上前段时间张柔大败。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铁木格斡赤斤家族最近的内斗，她最怕的就是这一点！ 假如这群人是蒙古人扶持的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必须弄清楚这群人的来历，否则她还真不敢轻易动手。 益都李氏之所以要和南宋保持联系也实属无奈之举，实际上他们也不是真心想投靠南宋，当然他们也不是真心归附蒙古，他们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维护自身的统治。 蒙古人早期灭宋的过程中分封了一大批世候，然而时移世易，如今金国早就被扫入垃圾堆了，任何一个国家的掌权者都不会容忍麾下出现这么多的藩镇。 当然蒙古人确实有分封的习俗，但是有资格受封的都是哪些人？ 全都是黄金家族的成员，或者说和黄金家族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蒙古人，你们一群汉民有什么资格和我等享受同样的待遇，先前分封汉人世候不过是权宜之计。 随着政权的逐步稳定，蒙古人也开始打压汉人世候的力量。 窝阔台掌权期间，为了削弱汉人世候的势力，丞相耶律楚材建议在中原汉区实行新的税制，规定‘每二户出丝一斤，以给国用；五户出丝一斤，以给诸王功臣汤沐之资’（五户丝制度）。 同时根据蒙古人分家产的习俗，将中原州县民户分封给各路诸王、贵戚，李氏集团掌握的区域主要分给了铁木格斡赤斤家族（成吉思汗幼弟）、拙赤合撒儿家族（成吉思汗胞弟）以及答里台斡赤斤家族（成吉思汗父亲的幼弟，成吉思汗的亲叔叔）。 李氏集团说得好听点是世候，实际上不过是这些人的家臣而已，不仅如此，铁木格斡赤斤等人受封之后同样会将这些食邑分封给子嗣以及下属，这样一来你封我，我封你，上面的婆婆太多，媳妇可就难做了。 虽然这群蒙古人大多只要收益，很少插手具体事务，但是架不住人多啊，总有一两个人喜欢指手画脚的，李氏集团又不敢太过得罪对方，只能不断让步。 杨妙真身为一介女流之辈能够在她哥哥死后继承山东红袄军，并且治理的井井有条，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为了破局，一方面为了拉拢山东治下的汉民，她交好在北地影响力非常大的全真教，信奉全真教的教众非常多，杨妙真和其子李璮还当上了山东地区教众总管。 另一方面为了在蒙古一方找到靠山，她挖空心思给自己的儿子李璮说了门亲事，与左翼诸王之首的铁木格斡赤斤家族进行联姻，李璮迎娶了取了铁木格斡赤斤两个女儿，成了对方的女婿。 然而光是这两条并不足以巩固自家的统治，最多只能维持住眼下的局面。 崛起于微末的杨妙真心里非常清楚，钱和粮才是最重要的，没有钱粮就招不到兵，没有兵自家只能任人宰割，但是蒙古人在他们掌控的区域内大大小小不知道分封了多少食邑。 这群婆婆们可不管你怎么收税的，反正到时间你就要把我的钱给我，他们也不问别人，就找你李氏，某些人的胃口还很大。 李氏集团没办法，只能尽力的满足这群婆婆们，穷尽各种手段刮取钱财，但是又不能搜刮的太过分，否则老百姓可不答应，到时候治下一乱，镇压起义费力费钱不说，蒙古人肯定会趁机责怪他们。 想要填上这个大窟窿，唯有利润丰厚的海外贸易才能满足所需！ 万般无奈之下，李氏集团只能偷偷的走私，高丽，倭国，南宋，只要能赚到钱的，没有他们不敢做的。 杨妙真游走于各方势力，始终保持着平衡，一点差错都不能犯，犹如在刀尖上跳舞，稍有差池，结果可能都是致命的，得亏她长袖善舞，善于经营，多管齐下方才保住李氏集团的利益。 因此，在未查清对方来路之前，她是不会轻易派兵攻打的，此时一动不如一静，且先等等再说，反正根据情报，对方在占领登州府之后并无其他举动。 稍微拖延几天还是没有问题的，等到派出的探子回返时再向蒙古人上报也不迟。 孙元在占据了登州府之后，迟迟不见李氏有所行动，不禁暗生疑惑。 难不成对方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莫不是因为铁木格斡赤斤准备武力夺取汗位失败的缘故？ 铁木格斡赤斤密谋起兵在复兴社高层之间并不是什么秘密，而李氏集团的继承人李璮又是铁木格斡赤斤的女婿，双方关系非常密切。 如今贵由顺利登基，在同脱列哥那之间争斗中逐渐由弱势转为势均力敌，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清算铁木格斡赤斤谋反一案。 审理铁木格斡赤斤谋反案的不是旁人，正是蒙哥，而蒙哥又是右翼阵营，和铁木格斡赤斤家族份属不同阵营，审理起来自然是公事公办，最终铁木格斡赤斤被处死。 铁木格斡赤斤虽然死了，但是他的家族依然在延续，没有受到太大的惩罚。 李璮是铁木格斡赤斤的女婿，老丈人在世的时候，他为了讨得老丈人的欢心，一门心思讨好铁木格斡赤斤的嫡孙塔察儿，两人的关系非常好，但是铁木格斡赤斤因为谋反一案死了， 爷爷死了，爸爸也死了，此时的塔察儿又没成年，其同父异母的兄弟顿时起了废嫡的心思。 铁木格斡赤斤家族是李氏集团所抱的大腿中最粗的那一根，李璮母子当然希望汗位由更加亲近他们的塔察儿继承。 近期益都李氏一直忙于铁木格斡赤斤家族的继承人之争，李杰正是因为看准了这个时机，方才攻陷了登州府。 第五十九章 杨四娘 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一股陌生势力突然占据了登州府，搁在平时他早就发兵夺回登州府了，李璮觉得最近真是倒霉透顶。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虽然李氏牢牢把持着山东行省，但是蒙古人对境内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一无所知，自1217年开始，蒙古人改变了只攻不守的传统。 一支由兀鲁、忙兀、弘吉剌、亦乞列思、札剌亦儿五部精锐组成的探马赤军正式诞生，在木华黎经略中原时承担着先锋和镇戍的主要任务。 随着金朝的覆灭，探马赤军变成了戍守部队，李氏集团辖区内的镇守将领是阔阔不花，探马赤军除了镇守之外，另外还负责镇压境内叛乱，监视以及威慑汉人侍候。 阔阔不花镇守益都、济南，李氏平日没少去拜这尊大佛，有心经营之下，双方的关系非常密切，登州府事件稍微拖上几天是没问题，但是也不能拖得太长。 距离复兴社占领登州府已经过去五天时间，李璮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去找母亲杨妙真商议对策。 李氏作为中原地区四大世候之一，名义上的家臣，实际上的地方军阀，李府修建的自然是豪奢无比，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假山异石，小桥流水，可谓是应有尽有。 李璮处理完当天的事务便匆匆赶回家中找母亲商议对策，登州府的事情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放不下心。 随着李璮年纪渐长，杨妙真逐渐退居二线，每天含饴弄孙，日子过得十分悠闲，不过遇到大事李璮还是会征求她的意见。 后院，练武场。 杨妙真正带着两个孙儿一个孙女练武，看到李璮一副急匆匆的模样她面色一沉。 “松寿（李璮字），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凡遇大事需静气，就你这样子，怎么让为娘放心把家业交给你！” 李璮不敢顶撞母亲，但心里确实有些尴尬，悄悄地低下头准备聆听母亲的教诲，谁知杨妙真今天并不是继续说教，话锋一转。 “先儿、祖儿、灵儿，今天就先练到这里，我和你们爹爹有事情商议，你们先回去吧！” 三个小不点闻言立马停止了练习，对着杨妙真行礼道。 “是！大娘娘！孙儿告退！” ………… “是！大娘娘！孙儿告退！” 杨妙真淡淡的点了点头，三人又向着李璮行礼告退。 书房内，李璮经过刚刚的告诫心情稍有平复，等到两人坐定后，不急不缓的说道。 “娘，贼人占据登州府已过五日，是否应该尽快上报给阔阔不花？再拖下去孩儿生怕出了祸事。” 李璮说话的时候眉头紧锁，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的靠山倒了，尽管铁木格斡赤斤家族依旧在延续，但是声望大不如前，铁木格斡赤斤是成吉思汗的幼弟，在未行谋反之前可谓是风光无限。 随着老丈人的案子一定性，铁木格斡赤斤家族不可避免的衰落了，加上最近又深陷内斗，如果最终塔察儿没能继承汗位，他们加之前做的投资可就全都打水漂了。 如此紧要关头，李璮心里想着，肯定不能落下口实，否则蒙古上层一插手，李氏不说完了，也差不了多少，其实他怀疑这股陌生的势力极有可能是左翼诸王扶持的。 杨妙真目光幽幽的看了李璮一眼，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这孩子，唉！’ 这两天杨妙真逐渐回过味来，心里的担忧卸去大半，她原以为自家儿子应该也能看出来，没想到这孩子还是没想明白。 “松寿，娘问你，你觉得宋廷在蒙古人的兵锋下还能撑多久？” 李璮惊讶的望了母亲一眼，不知道母亲为什么无缘无故问起这个问题，不过他长期沐浴在母亲的威仪之下，虽然心里有些疑惑，却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依孩儿看来，如果黄金家族的内斗能够快速结束，集齐所有精力筹备攻宋，大力发展水师，一旦水师成型，宋廷只怕撑不过五年！” “只是，现在蒙古内部矛盾重重，抛开大汗母子间的争斗，木赤系、拖雷系和大汗一系也并非全无龌龊。” “如果内斗一直延续下去，孩儿也摸不准，毕竟宋廷兵马虽弱，钱粮却是不缺，时间拖得越长，对他们越有利，金国就是前车之鉴啊。” 杨妙真满意的点了点头，淡淡道。 “不错。” “不过你说的第一种情况很难实现，蒙古自从成吉思汗建国至今不过三代，很多事情还是循照旧例，左翼诸王之首的拔都自从建立了金帐汗国，几乎脱离了中央的管控，想要让他们这些人聚力于一起，难如登天！” “依为娘看，即便贵由汗夺得最终的胜利，收拢各部力量，宋廷少说也能撑上十载。” 说道这里她顿了顿，瞥了一眼李璮，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的模样，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纵观史书，天下可以马上得之，却不可以马上治之，蒙古人是游牧民族，他们的理念可不适合治理中原！” “孟子云，吾闻用夏变夷者，未闻变于夷者也，蒙古人想要治汉地必须行汉法，行汉法则必用汉人，我李氏经略益都数十载，治理山东舍我其谁！” 母亲这番话振聋发聩，如同黄钟大吕，在李璮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这……” 一时间，李璮竟说不出话来，杨妙真轻叹一声。 “理虽是这个理，但未来是什么样的光景谁知道呢，我们要做的就是经营好自家这一亩三分地，阔阔不花那边你过几日再去吧，消息没传回来之前先不急，塔察儿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我儿切记，不可混淆主次！” 李璮回过神来深深的向母亲行了个大礼，经过这次谈话他的心中大定，再也不像先前那般战战兢兢。 “是！” “孩儿这就回府衙，孩儿告退！” “去吧！” 杨妙真摆了摆手，李璮闻言缓缓退出书房，过程中杨妙真一直凝视着他，直至李璮消失在她的视线很久很久，她方才收回目光。 “唉！” 一声叹息幽幽地在书房内响起，杨妙真心中的复杂心情最终化作这一声轻叹。 第六十章 ‘钓鱼\’ 登州府，经历最初的慌乱，城中的百姓表面上已经恢复了镇定，虽然晚上依旧维持着宵禁，不过白天复兴社并没有限制人员流动，百姓的生产生活逐渐开始恢复。 城墙上的防御重炮已然安装完毕，复兴军开始向外围扩张，不论是在一望无垠的海上，还是在浩浩汤汤的江河上，有着蒸汽轮船以及新式舰载火炮，他们完全不虚。 真正需要用心经营的是陆地上，登州府毗邻渤海湾，北面的防御几乎不需要操心，其他三面的防守需要费些心思。 李杰暂时没有继续扩张的打算，预计在未来两年时间内，复兴社都会围绕着登州府周边地区进行攻略，长时间的占领物资消耗便是一个大问题。 不可能全部依靠外界输血，必须要自给自足。 这些年复兴社除了在工业上投入颇多，农业上的研究同样没落下，经过数轮育种，农作物的亩产量大幅提高，水稻的亩产高达四百余斤，小麦亩产稍有逊色，仅有三百斤不到一点。 即便如此，水稻和小麦的亩产也足以傲视当代！ 想要恢复生产，就必须要保住城外的良田，复兴社不得不扩大防御圈，沿途修建坞堡以及小型要塞，对于旁人来说建设要塞费时费力，但是这些对于掌握火药和水泥的复兴社来说，并不是多大的问题。 人不缺，材料不缺，唯独缺时间。 李杰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倘若李氏第一时间派兵镇压，那么久直接放弃周边地区，先把他们打痛了再说，然后在逐步蚕食周边地区。 谁曾想，迟迟不见李氏的动静，如此一来，李杰当然不会客气，直接马力全开，抢先占据险地，修建要塞，一口气吞下登州府周边地域。 一旦要塞修建完毕，即使李氏携大军前来，复兴军丝毫不惧，只需要城防炮几轮齐射，量他们根本不敢踏入大炮射程范围内半步。 手握利器，李杰自然不会仅仅满足于防守。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蒙古水军的建设简直稀***稀烂的金国还要烂，一支全部由蒸汽轮船组成的铁甲舰队足以吊打蒙古全境的水师。 李杰要让蒙古一方片帆不的下河！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相比于费时费力损耗巨大的路运，水运的优势无可比拟，一旦失去了江河的控制权，蒙古一方的后勤压力势必剧增。 假如是在低武世界，李杰单凭这一优势就能够锁定战争的结果，然而南宋世界可不是低武，大概算得上中武世界，离高武世界尚有一段距离。 复兴社发展的时间终究太短，在顶级战力方面有所欠缺，宗师高手仅有完颜不破以及李杰两人，先天武者倒是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但是先天到宗师的关隘哪是那么好突破的。 按照李杰的估计，再过上五到十年，己方的高端战力就能追赶上来，到时候就是图穷匕见之时。 碍于高端战力的欠缺，李杰并没有把事情做得太绝，虽然目前做出一副要垄断水路的架势，但是这只是暂时的。 为了防止蒙古人派出宗师高手突袭舰队，李杰近期都会跟着舰队一同行动。 一方面是保护自家舰队受到不必要的战损，另一方面他准备阴蒙古人一把，最好能吸引来一位宗师，只要来的不是像金轮法王、萧千绝那样的顶级宗师，李杰就有把握永远的留下对方。 宗师，不论对哪一方势力都是国宝级别的存在，损失一位就足以令对方伤筋动骨，痛彻心扉，天下间先天高手犹如过江之鲫，然而突破到宗师的却寥寥无几。 蛟龙号，李杰站在甲板上凝望着黄河两岸，若有所思。 “社长，您说鞑子这次会派谁来？” 三利陪着李杰站在甲板上，时间久了感到有些乏味，不由得调笑道。 “你想谁来？” 三利嘿嘿一笑：“我当然希望鞑子派个宗师过来，当然，千万不要派黑水老怪或者金轮法王来。” “不过，他们两个来的概率确实不大，金轮法王贵为蒙古国师，肯定不会轻易出动的，萧千绝脾性古怪至极，素来听调不听宣，除非穷儒公羊羽出现在舰队里，否则他是不会来的。” 李杰斜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鞑子派不派宗师来就看你们的表现了！你们不是一直说在海上练兵不得劲吗，这次你们的表现机会来了！” 三利拍着胸脯说道：“社长您就瞧好了，这次不把鞑子搅得天翻地覆，我的姓就倒过来写！” 李杰呵呵一笑：“三字倒过来还是三。” 三利尴尬一笑，赶紧补充道：“额，我说的是我的本性” 李杰点了点头：“那还差不多，不过我事先声明，除非对方派出宗师我才会出手，若来的是先天，甭管对方是谁，有多大名气，我都不会出手的。” 三利笑吟吟的说道：“理当如此，倘若先天都搞不定，日后兄弟们也没脸见您了。” 李杰历经数世，脑海中的神功绝学不知凡几，手缝里随便漏出一点就够复兴社社员学得了，倘若让外界的人知道复兴社藏经阁内陈列的武功，只怕打破头也要加入复兴社。 除了功法之外，李杰还将天下第一世界中皇室的药浴秘方拿了出来，虽然复兴社的核心成员加入时年纪都不小了，作用有限，但是仍然能提供部分助理，日积月累之下同样不可小觑。 三利、刘小鱼、苏山、孙元、吴克丽先后全都突破至先天，其中刘小鱼年纪最小，进度却是最快，已经开始冲击先天后期，未来可期，复兴社内下一位宗师极有可能会是他。 三天后，益都府。 杨妙真派出的探子全部回来，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早在前两日她便让李璮向阔阔不花上报了登州府的情况。 阔阔不花听闻居然有人占据了登州府，当即震怒不已，下令择日出兵讨伐叛贼，经过两天的紧急调度，大军已然整装待发，只待一声令下即可开拔！ 第六十一章 我真是太善良了 上万大军浩浩荡荡，犹如黑云蔽日一般向着登州府城疾驰而去。 益都李氏为了尽快平定这场叛乱，这次出征的全都是精锐部队，可谓是势在必得，铁木格斡赤斤家族的内斗进行的如火如荼，他们必须快速结束战斗，接下来才能一门思想帮助塔察儿夺权。 如此大规模的兵马调用自然瞒不过复兴军，孙元得知李氏大军开拔的情报，立刻下令，命前方尚未完工的哨所、要塞停止工事，并且让前方戍守人员不得全力抵抗，任由李氏大军通过。 让他们尝尝关门打狗的滋味！ 为了配合这次计划，前方的要塞装配的都是老式的火炮，性能和南宋装备的火炮差不多，威力小、装填速度慢、射程较近。 象征性的放上几炮，戍守部队就可以撒丫子跑路了。 至于，没有人员伤亡会不会让对方相信，大可不必担心，一群乌合之众看到一支气势汹汹的大军，望风而逃不是基本操作吗？ 不过这种计策可一不可二，李氏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必定会随着这一战名留青史，也算得对得起他们的付出了。 日后的教科书上，凡是提到复兴军登陆第一战，必定会顺带提及益都李氏，这是何等的荣耀！ 杨妙真母子要是能预知未来，还不得感激涕零？ 多少英雄豪杰淹没在了历史长河之中，益都李氏何德何能与那些天纵之才相提并论。 “我真是太善良了！” 李杰收到李氏大军开拔的消息不禁一阵感慨。 “什么？” 三利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不知道社长为什么无缘无故说出这句话。 李杰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没什么！” “准备开始搞事！” 这几天巡守黄河河道，第一舰队基本上没搞什么大事情，多以侦查为主，因为蛟龙号时不时冒出一阵浓烟沿途不知道受到了多少关注，期间也有人好奇想要上船一探究竟，不过都被三利率领部下挡住了。 憋了这么多天，三利早就等急了，一听到要正式搞事情就忍不住摩拳擦掌，声音洪亮的回道。 “是！！” 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地敬了个军礼，言罢立马小跑赶往指挥室，这些天他一得空便和参谋们商量作战计划，总共设计了十几套预案。 终于要出手了！ 三利难以抑制胸中的兴奋，虽然这不是第一舰队真正意义上的首战，但是这一战却是正式以复兴社水军第一舰队的名义正式亮相，以前纵横东海的时候他们可没亮明身份。 ‘算算日程，李氏大军就快和陆军交战了吧，我们可不能落后啊！’ 孙元和三利，一个是复兴社陆军的最高指挥官，一个是复兴社水军的最高指挥官，先前因为战略，三利带着麾下的水军纵横四海，孙元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然后回去埋头苦练。 复兴军的日常就是，训练，训练，再训练！ 空有一身本领，却毫无用武之地。 这次终于轮到复兴军正式亮相了，孙元可不得好好的表现一番，省的三利一得空就在他跟前炫耀。 李氏大军一路势如破竹，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登州府外围的所有关隘。 临近傍晚，登州府遥望在即，李璮命令大军择地安营扎寨休息一晚，明日一鼓作气拿下登州城！ 距离登州城二十里处的营地内，奔波了一天的兵卒迎来了难得的休憩时间，生火做饭的生火做饭，巡逻的巡逻，安营的安营，聊天打屁的聊天打屁。 出征前绝大多数人以为迎接他们的会是一场硬仗，毕竟这伙贼人闷声不响的就占据登州府。 然而这两天的遭遇简直如同梦幻一般，他们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这一场绝对是在最容易的那一拨里。 什么嘛！ 他们人还没到，贼人随便放了几炮就吓跑了，说这些人是军士都辱没了‘军士’这个词！ 简直就是一群流民啊！ 一个二个瘦的跟猴似的，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冒出来的。 登州府居然被这伙人占领了！ 实在是无能！ 不仅底层的士卒抱着如此想法，上面的不少将领同样抱着这样的看法，包括李璮在内，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 魏德元就不是这样想，他觉得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过顺利，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 南征北战数十载，什么样的手段他没见识过，他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会不会是敌人的疑兵之计，登州府军虽然羸弱已久，但是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占据的。 如果这伙贼人都是这种表现，他们绝对拿不下登州城，除非城内有他们的内应。 ‘不可不防啊！’ 虽然李璮对接下来的一战信心十足，但是战前会议还是要开的，李璮大马金刀的跨坐在上首，笑吟吟的问道。 “明天的这个时候，本帅将在城内宴请诸位！” “可有人请战？” 话音刚落，帐内的请命声不绝于耳。 “末将请战！” …… “末将请战！” …… 魏德元丝毫不为所动，一声不吭的冷眼旁观着，直到众人话声渐小方才开口。 “咳咳！” 在座的将领中，魏德元的资格最老，早在李璮之父李全起家时便跟随他走南闯北，在李氏内部威望很高，随着他的一声咳嗽，帐内诸将的目光纷纷投向这位老将。 “诸位，你们是不是觉得拿下登州城犹如探囊取物？” “稳妥起见，老夫认为明天应该先试探一二，探清虚实再作考虑！” 李璮眉头微蹙，看了魏德元一眼，这个老家伙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莫不是以为满座只有他一个人清醒？ 然而，魏德元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母亲对他信赖有加，出征前还特意嘱咐自己，要多听听他的建议。 即便李璮心中有所不满，他还是强自按捺住了这股情绪。 “既然您老发话，小子自然不敢不从，这样吧，明日便按照魏将军说的做。” “张寅！唐元！听令！” “明日巳时，你二人作为先锋，试一试对方的成色！”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第六十二章 震惊天下! 轰！ 轰！ 轰！ 一枚枚炮弹，呼啸着向城外的大军飞去！ 这一轮齐射，仿佛信号一般，埋伏在城外的炮兵阵地也紧随其后开始炮击。 一时间，炮声阵阵，炮弹犹如雨点似的向着李氏大军砸去！ 轰！轰！ 密集的爆炸声不断地在战场上响起，敌人的大军几乎笼罩在硝烟和火光之中。 中军大营，一群被震得七晕八素，灰头土脸的亲兵们迅速的爬起身子，歇斯底里的吼道。 “保护大帅！” “保护大帅！” 李璮置身在火炮嘶鸣的战场中，呆若木鸡，双目无神的望着战场中央，直到听到亲兵的嘶吼声方才如梦初醒，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老将军说的对啊！老将军说得对！” “我是罪人！罪人！” 周围的亲兵只见得李璮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喃喃自语，根本听不起他在说什么，实在是炮声太响，他们身下的战马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曹如安是李璮的亲兵队队长，眼下的局面兵败已成必然，现如今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撤退，可是大帅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让曹如安非常担心，几步走到李璮身边使劲的晃了晃他，同时在他的耳边大声的吼叫着。 “大帅！您醒醒！醒醒！” 望着战场上人仰马翻的场景，李璮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如刀绞，什么叫痛彻心扉。 这可全都是李家军的精锐啊，多年的积累一朝丧尽！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有气无力的张了张嘴。 “撤……撤退！” 战场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李家军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满是硝烟的阵地上，残肢断臂随处可见，一股股烧焦的味道直冲鼻子，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魏德元看着眼前的惨状，不由得老泪纵横，仰天长叹。 “老大！德元对不起您！悔不该让松寿出征啊，不该啊！” 登州城上，复兴军指挥官孙元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着，不时地发出感慨。 “啧啧！这帮土包子傻了吧，两百门火炮交叉齐射，估计他们做梦都想不到这样的场景吧！” “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社长说的果然没错，我们根本不需要和他们正面交锋，当今天下谁能敌得过我方几轮齐射？什么兵法，计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笑话！” “王辛，此战过后，我军必定名扬天下！！” 王辛是复兴学院历届最优秀的毕业生，文科武科均是第一，毕业后就一直跟在孙元身边学习，未来的将军种子。 “是啊，经此一役，不说李氏，恐怕其他汉人世候都得吓破胆，中原已经像我们敞开了怀抱！” 这一战复兴军几乎把家底全都拿了出来，为的就是一鸣惊人，把对方打痛！打怕！ 让他们以后看到复兴军的红色旗帜就条件反射般失去抵抗之心！ 言谈间，王辛突然见到李璮的中军开始溃逃。 “将军，李璮逃了！” 孙元摆了摆手，气定神闲，露出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 “别急，他们逃不了，小乙他们在外围盯着呢，呵呵，想逃？他们是插翅难飞！” ………… 翌日，益都李府，秋红涛跌跌撞撞的迈入大门，灰头土脸的十分狼狈，眼里满含血丝，在看到杨妙真之后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败了……败了……” 秋红涛生怕最是重视个人形象，哪怕是在行军过程中依旧如此，杨妙真看到他这般不修边幅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先前那股不妙的感觉顿时放大，脚步猛地加快走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急促的问道。 “出什么事了？” “呜呜……呜呜……” 眼瞧着秋红涛一个劲的在那哭不回她的话，杨妙真顿时大怒，一字一顿道。 “出、什、么、事、了！” 秋红涛红着眼抽噎道：“少……少爷……死……了。” “什么！” 这个消息对杨妙真来说宛如晴天霹雳，惊得她脚下不稳一个琅跄差点跌倒，这几天她的心里一直阵阵发慌，预感到会有大事发生。 现在预感成真了！ 儿子死了！ 辛辛苦苦培育了那么多年的儿子，就这么突然地死了，虽然她平时嘴上一直数落着李璮，但是她心里却是深爱着儿子。 李璮是她的唯一的儿子，她费尽心思保住李氏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守好家业让儿子接班啊。 现在儿子死了，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又有什么用？ 杨妙真紧紧的握着拳头，咯吱作响，咬牙切齿，语气冰冷的可怕。 “他死了！你为什么回来！！” 砰！ 杨妙真含恨而击，一掌狠狠地拍在秋红涛的胸膛上，秋红涛直接被一掌击飞数丈，哐当一声撞在了门柱上方才止住去势。 噗！ 秋红涛面色潮红，体内气血翻腾不止，一口逆血喷簿而出，不过他的眼神中并没有愤怒，唯有深深的羞愧，不怪主母发怒，这件事确实是他的不对，没能保护好公子。 杨妙真足下一点，掠至秋红涛的身边，居高临下的问道。 “是谁杀了我儿？？？我要把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秋红涛强忍着痛处，断断续续的将过去发生的一切一一道出，当他说到战场上火炮轰鸣的场景是，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惧意。 可怕！ 太可怕了！ 虽然秋红涛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不过杨妙真还是从他的话中得知了具体情况，说句心里话，她觉得这次的失利非战之罪，易地而处，即便换做是她来指挥，结局估计也和现在一样。 魏德元的应对，李璮的应对，秋红涛的应对，都没错，但是她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刚刚经历丧子之痛女人，早已失去了理智。 等到秋红涛叙述完毕，杨妙真冷冷道：“你自裁吧！” 秋红涛苦笑一声，颤颤巍巍的举起右掌，艰难地调动最后一丝内息，毫不犹豫的截断了自己的心脉。 “对不……起！” ……………… 复兴军首次登台，一战成名！ 登州府一战，震惊天下！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做‘无差别火力覆盖’，深深地震撼于这种可以比肩大宗师的伟力！ 明天补更 今天太累了，脑子一点东西都没有，明天补更 第六十三章 算计 登州府一战的余波随着时间的推移持续扩散。 益都李氏上万精锐大军抵不过几轮齐射，火炮露出它狰狞的獠牙！ 世人真正开始正视‘火炮’——这一早已问世多年的并被忽略的器物。 天下间已经数百年未出现大宗师，什么是大宗师，挥手间引动天象，号称移动的天灾。 一人成军！ 非人力可敌！ 然而，直至今日，大宗师已经沦为传说，无数精彩绝艳之辈止步于宗师之境，终不得突破之法。 时光荏苒，江湖中的绝大部分人认为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宗师，那些听起来宛如神话般的传说不过是前人杜撰出来的，就像话本里的天庭鬼怪一样，都是虚构的，现实世界中压根就没有。 否则，为什么那么多天资纵横之辈都没法突破大宗师？ 除了那些传承悠久的势力，其他人渐渐就忘却了大宗师的存在。 现在，此时此刻，复兴军的火炮，发挥出来的威力堪比传说中的大宗师，这如何不让天下为之沸腾！ 一时间，无数的目光汇聚到登州府，不知道多少势力开始暗中打探复兴军的来历。 以及偷上一两门火炮回去研究研究，试图照葫芦画瓢复刻出来。 登州府衙，王辛愁眉苦脸的大倒苦水。 “将军，昨夜城头又丢了一门三型重炮！” 孙元笑吟吟的望着愁眉不展的助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若（王辛字），别担心，即使他们偷去了又能怎样？难道还想凭空造出来不成？我们有着社长的指导，在研制过程中都遇到了那么多的难题，何况是‘一穷二白’的他们？” 三型重炮就是登州一战中首次亮相的城防炮，距离登州之战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该收到消息的势力都收到了。 ‘火炮’大家都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他们没想到威力能有这么大。 那一日，炮火连天，声若雷霆，远在数百里之外的人，依稀都能听到。 凭什么你家的‘火炮’威力那么大？ 我家的那么小？ 不行，我得‘借’上一两门研究研究！ 孙元很早就意识到了会有人来偷三型重炮，为此在打完登州之战后，除了城头上的火炮，其他的全部集中到一处，派遣高手日夜看管。 可是这架不住别人派高手去偷城头上的火炮，这些武林高手也是够无耻的，夜间悄悄地潜入城墙，趁着守军不备合力偷走城防炮。 要知道三型重炮重达数千斤，而且底座全都由水泥浇筑，即便这样，依旧无法阻止城防炮的遗失。 王辛苦笑道：“将军，有句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几门火炮我们还损失的起，但是这些人既然能悄无声息的偷走数千斤的火炮，同样的他们也可以悄无声息的取走士兵的性命啊！” 孙元呵呵一笑，低声道：“你以为社长没想到这一点吗？” “社长其实早已暗中布下天罗地网，这些人完全是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活动的，一旦他们敢做出其他举动，迎接他们的必定是雷霆一击！” 王辛惊讶的看了一眼孙元，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将军，社长为什么这样做？要知道这些火炮的造价可不便宜，为什么平白无故便宜别人？” 孙元嘿嘿一笑，得意的扬了扬眉：“你品，你细品！” 王辛眉头微蹙，社长这么做肯定蕴含深意，他仔细回想起学校中教授的理论，突然，他脑袋一偏，陡然间想到了《社长语录》中的一句话。 过大的差距会让人绝望！ 科技的代差无法单凭人力来弥补！ 恍然间，王辛悟了，当偷盗者满心欢喜的准备回去仿造，结果发现即使把城防炮从头到晚的研究透彻也无法造成一门火炮。 那种感觉会是何等的绝望，明明一个绝世美女就一丝不挂的躺在自己身边，回头却发现自己不行！ 差距是全方位的，等到偷盗者明白了这一点，日后再和复兴军作战时，心里不自觉的就会弱上三分。 “妙！妙啊！将军，我懂了！” 孙元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等着吧，再忍上两天，他们这群偷盗者的时间不多了。” “恩！” 益都府，李府一片素缟，由于当时战场太过混乱，杨妙真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人力，最终也没能找到李璮的尸首，此刻灵堂上的棺材里放的只是李璮的衣冠。 杨妙真一身丧服，面色苍白痴痴地站在灵堂，双目空洞无神，眼神中偶尔会闪过一丝阴狠，直到管家走到她的身旁低声说了句。 “主母，他们来了。” “哦。” 杨妙真轻声应了一句，随即面色一变，将心中的悲伤和痛苦深深的隐藏起来，她不想，也不能被旁人看见自己的脆弱。 真定史天泽、东平严忠济、顺天张弘范一个二个奸猾似鬼，倘若被他们看出虚实，接下来的复仇计划估计大概率会被腰斩。 登州府一战这么大的动静，即使杨妙真有心隐瞒也瞒不住，何况她根本就没有隐瞒的意思，巴不得事情越闹越大，将蒙古高层的目光吸引到小小的登州府。 杨妙真自知仅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完成复仇，即便把李氏数十载的积累全都砸进去，恐怕也很难打败对方。 李璮的死，日复一日的折磨着杨妙真，当初倘若不是她和魏德元坚持让李璮随军出征，刷刷战功，李璮也不会死。 所以，这些天对于痛失爱子的杨妙真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为了尽快完成复仇，杨妙真许以重利，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将李氏麾下的地盘拱手相让也不是不行。 只要能灭了复兴军，她，杨妙真，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失去的，因为她已经失无所失了。 等到复仇完成，她就会带上这些年积累下来的财产以及孙子、孙女们，远遁海外，离开这片伤心地。 她累了！ 杨妙真换好衣物走入会客室，当她看到上首坐着的那位清瘦的番僧时，眼神顿时一亮，没想到蒙古人把他给派来了，有了这位，想必接下来的行动会顺利许多。 第六十四章 返回登州府 没有人知道那天杨四娘和其他人密探了什么，《宋史》、《元史》、《蒙古秘史》、《元朝名臣事略》、《福华编》、《益都府志》、《杨四娘传》、《画史会要》等等均无具体记载。 笔者按图索骥，综合诸多史书中的只言片语，尽可能的还原了当初的那场密谈。 ……………… 杨四娘痛失爱子，决意复仇，事先联系了真定史氏、东平严氏、顺天张氏，私底下允诺他们诸多利益，包括但不限于金钱、美色、神功秘技、领土，说动其他三家汉人世候出兵讨伐登州府。 与此同时，太祖皇帝截断黄河粮道的举措引得蒙古人的强烈不满，元定宗贵由汗派遣当朝国师金轮法王，企图重创功勋战舰‘蛟龙号’。 此外，元朝国师金轮法王还身兼元宪宗蒙哥汗的秘密任务，获取三型重炮的制作工艺。 一场各怀心思的会谈缓缓拉开帷幕。 ……………… 与会的众人全然没意识到，一个崭新的时代，即将拉开序幕！ ………… 《太祖回忆录》记载，太祖亲口承认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登州一战会造成那么深远的影响。 然而，国朝第一上将孙元以及平西将军王辛的后记中的记载却与《太祖回忆录》中所陈述的截然不同，太祖皇帝曾清晰地向他们透露过登州一战的意义。 至于，为什么会有两种截然相反的记载，事实到底如何，这一切全都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后人无从得知，不得不说这是一大憾事。 不过根据笔者多年的潜心研究，多位当世名臣书信中的太祖形象确实与《太祖回忆录》中描述的多有不同。 在孙元、付同恩（三利）、刘望之（刘小虎）、刘得之（刘小鱼）、王辛、殷亮等人的描述中，太祖皇帝犹如生而知之，琴棋书画、奇门遁甲、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农田水利、经济兵略、科学百艺无一不晓，无一不精。 太祖皇帝几乎以一己之力推开了现代科学的大门。 ………… 因此，笔者认为，《太祖回忆录》中的记载有失偏颇，‘兴元名臣’的记载更加具有参考性。 ——摘自杨从喜《国史纪要研究——新时代的序幕》 是夜，松涛苑，院中的书房内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金轮法王的弟子达尔巴挠着脑袋不解道：“师父，大汗给咱们的任务不是去袭击那艘冒烟的铁船吗？为什么咱们要和这群汉人掺和在一起？” 啪！ 霍都用手上的铁骨折扇拍了拍达尔巴的后背，随即折扇一展，缓缓地摇了摇。 “你……你为什么打我！” 达尔巴转头怒目而视，神色十分的不满。 霍都微微一笑，也不拿正眼瞧他，不紧不慢的说道：“师兄，我们只需要听话就够了，何必问那么多！” 金轮法王赞许的点了点头，霍都虽然也姓孛儿只斤，但是他不过是成吉思汗庶弟名下不受重视的子孙罢了，完全无法与塔察儿、阿速台这样的天潢贵胄相提并论。 不过霍都最大的优点就是认得清现实，明得失，知进退，虽然为人阴险狡诈，喜欢用诡计，但对于金轮法王来说，这些都瑕不掩瑜。 若不是霍都姓孛儿只斤，自己也没办法直接接触到那么多的蒙古高层。 因此，金轮法王对于霍都这一颇为有些冒犯的举动并没有什么不快，二弟子达尔巴确实有些驽钝，看在他为人忠义以及他哥哥的面子上，金轮法王也懒得和这个憨货计较。 ‘可惜了苍辛，要是他还活着的话，现在应该已经突破宗师了吧。’ 苍辛是金轮法王座下大弟子，达尔巴的哥哥，天资横溢，二十岁时便将密宗绝学绝学龙象般若功修炼至第八层，当真是震古烁今，虽不能说后无来者，却是前无古人，一掌击出，均具八龙八象的大力。 即便是金轮法王自己，年轻时境界也是比不过自家大弟子的，只可惜。 天妒英才！ 苍辛年纪轻轻便英年早逝，他离去之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这个傻弟弟达尔巴，临死前恳求金轮法王多加照料。 ……………… 登州府衙，李杰收到孙元的传信便立即返航，时隔多日，终于再次踏入登州府地界。 城内的百姓见识到了前些日子的惊天一战，不论是恐慌的、欢喜的、别有心思的，现在全都放下了心思。 得益于宣传的力量，登州府的百姓全都认为，或许在复兴社的治下，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社长！您终于回来了！” 还未进入城内，孙元以及王辛便闻讯赶来，这次登州一战给他们的震动同样不小。 他们也是头一次看到两百门火炮齐射的场面，别看孙元之前在城头上意气风发的模样，其实在交战之前，他心里慌得一批。 什么智珠在握全都是装出来的！ 直到李璮率领的大军开始大规模溃逃时，他悬着的那颗心才真正的放了下来。 再次看到李杰，他恨不得将满腔的崇敬一口气全说出来，他对社长的敬仰简直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说上个三天三夜倒不尽。 然而，孙元一直牢记着李杰的教诲，作为指挥官，明面上必须要时刻保持冷静。 即使在黑夜中，李杰依旧能看清两人的双眼放光，眼神无比崇拜，活脱脱的‘迷弟’样。 “恩，金轮法王改道益都府，看来他是冲着登州府来的，不得不防！” 李杰料到蒙古人或许会派宗师前来，但在他的预案中，金轮法王只排在了第四顺位，毕竟金轮法王贵为蒙古国师，岂可轻易出动。 只能说这次火炮发挥出的威力确实令人惊惧，不查清这件事，蒙古人只怕是寝食难安。 孙元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担忧，虽然中原武林对金轮法王了解不深，但是复兴社对金轮法王的调查可谓是详实无比。 这名番僧可不是什么普通宗师，蒙古人既然把金轮法王都派来了，哪怕黑水老怪暗中随行孙元也不会觉得奇怪。 第六十五章 宋廷来人 登州府衙，孙元将最近几天的情况详细的汇报了一遍，其中一条消息引起了李杰的注意。 宋廷派人来了！ 来的是一名叫做李庭芝的年轻人。 李庭芝是淳佑初年进士，是南宋擎天柱孟珙帐下的幕僚。 李杰瞥了一眼孙元，饶有兴致的问道：“此人是一个人来的吗？” 孙元摇了摇头：“还有另外一人。” “何人？” “孟元帅次子孟之缙！” “哦？” 李杰轻咦一声，据他所知，孟珙虽然身居高位，掌握了南宋大半的军权，但是他的两个儿子却韬光养晦，极少插手官面上的事情。 李庭芝前来他并不意外，按照史书上的记载，孟珙现在应该已经去世了，然而这个世界的孟珙不仅是当世名将，大宋的擎天柱，同样还是一位宗师高手。 如果说一代名将岳飞是南宋初期的中流砥柱，那么孟珙就是南宋末期的擎天巨柱。 宋蒙战争爆发后，孟珙曾以一人之力统御南宋三分之二战线上的战事。 大宋能够和蒙古人打的有来有回，孟珙在其中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如果没有他，宋朝的局面只怕更加艰难，主世界的历史上孟珙死于淳佑六年（1246年），他死后南宋逐渐走向灭亡。 这个世界的孟珙并没有因病去世，由于蒙古人近期深陷内斗的漩涡，孟珙果断地选择出击反向‘打草谷’，原先投降蒙古人的宋军见到朝廷强势出击纷纷选择重归大宋。 岳飞的前车之鉴在那里，孟珙深功高震主的道理，平时为人极为低调，每次战后，孟珙都会上交兵权以表忠心，并且从不过分表彰自己的功绩，同时严令自家子弟踏入朝堂的漩涡。 孟珙作为当世名将，崇拜他的自然不在少数，孙元同样是其中的一份子。 “社长，您要不要见见他们？” 李杰眉头微蹙，脑海中默默地思索着，为什么孟珙会派他的儿子来这里，倘若是官方的拉拢，不可能只会有他们两个过来。 这两个人一个是孟珙的幕僚，一个是他的儿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他们两个过来，难道他就不怕引起皇帝的猜忌吗？ 尽管孟珙的功绩无人能比，但是在朝堂上他的敌人可不少，而且根据复兴社的情报，理宗对他的信任已经开始动摇，曾多次在私底下表达了对孟珙的不满。 当然，这些消息都属于绝密，满朝文武知道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一手之数，加之近期蒙古人因为内斗的缘故减少了南侵的兵力，满脑子争权夺利的大员们已经动了弹劾孟珙的心思，不少言官摩拳擦掌正准备大干一场。 孟珙能做到这个位置，李杰不相信他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收到。 然而，即便如此，孟珙依旧派了心腹和自己接触。 他有什么意图？ 难道他也是为了火炮而来？ 除了这一点，李杰着实想不到其他理由，孟珙身为战略大师，不可能看不出火炮在防守时的作用。 对于孟珙李杰还是很佩服的，不论南宋朝廷如何昏聩，他确实做到了守土安民。 李杰心中想的事情虽多，却也只是一念之间。 “恩，你安排一下，唔，今天太晚了，要么就明天吧。” “好叻！”孙元满心欢喜的答应了下来，随即面色一变，眼巴巴的望着李杰：“那个，社长，我明天能不能一起去啊？” 李杰斜瞥了他一眼：“随便你，只要明天你没事。” ………… 明月苑，书房内。 李庭芝抵达登州府已经三天了，然而对方只是对他礼遇有加，却从来不提面谈一事，他这次和二公子一起来登州可是冒了不小的风险，若不是大帅一意孤行，以他的性格绝不会绕过朝廷贸然和‘复兴社’接触，何况这次还是二公子和他同行。 大帅看似位高权重，风光无限，实则已然岌岌可危，倘若被大帅的对头知道这件事，此举无异于雪上加霜。 “祥甫！祥甫！” 李庭芝回过神来，方才发现孟之缙已经走到他的身边。 “哦，是二公子啊。” 孟之缙失笑道：“祥甫，你刚刚在想什么呢，我都唤了你半天了。” “抱歉，刚才想事情想得有些入神。”李庭芝深吸一口气，露出歉意笑容，随即长叹一声，解释道：“唉，已经过去三天了，复兴社那边仍然没有任何回复，大帅待我恩重如山，若是此番无功而返，祥甫有何颜面再见大帅。” 嘉熙末年（1240年）长江的防务告急，李庭芝不能得到乡举，以策论上书荆州的将帅孟珙，请求为国效力，孟珙被他的策论打动，第二天接见了他，一番交谈后孟珙惜其才，当时四川有军务警报，孟珙便委任李庭芝暂时担任施州的建始县知县。 此乃知遇之恩！ 淳佑初年（1241年），李庭芝离开建始县参加科举考试，一举中第，随后他感念孟珙的知遇之恩，重新回到孟珙身边，担任幕僚，期间孟珙毫不吝啬，将自身所学倾囊相授。 此乃教导之恩！ 淳佑六年，也就是今年，宝章阁直学士、沿江制置副使、知江州兼江西路安抚使贾似道因在淮西筑城，兴教化（新修竹林书院），善理财，政绩斐然，声名鹊起，去年孟珙推荐贾似道升任京湖制置使，今年九月朝廷批准了孟珙的举荐，贾似道顺利升迁，同时孟珙推荐李庭芝接替贾似道担任沿江制置副使。 此乃提携之恩！ 数恩并重，李庭芝无以为报，唯有鞍前马后，略尽绵薄之力，有朝一日，则身死而无憾。 “祥甫，别担心，此时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倘若对方无意与我们接触，又何必安置我们，完全可以直接拒绝。” “我想，这几日他们应该实在讨论我们的来意。” “希望吧！”李庭芝抬头望了望天空皎洁的明月，喃喃道。 孟珙这次派他们来一方面是为了试着招揽‘复兴社’，即便无法成功也要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二来，大家同为汉人，看看对方能不能提供一些援助，毕竟对方在火器的造诣当时无人能出其右。 fpzw 第六十六章 求援 翌日，当李庭芝收到孙元的传信终于长舒一口气，登州府内压抑的氛围让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李杰经过一晚的思考，推敲了数遍，大致摸清了对方的来意，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 火炮，也不是不能给。 火药，同样可以供应。 不过，想要技术的话，免谈！ 李杰相信对方来之前肯定做好了无功而返的思想准备，易地而处，假如对方有这项技术，他们会平白无故的提供给其他人吗？ 提供火炮、弹药，这还是李杰看在孟珙的面子上，如果是南宋官方过来，他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郭靖日后守备襄阳少不得和对方打交道，留个香火情算不得什么。 会客厅内，李庭芳和孟之缙等候多时，却不见主事人的身影，李庭芳心里不禁泛起嘀咕。 难道被耍了？ 孟之缙看出李庭芳的焦急，安慰道：“祥甫，既来之则安之！” 同时他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李庭芳今日的表现可是有所失常，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虽然他平时很少参与军国大事，但是他父亲毕竟是孟珙，耳濡目染之下，对于战场以及朝堂上的明争暗斗还是有所了解，自己父亲现在的处境确实不太好。 外有蒙古人虎视眈眈，内有天子和朝臣的猜忌，半只脚已经踏在了悬崖边上，本来这次登州之行的人员名单中并没有他，是他自己主动请缨过来的，为的就是帮父亲分忧。 李杰也不是故意晾着他们两个，而是真的有事，早上天还未亮，益都府那边的探子便传来紧急军情。 汉人世候联军已经开始集结，蒙古大将阔阔不花带领的五千蒙古精锐作为先锋，将会先行一步。 这五千人当人还有一支三百人的特殊部队，这支特殊部队全部由武者组成，率领这支部队的正是蒙古国师金轮法王。 关键是探子传来的情报中提到一件事情，他们在军中发现一只黑色巨虎。 不巧的是，萧千绝的坐骑就是一头纯黑的老虎，倘若萧千绝真的随大军而来，那么蒙古一方已知的便有两名顶尖宗师战力。 火炮纵使威力绝伦，但是在宗师高手有心防范的情况下，发挥出的效果将要大打折扣。 兵对兵！ 将对将！ 完颜不破勉强可以拖住一人，李杰差不多也可以拖住一人，怕就怕蒙古人还派了另外的宗师前来，届时双方顶级战力就失衡了。 幸好他知道郭靖近期在哪里，为了以防万一，李杰派遣先天武者携着他的亲笔书信，日夜不休前往江陵府求援。 李杰并不想这么早和郭靖摊牌，但是时局的变化太过迅速，蒙古人连国师都派来了，或许还要再加上萧千绝，再多派一两个宗师也不是没有可能。 何况即便被郭靖知道了又能如何。 李杰先前提供援助给郭靖的时候，想必郭靖心中已经生出疑问，反正迟早他会知道的。 这次不过是稍微提前了一点点时间而已，李杰也打算和盘托出，他准备撒一个‘善意的谎言’先应付一下郭靖。 复兴社目前暂时也没有往南方发展的打算，这与他的‘谎言’并不冲突。 经过多次大会讨论，社员们一致认为，稳扎稳打方为上上之策。 拿下一地，治理一地，消化的差不多了再继续进行扩张。 做出这个决定有两个主要原因，第一点是后备人员不足，打江山易，守江山难，盲目扩张与复兴社制定的战略（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不符。 第二点就是产能限制，限制产能的主要是原材料问题，随着蒸汽机的大规模应用，铁矿、铜矿的需求量急剧增加，单凭海外的矿场实在是杯水车薪，约有六成需要从其他地区进口。 然而，铁和铜不论在哪个国家都是管制物资，小规模的偷运自然没什么问题，大规模运输势必会引来官方的注意。 李杰提前登陆也不乏资源限制的缘故，下一步他就要逐步蚕食齐鲁地区，获取稳定的矿产来源，自己开矿的成本远低于外购。 截断黄河粮道同样也是一次预演，一旦复兴社开始对外扩张，必然会触动蒙古人敏感的神经。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蒙古人会想尽一切办法消灭复兴军，届时才是真正的考验。 第一道难关就在眼下，蒙古人派出这么多高手，打的肯定是一战定乾坤的主意。 处理完军情，李杰缓步踏入会客厅，一边走着一边拱手致歉。 “抱歉，让两位贵客久等了，实在是军务繁忙，还请谅解。” 李庭芝闻声望去，眼神中露出一丝惊诧，没想到对方的首领这般年轻，不过他很快就收拾好情绪，赶紧起身回了一礼。 “将军客气，祥甫虽是文臣出身，却多行于行伍，完全能够理解！” 李杰十分自然的做到主位，随后伸手示意二人落座：“坐，坐！” 李庭芝和孟之缙笑着点了点头，坐定后李庭芝赞叹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没想到阁下年纪轻轻就创下这番基业，来日必定大有可为！” 李杰微微一笑，他这次前来会面虽然易了容，不过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年纪，他如今已经是宗师了，并不害怕一些暗中手段，若不是考虑到穆念慈仍就住在临安，他完全可以以本来面目会见对方。 “小子可担不起‘英雄’二字，大宋能有今日，全赖孟公！孟公才是大丈夫，真英雄！” 接下来双方非常默契的商业互吹了一波，李庭芝此刻已经平复了情绪，既然对方愿意见自己，那么就代表有的谈。 这次会面还是双方的第一次见面，留下一个好印象是非常重要的。 李杰同样不骄不躁，毕竟是对方有求于他，而不是他有求于别人，而且他事先吩咐过，除非有特别紧急的军务，否则不要轻易过来打断这次会面，他心里确实有帮孟珙一把的想法。 虽然这场谈话双方都没有提及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是一方有所求，一方有所应，没过多久双方便打得火热。 恍然间，李庭芝已经忘却了李杰的年纪，行为举止完全不像一个年轻人，总能恰到好处的拿捏好谈话的尺度，相处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第六十七章 各怀心思 两日后，李庭芝两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登州府，他没料到此行的进展会这么顺利，对方的社长几乎没有提什么特别苛刻的条件。 每门火炮作价一千两银子，每购一门赠送二十发炮弹，单独购买一发炮弹十两银子。 虽然李庭芝还是觉得有些贵，但是他心里也知道这个定价并不是特别高，足见对方诚意，别人能卖给他们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轮得到自己挑三拣四的。 不管怎样，结果总归是好的，也算是不负大帅所托。 “祥甫，你说复兴社能熬过这一次吗？” 孟之缙忧心忡忡的回头望了一眼渐渐远去的登州府，蒙古大军即将攻城的消息他也有所耳闻，尽管蒙古人深陷内斗，但是在硬实力方面绝对是冠绝天下的。 哪怕复兴社有火炮这一利器，再厉害的武器总归要靠人来操作，倘若蒙古人真的认真起来，一个小小的登州府只怕是无法应对。 “应该，没问题吧，陆社长（李杰化名陆飞）看起来可不像信口开河的人，既然对方说了无须担心，估计是有什么后手吧。” 他们这次走的这么匆忙主要是因为李杰的缘故，李杰把这次蒙古大军攻城的消息主动告诉了他们，并且表现出一副非常自信的模样，通过这几天的交流，李庭芝觉得对方不像是那种说大话的人。 孟之缙苦笑一声：“希望吧，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相信陆社长了。” ………… 登州府衙。 “报！” “报！” “蒙古大军先锋距离登州府已经不足百里！” 快！ 蒙古人这次行军的速度超乎寻常的快！ 派去求援的人算算日程还要一两天才能见到郭靖，即便郭靖第一时间动身，也还需要四天才能抵达登州府。 蒙古人会等那么久吗？ 恐怕很难。 希望除了金轮法王和萧千绝之外，蒙古人军中没有其他宗师高手。 李杰心里微微一叹，倘若对方派来了三名宗师，这一战的损失肯定会非常惨重，一名火力全开的宗师高手，杀伤力有多恐怖，他可是非常清楚的。 仅凭先天武者去抵挡宗师高手确实有些吃力。 “孙元！” “在！” “立刻加大力度探查，务必保证消息时时传递，不得延误！” “是！末将领命！” 孙元作为指挥官，对敌我双方的兵力了然于胸，如果不算上蒙古人派来的武者大军，即使联军人数在多上一倍，他也丝毫不担心。 然而局势的发展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己方完全没料到蒙古人会出动数名宗师高手。 宗师有宗师的骄傲，他们是不会轻易对普通人出手的，也不知道蒙古人这次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说动了他们。 蒙古一方内部的宗师高手可不是铁板一块，萧千绝和金轮法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虽说算不得水火不容，但是也不是全无嫌隙。 根据这两天的情报，几乎可以确定，萧千绝也随大军出征了。 两名顶级宗师出现在同一战场的同一方，尚属首次。 “王辛，城头布放情况如何？” 王辛上前一步道：“禀大帅，东西南北四座城门皆被封死，东西南北城墙上的三型重炮也已部署完毕！” “一号阵地的情况如何？”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完颜将军就位了！”78中文首发 78zw. m.78zw. “好！”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为了减轻守城的压力，李杰在距离登州府不远的一处高低上秘密设置了一处炮兵阵地，等到蒙古人攻城时再给他们来一次狠得。ァ78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这处阵地将由完颜不破亲自驻守，防止对方派出宗师高手突袭，李杰则坐镇登州府驰援各方。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对方阵中有三名宗师，那么完颜不破负责其中一位，另外两位将由他亲自负责，此举虽然可能会有些冒险，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不可能让复兴社内的先天武者去狙击宗师。 复兴社终究是发展的时间太短，如今能够踏足先天的无一不是天赋卓绝之辈，不应该轻易的折损在这里。 另一边，蒙古军大营。 阔阔不花、金轮法王、萧千绝、尹克西汇聚一堂，其中，金轮法王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上。 “据探子回报，登州府城门紧闭，已经全面戒严，城墙上的火炮数量激增，足足有近两百门，诸位可有破敌良策？” 萧千绝不屑的瞧了金轮法王一眼，干笑一声：“何足道哉，这点小事也需要商量？” 言罢，转身便走，金轮法王的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他一路上受够了萧千绝的嘲讽，若不是两者的武者不相伯仲，他早就好好教训他了！ 尹克西祖上三代都是商人，深知和气生财的道理，他见状赶紧打圆场。 “国师，我觉得此时不应轻举妄动，最好是等联军抵达后，集齐全力，一战定乾坤！” 尹克西这次出手自然是别有目的，尹克西是波斯大商，专门经营珠宝生意，贵由允诺他日后自由通商的权利，诱惑不可谓不大。 金轮法王也有着自己的心思，他是冲着自由传教权来的，不仅仅是贵由，蒙哥同样私底下允诺他，倘若这次能够顺利拿下登州府，堪破对方火器的秘密，那么等蒙哥上位后，会敕封密教为国教。 至于刚刚愤然离席的萧千绝，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完全是因为好奇，萧千绝一生醉心于武道，他如今已经位于宗师绝顶，然而却一直见不到前方的路，多年以来苦苦追寻，始终不得突破之法。 这次他听说汉人造出来了一种非常厉害的火器，多门齐射威力完全不逊于传说中的大宗师，于是他心动了，想要见识一下。 “阔阔不花，你看呢？” 金轮法王并没有直接回答尹克西，在他眼里，这厮不过是一介商人，满身的铜臭味，除了武功高一点之外，浑身上下一点优点也没有。 “我听国师的！” 金轮法王笑着点了点头：“好，将军明日继续率军前行，至登州府外三十里处扎营，等候联军到来，入夜后，尹克西率领部分好手登上城墙查探一二！” 《诸天万界之大拯救》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诸天万界之大拯救请大家收藏：诸天万界之大拯救更新速度最快。 第六十八章 普通拳 翌日，登州城内的街道全面戒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百姓们已经默认了复兴军的存在，当城内百姓得知蒙古大军压境的消息，非常配合的接受了禁足令。 非但如此，还有部分百姓自告奋勇的站出来，选择和复兴军共进退，不过李杰拒绝了他们的帮助。 这次攻防的关键不在两军对垒，而是在上层力量的交锋，只要能够抵挡住蒙古高手的突袭，剩下的战斗完全不需要操心。 因为双方的战斗力，根本就不是一个次元的。 不论是装备，还是兵卒素养，复兴军起码领先蒙古一方一个时代！ 临近正午，斥候来报，蒙古大军已经行进至登州城不足三十里的地方，不过对方没有选择继续前进，而是选择了觅地扎营。 李杰站在城头手上拿着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蒙古大军的一举一动，过了一会，李杰放下了望远镜感慨道。 “确实是精锐啊！” 孙元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抛开装备上的差距，敌方和我们的差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李杰又在城墙上观察了一会，发现蒙古人并无进攻的意图，于是便准备返回府衙，离开之前吩咐道。 “估计白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动静了，不过晚上恐怕有的忙了。” “孙元，你在这里盯着，我先回府了，另外，通知一下完颜将军，让他们注意隐藏，不要暴露！” “是！大帅！” 夜半，月明星稀，城墙上灯火通明，火炮与火炮之间的间隙处都装有一架巨大的火炬，将城墙周围照亮的宛如白昼，每个火炬旁边都站着两位全副武装的士兵，时不时的借着火光向城墙下方望去。 为了防止蒙古人趁着夜色偷袭，每四米设置一位哨兵，每百米设有两队三十人的巡逻队，复兴军至少投入了四千人警戒，在这种严密的，几乎没有死角的监控体系下，蒙古人很难悄无声息的摸上城墙。 除此之外，所有的火炮手全部就近待命，时刻警惕着对方发起夜袭。 尹克西隐藏在暗处，眉头紧皱，对方这样严密的防守，根本找不到一丝漏洞，他不由得回头望了望金轮法王。 “国师，怎么办？” 金轮法王面色冰冷，他们这支突击小队已经等候多时，他还特意环绕着城墙转了一圈，不得不说对方的守城人员确实足够精锐，他还从未看到过这样的部队，每一个人都斗志昂扬，兢兢业业，没有一个人偷懒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夜色沉声道：“等等吧，过了子时再看！”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眨眼睛子时已过，金轮法王终于等到了复兴军换防，但是令他失望的是，对方换防过程中依然没有任何破绽，令行禁止，尽显强军风范。 凌晨三点，夜色更深。 “啊~” 突击小队中一名先天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金轮法王慢慢转过头，眼中闪过一道厉芒，那人顿时打了个寒蝉。 “属下知罪！知罪！国师您大人有大量，还请绕过小的一回！” “哼！”金轮法王冷哼一声，厉声道，“下不为例！” “是！是！” 那人如蒙大赦，点头如捣蒜，慌忙的爬起身，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刹那间睡意全无。 金轮法王一脸阴沉的盯着前方，城墙上的兵卒好似一点都不知道疲惫一般，丝毫没有放心警惕，反而因为夜深了加强了巡逻的频率。 “尹克西，一刻钟后准备行动，你带领二十人负责西面，我负责南面！” 尹克西不确定的问道：“国师，要不等等？” “恩？” 金轮法王轻咦一声，目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尹克西立马改口，抱拳道。 “是！谨遵国师令！” 城墙上，李杰和完颜不破聚在一处，在这个时代，几乎很少有军队进行夜战，为了防止对方发动小规模的夜袭，李杰特地把完颜不破掉了回来。 “恩？来了！”李杰的感知能力远超寻常宗师，第一时间发现了有人靠近，“完颜将军，劳烦你去南面防守！” 完颜不破轻轻的哦了一声，对于李杰比他更先发现敌人的动静，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活了这么多年，完颜不破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怪胎，李杰初入宗师的时候，他就和李杰交过手，结果两个人打了个平手，真论起来其实他已经输了，苦修大半生居然打不过一个毛头小子，那一战对他的震动非常之大。 虽然两个人后来再也没有交过手，不过完颜不破猜测，自己此时恐怕已经不是这小子的对手了。 所以，他对于接下来的一战一点也不担心，该担心的是对方，倘若敌人因为年纪而轻视他，一定会吃大亏的。 这小子最擅长扮猪吃虎！ 李杰之所以派完颜不破去防守南面，是因为他发现前往南面的那人气机更强一些，而自己这边的来人气机要稍弱一些。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以自己目前的境界，李杰还没有把握击杀一名顶尖宗师，因此他让完颜不破去对付南面的敌人。 不一会，蒙古人的突袭小队便出现在李杰的视线范围内，为首的人高鼻深目，一头金发略微带点自然卷，是个胡人，他身上穿的却是汉服，颈悬明珠，腕带玉镯，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珠光宝气。 原来是他！ 尹克西！ 蒙古一方有哪些宗师李杰早已了然于胸，神雕原着中，他与另一位高手潇湘子，一起前往少林寺盗取九阳真经密本，然后将经书缝入随身白猿腹中，但二人互不信任，结果在昆仑山互殴而死，最后便宜了天命之子张无忌。 不过既然他主动送上门来，李杰断然不会放他走的。 数丈高的城墙对这群高手来说，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尹克西眨眼间就登上了城墙，略微一感应他没有发现此处有宗师的气机，顿时咧嘴一笑。 “咦！” 尹克西环视四周，看到李杰的身影，双眼一亮。 ‘此人被人层层护卫，难道是条大鱼？’ ‘不管了，反正没有同级高手，先抓了再说。’ 一念及此，尹克西轻啸一声，足下微顿，一条珠光宝气的鞭子破空而出，在他的舞动之下，无数道鞭影密集的向着李杰笼罩而去。 李杰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的，转瞬之间就来到了尹克西身边。 一拳击出！ 一道金色的长河划破天际，拳罡所到之处，空气泛起阵阵涟漪。 尹克西面露惊骇，脸色涨得通红，目眦欲裂，这一拳简简单单，却避无可避，封锁了他所有的退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可怕的拳罡逼近。 嗤！ 蕴含着金刚不坏神功的拳罡穿破层层鞭影，击中了尹克西的胸口，直接将他的肺部击穿，留下一个碗口粗的大洞。 “嗬嗬……嗬嗬……” 尹克西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大洞，伸手指了指李杰。 “你……你……卑鄙……” 言罢，后退数步，摔倒在地，气绝身亡！ 第六十九章 败退 金轮法王察觉到尹克西的气机消失，心中顿时大骇，对面交手的这个人武功和他不分伯仲，显然不是短时间可以分出胜负的，一旦另外那人过来驰援，自己在想撤退就迟了。 “撤！” 金轮法王借着交手的间隙长啸一声，随后头也不回的蹿下城墙。 至于和他一起来的那帮人。 顾不得那么多了。 能逃多少是多少吧。 ‘尹克西这个废物真是没用，几息时间就败了！’ 金轮法王一边撤退，一边心里嘀咕着，这一点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即便是他自己也没法这么快解决尹克西。 随着金轮法王的败退，城墙上剩下的蒙古高手自然没法挡住完颜不破和李杰的绞杀，没过多久就被斩杀殆尽，逃回去的寥寥无几。 场外蒙古大营，帅帐内灯火通明，阔阔不花一直没睡，等待着突袭小队返回，时间过得越久，他的心里越发的不安。 “禀将军，国师已经返回！” 一名亲兵急匆匆的跑进大帐内汇报动向，不过这名亲兵的脸色可不好。 阔阔不花见状面色一沉：“国师人呢？” 亲兵垂头丧气的说道：“国师直接返回了营帐！” 阔阔不花失望的摆了摆手，让亲兵退出去，这情况他不用问也知道。 行动失败了！ 否则国师不可能直接返回营帐的。 既然行动失败了，再去问损失也就没有意义了，武者大军和他又没半毛钱关系，问它干嘛？ 片刻后，阔阔不花决定去金轮法王的营帐去看看，虽然行动失败不失败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是交好国师总不会出错的。 阔阔不花的帅帐距离金轮法王的营帐路程很近，几分钟就到了。 营帐外，阔阔不花还没来记得说话，里面便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 “进来！” 阔阔不花深吸一口气，笑吟吟的走入帐内。 “国师，夜已深，我让火头军烧了点饭食，要不要给您送一点？” 金轮法王抬了抬眼皮，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用，你还有别的事吗？” 阔阔不花干笑一声：“没，没了。” 金轮法王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 “既如此，你先退下吧。” 阔阔不花一脸谄媚的点了点头，缓缓的退出营帐。 走出帐外，阔阔不花面色顿时一变，阴沉如水，心里不岔至极，按照汉人的算法，自己好歹也是一位封疆大吏，平时里谁不是不对他笑脸相迎，何曾受过这样的轻视。 阔阔不花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皎洁无比的明月，心里就是一叹，终究是远离中枢太久。 自己或许该动一动了？ 总是和一群汉人混，哪怕在他们眼里权势在重，在高层眼里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小角色。 金轮法王这次倒没受什么伤，损失的先天武者在他眼里也算不得什么，些许先天武者罢了，一茬割完，一茬又长出来。 即使这次带来的三百先天武者全死了，他也不会皱一个眉头！ 虽然他平时素来看不起满身铜臭的尹克西，但是尹克西好歹是一名宗师，就这样折损在了这里，倘若事情成功了倒还好说，到时候没人会记得一个死去的尹克西，可是要是失败了，自己少不得要被记上一笔。 ‘唉，看来明天还是要找一下萧老怪啊！’ 金轮法王和萧千绝之间向来是老大瞧不上老二，不到万不得已他还真不想去寻求萧千绝的帮助。 登州城，当完颜不破看到尹克西的尸体时，心中震惊不已。 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一位宗师啊！ 天下间多少先天武者想要突破而不可得。 宗师高手，不论在哪一方势力，都是绝对的上位者！ 然而，今天，在这里，登州城墙上，一位宗师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死在了这里！ 完颜不破和金轮法王交手时，始终留了一丝注意力放在李杰这边，倘若他没感知错的话。 一招！ 仅仅一招！ 简直就是秒杀啊！ 在尹克西气机消失的那一刻，完颜不破和金轮法王一样，均是目瞪口呆。 相较于金轮法王，完颜不破更加震惊，要知道他可是看着李杰长大的。 他今年尚未满二十啊！ 完颜不破已经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李杰了。 不足二十岁就修炼至宗师境界，而且还斩杀一名宗师。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完颜不破呆呆的站立半晌，嘴唇微动，想要说点什么，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沉默半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杰。 “我先回去了！” 在场的众人，除了完颜不破一年难以置信之外，其他人对于尹克西的死倒没有多大的感觉。 因为在他们心里，即使哪天社长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 社长无所不能，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没有社长，哪来的他们？ 李杰笑了笑没说话，他不管完颜不破心里怎么想，只要完颜不破还站在他这一边就可以了。 等到完颜不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内，李杰环视四周，开口道。 “散了吧，降低到二级警备，蒙古人今晚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了。” “社长，不用，我们不累！” ………… “是啊，大家一点都不累，这才哪到哪，比我们平时训练要轻松多了！” ………… “社长，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 ………… 李杰呵呵一笑，双手微微下压。 “你们别着急，过两天有你们累的时候，还不抓紧时间休息，否则军法可不留情！” “哈哈！” ………… “怎么会！” ………… “区区蒙古人而已，何惧之有！” ………… “社长，您瞧好了，蒙古人来多少，我们打多少，不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咱们可不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武器！” ………… “就是！就是！” ………… 李杰眉头微蹙，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这帮新兵蛋子们，才和蒙古人打了一次仗，就开始膨胀了！ 不过他并没选择当场说什么，而是准备私底下召集指导员开个小会，统一一下思想，杀住这股歪风邪气！ 第七十章 损招 凌晨五点，天还蒙蒙亮，李杰就召集指导员开了次小会，会上他狠狠地批评了他们一顿。 他不怪士兵，因为士兵的思想向来是指导员管的，士兵的思想出了问题，根子还是在指导员身上，要不是他们升起了轻视之心，这股歪风邪气不可能在军中流行起来。 翌日，复兴军内开启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正风运动，所谓骄兵必败，倘若不压下这股歪风邪气，即使复兴军的战斗力强于蒙古一方，迟早也会吃大亏的。 与此同时，汉人世候联军也抵达了，和蒙古先锋军汇于一处，站在城头上遥遥望去，满眼皆是望不尽的营帐和旌旗。 大战，一触即发！ 蒙古大军中军帅帐内，金轮法王高坐在主位上，萧千绝位于他的左首方，今天清晨金轮法王拉下脸来向萧千绝暂时低了头。 此行的成败关系到密教日后是否内能够在蒙古国内崛起，金轮法王丝毫不敢大意，忍一时风平浪静，个人荣辱在大义面前算不得什么。 阔阔不花、史天泽、严忠济、张弘范、杨妙真赫然在列，这场站前会议从午时一直开到傍晚，仍旧没有讨论出特别好的攻城方案。 敌人的火器太过可怕，根据之前那一站逃回去的人口述，数百门大炮齐射，现场可谓是浓烟滚滚，地动山摇，密集的爆炸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烟火长城。 如此高密度的齐射，即便是先天武者一个不慎也得当场身陨，更不用说剩下的士兵了。 不解决敌人的火力网，任凭多少大军前来都是枉然。 金轮法王虽然贵为蒙古国师，但是他也不敢将数万大军全部折损在登州城下，倘若真这么做了，除非能够彻底拿下登州府，否则他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在所得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敢保证，牺牲了联军就能换来胜利，反而极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讨论到最后，金轮法王也有些心烦意乱，他瞥一眼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萧千绝，试探性的问道。 “萧兄，不知你可有破敌良策？” 萧千绝嘿嘿一笑：“良策没有，不过倒有一个笨办法！” “哦？”金轮法王惊讶的忘了一眼萧千绝，“愿闻其详！” “登州城内拥众数十万，粮草消耗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等只需要围困即可，截断对方的粮道，时间一到，敌人自然不攻自溃！” 金轮法王眉头微拧，他还以为萧千绝能有什么好办法呢，困敌之策早有人提出来，萧千绝不过是炒冷饭罢了。 萧千绝瞧见金轮法王脸上的失望之色，顿了顿，继续说道。 “敌人火器纵然犀利，但兵器再好也需要人力来操作，国师和我一起带领麾下武者日日夜袭，总有一天能够毁个干净。” 金轮法王沉吟片刻，讨论了一下午差不多也就这两条计策靠谱一点，敌人的火炮实在是太棘手了，己方这次虽然也带了抛石机、火药等攻城器械，但是射程远不如对方，还没到射程范围之内就被敌人击毁了。 让他能怎么办？ “也罢，就按萧先生的计策行动，诸位以为如何？” “没问题！” ………… “同意！” ………… 计策已定，蒙古大军便开始依计形式，接下来两天，不分白昼黑夜，金轮法王和萧千绝都会带领先天武者突袭登州城。 第一天，突袭两次，一次傍晚，一次下半夜。 第二天，突袭三次，一次清晨，一次下午，一次凌晨。 萧千绝和金轮法王都是顶尖宗师，他们吸取了尹克西的教训，谨慎无比，李杰做多只能和他们打个平手，根本无法留下任何一人。 两天下来，复兴军的伤亡惨重，阵亡三百余人，重伤百余人，轻伤数百，火炮也被毁掉数十门。 开战以来，复兴军还从未遭受如此惨痛的损失，李杰看到伤亡名单上那一行行眼熟的名字，实在是痛心疾首。 这些人不可仅仅只是大头兵，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胜任基层军官之职，他们全都是未来的种子。 孙元作为他们的直属上级，每次听到伤亡数字心里都在滴血。 憋屈！ 太憋屈了！ 敌方在两位宗师的带领下，来去如风，想打就打，想走就走，虽然敌方也损失不少先天武者，但是这点损失对于疆域广袤的蒙古人来说算不得什么。 李杰和孙元现在最希望的就是郭靖能够早点到，算算日程郭靖昨天应该就到了，也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叉子，到现在都没看到他的影子。 夜幕降临，登州城墙上依旧灯火通明，不过相较于前几日，今天城墙上的巡逻士兵脸上多了些疲惫之色。 蒙古人的武者军团犹如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始终悬挂在他们头顶，你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短时间内复兴军还能支持下去，时间一长总有疏忽的时候。 李杰盘膝坐在城墙中段，这两天他几乎没有离开城墙，忽然间，他感知到又有近百道气机想着登州城而来，心里不禁暗骂。 ‘艹！’ ‘又来！还没完没了了！’ 陡然间，李杰睁开双目，眼里涌出滔天杀机。 “完颜将军，你去西面，我去南面。” 李杰嘴唇微动，传音给完颜不破。 萧千绝赶到南面城墙眼瞧着李杰早已等候多时，面部肌肉微微一动，冷笑道。 “嘿嘿！小怪物，滋味如何？” 萧千绝一边说着一边身子一旋，凌空一掌就拍了出来，漆黑如墨的罡气在夜色的笼罩极为诡异。 李杰也懒得和他废话，大成的金刚不坏神功直接使出，他的肌肤上开始有淡淡的金光浮现，这是全力运转金刚不坏神功的标志。 眨眼间，两个人战作一团，交战之地罡气纵横，寻常武者擦着即伤，碰着即死，其他人早已识趣的远离交战区。 轰！ 轰！ 李杰有意识的偶尔放出一道罡气命中不远处的先天武者，萧千绝则是趁机摧毁城墙上的火炮。 一盏茶的功夫转眼即逝，两人激战正酣，忽然远方传来一阵长啸，一道数丈之长的金龙虚影冲天而起。 第七十一章 郭靖抵达 降龙十八掌！ 萧千绝眼中精光一闪，金色的龙型虚影目标不偏不倚就是他，能将降龙十八掌发挥出这般声势的，江湖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北丐洪七公，另一位则是他的弟子郭靖。 自从洪七公卸任丐帮帮主一位，行踪更加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在江湖上现身，如今还经常活跃在江湖上的唯有一人。 郭靖！ 萧千绝虽然自付武功不逊于任何人，但是眼前的这个怪胎武功确实不弱，倘若在加上郭靖，今天只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他这次前来登州府只是想见识一下威力堪比大宗师的火器，完全没有必要和别人打生打死。 前有李杰，后有郭靖。 面临这等险境，萧千绝神色巍然不动，没有泛起任何波澜。 “小娃娃，好算计，不过想要留下老夫，还差点意思！” 他斜瞥了李杰一眼，冷笑一声，反手一引，只见一道黑色的巨剑撞向破空而来的金龙虚影。 天物刃！ 天物刃乃是萧千绝生平集大成之绝色，可徒手幻化万兵，催金断玉，霸绝天下，此功以绝高德内力真气模仿天下各种兵刃，并且招式变换亦是源自兵刃招式，乃是天下间一等一的绝学。 李杰纵身向前，身形快若闪电，一拳击出，朝着萧千绝的胸腹砸去。 “嘿嘿！” 萧千绝干笑一声，黑袍飘飞，一掠腾空，如乘龙而起，险险避开李杰这势若奔雷的一击。 “小娃娃，武功不错，下次老夫再指点指点你！” 言罢，只见他足下虚点，整个身躯好似没有重量一般，人处虚空之中竟也能飘掠而去。 李杰也懒得去追击萧千绝，与其和他纠缠不清，不如拿下随他而来的先天武者。 城墙上的蒙古武者激战正酣，谁曾想到他们的领头人，号称黑水滔滔荡尽天下的萧千绝居然先退了。 高手过招，只在瞬息之间，两位宗师从势均力敌到萧千绝撤退，不过数息的时间，等到蒙古武者反应过来时，在想撤退已然来不及。 李杰犹如虎入羊群，每一击都爆发出恐怖无比的破坏之力，一旦碰到，非死即伤，先天武者在他手上根本走不过一招！ 这便是宗师姿态，势不可挡！所向披靡！ ‘恩？’ 李杰心头一凛，远方突然爆发出一股强烈无比的罡气波动，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郭靖和萧千绝交上手了，不过这股波动来得快，去得也快。 两人应该只交手了一招，萧千绝根本无心恋战。 解决完南面城墙的敌人，李杰身形一晃，向着西面掠去，当他赶到西面城墙的时候，这边的战事几乎也快结束了，金轮法王在感知到降龙十八掌的时候和萧千绝做出了同样的抉择。 撤退！ 他和萧千绝之间完全是塑料情，自己遇到危险完全指靠不上萧千绝来救他，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的了。 “呸！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完颜不破狠狠地啐了一口，随后话锋一转，“过儿，我先走一步，唉，我还是不要和郭靖照面的好。” 李杰哈哈一笑，点了点头，当初完颜不破误打误撞撞破了郭靖夫妇的好事，至今还是一桩悬案，两人还是不见面的好，省的被郭靖瞧出端倪。 “辛苦完颜将军了，我已让人在别院备好美酒，将军自行去吧。” 完颜不破赞赏的看了一眼李杰，满意的点了点头。 “上道！” 没过多久，李杰便感知到郭靖赶到城墙之上，他旋即向着郭靖那边敢去。 “诸位，我没有恶意，我是收到我侄儿的传信才赶过来的。” 城墙上，复兴军的士兵正拿着手上的枪械指着郭靖。 “住手！” 众人听到社长的命令迅速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这位是我的长辈，散开吧，去打扫战场！” 郭靖闻声望去，看到李杰的面貌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嗓音分明是‘过儿’的声音，相貌却不是‘过儿’的相貌。 “郭伯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您随我来！” 直到郭靖听到对方喊出‘郭伯伯’时，方才确信，来人应该是自己的侄儿。 此时此刻郭靖的心中有非常多的疑惑，譬如为什么‘过儿’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的地位看起来很高，这些人又是什么人，是谁拉起来的这股势力。 一个时辰后，从李杰的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之后，郭靖的嘴巴张了老大，显然对于这件事感到难以置信。 虽然郭靖远在千里之外，但是复兴军登州一战的消息他还是知道的。 经此一役，复兴军的威名响彻神州大地！ 现在李杰突然告诉他，复兴军是他建立的。 这。 这，这怎么可能嘛！ 短短的几年时间，从无到有拉扯起这么一股庞大的势力，任谁也无法接受！ 然而，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不论是刚才在城墙上，还是来的路上，以及府上众人对李杰的态度，无不表明自家侄儿在这里的地位有多高。 那些人发自内心的崇敬可没法伪装，即使事实再难以置信，郭靖也不得接受这个事实。 “过……过儿，你娘知道这件事吗？” 李杰缓缓的摇了摇头：“她不知道，郭伯伯，我希望您暂时不要告诉我娘这件事，我打算过段时间再告诉她，毕竟现在的局面您也看到了，复兴军还没在齐鲁之地站稳脚跟，蒙古人不会轻易放弃登州城的。” 郭靖抿了抿嘴唇，由上至下重新打量了李杰一遍。 “那，下一步你有何打算？” 郭靖自幼在大漠长大，当年还差点成为成吉思汗的女婿，对于蒙古知之甚深，蒙古铁骑横扫天下，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复兴军落了蒙古人的面子，依照黄金家族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城外的大军便是铁证！ 哪怕打退了这次进攻，蒙古人肯定还会卷土重来，或者蒙古人干脆就派大军常驻，将登州府团团围住，不需要攻城，只需要截断登州府的粮草供应，时间一久，登州府不攻自破。 第七十二章 攻守易势 李杰微微一笑，踱步走到旁边拿出一副卷好的地图，摊开来之后，指着地图上的一角说道。 “郭伯伯，您看，这里是蒙古人扎营的地方，而这里，距离蒙古大军不足五里，侄儿在这里埋伏了一支奇兵，之前苦于高端战力缺失，一直无法展开反攻。” “现在好了，郭伯伯您来了，我觉得可以开始反攻了！” 登州城外适合驻扎大军的地方不外乎就那么几个，而这次蒙古人派出了数万大军，适合驻扎的地点更是少之又少，只要算准了对方的心思，想要提前预设阵地并不难。 郭靖低头看了看地图，神色十分惊讶，今天他心里的震惊与意外真是一波接着一波，虽然城外适合驻扎的地点不多，但是自家侄儿能够如此准确的预料到敌将的心思，并且非常自信的设下埋伏，而且一直没有被对方发现。 了不得！ 了不得！ 这份决断，即便是他也不一定能够做得到。 “过儿，那边埋伏的奇兵是火炮吗？” 李杰点了点头，对于郭靖能够猜到这一点并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不难猜。 “是的，多亏郭伯伯您来的及时，倘若在晚个两天，恐怕他们携带的粮草就要消耗殆尽了。” 郭靖又仔细的推演了一番，半晌后点了点头：“好，就依你所言，什么时候出击你直接通知我即可。”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吗？” 郭靖瞧见李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发问。 李杰微微颔首，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郭伯伯，侄儿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郭靖哈哈一笑：“尽管说好了，过儿你今天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这天下，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杰沉吟片刻，开口道：“郭伯伯，侄儿曾经听过一句话，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与其任由蒙古铁骑肆意南侵，不如主动出击，搅乱其后方，过儿这次之所以突袭登州城就是为了在中原地区钉上一颗钉子，威胁蒙古人的后方，让他们如鲠在喉！” “一天不拔出这颗钉子，蒙古人一天无法集结全部兵力攻打江南！” 这番话自然是李杰用来‘诓骗’郭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郭靖主动上船，复兴社一方的顶尖战力实在是太稀缺了，能忽悠一个就是一个。 郭靖可是武林中抗蒙的一杆大旗，能把他拉拢过来，等于站在他背后的那些人都能够为复兴社所用。 虽然现在仍旧坚持抗蒙的义士比当初少了许多，但是即便数量再少，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别的不说，单单郭靖一人就价值连城，何况他背后还站着洪七公，必要时还有一灯大师和黄药师两位宗师高手。 有了这股生力军加入，复兴社完全可以加快扩张速度，直接拿下整个齐鲁战区，一旦拿下齐鲁战区，那么复兴军的战略纵深比现在就要大多了。 到时候，蒙古人再想要实行困敌之策，可就没有现在这般容易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郭靖要是再不明白李杰想说什么，那他可就是真傻了，虽然他心里很想直接答应下来，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因为他现在不仅仅只是代表他一个人，他代表的还有这些年一直跟随他的诸多抗蒙义士。 “过儿，你的意思我明白，站在个人角度，郭伯伯肯定是支持你的，但这件事情牵连甚广，兹事体大，郭伯伯需要和盟里的义士商量一二。” “不过，你放心，即便他们不答应，郭伯伯也会过来帮你的！” ……………… 城外，蒙古军大营。 夜色更加深沉，营内却是灯火通明。 随着郭靖的到来，蒙古人原先制定的计划直接宣告破产！ 功败垂成！ 一败涂地！ 除非向朝廷求援，否则这场仗真的很难再打下去。 但是，帐内在座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朝廷短期是不可能再派人来支援的，毕竟朝廷内部也不是一条心，各个派系之间并非铁板一块。 所有人都在沉默着，空气似乎很紧张，金轮法王竭力想打破这该死的沉默，可是，显然他找不出特别好的突破口。 杨妙真心里暗自焦急着，本来这两天一切进展顺利，眼瞧着就快要成功了，谁知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先前的大好局面瞬间荡然无存，她唯一的儿子就死在了这里，她可不想就这样轻易的放弃复仇的机会。 “国师？” 金轮法王抬了抬眼皮，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吐了一个字。 “说。” 杨妙真略微整理下思绪，开口道：“依妾身所见，此时一动不如一静，对方迎来强援，短时间内先前的扰敌之策很难再起到作用，不如暂时停止突袭，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断其粮道！” 金轮法王心里很清楚，杨妙真所说的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但是他贵为蒙古国师，这番示弱的话肯定不能从他口中说出。 “诸位以为如何？” 帐内诸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附议！” ………… “附议！” ………… “好！既如此，那便如杨四娘所言。” “散会！” 第二天，双方很有默契的选择了按兵不动，蒙古人是无计可施，复兴军是养精蓄锐，为明天的决战做好准备，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平静的过了一天。 第三天午时，蒙古人如同往常的开始生火做饭，士兵们一边等待着饭食一边三三两两的聚于一处。 这几天蒙古人并不是一无所获，起码弄清楚了城内复兴军的虚实，以对方的兵力，守城有余，进攻却不足，因此，驻扎在城外的蒙古大军慢慢的放松了心态。 咻！ 咻！ 忽然间，一阵刺耳的尖啸空中传来。 正在巡逻的士兵们不禁抬头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炮弹划破天际向着营地而来。 “敌袭！” “敌袭！” 刹那间，蒙古营地内如同水花溅入了沸腾的油锅，炸锅了！ 敌袭的声音此起彼伏！ 金轮法王、萧千绝等一阵高手早在炮弹的破空声传来之际便走出了营帐，并且迅速的锁定了炮兵阵地。 第七十三章 兵败 轰！ 轰！ 刹那间地动山摇，火炮再次在世人面前露出自己狰狞的獠牙！ 金轮法王冷哼一声，隔空击出数道罡气，临近帅帐的炮弹还未落地便在空中爆炸，同时金轮法王在自身面前布下一道气墙，爆炸产生的烟尘被牢牢地排斥在外。 “阔阔不花！” “属下在！” “命你速速率众整肃军营！若有临战脱逃者，立斩不饶！” “是！” 爆炸声不绝于耳，金轮法王目光冷冷地扫视一圈，哭喊声，求救声，战马的嘶鸣声，激起的尘土，爆炸的火光，可谓是一片乱象。 倘若不解决掉源头，再来上这么几轮，军心就废了，军心一废，接下来的仗也没必要去打了。 “诸位，和本座一起端掉那处冒火光的地方！” “是！” “是！” 一个时辰后，金轮法王和萧千绝两人竭尽全力也无法拿下李杰事先布下的炮兵阵地。 久战不下，金轮法王心中已经萌生退意，因为火炮声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停了下来，敌人的炮弹耗尽了，但是郭靖和完颜不破两位当世绝顶高手联手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轮不到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火炮声一结束，李杰就带领复兴军杀入蒙古军大营，前脚炮火声刚刚停歇，蒙古大军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复兴军的突袭就到了。 数万的蒙古大军经过之前的火力覆盖，已经是满营伤兵，复兴军几乎没有遭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不费吹灰之力便攻入大营。 这群士兵何曾见过这等阵势，军心涣散之下，犹如待宰的羔羊一般，任由复兴军宰割。 阔阔不花这个人还是有几把刷子，仓促间居然还能拉起一道防线，不过这道临时组建起的方便仅仅支撑不到十分钟便宣告崩溃。 随后蒙古大军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兵败如山倒，数万大军被两千骑兵凿了个对穿。 金轮法王此时正在和完颜不破交手，根本就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军溃败。 “哈哈，死番僧，滋味如何啊？” “嘿嘿，先前你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聋了，还是哑了，一句话也不说了？” 完颜不破一边交战一边不忘调侃金轮法王几句，金轮法王的脸色越来越黑，不只是因为自己没法快速脱身，而是因为这次的损失太大了！ 他倒不是心疼死去的这些人，人死的再多又不是他的属下，主要还是因为他是这次前线的直接负责人，不论如何这场大败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虽说还不至于让他直接失去国师之位，但是肯定会动摇他在蒙古上层心中的地位。 ‘要知道复兴军如此难缠，当初真不该应下这份差事。’ 偷鸡不成蚀把米，原本金轮法王计划通过这次行动让自己更进一步，然而现在不说更进一步，不退上两步就算好的了。 完颜不破眼见金轮法王面如黑炭，心中格外的快意。 “啧啧！” 金轮法王心中怒气勃发，但是对方的武功和他相差的并不多，短时间内他也无法击败对方，而且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对方阵营还有一位年轻宗师他可没望。 那人没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在那边的战场上，一旦对方抽身过来，到时候在想撤退可就没办法了。 咻！ 远方突然传来一道流光，完颜不破眼前一亮，这是李杰事先和他们约定好的信号。 这枚信号发出，也就意味着主战场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即便放任金轮法王和萧千绝回去也已无力回天，毕竟他们只是宗师，还不是大宗师，无法直接主导一场战争的胜负。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完颜不破心中决定，最好还是在拖延一阵，反正对方暂时也没法给他造成什么伤害。 又过了片刻，金轮法王察觉到完颜不破的战意渐消，借着交手的空隙对剩下的武者发出示警。 “撤！” 场中剩下的武者闻言，纷纷放弃继续进攻，借着金轮法王的掩护逐步退出战场。 战场上，史天泽、严忠济、张弘范、杨妙真四位汉人世候早在炮弹袭来的那一刻，第一时间就做好了撤退的打算，四个人士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纷纷撤离了主战场。 虽然临战脱逃可能会受到蒙古人的责罚，但是命都要没了，考虑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即便满怀怨恨的杨妙真也没有与复兴军拼死一战。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仇，可以慢慢报，命，只有一条，而且一旦自己死了，益都李氏的基业可就要被其他人瓜分一空了，这群人全都是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要是她没了，光凭自家的孙子孙女，只怕到时候被他们卖了还要帮他们数钱呢。 日渐西沉，随着蒙古人的大规模溃败，城外的喊杀声逐渐小了起来，只有几处仍旧传来零星的交战声，部分遗留下的蒙古兵还在做着徒劳的抵抗。 此时的城外，一片血色，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以及哀嚎不断地蒙古伤兵。 一名被火炮炸伤的蒙古汉人士兵，神色痛苦的躺在血色沾染的平原上，当他看到一位手持长矛，身穿黑色军服的复兴军走来时，眼神里突然涌出一丝希望。 太痛了，他的手和脚都被炸的血肉模糊，一直在流血，按道理他早就应该死了，但是他是一名先天武者，生命力格外的顽强。 “求……求……你……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 尽管对方是敌人，但是张弘稚嫩的面庞上仍旧露出一丝不忍，他的工作就是检查战场上漏网之鱼。 这场仗受伤的人太多了，哪怕复兴军有专门的战地医院，却也没法收治那么多的伤员，与其让他们在哀嚎中痛苦的死去，不如直接给他们一个痛快。 张弘脸上的同情只是一闪而逝，未来这样的情形还会有很多，为了创造一个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的新世界，这些都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第七十四章 大宋官家 数日之后，登州府一战的奏报，就传到了大宋官家的案头上。 理宗幼名赵乌孙，本是赵宋皇室远族，出身低微，其父赵希是绍兴府山阴县县尉，其父早逝，理宗和弟弟赵孟孙随母亲寄居在他舅父全保长家里。 当时史弥远担任独相，大权一览与己身，权势滔天，太子赵竑不满史弥远专权，曾多次在私底下放言，史弥远当决配八千里。 史弥远自然不甘束手就擒，有意另立皇嗣，于是便派人四处访选合他心意的赵氏宗族，在一次阴差阳错的情况下，史弥远的门客路过绍兴全家时，发现了理宗，也就是赵乌孙。 后来理宗就被史弥远接到临安居住，接受皇家教育，并被改名赵与莒，随后在史弥远的运作下，赵与莒被立为宋宁宗之弟沂王嗣，又赐名为贵诚。 纵观宋朝皇帝，除了徽宗子嗣较多之外，其他官家的子嗣向来不多，甚至有几任皇帝没有子嗣的。 宋宁宗一共生了九个儿子，但是全都早夭了，时任太子的赵竑同样是养子。 赵竑和史弥远不对付，史弥远当然不能让赵竑顺利登机，他通过种种手段把宋理宗立为皇子。 宋理宗就这样一步一步从偏远皇族变成宋宁宗的养子，史弥远费了那么多功夫自然不会只让他当个皇子，宋宁宗逝世后，史弥远矫诏废去皇太子赵竑，改立赵昀（宋理宗立为皇子之后改名赵昀）为皇帝。 生于‘清贫’，长于民间，又经过两年多的特殊教育，赵昀自然不是一朵白莲花，他知道史弥远一步步把他推向皇子的目的是什么。 宋宁宗时期史弥远便已独相十六年，满朝上下，无人为其马首是瞻，即便是皇帝也无法与其相抗，和东汉末年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几无半分差别。 宋理宗登基后，史弥远的权势更加滔天，党羽遍布朝野，权力无所不在，宋理宗从偏远皇族，到选入宫廷，立为沂王嗣、皇子，直至登上帝位，全是借助他人，始终被动的接受着他人的安排。 逐渐养成了稳重寡言的性格，登基后他深知史弥远大权独揽，无法与之抗衡，于是便采取了韬光养晦的策略，隐忍史弥远十余年之久。 宋理宗不是没有中兴宋室的态度，然而却苦于史弥远专权独断，势单力孤，期间他也不是没有启用过名士臣子，但是很快便被把控朝堂的史弥远贬逐。 虽然在史弥远独相期间宋理宗无法一展‘胸中报复’，但是有一点他和史弥远是一样的，那就是防止废太子赵竑起复，在理宗登基次年，史弥远借机逼死了废太子赵竑。 赵竑死后，史弥远依旧不依不饶，还要追夺赵竑的王爵，先是降封巴陵郡公，又将为巴陵县公，直到史弥远死后宋理宗才恢复赵竑的爵位，但是仍旧没有立嗣，赵竑一脉至此绝脉。 此时距离史弥远死后已经过了十余年，宋理宗逐渐收拢大权，已然可以做到乾坤独断。 两次登州之战，不可一世的蒙古大军全都战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要说宋理宗对复兴军不感兴趣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他更感兴趣的是复兴军所用的火炮和火枪！ 倘若大宋有了这两样利器，并且推广到全军之后，那还用得着再为虏患发愁。 宋理宗看完前方传来的战报之后，沉默半晌开口道:“仲和（左丞相兼枢密使范钟），军器监的进展如何？” 由于宋朝重文抑武的传统，枢密使这一掌管军国要政的机构大多由文官担任，前段时间宋理宗秘密派遣高手窃取了些许复兴军的制式隧发枪以及两尊火炮，随后便交由军器监研究，希望能够破解这两种利器的制造工艺。 这项计划乃是绝密，所有参与研发的工匠一律不允许外出，由范钟这位枢密使直接负责，但是复兴社的生产力和大宋的生产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该项计划几乎毫无进展。 范钟闻言心里默默苦笑一声，上前一步道：“臣有愧官家嘱托，军器监目前进度不如人意，依照对方的形制造出来的火炮、火枪，远远无法和原版相比较，甚至根本无法使用！” 宋理宗轻叹一声，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范钟的这个回答他已经听到过无数次了，几乎每天他都能听到一次。 “难不成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范钟凄凉一笑，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恐怕不能！” 宋理宗赵昀摸了摸精心修剪的胡须，心里想着，难不成真的只能从对方那边购买？ 一门火炮一千两银子，一发炮弹十两银子。 不便宜啊！ 大宋虽然富庶，但是朝廷穷啊，尤其这几年，接连不断的战争，国库和他的内库空的都能跑老鼠了。 赵昀心里犹豫了半晌，不行，得买，勒紧裤腰带也得买，有了它日后边境防守就要轻松很多了。 “既如此，那边依璞玉（孟珙字）的奏章行事吧，向对方购置一批火炮。” 范钟低头称是，虽然他并不掌管财物，但是国库的情况他心里大致还是有点数的，没银子，或者说无力购买太多，这一点数量对于偌大的边防来说可谓是杯水车薪，只能紧着重镇先用了，至于其他地区该怎么办。 凉拌！ 有它要守城，没有也要守，他心里只希望蒙古的内乱时间长一点，能够给他们多一点的缓冲时间，但是，依照目前的局面，蒙古人先后在登州吃了两次大亏，只怕蒙古上层会很快的结束内斗，然后抽调兵力全力对付复兴军。 ‘希望复兴军能撑得久一点吧！’ “官家，孟珙先前上报的，关于封赏复兴军一事，该如何处置？” 赵昀点了点头：“可！” 李庭芝和孟之缙回到襄樊之后，第一时间就将复兴军的情况汇报给了孟珙，孟珙自然不会瞒着朝廷，转手就上奏给了朝廷，不过他奏章上写的肯定和事实有所出入，他奏章中除了提及火炮交易一事之外，顺带提了一下，希望官家能够封赏一下复兴军，拉拢一二，给些名头即可，不必花费太多钱财。 第七十五章 盘他! 蒙古王庭，贵由几任汗位后，脱列哥那贪恋权柄始终牢牢把持朝政，中枢多为她任命的亲信，贵由不甘只当个名义上的大汗，实际上的傀儡。 母子间早已撕破脸，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位争夺不休，左翼诸王、右翼诸王不想掺和这蹚浑水，一直坐山观虎斗，托雷系更是暗中积蓄力量，因为母子间的争斗愈演愈烈，大汗一系对他们的监控有所减少，正适合暗中落子。 然而，连续两次败在登州‘匪军’手上，让整个蒙古都颜面无光，不仅贵由怒不可遏，就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各路诸王同样是义愤填膺，满朝文武除了心心念念保住摄政之位的脱列哥那，其他人无不愤慨不已。 区区一府之地，居然接连打脸我们黄金家族。 是可忍孰不可忍！ 盘他！ 必须盘他！ 当第二次登州之战的战报传回王庭之后，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拿下的‘匪军’，却搞得联军灰头土脸，虽说汉人世候不过是他们养的一条猎犬，但是打狗还得看主人。 抛开脱列哥那，其他诸王霎时达成共识，必须狠狠地处置‘登州匪军’。 经过连日的讨论，最终蒙古一方决定这次由西征大将兀良合台挂帅，领两万户直奔登州府，除了蒙古军嫡系之外，汉人世候也要再次调兵。 蒙古人多金贵，脏活累活当然是汉人士兵来做。 考虑到对方犀利的火器，蒙古人虽然确定好了章程，但是并没有立刻出征，再者说天寒地冻的确实也不宜发动远征，不过命令却是先发出去了，让汉人世候早作准备。 汉人世候联军刚刚新败，损失了不少兵马，一时间估计也无法抽调出太多的兵力，毕竟宋廷那边现在的主帅孟珙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倘若抽掉太多兵力，导致前线阵地空虚被宋人偷鸡成功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何况，贵由也不想立刻发兵，他和脱列哥那之间的争斗已然刺刀见红，到了决战的时刻，这时候肯定是乘胜追击，一口气夺回属于自己的权柄，按照贵由的谋划，明年开春之前差不多就能够功成，只差这最后一哆嗦了，此时不宜擅动刀兵。 等拿下最后一块阵地，再动手也不迟，‘登州匪军’不过是癣疥之疾，脱列哥那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贵由以气候因素推迟联军开拔着实让人无法反驳，他登基之后也不是毫无作为，一边他和脱列哥那之间明争暗斗，一边拉拢了一大批脱列哥那掌权期间被打压的朝臣，这些朝臣起复之后同样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虽然这群人无法和拥握重军的各路诸王没法比，但是摇旗呐喊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的。 和宋廷一样，蒙古人也从登州府弄来了火枪、火炮，然而就连宋廷的能工巧匠都无法破解其中的奥秘，蒙古人就更加别想有所作为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秘密研究，蒙古人也逐渐熄了仿制的心思。 在他们朴素的价值观里，仿制什么的太low，千辛万苦的摸索，不如把会造火器的匠人直接抢过来，只要拿下了区区的‘登州匪军’，火器还不是手到擒拿，就像水师一样，蒙古人起家在草原，从来没考虑过水师这档子事。 现在麾下的水师不就是从金国手中继承得来的，虽然目前蒙古水军还比不上宋廷的，但是迟早有一天会超过他们的。 至于打下登州府的难度有多大，需要耗费多少兵马，无所谓，反正有汉人联军冲锋陷阵，就是拿命填也得夺下登州府。 届时有了火枪、火炮这两种利器，赵宋江山唾手可得！ ……………… 登州府，蒙古王庭的决议没过多久，就被复兴社的探子通过各种渠道传了回来，李杰看到这份情报的时候不禁嗤之以鼻。 蒙古人只怕是胜得太多，膨胀了！ 妄自尊大！ 己方现在高端战力不缺，中层战力虽然无法比肩大宋和蒙古，但想要守住这一府之地还是没问题的，底层战力更是当时无人能出其右。 若不是此世是中武世界，李杰早就派兵倾尽全力横扫天下了，哪会像现在这样战战兢兢地，非得补上中高层战力方才敢出山。 不过蒙古人终究是兵强马壮，他们能歇，复兴军可不能歇，伟人说得好，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必须重视敌人，单凭一府之地战略纵深实在太小，一旦蒙古人卷土重来，这次可就没那么好骗了。 奇兵之所以是奇兵，那是因为对方想不到，蒙古人又不是傻子，上了一次当，上了两次当，难不成还能再上第三次当？ 趁着‘冬歇期’，复兴军必须尽快多拿下几处城池，登州府地处山东半岛北部，归属山东东路，治所益都府，下辖两府十一州。 李杰打算在蒙古大军开拔之前率先拿下莱州、宁海洲两地，手握胶东半岛，拿下莱州湾、胶州湾，到时候蒙古人想要实行的困敌之策不攻自破，除非蒙古人不顾一切举国之力前来征讨复兴军，否则大炮直接教他们做人。 历经两次登州之战，登州以及附近的城池早已风声鹤唳，蒙古人以及汉人世候们严防死守，然而各城城内却是暗流涌动，不少人暗暗祈祷希望复兴军尽快光复他们。 兵贵神速！ 说做就做，这项战略本就是诸多战略中的备案之一，复兴军参谋本部在进攻登州府之前就已做好种种预案，随着战争的发展逐步开始调整。 复兴社这些年韬光养晦，复兴岛上储备的各种战略物资早已堆积如山，完成可以支撑复兴军在胶东半岛上长期作战，兵卒、粮草、火炮、火器、弹药样样不缺。 而今郭靖的加入，直接让复兴军的高端战力膨胀数倍，为了防止蒙古人发动宗师突袭，郭靖直接将抗蒙联盟的义士们召集到了登州府召开了新一届抗蒙大会，这次大会开的很热烈，很成功，在江南地区打鞑子是打，在胶东打鞑子也是打，哪里不是打。 第七十六章 ‘闪电\‘突袭 淳佑六年十一月，复兴军的增援部队顺利抵达登州，援军一到，参谋本部迅速作出决策，兵分两路，一路向西突袭招远，一路向东突袭牟平。 大军所至之处，所向披靡，一座座城池随着大炮的轰鸣，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淳佑六年十二月，复兴军主力光复莱州全境，一路上不知多少百姓痛哭流涕，激动得几乎不能自已，历经上百年的异族统治，如今他们又能重归汉人治下。 复兴军的闪电突袭直接打乱了蒙古人的作战计划，同时其他人看到复兴军的强势突袭，中原大地饱受蒙古人残暴统治的汉人纷纷起了别样的心思，一时间，中原百姓蠢蠢欲动。 蒙古人以及汉人世候被复兴军的闪电战打了个措手不及，快，无比的快，如果不是路上花费太多时间，复兴军光复胶州半岛的速度会更快。 拿下胶州半岛之后，复兴军停止了进攻的步伐，转而开始建设防御阵地，所有的防御阵地全都按照最高标准来修建。 憋了好几年的复兴社社员终于能够放手大干一场，社员们爆发了惊人的热情，在各种机械的配合下，颇有一种后世‘基建狂魔’的气势，各项防御工事的建设进度一天一个样。 复兴社依托海外贸易，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大量财富如今也有了用武之地，疯狂的‘撒币’，无数百姓纷纷响应征召加入基建工程。 莱州、登州、宁海洲三州之中，莱州无疑是重中之重，是面对蒙古大军征伐的第一线，这里也是防御工事修建的最多最密集的地方。 不同于登州所修建的临时防御工事，莱州修建的防御工事全都是永久防御工事。 复兴军层出不穷的手段惊呆了无数人，不仅仅应招参与建设的百姓们惊得目瞪口呆，就连新加入的，那些自诩见多识广的抗蒙义士也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转眼间，新年到了，按照华夏人的传统，春节本应该是家人团聚的日子，但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复兴军全员都没有放假，考虑到传统的力量，复兴社还是给那些应招的百姓们放了几天假，不过也有人垂涎复兴军开出的高额工钱没有选择休假。 因为不知道蒙古大军什么时候抵达，所有人都卯足了劲投入到了修建防御工事之中，百姓是不想再回到蒙古人的黑暗统治之下，和复兴军一比，当初在金人以及蒙古人治下的那段时光简直就如同地狱一般。 复兴军的纪律严明无比，为了早日实现光复中原的愿望，所有人不仅没有任何修建的意思，还主动延长了工作时间，抛开某些地理条件的因素，其他大部分地区都是昼夜不停的施工。 面对复兴军的闪电战，蒙古人自然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可是，一来贵由不甘心放弃即将到来的胜利，二来汉人世候们经过了上次的惨败，确实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短时间能守住现有的地盘就已经很不错的，三来是因为气候的原因。 综合各方因素，蒙古一方只能看着复兴军不停地攻城略地，不停地修建各种防御阵地。 幸好复兴军再拿下莱州、登州、宁海洲之后就没有了再进一步的动作，李杰倒是想再拿下一两个州，但是实在是外部条件不允许。 复兴军即便训练再好，装备再好，仍旧还是血肉之躯，天寒地冻的能够拿下这么大的地盘已经很不易了，的确，倘若火力全开，复兴军想要再打下数州，甚至光复整个山东东路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打下来守不下来又有什么用，复兴军如今的真实写照是。 心有余而力不足！ 准备的时间太短，开春，不，可能在开春之前蒙古大军就即将来袭，短短的一两月筹备时间不足以吃下那么多的地盘。 稳扎稳打才是王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拿不下的地方，未来迟早是他们的，复兴社的社员们无比确信这一点，只要紧跟着社长的步伐，驱除鞑虏，一统天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贵由最近被复兴军的闪电战搞的是焦头烂额，他不知道压下了多少人请战的折子，关键最近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一种全新的言论。 ‘登州匪军’的火器太强，强攻付出的代价太大，不如征调民夫修建‘长城’，守住现有的地盘，遏制住对方的扩张即可，只要对方不再向外进攻，就不去管它。 这阵妖风最早是李杰鼓动‘蒙奸’们散播出去的，虽然贵由也意识到了‘神仙散’的害处，但是他一直没能够正式掌权，等到他开始夺回权利的时候，想要在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除非他把吸食过‘神仙散’的人全部夺权了，否则根本无法扼制‘神仙散’的传播，但是这群人太多了，遍布朝野上下各个环节，多到他不敢一刀切。 倘若换做是蒙哥在位，蒙哥是有那个魄力壮士断腕的，然而现在大汗是贵由，他没有蒙哥那样的魄力，吸食过‘神仙散’的人已经开始逐步呈现出尾大不掉的趋势了。 这股消极的言论一开始确实是李杰起得头，不过后续的发展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当他放出这种观点没多久之后就发现，有另外的势力在其中推波助澜，仔细分析一下，不难猜到是哪些人插手其中，无非是汉人世候以及宋廷。 两次登州之战，汉人世候被打怕了，下次再进攻‘登州匪军’打头阵的不用想，肯定还是他们这群人，汉人世候都是靠着抗金起家的，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那么点家底，可不能全都损耗在‘登州匪军’上。 这群‘登州匪军’和孱弱的宋人不一样，如果说宋廷在他们眼里是待宰的羔羊，那么‘登州匪军’就是一头噬人的猛虎，继续进攻，迟早有一天会被这头猛虎吃的骨头都不剩。 大宋掺和其中无非是想让复兴军尽可能的吸引蒙古人的火力，如此一来，他们面对的压力可就小了许多。 第七十七章 新的一年 淳佑七年，天地间银装素裹，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刮的一般，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 高密县城，刘明和卢忠一边站在城墙上警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阿忠，这棉衣可真暖和。” 刘明冷着一张脸，扯动着嘴角勉强的笑了笑，这该死的天气，真他娘的冷，脸都给冻僵了。 “姐夫，这算得了什么？要是你去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顿，想到自家姐夫暂时还没有通过审查，复兴岛的事情还不能告诉姐夫。 卢忠是之前登州一战中投降的汉军之一，被俘虏之后，复兴军经过筛选发现他之前在军中并没有犯下什么恶性，后来就把他给放了，卢忠早年间做的事走私生意，不过规模很小，算是那种夫妻老婆店。 前些年在外经商时碰到了匪患，最终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然后他稀里糊涂的被益都李氏抓了壮丁，第二次登州之战时侥幸逃过一劫。 虽然他被放了，但是外面兵荒马乱的，一时间他也不敢独自返乡，于是便在登州城逗留了下来，这个年代流民可不好当，尤其是经济萧条的北方，金国末期和现在的蒙古制定的政策说得不好听一点，那是一年一变，谁敢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经商。 商业不发达，就无法消化多余的生产力，流民既无地，也无财，想要活下来可不容易。 幸好复兴社在出征之前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一方面从外界调集粮草进行赈灾，然而每天领到的口粮只能保证饿不死，想要吃饱须得另想他法，人饿极了什么事请都可能做得出来，何况这群流民中还有不少被释放的俘虏。 不过这些走歪门邪道的人全都付出了血的代价，乱世当用重典，虽然李杰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解放天下，但是他在乎的是大局，这些细枝末节他可不在乎，如果不迅速铁血镇压这群蠢蠢欲动的人，人人都效仿，治下可就乱了。 俗话说，堵不如疏，李杰除了施粥赈灾之外，以工代赈这一看家本领他可没忘，这一招他在大明世界里玩得贼6。 卢忠身强力壮的，单靠每天发放的几碗稀粥可活不下去，摄于复兴军的雷霆手段，卢忠丝毫不敢动什么歪脑筋，不过当兵的，谁还没一把子力气，于是他便应招加入了施工队。 招募流民修建的多是防御工事，没处工地上都会有复兴军军士巡逻，一次偶然的机会，刘明认出了多年未见的姐夫。 刘明本家和姐姐姐夫一家失散多年，再次重逢自然是满心欢喜，然而这兴奋劲尚未开始，他就迎来了当头棒喝，姐姐死了，侄儿也丢了。 深受复兴社教育的刘明自知，这事不能怪姐夫，要怪只能怪这该死的世道。 当时，复兴社已经打算扎根胶东半岛，好好经营这块来之不易的地盘，为了长久考虑，除了复兴岛增援来的嫡系部队，李杰也打算在当地招募一些士兵，这些新招募来的士兵采取以老带新的模式，大多数新兵经过为期三个月左右的训练便投入战场，不过基本上新兵是不会参与一线作战的，基本上都是驻守后方的城池。 高密县城历史悠久，自古以来就是山东东部的重邑，战国时期是齐国属邑，秦时置县，汉朝时为诸侯国都城，并且常常被设为郡治，境内虽无险可守，但高密属膏腴之地，沃野千里，非常适合屯田。 淳佑七年年初，蒙古大将兀良合台携两万蒙古精锐，外加五万汉人世候联军，兵锋直指胶东半岛，同时随军的还有一支特殊部队，一支全由武者组成的军团，领头人还是老对手金轮法王。 蒙古人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支武者军团人数是上次的两倍，抛开金轮法王宗师高手还有五名，这次萧千绝并没有前来。 萧千绝上次随军是因为兴趣使然，依照他的性子吃了亏肯定得报复回来，但是他的大徒弟萧冷给他带来了一个新的消息，萧冷查到了穷儒公羊羽的行踪，萧千绝和公羊羽两人争斗半生，双方势如水火。 相较于复兴军，萧千绝更加看重公羊羽一些，所以他这次索性直接抗命不来，反正这又不是他第一次抗命，无所谓，碍于他的身份以及武功，蒙古高层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从开春到隆冬，蒙古人共计发起三次大的侵入站，双方小规模的交战更是不计其数。 蒙古人想的是快速结束战斗，然而战局的发展出乎了他们的预料，‘登州匪军’的难缠程度完全超乎了他们的想象，对方根本就不是什么‘匪军’，而是丝毫不亚于他们的精锐部队。 一开始蒙古人都以为复兴军是因为占据了火器优势，本身的素质估计无法与他们相提并论，但是经过几次野战之后，蒙古人恍然大悟，对方不是不会打野战，只是先前并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另外一点也让蒙古一方有些意外，原先活跃于襄樊、江淮地区的抗蒙义士们纷纷转投复兴军，连名满天下的前金刀驸马也站在了对方的阵营之中。 如此一来，不论是在顶级战力，还是在中端战力上，蒙古人都没有了明显的优势，再加上复兴军的修城速度太快，没打下一地便有专门的工程兵入场修建防御工事。 几次三番交手下来，蒙古人不仅没有夺回失地，反而平白无故的丢了数座城池，密州治下的高密县城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复兴军夺下的。 如今前线已经被推进到了数百里之外的密水，高密县城已经不算是前沿阵地了。 在和蒙古人的交战过程中，复兴军也不是一点损失也没有，现在除了前沿阵地全是复兴社嫡系部分，像高密县城这样的次前线基本上是一半新兵一半老兵，更后方的的则是三分之一老兵，三分之二的新兵。 卢忠加入复兴军已经半年了，时间长了他也知道像小舅子这样的老兵有事情瞒着他们，不过小舅子不告诉他不是因为不信任他，而是因为军规如此，他能够理解。 第七十八章 困境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卢忠紧了紧上衣的领口，目光凝视着城外密密麻麻的流民，眼神中露出一丝不忍，这些流民大多是前线逃难来的，另外部分则是从蒙古人的统治区域偷渡过来的。 李杰来自后世，在他的引导下，舆论阵地牢牢地把持在复兴社的手中，这股偷渡热潮是从三个月之前开始的，起初从蒙古人治下逃过来的民众并不多，打从上个月开始，人数越来越多。 “阿明，你说前线现在战事如何了？” 刘明不假思索的说道：“那还用说，胜利的肯定是我们！凭鞑子那三瓜两枣哪是我们的对手。” 在复兴岛训练的这两年，刘明见识到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会自动运转的机器、雪白无比的细盐，一两银子一两的糖霜、射程超远威力巨大的火器、晶莹剔透的琉璃、巨大无比的铁甲船、精妙无比的绝学，这些外界难得一见的事物在复兴岛内部随处可见。 岛上过的日子是刘明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大米饭管饱，每天一顿肉，还能免费读书识字。 如果家里有孩子，福利待遇还要更好一些，岛内所有的适龄儿童一律送去学堂读书，不分地位高低全部接受统一的教育，关键是免费，不仅不要钱，学校还提供免费的吃食。 岛上的生活和外界一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刘明在这里找到了信仰，知道为什么而活，为什么而奋斗，不复之前的浑浑噩噩。 虽然他也清楚，哪怕复兴社打下了天下，短时间内无法让所有人都过上像岛上那样的日子，但是活在复兴社的治下，肯定会比现在的世道好上很多。 如今的世道，不论是在文明一点的南方，还是在野蛮一点的北方，老百姓在官老爷们眼里不过是最底层的存在，连看都懒的看一点，复兴社则不同，天下间没有比他们更加重视百姓的势力。 刘明坚信，终有一天，或许他过不上那样的日子，但他的子孙后代一定能过上。 密水河畔，旌旗密布，河对岸驻扎了数万蒙古大军，由于天气严寒，河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足以令大军通行，但是蒙古人的进攻意愿并不强烈，自从半个月前开始，双方都非常的克制，仅有小规模的斥候交锋。 一年的征战，不仅蒙古人累了，就连复兴军也不免感到一丝疲惫。 蒙古人这一年来吃尽了苦头，七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五万，这还是不断补充兵力的结果，这场漫长的拉锯战之中，蒙古一方损失惨重，五万人或死或伤或被俘虏，几乎把先前的部队全都换了一茬，就连蒙古人的嫡系也损失过半。 仗打成这样，蒙古人也怕了，蒙古人向来骁勇，他们不怕损失，但是他们怕没有回报的损失，打了这么久，人损失了不少先不说，地盘却是越打越少。 汉人世候们可谓是怨声载道，打仗实则打的是后勤，打的是钱粮，七万大军每天的吃喝加在一起，一年下来就是天文数字，何况他们还损失了那么多人，打到现在，一些底子薄的时候已经崩溃了，即便底蕴深厚的汉人四大世候也快要撑不下去了。 宋朝名将孟珙抓住两方交战的机会，率军渡淮反攻中原，一年间已经拿下了十来座城池，再这样拖下去，只怕中原地区的防线将要全线崩盘。 兀良合台东征西讨数十载，从未见过像复兴军这样顽强的对手，这场仗是他这辈子打的最憋屈的一次，人人打不过，兵器兵器比不上，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大汗已经连下数道旨意，措辞一次比一次激烈，再这样下去，他的政治生涯恐怕就要到此为止了。 最糟糕的是，汉人世候联军已经开始出现逃兵的情况了，尽管兀良合台制定了极为严厉的措施，然而一到临战之际仍旧有人偷偷逃走，并且屡禁不止，对于那些逃跑的人来说，上战场是九死一生，逃跑的风险显然要小很多，两相比较，当逃兵生还的概率要大上许多。 一次又一次的失利，蒙古人内部激进派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的多人倾向于保住现有的地盘，复兴军的火器实在是太过犀利，除非己方能够破解其中的奥秘，给自家部队装配上同样的火器，否则很难赢过对方。 当初叫嚣着用人命填的那帮人现在也转变想法了，代价太大，大到无法承受，真要这么做，即使拿下了‘登州匪军’估计也是惨胜。 假如对方不再继续对外扩张，能忍一时便忍一时，蒙古人虽然暂时还没发造出和‘登州匪军’一样的火器，但是举国之力研究之前偷回去的样本还是有些成就的，正是因为火器的研究有了突破，蒙古内部才会有这些不同的声音出现。 “阿布（爸爸），大汗又发诏书催您了吗？” 营帐内，兀良合台面色阴沉如水，淡淡的点了点头，兀良合台是蒙古开国功臣速不台的儿子，速不台是成吉思汗的‘四獒’之一，早年间辅佐成吉思汗统一诸部，要不是因为他是功臣之后，贵由早就把他召回去问罪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只是发几封不痛不痒的诏书。 阿术是兀良合台的儿子，这些年一直跟随父亲东征西讨，如果没有李杰的参与，他们一家祖孙三人都会是一代名臣宿将，哪会遇到现在的窘境。 此时的蒙古大军是进则前途未卜，依照先前的战况大概率会损失惨重，退也是不行，贸然撤退，作为统帅的兀良合台必然会成为替罪羊。 “阿布，事到如今，是时候考虑退路了！” 兀良合台脸色一寒，两只眼睛像锥子一般扫过阿术，随即又想到如今的处境，苦笑一声无奈道。 “退？拿什么来退？” 阿术面色沉重，十分冷静的回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阿布，现在考虑，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再拖上一段时间，在想退，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fpzw 第七十九章 弹指一挥间 白云苍狗，悠悠十载，弹指一挥间，十年光阴已逝。 十年间，蒙古大军节节败退，复兴军一步一步光复中原全境，蒙古人只能无奈退回草原，原金国地区尽数归于复兴社旗下。 五年前，轻型火炮攻克了最后一道难关，开始大规模量产。 自从复兴社占据胶东半岛之后，复兴社的重心逐渐由复兴岛转向陆地。 复兴岛碍于面积、资源等种种因素，发展潜力有限，即使李杰没有选择转向陆地，复兴社也会将发展重心转移到台湾岛。 十年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十年岁月足以改变许多事情，深耕多年的复兴社十年间迎来了黄金发展期，各项科技突飞猛进，各类人才井喷式增长，发展速度快的超乎了李杰的预料。 蒙古人虽然也造出了火炮和火枪，但是不论是质量还是数量远远无法同复兴社相比，别说复兴社，就连他们向来瞧不起的南宋都不如。 复兴社的强势崛起也引起了南宋的警觉，确实，蒙古人士复兴社赶走的，这些年南宋难得的获得了喘息的机会，复兴军并没有直接攻打宋廷，在李杰的眼里，腐朽的赵宋根本不值一提。 真正需要警惕的是蒙古人，现在蒙古人虽然被打回了草原，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没有到放松的时候，当一切尘埃落定，南方的宋廷不过是手到擒来的。 在这十年时间里，蒙哥成功的篡权登上汗位，说起来蒙哥的上位复兴军还出了不少力，贵由在面对复兴军的无能表现正是他登基上位的理由之一。 令人好笑的是，蒙哥登基后局面没有一丝好转，反而变得更换，不过和贵由一比，蒙哥的手腕要高明许多，即使蒙古人在战场上节节败退，却没有动摇他的汗位，因为凡是和蒙哥意见不合的人都被他或升、或降、或秘密处死。 蒙古人在蒙哥的手上被拧成了一股绳，登基四年，如今的蒙古几乎是他的一言堂，当然这也和托雷系的实力有关，如果没有贵由和脱列哥那的内斗，如果没有复兴军的捣乱，这个世界的蒙哥只怕很难登上汗位。 李杰的乱入导致这个世界的历史变得面目全非，由于复兴军的武力太过强大，南宋惧怕复兴军打完蒙古人会在掉过头打他们，南宋君臣又开始了骚操作，这几年南宋频频派出使者联合蒙古人共同攻打复兴军。 原本势如水火，人脑子打成狗脑子的两家又媾和到了一起。 然而，双方的算盘明显打错了，复兴军的科技至少领先他们两百年，巨大的差距根本不是人数可以抹平的，面对南宋的挑衅，复兴军始终保持着克制，基本上维持着目前的界限，并没有主动出击打过长江淮河一线。 为了配合蒙古人的行动，宋廷不得不重新起复老将孟珙，在复兴军尚未对外扩张的那段时间，蒙古人的大半精力都放在了复兴军身上，南宋君臣的压力一下子小了许多。 孟珙执掌了帝国的大半军队，理宗早就对他起了猜忌之心，以前是没办法，数遍宋廷拿得出手的将领就那么多，只能‘无条件’的信任孟珙。 世易时移，少了外敌的压迫，不满孟珙的人渐渐地就起了别的心思，理宗本就有心削弱孟珙的军权，大臣们又有心扳倒他，一来二去，长久在外作战的孟珙很快便失了势。 人啊，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真到了危急时刻才能分得清孰忠孰奸，宋廷进行了数次试探性进攻，结果全都遭遇惨败，大宋君臣这才想起来孟珙。 不过面对复兴军，即便是战功赫赫的孟珙同样是无能为力，双方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单凭换个将领就像改变结局，只能说南宋君臣实在是太天真了。 其实蒙古人和宋廷联合，本来就没指望对方能够给复兴军带来什么麻烦，直到现在，蒙古人也认清了现实，虽然这个现实有些残酷，有些令人难以接受，但是事实如此，他们不得不接受。 复兴军太强了，强到可怕，双方的实力压根就不是一个次元的。 蒙古内部的大多数人已经熄了反攻的心思，他们唯一希望的就是复兴军千万别给他们搞个什么远征，抱着这种想法的人虽多，但他们不敢公开表示，因为他们的大汗蒙哥仍然想着反攻，在他的铁血统治下，这些人根本就不敢冒头，最多私底下讨论讨论，发发牢骚。 开封府，这座历史悠久的名城，原北宋都城，金朝末期也做过短暂时期的都城，现在复兴军的大本营，经过数年的治理，这座饱受战火困扰的城市慢慢的开始了复苏，隐约间能够窥探到些许昔日的繁华。 今天的开封城内正举行这一场影响深远的大会。 “兄弟们，今天召集诸位到来，想必大家都知道这次聚会的目的吧？” 孙元作为复兴军的高层，身居高位多年，早已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年近中年的他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威严。 如果有外人在场就会发现，厅内的众人无一不是复兴社的元老级人物，孙元、刘小虎、刘小鱼、三利、苏山、殷亮、吴克丽，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赫赫有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这次密会的主要目的在场的众人自是心知肚明，复兴社登上舞台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分，始终以‘复兴军’‘复兴社’的名义对外，他们这群人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孙元看到众人无不点头，继续说道：“那就按照之前商量的来办？” 刘小鱼神色略显挣扎，犹豫了片刻，手中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终咬了咬牙开口道。 “如果被社长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的，这有违他的初心啊，诸位！” 孙元眉头微蹙，猛地拍了拍桌子，语气愠怒道：“小鱼儿，你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社长怎么想的，难道就你一个人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 fpzw 第八十章 元春元年 “我知道，但是你们忘记了社长教我们的东西了吗？……” “小鱼！闭嘴！” 刘小虎眼瞧着刘小鱼还想做说什么赶忙一把拉住刘小鱼，免得让他说出什么其他不中听的话。 ‘唉，小鱼这孩子太傻了。’ “哥！” 刘小鱼眼眶微红，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哥哥也这样说，这和他们当初商量好的不一样，如果社长和历代开国皇帝一样，那他们这群人的奋斗又有什么意义？ 到头来，还不是变成了家天下？ “哥，你别拉着我，今天我一定要说出来！”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 “君着，天下之大害也！” “混账东西！没有社长，哪有我们的今天？” ………… “小鱼儿！” ………… “你就是这样回报社长的？” ………… 刘小鱼这番话直接犯了众怒，在场的所有人纷纷对其怒目而视。 刘小虎闻言也不禁怒从心中起，他有些失望的看着刘小虎。 “小鱼儿，你……你太让哥哥失望了！！” 刘小鱼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知道人终究是会变得，这些人突然一下子让他觉得非常陌生，包括一母同胞的哥哥同样是如此，不过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肯定是要说完的，实在是不吐不快。 顶着众人愤怒的目光，刘小鱼义正言辞的说道。 “各位哥哥们，大家结识于微末，大家一起奋斗了这么多年，难道哥哥们还不了解弟弟的为人吗？我小鱼儿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人吗？难道我小鱼儿不知道感恩吗？”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但是，各位哥哥们别忘了，社长的初衷是什么？” “对于社长，我小鱼儿是一千个，一万个佩服，没有社长就没有今天的我们，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课堂上没学过吗？” “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的后人会如同自己一般，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哪个不是雄才大略，然而破坏永远比建设容易，只要后代中出了一两个不肖子孙，先辈的努力就全都付之一炬。”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社长想要的是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吗？”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社长早就可以立国了，为什么社长至今丝毫不提这件事，各位哥哥心中一点数都没有吗？” “权利就像是野兽，不把它关进笼子，它就会害人吃人，民主和法制才是未来！” “黄袍加身的戏码社长不想也不屑于去做！” 在座的众人都是复兴社的元老级人物，刘小鱼说的他们怎么会不懂，但是懂是一回事，而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孙元狠狠地瞪了刘小鱼一眼，冷哼一声。 “道不同不相与谋！” 言罢，拂袖而去，其他人也跟着一一一离去，临走之前一个二个全都神色复杂的看了刘小鱼一眼。 这场密会最终不欢而散，直到厅内只剩下刘氏兄弟二人，刘小鱼双眼微微发红，众人的表现如同向他头上泼了一盆冰水，此时此刻他真的有点茫然，他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刘小虎，苦笑一声。 “哥，难道非走那条路不可吗？” 刘小虎轻叹一声，习惯性的准备举起手拍拍弟弟的肩膀，举到半空时却又放了下来。 “小鱼儿，你误会他们了，你为什么不听孙元把话说完？” “啊？” 刘小鱼惊咦一声，刘小虎默默地叹了口气，自家这个弟弟在那座岛上呆的时间太长了，以致于和大家的思想没能统一，跟随社长这么多年，谁不知道社长的心思。 随后刘小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重新和刘小鱼解释了一遍，听完哥哥的解释，刘小鱼呆如木鸡，如同泥塑般一动不动，双目毫无焦距失神的望着头顶。 他猛地惊醒，悔不该如此冲动，同时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愧疚之情，痛苦地揪住了他的心。 半晌，泪水划过刘小鱼的面庞，他凝望着远方苦涩道。 “哥，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啊。” 刘小虎没好气的回道：“早点和你说，你听了吗，我昨天不是准备和你说吗，是你没给我机会啊！” 刘小鱼想了片刻，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不是，那，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刚才说的和我们之前讨论的可不一样。”78中文首发 . . “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刘小鱼挺了挺眉毛，似乎想要说点什么，犹豫了片刻，最终什么也没说，这次确实是他错了。 “唉，小鱼儿，以后你这个性子可得好好改改。” 刘小鱼这些年一直肩负着制作‘神仙散’的重任，直到今年方才被人替代，刚才在座的人都是复兴社的核心人物，刘小鱼的任务是什么，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要不是看在他这些年隐姓埋名默默付出的份上，适才发生的事情可就不是佛袖而去那么简单了。 “我知道了，大哥，以后我会注意的。” 刘小虎点了点头：“好，回头大哥带你去和他们解释清楚，放心，说开了就没事了。” 几日过后，刘小虎亲自带着弟弟挨家挨户的登门道歉，孙元他们也不是那种不通人情的人，他们原本以为刘小虎已经把事情告诉了刘小鱼，没想到是误会一场。 公元1257年，南宋宝佑五年，蒙古蒙哥汗四年，复兴社在昔日北宋东京汴梁正式立国，李杰正式加冕为帝。 国号‘明’，年号元春。 明，照也，日月当空，给世界带来光明，寓意新朝的未来光明无比，同时按照五行学说，金国属金，明属火，火克金。 元春出自《公羊传》‘元者何？君之始年也。春者何？岁之始也’，内含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之意。 新朝初立没有引得任何人的意外，因为在旁人看来，复兴社一直不立国才是怪事，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李杰其实对于当皇帝并没有多大兴趣，完全是被其他人推着上台的，不过他在登基之前和下属们就已经约法三章，等他百年之后就会还政于民。 《诸天万界之大拯救》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诸天万界之大拯救请大家收藏：诸天万界之大拯救更新速度最快。 第八十一章 梁萧的近况 “又失败了！” 梁萧低头放下了手中那块黑漆漆的铁块，心中十分沮丧，生平自付聪明绝顶的他，在破解复兴军火器上却屡遭失败，心高气傲的他难免有些泄气。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梁萧有些心烦意乱。 ‘唉，何时才能破解其中的奥秘？’ 梁萧是蒙汉混血，父亲梁文靖是汉人，母亲萧玉翎是蒙古人，幼年父亲死于萧千绝之手，母亲被萧千绝带回蒙古，萧千绝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仇人，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 在天机宫苦研算学的时候，虽然错过了第一次拜师东邪的机会，但是后来他一个人默默研究数术，凭借一己之力破解了‘天机十算’中的九算，这份举世无双的才情最终打动了黄药师，终于拜得名师。 五年前，梁萧正式出师，他便踏上了复仇之路，然而萧千绝又岂是易于之辈，若不是黄药师暗中跟随，梁萧不知道要死上多少次。 黄药师性子古怪，虽然心里非常在乎这个小徒弟，但是言语间却显得很淡然，数次出手相救从未表露过身份。 萧千绝的踪迹难寻，梁萧听说他是蒙古一方的宗师，于是便假意投靠了蒙古人，想要慢慢找寻萧千绝的踪迹，过程中他意外的救了蒙古大将伯颜的性命，后来一番交谈之下，他得知伯颜原来是他母亲的师兄。 梁萧于伯颜有着救命之恩，然而萧千绝又是他的师父，当伯颜得知梁萧的大仇人是自家师父时，当真是左右为难，最终他决定两不相帮。 萧千绝武功天下绝顶，伯颜深知以梁萧的武功根本无法报仇，一个不慎就丢了性命，但是梁萧的性子又异常刚烈，如果直言相劝多半会起到反作用，所以伯颜便对症下药，将梁萧引向他最喜欢的方向，寄希望于依托研究打消他报仇的念头。 事实证明伯颜是对的，破解复兴军火器的时候，梁萧又找到了久违的激情。 “哥哥，怎么了？” 梁萧沉思间不知不觉走到了河岸边，一道软糯的女声传入他的耳中，说话的是一位圆脸女性。 “啊，是阿雪啊，没什么，出来散散心，你怎么在这里？” 阿雪是梁萧在追寻萧千绝下落中结识的义妹，自幼无父无母，生活在师父‘雪狐’韩凝紫的管教之下，生性纯良，天真无邪，一颗心全都系在了梁萧身上。 然而，梁萧对她却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情，即便如此阿雪依旧无怨无悔，一直跟在梁萧身边，不离不弃。 阿雪温柔一笑，指了指河边的衣物：“我在洗衣服，哥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要不咱们不要研究那什么火炮了，好不好？” 梁萧摇了摇头，如果说一开始他是抱着别的目的来研究火器的话，那么他现在是真的迷上了这东西，小小的火枪、火炮，却蕴含着无穷的奥秘，纵然梁萧的身上有许多的缺点，但是他唯独不缺韧性，一点小小的困难可打不倒他。 况且这些年他也不是一点成绩也没有，要不是他，蒙古人哪能大规模的装配上火器，除了火器，他最近又迷上了蒸汽机，前两年复兴军，哦，不，现在应该叫大明。 前两年大明在中原大地上铺设了铁轨，一种新的运输方式正式登上舞台，大明把它叫做‘火车’，这种新鲜事物运力百倍于马车，动力是一种冒烟的机器，大明称之为‘蒸汽机’。 蒸汽机的原理很简单，梁萧没用多久就弄明白了，这两年在研究火器之余，他也试着制造过‘蒸汽机’，有蒙古人盗过来的原型机，梁萧很快的还原了出来，但是他还原出来的蒸汽机，不论是寿命、性能，全然无法与原版相比，就像之前研究的火器一样。 断断续续的研究了两年，梁萧不愧是天纵之才，蒸汽机还真被他研究出来了，不过他鼓捣出来的制作工艺无法满足大规模的量产。 阿雪垂头丧气的说道：“都怪阿雪太笨，哥哥教的东西一样都没学会，什么帮都帮不上。” 梁萧哈哈一笑，上前揉了揉她的发髻。 “想什么呢，笨丫头，这可不关你的事。” 略显亲昵的动作让阿雪脸上顿时一红，好在她低着头，梁萧无法看到，等到梁萧的手离开了她的脑袋，她突然啊呀一声转移了话题。 “哎呀，我忘了，厨房里正炖着哥哥最爱吃的雪梨羹。”说着就一溜烟的往回跑，一边跑着一边喊道：“哥哥，你把河边的衣服收拾一下，我都洗好了！” 梁萧见状轻笑一声，低声自语道。 “老是丢三落四的，唉。”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梁萧提着洗好的衣物，慢慢的往回走着，欣赏着草原上独有的美景，蒙古人正面战场上节节败退，一路退到了草原上。 ‘或许应该外出走走，找找灵感？顺便带阿雪出去散散心？’ 经历了两次报仇失败，梁萧认识到了自己与萧千绝之前的差距，他研究火器的初衷本来是为了对付萧千绝，这些年平日里他除了潜心研究火器之外，其他时间全用在了练功上，日子过得相当枯燥乏味。 阿雪什么性子梁萧非常清楚，生性好动的她一直陪着自己，过着犹如苦行僧般的日子，他的心里其实是有些愧疚的，她最好的年华全都浪费在了他的身上。 梁萧不是木头，他知道阿雪想要什么，但是他给不了阿雪想要的，他的心里另有他人。 ‘罢了，研究先停一停吧。’ 将洗好的衣物晾好之后，梁萧踱步来到厨房，一股清香扑面而来，阿雪闻声手忙脚乱的放下汤勺，回头望了梁萧一眼。 “哥哥，你是饿了吗？” “雪梨羹马上就好，到时候你先垫一垫，我马上做饭。” 梁萧微笑的摇了摇头：“不是，我不饿，你等等，阿雪，前段时间你不是一直说想小罗了吗？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咱们回中原去看看。” 阿雪眼神一亮，激动地说道：“真的？” 第八十二章 抵达汴梁 汴梁城，车马辚辚，人流如潮，食店、酒肆、茶社坐落在鳞次栉比的街道两侧，这座古老的城市正在慢慢的复苏。 馒头铺前烟气袅绕，数十座灶台火力全开，蒸笼里是一层层雪白的馒头，灌汤包子、虾肉包子、羊肉包子、蟹肉包子、笋肉包子、细馅大包子、江鱼包子、野味包子、素馅包子一应俱全。 王记馒头铺，东京城内最大的包子铺，王记馒头铺祖孙八代都是专门做包子的，手艺依然发挥到了极致，整个东京城内论包子，他家当是无可争议的第一，即使是在蒙古人占领期间也没有歇过火。 阿雪吃的嘴巴鼓鼓的，连连点头。 “哥哥，这包子真好吃！这是阿雪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包子。” 梁萧把碗往阿雪面前推了推，笑眯眯的道：“慢点吃，来，喝点汤，别噎着了。” 阿雪闻言点了点头，放下手中刚刚拿起来的蟹肉包子，小口小口的喝了一点汤，一边喝一边抬头望着梁萧。 “哥哥，我们真的不回去了吗？” 梁萧的手稍微颤了颤，沉吟半晌，点了点头：“不回去了。” 他俩这次来中原，严格来说是逃出来的，梁萧提出外出申请的时候，蒙古人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应承了下来，转头就把阿雪给抓住了，蒙古人知道梁萧的软肋就是阿雪，像梁萧这样高端的复合型研究性人才，蒙古人怎么可能轻易放他外出。 以前在蒙古人的疆域内玩玩倒还好说，但这次他们去的地方是中原，敌国境内，谁知道梁萧会不会一去不回。 梁萧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救出阿雪，蒙古人擅自囚禁阿雪的行为引起了他强烈的不快，索性直接带着阿雪一路逃到了中原，在哪里研究不是研究。 阿雪神经向来大条，不论在哪里，只要能陪在梁萧身边就行了，其他一切压根就无所谓。 梁萧这次来汴梁城是想好好看一看传说中的复兴社到底怎么样，目前看来一切还不错，接下来他打算去祖籍山东看看。 至于，未来何去何从，梁萧暂时还没想好，或许去完山东，他会再去天机宫一趟看看花小霜，然后在寻个地方安顿下来，潜心研究数术、武功、火器，等到武功大成之后再找萧千绝报仇。 吃完早饭，梁萧带着阿雪又在城内逛了逛，汴梁城内的一切对梁萧来说既陌生又熟悉，人还是那群人，街道依旧是那些街道，但是街上人的精气神完全不一样，真要说的话，大概是百姓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一些，更自信了一些。 “快！快！快！刘兄，复兴书社出版的新书补货了，去迟了可就没有了！” 一个商贾打扮的中年人快步的从梁萧身边略过，后面一个身着青色儒袍的中年人一边追赶着一边喊道。 “哎，哎，孙兄，你慢点，慢点！” ‘咦！’ 梁萧凝视细听，环视四周，发现附近的儒生、商贩、武士、老农、士绅全都在讨论复兴书社，不禁心里产生一丝好奇。 ‘到底是什么书引得如此多人的追捧？’ “走，阿雪，咱们去那边悄悄。” 顺着人潮走了大约半刻钟，复兴书社的招牌映入眼帘，书店门口排起了长龙，人虽多却秩序井然，梁萧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长队。 不正常，居然一个插队的人都没有，不论是贩夫走卒打扮的人，还是士绅贵族打扮的人，全都乖乖的排着队。 这一现象更加引起了他的兴趣，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时间还早，索性跟在后面排起了队。 没过多久，队列前方的人越来越少，很快就轮到了梁萧，售卖书本的店员也不抬头，熟练地报出一段话。 “新版科举纲要全套书籍三两银子，蒙童教育图书五百文。” 梁萧瞧了一眼摆在桌上的书籍，除了常规的四书五经之外，另有《格物基础》、《基础数学》、《基础物理》、《基础化学》等等一系列他没听过的名字。 ‘数学？应该是数术吧？’ ‘这物理、化学是什么东西？’ “恩？小郎君，你打算买哪一种？基础，还是全套？” 店员发现梁萧直愣愣的站在书桌面前一句话不说，不由得轻咳一声，重新发问。 “哦，来个全套吧。” “好叻，诚惠三两银子。” 梁萧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交给了旁边收款的店员，找完碎银子又从另外一人那里拿到了全套的教材，走出人流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的翻开《基础数学》。 复兴书社所售的书籍就和复兴岛上学校的教学书籍完全一样，上个月官府发出通知，往后科举取士的题目全都出自这些书本之中，当然这其中会有一段时间用来过渡，暂定时间是九年，这么做主要是为了稳住专研经义、诗赋的传统儒生。 “嘶！这……这……” 虽然《基础数学》的撰写方式有别于梁萧之前所学的数术着作，但是他作为数术大家，想要理解其中的含义并不是什么难事，他震惊的不是这本书里的理论有多么多么高深，而是相比于传统晦涩无比数术着作，这本书编的实在是太通俗易懂了。 ‘厉害！厉害！’ 梁萧记得开头的书页上好像记载的有编撰人，他立马翻到第一页，只见扉页上写着。 出版社：复兴教育出版社。 编着：课程教材研究所，数学课程教材研发中心。 ‘恩？没有写是谁写的吗？’ 梁萧回头走了几步，找了一个队列中的中年屠夫问道。 “这位兄台，不知道这教材是谁写的？” 中年屠夫瞳孔一缩，神色有些慌乱，不过他立刻平复了心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梁萧。 “这些书全都是当今陛下编写的。” 梁萧淡淡的哦了一声，他一直在回想书本上的东西，没注意到中年屠夫脸上的异色。 “谢谢！” “客气！” 等到梁萧走远之后，中年屠夫脱离了队列，匆匆向着远方敢去，途中看到巡查的兵士他眼前一亮，一路小跑了过去。 “小官人，我发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人，他可能是鞑子的奸细，此人身穿…………” 第八十三章 逃! “请和我们走一趟！” 梁萧正埋头看书，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沉闷的男声，抬头望去，三个衣着甲士的男子走到身前。 看他们的装束以及旁边百姓的反应，这三人显然是官府中人，阿雪神色紧张的捏了捏衣角，身子不自觉的向梁萧靠近了一点。 梁萧对新朝的感官很好，不想轻易的和对方发生冲突，于是慢声细语的问道。 “不知在下犯了什么事？” 领头的那名男子面无表情，冷冷道：“没什么大事，刚刚发生一起案子，需要你去配合调查。” 梁萧心中莫名一紧，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偷偷的瞟了一眼四周的百姓，忽然间听到一道细不可闻的男声。 “金兄，密缉司出动，这人不会是探子吧？” 梁萧闻言心中警兆大起，莫不是对方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如果对方认识自己的话，那么肯定是以为自己还在为蒙古人效力，虽然他心中已经有所怀疑，但是他表面上仍旧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不过他的身子稍微向阿雪那边靠了靠。 “这位官爷，在下与舍妹初到汴梁，一路上几乎没有和人有什么交集，是不是弄错了？” 领头的男子眉头微蹙，耐着性子说道：“不用担心，只是协助调查而已，我们和宋廷和鞑子可不一样，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梁萧忽的向左一闪，拉住阿雪，足下一点，顿时飞掠至路边的墙头上。 “动手！抓住他！” 领头的男子爆呵一声，刹那间隐藏在人群中的先天武者接连扑向梁萧。 梁萧冷笑一声，他刚才就觉得不对劲，人群中莫名的有人对他发出敌意，事实也正如他所料，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份暴露了。 人群中的先天武者一出动，梁萧立马头也不回的运起十方步，横抱着阿雪迅速的向远方飞去。 梁萧的十方步脱胎于穷儒公羊羽的三才归元掌，此掌法以九宫八卦为核心，尤以心法为上，步法次之，掌法为下，其中入门功夫为‘三三步’，在往上还有‘四四步’，之后又有五五‘梅花步’，六六‘天罡步’、七七‘大衍步’，八八‘伏羲步’，九九‘归元步’。 练至大成时，整个人犹如鱼游大海，鸟翔天际，不拘成法，随心之所欲，梁萧在数术上的成就堪称一代宗师，他不仅将‘三三步’练至大成，更跳脱其中藩篱，推演至十方步，乃是天下间一等一的轻功。 巡检的差役在收到那名屠夫的报告之后，立刻派人前往密缉司汇报，因为根据屠夫的描述，这人肯定是从境外来的，否则不可能不知道京中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科举改制’，这件事显然超乎了他们的能力范围，因此在接到汇报后，小队长当机立断的派人前去求援。 梁萧是蒙古军械监研究火器的核心成员，密缉司内留存着他的档案，收到密报之后，今天当值的统领夏志奇立刻制定了两套抓捕方案，第一套方案是先把梁萧骗去密缉司本部，第二套方案是第一套方案失败，直接强行抓捕。 若不是城内的宗师全都去了前线，夏志奇肯定会申请宗师支援，唯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梁萧的轻功居然如此高明，关于他的情报中并没有记录这一点。 夏志奇领着一众轻功好手追了一阵之后渐渐失去了梁萧的踪迹，虽然这次抓捕行动略显仓促，他也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但是当失败来临的那一刻，夏志奇的心里依旧不由得感到有些失望。 ‘可惜了，如果能抓到梁萧的话，不亚于断了蒙古人的一条手臂。’ 火器的威力有多大，夏志奇心知肚明，其实当他第一次收到关于梁萧的情报时，心中震惊不已，很难想象，梁萧竟然仅凭一己之力带动了整个蒙古的火器研究。 “统领，还追吗？” 夏志奇闻言摇了摇头：“收队！” 临走之前，站在城墙上的夏志奇目光遥望着北方，心中默默念道。 ‘希望前线的战局一切顺利，毕竟这次可是社长御驾亲征。’ 庆州，查干木伦河西岸，一场追击战正发生在辽阔的平原上，查干木伦河的河水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复兴军集结十万大军兵分三路反向攻入草原，李杰带领的北路大军人数最少，装备却是最精锐的，为的便是吸引蒙古大军来袭，他这次御驾亲征的消息蒙古人肯定知道。 自从五年前，蒙古人就不再与复兴军打正面战，一直在打游击，主力部队损失的并不多，李杰这次以自己为诱饵，为的就是重创对方的主力，十年时间一晃而过，他的修为早已趋于宗师绝顶，半只脚踏入了大宗师的门槛。 即使被蒙古人打胜了这场‘围剿战’，他同样可以从容脱身，何况蒙古人哪来的胜算，这次出征他可是带上了火气研究室最新研发出来的火枪和火炮，性能是蒙古人火器的数倍，完全没有输的可能。 蒙古人为了围剿李杰可谓是精锐尽出，坐镇中军的是蒙哥汗的二弟忽必烈，除了常规兵力，王庭的所有宗师高手倾巢而出，抛开支援其他两路的宗师，足足有六名宗师级强者。 能修炼到宗师的武者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为了说动他们同时出手对付一个人，蒙古高层着实是煞费苦心，允诺了数不尽的好处方才说服他们。 然而，就像蒙古大军不敌复兴军一样，六名宗师高手同样不敌复兴军随军的宗师。 复兴社这次随军的共有三名宗师，另外两名宗师一个是复兴军内部培养出来的，一个是从外招揽的，两个人的战力和被李杰一拳击毙的尹克西差不多，大约一尹之力，两人一人负责一名宗师。 剩下的四名宗师高手则有李杰一人包揽，李杰自创的‘神罗天征’以及‘万象天引’和石之轩的不死印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丝毫不惧群战。 第八十四章 惶惶不安 庆州一战，蒙古人再一次遭遇滑铁卢！ 不仅损失了三万大军，宗师高手也是损失惨重，其中最令人痛心的莫过于国师金轮法王也在阵亡名单之中。 李杰以一己之力独抗四位宗师，如果以尹克西作为参考系的话，他最少具有七尹之力，蒙古人一方除了金轮法王具有2.5尹之力，其他宗师大多和尹克西水平差不多，战力基本上在一尹之力到二尹之力之间。 这一战，李杰独自击杀两人，重伤一人，直接奠定了他天下第一的地位！ 天下间宗师高手虽然有强有弱，但是从未有过一人独战四人还能正面击杀半数的案例。 复兴军欢天喜地，蒙古一方却愁云惨淡，想要袭杀李杰的计划正式宣告破产，只得灰溜溜的逃回草原深处。 这一战最大的意义在于直接摧毁了蒙古人抵抗的信心，庆州一战可是实打实的野战，而且己方兵力数倍于敌方，就这样还是输的一败涂地，自此蒙古人再也提不起南侵之意。 元春元年八月，复兴军兵分三路反攻蒙古，此战共计斩杀敌军六万余人，宗师武者三人，先天武者百余人。 蒙古大将兀良合台、阿术、阿里海牙、郭侃、张弘范战死，这些人在历史上都是为蒙古人立下了赫赫战功的良辰名将，然而在这个副本里，他们再也不没有机会继续为蒙古人作战了，永远的长埋在了水丰草茂的查干木伦河岸边。 经此一役，蒙古人的脊梁骨彻底被打断，当李杰率领远征军班师回朝的时候，所过之处百姓全都欢呼不已，百官出城百里相迎。 没过多久，这一战的战报便传至大宋官家的案头，如此的无敌之师，让百官惶恐，天子惧怕，连蒙古人都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一旦对方腾出手来挥师南下，拿什么来抵挡对方？ 宋理宗看完战报之后，心中无比悔恨。 悔不该当初招惹对方！ 悔不该不听孟珙的建议！ 悔不该联合蒙古人，再来一次‘联盟灭金’！ 理宗慌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连夜召集了众臣前来商议。 汴梁城，李杰回归之后，复兴社的高层开始琢磨着，是时候拿下南方地区了，先前宋廷频频挑衅，如果不是社长想先拿下蒙古再攻赵宋，复兴社早就派兵攻打赵宋了。 复兴军和蒙古大军可不一样，论陆战他们有火枪、火炮，有精锐的军士，论水战，他们有铁甲蒸汽船，有领先对方一个时代的火器，不论从哪一方面看，赵宋都没有胜算，即便是同时攻打蒙古和赵宋，对于复兴军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身份问题，蒙古人在宋人眼里是外族，是鞑子，而复兴军则不一样，天下间谁不知道复兴军是汉人组建的。 在大多数宋人眼里，抵抗异族和抵抗同胞完全是两个概率，一个叫侵略，一个叫造反，概念不同，抵抗力度自然不同，宋廷的昏聩早已引得百姓不满，近百年间各地起义从未间断过，只是那些人没有复兴社的实力，无法真正颠覆宋廷的统治。 南宋君臣自然懂得这个道理，近几十年时间，自宁宗开僖北伐以来，国朝几乎一直处于战争状态，战争，打的就是国力，打的就是钱。 长达几十年的战争，纵使南宋巨富，国力也差不多耗尽了，要不是因为蒙古异族的身份以及对方的残暴，南宋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相较于南宋的腐朽，北方新朝初立，国力蒸蒸日上，各项技术的突破大大的解放了民力，这场仗，瞎子都知道谁会赢。 这不，新朝的南进策略尚未实施，才刚刚放出风声就有人开始暗中与新朝联络，希望从中讨得些便宜，不乏举城投降的人，在这些人看来，反正宋廷迟早要输，与其耗尽家族的最后一滴血，不如早早站队，暗中投诚。 这样一来不仅没有损失，甚至还能为自家家族获取些利益。 倘若被宋朝天子拿到这份长长的名单，恐怕他会忍不住吐血，这份名单里涵盖军中大将、世家大族、富商巨贾、朝堂重臣。 李杰看到这份名单时也是吃了一惊，如果这些人真的如同他们承诺的一般，接下来的南进可要简单上许多，很多地方完全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 虽然他心里对这些人的行为颇为不耻，但是能少流点血当然是好的，不论怎样，赵宋治下的百姓和已方分属同源，未来这些人全都是新朝的劳力动啊，能损失少一点就少损失一点。 至于，这些人未来该怎么安排，那还用想吗，当然是靠边的靠边，排挤的排挤，想要凭借卖国来换取功劳继续来祸害新朝，只能说他们想多了。 复兴社可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你想生存？ 可以！ 你想经商？ 可以！ 你想做官？ 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必须得按照新朝的法律行事，在规则内行事，任何想要通过特权走捷径的，想都不要想，至少李杰在位期间，这些人是甭想了。 等到他退位，起码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这么长时间足以令这些人完成改造，融入新朝，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百姓。 历经多个副本世界，李杰还是头一次做皇帝，这个职业给他的印象就是麻烦，其实当初天下第一世界他要是有那个心，根本轮不到大侄子来做皇帝，这个世界选择走这条路线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谁让蒙古人太过残暴，宋廷太过无能，否则他不介意再走一次朝堂路线，关键是赵宋这个队友实属猪队友，带不动，不得不另起炉灶，直接打破旧有的体制，重建一个新体制要比在赵宋做个糊裱匠简单的多。 鉴于暗中投诚的人太多，李杰改变了休整一年半载的计划，元春二年二月，第一军团、第二军团、第三军团直接开拔，兵分三路，兵锋直指南宋临安城。 这次出征李杰并没有参与，他相信手下的将领们不会让他失望的，在大军开拔的第二天，他决定去一趟终南山，解决一下另一件大事，这件事不解决这趟副本可算不得完美。 第八十五章 再见龙女 第一军团走左路，进攻江淮地区。 第二军团走中路，直取襄樊地区。 第三军团走右路，直指巴蜀地区。 在各种带路党的配合下，三路大军齐头并进，势如破竹，襄阳、江陵、鄂州、泸州、扬州、建康、兴元、利州、巴州相继陷落。 元春二年四月，第一军团攻破临安，南宋君臣早在城破之前就开启了流亡之路。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南宋小朝廷数月间一路逃亡，途经绍兴、信州、建昌、建州、漳州、泉州，最终逃至崖山，复兴军所过之处几乎没有遭到像样的抵抗，基本上放上几轮空炮，守方便不战而降。 之所以造成这样的局面，一方面是复兴军的战力天下皆知，如狼似虎的蒙古人都被赶回了草原，何况是他们。 怎么守？ 拿什么守？ 守将仔细一想，不如直接投降好了。 另一方面则得益于复兴军的好名声，复兴军所至之处对百姓秋毫无犯，而且皇帝都跑路了，这天下大概率要变天了，此乃大势所趋，历史证明，凡是想与天下大势对抗的人，基本上都变成了亡魂。 复兴军的光复行动正进行的如火如荼，李杰也赶到了终南山，这一次他准备把小龙女直接从古墓派接出来，这些年他即便再忙，每年也会雷打不动的抽出部分时间来这里。 无名山谷，清晨的薄雾从山谷中冉冉升起，朦朦胧胧，四周的进屋若隐若现，小龙女迎着晨光，身披一袭薄薄的白色襦裙，犹似身在烟中雾里，微风拂过，衣袂飘飘，宛如神仙中人。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算算日子应该快到了，今天亦或者明天？’ 小龙女站在谷中的碧潭边，心中思绪翻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人在她心中闪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具体是什么时候，她心中已经分不清了，或许从初见那次开始？ “龙儿！”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小龙女耳中，她神色一怔，四处张望了一圈，发现周围依旧安静如初。 ‘又出现幻听了。’ “龙儿！” 正值此时，小龙女的耳畔骤然再次响起一道温润如玉的嗓音。 小龙女转头望去，见到那朝思暮念的身影，心中忍不住欢喜，嫣然一笑，美玉生晕，明艳无伦，原本清丽无双的变容变得娇艳无比，犹如百花绽放一般，让李杰看了不禁神色一滞。 “你来啦？”小龙女朱唇轻启，声音婉转清脆，足尖轻轻一点，整个人像凌波仙子一般飘至李杰身前。 李杰微微一笑，揽住她柔软的腰肢，深情道。 “恩，我来了，想我没？” 虽然两人相识已久，但是如此亲密的动作仍旧让小龙女觉得脸上热哄哄的，不自觉的扭动腰肢，两条胳膊竟不知该何处安放。 李杰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猛地将她的娇躯拉进了一点，俯身在她耳畔低语。 “有没有？” 一股浓浓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小龙女那俏丽美艳的面颊上顿时红晕一片脸色，忍不住低下头来，眼光低垂，嘴角似笑非笑，羞答答的抬了抬眼皮，轻声细语道。 “恩。” 李杰哈哈一笑，松开了小龙女的腰肢，没有继续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行为，毕竟小龙女一直身居清冷的古墓，能够直白的承认想自己，已经是她表达的极限了。 “龙儿，这次我打算带你出去看一看这大好的河山，你愿意吗？” 小龙女抬头望着李杰，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过儿，你不是说外界兵荒马乱，不适合出去吗？” 李杰牵着她的玉手，指了指远方：“不一样了，你久在深山不知道最新的情况，现在的天下大不一样了，往后，中原地区再也不会有战争了，世道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你愿意吗？” 小龙女神色略显犹豫，欲言又止，她心里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跟着李杰出去的，但是古墓派的门规规定女子一生一世不得离开古墓。 除非有不知这条门规的男子愿为己而死，方可破誓下山。 小龙女性子单纯，李杰一眼就瞧出了她心中的犹豫，拉着她的那只手用力握了握，低声道。 “放心，我去和孙婆婆说，她一定会同意的。” 李杰知道小龙女一直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孙婆婆，有着师姐李莫愁的前车之鉴，她不敢如实告知，因为她害怕孙婆婆失望，其实小龙女不知道的是，孙婆婆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八年前的那次见面，李杰就隐隐感知到了有人在窥探他们俩，不过对方只是暗中观察，并没有跳出来，李杰知道那人就是孙婆婆，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既然没有和小龙女挑明，又没有阻止两个人之间的交往，想必她心里是认同这件事的，估计也做好了准备，甚至可能已经打听好了自己的身份。 孙婆婆是古墓派祖师林朝英的丫鬟，小龙女是由她一首带大的，如师如母，试问天下间哪有母亲不希望看到子女幸福的，虽然早年间因为各种缘故李杰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几年之前李杰选择了公开身份，只要略微一打听，不难识破自己的身份。 李杰亦步亦趋的跟着走进了古墓，一路上小龙女一直心怀忐忑，担心孙婆婆不同意，李杰尽管知道事实，却没有点破真相。 孙婆婆在古墓中早已恭候多时，好似早就知道李杰今天来的目的，她看到两人携手前来丝毫没有觉得惊讶，不过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冷着一张脸开口道。 “杨过，你能保证这辈子只爱龙儿一个人吗？你能为她去死吗？” 小龙女闻言惊讶的小嘴微张，事到如今她哪能还不明白孙婆婆早就知道一切了。 ‘他肯定也是早就知道了吧！’ 一念及此，小龙女忍不住瞪了李杰一眼，随后又对着孙婆婆说道。 “婆婆，你……” 孙婆婆抬了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语：“你先别说话，杨过，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婆婆这么问想必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了吧？”孙婆婆微微颔首，李杰见状继续说道：“您放心好了，我这辈子只会爱龙儿一个人，至于婆婆说的第二天，我想天下之大，没有人敢，也没有人能威胁到龙儿的安全！” 第八十六章 既相似又不同的命运 元春二年十月，复兴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光复南方各州路，席卷天下的速度快的让人不知所措，复兴军刚到，甚至还没到，敌方就投降了。 真正制约复兴军收复南方诸地的不是兵力，而是运力，除了最开始打了几场硬仗，越到后面推进的速度越快，局势完全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天下苦赵宋久矣！ 尤其是襄樊、巴蜀、江淮地区，原先这几处战区都是抵抗蒙古大军的最前线，数十年的征战这些地方早就糜烂至极，虽然后来蒙古人被复兴军打退了，百姓获得了短暂的休整，但是南宋君臣不该主动去招惹复兴军。 活在乱世的人，要求非常低，有口吃的，有个地方遮风避雨，有半件衣服蔽体，足矣。 先前和蒙古人打仗，那是因为蒙古人想要一统天下，是异族入侵，是被动的迎战，‘因’在蒙古一方，然而这次和大明之间的战争，是朝廷率先打击对方，是主动挑衅，‘因’在宋廷这一边。 ‘因’不同，‘果’自然不同，除了某些死忠份子，其他人差不多都是望风而降，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早在两国开战之前，边境地区就屡有宋民北逃。 新朝和南宋只有一江之隔，在蒙古人尚未退至草原时，双方的关系有过一段短暂的‘蜜月期’，当时南宋并没有明确禁止人员流动以及商业往来，主要是当初复兴社占据的地盘太小，南宋君臣觉得复兴社的发展潜力有限。 何况大家同为汉人，复兴军还接受了南宋册封的虚衔，不仅官方贸易频繁，民间贸易往来也很多。 双方交流的多，新朝是什么样边境地区的民众自然是心知肚明，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老百姓即使在愚昧，心中还是有笔账的，相较于落后腐朽的南宋，新朝的各项政策无不显示，这是一个朝气蓬勃，蒸蒸日上的崭新的皇朝。 当然，这其中少不得复兴社的功劳，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南宋百姓深受刀兵之害，复兴军的南进政策制定之初，就是以攻心为主，能少流血就少流血。 如果说一开始南宋百姓的投诚有部分原因是复兴社造成的，但是随着复兴军的推进，后面的投诚行为还真和复兴社没多大关系，只能说是时代的选择，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任何妄图不自量力阻止的人都将被毫不留情的碾压成泥。 虽然南宋君臣在冥冥之中逃到了崖山，但是和历史上不同的是，这次南宋君臣的反应并没有历史上那么激烈，继续追随理宗的人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数十万军民投海的惨剧当然也不会发生。 不过理宗好歹也当了几十年的皇帝，真心追随他的大臣也不少，面对同族和面对异族南宋君臣的表现截然不同，以死明志的意向也没有那么决绝。 历史上崖山之战十万军民之所以选择跳海是由多种原因造成。 其一，大宋立国三百多年，一直秉持着与士大夫共天下的理念，未曾杀过一个文官，南宋君臣一路从临安逃到了福州，之后又转向广东，最后在陆地上没有立锥之地了，才选择逃到了崖山海上。 追击南宋朝廷的蒙古首领是张柔的儿子张弘范，虽然他是汉人，但是对付南宋君臣一点也不手软，能够一直跟着皇帝逃到崖山的几乎全都是一帮硬骨头，不乏慷慨就义，以死明志的决心。 其二，南宋和蒙古对抗的时间跨度长达五十多年，历史上的蒙哥汗就战死在了攻宋的途中，后续登基的蒙哥的弟弟忽必烈，不管他是为了制造恐慌也好，还是为哥哥报仇也罢，屠城是必不可少的，同时南宋皇族的血脉必然是要陪葬的。 其三，崖山之战是海战，而跟随小皇帝逃到这里的将领大多是陆军将领，不懂海战，以至于船只被蒙军烧毁大半，茫茫的大海上，船就是命，船没了哪什么来与蒙古人拼死一搏，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其四，宋末三杰之一的陆秀夫自觉逃脱无望，与其投降令皇帝遭受异族凌辱，丢尽最后一丝颜面，不如仗义持节，带着小皇帝一死了之，想必陆秀夫跳海之前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年仅七岁的小皇帝的想法，即便问了，估计也不会如他所愿。 陆秀夫携天子投海也起到了带头作用，皇帝都跳海了，索性跟着一起跳吧，索性再为大宋最后尽一次忠，同时这也是一种解脱，长时间的逃亡，君民早已身心俱疲，死亡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宋理宗站在旗舰上望着紧紧包围着舰队的铁甲船，不由得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难道赵宋三百年国祚就要亡于我手吗？” 情急之下他不禁用上了‘我’字，而没有选择用‘朕’字。 “皇爷，奴婢无能！辜负了皇爷的信任，以致于……以致于……”大宦官董宋臣扑通一声跪倒在甲板上，涕泪横流，痛哭失声。 宦官和朝臣不同，他们的权势全部依赖于天子，如果说叛变投降的朝臣还有可能受到对方的任用的话，那么像他们这种内臣是完全不可能被对方任用的，何况他和理宗之间并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随着董宋臣这一跪，甲板上呼啦啦跪倒一片，能够和理宗同乘一船的无不是朝堂重臣，留在这里的全都是忠于赵宋的臣子。 “臣无能……” ………… “臣无能……” ………… “臣无能……” ………… 宋理宗望着跪倒在地的臣子们，一想到祖宗传下来的江山毁在他手，想到自己居然做了个亡国之君，不禁掩面而泣喃喃道。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一时间，甲板上哭声震天，宋理宗一步一步走到朝臣面前一一将他们扶起，这个过程无比的漫长，直到扶起最后一人时，理宗仿佛下定了决心，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 “朕作为大宋官家，向诸位卿家下达最后一道命令！” “升白旗！！！” 第八十七章 大理的归宿 元春二年十月，赵宋天子宋理宗赵昀于崖山附近的海面升白旗，率领大宋最后的臣民投降，随后在回程的途中自缢而亡，保留了赵宋皇朝最后的体面。 其实，李杰并没有处死赵宋皇族的想法，如果连这点信心都没有，那还不如早点收拾收拾铺盖滚蛋得了。 对于这最后一批归降的君民，李杰是抱有善意的，忠诚在任何时代都是非常宝贵的东西，能够跟着宋理宗流亡海上，并且做好慷慨赴死的准备，这群人无疑是值得敬重的。 不过，敬重归敬重，也只是敬重，这群人的归宿不外是贬为庶民，其中皇族成员则有新朝负责赡养，之所以不放出去并不是说明李杰惧怕赵宋另起炉灶，而是为了减少点麻烦。 天下如此之大，总有某些野心家想要拿他们的皇族身份做做文章，他们皇族的身份既给他们带来了无尽的荣耀，同样也是枷锁。 十一月，李杰在汴梁接见了这批人，随后该贬的贬，该放的放，崖山一战过后，李杰终于完成了传统意义的上统一，原金朝、南宋、西夏的疆域尽归于新朝大明。 偏居一隅的大理瑟瑟发抖，迫不及待的献上国书，奉大明为宗主国，甘愿年年上贡，只求自保，大理明面上唯一的宗师高手，前前任皇帝一灯大师，亲自将国书送至汴梁。 李杰的身份如今早已不是秘密，数遍历朝历代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年轻的开国皇帝了，而作为大明开国之君父亲的义兄，郭靖的地位瞬间水涨船高。 在复兴军最困难的日子里，郭靖带领的抗蒙义士提供了巨大的帮助，如今国朝一立，李杰自然是不吝赏赐，直接册封为成国公，世袭罔替。 一灯大师抵达汴梁之后，直接住在了成国公府，多次劝说郭靖，希望他能在天子面前为大理多多美言几句，一灯大师早年间曾不顾功力损耗救过黄蓉，郭靖向来有恩必报，对于一灯大师的请求欣然应允。 相较于郭靖的耿直，黄蓉想的就要更多了一些，虽然自家靖哥哥是当今天下名义上唯一的‘亲戚’，但是双方毕竟只是结义兄弟，自古同患难者多，共富贵者少，何况对不对大理用兵乃是国家大事，岂会轻易因为一人建言而动。 如果新朝未来计划对大理用兵，那么无论靖哥哥怎么上谏，都是做无用功，如果新朝秉持着和前朝一样的理念对待大理，即便靖哥哥不说，大理也不会有事。 所以，综合来看，不论靖哥哥说与不说，都不会影响这件事，贸然上书完全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恰好黄蓉年初的时候生下了一对龙凤胎，爵位的继承人有了，她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恶了天子，尽管天子名义上是自家的子侄辈。 面对妻子的劝说，郭靖丝毫不为所动，在他眼里，皇帝再大也是他的侄子，还能一点亲情都没有了，关键是一灯大师对自家妻子有着救命之恩，岂能不报？ 如果皇上不同意这件事，再不济他也能走太后路线。 郭靖做出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大理不过是一南陲小国，境内人烟稀少，瘴气丛生，蛮族众多，没有多大的开发价值，即使打下来了，治理也是一个大问题。 大明现今周边的国家只剩下偏居一隅的大理、位居高原的吐蕃以及逃亡草原的蒙古，按照李杰的观念，这些地方迟早要一一收回的，毕竟他来自后世，不把这些地方打下来，领土又怎么能算得上完整。 不过他暂时并没有出兵的计划，主要是因为数十年间天下间战斗不止，百姓需要休养生息，而且国朝初立，各项事务千头万绪，亟待一一解决。 复兴军的发展方略已然脱离了李杰最初的计划，导致接受过新派教育的官员数量严重不足，为此不得不接纳部分旧制官员，然而新朝国策和前朝国策之间差异过大，旧制官员难免有些‘水土不服’。 所以，当前一切都以维稳为主，对于郭靖的谏言，李杰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其实他完全可以敷衍一下郭靖，但是他并没想欺骗郭靖，因为在他幼年的时候，郭靖可是他心中的‘偶像’之一。 黄蓉、一灯大师都是绝顶聪明之人，即便是性子耿直的郭靖，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他也知道李杰的态度代表了什么，不表态就代表他现在暂时没有出兵的计划，但肯定是有出兵的意向。 李杰的态度让郭靖既失望又欣慰，失望的是他没能完成一灯大师的所托，欣慰的是李杰没有选择欺骗他，这说明在对方的心里还是敬重自己的。 一灯大师出家之后虽然不再理会俗物，但是人毕竟是社会性动物，大理又是他的故乡，是他们段家的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基业，他怎么可能不管大理的死活，这次出使大明是他主动请缨的。 大明军队的战力是无可争议的天下第一，连当世最强大的两大帝国都败在了大明手上，倘若大明出兵攻伐大理，他们又拿什么来抵挡。 国破家亡是唯一的结局，最好的解决方案是直接投降，明知不可为而强为之，岂不是自取其辱。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坦然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大理自先祖段思平立国以来，国祚三百余年，二十余任帝皇开创下来的基业，哪是那么容易放弃的。 一灯大师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如今大理国的皇帝是他的孙子，他自觉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劝一劝自家孙子，早作打算，至于结果到底如何，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他是不会强迫自家孙子做决定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如今已是方外之人，世俗王朝的一切和他已然无关，这次也是他最后一次作为使节出使他国。 史载，元春四年十月，南陲边国大理，举国归附国朝，设云南省，原大理皇族段氏以及各地土司所属部分区域设自治州，保有一定的自治权。 第八十八章 大明三十年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大明历三十年，大明立国三十载的变化比过去三百年的变化还要大，不论是生活方式、出行方式、教育方式、经济领域，还是文化领域，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今日的汴梁城格外的热闹，两年一度的御街夸官开始了，京城内万人空巷，无数百姓争相涌上街头一观登科学子的风光。 虽然现在大明的科举考试和原先相比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跨马游街这一传统活动仍旧保留了下来。 ‘白承安’骑在马上，望着街道两旁的百姓，即使少年老成的他也不由得有些振奋。 ‘这就是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感觉吗？’ ‘感觉很不错呢！’ ‘白承安’年方二十余岁，此次殿试一举夺得状元之位，不仅殿试他是第一，之前的会试、乡试，乃至之前的院试、府试以及县试他全都是第一，‘白承安’是大明立国以来的第一位‘六首状元’。 即便是李杰也不得不赞叹，此子实乃绝世奇才，恩，大概有自己的十分之一吧？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倘若这个副本是一个小说世界的话，‘白承安’大概就是那种主角吧，要知道现在的科举考试考得可不是前朝的诗词歌赋，四书五经，考的是学子们办实事的能力，否则任你文章写得惊天地泣鬼神，也休想在在一众学子中脱颖而出。 所有的新科进士们入职前都会做一个详尽的背景调查，这小子的桃花运可是旺到不行，走到哪里都能遇到‘美娇娘’，小小年纪就娶了三个老婆，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是封疆大吏的嫡女，一个是江湖群芳谱上的侠女，另外一个是豪商的女儿，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啊，活脱脱的某点男频网文主角模板。 虽然‘白承安’过分的优秀，但是李杰并没有对他做更深入的调查，反正这个世界不过是自己漫长生涯中的一段而已，何必去纠结这些事情，只要这小子不作出什么祸害大明的事情就好了。 “状元郎如此年轻，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 “文曲星下凡啊！” ………… “这是我大明第一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也是我大明第一位连中六元的状元郎，此乃祥瑞之兆啊！” ………… “嘿！嘿！瞎说什么呢，你们没读过书，难道家里的孩子还没读过书吗？你们那叫什么？那叫封建迷信！懂不懂？” “天上哪有什么文曲星，大明皇家科学院在西山建造的天文观察台早就证明了，天上没有神仙，我们是住在一颗巨大的球体上，知道不？圣天子将我们居住的星球命名为‘蓝星’，以后有空多读读也得多看看报，免得惹人笑话！” ………… “呸！王启年，你懂个锤子，老子可是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毕业生！虽然上的是夜校，但是你别给我在这里吊书袋，我就说这是祥瑞怎么滴了？再说老子锤你！” ………… “你……你……你……” ………… ‘白承安’嘴角微微一笑，他不仅学识出众，武学天赋亦是举世罕见，小小年纪便已是先天武者，街道两旁的噪音虽大，却逃不过他的耳目。 李杰登基称帝三十载，大明国力蒸蒸日上，元春四年，大理举国归附，又五年，挥兵吐蕃，凭借着犀利的火器，精锐的士兵，吐蕃大军毫无抵抗之力，被复兴军一路打到王臣。 吐蕃国王最终做出了和大理段氏一样的选择，投降，设立自治州，在行政上具有有限的自主权。 元春二十年，全国主要地区的铁路干线全线贯通，复兴军再次挥师北伐，兵锋直指蒙古，此战两方的优势更加巨大，蒙古大军几无一合之力，蒙古诸部只要看到复兴军的军旗，无不望风而逃。 除了蒙哥系以及拔都系逃往更远的中亚地区之外，其他大部分蒙古部落都选择了投降，碍于科技的发展以及地理因素，大明暂时无法全盘控制偌大的疆域，和大理、吐蕃一样，蒙古诸部也是实行自治州政策。 李杰对待大理、吐蕃、蒙古一视同仁，并没有搞什么特殊对待，在他们所属的自治州内，掀起了大规模的‘移风易俗’活动，实行‘五个汉’的基本国策，穿汉服、说汉话、学汉学、改汉姓、与汉联姻。 只要这些政策坚定不移的长期执行下去，相信几代人一过，不需耗费一兵一卒这些地方就会全心全意的归属大明。 唯一令李杰感到意外的地方就是，垃圾系统不知道又抽什么风了，这三十年间一点动静都没有，按道理来说，都这么长时间，这次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才是。 细数自己进入副本之后的所作所为，救了穆念慈，取了小龙女，生了孩子，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建立了新秩序，避免了山河破碎，打退了蒙古人，收复了大理、吐蕃，并且让大明的威名远扬四海，当今世界除了土着，大部分人都知道大明有多么强大，又有多么富裕。 几十年过去，李杰依旧记得进入副本之初接到的任务，‘杨过’希望改变自己的命运。 李杰自问，不论哪一方面自己或许做的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符合这个时代的，如果要是这样都无法完成任务的话，那么他真的要重新审视一下系统了。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 ‘系统？’ “系统？” ………… 高冷系统自然是毫无反应。 ‘垃圾！’ 李杰站在皇城上眺望着热闹的街道，或许再过上一二十年自己应该退位了？ 历经了这么多副本世界，其实他现在已经不是很在意任务是否完成了，反正任务完不成的惩罚也不是特别严重，大不了一年内启动不了系统，权当休假了。 有时候他不禁回想，好像自从得到系统之后，自己的生活似乎全都围绕着任务而活了，不是在任务的途中就是在准备任务的路上。 这样，真的对吗？ 喜欢诸天万界之大拯救请大家收藏：诸天万界之大拯救更新速度最快。 第八十九章 回归 大明历四十五年，明太祖正式退位，皇位传于大皇子杨明成，之所以传承给大皇子并不是因为大明实行的是嫡长子继承制，大明设立太子是秉持着‘立贤’的原则，大皇子是四位皇子中最优秀的那一个，立他为太子是得到所有人的一致认同的。 李杰退位的那一天，百官无不恸哭，纷纷挽留，百姓得知圣天子主动退位犹如晴天霹雳，只觉得天塌了。 某些野心家暗中散播谣言，圣天子退位是因为大皇子联合朝臣逼迫的，但是彼时明智已开，再加上大家都知道，大明的天子和历朝历代的都不一样，在某些方面天子的身份反而是一种枷锁。 这种流言压根不用朝廷去辟谣，没过多久便销声匿迹了。 躲在阴暗角落的不甘者只能无奈放弃，因为太祖皇帝还活着，只要圣天子活在这世上一天，就没有人敢搞小动作，而且随着新朝立国的时间越来越少，像他们这类人也越来越少。 不论阴谋者想要做什么，民众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然而他们的学术，他们的思想，他们的蛊惑根本就得不到百姓的认同，这些多亏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施行。 何况大明自立国以来，承平日久，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如今的大明可谓是真正的‘万邦来朝’，民族自信心爆棚，想要颠覆大明的统治，除非大明皇室自己作死。 李杰来自后世，怎么可能不知道传说中的‘王朝三百年定律’，为了让大明能够一直领先于世界，李杰制定了一系列措施，确保君权、相权、司法权之间始终保持着动态平衡，而且突破至大宗师的他，完全可以活到他孙子继位的那一天，有他的保驾护航，他相信大明会一直强盛下去的，即便他死了，日后也不会发生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 天机宫。 梁萧站在刻有‘天机十问’的石壁前，目光幽幽的盯着那最后一问，‘元外之元’，寻出求任意元解的方法。 “唉，难道我此生都无法堪破其中奥妙吗？” 梁萧当年回到天机宫之后，便在此定居了下来，与青梅竹马花小霜结为夫妻，后来在花小霜的撮合下又取了义妹阿雪，十五年前武功大成，自付不弱于大仇人萧千绝，于是重出江湖苦苦寻觅萧千绝的踪迹。 自蒙古接连战败，萧千绝看出蒙古皇朝大势已去，便携弟子隐居于一处幽谷，虽然极少外出，但是仍旧被梁萧找上了门，两人苦斗千余招，最终萧千绝因为年迈而败下阵来，但是，因为母亲萧玉翎以死相逼，梁萧并没有成功杀掉萧千绝，最终只得带着母亲飘然而去。 为了破解‘天机十问’，梁萧甚至隐姓埋名潜伏至新朝皇家科学院，可惜的是，即便他学的了新式数学，仍旧没有解出这最后一问。 梁萧沉思间，大儿子梁饮霜走了过来向他汇报了最新得到的消息。 “父亲，圣天子退位了！” 梁萧的前半生颠沛流离，先后效力于蒙古、大宋，对于新朝他起初心中是没有多大好感的，直到大明接连收复大宋、大理、吐蕃、蒙古，天下大一统，世间再无征战，百姓也终于得以休养生息。 几十年时间一晃而过，梁萧的看法也已改变，觉得生活在这样的皇朝还是一种很不错的体验，对于大明开国皇帝，梁萧是很佩服的，他的性子本就桀骜，天资更是绝顶，天下间能让他佩服的人极少。 除了恩师黄药师之外，李杰是他唯一佩服的人。 “饮霜，前段时间朝廷不是下旨让各门派须得在朝廷注册吗？这样吧，你这两天去把这件事给办了。” 梁饮霜闻言不禁愕然：“这……” 梁萧看了他一眼，怅然道：“此乃大势所趋，朝廷要不是看在成国公的面子上，早就强行动手了，速速去办吧，你母亲以及外祖父那边我会去说的。” 梁饮霜沉吟片刻，恭敬道：“是！” ……………… 云南土司，段府。 段祥兴得知圣天子退位的消息不禁喟然长叹。 “一个时代落幕了！”ァ78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段兴智跟着附和道：“不是，孩儿从未想过圣天子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传位于太子，以圣天子大宗师的修为，正值壮年，谁能想到圣天子真的会信守承诺呢。” 段祥兴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是啊，如果换做为父的话……恐怕做不到。” ……………… 蒙古王庭。 “大汗！那个人退位了！！” “谁？” “就是那个人啊！” “真的？” “真的！” 蒙哥闻言兴奋的无以复加，不禁放声大笑。 “好！好啊！拿酒来！今日本汗要痛饮三百杯！” 虽然对方只是退位而已，但是蒙哥心里仍旧感到非常的开心，哪怕蒙古再也没有能力与对方为敌。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 “快哉！快哉！” ……………… 大明历一百三十二年，汴梁，大明开国皇帝明太祖溘然长逝，直到死亡的那一刻，沉寂了百余年的系统提示音终于再次在李杰的脑海内响起。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系统沉寂的这些年，李杰尝试了无数种方法，系统始终没有反应，作为大宗师，李杰能够感到自己生命力的流逝，在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时间里他已经放弃了唤醒系统。 他想通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虽然自己总是骂它为‘垃圾’系统，但是实际上它一点也不垃圾，能够体验如此丰富多彩的生活，他已经是赚到了。 哪怕系统就此离他而去，他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没想到。 没想到啊。 能活着，谁又想死呢？ ‘系统啊，系统，你害得我好苦啊！’ 等到李杰再次恢复意识，已经回到了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主世界，这次副本还是他首次活到了生命的尽头，在副本生涯最后的那段时光里，他迷茫过，彷徨过，挣扎过，失望过，伤心过，痛苦过，憎恶过，挣扎过，疯狂过，绝望过。 这种体验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南宋烟雨世界中。 ‘咦？怎么眼前突然出了一阵奇怪的符号？’ ps：下个副本打算回归都市，大家有什么提议？ 《诸天万界之大拯救》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 喜欢诸天万界之大拯救请大家收藏：诸天万界之大拯救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十章 释然 这次副本的经历对于李杰来说，是一次难得的体会，当你在最绝望的时候，突然又迎来了曙光，个中滋味实在是难以言表。 不过在这段时间里，李杰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起码他现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 系统还是那个系统。 人却不是那个人了。 如果未来在遇到类似的情况，李杰更多的会是释然，虽然他之前也预想过各种可能，但是当预想的一切变成现实时，他却发现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最初得到系统时，更多的是欣喜，好奇，体验不同的职业，不同年代的不同生活，很酷，很刺激。 《最好的我们》世界里的‘路星河’。 《笑傲江湖》世界里的‘林平之’。 《隐形守护者》世界里的‘肖途’。 《天下第一》世界里的‘朱无视’。 《都挺好》世界里的‘石天冬’。 《我是特种兵》世界里的‘庄焱’。 《南宋烟雨》世界里的杨过。 文娱才子，朝堂大佬，谍海传奇，大明皇叔，商界巨子，兵王，开国皇帝。 每一个世界对他来说都是新奇的，现在回想起来，原来不知不觉自己已经体验过这么多的人生，每一次的经历都是弥足珍贵的，不是自己笔下的小说能够尽述的。 如果把自己的经历公开，只怕都没人相信吧？ 毕竟，主世界可没有什么魔幻因子，平平淡淡，隔壁老王家的两口子每天上班、下班、带孩子、孝顺老人，日复一日，相比于他们自己的人生何止精彩了万倍。 即便未来的某一天，自己死在了副本当中，大概人生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尽管不清楚为什么系统来了这么一遭，但是现在的李杰已经想通了，以系统的伟力，即使系统想做点什么，自己也无法反抗。 自己和系统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一想到每次进出副本外界只用了一瞬而已，而且不论自己在外界逗留多久，再次进入副本依旧是自己离开的那一刻。 每每想到这里，李杰都有些不寒而栗。 现在还好，自己经历的这几个副本武力值都不高，作为编剧，他偶然也会上上某点中文网看看小说，倘若到了力量层次极高的世界，系统仍然有这种能力。 那么，它的目的又到底是什么？ ‘罢了，想那么多干什么，自己在副本世界里不是早已经想明白了吗？’ ‘该怎样就怎样，尽可能的体会这种多姿多彩的人生，倘若真的有一天，系统想要做点什么，恐怕自己压根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与其担心受怕，不如放下。’ ‘未来依旧接受系统的任务，不过自己的生活不应该全部围绕着系统转，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工作工作。’ 翌日，申城的天空万里无云，一碧如洗，一个难得的好天气，自从上面开始着力整治环境，这样的好天气越来越多了。 李杰起了个大早，一如既往的出门晨练去了，一边走着一边和周围的邻居不时地打着招呼，在他们眼里自己和昨天的自己没什么区别，谁知道在短短的一天里，自己却在一个古代生活了一百多年。 真要论起来，自己的真实年龄还不得几百岁了。 相比于生活于乱世的百姓，现代社会的人何其幸运。 山河无恙，人间皆安，就是最大的幸福。 晨练完毕，李杰就收拾好东西启程前往杭城，申城距离杭城很近，来回的高铁一个小时就有好几班，时间也很快，一个小时就到了。 刚从南宋烟雨世界归来的李杰，突然想去现代的临安去看一看。 下午两点半，李杰抵达杭城，上午的时候他已经在网上预约好了私人导游。 虽然私人导游的价格有些贵，但是李杰现在基本上不需要在药材上花钱了，开支大大的减少，加上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一笔数额不小的版税到账，完全不需要在这种小钱上节省。 李杰在网上预约的导游是一个小姐姐，看到真人之后虽然和网上的照片略有差异，不过差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勉强还能接受吧，大概能打个75分。 副本世界中见识过了那么多美女，哪怕对方美若天仙，在他眼里也就是那么回事。 如果要在好看的皮囊和有趣的灵魂当中选一个的话，李杰作为成年人，肯定是全都要了。 不过经历了那么多，确实很难遇到让他心动的人了。 李杰跟着导游小姐姐逛了一下午，顿时感觉有些意兴阑珊，现在的杭城哪还有副本世界中的韵味，只能依稀在某些复建的建筑中看到一抹影子。 导游小姐姐看出来雇主好像对自己介绍的景点有些不感兴趣，觉得对方可能有点累了，于是便提议去吃饭。 李杰也觉得继续在逛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索性便答应了，吃完饭之后小姐姐非常自觉的跟着李杰来到了下榻的酒店。 “你回去吧，明天不用来了。” “啊？” 导游小姐姐有点意外，要知道她的收费可是很贵的，而且眼前的这位雇主已经付了全款，接下来两天的钱也付了，现在忽然让自己不用来了，难道自己业务水平退不了？ 李杰笑了笑：“钱不用退了，我只是单纯的想自己逛逛。” 听到钱不用退了导游小姐姐不由得心里暗喜，随后又望了望李杰一眼，她接过这么多顾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气质的人，简直是让人欲罢不能。 ‘真想……’ ‘倒贴也行啊！’ 砰！ 还没等她回过神，李杰就把房门给关上了。 在楼道中停留了片刻，导游小姐姐最终还是放弃了敲门，虽然没能如愿，但是好歹钱到位了。 接下来的两天，李杰独自在杭城逛了逛，偶尔会想起副本世界中的经历，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他一手建立的帝国又会驶向何方。 可惜，那个世界再也回不去了，李杰之前试过返回南宋烟雨世界，系统一点反应都没有。 第九十一章 再入 最近，着名景区莫干山里有一家民宿赢得了众人的一致追捧，别具一格的设计，风趣幽默的老板，绝顶的美食体验。 唯独一点不好，老板实在是太过任性，想关店就关店，想开店就开店，没有任何规律可循，好像开店关店全靠老板心情的一样，而且这里虽然有好几处房间，但是老板每次只接待一间客人。 关键是这里的老板居然不接受预约，等到哪天想开店了，直接上架到某app上，谁运气好谁就能预约到隔天的房间。 要不是老板的手艺太好，鬼才愿意去住呢！ “啊！啊！萌萌，老娘预约到了传说中的那家民宿啦！” “啦！啦！啦！走，咱们赶紧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赶过去，不，今天晚上就过去！” 李萌萌看到闺蜜就跟中了五百万似得，不由的抚了抚额头。 “小雪，至于吗？不就一家民宿吗？有必要高兴成那样吗？” 卫雪一脸得意的说道：“你懂什么！” 李萌萌瞧着闺蜜的那得意劲，不由得小声嘟囔道：“嘁！搞不好又是营销号吹出来的！” 卫雪听到这句话当即不乐意了，反驳道：“萌萌，你这次可弄错了，这老板的实力可不是吹得，要知道我可是这家民宿的第一位顾客，早知道我当初就不应该发那篇博文，不然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一房难求啊。 而且，我跟你说，据说某着名餐厅开出数百万的年薪邀请人老板加盟，但人家不差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知道别人是怎么说的吗？” 李萌萌抬了抬眼皮：“怎么说的？” “咳！咳！”卫雪轻轻的咳了两声，像模像样的模仿着，将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平静一些：“我做事只凭兴趣！” 李萌萌翻了个白眼，卫雪平时太闹腾了，这时候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她还真有点不太习惯，不过她对闺蜜口中所说的‘好吃’暂时不发表任何意见，她的性格便是如此，不论任何事情自己没有体验过，她是绝对不会轻易发表观点的。 下午五点半，万千之旅民宿。 李萌萌和闺蜜顺利抵达，当她吃了第一口菜时眼前一亮，不由的加快了夹菜的速度。 “真香！” 吃完饭之后，李萌萌主动找到老板，双手合十恳求道。 “老板，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多住两天？一晚真的是太短了。”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这家民宿是他闲暇之余开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多认识一些人，观察一下普通人该有的样子，否则时间一长他可能真的会迷失在副本之中。 其实，如果眼前的这个女孩早几天来的话，他倒是不介意让她们多住两天，但是不巧的是，他这两天正好有事情，他准备去以前的副本世界一趟，走完他该走的人生。 虽然进出副本在外界只是一瞬间的事，但是其中的经历可是实实在在的，该休息还是要休息的。 “额，那好吧，我知道了，谢谢老板今晚的晚餐，真的，老板你做的饭菜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 李萌萌道完谢之后失望的和闺蜜一起回到了房间。 第三天早上，李萌萌和闺蜜吃过早饭之后就离开了民宿，李杰收拾好屋子，将店门关闭，挂上歇业的牌子，然后躺在床上。 “系统！返回第一个任务副本《最好的我们》！” 最好的我们世界，北方医院。 病房内，满头银丝的耿耿微笑的望着白发苍苍的李杰，原先略显苍白的面孔忽然一下子红润起来。 “老头子，这辈子我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你，谢谢你！” 李杰精通医术，知道耿耿这是回光返照，历经多个世界，李杰在这一个仍然觉得眼眶微微有些发热，一边握着她那布满皱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的摩挲着一边说道。 “不，遇到你，才是我的幸运！” 耿耿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目光眷恋的望着老伴，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两人过往的经历。 一次偶然的邂逅，从相遇到相识，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爱，从相爱到相守，人生中最美好的事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一边是脑海里翻涌的往日的甜蜜，一边是现实里即将逝去的生命，耿耿的望着李杰的目光饱含着无限的眷恋。 “咳咳，老头子，我走了之后，你一个人可要好好过日子。” “峰儿，记得有空多回家陪陪你爸，不要让他太孤单！” 路锋眼眶红红的，哽咽道：“妈，您放心，我会的！” “老头子，我走了，记得照顾好自己，下辈子我们在做夫妻。” 李杰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即便这个世界上有轮回，这件事情也是不可能的，他拉着耿耿的手深情的说道。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我去找你！” 耿耿笑着点了点头：“嗯。” “好想……好想再吃一次你做的菜……” 说话这句话，耿耿的嘴角微微扬起，了无遗憾，缓缓地咽下了人世间的最后一口气，慢慢的闭上了双眼，摆在病床旁边的心率测试仪顿时响了起来，逐渐变成一条直线。 “妈！” “妈！” “奶奶！” 病房内响起阵阵哭声，李杰的眼角也划过一道泪痕，他选择进入这个副本世界就是为了陪伴耿耿度过余生（天下第一世界结束后，系统升级，再次进入已经经历过的副本世界不受时间限制了），最好的我们是他得到系统之后经历的第一个副本世界，有着特殊的意义。 最开始他确实动机有些不纯，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来的，但是后来随着逐渐融入这个世界，他是真的爱上了她。 一周后，办完丧礼，李杰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对于这个世界他已经没有留恋了。 熟悉的眼前一暗，再次睁开双眼，李杰回到了莫干山中的民宿，万千之旅掩映在山林竹海之间，门前有一条小溪穿过，四周荒无人烟，安静的只能听到汩汩而流的溪水声以及悦耳的鸟鸣声。 第九十二章 奖励 李杰在《最好的我们》世界中选择自尽一方面是因为那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眷恋的，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做一个测试。 结果确实如他所想的一样，在副本世界中死亡的确不影响自己的回归。 同样的，在副本中死亡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法回到原来的副本当中。 虽然现实世界中只过去了一瞬，但是李杰在《最好的我们》世界中却是度过了几十年的时间。 再次回到现实世界中，李杰一时间还真有些不太适应，毕竟按照副本中时间线，他可是活到了未来，而现实世界的时间才是二零二零年，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突然从21世界回到了20世界一样，总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仔细检查了一番副本中的记忆，李杰忍不住轻咦一声。 ‘怎么有些事情回忆不起来？’ 回忆不起来的这部分主要是未来世界发展的细节，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他记得非常清楚，但是一想到未来世界是什么样，总是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系统这是不想让我插手现实世界的进程？’ ‘难道现实世界有什么特殊吗？’ 李杰在副本中见识到了未来世界自然不可能一点世界都不做，他在闲暇之余还特地去研究了一些未来科技，但是这次回归之后，这些记忆好似出了什么问题，无论如何回忆都无法记清那些细节。 好在李杰本来就没有对此抱有多大希望，自从上次系统出现过一次异常，他心里的承受能力已经强了许多。 或许，现实世界真的有什么东西让系统比较在意吧？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波澜不惊，李杰暂时不打算去之前经历过的副本世界，眼睁睁的看着挚爱离去的滋味真的很难受，一开始他以为自己能够坦然接受，可是事实证明，即便他之前有过类似的经历（南宋世界小龙女），等到类似的事情再次来临时，他依旧无法坦然受之。 在李杰开民宿的这段时间，王强来过一次，他实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李杰会突然跑去开民宿。 因为这有些不太符合李杰的性格，不过王强并没有说什么，他尊重好友的决定，加上这段时间李杰所写的小说陆续被人购买版权，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有钱又有闲，不论李杰选择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好友开心就好。 王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让李杰意外的是，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王强居然有安定下来的打算，最近这段时间闷声不响的谈了一场恋爱，而且两人之间的进展十分迅速，虽然两个人认识的时间仅有半年，但是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期间，王强也催促李杰赶紧成个家，毕竟两个人的岁数都不小了，已经走在了奔四的路上了，都老大不小的了，王强先前之所以一直没有结婚的打算主要是因为他一直没能熬出头，不过自从他拍了《闺蜜之足》之后，情况开始有了好转。 在那之后，王强陆续又拍了几部热播剧，如今他在电视圈也算是声名鹊起，苦熬多年终于媳妇熬成婆，金钱、名声、地位随之而来。 所以，李杰对于王强准备结婚的消息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至于王强建议自己成家的事情，李杰就不置可否了。 这一天，李杰接待了又一波客人之后，忽然想起来上个副本世界的奖励还没领取，于是他在心里默念道。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念头一起，熟悉的光幕再次在脑海中浮现。 “恭喜宿主完成《来自南宋烟雨世界的杨过希望改变自身的命运》，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叮！恭喜宿主，获得技能奖励‘杨过的黯然销魂掌’” “恩？” ‘杨过的黯然销魂掌？’ ‘这是什么东西？’ 蓦然间，一组画面涌入李杰的脑海之中。 一个形销骨立的断臂男子站在海滨悄然而立，良久之后，他开始随意的演练武功，轻轻一掌，将海滩上的一块岩石打得粉碎，然后，这名断臂男子又站在原地开始深思，最后成功创出了一套掌法。 这套掌法正是‘黯然销魂掌’！ 黯然销魂掌取自江淹别赋中那一句‘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之意，全套掌法共有十七式，乃是杨过集各种武学之大成而创（中神通全真武学，九阴真经之重阳遗刻，洪七公打狗棒法，欧阳锋蛤蟆功、逆转经脉、灵蛇仗法，黄药师弹指神通、玉箫剑法，古墓派玉女心经，独孤求败的神雕指点）。 小说中杨过一生经历极其坎坷，还未出生时便没了父亲，幼年丧母，少年的经历也是颇为曲折离奇，成年之后沦为残疾，和小龙女之间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黯然销魂掌是一门极度悲伤的掌法，唯有历经生离死别的情况下才能领悟出来，能够练成完全凭借的是满腔的思念之情。 但是，脑海中的画面根本不是李杰副本世界中所经历的。 不可否认，这套掌法确实非常厉害，已经触碰到了意境武学的层次，不再是学会了招式就可以使用的武学，必须要心与意合才能发挥真正威力。 ‘系统？系统？’ ‘这是怎么回事？’ ‘？？？’ 过了半晌，不出意外，系统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一次的奖励可真是打了李杰个个措手不及，他没想到系统居然能无中生有，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难道是系统从时间长河中提取出来的？’ 系统既然能够控制时间流速，那么它能从时间长河中提取原本属于‘杨过’所创的掌法也不是不可能。 ‘系统啊，你真是总能给人惊喜。’ 这一次系统又给李杰上了一课，每当你觉得对它有所了解的时候，它总会出现各种意外，让你感觉它还有很多地方是你不知道的。 第一章 新任务 一个月后，万千之旅民宿，清晨。 朝阳初升，李杰迎着和煦的日光在院中演练起上次任务获得‘黯然销魂掌’，练到一半李杰停下了动作。 “总感觉无法和记忆中的黯然销魂掌相比啊？” 这一个月来，李杰已经照着记忆练了无数次，但是每一次总感觉差点意思，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内力不足，还是因为无法完美的体验那种情绪。 杨过创出黯然销魂掌的时候武功已然大成，在独孤求败的宠物神雕的带领点化之下，在逆境中所积蓄内力练就出抗衡山洪巨浪的狂涛内劲，与各家各派之内功逆其道而行，愈积愈厚，进攻时真气挥洒自如，可谓“守一时风平浪静，攻一次天崩地裂，然又糅合狂气心性，霸道至极。 时而澎湃汹涌，时而暗流湍急，临敌之时，变幻莫测，威同奔雷，冠绝四海，内力与广阔大海之能融成一体，能力激增速度奇快，海纳者，海御百川，汇于体内，以为己用，大乘之时能以内劲御物。 虽然李杰在副本之中的境界远超‘杨过’，但是现实世界中他空有一身感悟，在内力上比之大有不如。 而且黯然销魂掌与传统的金派武学不同，它更像是古派武学，以体悟为第一要素，施展它时也只有在痛不欲生、身临绝境时才能收发自如、威力无穷，救命杀招频出，往往败中取胜，无往不利。在正常状态下，一旦心情开朗，这功夫就不好使了，则威力大减。 李杰纵使经历过多个世界，却没有类似杨过那样悲惨的境遇。 所以，他在练习时总会觉得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也罢，黯然销魂掌厉害是厉害，但是自己创出的功法却是不比它差的，既然练不成，干脆就当是前行道路上的资粮吧！” 下定决心之后，李杰便熄了学会它的心思，毕竟强扭的瓜不甜，这种悲愤的意境他确实难以体会，即便有脑海中的记忆加成也不行。 “要怪只能怪自己太厉害了吧？” 李杰一边想着一边麻溜的进入厨房做了一份早餐，在吃方面李杰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即便是一个人的时候也会认真对待，总要有点仪式感。 早餐很简单，小米粥、茶叶蛋、油条，再加上两碟自制的小菜，李杰吃到一半时，脑海中突然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叮！来自欢乐颂世界的谢童希望能够做更好的自己。” ‘欢乐颂？’ ‘谢童？’ 作为编剧《欢乐颂》这种热播剧李杰自然是有所耳闻，但是他只是大致的看过剧情梗概。 巧了，这部剧和《都挺好》一样都是改编自阿耐的同名小说，讲述了同住在欢乐颂小区22楼的五个来自不同家庭、性格迥异的女孩们，从陌生到熟悉再到互相体谅、互相帮助、共同成长的故事。 总体来说偏女性向，从头到尾讲的都是情啊爱的，和李杰原先的工作方向不太对口，因此他只是草草略过。 拿出手机上网搜了一下‘谢童’，搜索栏首先出来的是‘谢童’的百科。 谢童是一名20岁出头的音乐人，曾经还为兄弟出头被关进过少管所，后来因为这件事被学校开除，然后做了北漂，成为了一名流浪歌手，组建了自己的乐队。 外表不羁，因为邱莹莹认识了关雎尔，源于二人在音乐上有共鸣便互相有好感，但面对他前女友自杀的真相以及家长的介入，二人的感情面临巨大考验。 这不就是玩地下音乐追梦少年吗？ 看到这里李杰眉头一皱，他好歹也算是半个娱乐圈的人，地下音乐的圈子有多乱他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 随后李杰又在网上搜索了一圈，发现剧中对于谢童描述的篇幅并不多，对于他以前的经历也大多是口述，几乎没有画面，很难判断出他原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另外，谢童这个人物在原着小说中并不存在，原着中关关的男朋友是谢滨，职业是jc，小说中谢滨的妈妈是已婚妇女，后来到了人家做保姆，以小三的身份上位成了女主人。 谢滨妈妈离开农村时，小谢滨一直跟着爸爸过，但是因为妈妈的丑事被人耻笑，后来被妈妈接到城里，仍然没有逃过耻笑，不过好在谢滨并没有长歪，在小说中他是个很阳光的小jc。 ‘既然系统提示的是‘谢童’，那么想必这次任务世界应该是以剧版为主了？’ ‘保险起见，还是小说和电视剧一起刷了吧！’ 其实不论是剧版还是小说版，对于李杰来说都没什么大问题。 “筱绡啊，家里又不是没给你准备房子，为什么要住在这儿啊…………这车库黑咕隆咚的，这都停着什么车啊。” ……………… “小区环境也不行，绿化太少了。楼与楼之间的间距也太小了，跟鸽子笼似的，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 “这什么电梯啊，才上来几个人就挤成这样？比你爸爸给你准备的别墅差远了。” ……………… 电视中播放的是欢乐颂的第一集，曲筱绡的父亲送她前往欢乐颂的场景。 这一幕着实把李杰雷的不清，你要说曲爸私底下这么说倒也无可厚非，但是他说这个话的时候电梯里可是有人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个商业大佬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唉，也确实难为观众了！’ 更奇葩的是关关和邱莹莹前脚刚被曲父在电梯里diss完，回到出租屋里发泄了一通，然后就被曲筱绡从国外带回来的一盒巧克力给收买了？ 逻辑硬伤啊！ 李杰经历了这么多副本也摸到了一丝规律，副本世界作为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肯定和剧中有所差别的，像剧中这样类似的逻辑硬伤，副本世界中一般来说会自动修正的。 除此之外，欢乐颂中的硬伤还不少，譬如剧中安迪人设的塑造，一个华尔街投资公司的高管，居然有人奉承她回国后一出手就是几个亿的并购案，编剧怕不是对华尔街有什么误解？ 第二章 开局进去了 哒嘟嘟嘟嘟嘟！ ‘恩？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早上6点，天还未亮，嘹亮的起床号便已经响起，李杰睁开双目，借着微光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不大的房间内住着十来个人，没有单独的床铺，所有人都住在大通铺上面，粉白的墙壁上面刷着‘劳动重塑自我’六个大字，向外望去，没有门，没有窗，唯有一堵铁质的栏杆挡在房间的出口处。 这里是少管所，响着不停的是催促少年们起床的喇叭声，这里的作息时间有着严格的规定。 每天早上6点起床，出操，训话。 7点到7点半是早餐时间，吃过早饭统一安排学习，进行思想改造，期间会有间操时间。 中午11点半是午饭时间，吃过午饭会有短暂的休息时间，下午是劳动课，一般安排的都是轻体力活，比如李杰目前所在的少管所是做华夏结，四点钟收工，然后放风吃晚饭。 晚上还有例会，开完例会就到了休息时间。 日复一日，从无间断，每个月可以给家里打一次电话，每个月有一次探亲时间。 哒嘟嘟嘟嘟嘟！ 第二声起床号响起，原先室内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顿时大了起来。 “谢童！谢童！醒醒！起床了！” 李杰此时正在翻阅脑海中的记忆，忽然感觉身边的人碰了碰自己，催促自己快些起床。 叫他起床的人是周东，和他目前的这具身体同岁，因为偷窃罪进来的，周东和他是临县的，算是半个老乡，比他要早点进来，之前多亏周东照顾，原主才没被人欺负。 “恩，恩，知道了，这就起！” 李杰按照‘谢童’的口吻随口说道，然后一边睡眼惺忪的穿衣服一边抱怨。 “这起的也太早了点，哪能睡得够啊！” 周东笑了笑，麻溜的穿上衣服：“嘿嘿，时间长了你就习惯了，我刚进来的时候也不习惯，你看现在我不也好好的吗，赶紧的，待会去洗把冷水脸，教官最讨厌瞌睡虫，听哥的少挨骂。” 李杰闻言心里暗笑，这小子居然敢让自己叫他哥，自己的真实年龄都够做他祖宗的了，不过考虑到自己刚刚进入这个世界，表面上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回道。 “谢谢东哥！” 周东说话间已经穿好了衣物，他看着李杰仍旧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赶紧催促道。 “快点！快点！你难不成又想挨骂啊？” 说完这句话，周东也不等李杰回应，拿着牙膏牙刷以及脸盆毛巾一路小跑向着外面跑去，公用的水龙头就那么多，去晚了到时候免不得需要排队。 ‘唉，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人限制人身自由呢！’ 李杰打量着十二号监房，心里默默的感叹了一句。 ‘还真是一次难得的体验！’ 一念及此，嘴角不禁微微扬起，虽然开局有点差，但是比上次南宋副本要好得多，起码吃穿不愁。 等到李杰拿着洗漱用品赶到水房时，水房里已经人满为患，一眼望去全都是平头小伙，不少人还在那里嘻嘻哈哈的打闹着，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老人’了，已经初步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分辨谁是‘老人’，谁是‘新人’其实很简单，那些唯唯诺诺、愁眉苦脸的大多是刚进来的，或者是经常被欺负的，那些吵吵闹闹、没心没肺的多是‘老人’。 打水，刷牙，洗脸，一气呵成！ 放好洗漱用品一群人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赶往操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不过当众人赶到操场时全都明智的选择了安静，找准自己的队列乖乖的站好，李杰对照着脑海中的记忆轻松的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6点15分，少年们站好队列，随着教官的一声哨响，开始环绕着操场开始跑圈。 一圈四百米，一共要跑五圈两公里，好在原主的身体素质还不错，加上李杰有意的控制好呼吸节奏，跑起来很轻松。 李杰一边跑着一边继续翻阅脑海中的记忆，探寻原主进来的前因后果。 ‘啧啧！真是个铁憨憨！’ 原主这次进来是因为犯了故意伤害罪，起因是他的一个‘好兄弟’王军和人闹了矛盾，不为别的，因为他的‘好兄弟’王军被绿了。 王军年轻气盛，平时在学院里和外面都很吃得开，哪受得了这种气啊，于是就找了几个人去找回场子。 结果原主这个铁头娃看到那男的二话不说直接骑脸，砰砰砰几砖头把人腿给打成骨裂了。 这一幕场景和弯弯电影《阳光普照》里的情节有些类似，阳光普照的开头就是男主角阿和受了欺负，然后找来了兄弟菜头帮他报仇，菜头这个铁憨憨二话不说冲进去一刀砍断了那个人的手，随即镜头一转，菜头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入少管所，阿和因为挑唆罪也进去了。 原主的情况和电影中差不多，只是因为犯罪较轻，判的时间并不长。 也因为这件事，原主被学校给开除了，实在是因为这件事在学生群体里影响太坏，而且原主平时表现也不好，一天到晚和校外的小混混混在一起。 ‘得想个办法继续读书啊！’ 李杰当然不会和原主选择同样的路，十几岁的少年不读书去做北漂，然后再去混地下音乐圈。 相比于原主的鲁莽，他选择的余地可就要多的多了，即使走音乐道路，他也会走正规渠道，毕竟他脑海里的经典歌曲太多了，随便拿出几首想要红还是很简单的。 只是这次副本他并不打算走娱乐路线，聚光灯下的日子可不好过，偶尔发发几首单曲，做一个网络歌手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两公里跑完，不少体质比较弱的少年已经开始气喘吁吁。 “谢童，不错嘛，今天跑完居然没喘气！” 出完操，周东走旁边走了过来称赞道。 ‘额，忘了遮掩了。’ 好在对方只是个少年，李杰随口两句就应付了过去。 早餐，上课，间操，午餐，午休，劳动，晚餐，例会，李杰进入副本的第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第三章 初体验 晚上熄灯后，照例是谈话会，一群人各自说着自己的辉煌历史或者悲惨史。 十二号监房里一共有十个人，有抢劫的，有打架斗殴的，有坑蒙拐骗的，每天八点半就熄灯了，大家又都是小伙子，哪睡得着，闲得无聊就开始聊天，讲述各自在外面的一些经历，当然其中不乏吹牛的。 就像‘号头’陈天，据他所说他有一次拿着一把玩具手机去抢劫，对方五个人全都被吓住了，凭着一把玩具手机抢了三千多块钱，而且他期间还把手枪扔到地上叫嚣着给对方一个机会，如果不服的话可以把枪捡起来打死他，当然他也不是吹得完全不符合逻辑，他当时说自己腰上还有另外一把枪，问对方有没有人敢和他玩对射。 结果没人敢捡起地上那把枪，然后陈天捡起了那把玩具枪扬长而去，离开之前还不忘嘲讽对方，记得去报警。 对于他说的这件事，李杰持保留态度，据‘老人’说，陈天一开始并没有说这件事情，而是进来有一段时间之后在说了这件事。 李杰怀疑他一开始不懂法，不敢贸然吹牛，等到过了一段时间，懂了一点之后才编出了这件事（每天都要学法律条文）。 根据刑法规定，抢劫罪是侵犯财产罪中危害性最大、性质最严重的犯罪，所以在刑罚的派发上也是比较严厉的，基本是三年起步十年以下，同时规定了八种加重情节，有其中一种的话最少都是十年以上，最高无期或者死刑。 持枪抢劫就是八种加重情节之一，一般来说，如果没有研究过法律条文的话，很多人可能分不清玩具枪和真枪是否适用加重情节。 实际上玩具枪并不在其列，因为‘枪’的概念是按照枪支管理法来定义的，其中第46条规定，枪支是指以火药或者压缩气体等为动力，利用管状器具发射金属弹丸或其他物质，足以致人伤亡或者丧失知觉的各种枪支。 所以，李杰猜测陈天的经历很有可能是编造的，否则以他爱吹牛的习惯，倘若这件事情是真的，恐怕一进来他就迫不及待的说了出来，何必要憋上一段时间呢。 今天的谈话会好像有点特殊，一开始作为‘号头’的陈天就让手下的两个小弟一人一边把谭明给死死地压倒在地面上。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陈天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要知道谭明戴个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平时沉默寡言基本上不惹事。 陈天虽然因为熄灯了看不清众人脸上的表情，不过他也猜到了大家肯定有疑问，因此他轻轻咳了两声。 “四眼，老子给你个机会！从实招来！” 陈天的嗓子因为一场大病被烧坏了，说起话来就跟一条毒蛇一般，再加上他一副凶神恶煞的长相，两相配合很有威慑力。 谭明的头被陈天的两个小弟死死的压在冰冷的地面上，陈天今天突然发难让他心里一惊。 ‘难道他知道那件事了？’ ‘不行，我不能说，如果要被说出来了，以后就完了！’ 谭明心中打定主意，今天死也不说出他入狱的原因，半晌，陈天见他没有反应，狠狠地呸了一口！ “小六，三子，给我捂住他的嘴巴，狠狠的打，打到他愿意说为止！” 事件进行到这里，李杰大概也猜到了陈天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所有的罪犯当中有一种是被所有人瞧不起的，那就是强女、干犯，谭明好像从来没有在谈话会中发表过言论，估计是害怕被别人发现，然后不知道陈天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今天来算账来了。 真要说陈天有多么憎恶恐怕也不尽然，这肯定是其中缘由之一，另外一种大概是想找点乐子吧，因为欺负强女、干犯基本上是大家默认的潜规则，只要做的不是太过分，管理员遇到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个小弟足足打了一刻钟，谭明仍然紧咬牙关，李杰借着外界传来的微光看到陈天脸上闪过一丝讶然，估计是没想到谭明这么能忍吧。 陈天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小六，三子，停手！” 随后他下床走到谭明身边，轻轻地捏了捏他的下巴阴测测的说道：“小子，你的骨头很硬嘛！今天就先饶过你一回！不过这件事没玩，你一天不说，老子就一直打，打到你开口为止！” 谭明家境优渥，从小到大他爸妈都没摸过他一下，何曾受过这等委屈，挨了一通打早已委屈的泪流满面，不过他心里发誓，即便天天挨打他也不说，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以后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地。 房间内发生的变故，李杰自始至终一直冷眼旁观，既不阻止也不点破，十二号监房里他的刑期最短，即使刑期快到了的薛六也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估计出去之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殴打事件结束之后，陈天也没兴趣再去阻止谈话会，但是大家闲着又没事做，睡又睡不着，于是就各自找着相熟的人嘀嘀咕咕的小声交谈起来。 周东和原主关系比较好，两个就睡在隔壁，周东侧着身子对着李杰说道。 “谢童，你再过半年之后就出去了，你出去之后打算做什么？” 李杰对周东还有有些好感的，不仅是因为他庇护原主，而是同情他的遭遇，周东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他从小是跟爷爷的长大，他爷爷是典型的农民，拉着他长大供他读书已经很不容易了，后来他爷爷生了病，但是家里穷没钱治。 当时周东年纪小还在上学，根本没有赚钱能力，哪怕是去打童工很多也不要，要的给的钱也很少，后来为了给爷爷治病，不得不走上犯罪的道路，但是他一个小孩子又没人教，没几次就被抓住了。 刑讯的时候警方得知这件事，参与审讯的小姑娘觉得周东可怜，把这件事给捅到媒体上去了，在当地引发了巨大的舆论。 不过周东毕竟犯了罪，该判的还得判，万幸的是，社会各界人士知道了周东的事，纷纷慷慨解囊募集了善款，周东爷爷治病的钱直接凑齐了。 李杰轻声道：“读书！” 周东羡慕道：“真好啊，你还能读书，我还要两年，估计出去了之后，学校都不收我这种大龄学生了！” 第四章 未来打算 半年后。 下午放风时间，周东一脸羡慕的对着身旁的李杰说道。 “谢童，真羡慕你，明天就能出去了，我呢，还要一年零三个月，唉。” 周东原本还剩下一年半的刑期，不过这段时间他跟着李杰一起混，表现良好，获得了减刑的机会。 李杰微笑道：“加油，好好努力表现，争取继续减刑，对了，等我出去之后我会去你们村里看你爷爷的，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周东满脸虔诚的说道：“恩，谢谢！你放心，即使你走了我也不会闹事的，我一定争取减刑的机会，或许像你说的，等我出去还有机会读读书，学一门手艺。” 今天是李杰服役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能重归自由之身了，半年来他仔细的思考了未来的计划，这个世界的大势和主世界非常相似，但是在某些细节方面却有些不同。 如果要走原着中谢童的音乐路线，李杰有把握快速的出名，然而他并不打算走娱乐圈这条路线，这次的任务是‘谢童想要做更好的自己’。 那么，这个任务的初衷又是什么呢？ 欢乐颂一共拍了两部，直到剧集结束‘谢童’和关关依旧没有‘在一起’，这里的‘在一起’是指两人的关系稳定，而根据剧中的表现两个人的关系还远远达不到稳定的地步。 故事结尾的时候，‘谢童’收到了美利坚公司的邀约，前往‘美利坚’发展。 在看剧的过程中李杰就忍不住想要吐槽，剧中的‘谢童’作为一个音乐圈的小透明，凭什么获得美利坚公司的邀约，音乐圈比影视圈可要封闭的多，主世界那么多华人巨星前往美利坚发展的，最终有几个功成名就的。 倘若‘谢童’是走古典音乐的可能还有些机会，然而他走的是流行音乐，华人的招牌在美利坚可不好使，虽然原着中没说明‘谢童’英文水平，但是哪怕他英语水平再高，以他的名气根本不足以引起外国音乐公司的兴趣。 只能说编剧祭起了‘万能灵药’——出国，否则以‘谢童’的级别，除非对方瞎了，或者说‘谢童’根本就是被骗了，除此之外，李杰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谢童’是不是被骗暂且不提，继续推演下去，‘谢童’如果真的去了美利坚，那么他大概率会扑街，小概率会火。 最乐观的结果是他火了，出名了，但是‘谢童’和关关之间还有另外一堵高墙，那就是关关的父母。 欢乐颂这部剧中五位主角性情各异，出生不同，阶级也不同，一定要分类的话，安迪和曲筱绡两个代表的是上层阶级，一个是凭借个人能力爬上去的精英，一个是享受家族余荫的富二代，接下来的就是以关关代表的中产阶级。 别看关关在剧中表现的跟个小透明似得，但是透过细节不难发现她的出生并不简单。 首先学历方面，剧中提到过关关并不是名校毕业，非985非211，但是关关工作的公司却是华鑫证券，然后再加上‘500强’、‘外企’、‘排名前几的外企工资涨幅惊人’几条线索，指向性就已经很明显了，不出意外关关就职的公司就是摩根士丹利华鑫证券，一家合资券商公司。 摩根士丹利是世界上最着名的四大投资银行之一，它和华鑫合资成立的新公司就是为了布局国内市场，而国内的投资银行基本上是指券商的投行部。 一般来说国内券商的招牌要求非常高，几乎不招本科生，即便招也是在‘清北复交’中做选择，而且大部分招的还是‘清北复交’的研究生，除此之外上财、人大、中科大、央财等高校也有一些面试的机会，至于其他学校基本上都不在考虑之列。 关关是怎么进去的剧中也有提到过，她和同一所大学的林师兄一起回新吴老家的时候有提到，她之所能进华鑫证券实习是因为父母托了关系的。 不是本地人却有能力把普通高校毕业的女儿介绍进申城投行实习，关系肯定是过硬的，大概率是体制内工作的，再加上剧中提到过关关父母在大企业呆过，种种迹象表明关关父母应该是大型国企的中层管理人员。 这样一看，关关看似普通，实际上却并不普通，欢乐颂五位女主角真正属于底层的只有樊胜美和邱莹莹了，她们两个当中反而是收入高的樊胜美压力更大，因为樊胜美受到了哥哥的拖累。 像关关父母这样的出生的人，在思想上面大多比较保守，恐怕很难接受女儿嫁给一个混迹娱乐圈的小歌手，即便功成名就了估计也很难得到对方的认可。 所以，李杰决定在这个世界不走娱乐圈的路线，即使走也只会走后台路线，不会走向前台，李杰在主世界和《最好的我们》世界都算得上半个娱乐圈人士，参与的多了自己也有些疲惫，在主观意愿上他也不想走这个路线。 最好的我们世界的后几十年中，即便李杰不怎么涉足娱乐圈，却依旧受到圈内的纷扰，他不想在重新走一回老路。 再者说他经历的多个副本，第一个世界是走文娱方面的路线，出名后纷扰太多，第二个世界走的是朝堂路线，勾心斗角无处不在。 第三个世界是做一名游走在生死边缘的间谍，神经必须时刻紧绷了，因为放眼可见的多是敌人，可以交心的人寥寥无几。 第五个世界走的是商业路线，虽然大多时候是在当甩手掌柜，但是也并不轻松，第六个世界是军人，第七个世界是皇帝。 脱离普通人的日子太久，他都快忘了准点上下班是什么感觉了，这个世界他想换一种活法，活的轻松一点，惬意一点，这种机会很难得，因为主世界他为了赚钱，不得不崭露头角，现在他很难再回到之前‘小透明’的状态。 所以，李杰打定主意，出去之后继续完成学业，先成为关关的同事再说。 第五章 家庭环境 翌日，李杰拎着原主进入少管所之前的私人物品缓缓走出少管所的大门，一墙之隔，却有天壤之别，外面的人是自由的，里面的人是束缚的。 历经多个世界，这还是李杰第一次失去了人身自由，的确是一次难得的体验，离别之前周东一再恳求李杰去他的老家看一看，因为他的爷爷上个月没有过来看他，这非常不正常，爷孙两个的人关系非常好，但是因为周东爷爷患有严重的听力障碍。 平时只能通过面对面的唇语进行交流，所以周东的爷爷基本上不会通过电话和周东联系，不过每个月的探视时间一到，不论刮风下雨，他爷爷都会雷打不动的出现在探视人员之中，上个月他爷爷没来看他，这让周东非常担心。 周东的老家离原主的老家并不远，李杰有感于周东的孝顺，自然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走出门外，并没有看到‘谢童’的父亲，这一点李杰并不意外，原主和父亲平时的关系就很紧张，原主上学期间就是一个问题少年，打架斗殴就跟吃饭喝水似得，请家长更是家常便饭，在原主金入少管所之前就已经背负了‘留校察看’的处分。 原主的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农村，当初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上到小学就没读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种了大半辈子的地。 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席卷神州大地，各种新思潮不断的冲击着老一辈人的观念，原主的母亲就是在这种背景下选择了外出务工。 要说原主以前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大概就是这副好皮囊了，一个字形容帅，他的长相随母亲，这也是他母亲为什么能够小三上位的资本，要不是脸蛋漂亮，怎么可能通过保姆上位成小三，然后在一脚踢开原配。 农村人外出务工多半是和亲友同乡结伴而行，原主母亲做小三的事情很难瞒过所有人，后来渐渐地这件事就传回了村里，又从村里传回了校园，也是从那之后原主开始性情大变。 原主父亲的性格非常贴近传统的农民，憨厚、朴实、勤劳、隐忍、安分守己，是一个不善与人打交道的人，他的沉默寡言是村里闻名的，即便得知妻子背叛了他依旧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因为他知道自己给不了妻子想要的，两个人的结合本就没有爱情。 其实通过脑海中的记忆，李杰发现原主的父亲早就做好了妻子离开他的准备，恐怕在结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等到妻子离开之后，原主的父亲一门心思就放在了儿子的身上，有什么好的都紧着儿子用，但是他不善于沟通，深沉的爱很难被被年幼的儿子理解，原主的父亲信奉着传统的理念——棍棒底下出孝子。 每当原主犯错被叫家长，他的父亲在老师面前是卑躬屈膝，尽可能的求得对方的谅解，等到回去之后，一顿打是少不了的，起初打的很轻，但是随着原主的变本加厉，一次比一次打的狠。 直到这一次原主被判入少管所，这位老父亲对原主彻底的失望了，被判之前他不仅没有给原主求饶，反而恳请法官尽可能的多判一点，最好是把原主关上一辈子。 俗话说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长久以来压抑的清楚终于在这一次彻底的爆发了，原主的父亲谢山简直是失望透顶，苦心‘教育’的儿子不仅屡教不改，反而走上了犯罪的道路，在他朴实的观念里，一旦某个人进了‘监狱’（其实是少管所），那么他这辈子的前途就毁了！ 正是因为心灰意冷，所以在这半年的时光里，谢山一次都没来看过原主，就连电话都没通过一次，原住进来之前，谢山就曾经说过，他就当这辈子没生过这个儿子。 倒是原主的母亲来过两次，如果说原主对于父亲是不理解，那么对于母亲的感情可以算得上‘仇视’了，因为他之所以被人嘲讽，被人歧视，被人欺负，种种区别对待全都来自于‘母亲做二奶’这件事。 这是所有问题的根源，所以即便原主的母亲给了他大量的零花钱，依然没有被原谅。 李杰目前所处的少管所建在了一个山坳中，四周荒无人烟，唯有青山环抱，每天只有一趟班车前往县城。 长安市地处华夏西北地区、关中平原中部，北临渭河，南依秦岭，原主的家乡是长安市下属的鄠县甘河乡六里村，村里并不通车，想要回家必须倒上两次车外加不行十几里地。 对于原主的父亲，李杰心中并没有什么恶感，这次主要是因为原主太让他失望，倒是原主的母亲，李杰感觉她做的有些不地道。 因为她是在婚内出轨，直到快要结婚的时候才回来办的离婚手续，如果不是因为不允许‘重婚’，估计她根本不会回老家。 ‘唉，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小子！出来之后，好好做人，千万不要再回来了！” 李杰沉思之间，开车的司机大叔回头嘱咐道，他并不是少管所的公职人员，而是每天给少管所送菜的司机。 “大叔，您放心吧，我以后肯定不会再来了！” 司机笑着说道：“那是必须的，你是因为什么事请进来的？” “打架！” “哦？判了多久！” “半年。” “恩，半年的话应该情况不严重，你出来之后有什么打算啊？” “继续上学吧。” “好，小伙子加油干！” ………… 就这样，李杰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司机的询问，严格来说司机并没有接送的义务，接送进出的另有其人，这位面善的司机是出于好心带李杰一程，当然是免费的。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李杰依照记忆中的路线，终于赶到了六里村。 六里村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偏远、落后，村里没有一条硬化路，全都是泥土路，而且坑洼不平，‘晴天一身土，雨天两脚泥’就是这里的真实写照。 第六章 ‘回家\’ 天空雾气朦胧，阴沉沉的，村里很安静，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老人慢吞吞的走在乡村的小道上，村里的大部分青壮年都外出务工去了，留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老年人和儿童。 兴许是原主的人缘太差，或者是名声太坏，路上遇到的人没一个和李杰打招呼的，即使主动问好迎来的也是冷漠。 李杰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有着原主记忆的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会受到这种待遇。 原主即便在混账，回到村里之后，还是表现的乖乖的，但架不住同村小孩的嘴啊，在学校里原身可是一霸，他干的事要不了多久就被传回了村里，一传十，十传百，名声可不就臭了。 李杰暂时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何况你说了，也得要有人信啊，既然明知道解释没用，何必去浪费口舌，而且日后和这些人的交集肯定不会太多，完全没必要去在意这些人的感官。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思考接下来该怎么赚钱。 好在原主是初三的时候进去的，尚在九年义务制教育的范畴以内，学校只是做了开除出校的决定，没有直接开除学籍，如果之前原主读的是高一，那么极有可能被开除学籍。 开除学籍和勒令退学完全是两个概念，前者想要恢复学籍手续上无疑要复杂的多，后者只要换上一所学校重新就读就可以了，虽然可能某些学校会拒绝收留原身这种问题少年，但是总归会有学校愿意接受的，关键就看你钱给的到位不到位了。 依照目前的情况，原主的父亲肯定是不愿意出这笔钱的，只能靠李杰自己赚了。 约莫步行了五分钟，原身的家在村子的南边，没过多久，一座农家小院映入李杰的眼帘，外围的院墙是土打墙的，打从原身记事起就住在这座房子里，每年都要经风吹日晒，每年都会侵蚀变薄，勤劳的谢山每年都会用稀泥在外墙上重新摸一遍泥巴，一来二去院墙不仅没有破败，反而越来越厚。 院门没落锁，李杰径直推开了院门。 吱呀。 院门虽然显得很旧，然而却很干净，不过年限太久不免发出吱呀的响声。 院子里的地面是用青砖铺就的，这种石头山里很多，只要花上些许力气，一毛钱都不用花，而农村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随着温度的上升，冰雪消融…………一只饥饿的北极熊被困在岸边……” 里屋意外的传出了电视机的声音，声音浑厚、字正腔圆，典型的播音腔，言辞的内容无不昭示着，这是一档动物类纪录片。 正堂的大门敞开着，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静静的坐在正堂，额头上清晰地镌刻着岁月留下的皱纹，饱经风霜的两鬓微微发白，他沉默的观看着平时从来不看的电视节目，时不时吧唧吧唧的吸着手上的旱烟袋，今天本来应该去村东头胡家帮忙盖房子的，但是前天他接到少管所打来的电话。 告诉他今天儿子放出来了，虽然他埋怨儿子，但是终究是自家得崽，哪能说放下就放下，于是他今天下午借故提前回来了。 谢山听到了院门传来的吱呀声，不出意外应该是儿子回来了，不过他没有转过头，依旧沉默的看着乏味的动物世界，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拿着烟斗的那只手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 “爸，我回来了！” 熟悉的嗓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谢山嘴唇微动，想要说点什么，却又给咽了下去，眼神仍然直直的盯着正堂中的二十一寸彩电上。 李杰全盘继承了原身的一切，这一声‘爸’喊得毫无违和感，如果是原身在这里，恐怕无法发现谢山是特意等在这里的，因为记忆中谢山平时基本上不会去看电视节目，就算要看也只会偶尔看看新闻，像这种纪录片根本就不是他的菜。 一般情况下，在农闲时期谢山会在附近的工地打打零工，下午很少在家，否则单靠种地，收入实在是太低了。 眼瞧着谢山毫无反应，李杰知道他心里还没有解气，眼下的情况也没必要说什么，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用行动来说话吧，反正自己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因为什么‘我错了’、‘下次不会了’之类的话，原身已经说过无错次了。 狼来了的故事想必大家都知道，第一次、第二次还有人信，次数多了可就没人信了，简单来说就是原身在谢山那里属于不良资产，已经破产了的那种。 打完招呼，李杰便依照记忆来到了原身的房间，墙面上三三两两的贴着某个团体的海报，看样子应该和主世界的‘古惑仔’海报类似，几个光着膀子纹着身的青年，手上拿着钢管、棒球棒之类器械，另外几幅海报都是这几个人，不过姿势、穿衣都不尽相同。 除此之外，墙面上还有一张海报明显与其他海报不是一个路数，上面印着的人是一个歌手，印象中是湾湾那边的音乐人，被誉为‘华夏吉他之父’、‘摇滚诗人’的陆佰。 房间内被打扫的很干净，鼻头轻轻一嗅，被子上传来一股被晒过的‘阳光的味道’，通俗的来说就是烤螨虫的味道。 显然，被子和床单都是新换的，正屋内那个沉默的男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放眼望去，房间内的摆设很简单，靠近窗户的地方摆着一张手打的写字台，床的对面立着一个漆红色的柜子，柜子边上挂着一把略显老旧的吉他，这把吉他是原主从一个同学那里‘低价’强行买来的。 李杰走到写字台边上，随手翻看了摆在上面的书本，教材很新，非常新，几乎没有翻动过，就跟刚领来的一样，从初一到初三的教材都有，不过不太齐全，唯有几本音乐教辅书很破旧，明显被翻阅了无数次。 打开抽屉一看，里面塞得满满的，除了一台银色的随身听，其他的全是各种磁带。 fpzw 第七章 改变从做饭开始 翻了翻抽屉里的磁带，基本上都是以盗版磁带居多，唯有陆佰的磁带全是精美的正版磁带，这个世界盗版的生存环境相较于主世界更加恶劣一些，只有某些偏远的地区才有市场，在一二线城市被打击的比较厉害，盗版的生存环境越来越差。 原身平时收来的保护费抛开吃喝，大部分都用在了这一抽屉磁带上，可以看得出来，原身确实热爱音乐，凭借一手弹得不错的吉他赢得了不少小女生的追捧，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现在原来的学校肯定是去不了了，以前的那些人李杰也不打算重新联系，一帮‘天老大、我老二’的小混混，实在是没有联系的必要。 李杰未来的计划是好好读书，先考个清北再说，然后再读个研究生，这个世界他不想在出什么风头了，老老实实的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因为他远离普通人的生活太久了，久到忘记了那种感觉。 按部就班的高考、读名校、考研、入职华鑫，这个副本李杰是来体验休闲模式的，最多额外赚点零花钱，保证日常生活所需，经济上只要不紧巴巴的就行，像关关那样的女生，太有钱或者太出名对她来说都是负累，完全没必要。 整个下午，李杰都在房间里默默地翻看着教材，这个世界的教材和主世界的有些地方不尽相同，知识点倒是差不多，复习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只是李杰的复习效率有点快，基本上看过一遍就能从入门到精通。 李杰历经多个世界，灵觉异于常人，温习期间他感知到谢山来过，不过只是远远地看了几眼，李杰并没有理会这件事。 人在专注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天色渐暗，李杰看了一眼写字台上的闹钟。 5点了。 他放下手中的书本，踱步向着厨房走去，厨房在院子的西面，是一间单独盖起来的土打墙房子。 谢山大约半个小时前出门去了，直到现在依然没有回来，眼瞧着饭点快到了，索性把饭给做了，改变从做饭开始，原身虽然会做饭，但是只要谢山在家，别说做饭了，连碗都不会洗。 除非谢山在县城的工地上干活回不了家的时候，原主才会偶尔自己做点饭吃吃，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和一帮不良们在外面吃。 厨房里面搭的是土灶，相较于电饭煲，李杰更喜欢土灶，因为土灶烧出来的饭更香，还有锅巴可以吃，厨房里菜倒是有，不过可能谢山还在生着闷气，厨房里的菜都是自家地里种的素菜，没什么荤腥。 不管了！ 先生火做饭！ 灶台旁边摆着劈好的柴火以及引火物，李杰在厨台下方拿了几颗土豆，一颗大白菜以及一把子辣椒，晚上就吃酸辣大白菜和醋溜土豆丝吧。 “咦。外面好像有风干的腊肉，算了，醋溜土豆丝改成腊肉丝炒土豆吧。” 把菜做的好吃对于李杰来说那是手到擒来，如何做的像原身一样难吃倒是有点难度，炒菜的过程中李杰不得不多放了一点盐，或者少放一点盐。 吱呀！ 老旧的木门被推开，谢山回来了，只见他手上提着一块新鲜的猪肉。 一瞧厨房传来阵阵烟气，他的脸色不由得柔和了一些，方才回来的路上他看到自家这边飘出阵阵炊烟，其实心里颇为意外，没想到自家的崽子居然想着做饭，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起初他还有点不信，直到越走越近，确认了是自家院子传出的炊烟方才确信。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就原谅儿子，因为以前这小子也这样干过，谢山心里默默念叨。 ‘希望这次不是三分钟热度！’ 谢山三两步走到厨房门口：“好了，停手，尽糟践粮食，饭都要糊了，你闻不到吗！” 李杰转头望去，看到谢山手上拎着的猪肉，受到原主记忆的影响，心里不禁微微一暖，表面上却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手忙脚乱的跑到灶门面前，故作笨拙的拿着火钳把柴火往外面退。 谢山走到灶台旁边，一把拉住李杰，沉声道：“让开，我来！” 李杰没有推辞，乖乖的让开了位置，谢山抬头看了一眼杵在原地的李杰，摆了摆手。 “出去，去把院子收拾收拾！” “哦，知道了。” 谢山见状愣了愣神，几十秒之后才回过神来，喃喃道：“这小子怎么回事，这么听话了？难不成少管所真的这么厉害？” “哎呀，饭要糊了！” 鼻尖传来一阵焦糊味，谢山一拍大腿，也顾不上去想为什么儿子变得听话了，急匆匆的把柴火推了个干净，只留了点火种在灶台里面。 退完火，谢山走到灶台边看到摆在里锅上的酸辣大白菜和腊肉丝炒土豆，也不洗手直接伸手拿起尝了尝，吃完不忘咂咂嘴。 “这小子的手艺好像有进步啊？之前做的菜跟猪食一样，难不成少管所还教做饭？” 想了半晌，谢山摇了摇头，反正不是什么大事，虽然这菜比之前做的好了那么一点点，但是好的也有限，他目前心里唯一的希望就是，儿子能够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别再和以前一样四处惹是生非。 至于上学，他心里的打算是让儿子继续读下去，再穷不能穷教育，知识改变命运可不是一句口号，他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他可不想让儿子和他一样，一辈子当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不过他暂时不打算告诉儿子，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毕竟这小子之前可是有‘前科’的，如果这小子真的改邪归正了，哪怕是砸锅卖铁他也会供儿子读书的。 ‘再看看吧！’ 不弄清楚，谢山可不敢让孩子继续读书。 上次‘谢童’被学校留校察看的时候，谢山狠狠地打了‘谢童’一顿，让他两天没能下床，后来‘谢童’确实好了一阵子，不过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没过多久又旧态复发了，而且之后更是把人打到住进医院。 何况现在都过了入学的日子了，就算想上学也没法上。 自从原主母亲外出打工之后，基本上就没回来过，谢山一直独居，家务事全都是他一个人包揽，做饭自然不是难事，没过多久，一道红烧排骨就做好了。 院中摆了个石台，平时天气比较好的时候可以充当饭桌，谢山将饭菜端到台子上的之后，对着里屋喊了句。 “吃饭！” 谢山的话音还未落地，李杰就走了出来，虽然这具身体没有练过武，但是李杰一直留心外界的动静。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沉默，临近结束的时候，谢山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李杰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汉子：“找工作吧。” “找什么工作？” “看看吧，有什么就做什么。” “哦。” 谢山轻轻的哦了一声，之后便没在继续问下去。 fpzw 第八章 路边摊 翌日，早上七点。 李杰醒来之后发现谢山已经出门去了，正屋的八仙桌上一张二十元的人民币被压在茶缸下，旁边的留了张纸条，只见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 拿去坐车。 昨天晚饭的时候，谢山问了李杰往后有什么打算，李杰说准备找工作，准备今天去县城看看有什么工作能做，原本李杰打算去镇上看看能不能搭便车的，没想到谢山已经把钱给准备好了。 镇上去县城的来回车费八块，剩下的钱估计是谢山摸不准李杰什么时候去，所以提前准备了午饭钱，零六年的物价相比于后世要低得多，在县城吃一顿盒饭七块钱足够了，两荤两素的也不过十块钱。 其实早在少管所的时候，李杰就已经想好了出来做什么了。 炸串！ 没错，就是放学之后学生经常光顾的路边摊，价格在五毛、一块不等，这个世界上什么人的钱最好赚？ 答案是女人和孩子。 赚女人钱的生意投资成本太高，以李杰目前的情况来看，完全没必要考虑赚女人的钱，除非他愿意做某种不可描述的事情，富婆的钱肯定更好赚。 既然没法在女人头上赚到钱，那么就赚小孩子的钱，现在人的收入越来越高，小孩子的零花钱也原来越多，原身上的是镇上的初中，鄠县是长安市下属县区gdp排名倒数的存在，人均收入比较低，是贫困县，而甘水乡在鄠县下属的乡镇里又是典型的贫困乡。 甘水乡的绝大部分青壮年都外出务工去了，近一点的去市里，远一点的基本上都去了南方沿海地区，常驻人口多以老人和孩子居多。 即便甘水乡的收入水平不高，镇上的初中生每周的零花钱也有个二三十块，这些钱基本上都是零花钱，因为镇中学的学生大多是镇上的人，食宿都在家里，离得远的一般都选择住校，寄宿的学生吃饭在食堂。 中学的食堂提供蒸饭服务，很多学生都选择自带饭菜，偶尔买买食堂的饭菜打打牙祭。 学校食堂饭菜的口味说实话不咋地，只能说能吃，不能说好吃，每到放学时间校外的路边摊生意很好，馋嘴的学生花个快把钱买买零食非常普遍，不过镇上的中学学生不多，整个学校初中部只有不到六百人，没有高中部和小学。 原身之前在外面厮混的时候经常对县城跑，所以李杰打算将炸串摊摆到县中学去。 鄠县一共有两所高中，鄠县一中和鄠县二中，一中是重点高中，只有高中，没有初中，因为一中秉持着精英教育的风格，每年中考之后，顶尖梯队的学生基本上都会去市里，他们争取不到，不过第一梯队的学生基本上都会选择在一中就读，一中每年的应届毕业生本科达标率大约在百分之八十多，在周围县区很有名气。 鄠县二中是普通中学，初中和高中都有，生源也比较复杂，成绩好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二中在一中手上抢过来的，其他的人基本上只要达到最低分数线都能上，即使没到，花些钱也能上。 所以，二中里面的学生也就鱼龙混杂，县里的小混混基本上都在二中里面，原身以前去县里的时候都是对二中跑。 二中初中部、高中部合起来共有三千多学生，每天去学校附近的小吃摊的约有一半，这一半的人只要有五分之一的人光顾他的小吃摊，就是三百多人，每个人大概能给他带来约五毛钱的利润，这样一个月下来利润就有四千五百块。 要知道这可是06年的四千五百块，如今县城普遍工资不过二千块左右，距离下半年新学期开学还有五个月时间，这段时间李杰可以起码能赚到两万块。 原主之前犯下的错误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主要是镇上的初中很久没出过这种恶性事件，所以原主才会被退学，鄠县二中里面像原主这样的学生虽然不多，但是也不是没有，基本上花点钱就能进去了。 李杰记得原主之前认得一个‘大哥’就是二中的学生，这个人也进过少管所，后来家里花了万把块钱把他给塞进二中去了，只求他拿个高中毕业证。 之所以选择做炸串，是因为投入成本低，一开始大头在设备上，一辆手推车是必不可少的，剩下的基本上就是原材料采购的钱，原材料可以每天买，成本很低。 唯一的大头手推车，李杰完全可以自己做，历经多个世界，像这种简单的木工活对于李杰来说还是不成问题的，抛开大头手推车，其他的一应物件一千块钱足够搞定了。 虽然李杰完全可以靠打工挣过来，但是效率比较低，他目前打算是像谢山借，为了防止谢山不相信，李杰打算把手推车先给做出来。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打手推车的木材可以自己去山上砍，木匠工具可以像村里的木匠借。基本上没什么成本，等手推车做出来，李杰先做几串炸串给谢山试吃。 炸串这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秘诀主要在于酱料，李杰本来就比较爱吃，平时基本上都是自己做饭吃，自从得到了‘石天冬的超凡味觉’之后，李杰的厨艺更上一层楼，调配几种好吃的酱料一点都不难，主世界的时候他就做出过几款秘制酱料，配置秘制酱料的原材料都是比较便宜且易获取的东西。 另外还有一点好处，即便李杰重新入学了之后，炸串的生意也可以继续下去，只要他调配好酱料，谢山完全可以继续经营下去，一个月四五千的收入比谢山现在的收入高多了，谢山农闲时节打零工，工作很不稳定，而且做的都是苦力活，人很累。 做炸串虽然也是早出晚归，人也累，但是相比于工地上的活还是要轻松很多，谢山的年纪越来越大，现在干起体力活精力早已大不如前，不如去经营小吃摊，等他卖炸串攒下了一些钱，到时候李杰在给他出谋划策，开个店招几个人，只要酱料掌握在自家手上，基本上不需要担心被人抢生意。 第九章 生意火爆 “老板！一串火腿肠，一袋方便面！” ………… “老板！一串腐竹，一串里脊肉，再来一串腊肠！” ………… “等等，老板，先给我做，你们别抢啊，排队好不好，明明是我先来的，先给我来十串牛肉串，再来五串骨肉相连，还有一个黄金大鸡腿！” ………… 鄠县二中，放学时间一到，学生们一个二个兴高采烈的走出校门，校外的小吃街迎来了人流的高峰，一波接着一波的学生挥舞着钞票走进小吃街。 不大的巷子被学生挤得满满当当的，尤其李杰的摊位前人流特别多，多到让别的小贩嫉妒的程度，基本上来小吃街的学生都会去炸串摊买上一两串，生意极其火爆。 火爆程度不输春运期间排队抢购火车票！ 李杰每天需要补一次货，早上出摊摆的满满当当的手推车，三百串各类炸串一中午的时间就被抢购一空，趁着学生下午上课的时间不得不回去补一次货。 三百串各类炸串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就能卖完，来晚了肯定就没了，所以很多手上零花钱比较多又爱吃的学生，一放学就马不停蹄地的跑到小吃街买炸串，那精神头比每天上学都要积极地多。 小吃摊生意火爆也引得了别人的眼红，前段时间就有人举报李杰所卖的小吃添加了违禁用品，否则凭什么你家生意那么好，我家没生意？ 像这种恶意中伤自然无法动摇李杰的小吃摊，李杰的厨艺水平完全可以去做国宴，一个国宴级别的厨师研究出来的秘方，用在小吃摊上绝对属于大材小用。 三个月时间一晃而过，小吃街上另外一家卖炸串的同行眼瞧着竞争不过，已经被逼得改行了。 “好！好！好！都有，都有，先排队，不用挤，这边有油锅，危险！” 李杰望着围在小吃摊附近的学生，他们在李杰眼里已经不是学生了，而是一个个行走的钞票，其实李杰完全可以换个更大一点的推车，这样一来每天的收入肯定能翻倍，但是他并不想这么做。 钱是永远赚不完，他开小吃摊的初衷是为了赚取重新入学的公关费，钱够用就行了，没必要太累着自己。 李杰刚开始经营小吃摊的头几天是借住在一个亲戚家里，当时也是无奈之举，由于原身的‘前科’谢山对于他并不是特别信任，提供的启动资金有限，他只能一块钱当两块钱来说，能省则省。 头一个礼拜，李杰的小吃摊不愠不火，主要是因为一来他的年纪太具有迷惑性，来逛小吃街的学生一瞧店主和他们差不多大，谁相信做出来的东西能有多好吃，二来另外一家炸串摊在二中开了四五年了，味道还算不错。 如此一来，大部分学生肯定更相信老商家一点。 不过，有句话叫做‘酒香不怕巷子深’。 总有人愿意尝尝鲜的，这个头一开，一下子就收不住了，一传十，十传百，李杰的炸串摊很快在二中内出了名，一周之后，生意逐渐开始火爆起来，以致于李杰不得不每天下午补一次货。 目前李杰一个月的纯收入达到了九千多，即将破万，之所以比预估的收入高是因为现在多了一个人，由于生意太火爆，李杰把事情告诉了谢山，同时将未来的复学计划一并告诉了他，如今谢山除了种一点地供自家吃之外，其他时间都用在了处理食材上。 两人在县城租了一个房子，分工明确，白天李杰在校门口摆摊，谢山在家里处理各类食材制作炸串。 每个月近一万的收入，在鄠县绝对属于高收入人群了，往常谢山一个月累死累活也赚不到这么多钱，三个月时间一过，他也相信了儿子是真的改过自新了，每天笑眯眯的，心情非常好，对于李杰提出的复读计划，他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老板，你下次能不能多带一点过来啊？这么一点根本就不够吃啊！”一个排了很久队的初中生没买到最爱吃黄金大鸡腿，苦着脸非常惋惜的说道。 “不是我不想啊，而是我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啊。”李杰笑着回道，像这样的问题他每天都要回答好几遍，要不然怎么说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呢。 初中生苦着脸瞧了瞧摊位上所剩不多的食材，不甘心的回道：“那好吧，给我来一份鸡柳，一份大排，五串牛肉串，再来两串年糕，三串猪肉串，两串炸土豆。” 李杰笑着说了声好，这个小男生他有印象，当初第一个客户就是他，相比于三个月之前，他的脸倒是日趋圆润了，毕竟油炸类食物可是减肥的天敌，这个小男生今天一次性买这么多，估计是当晚饭吃了。 二中内像这样的学生越来越多，很多家境不错，手上零花钱比较多的学生，只要荷包比较充足的时候，经常会把炸串当饭吃，直到被榨干最后一块零花钱才能克制住。 说起来李杰对于二中的校风还起到了正面作用，原先不少拿着零花钱一下课就跑去黑网吧的人，现在很多人一下课全都往小吃街跑来了，黑网吧的黑老板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最近生意变差了。 半个小时后，李杰卖完了最后一串炸串，望着排在后面的学生那一脸殷切的目光，缓缓开口道。 “卖光了！卖光了！今天没有了，没吃到的明天再来吧！” “啊…………” “我就知道…………” “都怪你，孟子琪，要不是你拖拖拉拉的，我今天怎么会吃不到炸串！哼！” “老板，你下次能不能多带一点啊！” 随着李杰的话音落地，现场顿时一阵哀鸿遍野，其实前排的人看着摊位上越来越少的食材多多少少猜到轮不到自己了，但是总是抱有侥幸心理。 万一到我还有呢？ 买到最后一串炸串的小胖子拍了拍胸脯，露出得意地笑容，心里想着，幸好我坚持下来了。 李杰租的房子距离二中小吃街步行的话大约十分钟，收拾完小吃摊李杰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六点半。 刚好赶回去吃完饭。 第十章 交流 李杰租的是一个带院子的私房，一个月租金450块，面积带上院子大约300平，之所以租带院子的房子主要是为了处理食材方便，每天收摊回来推车正好可以放在院子里。 每天六百串的食材处理起来并不轻松，除了火腿肠、腊肠、方便面、年糕等可以直接采购成品，其他诸如香菇、牛肉串、猪肉串、鸡腿、翅中、里脊肉、腐竹等食材都需要预处理，然后在一个一个串起来，工程量可不小。78中文最快 手机端： 多亏现在谢山过来帮忙，否则单靠李杰一个人处理这么多食材，每天估计从小到晚都得忙个不停，一般这种小吃摊多是夫妻老婆店，虽然外出的摆摊的只有一个人，但是食材预处理基本上都是夫妻齐上阵。 入学之后，这份营生只剩下谢山一个人来做，李杰的打算是要么减少每天的供应量，要么雇一个兼职人员，每天早上过来帮着谢山一起处理食材。 两个人干起活来比一个人要快得多，这样一来下午的工作量就大大减少，再加上每天晚上李杰还可以帮忙，以炸串摊目前的规模完全应付得来。 不过这个决定李杰暂时还没有告诉谢山，以他的性格，肯定是舍不得花钱雇人的，宁愿自己累一点。 等李杰赶到出租房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小院门口昏黄的灯光一日既往的亮着，小院的大门完全敞开着。 “回来了？吃饭！” 谢山将手上端着的菜放到院中的小桌上，笑眯眯的说道，现在这样的日子他真是打心眼里高兴，自打儿子从少管所回来之后，他的那颗心就七上八下的，生怕这小子重蹈覆辙。 起初李杰提出摆摊的计划是谢山是强烈反对的，直到李杰一个人上山伐树，手工打制木推车，将一切都准备好之后，谢山方才将信将疑。 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是那一天，李杰用家中的剩余食材做出来的炸串，那种味蕾上的冲击是他这辈子从未体验过的，直到那一刻，谢山才相信儿子这次是认真的。 “恩。” 李杰轻轻的嗯了一声，将手推车在院中放好，然后洗了洗手。 谢山的情感非常内敛，不善言辞，两个人平时的交流的很少，李杰没有刻意去改变这一点。 饭桌上有些沉闷，谢山犹豫了半晌，开口道。 “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要入学了，最近你要不要休息休息，把课本复读一下，每天出摊我去好了。” 李杰摇了摇头：“不用，我每天晚上都有复习。” 谢山瞄了一眼李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儿子从少管所回来之后，他感觉儿子就跟换了个人似得，就跟脱胎换骨似得。 以前一天到晚不回家的情况再也没发生过了，每天勤勤恳恳的出摊，不仅没有乱花钱，反而在源源不断的赚钱。 赚钱速度把自己这个老子都给比下去了，这一点让谢山有些羞愧，连个孩子都比不过，而且还有一点让他很奇怪，儿子好像一下子变得，变得，怎么说呢，具体感觉他也描述不出来，就是感觉有点像大人物。 不过好在事情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谢山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过得长一点，再长一点，如果这是梦的话，他希望永远都不要醒。 李杰望着愣了半晌的谢山，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或许是自己最近的变化太大，让他有些难以置信，最近这段时间谢山经常发呆，一愣就是好一会，偶尔看向自己的目光还带有些许惭愧。 在作出决定之前，李杰其实就考虑过这一点，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赚钱的办法多得是，以李杰的知识储备，随便拿出一两样出来都能赚大钱。 譬如老本行写小说，或者写几首歌，这些办法来钱更快，更多，但是唯一不好的就是不符合自己规划的路线。 这个副本李杰是当做休闲副本来的，主要目的是体会一下平凡人的生活，不论是写书还是写歌，像他这样籍籍无名的小角色肯定要一鸣惊人才能赚到钱。 如此一来，出名是必然的事情，而且以原主的经历，写书肯定是不符合客观条件的，写歌倒是还能说得过去，可是他早就做了决定，尽量减少与娱乐圈的焦急，避免出名，就算日后偶尔出一两首单曲，他也是打算以网络歌手的身份去运作。 反正他出单曲也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以后方便和关关接触而已。 开路边摊和写书、写歌相比，明显要更加符合李杰的计划，赚的钱够用就行了，路边摊虽然在李杰眼里是小钱，但是在谢山眼里，每个月能赚小一万无疑是大钱了，李杰也知道这样做可能会打击到谢山的自尊心。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 然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相比于另外两种做法，路边摊赚来的钱对于谢山的冲击已经是最小的了。 脑海中的念头虽多，现实中却是短短的一瞬，李杰看到谢山仍旧呆愣着，不由得转移话题道。 “爸，你最近炸串手艺练得怎么样？” 小小的炸串虽然没有技术含量，但是想要做的好吃还是要下一番功夫的，再过上一段时间李杰就要重新入学了，后面的经营只能靠谢山一个人。 所以，这段时间李杰便让谢山在家里练练手。 谢山闻言回过神来，听到这句话他有些心虚，明明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情，他却一直做不好，他已经练了一个礼拜的时间了，食材、酱料、步骤、时间都一样，但是做出来的炸串总是没有自家儿子做出来的好吃。 “额，还好，再过几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李杰注意到谢山回答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闪，估计进展不太如人意，不过他没打算点破，想着过几天抽空在指导一下谢山，如果当场说破恐怕会伤到谢山的自尊心。 “那就好，我吃好了，您慢慢吃。” 言罢，李杰放下碗筷向着室内走去，接下来的时间他准备温习温习高中的课程，洗碗的活他一开始做了几次，可是后来不论自己怎么说，谢山就是不许，主动把收拾碗筷的活揽了过去。 第十一章 初见关雎儿 二零一六年，魔都。 陆家嘴是魔都新崛起的金融贸易中心，与享誉中外的远东金融中心外滩金融街仅有一江之隔，缓缓流淌的黄浦江见证了这座城市的百年沧桑，这里金融机构云集，众多跨国银行的大中华区以及东亚总部都设在了这里。 ny华尔街，英格兰金融城，魔都陆家嘴，京城国贸cbd，香江中环，这些地方是无数金融学子向往的金融中心，传说中梦开始的地方。 而在这些地方又有三种公司位于行业金字塔的顶端，分别是资产管理公司、再保险公司和投行。 资产管理公司简单的来说就是帮人管理资产的公司，是金融行业最大的买方，挥舞着手中的钞票踏入各行各业进行投资，保证旗下管理的资产顺利的升值。 目前世界上最大的资产管理公司贝莱德资产管理公司，去年管理的资产额高达4.5万亿美刀，15年世界gdp排名第三的樱花国总gdp不过4.8万亿美刀，可谓是真正的富可敌国。 再保险公司则是接受保险公司的投保，当保险公司害怕自己的保单存在风险时可以给这些保单再买一份保险，服务对象是保险公司。例如这次樱花国的奥运会就买了保险，现在延期了，那么德国慕尼黑再保险公司可能会赔付5亿美刀 投行是什么，一个投行菜鸟如是问道，从业前辈拿了一些烂水果问他：“你打算怎么把这些水果卖出去？” 菜鸟想了半天说：“我会按照市场价打折处理掉。”ァ78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这位前辈摇了摇头，拿起一把水果刀，把烂水果去皮切块，弄个漂亮的水果拼盘。 “这样，可以按照几十倍的价格卖掉。” 通俗的来讲，同行就是金融中介机构，服务对象是上市公司或者大型企业，主要业务是ipo、再融资、企业改制等等，尤以ipo为重中之重。 一家企业想要上市募集资金也是要成本的，前期各种准备都要花钱，一般来说一家企业ipo的发行成本约占募集资金的10左右。 发行成本主要有中介机构费、发行手续费、信息披露费、广告宣传费、印刷费你没看错，就是印刷费，ipo花个几十万的印刷费是非常正常的等等。 其中大头主要是中介机构费投行、会计师事务所、律师事务所，其中投行的收入约占中介机构费的八成左右，会计师事务所约占一成半，剩下的部分是律师事务所的费用。 投行的收入高，门槛自然高，无数名校毕业生挤破头削减了脑袋想要进入投行，每年毕业季简历如同雪花片一般向着各大投行飞去。 望着眼前来去匆匆的人潮，李杰不紧不慢的步行方式好像和这里格格不入，今天他来这里是参加第三轮，也是最后一轮面试。 摩根士丹利华鑫证券，俗称大摩华鑫，也就是关关就职的公司，第二轮面试的时候李杰不着痕迹的偷看了面试人员名单，关雎儿的名字赫然在列。 十年时间一晃而过，李杰按部就班的读完高中，大学，研究生，要了开始了，便来到了魔都向大摩华鑫投了简历。 李杰的本科就读院校是水木大学，研究生读的是斯坦福商学院，也就是都挺好中苏明玉请自行代入小明玉就读的学校，上学期间漫步在似是而非的校园里，李杰偶尔会想起苏明玉，虽然只间隔了两个世界，但是在李杰的记忆里，已经过去了上百年，等他再次回到那个世界，在苏明玉的观念里，却只是过去了一瞬。78中文首发 78zw. m.78zw. 想那么多干嘛，等这个世界结束去一次都挺好世界不就行了。 在前台登记好，李杰拿到临时访客的证件。 滴！ 过了闸机，几步走到电梯门口。 运气不错，刚好中间的一部电梯来了，随着人流进入电梯，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 “等等！等等！” 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长发女生气喘吁吁的喊道，李杰站在电梯的最外侧闻言按下了开门按钮。 缓缓关闭的电梯门慢慢的重新打开，那名女生急匆匆的跑进电梯之后见状对着李杰笑了笑。 “谢谢啊！” 关雎儿。 李杰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到她，他微微一笑低声道。 “不客气！” “滴！滴！滴！” 天梯传出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超重了！ 眼瞧着电梯门关不上，一个白领丽人打扮的女性开口道。 “小姑娘，超重了，你要不等下一班吧？” 关雎儿面露难色，这份工作是她爸妈花了不小的人情才换来的，但是她爸妈毕竟只是中层管理人员，关系还没硬到可以让她免试入职，最多只是让人家降低一点要求，否则像她这样非的毕业生根本入不了人家的法眼。 她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杀到了最后一轮面试，今天可谓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但是偏偏今天早上她的室友邱莹莹来了大姨妈，疼到受不了。 于是关雎儿陪着邱莹莹去了一趟医院，把室友送到了医院之后，关雎儿也顾不得陪她就医，马不停蹄地对面试地点赶，紧赶慢赶终于在约定时间前几分钟赶到了这里。 华鑫大厦的大堂一共有六部电梯，但是大摩的面试地点所处的楼层只有两部电梯能到，另外一部电梯她进来之前瞄了一眼。 才刚走呢！ 如果换乘下一步电梯的话，保不齐就要迟到了，而面试迟到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电梯内的其他人眼见关雎儿无动于衷，不由得纷纷开口。 “小姑娘，你是最后一个进来的，现在电梯超载了，难道你不下去吗？” “是啊，是啊，上班赶时间呢！”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样？” 刚刚走出校门的关雎儿何曾遇到过这样的场景，不禁羞愧的低下头，下意识的身体就要往向外退。 忽然，一道温柔的男声传入她的耳中。 “等等，我看你比较着急，这样吧，我先下去，等下一班好了。” 这句话在关雎儿的耳中如同天籁，犹如一道阳光照在她的心里，暖暖的。 关雎儿抬起头看到李杰微笑的脸庞不由得愣了愣神。 好帅！ 哎呀，关雎儿，你在想什么呢！还不快点道谢！ “谢谢！谢谢！真的谢谢你了！” “不客气！” 李杰微微一笑，缓缓地走出了电梯间。 第十二章 面试 华鑫大厦三十层。 电梯门尚未完全打开，关雎儿便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当她气喘吁吁的赶到前台时，万幸没迟到，在前台的指引下她顺利的来到面试等候区。 大摩华鑫虽然比不上中金、中信、华泰等顶级投行，但是毕竟是摩根士丹利和华鑫证券合资成立的，而摩根士丹利在国际上名声斐然，有大摩的背景在，想要进入大摩华鑫的毕业生犹如过江之鲫，基本上每一个能走到最后一轮面试的都是本校的风云人物。 关雎儿想要从一众名校毕业生中脱颖而出，其难度可想而知，哪怕有父母托关系也不能担保一定能通过这次面试，为了这次面试她准备了好几个月。 好在她面试的职位是运营部门，严格来说是属于后台部门，并不是像承揽这样的核心岗位，竞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烈，否则即便有父母关系的加持，关雎儿也无法通过前两关的面试。 这次校招大摩华鑫各部门一共招收二十八名实习生，投递的简历数以万计，真正获得面试机会的不足千人，留到最后一轮的更是不足百人，未来真正获得实习机会的只有二十八人。 能够获得实习名额不代表你就一定能够留下来，半年的实习期一过，起码得刷下一半的人，甚至某些人根本无法坚持半年。 投行的收入高是业界闻名的，但是投行的工作强度同样是魔鬼级别的，碰到一个紧急项目，通宵或者连续通宵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出差更是不可避免的，忙碌起来一年365天几乎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外界奔波，航空里程比空姐还要多，名副其实的‘空中飞人’。 像关雎儿面试的运营岗相对的出差会少一些，不过加班还是不可避免的。 一般来说新入职的员工头两年基本上做的都是打杂的活，做做数据检索，终日与各种数据、ppt、报表打交道，时间长一点开始做各种行业分析等等，基本上与各种高大上的场合无缘，一天到晚不是在处理各种数据就是在准备处理各种数据，简单的来说就是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 什么996都是仁慈的，忙起来什么997、007（一天到晚都在公司）都是基本操作。 然而，即便如此，想要进入这个行业的新人依旧是络绎不绝。 这不，关雎儿来到面试等候区，看到一群西装革履的男士和打扮精致的职场女性时，不由的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着装。 一件灰色的全身裤裙搭配了一件淡蓝色的休闲西装，关雎儿四处打量了一番，好像附近只有她这么穿。 ‘早知道应该让樊姐帮我规划一下了！’ 关雎儿心中想的樊姐是她的合租室友樊胜美，一家外企的资深hr，她之所以没有和樊胜美提这档子事，是因为她之前那轮面试见过别人的着装，既有偏休闲款式的职场服饰，也有偏正装款式的职场服饰。 谁想到临到最后一轮面试，一眼望去全都是正儿八经的正装，男的西装领带加皮鞋，女的也是常见的职场ol正装，脸上还带着精致的妆容，和这些光鲜亮丽的女性相比，自己简直就是个丑小鸭。 不过事到临头也来不及换装了，关雎儿只得在心里给自己暗自加油打气。 ‘关雎儿，你可以的！为了这一天你从年初就开始准备，准备了足足半年时间！你一定可以的！’ 关雎儿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然而前一位求职者仍旧没有出来。 ‘难不成前面面试的那个人很优秀？’ 有过两轮面试经验的关雎儿非常清楚，一般求职者的面试时间都是固定的，除非求职者在某些方面特别优秀或者打动了面试官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大部分时候求职者根本用不完规定的面试时间。 哒！哒！ 关雎儿沉思间突然听到后方传来脚步声，不禁回头望了一眼。 ‘是他？’ ‘他也是面试的吗？’ 来人正是李杰，看到关雎儿的目光他温和的笑着点了点头。 关雎儿呆了呆，机械的点了点头，随后回过神来立马转身低下头，脸上若有若无的闪过一丝红晕。 ‘真是丢死人了，我发什么呆啊，刚才我的样子看起来一定很傻吧？’ ‘是吧？’ ‘应该很傻气吧？’ ‘不会给他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吧？’ ‘咦，奇怪，为什么我要在意他的态度？’ “请问哪一位是关雎儿？” 关雎儿正胡思乱想间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猛地站起身来答道。 “我就是！” 那名男生笑着说道：“面试官叫你进去！” “谢谢！” 关雎儿点了点头向这名和她一样的求职者道了谢，看到这名男生满脸笑容的样子，估计面试进行的很顺利。 ‘希望我的面试也会一切顺利吧！’ 关雎儿忐忑的推开面试的大门，五名面试官互相对了个眼神，随后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向她，其中坐在主位的那名中年男子淡淡的说道。 “请做！” 关雎儿先道了谢，随后依言乖乖的走到面前摆着的座椅，五个人的目光让她感到有一丝压力，只能不停地心里暗自给自己打气。 等到关雎儿坐定之后，刚才那名男子开口道。 “请简单的介绍一下自己！” 关雎儿按照事先练习好的自我介绍简单的复述了一遍，无非是自己之前的经历，在学校做了些什么事，考过哪些证，自己的优势，这次面试她准备了很久，不仅向自己的父亲、母亲征求过意见，同时也请了樊胜美进行指点。 三分钟的自我介绍结束，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脸上古井无波，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还未等关雎儿多想中年男子又继续问道。 “你对分析员的工作日常是什么？” 这句话面试官是用英文问的，关雎儿知道潜规则，她必须用英语来回答，不过她的英语水平还是非常好的，而且这个问题她同样有准备。 第十三章 欢迎!欢迎! 面试依旧在继续，早有准备的关雎儿有条不紊，游刃有余的回答着面试官的轮番轰炸，直到其中一个女性面试官问道。 “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关雎儿其实对这个问题早有预料，但是面试官这样赤裸裸的问到这个问题还是让她有些难以启齿，毕竟她的确是因为父母的关系才得到了这次面试的机会。 能坐在终面的面试官哪个不是见多识广，关雎儿的反应并没有让他们意外，不仅脸上没有任何不悦，反而耐心的等待着关雎儿的回答。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关雎儿有点卡壳了，不过她能够顺利的通过前两轮面试心理素质还是过关的，迅速的调整好了心态。 她知道面试官问这个问题是为了什么，外界传言，投行一般只录取两种人，一种人是关系户，顾名思义这类人拥有着良好的社会资源，能够给投行拉来业务。 另外一种就是螺丝钉，完全靠自己一步一步过五关斩六将，凭借自己优秀的履历敲开投行的大门。 至于自己倒底是属于关系户还是螺丝钉，关雎儿自我评价是两者都有，论关系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硬，论履历她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优秀，既没有名校光环，又没有丰富的实习经历，唯有专业背景和职业技能还算过得去。 “我父亲任职于新吴市信托投资，职位是的副总，母亲是普通的国企员工。” 女性面试官听到这个答案略微点了点头，新吴信投她当然知道，以前还和他们打过交道，只能说还算过得去，或许未来关于新吴方面的业务可以带上这个小丫头，新吴信投隶属于新吴国联，是国资委下属的企业。 这个小姑娘的父亲能做到分公司副总级别，当地的人脉资源肯定是不差的。 其他面试官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中有些人之前就知道关雎儿的背景，有人托关系打过招呼，今天的面试主要是为了看了看关雎儿的成色，不论她是否能让他们满意，关雎儿入职肯定是没有问题，但是未来能不能通过实习考核就不一定了。 从今天的面试看来，这个小姑娘虽然不是毕业于名校，但是综合素质还不错，如果实习期表现超出平均线的，公司不介意多开一份薪水，关雎儿相较于毫无背景的求职者到底是多了一份资源。 “好了，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我们会在三天内通知你面试结果的。” 关雎儿闻言起身向面试官们再次致谢。 “待会你出去的时候叫一下下一位面试者谢童。” “好的！” 中间的那位中年面试官熟练的翻开下一位面试者的简历，当他看到学历那一行的时候目光略微停顿了一下。 ‘本科：水木大学经济与金融，硕士：斯坦福商学院经济学。’ 确实漂亮！ 这两所院校毕业的学生，即使是去国内投行条件最苛刻top3也足够了，而且这位学的专业还都是这两所学校最强势的专业之一，不过他本人的学历丝毫不弱于这位面试者，因此并没有太过吃惊。 随着他的目光下移，当他看到实习经历的时候他的眼神一亮，略微提起了一点兴趣。 12年：吃了么研发部。 13年：中金运营部。 15年：高盛投行部。 ‘有趣。’ 接下来他随手翻过第一页看向第二页，当他的目光看到学术经历那一行的时候，他的瞳孔刹那间猛地一缩，只见简历上写着。 12年本科毕业论文题目：《移动互联网发展综述》。 这篇论文他可是印象深刻，想忘也忘不了！ 文中提到的论点简直就是预言，时下火热的行业文中全都提前做出了预先分析，关键文中提到的行业发展的轨迹几乎和现实并无二致，有段时间投行圈的高层如果没读过这篇文章，你都不好意思和其他人打招呼。 中年男子快速的翻到简历的第一页。 姓名：谢童，性别：男。 ‘真的是他啊！’ 中年男子起初并不负责这次面试，他刚刚完成了一次独角兽企业的ipo，最近正在休假，忙碌了将近大半年的时间，突然一下子闲下来了他还真有点不适应，恰好最近公司在校招，他便来面试现场客串一次面试官。 每当看到这些稚气未脱的年轻人，他都会回忆起当年的自己，同样的兴致勃勃，同样的充满激情。 恩。 也同样的优秀。 ‘没想到这次捡到宝了啊！’ 然而，当他的目光看到对方的求职意向是运营岗的时候，他的眉头顿时一皱。 ‘怎么会选了这么一个岗位呢，算了，反正这位大牛我是录取定了，到时候在调整好了，到了嘴边的肉岂有不吃的道理！’ 哒哒！ 中年男子听到脚步声传来重新抬起了头，看到李杰的时候，绷了一天的脸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其他面试官纷纷露出和善的笑容，早在面试开始之前，他们便一致认为，必须录取这位求职者。 因为，这一位的履历实在是太优秀了，虽然他们都没见过李杰，但是李杰写的文章他们可都是拜读过得，据说美利坚那边高盛总部许诺了数百万美刀的年薪，仍旧没留住这位。 一开始，所有人看到‘谢童’这个名字都以为是重名，第一反应是。 不可能！ 怎么会是他？ 反复研究了简历，经过数次通话，直到亲眼看到真人方才确信，真的是那位‘谢童’，不是什么同名同姓。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信李杰会像他们公司投递简历呢？ 因为，李杰过往的经历实在是太过辉煌了，李杰本科期间便发表过数次论文，均被经济学顶级期刊收录，而且每一篇论文都是重量级论文，丝毫没有灌水，干货十足，不少研究机构还派专人盯着，一旦李杰发表了论文便立即上报。 中年男子忽然站起了身，随着他的起身，呼啦啦一片，其他面试官全都站了起来，中南男子几步走到李杰面前殷切的伸出了双手，一脸笑意的说道。 “欢迎！欢迎！” 这架势完全不像是面试，反而更像是欢迎某位重要人物莅临指导。 第十四章 轻松过关 “请问哪一位是谢童？” 关雎儿心怀忐忑的走出面试间对着等候区说道。 ‘原来他叫谢童？’ 关雎儿的话音刚刚落地，李杰便站起身来，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李杰对着关雎儿低声道。 “谢谢！” 还未等关雎儿回话，李杰便推门迈入面试的隔间。 “欢迎！欢迎！” 面试官的热情程度让李杰略微愣了愣神，不过转念一想也实属正常，大摩华鑫虽然背后站着摩根士丹利这样的顶级巨头，但是大摩华鑫在华的业务体量并不大，公司管理的资产规模不过只有两百多亿，情况并不是特别好。 李杰没记错的话，迎面走来的这个人应该是大摩华鑫的现任董事长陈天林，大摩华鑫是摩根士丹利早期为了涉足华夏市场成立的一家合资公司，摩根士丹利总部本来对这家公司是寄予厚望的，然而外资公司低估了华夏复杂的市场环境。 由于早期的政策因素，大摩华鑫一开始就是由华鑫证券控股的，摩根士丹利虽然在里面占据了约三分之一的股份，但是还达不到控股的程度，再加政策、商业环境等等因素，这家合资企业明显有些上水土不服，业务发展的并不顺利。 直到去年大摩华鑫完成了股权变更（恩，时间线有所变动），摩根士丹利正式成为大股东，控股了这家合资公司。 陈天林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空降成为大摩华鑫的董事长，陈天林历任成大基金董事、总经理，摩根士丹利大中华区总经理，履历丰富，曾经其执掌的基金创下了单日认购900亿的历史记录，至今仍是业内奇谈，仅次于另外一位单日认购1162亿的巅峰记录。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般来说，像陈天林这种级别的人是绝对不会出现在面试现场的。 脑海中的念头虽多，却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李杰迅速的回过神来，伸手双手。 “陈董，您太过客气了，我不过是一个求职者而已。” 陈天林哈哈一笑：“谢老师，您太谦虚了，每次您发出的论文咱们圈内谁不抓紧研究啊，可惜以前一直没有机会和您见上一面，今日终于如愿以偿！” 一时间陈天林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李杰，叫他小谢未免显得有些托大，直呼其名呢又显得不够亲切，不如直接叫老师为好，这也不是乱叫，李杰本科期间和研究生期间都当过助教，这一点陈天林是清楚的。 “陈董过奖了，我不过是写了几篇文章罢了，和您这种投资高手相比还差得远呢。” 两人握完手，陈天林满面笑容的向前虚引。 “谢老师，请就坐！” 面试席站着的人当中，有的人听说过李杰，有的人没听说过，那两个没听说过的看到董事长对待这位求职者如此热情，脑海中不由得浮想联翩。 ‘难道是某位二代？’ ‘这人什么背景？’ 其中那名女性略带疑惑的望了望站在他左手边的同事郑同恩。 郑同恩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示意待会面试结束再告诉她。 陈天林重新回到面试官席位，招呼着属下先坐下，然后开口道。 “谢老师，我要是早知道您向我们公司投了简历，哪还用得着面试啊。” 说着他脸色一板，对着身边的郑同恩说道。 “同恩，回头你去人事部门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老大！” 吩咐完郑同恩，陈天林立马换了一副神情，和颜悦色的问道。 “谢老师，不知道您为什么回国呢？” 李杰笑着回道：“陈董，您也别谢老师谢老师的叫我了，还是叫我小谢或者谢童吧。” 陈天林闻言点了点头，李杰见状继续说道：“其实回国是我早就定好的计划，当今世界正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未来十年将是世界经济新旧动能转换的关键十年，而华夏正是这变局中最核心的一点，何况我的根在这里。” 李杰的这番言论陈天林并不意外，因为只要稍微看上一两篇李杰撰写的论文就不难发现这种观点，真正让他意外的是，为什么李杰会选择他们公司，而不是去业内top3的公司。 陈天林相信，不论李杰去哪一家公司，这家公司的管理层必定会高薪聘请，如果对方放出风声，其他公司肯定会抢破头。 虽然这位亲手操作的项目并不多，但是一斑窥豹，仅仅凭借他偶尔出手的几次项目，无不证明了他卓越的目光、敏锐的市场嗅觉、可怕的国际视野，像这样的人才随便去哪一家公司都会被供起来。 “谢老师，虽然我接下来说话的可能有点丧气，但是却不得不说，为什么您会选择我们呢？” “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因为以谢老师的能力，世界上任何一家投行都不会拒绝您的加入的，我们大摩华鑫虽然背靠大摩，但是在业内只能说一般吧，算不得顶尖。” 李杰微微一笑，心道我总不能说加入大摩华鑫是为了你们即将录取的实习生吧。 关于这个问题他也早有准备：“陈董未免有些妄自菲薄了，大摩是最早进入华夏市场的投资银行之一，虽然之前因为种种因素，大摩华鑫在发展过程中遇到了不少挫折，但是自从陈董加入之后，大摩华鑫的业务量一日好过一日，逆袭之路指日可待！” “正是因为看好大摩华鑫的前景，我才来到这里，不知道陈董给不给在下一个提前上车的机会？” 李杰这番话的意思是他之所以加入大摩，完全是冲着自己来的，陈天林身居高位平日里不知道多少人拍他的马屁，他早就听腻了，但是拍马屁也是要看身份的，尤其像李杰这样经济学界内的知名学者说出这番话，他的心情怎能不好。 “哈哈！谢老师过奖了，有您的加入，对于大摩华鑫来说简直就是如虎添翼，欢迎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拒绝。” 言罢，陈天林站起身重新走到李杰面前，再次的伸出双手激动的说道。 “欢迎加入！！” 第十五章 问计 “同恩，接下来的面试我就不参加了，具体事务由你把控好了。” 收获了这么一块瑰宝，陈天林顿时觉得接下里的面试环节索然无味，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兴致，此时此刻，他只想好好和李杰深谈一次，听一听李杰最近研究的课题，要知道从去年开始李杰就很少发表论文了。 陈天林当然不相信外界盛传李杰的‘江郎才尽’的说法，他又不是白痴，几年前就能看穿未来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草包。 起初陈天林以为李杰低调的原因是他想自己涉足一下资本市场，因此他才不再发表任何研究性论文。 毕竟人生在世，始终是要恰饭的嘛？ 与其暴露自己的研究成果培养一批竞争对手，不如自己关起门来吃独食。 现在，今天，让他在公司遇到了李杰，陈天林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请教的机会，古人有句话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他眼里接下来的这场对话，只要李杰稍微透露点什么，那都是白嫖的。 “是，老大！” 陈天林作为公司的董事长来参与这次面试本来就是超规格的，陈天林空降之后，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迅速的厘清了公司内部的事务，可谓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手段之高明，行动之迅速，无不让人敬服， 有陈天林在场郑同恩和他的同事们反而觉得有些施展不开，现在大boss走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陈天林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郑同恩说起来是他的嫡系，事情交给郑同恩他完全放心，何况只是面是这样的小事，哪怕今年的招聘的人全都是草包也没有多大关系，只要李杰是真心实意加盟大摩华鑫的，其他的一切都不是问题。 “谢老师，走，去我办公室，咱们好好交流交流！” 咔哒。 面试间的大门再次打开，外面等候区的求职者全都翘首以盼，希望能通过出来的人的脸色判断一下结果如何，毕竟这次面试最终只会留下二十八名实习生，而参与的人有将近百人，淘汰率高达60%多。 ‘咦，怎么一下子出来了两个人？’ ‘面试官怎么出来了？’ ‘这人难不成背景很硬？否则面试官为什么对他如此和颜悦色？’ ‘不是吧，这就内定了一个？’ 能留在这里的都是人精，看到现场的情形，略微一推导不难猜出是什么情况。 ‘咦？他怎么是面试官一起出来了？’ 关雎儿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得心生疑惑，她刚刚先去解决了一下生理需求，然后又接到了室友邱莹莹的电话，这一耽搁就留到现在，恰好看到陈天林和李杰把臂交谈的场景。 ‘难道他和我一样？也是别人介绍来的？’ 除了这个原因，关雎儿实在猜不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面试官才会如此对待求职者。 李杰在经过关雎儿身边的时候对她微微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便亦步亦趋的跟着陈天林前往他的办公室，一路上员工不断的致意。 “陈董！” ………… “陈董！” ………… “陈董！” ………… 面对员工的问候，陈天林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之所以漠然是因为麻木了，如果每个人他都要笑脸相迎的话，一天到晚还不得笑抽筋了。 陈天林作为大摩华鑫的掌舵人，办公室自然是楼层最好的位置，一间约七十平方的办公室，会客区、办公区、休闲区泾渭分明，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能够清晰的饱览浦江两岸的风景。 “谢老师，您今天来得正好，我的一个朋友恰好给我寄了一盒新茶！” 李杰笑着回道：“陈董，您就叫我小谢或者谢童好了，真的。” 陈天林哈哈一笑：“那好，那我就托大直接叫你小谢了，这样，私底下你也别叫我陈董陈董的了，直接叫我陈哥或者老陈。” 熟练地沏好新茶，陈天林将茶杯往李杰面前一推，示意他品一品。 李杰拿起精致的白瓷茶具轻轻抿了一口，一股浓郁的茶香萦绕在舌尖，鼻尖茶香四溢，李杰忍不住赞道。 “好茶！味甘醇厚，口齿留香，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上品，如果没猜错的话，这茶应该是产自狮峰山的明前龙井吧，而且还是最顶级的那一批茶树出产的。” 陈天林闻言竖起大拇指，赞道：“厉害！没想到小谢也精通此道，以后有机会咱们多交流交流！” 李杰微微一笑，这算得了什么，不论是在南宋世界还是在天下第一或者是大明江湖世界，哪一次不是位高权重，什么样的茶叶喝不到。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哈哈，随时欢迎！”陈天林语气轻快的说道，随即他话锋一转：“对了，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进入投行？据我所知，小谢你可是个香饽饽啊，不仅是企业，就连高校、官府都对你发出过邀请。” 李杰莞尔一笑，真正的目的他当然不会告诉陈天林。 “陈哥，如今这个时代是一个资本为王的时代，在资本市场的浪潮中投行无疑是弄潮儿，华夏正经历着令旁人难以想象的巨变，而想要见证这些大戏，投行所处的位置绝对是最佳的观影位。” 陈天林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可是深有体会，单从互联网行业来看，从11年的社交之争，再到12-13年全面渗入人们衣食住行的互联网企业，再到时下最火热的直播和共享经济，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即便他身经百战，现如今也感觉有点力不从心，毕竟他的年纪不小了，无法第一时间跟上时下年轻人的思维，如果不是始终保持着学习的热情，他早就被时代抛弃了。 接下来的话题，陈天林一直在往互联网行业上面引，直到他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方才问道。 “小谢，你觉得时下最火热的直播行业和共享经济怎么样？” ‘果然，戏肉来了。’ 虽然陈天林的谈话技巧很高，但是李杰是什么人，岂能看不出他的心思，这不，图穷匕见了，不过李杰既然选择了入职大摩华鑫，自然不会在这方面隐瞒。 李杰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陈天林，他相信像陈天林这样的聪明人肯定能明白这个眼神代表什么。 看破不说破。 像陈天林这样的老狐狸当然明白李杰的意思，不过他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表面上依旧是笑吟吟的，一点也没有被看破心思的尴尬，反而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只见李杰淡淡的吐出八个字。 “繁华落尽，一地鸡毛。” 第十六章 亢龙有悔 “繁华落尽，一地鸡毛！” 李杰说这句话的声音铿锵有力，似乎非常笃定直播和共享经济没有未来。 如果说过去的一五年投资圈内最火热的词是o2o，那么今年则是直播，15年全国在线直播平台数量近200家，截止目前为止，这一数据仍在持续增长。 亢龙有悔，盈不可久！ 陈天林履历丰富，自10年初第一家团购网站诞生以来，到11年国内的团购网站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不断涌现，短短一年时间内超过5000家团购网站先后成立，其中不乏阿狸、企鹅、千度这样的巨头亲自下场。 然而，回头望去，能够在千团大战中成功上岸的企业有几个？ 严格来说只有小黄团一家而已，而且因为后来的外卖平台之争，如果小黄团没有和点评网合并，历史恐怕将要改写。 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如今直播市场像极了几年前的千团大战，正因为有着前车之鉴，资本市场一直对直播行业保持克制，否则绝不会仅仅只有200余家直播平台。 虽然陈天林本人对直播行业也秉持着悲观态度，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在其中赚钱，投资说白了玩的就是击鼓传花，只要有人接盘就永远不会亏，每一个资本高手都确信自己不是最后入场的那一个人。 前段时间陈天林刚刚随手投了两个直播行业的创业公司，一个是原鲨鱼高管，另一个则是关系户，对于他来说几百万的投资即使打水漂了也无所谓，毕竟做风投的，谁也无法保证一定成功，变量太多。 这两个项目陈天林也不是乱投的，以两家公司创始人的能力和背景，起码后续的a、b轮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后续的c、d乃是e、f等轮次可就说不好了。 那时候搞不好自己已经脱身上岸了，原本陈天林还准备在试试，毕竟涌入直播行业的资本实在是太火热了，根本不愁接盘侠，但是听到李杰今天这么一说，他倒是有些心虚了。 如果说李杰不看好直播行业，陈天林还能理解，可是对于共享经济的观点他就有些理解不了了，目前投资圈一致认为共享经济是下一个重要的风口，关键是共享经济的盈利模式是看得到的，可持续的。 一念及此，陈天林果断地放下身段，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殷切的问道。 “小谢，老哥我有点愚钝，能不能给我解解惑啊？” 李杰笑吟吟的望了一眼陈天林，他不相信陈天林看不出来直播行业的疲态，如果陈天林真的不懂，那么他怎么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只怕这厮更想问的是共享经济。 ‘想白嫖？’ ‘算了，反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说了就说了吧。’ 永远不要小瞧其他人，不论在什么时候，不论行业有多么火爆，市场上永远不乏唱衰者，或者说‘清醒者’，只不过大部分人都被风口迷住了眼睛，很难听进去这些唱衰的言论，李杰接下来要说的，市面上基本上都有相似的观点。 唯一的区别是，对方是预测，而自己是预言，一字之差，天差别地。 “哈哈，敢不从命，不过陈哥，我事先声明，这不过是我的一家之言，信不信完全在你。” 陈天林笑眯眯的说道：“哈哈，老弟说的话哥哥肯定是信得！” 言罢，陈天林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表情，李杰见状将之前准备好的言论缓缓道出。 “陈哥，直播和以前的o2o、团购，说白了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区别，流量为王，前期主要靠资本推动，等到形成规模效应，成为行业内的独角兽，然后才变现。” “当然，直播同样也可以是流量的新入口，但是想要发展起来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行的，经过一年时间的发展，直播行业看似山头林立，正处于群雄割据的时代，实际上头部企业已然初步成型。” “这个时候在进入直播行业的企业基本上就是有去无回，毕竟直播行业的成本非常高昂，且不说天文数字的带宽费用，单说用户获取成本、明星主播签约成本以及品牌推广，一般小体量的创业公司，想要凭借几百万或者数千万的投资从中脱颖而出，说实话，难如登天！” “‘马太效应’在直播平台尤其明显，平台越大、流量越大，强者恒强，弱者越弱，除非斥巨资入场，我相信以陈哥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这种行为显然是得不偿失的。” 陈天林笑着点了点头，其实李杰所说的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就像黑格尔说的一样。 人类唯一能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都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历史总是不断地重复，人类的本质就是复读机。 纵观近年来的商业生态，每当某个行业处于风口时，立即就会有一群公司挥舞着手中的钞票蜂拥而至，谁都不相信自己会是接盘的那一个。 最终直至潮水退却，最尴尬的莫过于那些‘裸泳者’。 然后，循此往复，直到下一次风口到来，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正当陈天林准备继续听下去的时候，声音却戛然而止，陈天林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暗骂一句。 ‘糊涂，真是糊涂！’ ‘白嫖上瘾了！’ 这世上哪有只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尔吃草的道理，自己什么都不允诺，对方不继续说下去也是应该的。 说时迟，那时快，李杰不过停顿了数息时间，即便陈天林什么都不说他也会继续说下去，但是聪明人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小谢，我看你的求职意向是运营部？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杰摇了摇头：“没有，我想体会一下后台公司是什么样，陈哥你也知道，我之前在高盛的时候是负责投资方面的工作，一直很好奇后台是什么样。” 陈天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样吧，以老弟你的履历，从analyst（分析员）开始做了实在是屈才了，直接从vp（副总裁）开始吧。” 第十七章 突发情况 李杰笑了笑，陈天林口中的vp（副总裁）看着很高大上，实际上不过是投行内的第三个级别而已。 一般来说，初入投行的新人全都是从analyst（分析员）起步的，通常是两年左右，然后提升为associate（经理），再过上三年左右提升为vp（副总裁）。 成为vp之后算是开始脱离基层，各凭本事拉业务、拼业绩，慢慢打怪升级，一步步爬上“director”（董事）和“managingdirector”（董事总经理）。 投行这种膨胀的头衔实际上主要是为了和客户交流，比如在做尽职调查（企业兼并、风投、ipo的必要流程）的时候，你总不能派个经理过去和客户的副总裁做对接吧，起码头衔上大家都相等。 其实李杰对于级别真的不在意，他进入大摩华鑫的根本目的还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关雎儿，否则以他的能力，世界上任何一家公司都不会拒绝他的加入，当初自己执意回国的时候，高盛的管理层曾开出一百万美刀加期权的待遇，还不是被自己给拒绝了。 “陈哥，没必要这样，你就当我是一个新人好了。” 陈天林略微停顿了一下，眼看李杰的神色不似作伪，于是便不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的纠结，今天自己确实有点操之过急了，反正对方既然明确表示进入公司了，未来的日子还长，没必要太过计较名头的问题。 虽然李杰这么说了，但是哪怕对方拒绝了vp的头衔，陈天林也不会真的把他当成普通员工的，大不了私底下叮嘱一下属下，多关照关照一下对方。 “好，既然老弟这么说了，那么我就不过多插手了。” 忽然间，陈天林想起刚刚在来的路上，李杰好像和一个女生打了个招呼，那个女的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之前面试的关雎儿，父亲是新吴信投的副总。 ‘难不成两个人之前认识？’ ‘不对啊。’ 关雎儿是李杰前一位的求职者，陈天林的记忆里出色，虽然谈不上过目不忘，但是今天才发生的事情还是记忆犹新的，他明明记得关雎儿是一个普通大学的本科毕业生，两个人之间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不会有交集的。 ‘算了，不管怎样，回头在去查查，到时候把他们分到一起好了。’ 陈天林仔细一想，既然两个人认识，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好了，这样做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公司都没什么损失。 李杰点了点头，有些事情意思到了就行了，今天来都来了，不如把之前的话说全了，反正自己说的都是大方面上的，具体的细节目前还没必要去说，估计对方也没指望一次弄个明白，于是李杰便主动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话题。 “陈哥，咱们就别在这上面过多的纠结了，这样吧，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陈天林闻言心中暗喜，连道：“好！好！老弟，你继续！” “恩，刚刚说到直播，估计今年年底直播大战就要见分晓了，主要直播行业太烧钱了，真正的头部集团不出意外会在鲨鱼、猫牙、潘达几家当中出现，剩下的不过是陪跑的。” 陈天林心里不住的点头，这几家平台确实展示出了与众不同的一面，一家发家早，一家背靠大树好乘凉，另外一家背景强大。 “至于共享经济，其初衷确实是好的，当生产力发展到一定水平，肯定会出现多余的资源，互联网技术的发展的确能解决了供求两端的匹配问题，让闲散资源得以充分利用，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就以迪迪为例吧，迪迪成立时曾明确打出共享经济的旗号，然而事实上呢，如今街面上大行其道的各种快车、专车，大多是租赁车辆，真正的私人闲置车辆寥寥无几，现在的迪迪不过是一家全国最大的出租车管理公司，专职司机越来越多，衍生出来的专门服务于迪迪的租赁公司越来越多，已然于共享经济的初衷渐行渐远。”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迪迪始终秉持着轻资产的发展策略，从未涉足重资产模式。” “同理，时下火热的小黄车、陌拜和迪迪一样，全都是‘伪共享经济’，小黄车和陌拜为了抢夺市场份额，各自疯狂的造车，竞争非常激烈，完全竞争市场中企业的长期利润等于零，竞争越激烈的行业边际利润越趋于0。” “像小黄车和陌拜这样的企业，每增加一辆新车全都是新增的资源，而不是闲置资源，新增资源就意味着成本增加，成本增加则意味着收益减少，而他们又不具备持续造血能力，只能靠着资本不断催熟，最终只会是揠苗助长，亏损是完全可以预料的。” “不过以时下资本的火热程度，这样不健康的发展模式大概率还能维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暴雷的时候还没有到，短期内进入其中赚一笔快钱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想要指望ipo盈利，只怕是遥遥无期。” 咚！咚！ “陈董！我可以进来吗？” 陈天林听到敲门声眉头顿时一皱，他进来之前就吩咐过秘书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就不要轻易过来的打扰他。 现在看来只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仔细想了想，这个时候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才对，难道是突发情况？ “进来！” 马宏宇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办公室，刚准备说话时看到有陌生人在场，到嘴边的话瞬间咽了回去，只能用眼神示意陈天林。 陈天林见状没好气的问道：“什么事？” 马宏宇急促道：“云帆集团那边出了点问题！” 陈天林摆了摆手：“直接说什么问题吧，这位是公司刚刚招揽的一位高手。” 马宏宇点了点头，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情对公司内部的人确实没有隐瞒的必要，毕竟不是什么太过机密的事情。 “易兴安被抓了！” “什么！” 陈天林闻言再也坐不住了，被打断谈话的恼怒瞬间烟消云散，神色激动的问道。 “他因为什么被抓了？” “小易总今天开了一场party，庆祝公司上市在即，但是警方接到群众举报，然后在聚会现场发现了违禁物品。” “混账！蠢货！” “陈董，您先消消气，我估计小易总是被人做局了。” 第十八章 邱莹莹‘献宝\’ 陈天林满怀歉意的看了一眼李杰。 “不好意思，今天只能到这里了，小谢，等你入职之后咱们在好好谈一谈！” 李杰点了点头，投行人就是这样，在做项目的过程中总会遇到各种突发情况，之前他在美利坚做融资项目的时候就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恰逢融资关键的时候被暴雷了，最终那家公司的融资计划直接泡汤了，前期的投资人血本无归，创始人被迫破产。 ‘云帆集团’这个名字李杰没怎么听说过，估计是某家不太出名的公司吧，一家企业想要上市困难重重，期间遇到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包括不限于竞争对手的恶意举报、财务造假、大股东官司缠身等等。 尤其是那些明星企业更是如此，譬如去年一家硅谷明星企业theranos就暴雷了，让投资人血本无归，李杰当时果断地建议高层减持，为高盛挽回了巨额的损失，这也是为什么高盛舍不得放李杰回国的原因之一。 theranos是一家血液检测公司，其创始人伊丽莎白霍尔姆斯在19岁的时候从斯坦福大学辍学并创办了这家公司，说起来还是李杰的校友。 这家公司有多有名呢？ 03年初创，十年后公司估计超过90亿美金，被评为仅次于特斯拉的‘改变世界的创业公司’，其创始人霍尔姆斯更是被誉为‘女版乔布斯’，为她背书的人包括甲骨文创始人、报业大亨默多克以及美利坚前国务卿等等硅谷和政界大佬。 霍尔姆斯打出的嘘头是‘颠覆传统的血液检测法’，检测者不需要再去医院进行繁杂且冗长的血液检测，只需要在指尖上采集几滴血液，四个小时内就能得到多大两百四十项检测结果，而费用仅有医院的一半。 theranos的创始人也是位妙人，之所以能够忽悠这么多年，一来得益于美利坚反智主义眼中，特别喜欢这种挑战权威的嘘头，另一方面则是得益于霍尔姆斯的高超的手段，对内采取极为严格的信息保密制度，以法律手段威胁内部员工禁止他们向外界泄密，对外，玩弄逻辑游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狸猫换太子等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对待投资人谎报数字和业绩，欺上瞒下，无所不用其极，颇有一种美版贾老板的味道，不过这个世界的贾老板还没开始跑路，或者应该说贾老板是华夏版的霍尔姆斯。 如果不是一位调查记者瞄准了theranos，恐怕这场唱了十几年的大戏仍旧能继续唱下去。 李杰走出大厦的时候才十一点不到，由于华鑫大厦的停车位满载了，他的车停在了附近的露天停车场，这辆车是谢山为他准备的，一辆沃尔沃，另外还准备了一套房子，这两样都是李杰指定的，房子位于欢乐颂小区20号，关雎儿他们住在19号。 本来李杰打算买在19号的，不过后来想想觉得有些太过刻意，再加上19号也没有闲置的房子，于是便在隔壁买了一套房子。 十年间，在李杰的指点下，谢山的事业发展的顺风顺水，从最初的路边摊‘王者’发展成了西北地区的连锁餐饮巨头，就连魔都这边也开了三家餐厅，身价大约二十多亿的样子。 按道理来说，有着李杰在他的背后，谢山的资产肯定不会只有这么一点，但是谢山这个人的开拓心并不在，自从五年前再婚之后，进取心更是直线下降，而后又老来得子，如今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家庭上，商业上的事务全都交给了职业经理人打理。 原本谢山给李杰准备了更好的房子、车子，只是被李杰给拒绝了，这次任务世界的主次李杰还是分得清的，指点谢山不过是顺手为之，主要是为了找点事情给他做，让他早一点走出上一段婚姻的阴影。 后来谢山重新组建了家庭，又生了一个儿子，哪怕他荒废了事业李杰也觉得没什么，毕竟钱财这东西够用就行，对于谢山提出的把家产全留给自己，李杰直接给拒绝了。 说实话，谢山的那点家产李杰还真看不太上，与其为了家产闹得不愉快，不如主动让出继承权，省的搞得谢山夹在中间难做人。 欢乐颂小区，19号楼。 关雎儿满怀心事的打开了2202的大门，这次面试让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首先第一点，从着装上她就输了一层。 咔哒！ “关关！对不起！” 还没等关雎儿放好背包，邱莹莹便一个猛扑过来，死死的抱住了她。 “哎呀！莹莹，你干嘛啊，勒的我快喘不过来气了。” 邱莹莹闻言赶紧放开了关雎儿，手忙脚乱的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一遍。 “对不起啊，关关，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今天差点害得你面试迟到，幸好你最后赶上了，不然我就要抱憾终身了。” 关雎儿无奈的瞧了一眼可怜巴巴的邱莹莹，这个室友老是一惊一乍的，她早就习惯了。 “莹莹，这件事刚刚电话里不是说过了吗，没关系的，反正后来又没迟到。” 邱莹莹嘿嘿一笑，神色一变，又变的嘻嘻哈哈了起来。 “关关，快告诉我，你今天面试怎么样？” 关雎儿听到‘面试’两个字，脸色瞬间又垮了下来，邱莹莹见状再笨也知道情况不对。 蹬！蹬！ 眨眼间，邱莹莹也没打招呼，一路小跑进了房间，丝毫看不出来她早上还是个痛的死去活来的妹子。 “铛！铛！铛！” “关关，你看这是什么？” 邱莹莹提着一个盒子献宝似得跑到关雎儿面前，一边还做着夸张的肢体语言。 未了，邱莹莹看出关雎儿兴致不高，便一把拉着关雎儿来到餐厅，将盒子放在桌子上，三下五除二的打开了盒子。 “看！你最爱的rs家的马卡龙！” 关雎儿看到桌上五颜六色的马卡龙，又瞧了瞧邱莹莹，这家店离她们住的地方可有些远，一想到邱莹莹带病之身还跑那么远去买，心里着实有些感动。 一念及此，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好了起来。 “莹莹，你真是个小天使，对我太好了！” 邱莹莹憨憨一笑：“没……没什么。” fpzw 第十九章 未知来电 “好吃！” “好吃！” 关雎儿和邱莹莹两个人你一块，我一块，没一会一大盒马卡龙就没了，最后一块下了肚子之后，关雎儿突然惊醒。 “哎呀，莹莹，怎么办啊，咱们好像忘记给樊姐留了！” 邱莹莹闻言一呆，直愣愣的望着手上吃到一半的马卡龙，随即她眼珠子一转，猛地将手上的马卡龙塞进嘴里，然后开始收拾桌上的空盒子。 “干脆咱们直接来个毁尸灭迹，待会出去吃饭的时候直接丢掉！” 关雎儿回头看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点了点头，迅速的和邱莹莹交换了一下眼色。 “恩，就这样吧，下次，下次咱们在补偿樊姐！” 邱莹莹重重的点了点头，她向来是雷厉风行的主，既然打定主意便立刻行动起来。 “走，关关，咱们出门去吃大餐去！三新路那家麻辣烫我早就想去吃了！” 关雎儿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邱莹莹，不确定的问道：“莹莹，你确定？今天早上你不还是疼的死去活来的？” 邱莹莹拍了拍她那有些平坦的胸脯，豪气冲天道：“没事！我已经好了！” 关雎儿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提议道：“算了，咱们中午要么还是去涮羊肉好了，附近那家南门涮肉评分挺高的，还是去那里吃吧，就当庆祝你找到工作好了！” 邱莹莹眼珠子一转，暗自咽了一口口水，关雎儿说的那家老京城火锅店可是‘网红店铺’，她其实早就想去吃了，但是她刚刚毕业没多久，工资又没发，一直忍着准备发工资了去大吃一顿，恰好今天关关提到了，她肚子里的馋虫一下子被勾了起来，于是她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好啊！好啊！” 关雎儿低头看一眼身上的穿着，其实她平时不是很喜欢穿正装，比较喜欢穿的休闲一些，身上这套衣服还是专门为了今天面试买的，还是头一次穿，要不是为了面试她肯定不会穿的，现在面试结束回到家里了，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 “莹莹，你等我一下，我先把衣服换了！” “恩！恩！” 关雎儿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大学时候买的，多以休闲为主，这处房子是她、邱莹莹以及樊胜美一起合租的，面积一百一十平方左右，两室两厅，附近配套设施齐全，菜市场、学校、超市一应俱全，交通也很便利，地铁站、公交站全都有。 像这样的房子租金自然也不便宜，一个月租金八千，再加上物业费三百六，水电煤等等开销，一个月光花在房租上就得9000块，关雎儿家里的经济条件稍微好一些，住的是朝南的主卧，也是2202最大的一间，邱莹莹住在次卧，反而工资最高的樊姐住在隔间内。 关雎儿住的最好，承担的房租也是最多，每个月需要付3500，邱莹莹住的次卧略小一些，每个月承担的租金是2500，樊胜美住的是隔间，因此每个月只要付2000就够了。 另外的物业费，水电煤等公共开支则是由三个人平摊。 关雎儿现在还没开始正式工作，因此也没有收入，所有的开支都是家里付的，本来依照她家里的条件，完全可以独立租一套房子的，但是关爸、关妈担心她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所以才有了合租这档子事。 她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合适的室友，樊胜美是她们三个当中年纪最大、见识最多、收入也是最高的一个，平时非常照顾她们两个刚毕业的学生，就像知心大姐姐一样。 樊胜美在她和邱莹莹的面试过程中出了不少力，她能走到第三轮终面，樊胜美给她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不论这次面试成或不成，关雎儿都打算好好请樊胜美吃一顿，好好的感谢感谢她提供的帮助。 重新换了一套清爽的衣服，两女便带着‘证物’出门去了。 …………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 这首平凡之路是李杰前几年匿名发表的一首网络歌曲，由于没有进行任何推广，只能在小众的圈子里流行，直到去年一档大火的音乐类综艺节目中被知名歌手翻唱之后，瞬间火爆全网，连带着李杰名下的其他歌曲也跟着活了起来。 沙雕网友们戏称这是一位‘宝藏歌手’，发歌时间毫无规律，有时候一年发好几首，有时候一年一首都没有，但是每一首单曲的质量都非常高。 自从这首歌火了之后，李杰便将它设置成了手机来电铃音，瞥了一眼车载蓝牙上的来电信息，一个陌生的座机电话。 他现在用的这个手机卡是回国之后新办的，知道这个号码的人不多。 按下接听键，一道清丽的女生从车载音响中传出。 “您好，请问是谢童，谢先生吗？” “是的，您好，哪位？” “您好，我是hudson（翰德）的高级猎头顾问秋佳乙，请问你最近有求职需求吗？” 李杰闻言眉头微皱，这些猎头公司真是阴魂不散啊，自己这才回国没几天，类似的电话已经接过好几个了。 翰德是一家专门从事人才招聘的公司，涉猎的行业比较多，主要有金融、会计财务、科技、法律等，在业内还算小有名气，全球猎头排名十以外，市值不高，大约十个多亿美刀。 “秋小姐，很抱歉，我已经找好下家了。” 电话那一头的秋佳乙听到李杰已经找好工作了显得有些惊讶，她没记错的话对方应该刚回国没几天而已，怎么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 ‘未免有些太过草率了点吧？’ ‘难道对方在高盛离职前就定好了？’ ‘估计是这样，不然像他这样的顶级人才怎么可能随便找一家公司上班。’ 虽然结果让秋佳乙有点失望，但是她终究是专业的猎头顾问，秋佳乙迅速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柔声道。 “哦，是吗？那我在这里先恭喜一下您，虽然不知道您就职于哪家公司，但是像您这样的顶级人才不论去哪一家，这家公司都是赚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秋佳乙非常识趣的没有提出其他冒昧的要求，李杰也不好意思直接结束对外，随口应付了一句。 “谢谢。” 秋佳乙透过听筒听出李杰的兴致不高，继续交谈的意愿不够强烈，与其继续纠缠下去引得对方不快，不如识相一点主动结束通话。 “不客气！” “谢先生，不好意思，我这边来了个电话，先不打扰您了，以后有空再联系。” “恩，好的，再见！” ———————— ps：求订阅啊，首发网站是.asxs.，一章只要几分钱而已，拜谢了！ fpzw 第二十章 ‘擦肩而过\’ 挂断电话后，李杰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帮猎头们真是神通广大，一个二个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了他的联系方式。 ‘明天估计就不一样了吧？或者说从今天下午开始？’ 自己入职大摩华鑫的消息估计那些消息灵通的资深猎头们今天下午，最晚明天应该就能得到消息了，至于那些消息不够灵通的，他们就更加不会来打扰李杰了。 因为这些人也有自知之明，以他们公司的体量根本接触不到什么高端的业务，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甲方爸爸不鸟他们啊，就算联系到了李杰又能怎样。 ‘咦？’ ‘关雎儿？’ 李杰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关雎儿和邱莹莹的身影，两个人手牵着手说说笑笑的，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李杰经历的世界比较多，唇语他倒是略懂一些，透过口型大概能猜到对方在说什么。 邱莹莹：“关关，你说咱们还要多久才能脱离家中的援助啊？” 关雎儿：“我也不知道，估计怎么也得工作半年以后吧，你看我们现在每个月的房租、交通费、水电煤、物业费、餐费等等，每天起床一睁眼就是一大笔开销。” 邱莹莹：“唉，关关，你说我们怎么这么命苦啊，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啊！” ………… 正好前方是红灯，李杰‘看’到了关雎儿和邱莹莹之间的对话，随着两个人的正面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对话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俩之间的这段对话倒是勾起了李杰的思绪，那时候他还没有获得系统，刚刚大学毕业的他也有着这些烦恼，由于他是孤儿出身，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也只能靠他自己。 刚毕业的时候他也有过一段短暂的迷茫期，一方面学校的老师劝他继续学业，希望他能在学术上有所建树，另一方面则是现实的压力逼着他无法继续学业。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走上社会，经过几年的发展慢慢的在编剧行业小有名气，经济方面大为好转，后来正当他准备重新踏入校园的时候，系统突然从天而降。 一转眼，记忆中已经过去了几百年的时间，如今他继续学业的心思也慢慢淡了。 沉思间，李杰开着车缓缓驶入欢乐颂小区的地下室，回国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之前一直是在酒店住着。 在他回国之前，谢山就安排了本地的经理帮他打理好了一切，生活用品全都准备妥当，就等着他入住了，就连衣服鞋子谢山都给买好了。 19号楼和20号楼看似是两栋楼，实际上欢乐颂小区的布局是每两栋楼为一幢大楼，19号楼和20号楼其实是在同一幢大楼，只是两栋楼之间是封死的，没有连接通道 李杰的房子是20号楼的2201，19号楼2203和他的房子仅有一墙之隔，如无意外就是曲筱绡托姚滨购买的房子。 说起姚滨，李杰对他倒是有一点兴趣，按照剧中的表现来看，姚滨简直就是人肉度娘啊，调查曲连杰的公司，查户口、查车、查房等等，堪称无所不能，和爱情公寓里的小黑有的一比。 不过依照李杰的经验，副本世界里的姚滨恐怕没有剧中表现的那样万能，如果他的表现仍旧和剧中一样的话，那么李杰真的要好好的重新审视一下姚滨了。 20号楼，2201。 李杰拿着钥匙打开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开间，虽然房子不是李杰买的，但是装修的方案还是他定的，2201原本是一套两室两厅的房子，不过因为这套房子只有李杰一个人住，于是他把另外一家卧室直接和客餐厅打通连在了一起。 餐厅、客厅、内嵌阳台全都融为一体，化繁为简，整个空间显得大气磅礴。 这套房子只是单纯的作为居住使用的，旁边的2202以及2203也一并被李杰买了下来，2202被李杰改造成了一间工作室，2203目前还没什么用途，只是简单的装修了一下，闲置在那里，之所以买下一整层，主要是为了方便，免得偶尔玩音乐的时候造成扰民。 仔细的参观了一下2201和2202的装修，基本上和李杰当初的设想差不多，硬装和软装方面虽然没有指定品牌，但是在谢山不差钱的情况下，设计公司选用的全都是顶级品牌，单单房子装修的价钱就够买一套房子了，这还不算工作室里面器材的价格。 逛了一圈，李杰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给谢山打了个电话，这套房子的装修他还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 南门涮肉。 由于今天是工作日，中午前来用餐的人没有休息日那么多，关雎儿和邱莹莹两个人赶到之后没有排队，直接就开始点餐了。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 点餐点到一半的时候，关雎儿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从包包里拿出手机一看上面的电话号码，关雎儿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激动无比。 迫不及待的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我是关雎儿。” ………… “嗯！” ………… “嗯！好的，好的！” ………… 邱莹莹也注意到关雎儿脸上神色的变化，原本关雎儿一路上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自己变着法的逗她开心，可惜收效甚微，没想到一个电话就让她立马转忧为喜，眉宇间全都是按捺不住的喜意，一双明亮的眼睛笑起来就像是弯弯的月牙似得。 等到关雎儿放下电话，邱莹莹迫不及待的问道。 “关关，关关，是不是面试通过了？” 关雎儿笑吟吟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恭喜你！关关！” 由于太过激动，邱莹莹的语调不由得高了八度，刹那间引来邻桌人的关注，邱莹莹见状不免有点尴尬，脸色为之一红。 关雎儿见状不禁莞尔一笑，自家这个闺蜜就是这样冒冒失失的性子。 ”莹莹，等周末的时候我请你和樊姐一起吃顿饭，感谢一下你们两个对我的支持！“ fpzw 第二十一章 樊胜美 下午六点半，樊胜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身心俱疲的回到了欢乐颂小区。 她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非常不好！ 上周和她相亲的一个男的，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不论是人品、相貌还是身家都非常和她的心意，短短一周的时间两个人先后见了三次面，几乎隔一天就见一次。 正当她憧憬着未来的时候，今天下午，一则消息瞬间让她如坠冰窟。 那个男的居然有老婆，有孩子！ 要不是她的同事无意间撞破这个事实，并且拍了照片发给她，只怕她要被这个男的一直骗下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她的心情就很不好了，偏偏她家里又要给她来捣乱，她那不成器的哥哥又去赌了，又输了。 樊妈妈在电话里哭天喊地的求她救救自己的哥哥，千万一定要汇点钱回去。 樊胜美虽然怒其不争，但是面对母亲的苦苦哀求，她的心还是软了，东拼西凑打了一万多块钱回去，这些钱本来是她准备用来交下个季度房租的。 现在全都打回家里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只能吃土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精疲力尽，只觉得生活太苦，过完年她就快三十岁了，女人的青春是很短暂的，这些年她挑挑拣拣一直没遇到合适的对象。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结果还是个渣男！ 令人好不郁闷！ 出了电梯，樊胜美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好姿态，又恢复成职场精英的模样，她可不想让两个小妹妹看到她狼狈的模样。 咔哒！ “樊姐，你回来啦！” “樊姐！” 樊胜美优雅的放下了肩膀上的包包，淡淡的点了点头，瞥了一眼餐桌上的美食，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关雎儿和邱莹莹可不会做饭，桌上的饭菜明显是外面打包买回来了，今天又是关雎儿面试的日子，一下班回来看到这副场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关关面试通过了。 “关关，恭喜你啊！” 邱莹莹呆了呆，刚准备的话瞬间又咽了下去，转而一脸崇拜的望着樊胜美惊呼。 “樊姐，你怎么这么厉害！我……我们还没说，你就知道了！” 樊胜美翻了个白眼，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又指了指她们脸上的笑容。 “拜托，你看看你们脸上的神色，再加上这一桌子饭菜，我要是再猜不出来时关关面试通过，这几年我岂不是白混了？” 关雎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实，这是非常简单的推理。 邱莹莹却是不管不顾，急忙忙的拉着樊胜美来到餐桌面前，今天这桌饭菜是她花钱买的，一方面是为了庆祝关雎儿面试成功，另一方面也有着补偿樊胜美的心思。 这桌饭菜是小区外面的小餐馆打包回来的，三菜一汤，只花了一百多块钱，经济又实惠。 “樊姐，你饿了吧，我们开吃吧！” 樊胜美笑了笑，她哪能看不出来是邱莹莹自己饿了，实际上她刚刚在外面已经吃过了，不过深谙人情世故的她自然不会点破，笑眯眯的回道。 “谢谢你们啊，等了我这么长时间，菜有点凉了，我拿去热一热。” 言罢，站起身来端着桌上的盘子便向着厨房走去。 魔都的生活成本很高，在外面吃一顿快餐随随便便就是三四十块，樊胜美为人又极为要强，平时的午餐都是和同事在外面一起吃的，通常晚饭都是自己在家做饭，今天由于心情很差，所以才在外面吃了，由于钱都寄给了家里，她吃的很便宜，一碗不超过十块钱的兰州拉面。 五分钟，樊胜美手法娴熟的热好了饭菜，邱莹莹和关雎儿等了很久，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饭桌上，三女的吃相各有特色，樊胜美因为之前吃过了，现在显得没什么胃口，每道菜只是浅尝辄止，关雎儿则是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一边向樊胜美讲述着今天的面试过程，饿极了的邱莹莹吃相就豪放多了，用‘狼吞虎咽’来形容都不为过。 “樊姐，你说我上班的时候要不要换一套稍微正式一点的衣服？” 樊胜美沉吟片刻开口道：“关关，你们那一行樊姐接触的不多，具体什么样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这样吧，刚好后天是周末，到时候我陪你商场买一套偏商务风的衣服，你看怎么样？” 关雎儿点了点头：“好的，那就麻烦樊姐了！” 樊胜美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没事，咱们姐妹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 邱莹莹听到周末去逛街，瞬间停止了进食，三两口吞下口中的饭菜嚷嚷道。 “樊姐，樊姐，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你也帮我选一套好不好？” “没问题！” “嗝……樊姐……不过我最近开支比较大……嗝……不能买太贵的……嗝。” 邱莹莹刚刚两口吞的太猛，噎住了，樊胜美见状赶紧拍了拍她的后背，同时提醒道。 “小蚯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这个冒失的性子得改，尤其是在职场上，千万不能表现的太鲁莽，否则一旦给领导留下了不好印象，以后再想升职可就难了。” 邱莹莹嘻嘻一笑，没心没肺的回道：“嗯，嗯，我会记住的！” 樊胜美摇了摇头，心里暗道，这小妞肯定又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吃亏肯定是记不住的。 ‘算了，我当初不也是吃过亏才吸取教训的嘛？’ ‘这人啊，都一样，大道理谁都懂，但是只有真正经历过了才能明白，才会记住。’ 虽然樊胜美这句话是对着邱莹莹说的，但是坐在对面的关雎儿反而听了进去，在她眼里樊胜美可是职场前辈，肯定比她们这两个职场菜鸟要懂得多。 周六，三女起了个大早，简单的吃过早饭，樊胜美带着邱莹莹和关雎儿便向着商场杀去。 女人口中的‘诳街’和男人口中的‘逛街’完全不是一回事，哪怕樊胜美因为没钱，什么东西都不准备买，依旧是兴致勃勃的，只要看到那些漂亮的衣服饱饱眼福就够了。 午饭是关雎儿请的，正好感谢樊胜美给她提供的帮助，三女从上午一直逛到了下午，关雎儿和邱莹莹终于买好了衣服，其实关雎儿对于诳街并没有太大的热情，只是不忍打断樊姐和莹莹的兴致，所以才陪着她们逛了一天。 在回去的路上，关雎儿一想到后天的入职，心里顿时又起了波澜，面试通过只是第一道关而已，后面还有实习期考核呢，自己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通过。 fpzw 第二十二章 入职 周一，关雎儿穿着周六刚刚购买的工装来到华鑫大厦门前，抬头望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大厦以及往来不息的人潮，关雎儿给暗自给自己打气。 ‘关雎儿！你行的！加油！’ 今天是正式入职的第一天，关雎儿虽然之前对于投行有了初步的了解，但是具体工作方面还处于一知半解的情况，加上网络上各种段子，什么007福报，压力很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出差在外等等之类的传言。 所以，她的心里还是很忐忑的，她也知道像她这种初入投行的菜鸟基本上做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多半是站在复印机旁边，打印各种报表，或者满头在书山文海之中。 登记好访客信息，拿好临时通行证，关雎儿顺着人潮来到三十层，在人事部门办好入职流程，关雎儿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工号牌，然后在办公室内找到自己的工位。 由于今天是第一天入职，上级并没有给她分配人物，而是扔给了她一堆资料，先让她熟悉一下公司的规章制度以及部门守则。 正当关雎儿埋头研读各种手册的时候，她突然听到动静，隔壁的工位来人了，抬头望去。 ‘是他？’ 李杰笑着对关雎儿点了点头：“你好，初次见面，我是谢童！” “哦，哦，你好，谢童，我是关雎儿！” 轻轻的握了握手，打完招呼之后李杰便开始收拾自己的工位。 关雎儿偷偷的打量了一下李杰桌上摆的文件，显然和自己领到的东西不一样。 ‘咦？他桌上的东西怎么和我的不一样？’ 李杰忙碌中察觉到关雎儿的目光，转头望了她一眼，看到她疑惑的眼神，笑着说道。 “有什么问题吗？” 关雎儿连忙摆了摆手：“没……没有！” 说完立马头一偏，低头继续翻看桌上的资料。 李杰笑了笑也没有理会关雎儿的窘迫，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先这样吧，等正式开始工作之后有的是机会，刚才他办完入职申请之后去了陈天林办公室一趟，所以来的稍微吃了一些。 陈天林最近被云帆集团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上次‘易兴安’因为私藏违禁物品被抓，由于他的身份，对云帆集团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易兴安是云帆集团董事长易华明的独子，在集团内部担任副总裁，持有集团16%的股份，是大股东之一，云帆集团这次已经是第二次ipo了，因为第一次ipo失败，云帆集团在这次ipo之前，可谓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谁知道就在即将过会的节骨眼上，易兴安突然惹上了这件事情，这下子好了，云帆集团的ipo之路瞬间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如果这次云帆的ipo最终失败，那么大摩华鑫之前所做的工作全都成了无用功，等于白干活，这个案子大摩华鑫已经跟了半年了，不论如何陈天林也不能眼睁睁的瞧着这单黄了。 因此，刚才两人的会面很快就结束了。 啪！啪！ 运营部的头头任泽宇拍了拍对着众人说道。 “各位，准备开个临时短会，大家先放下手中的业务，五分钟后，我在三号会议室等大家！” 哗啦啦！ 任泽宇的话声刚刚落地，工位上忙碌的众人瞬间开启了加速模式。 联系客户的人立刻加快了语速，力求五分钟之内结束通话，查资料的人立马加快了速度，力求五分钟之内完成手上目前进行的工作，做报表的、ppt的、建模，也加快了敲击键盘的速度，争取尽快做完。 谁知道待会老大会不会，啪的一声，又派了一项任务过来？ 以他们的经验，像这样的临时短会基本上都是因为出了突发情况来的。 五分钟后，三号会议室内运营部的一众员工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井然有序的坐好了。 只是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因为会议室内的桌面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如果要是新业务的话，行政人员肯定会在案头上摆好资料的。 任泽宇环顾四周轻咳一声：“好了，开这个短会的目的是为了给大家介绍一下新入职的实习生。” “啊？” ………… “什么嘛？” ………… 刹那间，下方的老员工开始嘀咕起来，实习生入职他们见多了，一般情况下都是直接把实习生打发到某个项目组，根本不用如此郑重其事的像大家介绍，毕竟实习生是有淘汰率的，实习期一过刷下大半也是有可能的。 “咳！咳！安静！” “谢童，由你开始好了！” 任泽宇之所以如此隆重的向众人介绍，那是因为这件事情是董事长亲自交代的，他知道董事长这两天一直忙着处理云帆集团的事情，据说这几天董事长一直通宵加班，然而即便如此，昨天下午董事长还亲自打了个电话，慎重其事的吩咐他一定要关照好这位新入职的员工。 电话中陈天林简单的说了下李杰过去从事的项目经历，同时叮嘱他不要外泄这些信息。 老员工们见状隐约也明白了召开这次见面会的目的，估计这个叫‘谢童’的人背景很硬吧，否则完全没必要唱这么一出。 李杰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做了个简短的自己介绍。 “大家好，我是谢童，今年26岁，今后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共事，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介绍完毕，任泽宇率先鼓了鼓掌，完美没有因为这毫无诚意的自我介绍而感到恼怒，其他人一见老大鼓掌了，自然也跟着鼓了起来。 啪！啪！啪！ 一时间，会议室内掌声不绝于耳。 这次被分到运营部门的实习生一共有八个人，随后依次做了个自我介绍，不过自李杰之后，任泽宇便没有在鼓过掌，这下子更加印证了他人的猜测。 等到最后一个实习生自我介绍完毕，任泽宇大手一挥。 “谢童留下！其他人散会！” 任泽宇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通常来说，实习生在公司的地位是最低的，苦活累活肯定是实习生做的，董事长既要自己保密，又要关照好对方，无奈之下他只能出此下策，单独留下李杰无异于向其他人宣告，这个人很厉害，我罩的，以后有事没事别去招惹他。 ps：第三更，求订阅！今天应该还有一章or两章？ fpzw 第二十三章 ‘微光\’ 在投行里，有一个为数不少的特殊群体，他们是乘着飞机跨越大半个中国只为送一张签字页的人肉快递； 他们跟着领导穿梭在金融街的五星级，喝的迷醉回去的路上却只能赶最后一班四号线或打着最廉价的迪迪； 他们经常干着杂碎的活，拿着较少的钱（有时候甚至没有），指望着打饭食堂的阿姨，能否多加几颗肉粒； 他们上班能抗住客户和领导的催逼，下班能挤入陆家嘴的拥挤； 他们名校光环加身，是父母的骄傲，同学羡慕的楷模，他们又是摩天大楼里任劳任怨的小赵，小钱，小孙，为投行一个个项目最繁琐的推进打下坚实的伏笔； 他们是投行小兵的预备役，这个特殊群体有着一个共同的名字——实习生。 而上面的这些全都与李杰无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仿佛印证了大家的猜测，任泽宇在工作上格外的优待李杰，像打印、扫描、复印、文字校对、发票快递、人肉快递、p民（无情的ppt制作工具）、查资料等繁琐的工作全都与李杰无缘。 通常来说按照职能分类，投行员工可以分为前、中、后台三类，其中前台时最主要的创收部门，负责直接和客户打交道，一般属于前台的部门有，投资银行部（ibd）、并购部门（m&a）、股权市场运营（emc，譬如ipo）、债务市场部门（dcm）、销售交易部（sales & trading）、研究部（research）。 风控和合规部门则属于中台部门，而像运营、财务、技术、人事部门则属于后台。 投行内部最赚钱的部门就是前台部门了，其中销售交易和投行部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竞争也是最激烈的。 目前李杰所处的运营部门基本上都是做一些支持工作，不直接和客户打交道，通常大多数实习生都是从这个部门开始实习的，因为运营部门对专业素质的要求没有那么严格。 其实陈天林本来是准备让李杰去研究部或者投行部任职的，但是被李杰给拒绝了。 他进公司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赚钱来的，而是为了关雎儿来的，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他的计划是先把关雎儿带入门了再说，后期随便去哪个部门都没有问题。 起初，大家对李杰受到的优待还有些怨言，因为实习生嘛，什么都不懂，你不去做打印、扫描、复印还叫实习生吗？ 投行内部基本上都是以项目组为单位的，一个项目组是由一个项目负责人、一个现场负责人、一到两个核心人员组成，再配上若干个实习生，正式员工负责会计、法律等专业性的工作，实习生主要负责辅助性工作，打、印、复、校、p等等之类的杂活。 李杰和关雎儿同属于一个项目组，关雎儿如同新入职的菜鸟一般，一天到晚都做着重复而机械的劳动，常常一守打印机就是一个下午，而李杰所属的则是专业性的工作，主要负责会计类的业务。 因为他工作完成的又快又好，其他人看到这样的情况怨言渐渐也小了很多，期间有人好奇问过李杰之前是做什么。 于是李杰便把自己在中金和高盛的工作经历说了出来，至此不论新老员工都全无怨言了，中金可是国内投行业界top3，高盛就更加不用说了，有这样的工作履历自然不需要和其他实习生一样。 强者，不论在哪一行都会被优待。 关雎儿的待遇则差了很多，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长时间大量的重复性劳作还是狠狠地打击了她的积极性。 唯一让她感到些许安慰的是，李杰每天都会抽出一个小时教她各种小知识、小技巧。 当然，这一个小时用的是下班时间，或者说加班时间。 运营部门作为后台部门，虽然加班不像前台部门那样频繁，但是下班时间通常也是比较晚的，每天七八点下班是家常便饭，着名的实习生丛林十诫中有一条便是要最后一个下班、提前上班，才能有转正的加分机会。 本就繁重的工作，再加上额外的学习时间，关雎儿每天回到家基本上都是九、十点钟，通常一到家九十倒头就睡，关雎儿肯定不想轻易放弃转正的机会，因此每天她都加班到很晚，只有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之后才是专属于她的学习时间， 李杰自然每天陪着她加班，这一点让关雎儿非常感动。 晚上八点，华鑫大厦三十层依旧灯火通明。 关雎儿终于完成了今天的工作，从下午两点开始直到现在，她的工作轨迹基本上就是从打印机到工位，再从工位到打印机，整理着厚厚的底稿，一天下来，搬资料搬得腰酸背痛。 当最后一叠资料整理完毕，关雎儿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对着旁边的李杰说道。 “谢童，不好意思，每天让你等这么久！” 李杰笑着说道：“没关系，我看你今天很累了，要不要今天先暂停一天？你早点回去休息？” 关雎儿闻言有点心动，但是一想到自己还只是个实习生，瞬间就把心中那点偷懒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用，不用，咱们今天继续！” 李杰看到关雎儿一脸坚毅的模样索性也不再多劝，点了点头道。 “好吧，那我们直接开始上课！” “嗯！” 李杰打开电脑桌面上一个红色‘w’的软件图标，然后将电脑往关雎儿那边移了移。 “今天我先给你讲讲这个吧，你认识这个软件吗？” 办公室内工位与工位之间是有格挡的，每个工位的面积又很狭小，关雎儿为了方便观看笔记本上的内容，不由得向李杰身边靠拢。 两个人离得很近，近的李杰说话的气息关雎儿都能感觉到，感觉到这股气息的关雎儿，脸上不禁升起一道红晕。 “嗯？” 李杰轻咦一声，关雎儿立马回过神来。 “恩，我知道。” “好的，万德可以说是我们最常用的金融数据服务软件之一了，其数据覆盖股票、基金、债券、外汇、保险、期货等等，基本上证券行业经常用到的东西全都包含在内，必须熟练掌握！” “今天我先教你怎么高效的查询数据。” ………… “看到这里了吗？” “恩。” “这里是专门用来查找ipo历史数据的。” ………… “这里是专门用来查找债券历史数据的。” “恩。” ………… “这里可以调取宏观经济数据和行业数据库。” “恩。” ………… “我先导出一份数据给你看看，恩，你别看它导出的慢，其实这是正常时间，因为软件大，占用的内存多。” “哦。” fpzw 第二十四章 真巧 一个小时的时间不知不觉悄然而逝，办公室内的人逐渐稀疏起来，李杰他们所在的项目组成员都已经走完了，只留下他和关雎儿两个。 那些老员工们离开之前均是神秘一笑，李杰对一个实习生如此用心，简直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啊。 办公室内，只有身在局中的关雎儿还处于懵懂之中，她一直是个乖乖女，上大学之前严格遵照父母的教导，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上了大学之后又因为性格原因，也没有谈过恋爱，是个恋爱小白。 “恩，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关雎儿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九点零三分了，时间过得好快，她感觉这半个月的学习比她大学四年学到的东西还要多，她恨不得在学上两个小时，只是时间真的有点晚了，本来李杰陪着她加班，她的心里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嗯，嗯，谢童，真的谢谢你，每天害得你这么晚才下班。” 李杰笑了笑，不以为意道：“没什么，反正我下班了也没什么事。” 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李杰开口问道：“我看你今天这么累了，要不我载你一程？” 关雎儿连连摆手：“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好了，你每天教我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再送我的话你回去就太晚了。” 经过半个月时间的近距离接触，李杰觉得是时候将两人住在同一个小区的事情表露出来了，之前他也提议过送一下关雎儿，不过也都被她拒绝了之后李杰就没再坚持了，今天他准备捅破这层窗户纸。 “你住哪个小区啊？我看看顺不顺路，要是顺路的话就搭个便车，不顺路的话就算了。” 关雎儿今天确实很累了，加上李杰的坚持，于是回道：“我住在欢乐颂小区。” “恩？欢乐颂小区？”李杰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神情。 “怎么了？”关雎儿好奇道。 李杰耸了耸肩，直言道：“巧了，我也住在这个小区。” 关雎儿却是不信，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李杰，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眼前的这位同事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她怀疑李杰是看她今天太累了，为了顺路载她一程故意这么说的。 李杰笑着说道：“怎么？你不信啊，我就住在20号楼，待会你和我一起进小区就知道了。” 欢乐颂小区的物业管理很严格，非本小区的业主或者租户的车辆进出小区的时候必须进行登记，并且说明目的，如果是拜访的话还需要征得业主或者租户同意，否则一律不允许进入小区。 关雎儿听到李杰这样说，心里已然信了大半，不然的话待会进小区的时候肯定就要露馅了，这样很容易就戳破的谎言根本没必要去撒，与此同时，关雎儿得知两人同住一个小区的事实，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喜意。 “走吧！” 李杰说完便向着外面走去，关雎儿闻言从发呆中回过神来，赶紧拿好包包小跑跟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关雎儿显得很安静，她心里一直在琢磨，为什么刚刚自己听到两个人同住一个小区的时候会莫名的高兴。 ‘难道这就是喜欢吗？’ 想着想着关雎儿不由得偷偷的瞟了一眼李杰那英俊的侧颜，脸上顿时飞起一道红晕。 李杰眼角的余光将关雎儿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只是考虑到她的脸皮比较薄，便装作专心开车的模样故作不知，过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李杰觉得过了这么长时间足够关雎儿调整好心态了，主动挑起话题。 “关关，我给你提个建议，如果你想在投行发展的话，最好去考一下cpa（注册会计师）或者司法考试，当然，可能的话，最好两个证都拿到！” 关雎儿闻言脸色不由得一苦，注册会计师和司法考试到底谁是考证界‘扛把子’虽然一直没有定论，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两个考试都非常困难。 司法考试以范围广、知识量大着称，一年考十四五门，只有一个备考周期，每年的通过率仅有10%左右。 cpa则是分别考核会计、财管、审计、税法、经济法、战略和综合，在第一个五年里通过六科考试，然后再给五年期限通过综合阶段考试，最长有十年的时间，最短的话也需要两年的时间（第一年通过六科，第二年通过综合）。 关雎儿自从大三下学期的时候得知父母准备安排她进入投行，便开始备考cpa，目前已经通过了会计、审计、税法、财管、经济法五科，剩下一门战略和综合以及一次综合待考，她原本计划是一边上班一边备考，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以目前的工作强度，她备考的时间严重不足，每天回到家里第一时间就想睡觉。 她心里也明白，投行最需要的就是那种法律和财务都懂的复合型人才，如果她能双证在手，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实习能不能转正。 即便只拿到其中任何一个证，她的竞争力也会大大增加，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每天早八点到晚八点的工作量已经让她有些应接不暇了，不过她也知道李杰这是为了她好。 “恩，我会努力的！争取明年拿下注会考试！” 远水解不了近渴，关雎儿最快也得明年才能拿到注册会计师证，指望它通过实习期明显不现实，真的想要通过实习期还得靠这段时间的表现。 李杰笑着说道：“加油！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来问我。” 注册会计师和司法考试李杰早在本科期间就通过了，指点一下关雎儿还是不成问题的。 言谈间，欢乐颂小区到了，关雎儿偷偷瞄了一眼入门闸机上显示的是‘欢迎回家’，至此她终于确信李杰也住在这个小区了，因为只有登记过的车辆才会显示‘欢迎回家’，如果是临时车辆的话闸机是不会自动抬杆的。 李杰见状调笑道：“怎么，这下相信了吧？” 关雎儿被道破心思，脸色微红，羞愧的低下了头：“对不起，我……我……” 李杰哈哈一笑：“没事，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别放在心上啊！” ———— ps1：看在爆发的份上，客官老爷们，来点订阅吧~~ ps2：明天如果不忙的话继续爆发！！ fpzw 第二十五章 不善说谎的关雎儿 车子缓缓开进地下车库，李杰没有顺势提出第二天载关雎儿上班的提议，以两个人目前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不过晚上一起下班倒是可以的。 明天再说吧，今天暂时没必要直接说出来。 “谢谢你啊！”车子停好之后，关雎儿解下安全带笑着说道。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不客气，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19楼2202。 咔哒！ “关关，你可算回来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邱莹莹听到开门声，立马放下手中的手机跑了出去。 关雎儿下意识的回道：“加班！” 邱莹莹叹了口气，愤愤道：“唉，你说你们这什么公司嘛，一天到晚加班、加班，加个没完没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关雎儿歪着头回道：“我也没办法啊，这一行都是这样，我们部门还算好的了，前台的投行部门忙起来恨不得住在公司。” “那你们为什么不多招点人啊？” 邱莹莹问的这个问题也是大多数人的疑问，投行的收入那么高，一个项目组多招几个人进去完全不算什么，关雎儿一开始也有这种疑问，后来李杰给她简单的科普了一下她才明白，为什么一个项目组就几个人，忙起来有时候还要负责另外的业务。 “确实，多招点人工作量是会下降，但是工作量下降也就意味着薪水降低，进入这一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有野心的，他们宁愿多加班多拿钱，不愿意朝九晚五少拿钱，另外增加人手也就意味着需要付出双倍的沟通成本、管理成本、协调成本等等。” “另外，投行工作虽然看起来非常高大上，但是说白了投行还是乙方，白天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和甲方各种沟通，整理材料，搜集信息，到了晚上过了正常下班时候才有空去整理一天的工作。” 其实还有一点关雎儿故意没说，如果钱少了就吸引不到优秀的人才，行业的竞争力就会下降，她认为自己目前还担不上‘优秀人才’的标签，所以故意漏掉了这一点。 关雎儿说着说着便情不自禁的模仿起李杰当初说话的语气，邱莹莹和关雎儿的同住一室，彼此间非常了解，她发现今天关雎儿很不对劲，往常回来的时候都是一脸疲惫的样子，今天好像心情很好的亚子。 邱莹莹嘿嘿一笑：“关关，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啦？” “啊？没……没有啊。” 关雎儿神色略显慌张，自从半个月之前她下班的时候就开始玩了一个小时，当时她下意识的隐瞒了学习的事情，只是说最近工作量变大了，今天得知李杰和她同住一个小区的事情，她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高兴，没想到，一下子被邱莹莹就看了出来。 ‘难道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邱莹莹眉头一挑，狐疑的望了关雎儿一眼。 “不对，关关，你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关雎儿本来就不太善于说谎，这下子被当场拆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正在这个时候，樊胜美敷着面膜施施然走出了房门。 “关关，你们公司对待实习生也太狠了点吧，女孩子经常加班可是要加速变老的。” 樊胜美这一打岔，邱莹莹也忘了之前那茬，反而跟着附和道。 “是啊，是啊，说起来还是我的工作好，虽然工资不高，但是人起码没有那么累啊。” 樊胜美忍不住白了一眼邱莹莹，怒其不争。 “莹莹啊，姐姐我今天就教你一个道理，我们这些外地女孩子，工作才是唯一的依靠，你别看关关现在累，但是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工资肯定飞涨，几年之后一年收入起码几十万打底，上百万也不是不可能。” “什么！” 邱莹莹听到年入几十万顿时大吃一惊，她现在实习期工资一个月才4000不到，就算转正了也就5000多而已，即便几年之后恐怕月收入也到不了一万块钱，骤然听到关雎儿未来能一年挣几十上百万，一下子没缓过来，转过头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关关，樊姐说的是真的吗？” 关雎儿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邱莹莹不明所以，急道：“啊，关关，你一会点头一会摇头，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关雎儿沉吟片刻，组织好语言解释道：“樊姐说的有对的地方，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们公司最赚钱的前台部门确实如樊姐所说的那样，只要一年多完成几个项目，年入百万的确有可能。” “但是，我现在所在的部门是后台部门，主要做的是一些支持工作，基本上拿的都是死工资，提成很少的，肯定拿不到那么多钱的。” 邱莹莹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如果她身边突然冒出来一个年入百万的大佬，她一下子还真适应不过来，现在听关雎儿这么一说，好像大家也差不了多少的亚子，顿时放下心来。 关雎儿心里也暗自长舒了一口气，经过樊胜美这一打岔，她终于能够蒙混过关了，加上今天确实也有点累了，于是向着两人说道。 “樊姐，莹莹，我先去洗澡了，今天太累了，搬了一天的资料。” 樊胜美点了点头，实习生是什么待遇她做了这么多年的额人事还是知道的，最苦最累最乏味的活肯定是实习生们去做的，之所以造成这一点，一方面是因为实习生不一定会成为未来的同事，二来是实习生什么都不懂，只能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另外一点是因为实习生的薪水少，多招几个实习生干干杂货对于企业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快去吧，我看你最近累的够呛，早点休息吧。” 关雎儿闻言拖着沉重的步伐向着房间走去，樊胜美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刚才邱莹莹问关雎儿的时候她都听在了耳里，关雎儿今天的举止确实有点反常，不过她可不像邱莹莹那样傻乎乎的。 既然关雎儿不愿意说，也就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算了，以后在看吧，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fpzw 第二十六章 指点 关雎儿洗完澡回到房间啪的一下躺在了床上，刚刚闭上眼睛她的脑海中又想起之前在车上说的话。 ‘恩，我会努力的！争取明年拿下注会考试！’ ‘不行，我得起来，好长时间没摸书本了，关雎儿，你不能这么堕落！’ 想到这里，关雎儿强行按捺住睡意爬了起来，走到书桌面前从书架上抽出教材，《公司战略与风险管理》这本书她之前断断续续看过一段时间，然而时间一长她基本上都忘干净了。 现在肯定要从头看起，如果她想要明年顺利拿下cpa的话，今年之内她必须要通过这一科的考试，然后明年再参加综合考试。 不出意外的话，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要维持着现在的工作节奏，仔细想想，时间真的很紧张，单纯靠休息日来温习教材的话，时间铁定不够。 怎么办呢？ 只能咬牙苦读呗，还能怎么办！ 另一边，李杰回到家中洗完澡之后接到了陈天龙的来电，电话中陈天林约他明天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云帆集团那边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因为这档子事之前的准备工作全都白费了，本来这件事情是误会一场，澄清一下就能解决了，但是这是因为这档子事导致云帆集团引发了巨大的关注，加上同行的恶意举报，最终云帆集团的这次ipo又以失败而告终。 一般来说一家企业想要ipo上市，首先得把准备工作做足了，包括业务整合、规范产权、股权架构调整、历史问题补救等等各项工作，然后才能正式提出申报。 从申报到发行又一个漫长的周期，平均大约需要两年左右的时间。 而云帆集团先后经历了两次ipo失败，现任董事长易华明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他打算放弃直接上市，转而走借壳上市的路子。 这些都是陈天林主动告诉李杰的，表面上看他是在抱怨，实际上他这么做是为了告诉李杰，最近他确实很忙，不是故意怠慢李杰的。 约定好明天的见面时间，陈天林便主动挂断了电话，虽然他在电话中没有具体说明明天这场谈话的目的，但是李杰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为了续上上次的话题。 李杰仔细想了想，决定还是稍微给他说点干货吧，毕竟未来这段时间还要在他手底下做事，给他点甜头并不算什么，反正在这个世界他又不打算去搞什么投资。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李杰便抽空写了一份商业计划书，这个时间点跳动字节还没有涉足短视频领域，他照着主世界某音的发展历程详细的阐述了短视频的重点领域，凭借着这份成熟的商业计划书打动张义民肯定不是问题。 翌日，李杰带着新鲜出炉的商业计划书径直来到了陈天林的办公室。 “老弟，不好意思啊，最近确实有点忙！” 陈天林看到李杰手上拿着文件走进来，顿时喜笑颜开，笑眯眯迎了上来。 李杰不以为意道：“陈哥说笑了，投行人不就是这样吗？” 陈天林点了点头，若有若无的瞥了一眼李杰手上的文件。 “来，坐，坐！” 李杰落座后随手将计划书放在了桌子上，陈天林也看到了计划书的封面上写着。 ‘论短视频行业如何破局而出。’ 陈天林看到这个标题，心里暗道，哦，这倒是一个新方向，短视频他知道，不过并没有太过深入了解。 李杰笑了笑，陈天林这是故意把小动作暴露了出来，否则以他的城府怎么会露出这种破绽，不过李杰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今天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这档子事的，不如干脆一点，直接开门见山的告诉陈天林。 “陈哥，这份报告是我最近的研究成果，你先看看，咱们一边看一边说。” 陈天林哈哈一笑，迫不及待地伸手接过文件。 “好！那老哥我就好好欣赏一下老弟的大作！” 这份报告长达几十页，估计陈天林要看上好一会，在他看之前李杰先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大体思路。 “陈哥，自从工信部13年正式颁发4g牌照之后，移动数据流量消费逐渐成为主流，截止至去年6月份，我国的4g用户规模达到2.25亿，截至去年年底，国内智能手机用户使用3g、4g入网的比例达到88.8%，再加上去年年中时国家出台的‘提速降费’指导意见。” “再加上各地积极推进智慧城市建设，公共场所以及公共交通工具的无线网络部署节奏加快，截止至去年年底，网民wi-fi上网比例高达92%。” “4g网络的普及以及资费下调，wi-fi网络的全面覆盖，可以预见，在不远的未来，只要人们有一台智能移动终端，那么他就能随时随地的额无缝接入网络。” “以上为短视频的发展提供了必要的外部条件，再加上智能手机硬件配置的普遍升级，技术的进步提供了良好的温床。” ………… “另外相较于长视频，短、快、精，随时随地可以任意播放的短视频，显然更加附和时下流行的快餐消费特点。” ………… “综上所述，我判断未来两年，短视频行业必定会迎来一阵爆发期。” 李杰撰写的报告前几页多为各类数据，陈天林听完李杰的讲述快速的略过了这一段，真正让他关心是封面上写着的‘破局’两个字，那才是精华。 “基于4g移动网络的发展，以及大数据、云计算技术的应用，人工智能必然会渗透到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未来完全可以做到根据用户喜好来推送内容。” ………… “如今市面上的短视频app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工具型短视频app，此类app主要各种内嵌工具为亮点，另一类是媒体型短视频app，此类app主要依赖于社交媒体属于，主要依赖于专业生产内容。” ………… “综上所述，我认为如果想在短视频赛道上脱颖而出，破局的关键点在于ugc（用户生产内容）+核心算法+社交互动！” fpzw 第二十七章 恰柠檬 陈天林一开始看报告的速度很快，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翻动文件的速度越来越慢，他对于短视频领域的想法很多，但总是理不出一个头绪，今天听李杰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忽然觉得豁然开朗，颇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真是捡到宝了！’ ‘不行，我一定要把他牢牢绑在战车上！’ ‘他到底是为什么来大摩华鑫呢？’ 陈天林越看越觉得兴奋，这份商业计划书实在是太成熟了，拿着这份计划书完全可以创办一家新的公司，李杰就这样随意的拿了出来，如此做派不得不让他浮想联翩。 半晌，陈天林放下了这份让他沉醉不已的计划书，由衷赞叹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古人诚不欺我也！” 李杰呵呵一笑：“哪里，不过是一家之言而已，顶多让人耳目一新，当不得如此称赞！” 陈天林摇了摇头：“老弟，谦虚是应该的，但过度谦虚可就不对了，如果一位创业者拿着这份计划书给我，老哥我会毫不犹豫的下上重注！” 说着他又苦笑一声：“你啊，你，这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看到这份计划书我都有一种辞职创业的想法了，这份计划书绝对价值万金，你就这么给我看了，也不担心？” 李杰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辞职创业’肯定是不可能的，走到这一步的人又岂会轻易放弃，促狭道。 “好啊，如果老哥出去创业的话别忘了叫我。” 陈天林莞尔一笑：“好啊，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叫上你！” 就在两人交谈甚欢的时候，运营部员工的私人群里忽然传出一道消息。 “大新闻！大新闻！” “？” “？” “？” “@会飞的鱼什么消息？” “@会飞的鱼！” “标题党？” ………… “哈哈，真不是标题党，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爆炸了！” “快说！” “快说！” “别卖关子了，@会飞的鱼” “好好好，我说，今天早上一上班，新入职的实习生谢童就进了董事长办公室，到现在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还没出来！！” “什么！” “！！” “！！！” “！！！！” ………… 一连串的惊叹号直接刷屏了。 运营部门在投行内部就跟小透明似得，一般外界说投行的时候基本是指前台的投行部、销售交易部等核心部门，根本就没运营部的事情。 一般来说，即便是运营部的老大去董事长办公室汇报工作也不会耗时这么久，而李杰今天进去一谈就是两个多小时，怎么不让他们浮想联翩。 一时间，不少人又想起李杰入职之后受到的种种优待，原本李杰已经通过个人能力证明了自己，然而单凭工作能力强并不足以让董事长特殊对待。 难道他背景通天？ 否则董事长为什么对他如此优待？ 整整两个多小时的单独谈话，公司内部除了前台部门那几位核心高层，还从来没有人有这个资格。 “好想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啊！” “+1” “+2” ………… “+” ………… “出来了！出来了！谢童出来了！” ………… “哎呀，有没有和他关系好的啊，私底下问问到底是什么事啊？” “唉，我这该死的好奇心！” ………… “不敢！” “不敢+1” ………… 李杰回到办公室忽然发现很多老员工都在偷偷的打量自己，他知道这肯定是必然的事情，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何况他今天去陈天林的办公室根本就没有遮掩，被传开也是正常现象这一点他早有预料。 如此一来正好，在其他人不知道具体细节的情况下，他未来在运营部的工作起码会顺心很多，顺带着也可以稍微庇护一下关雎儿，不然仅凭之前的入职介绍可不足以让其他人畏惧他。 至于，会不会影响同事关系，那就不在李杰考虑的范畴之内了，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搞好同事关系的。 因为这次密谈事件，导致今天运营部办公室内的氛围非常的微妙，老员工们心思各异，羡慕有之、嫉妒有之、鄙夷有之、无视有之，当然也有想巴结的，纷纷扰扰，然而，直到下班的那一刻，仍旧没有人贸然的行动。 晚上八点，陆陆续续有人离开了办公室，那些老员工们看着李杰手把手的教导关雎儿的场景，不禁有些酸了。 这个小姑娘运道真是太好了，无意间就抱上了一条金大腿，某些羡慕的人心中不由得哀嚎。 放开，让我来！ 可惜，也就只能想想，办公室的大多数人都看出来了，李杰对关雎儿的态度不一般，估计只剩下关雎儿一个人不知道吧。 “昨天教你的都熟悉了吗？” 面对李杰的询问关雎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她今天趁着上班时间好好熟悉了一下万德的操作，基本功能已经弄清楚了，以后只需要多练练就行了。 “好，今天我教你用另外两个常用工具，一个是巨潮咨询，一个是二郎神。” 巨潮咨询是证监会指定信息披露网站，可以从上面查询到历年在证监会上披露的数据，二郎神则是荣大推出的一款专注于信息披露检索以及信息分享服务的平台。 这两个工具的操作相较于万德要简单一些，因此今天的教学只用了四十多分钟就结束了。 “恩，今天就到这里吧。” 关雎儿只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她还想学的更多一点，其实她自己或许还没意识到，想多学一点并不是她的真正想法，而是想和李杰多呆一会，不过既然李杰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反驳。 “好吧。” 关雎儿的心思单纯，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掩饰自己的想法，李杰瞧出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于是提议道。 “一起回去吧，正好路上可以给你普及一些常识。” 关雎儿闻言眼神一亮，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一丝。 “那就麻烦你了。” 李杰摆了摆手：“不客气，咱们既是同事又是邻居，搭个顺风车而已，不算什么。” ‘邻居’、‘同事’。 听到这两个字眼，关雎儿心里却是莫名的一黯，随即心里默念。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他说的不对吗？’ 第二十八章 明白心意 晚上八点多，晚高峰已经过去了，回去的路上，车窗外的景物飞速的向后逝去，李杰也看出了关雎儿有点心不在焉，于是便说了几个当初实习时候的趣事。 等到关雎儿心情变好了一些之后，李杰方才开始问道。 “关关，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cpa已经考过五科了吧，是哪五科？” 关雎儿脱口而出道：“会计、审计、税法、财管、经济法，还剩下一门战略和风控没考。” 李杰点了点头：“恩，我知道了，我记得你最近几天一直在处理财务方面的数据吧。” “是的。” 关雎儿和李杰目前接的活是前台部门传回来的，是一项并购业务，收购对象是一家中小型机械制造公司。 “这样吧，我先给你说说分析一家公司常用的财务指标，明天你有空的时候对照着报表看一看。” 关雎儿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她之前确实学过这方面的知识，但是一家企业的财务指标那么多，一项一项看过去效率实在是太低了，她又没有做过财务工作，一时间还真无处下手。 “通常面对一家陌生的公司，我们最先看的就是他的获利能力，衡量企业获利能力主要看毛利率、纯益率和股东权益汇报率。” “一般来说毛利率在30%以上的企业算是不错的公司，如果毛利率在50%以上的话则代表产品或服务具有较高的利润。” “记住，虽然可以通过毛利率的数值了解一个企业产品利润的高低情况，但是只看一个企业的毛利率是无法知道它在行业中的竞争力的，只有通过与同一行业的其他企业的毛利率进行横向对比，才能进一步了解该企业是否具有核心竞争力。” ………… “了解财务结构的话主要看财务报表上的负债比率、流动比率和速动比率。” “资产负债率主要是用来了解企业的总体负债程度，我考考你，一家企业的负债率是越高越好，还是越低越好？” 关雎儿沉吟片刻，不确定的回道：“应该是越低越好吧？”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我记得书上应该说过这一点，恐怕时间一长你就忘了吧？恩，现在先不说这个，你目前的主要任务还是备考战略这一科，等考过了再说，明年考综合的之前我给你突袭一下。” 关雎儿闻言也知道自己回答错了，而且还是之前学过的内容，顿时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 李杰呵呵一笑，安慰道：“没关系，这没有什么好丢人的，这种情况很正常，以后多复习复习就好了，考试也是有规律的，回头我给你总结一份备考指南。” “先回到这个问题上吧，资产负债率既不是越高越好，也不是越低越好，高了就代表企业的融资杠杆倍数太大，存在较高的风险，低了说明企业没能有效的运用杠杆进行融资，常见的企业负债率大约在30%到70%之间，超过70%的话就算比较高了。” ………… 欢乐颂小区距离陆家嘴大约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两个人一问一答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目的地，两人互相道别之后便各自进入各栋的电梯间。 叮！ 电梯到了一楼，樊胜美看到从地下一层上来的关关瞬间神色就是一变。 “关关？” 关雎儿一直在回想李杰在车上教她的东西，倒是没有注意到电梯外面站着的樊胜美，直到樊胜美叫出声她方才回过神来。 “啊？樊姐！” 樊胜美走进了电梯间，顺手按下了关门键，然后便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神色紧张的关雎儿，半晌过后开口道。 “关关，你怎么从下面上来的啊？” 关雎儿犹豫了一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额……” 关雎儿如此表现让樊胜美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关雎儿的精神状态和半个月之前完全不一样，透过她偶尔流露出来的小动作，不难猜出部分事实。 “关关，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恋爱了？” 樊胜美神色严肃的问道，这个社会上渣男实在是太多了，她生怕心思单纯的关雎儿被骗了。 关雎儿闻言立马反驳道：“没……没有……” 樊胜美却是不信，不依不饶道：“那你怎么从地下一层上来了？是不是别人送你的？” 关雎儿情急之下也忘了隐瞒，直接回道：“不是，我是和同事一起回来的，他正好和我住一个小区，顺路带我回来的。” ‘同事’这个词更加触动了樊胜美那敏感的神经，她的职场经验告诉她，绝大多数公司都是不允许办公室恋情的，关雎儿最近的表现完全是一副‘初入爱河的小儿女姿态’，经常患得患失。 她准备好好开解一下关雎儿，她可是知道关雎儿为了这份工作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男同事还是女同事啊？” 关雎儿低着头，就像犯了错误被抓了现行的小孩，声如蚊蚋。 “男的。” 樊胜美暗自叹了口气，完了，没救了，这傻孩子肯定是喜欢上对方，每天这么晚回来也不知道是真的加班，还是谈恋爱去了。 瞥了一眼电梯上的显示器，二十二楼马上就要倒了，樊胜美打算待会回去了再说。 叮！ 二十二楼到了。 “电梯到了，待会回去了你给我说说这个男同事呗？” 关雎儿原本以为能逃过一劫，没想到樊胜美却抓着不放，她从小到大基本上习惯了被安排的生活，樊胜美平时对她是极好的，就像姐姐一样，既然对方发话了，她自然不会拒绝，不过经过樊胜美这么一闹，关雎儿倒是隐约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自己大概，也许是喜欢上‘谢童’了？’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嘛？’ ‘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一念及此，关雎儿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然而转念一想，待会就要告诉樊姐‘谢童’的情况，心情顿时又忐忑起来。 咔哒！ 2202的门开了，邱莹莹听到动静习惯性的跑了出来。 “樊姐，关关，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一直个人在家都快无聊死了。” 第二十九章 就是这么简单 樊胜美瞥了一眼邱莹莹，心里暗道，这个大傻妞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主，以她傻白甜的性格肯定是被渣男一骗一个准。 “是啊，回来了！” 关雎儿低着头跟在樊胜美后面进了房间，心里一直想着待会怎么跟樊胜美说李杰的事情，根本就没注意到邱莹莹和她打招呼。 樊胜美叹了口气：“关关，和姐姐说说吧。” 神经大条的邱莹莹直到此时，终于意识到了屋里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眼神在关雎儿和樊胜美之间来回打量着。 半晌，她看到两人一直不吭声，不由得急着问道。 “樊姐，关关，出什么事啦？” 樊胜美朝关雎儿那边努了努嘴，邱莹莹收到提示一屁股做到关雎儿身边顺势搂住她的胳膊。 “关关，发生什么事了啊？” 关雎儿坐在沙发上有一会了，心里也想明白了，说就说吧，反正她和‘谢童’之间什么都没有，目前只是单纯的‘同事’加‘邻居’关系，至于未来是什么关系，那倒是说不好。 “没什么，就是今天时间太晚，我搭着同事的顺风车一起回来而已。” 邱莹莹确实神经大条了一些，但是她又不傻，如果搭关关的是个女生的话，樊姐怎么会像现在这样，顿时她仿佛嗅到了一股‘八卦’的味道，连忙问道。 “谁啊？谁啊？” 关雎儿好似认命一般，耷拉着眼皮，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的将所有关于李杰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叫谢童，和我同期入职的实习生，他很厉害，本科上的是水木，硕士读的是斯坦福，之前还在中金和高盛实习过，最近他教了我很多东西。” “然后，昨天我不是搬了一天的文件嘛，他看我太累了，所以提出来稍我一段，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我们是住在同一个小区。” “今天的情况和昨天差不多，因为最近手上的工作比较多，所以加班到很晚，就正好一起回来了。” “事情就是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关雎儿一开始是准备将所有的事情，包括每天李杰单独教她一个小时的事情都说出来，但是话到嘴边她又给咽了下去，下意识的改换了说辞。 樊胜美看着关雎儿神色不似作伪的样子，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事情还有余地，听关关的口气，两个人好像不是恋爱关系，估计是这个小丫头单相思呢。’ 想想也正常，和关关同期进公司的实习生，说明这个男的年纪不大，而且又是名校毕业生，自带光环，另外能够在中金和高盛实习，说明这个男生的能力肯定也十分出众，然后又有车，搞不好还有房。 这些条件加到一起，别说关关这样的小女生，如果是她遇到了这样的男人，估计也忍不住被人吸引。 不过，公司内部员工恋爱向来是职场大忌，樊胜美还是忍不住要说上两句。 “关关，你们真的没有在谈恋爱？” 关雎儿闻言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没有，没有，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回到完樊胜美的话她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 ‘如果是真的话应该也不错吧。’ 一般来说，人在下意识里做出来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樊胜美见状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看来他们两个是真的没什么！’ “关关，你别嫌樊姐说话太直啊，以我多年的人事经验，绝大部分公司都是不允许办公室恋情存在的，尤其是像你们这种有外资背景的公司，一经发现，倒霉的就是像你这样的最底层的女员工，而且你现在还在实习期呢。” “如果你被辞退了的话，以后再找同样的工作可就很难了，你为这份工作付出了多少努力，我相信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樊胜美的理念关雎儿心里是不认同的，在她眼里两个人只要是真心相爱的，一切困难都是可以努力克服的，大不了辞职呗，只要两个人的心在一起，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不过关雎儿也知道，樊胜美这是为了她好，依他的性子当然不忍心当面顶撞对方。 “我知道了，樊姐，我会注意的。” 樊胜美见状，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关雎儿的表情分明是没怎么听进去。 虽然她们之间的关系很好，但是认识的时间毕竟不长，只有几个月而已，樊胜美自觉今天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有点逾越了，在继续穷追猛打下去只怕会伤到她们之间的姐妹感情，得不偿失。 ‘算了，算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等到自己吃亏就知道后悔了！’ 邱莹莹左瞧瞧，右瞅瞅，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准备主动开口化解一下现场尴尬的氛围。 “樊姐，关关，你们周末有空吗？” 樊胜美暗自给邱莹莹点了个赞，她的这句话来的太及时了，于是接下话茬开口道。 “我有空啊！关关你呢？” 关关仔细想了一下后几天的工作日志，答道：“恩，我周六不行，要加班，不过周日应该不用加班。” “那好！马上要换季了，咱们周日去七浦路诳街！” 七浦路是着名的服装批发市场，不论是批发还是零售，人气都是一等一旺，虽然它的购物环境没有高档购物中心那么好，但是胜在物美价廉，而且紧跟国际潮流，尤其适合邱莹莹和关雎儿这样初入职场囊中羞涩的小姑娘。 恩，同样也包括樊胜美，她衣柜里看似全都是大牌奢饰品，其实很多都是a货，不少都是在七浦路附近买的，只是这件事情她一直不好意思告诉两个妹妹，正好，她最近把钱都寄给了家里，过去买一两件衣服穿穿也不错。 “好！” “好！” 随着一声好字落地，关雎儿与樊胜美两人相视一笑，一瞬间两个人之间再无隔阂，之前的那点不愉快瞬间就烟消云散，因为两句话而产生间隙，又因为一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而消除隔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 ps1：连续两天万更，求订阅啊！ ps2：还能说什么呢，明天继续，求各位看官老爷支持一下啦，支持一下正版阅读。 ps3：正版阅读请认准起点中文网！ 第三十章 关雎儿的改变 翌日，华鑫大厦。 李杰发现今天关雎儿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好似卸下了什么包袱一般，不经意间还会露出一抹独属于少女的娇羞。 意外。 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仅仅过了一个晚上，表现却截然不同。 李杰暗自观察了半天，隐约猜到了部分事实了，或许是关雎儿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不过具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杰还不敢确定，毕竟他又不会读心术，再者说关雎儿的变化在他看来，是好的。 关雎儿经过昨天樊胜美那么一闹，终于彻底明悟了自己的心意，今天工作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偷偷的瞄上一眼隔壁工位的李杰，两人不经意间的一次对视，她的心就会像小鹿乱撞一般，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个中滋味实在是难以言表，这样的经历也是关雎儿从未体会过的。 昨天夜里，关雎儿独自躺在床上，仔细的回想起两个人的相遇、相识，真的是充满了戏剧性。 第一次见面是在电梯间，那一天她火急火燎的差点没能赶上面试，当满天梯的人都在数落她的时候，‘谢童’的出手相助，如同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阴云映入了她的心扉。 温暖，明亮，而又令人舒适。 ‘或许心动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吧？’ 关雎儿如是想到，如果没有后来在面试间的偶遇，如果两个人不是入职同一家公司，或许两个人未来也就不会再有交集。 偏偏事情就是这么巧，两个人同时入职了一家公司，居然还住在同一个小区。 想起这半个月来李杰对她的关照，关雎儿的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笑意。 现在，此时此刻，回想起来，这大概，也许，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否则这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不过，关雎儿虽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是她暂时并不准备表露出来。 因为，对方太优秀，而自己又太过平庸。 关雎儿觉得自己应该变得更优秀一些，才有勇气去追求喜欢的人。 事先她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小目标。 通过这次实习再说！ 为此，关雎儿给自己定下了一份严谨的时间表，每天清晨6点半起床，温习cpa的教材，力求尽快的通过cpa考试。 每天的上班时间更加用心，努力的汲取一切有用的知识。 晚上固定的一个小时学习时间，自己也应该更加的专注，争取学到更多的技能。 下班回家之后，每天花上一个小时时间去学习最后一门考试教材，不浪费一点时间，除了偶尔参加一下集团活动放松一下，其他的时间全都用来学习，学习。 坚决贯彻实行，每一天，都要做更好的自己！ 时间转瞬即逝，日子一天天过去，关雎儿的改变不仅震动了其他同期的实习生，就连她的两个室友都被感染了。 邱莹莹看到这样的关雎儿，不禁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太过咸鱼了？自己是不是应该也像关关一样，努力的提升自己？ 樊胜美则是感慨，不愧是年轻，干劲十足，想当初她也有过这样一段时间，只是后来在家庭和工作的双重压力她，渐渐的不堪重负，然后就开始变得随波逐流了起来，一门心思想着钓个金龟婿。 关雎儿的改变樊胜美全都看在了眼里，在她看来，这次改变就是在那次谈话之后，原本她还以为关关没听进去呢，没想到一晚上关雎儿就想通了。 好事！ 这是大好事！ 女人就应该这样，不对，准确的来说，年轻的女人就应该这样，努力的提升自己，只有自己变得优秀了才能吸引到优秀的异性。 可惜，樊胜美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她现在的想法则是。 ‘女人工作做得再好，都不如嫁得好！’ 现在的樊胜美将这句话奉为圭臬，她心中的激情早就消退了，也认清了现实，她唯一的优势就是自己的三分姿色，然而，她也知道，女人年纪越大就越不值钱了，随着她的年纪越来越大，她心中的紧迫感越发的强烈。 这也是为什么她上次会被一个已婚的渣男骗了，幸好她及时得知了事实，止损成功，只是损失了一点点时间。 半个月之后的某一天，今天是周日，2202的三个姑娘都窝在了家里，邱莹莹难得的抱起了书本啃读起来，她一周之前下了一个决定，同关关一样考证！ 主卧内的关雎儿，头上戴着耳机正在用心的学习cpa的最后一门课，遇到不懂的地方，她就会拿出手机像李杰咨询。 虽然两个人聊天的内容基本上都是专业知识，但是有时候不经意间的一句关怀，就能让关雎儿开心一整天。 樊胜美则躺在床上刷着手机，浏览着各大厂商新出的当季新款衣服、包包，不过她也就只能看看，她的工资刨除房租、水电、通勤、餐费之后大概也就剩下个一半的样子，剩下的这一半她还要寄回去补贴家用。 有时候她也想过，自己是不是应该狠心一点，断掉家庭的束缚，从理性角度分析，这一点是非常必要的且有用的，只要卸下了这个大包袱，肯定能大大的改善她的生活环境，但是人毕竟是感性的，樊胜美一想到父母心就软了一半，完全硬不起心肠。 咚！咚！咚！ 哐！哐！哐！ 外面忽然噪音大作，三女瞬间被惊醒了，几乎同一时间走出了房间，邱莹莹不清楚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向着樊胜美问道。 “樊姐，怎么这么吵啊？” 樊胜美听到这恼人的噪音不由得抚了抚额，直翻白眼，这声音她太熟悉了，之间她住过一个小区就遇到过这种情况。 “唉，估计啊是隔壁2203的业主要入住了，装修呢。” “你们两个做好准备，这一装起码的一两个月，未来的一段时间只要是白天，噪音肯定是不会停的。” “啊？这么吵，我可怎么看书啊！不行，莹莹，我待会准备去图书馆，你去吗？” “啊！不是吧，我的天啊！一两个月！” —————— ps：今天保底三更，第四更看一下具体情况，有的话估计时间也会很晚 fpzw 第三十一章 报喜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一想到未来两个月的时间里都要听到这种噪音，邱莹莹刹那间觉得狂躁无比。 “啊！不是吧，我的天啊！一两个月！” “樊姐，这……这物业不管吗？” 樊胜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虽然法律明文规定休息日不允许装修，但是执行的并没有那么严格，即便报警了，最多也是调解，何况通常这种情况，物业那边早就打好了招呼，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业主，我们是租户呢！” “啊？樊姐，既然对方不合法，那我们就报警啊！我就不信了！”邱莹莹愤愤道。 樊胜美早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她的想法可没有邱莹莹那么天真。 关雎儿现在一心只想着努力学习，通过今年的cpa考试，如果家里不方便的话，大不了去图书馆读书，一切外界因素都休想打扰到她！ 另一边，李杰听到装修的噪音眉头就是一皱，20栋和19栋之间仅有一墙之隔，装修的噪音实在太大，哪怕李杰在装修的时候特别强调了隔音，但是冲击钻咚咚咚的声音根本就不是一两层吸音材料能够隔绝的，噪音依旧透过层层阻隔传了过来。 报警！ 没什么好说的！ 李杰果断地拨打了报警电话，不惯着他！ 约莫一刻钟之后，隔壁的装修声音忽然停了下来，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今天装修的噪音刚好也提醒了李杰，估计再过不久曲筱绡就要回国了。 恩，安迪应该也快了。 要说欢乐颂五美中谁最令李杰反感，曲筱绡当之无愧，剧中她的人设是古灵精怪让人又爱又恨，但是纵观全剧，李杰只看到了她的‘双标’+‘毒舌’+‘自我’+‘张扬跋扈’+‘任性’。 颇有一种虽然我抽烟我喝酒我打架我早恋，但是我知道我是一个好女孩的味道在里面。 虽然剧中曲筱绡也有善良的一面，但是她恶劣事迹实在太多。 譬如，曲筱绡看到安迪开着跑车就主观的以为对方是小三，甚至在天梯间里当着安迪的面阴阳怪气，一张口就知道是个老阴阳人，然而在得知安迪是华尔街精英之后，瞬间变脸跪舔对方，看菜下碟的功夫信手拈来，确实不做作。 和樊胜美认识没多久就讽刺对方是一个‘捞女’，直言对方穿的是‘地摊货’，毒舌功力不容小觑。 她还是个资深颜控，即使得知赵启平有一个相处七八年的女朋友，依旧死缠烂打步步紧逼去倒追他，前面嘲讽别人是‘小三’，结果一转眼自己却做了‘小三’。 另外还有动不动就查这个查那个，剧中查王柏川的车，查谢童的底，查小包总的情史，肆无忌惮的窥视他人的**，查完还得意洋洋的炫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简而言之，她就是缺少了社会的毒打，如果她不是剧中的女主角，只怕坟头草都好几尺高了。 至于这个世界曲筱绡的表现会不会和剧中一样，李杰再没见到之前尚且不敢妄下定论。 ………………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 正值此时，电话铃音忽然响起，李杰低头一看。 来电人：陈天林。 ‘他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做什么？’ “喂？陈哥，有什么指示？” “哈哈，哪有什么指示，是这样的，前段时间你不是写了一份短视频的商业计划书吗？” 电话那头的陈天林好似非常开心，声音中带着掩不住的喜意。 “是啊？怎么？跳动字节那边有好消息了” “哈哈，老弟你果真是神机妙算。“ ”是的，张总已经同意了大摩的注资！” “说起来这件事可是多亏了老弟你啊！要不是你的那份计划书，张总恐怕还不会接受大摩的注资。” 陈天林的话声中既有兴奋，也有无奈，虽然这是一个资本为王的时代，但是优质的标的企业也是拥有着挑选投资人的权利。 张义民在12年便创办了跳动字节，跳动字节早在去年就被评为‘15年华夏最具投资价值公司100强’，他12年开发的“明日头条”从上线到拥有1000万用户仅仅只用了90天。 虽然跳动字节目前还没有正式加入短视频乱战当中，但是这家公司无疑是一家明星企业，以跳动字节的体量、名气完全可以自主的挑选投资人。 这也是李杰为什么事先写好商业计划书的原因所在，这份计划书既是未来跳动字节在短视频赛道发展的助力，同样也是威胁。 如果对方接受大摩的注资，那么大家就愉快的合作，如果对方拒绝了注资，那么不好意思，我不介意连同资金和计划书一切转投给你的竞争对手。 这两个选项摆在他的面前，李杰相信一个成熟的、聪明的企业家会知道该怎么选的，一个是合则两利，毕竟这次投资的主体是大摩，而不是大摩华鑫，另外一个两败俱伤，聪明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恩，这次的投资主体是大摩总公司，而不是大摩华鑫，大摩华鑫只是跟在大摩后面喝汤的，这也是李杰当初给陈天林的建议。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大摩华鑫旗下的资金盘子太小，没法一口吃下这么一大块蛋糕。 “哪里，哪里，老哥过奖了，这军功章也有老哥你的一半，如果不是老哥你运筹帷幄，哪怕我的计划书写得再好也是枉然！” 李杰觉得今天陈天林打这个电话肯定不只是单纯的为了报喜，接下来陈天林的话仿佛印证了他的猜测。 “好了，好了，咱俩什么关系，就没必要推来推去的了，今天老哥打这个电话过来呢，一来是为了给老弟报喜，二来呢，有个人想要见老弟一面，不知道老弟什么时候有空啊？” “哦？是张义民吗？” 李杰转念一想就知道是谁要和他见面，当初他写下计划书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 其实在严格意义上，李杰是陈天林的下属，陈天林完全可以不征求他的意见直接带着张义民登门，不过久经商场的陈天林可没有那么傻。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陈天林以后还希望李杰多指点指点呢。 “是的，老弟你是不知道，张总看到了计划书之后的那股兴奋劲，他非要和你见上一面，老哥我也没办法啊，怎么样？” “好，时间老哥你定吧，我随时有空。” fpzw 第三十二章 来意(感谢小哲夫大佬的打赏!) “那就今天下午吧？” 突如其来的邀请让李杰有些愕然，陈天林这么说肯定说明张义民人已经来到魔都了，看来对方是真的急了。 “好，老哥把地址发过来吧，待会我就过去。” “好，待会我发你威信。” 李杰答应的这么爽快让陈天林觉得非常有面子，原本以他的性子是不会这样贸然的，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跳动字节的老板张义民的缘故，是对方强烈要求的。 这次不仅是张义民亲自到了，他还带上了某音的技术总监梁波，因为李杰计划书中很多想法与他是不谋而合，还有些更是他没想到的，但是无一不是绝妙的点子，具有极强的可执行性。 其实跳动字节早已准备踏足短视频领域，在陈天林找到张义民的时候，他们公司内部的秘密研发已然进程过半，预计再过上一个多月初版某音就能上线了。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张义民在见到了计划书之后，决定将正在开发的app彻底的推倒重建，与其上线了之后在慢慢更新，不如一步到位。 一款app从立项到研发，再到上线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有时候为了某一项功能，产品和美工、程序员都能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 虽然李杰的计划书写的比较详尽，但是在某些细节方面他并没有用过多的篇幅来描述，张义民此行的目的，一来是为了探讨一下细节，二来是为了认识一下‘高人’，顺带的看看有没有机会挖挖墙角。 21世纪什么最贵？人才最贵！ 能够写出这份计划书的人无疑是这个时代的顶级人才，张义民心动了，在他眼里，来自己的公司可比在投行工作更具吸引力。 张义民创业数次，可没少和投行人打交道，一般来说，进入投行的人未来就那么几种，一种是一路高升成为真正的高层，另外一种则是以投行为跳板，工作个几年完成积累，然后跳槽出来，要么自立门户，拉一个团队自己单干，做做私募或者风投、创业或加入创业团队，要么跳到小的精品投行（专注细分市场）做高层或者混进买方（上市公司等）。 这次见面除了问计和好奇之外，张义民也有着考核的意思在里面，倘若对方真的有自信将短视频做到计划书描述的那样，那么来自己的公司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一旦对方通过自己的考核，张义民不会吝啬股权和高薪。 因为，这个人值得他这么做！ 可惜，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李杰根本对‘赚钱’没兴趣，否则以李杰的本事，现在的身价只会比他更高。 下午两点，李杰顺着导航来到了目的地，会面地点是一家私人会所。 来到这家私人会所，李杰首先见到了陈天林，然后由他领着来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雅间内。 李杰一眼就认出了坐在主位上那位相貌普通、气度沉稳的中年男子，他身边坐着一位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想必是对方的技术总监。 因为两个人身上都有着一股同样的味道，技术型理工男的味道。 作为跳动字节的创始人，张义民在商界的名气可不小，不过他却丝毫没有架子，看到李杰和陈天林走了进来，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主动向李杰伸出了手。 “谢先生，幸会！” 李杰笑着和他握了握手不卑不亢的说道：“张总您好，久仰大名！” 对于眼前这位跳动字节的创始人，李杰是真的久仰大名，张义民出生于闽省的一个普通事业单位家庭，18岁考入南开大学，就读微电子和软件工程专业，是一个典型的技术宅男。 05年大学一毕业，他就组了个三人团队，开发了一款面向企业的iam协同办公系统，不过由于经验不足导致产品定位失误，第一次创业以失败而告终。 创业失败的张义民在几个月之后加入了一家ota（在线旅游）网站——酷讯，仅仅用了一年时间他就成为了公司的高级技术总监，手下管着四十多号人。 为了学习大公司管理方法，张义民在08年的时候辞职去了微软，这段履历也为了他后来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09年，张义民开始第一次创业，创办了垂直房产搜索引擎‘九九房’，这也是他第一次涉足移动开发（pc端和移动端的开发是不一样的，当时智能机远远没有现在这么火，基本上都是边做边学），一年多的时间，九九房直接实现了150万用户，是房产类应用的第一名。 11年底，张义民辞去九九房ceo的职位，12年年初开始筹备‘明日头条’，从创办头条，到估值5亿美刀，张义民仅仅用了4年时间。 张义民丝毫没有因为李杰的年纪而轻视他，反而非常重视，热情的为他介绍了身边的人。 “你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公司的cto梁波，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向你取取经的。” “你好！” “你好！” 两人握完手之后，作为东道主的陈天林张罗着大家落座。 相较于颇为内敛的梁波，张义民无疑要热情许多，拉着李杰聊起了家常，放佛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当然他也没有冷落陈天林，雅间内的气氛非常融洽。 ‘果然，成功没有偶然。’ 李杰望着侃侃而谈的张义民如是想到。 一番攀谈之后，李杰主动的挑明了话题：“张总，不知道您今天召我过来有什么指教？” 张义民哈哈一笑，放下茶杯，今天的这场会面真的让他十分意外，他原以为对方只是一个商业高手，没想到对方居然在技术上的造诣也非常之强。 “指教不敢当，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次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来的，还希望老弟多多指教！” 李杰摆了摆手：“张总谬赞了，我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需要向前辈们学习。” 张义民摇了摇头：“你完全不需要谦虚，陈总带过来的计划书是你写的吧？” 李杰点了点头，张义民赞道：“这份计划书可不简单，可谓是字字珠玑，句句生辉，振聋发聩，令人醍醐灌顶，道一句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陈天林在一旁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心情非常愉悦，然而张义民接下来的一段话却让他脸色剧变。 ps：第三更，求订阅！！ fpzw 第三十三章 ‘礼物\’(第四更!感谢小哲夫大佬的打赏) “老弟，到我公司来吧！怎么样？让我们携手同心，开创一个属于我们的传奇！” 陈天林闻言立马坐不住了，还没等李杰有所表示，便开口道。 “老张，你这事办的可就不地道了，哪有当面挖人的事？”随后陈天林用半是恼怒半是玩笑的语气说道：“哼哼！要是早知道你会这么干，我可不会带你来见谢童。” 张义民却是不为所动，转而打了个哈哈。 “哈哈，陈总，我这不是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氛围嘛！” 他嘴上说是玩笑，心里却是认真的，起初他的打算是，如果对方通过他的考核，那么他会私底下去挖人，但是经过刚才的一番交谈，张义民见猎心喜，对方的表现实在是让他太满意了，于是他便改变了主意，直接试探一下，看看对方是什么态度。 成了，自然是极好的，即便没成功，他也没什么损失，像陈天林这种圆滑的商人可不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事而生气。 陈天林狠狠的瞪了张义民一眼，李杰在他眼里可是座金矿，这次之所以能够顺利入驻跳动字节，完全是靠他写的那份商业计划书。 跳动字节旗下的众多产品发展态势都非常好，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对方肯定会迈入独角兽公司（估值10亿美刀以上的十年内未上市企业）的行列，这个时候上车，几乎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然而，这仅仅只是李杰第一次出手，谁知道下一次李杰出手又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如果李杰真的被对方撬走了，陈天林的肠子都会悔青了！ 张义民呵呵一笑，不断地打着圆场，不过他的眼神却是若有若无的瞥向李杰那一边，等待着李杰的回应。 “张总，感谢您的厚爱，不过我暂时没有换工作的打算！” 听到这句话，张义民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 华夏人常讲‘多说无益，点到为止’，只要李杰说出‘感谢您的厚爱’，那么聪明人都会懂得他话语中的拒绝之意，而李杰偏偏又在后面加了一句‘没有换工作的打算’，这么说几乎等于直接拒绝了他的招揽，而且属于那种非常强硬的。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李杰的情商非常低，不懂得说话的艺术。 可是，以今天李杰在场的表现来看，这可能吗？ 不可能！ 收到信号，张义民知道这次是没有机会招揽到李杰。 这样一来，他的心态反而平和了下来。 李杰的回答让陈天林喜出望外，心情瞬间多云转晴。 ‘好，好啊！回头一定要好好嘉奖！’ 陈天林眨眼间便想出了数套拉拢方案，千万，务必要把李杰牢牢的绑在他的战车上。 张义民和陈天林两人闲聊了一阵，过了一会又将话题转移到李杰的身上。 “谢老弟，你在计划书中写到，想要在短视频赛道中脱颖而出必须依赖三点，分别是算法推荐、去中心化、社交互动，你能详细介绍一下吗？” 李杰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自然不会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接下来的雅间内，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是李杰再说，张义民或者梁波会不时地发问。 “互动，才是社区的灵魂，目前市面上短视频类app的话语权基本上都掌握在头部集团手中，也就是偏专业生产内容生产商，普通用户的参与感极低！” “唯有去中心化，保证用户之间关系平等，流量相似，内容生产以及曝光权限相差不大，才能促进用户去生产内容，简而言之就是，让每个用户生产的内容都有可能被看到，不扶持头部大v，自由言论，平等交流！” “当然，目前市面上常见的签约明星网红，蹭热点，营销等等手段都可以用，但这些都不是核心，核心点必须是下沉至普通人，记录每个平凡人平凡或者不平凡的生活，只有抓住了大众，才能够源源不断的产生优质内容！” ………… “把握住了核心之后，就得靠算法推荐突围而出，比如你是一个健身达人，你会不会希望下次再打开app的时候推荐给自己的都是健身类的内容？” “根据用户的使用行为来分析用户的兴趣，推荐他喜爱的内容，从而提升用户体验，这里就要引入流量池的概念！”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流量池的我懂，但是该如何实现这个功能，它的底层逻辑是什么？” 李杰笑了笑，从口袋中拿出一个u盘递给了发问的梁波。 “梁总，这里面是我先前写好的技术开发文档，具体内容你们回去研究一下，我相信以贵公司的实力想要实现这一点并不难。” “这样，我先简明扼要的阐述一下它的逻辑……” 梁波闻言呆了呆，算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李杰如此坦然的送出这么一份大礼，一时间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梁波只得求助似的望向张义民。 张义民相对来说就要豪爽多了，只见他大手一挥。 “梁波，收下！” 随后他又对着李杰一本正经的说道：“谢老弟，这样，哥哥也不说别的，既然你送了，我就收下了，不过哥哥我不会白收你的，这东西直接算你以技术入股，回头新公司成立我算你8%的股份！” 8%的股份看似不多，其实已然不少了，因为‘明日头条’就是靠算法起家的，虽然文字和视频略有差异，但是两者间的差异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即便没有李杰给出的算法核心，张义民也有自信研发出来。 他之所以如此痛快的给出股份，一方面李杰提供的计划书确实帮了他很大的忙，吃水不忘挖井人，这个道理张义民岂会不懂，另外一方面张义民也是为了将李杰绑在头条系的战车上。 虽然今天挖墙脚失败了，但是我直接给你股份同样也能达到这个目的，你在公司里有股份了，我还会怕你不用心吗？ 至于，值不值？ 值！ 太值了！ 张义民的表现既在李杰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他提供的东西绝对值这个价，所以他也没有多做推辞，顺势的收下了张义民释放出来的善意。 “张总大气！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哈哈！好！老弟爽快！” ps1：四更完毕！求订阅啊！ ps2：不多说，明天继续！只求大家支持一下正版订阅！ 第三十四章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晚上九点，陈天林亲自把张义民和梁波送到宾馆，过程中和和气气的，丝毫没有因为下午的那一点不快而迁怒对方。 “老弟啊，今天谢谢你啊！” 送完张义民两人，车上只剩下陈天林和李杰，陈天林真心实意的向李杰道了个谢，今天下午的那场谈话可谓是给他，给大摩华鑫，给摩根士丹利挣足了颜面，未来和张义民的合作过程中势必会更加亲密。 虽然张义民擅自赠送股份给李杰让陈天林有些许不快，但是李杰今天断然拒绝了张义民的招揽，还是让他非常开心的。 李杰淡淡道：“陈哥客气了，这是我的职责而已！” “这可不仅仅是职责那么简单。”陈天林摇了摇头，“这样，你有什么要求随便提，能做到的老哥我一定给你办了，即使做不到的，我也会想办法给你办了！” 陈天林知道李杰暂时不想调整位置，所以他也没有说什么给他升职加薪的话，因为他知道对方的目的不限于此，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也弄明白了，为什么李杰会在运营部这样的后台部门做事。 只是令他颇为奇怪的是，那个叫‘关雎儿’的小姑娘到底有什么魅力，居然能够迷倒李杰这样的天之骄子，反正他是没看出来。 ‘或许自己真的老了？不懂得年轻人的审美了。’ 陈天林如是想到，通过今天的这场谈话，他发现李杰竟然连技术也懂，而且还非常精通，这一点从张义民和梁波的反应不难看出，这两个人可都是靠技术起家的，然而李杰在他们最擅长的地方却能令对方敬服。 不简单啊！ 陈天林对于李杰的履历可谓是倒背如流，里面可没有提过李杰精通技术这一点。 李杰笑了笑没有直接提出要求，陈天林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长，估计是知道自己和关雎儿之间的事情了，虽然大摩华鑫明文规定禁止员工谈恋爱，但是这一条规定在李杰这里显然算不得数。 “好，那就多谢陈哥了。”言罢，李杰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时间不早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陈天林笑着点了点头：“好，今天你也累了，明天给你放个假，好好休息休息！” “多谢老哥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手头上的项目还有点事情没做好，我一个人休息不太好。” 陈天林闻言哈哈一笑：“那好，等你们现在手上的项目做完，我给你们放一个大假，顺便安排你们项目组出去玩一玩，地点随你们挑！” 李杰他们项目组现在做的项目不过是一个几千万的并购案而已，很小的单子，完全不需要放假，旅游之类的，陈天林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李杰的关系，既然对方看上了那个小姑娘，他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给两个小年轻创造创造机会。 “那就谢谢陈哥了！” 陈天林提出的‘旅游’倒是蛮符合李杰的心意的，索性便答应了下来，这点小恩小惠相比于李杰的付出，完全不值一提，李杰也没必要和陈天林客气。 “好！” “老刘，出发去欢乐颂小区！” 今天大家都喝了酒，李杰的车是没法开了，陈天林肯定不会让他打车回去的，至于李杰的车子停在会所了怎么办，回头他在找给人送过去便是。 翌日，李杰所在的项目组成员得知放假、旅游的好消息，小组内的群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老板万岁！” “老板万岁！” ………… 一时间，群内一片欢呼。 虽然这份嘉奖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谁在乎呢？ 只要好好享受就是了，一想到能放假又能旅游，项目组的成员干劲十足，恨不得明天就完成手上的单子。 原先项目组一共接了两个单子，其中一个前几天完成了，唯独剩下一个老大难的项目，还是之前的那个机械加工企业的并购案，这个案子来来回回已经拖了一个月了，要不是因为这个案子的甲方是大摩华鑫的大客户，项目组的成员早就罢工了。 一个几千万的小单子，提成那么一点点，偏偏标的公司又很能搞事，项目组内简直是怨声载道。 关雎儿最近被2203装修给闹的很烦心，其实相比于邱莹莹和樊胜美，她的状况还要好一些，毕竟她自打入职后就习惯了早出晚归的作息时间，邱莹莹和樊胜美两个人现在是被迫早出晚归，心情更差。 三个人心情都很差，凑到一块了心情更差。 这次项目组的福利来得正好，出门旅旅游清净清净，而且这次李杰也会去，虽然这次是项目组集体出游，但是在她眼里这次旅游和两人单独出去旅游并没有什么差别。 晚上九点，两个人对于一起回家这件事已经形成了默契，关雎儿自然而然的坐上了李杰的车。 回去的路上，李杰照例给关雎儿普及了一下常识以及工作上遇到的疑问。 今天的下班路上关雎儿的心情看起来很好，李杰估计是因为这次出去旅游的缘故。 临别之际，两人互道晚安，关雎儿心情愉悦的回到了2202。 2202，当关雎儿将旅游的消息告诉两女的时候，不出意外赢得了两女的羡慕。 “关关，你们公司的福利未免也太好了点吧！七天长假外加集体出游！旅游费用公司全包，而且住的还是五星级酒店，天啊，我酸了！我长这么大还没住过这么高档的酒店呢！” 邱莹莹抱着一桶冰激凌眼巴巴的望着关雎儿，语气中充满了艳羡。 樊胜美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关关，连你们这些实习生都有，你们老板真的很大方。” 一般来说，一家企业对待正式员工和对待实习生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很多公司在制定各项福利的时候一般都会无视实习生群体或者缩减实习生的待遇，因为实习生通常代表着不稳定，各种意义上的不稳定。 关雎儿说出这个消息倒是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和姐妹们分享一下喜悦，面对两女的羡慕，关关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得嘿嘿一笑。 fpzw 第三十五章 ‘楚辞\’(第二更送上!) 一周后，临近下班时间，项目三组的威信群里非常的热闹。 “终于完工了！” “噢耶，明天就放假了！” “唉，我入行四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奇葩的客户，屁大点项目小心思那么多！” “是啊，这段时间天天加班，上个礼拜我前女友结婚我都没来得及去砸场子呢。” “哈哈，老韩，你应该感谢加班，你要是真去了现场，到时候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 “(*^__^*)，老年，你就不要再老韩的伤口上撒盐了。” “好了，好了，说正事，明天几点在哪里集合啊？” “林为，老大，我们明天在哪里集合啊？” ………… “明天早上八点半，机场集合！” ………… 并购案终于做完了，今天项目三组难得的不用加班，可以准时下班，加上明天开始放假，组内成员的心情都非常的放松，天可怜见，他们组已经连续加班一个多月，不，是快两个月了。 本来运营部的提成就比前台少，加上这个项目的体量又很小，以致于提成特别特别的低，就跟蚊子腿似得。 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组内的成员早就怨声载道。 目前项目组的绝大部分成员都以为公司之所以大发慈悲给他们假期去旅游，是甲方爸爸补偿他们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得知事情真相的唯有项目组负责人林为。 不过林为知道的也不多，他只知道这次他们组出去旅游的机会是李杰争取来的，具体内情如何他并不清楚。 虽然今天没有加班，但是关雎儿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和李杰一起下班，所以在下班之后不自觉的便跟着李杰来到了停车场，直到快要上车的时候她方才意识到。 李杰打开车门之后望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关雎儿不由得问道。 “关关，怎么了？” 关雎儿神色一怔，下意识的答道：“啊，没……没什么。” 李杰笑了笑，看来这段时间的相处关雎儿已经习惯了两个人一起下班，等到这次旅行结束之后，一起上班的计划也该提上日程了，于是挥了挥手，喊道。 “走吧，上车！” 关雎儿心中一喜，连忙回道：“哦，哦，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 车辆行驶了一会，关雎儿的心情终于慢慢的平复了下来，今天她真的是太冒失了，以前因为加班蹭车还有个由头，但是今天是准点下班啊，再继续蹭车可就显得有点师出无名了。 ‘他刚刚的表情是什么样？’ 关雎儿在脑海中仔细回想李杰说话时的表情，希望能透过李杰的表情来分析出对方的想法，他到底是碍于面子邀请自己上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邀请自己同行的。 然而，不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刚刚李杰脸上的表情。 说实话，她有时候也会生出‘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的想法，因为她发现李杰好像对她特别不同，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大对，因为截至目前为止，两个人在交流过程中聊得更多的还是公事，私事虽然有，但占得比例并不多。 对方更像是一个‘前辈’。 ………………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 来电铃声响起，关雎儿抬起头惊诧的望着李杰。 ‘他也喜欢这首歌？’ 说起来这还是关雎儿第一次听到李杰的来电铃声，上班的时候大家的手机都是静音或者震动，之前在下班的路上李杰也没接到过电话，以致于关雎儿直至今天方才发现这个事实。 ‘陈天林？’ ‘这不是我们董事长的名字吗？’ 李杰一瞧来电人是陈天林，一时间也不知道他打这个电话到底有什么事情。 为了防止陈天林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李杰没用车载蓝牙接听，而是选择了听筒接听。 “喂，陈总，有什么指示？” 电话那头的陈天林听到李杰喊他‘陈总’，顿时了然，估计李杰现在接电话不太方便，否则李杰肯定是称呼他‘哥’而不是‘陈总’。 “没什么事，就是祝你旅途愉快，好好享受一下假期。” “多谢陈总关心！谢谢！” “恩，就这样吧，挂了！” “恩，拜拜，陈总！” 放下电话，李杰心里暗道，陈天林果然非常懂事，一见自己喊他‘陈总’而不是喊他‘哥’便迅速的结束了这通电话。 虽然李杰是用听筒接听的，但是车厢内的面积十分狭小，加上关雎儿又坐在副驾驶，隐约间还是能听到一些内容的。 “谢童，你和陈总关系很好吗？” 关雎儿见李杰放下电话后不由得好奇问道。 李杰点了点头：“恩，还算可以吧，之前帮了他一个大忙。” 关雎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便不再多问，刚才的问题只是个由头，接下来的问题才是她真正想问的问题。 “你也喜欢平凡之路这首歌？” 李杰神秘一笑，点了点头：“我不仅喜欢这首歌，我还认识唱歌的人呢。” “什么？” 关雎儿闻言大吃一惊，这首歌是一名叫做‘楚辞’的网络歌手唱的，一开始知道‘楚辞’的人并不多，因为这位神秘歌手非常任性，发歌时间毫无规律，不宣传，不打榜，不露面，不签约，直到这首‘平凡之路’在一档热门综艺翻唱之后，顺带着把‘楚辞’也给唱火了。 关雎儿的名字取自诗经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因此对于这位神秘歌手‘楚辞’，先天上就抱有好感，在高中时期她就喜欢上这位神秘歌手。 尤其是‘楚辞’最近新发的那首《传奇》（平行世界，不要计较太多，这里没有音乐诗人健哥），歌词写的真是太好了，‘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样，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简直是写到了她的心坎里。 “你认识‘楚辞’？” 李杰点了点头：“认识啊，不仅我认识，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 关雎儿心头略微有点茫然，李杰认识，她也认识，关雎儿皱着眉，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这人到底是谁？ ———— ps1：今天大概率是三更，小概率四更，看待会的发挥。 ps2：唉，最近爆肝爆的痘痘都长出来了，快三十岁的人了还长痘痘，可怜。 ps3：最近不怎么忙，不出意外爆发还会持续下去。 fpzw 第三十六章 激动的关雎儿(感谢大佬名字被取了怎么办的万赏) 李杰瞥了一眼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关雎儿，不由得哈哈一笑。 “你不觉得‘楚辞’的声音有点熟悉吗？” ‘熟悉？’ 虽然李杰在录歌时候的声音和平时说话的声音不太一样，但是凝神细听还是能够发现些许端倪的。 经李杰这么一提醒，关雎儿忽然想起了一种可能，她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望向李杰，语调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发颤。 “难……难道……”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没错，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 ‘他就是‘楚辞’？’ ‘这……这……怎么可能！’ 一时间，关雎儿的脑海中各种念头此起彼伏，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怎么？不信啊？” 关雎儿心里怎么想的完全都写在了脸上，李杰说完也不等她回话便开口唱到。 …………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 当天边那颗星出现， 你可知我又开始想念， 有多少爱恋只能遥遥相望， 就像月光洒向海面， 年少的我们曾以为， 相爱的人就能到永远， ………… “好了，好了，你不用再唱了，我信了，我信了！” 李杰一连唱了三首‘楚辞’的代表作，每首歌不论是音色，音域，还是演唱风格都和原唱一模一样，即便事实再难以置信，关雎儿也不得不信。 ‘楚辞’就是‘谢童’，‘谢童’就是‘楚辞’，两个人就是同一个人！ ‘天呐！他真的是‘楚辞’！这这这，也太幸福了吧！’ 关雎儿现在的表情像极了粉丝突然看到偶像一般，激动地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也变成了星星眼，可爱极了。 “关关？” “啊？什么事？” 李杰的一声呼唤瞬间让关雎儿脱离了神游状态。 ‘哎呀，丢人死了。’ ‘刚才我的表现一定很傻吧？’ ‘可是，他是‘楚辞’哎！’ 直到回过神来，关雎儿仍旧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粉丝最开心的事莫过于亲自见到偶像本尊，虽然关雎儿平时表现出来的形象完全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样，让人觉得她是一个安静、单纯、内向的女孩，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仍然有着向往自由、远方的想法，不羁又有点小叛逆。 李杰笑眯眯的望着一脸激动的关雎儿，轻声细语的说道。 “关于我是‘楚辞’的事请保密哦，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恩，恩！”关雎儿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李杰会心一笑，提议道：“这样吧，作为保密的酬谢，下次我录歌的时候请你到现场帮忙，怎么样？” 关雎儿听到这句话心里就像被倒上了一罐子蜜一样，喜不自禁的笑了，笑容中充满了甜蜜。 “好啊！” 经历了刚刚的兴奋和激动，接下来的路程中关雎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表面上她看似是安静了下来，实际上她的心里却是波涛起伏，偶尔还偷偷瞄上一眼李杰，而且每次偷瞄一眼之后都会心跳加速。 关雎儿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灵觉出众的李杰，但是鉴于之前发生的事情，自己的身份一下子转变的太快，关雎儿确实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 因此，对于关雎儿的偷瞄李杰便做出一副故作不知的模样，只是偶尔在关雎儿偷瞄的时候他会恶作剧般和她对视一眼，顺便欣赏一下关雎儿脸上露出的那一抹娇羞。 关雎儿的表现颇有一种‘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味道。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斗智斗勇’，直到车子在地下车库停好方才结束，和关雎儿的相处好像让李杰的心态变得年轻了一些，这种滋味非常美妙，难以言表。 临别之前，李杰望着有些落荒而逃的关雎儿，直接喊道。 “关关，明天早上记得早点起来，我在楼下等你，咱们一起去机场！” “哦，哦，我知道了！” 关雎儿头也不回直接回道，然后便迈着小碎步跑进了电梯间。 “呼！呼！” 进了电梯间，关雎儿不住的开始深呼吸，借此平复自己激动的心。 以前她一直觉得网上的传言不靠谱，尤其是那些见到偶像之后，激动到不能自己的女生，她心想，见到了就见到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有必要表现的那么狂热吗？大多数都是演的吧？ 然而，她今天确信了，当粉丝看到偶像是，的的确确会狂喜，会激动到不能自己，尤其是当你得知这个人不仅只是你喜欢的人，还是你从高中开始就喜欢的偶像。 这效果，可不是1+1＝2那么简单！而是无数个1+1乘起来，2的n次方，简直爆炸！ 直到关雎儿回到了2202的床上，她依然有些难以置信，感觉今天的经历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她难以相信这只会出现在‘言情小说’、‘少女漫’的场景会出现在现实里，而且她还亲身经历了。 咔哒！ 2202的门打开了，邱莹莹不经意间低头一看，发现关雎儿的鞋子居然出现在了门口。 “关关！关关！” 关雎儿听到邱莹莹的叫声回了句：“莹莹我在房间里呢！” 随后她回头看了一眼床头的电子钟。 6点半了！ 她明明记得自己回来的时候还不到六点，然后只在床上躺了一小会，怎么就到六点半了呢？ ‘是不是闹钟坏了？’ 随后她拿出手机一看，发现闹钟没坏。 ‘怎么会呢？我感觉好像只过了几分钟而已，最多不超过十分钟，怎么一下子就过去半个多小时？’ “关关，你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啊？”邱莹莹三两步走到门口，斜靠在门框上望着躺在床上的关雎儿，“咦？你怎么这么开心啊？遇到什么好事了？” 连神经素来大条的邱莹莹都发现了关雎儿的异常，可见关雎儿此刻有多开心，关雎儿脸上的笑容满满的，都快溢出来了，就差在她红扑扑的小脸上刻上‘我很开心’四个大字。 fpzw 第三十七章 内疚的关雎儿(感谢小哲夫大佬的打赏) 关雎儿一咕噜爬了起来，笑容满脸的奔向邱莹莹，给她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要知道关雎儿平时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行为。 邱莹莹懵了！ “关关！关关！你怎么了？” 邱莹莹连忙挣脱关雎儿的手臂，反手摇了摇了关雎儿。 “莹莹，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开心！我看到‘楚辞’本尊了……” 关雎儿激动无比，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好朋友，但是话说到一半她忽然卡壳了，她回忆起李杰刚刚在车上说的话。 ‘关于我是‘楚辞’的事请保密哦，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糟了！得意忘形了！’ ‘幸好，幸好，下半句我还没说出来，只要不让莹莹知道‘谢童’就是‘楚辞’就没关系！’ 作为关雎儿的闺蜜，邱莹莹自然知道自己的闺蜜喜欢神秘歌手‘楚辞’的事情。 “什么？什么！你碰到楚辞了！！” 邱莹莹也在关雎儿的推荐下入了坑，实在是因为‘楚辞’的歌太好听了，作为‘楚辞’的小迷妹，邱莹莹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瞬间也是激动得不能自已，就像是她见到了偶像一般。 “关关！快，快告诉，楚辞长得帅不帅，多大年纪？他肯定是一个帅大叔吧？” 邱莹莹之所以想要这么迫切的知道‘楚辞’的消息，是因为这个人太神秘了，她入坑了之后，有一段时间疯狂的在网上搜集‘楚辞’的消息，但是网上什么都没有，千度出来的除了歌曲词条，还是歌曲词条，别说照片了，就连对方多大年纪，是哪里人都不知道。 在‘楚辞’粉丝自建的论坛上，‘楚粉’们常常自嘲自家这位偶像实在是太神秘，太佛系了，也不乏有大佬重金悬赏，只要提供一条关于‘楚辞’的消息，直接奖励十万块。 然而，即便如此，依旧没有任何关于‘楚辞’的消息，不说他们这些粉丝，就连神通广大的唱片公司都没能找到‘楚辞’本尊。 “没有，不是，我没说清楚，我今天回来的路上碰到一个人唱歌，他的歌声简直就跟楚辞一样，但是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本尊。” 邱莹莹激动之下没有注意到关雎儿的眼神有些躲闪：“哪里？你在哪里碰到的？你怎么不上前问问啊？” 关雎儿脑中急转，刹那间便想好了说辞，虽然‘欺骗’闺蜜不好，但是这件事完全怪她自己，要不是她情急之下说漏了嘴，也不会有档子事。 “当时来不及啊，我刚准备上前去问的时候，他就下车了！” 关雎儿的谎言其实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推敲，但是谁让听到这话的是邱莹莹呢，一来她的神经比较大条，二来也是因为关雎儿在她眼里完全就是那种‘乖乖女’的形象，她怎么会想到关雎儿会撒谎骗她呢。 邱莹莹叹了口气，一脸遗憾的说道：“哎呀！好可惜啊！就这样失之交臂了！” 随即她好似又想起了什么，立马兴冲冲地问道：“对了，对方长得帅不帅啊，多大年起？” “帅！真的好帅！”关雎儿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至于年纪嘛，我也不清楚，不过看起来很年轻，最多不超过三十岁吧？” ‘恩，‘谢童’确实非常非常非常帅，而且年纪也不超过三十岁，莹莹，这一点我可没骗你啊！如果以后被发现了，你可不要怪我。’ 听到‘帅’、‘好帅’两个字，邱莹莹眼神一亮，急忙问道：“真的吗？有多帅？” 关雎儿歪着脑袋想了片刻，语气笃定的说道：“比金城武、吴彦祖还要帅！” 她这是典型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哪怕世界上最顶尖的帅哥出现在关雎儿面前，估计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认为李杰更帅。 邱莹莹跺了跺脚，抱怨道：“啊！关关！都怪你！你这样一说我更好奇了，你怎么不拍个照片啊！” 关雎儿嘿嘿一笑，好似独守宝藏的小女孩一般：“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嘛，而且这个人也不一定是‘楚辞’呢，毕竟这只是我以为的，有时候你以为的不一定是你以为的，对方又没有承认。” 邱莹莹却是不管不顾，娇哼一声：“我不管，我不管，他长得那么帅，他肯定就是‘楚辞’！” 说完她又是一叹，耷拉着脑袋：“唉，可惜啊，可惜，我没看到！啊！啊！啊！这是为什么！”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关雎儿望着一惊一乍的邱莹莹，心底生出一丝羞愧，默念道。 ‘莹莹，对不起啊，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答应了‘谢童’，要为他保密，不过我一定会补偿你的，这次出去旅游我一定给你好好选一份礼物！’ 咔哒！ “小蚯蚓？你干什么呢？这在大门外就能听到你的叫声！” 邱莹莹听到樊胜美的声音，瞬间一溜烟的跑了过去，然后一把抱住樊胜美，拉着她的手绘声绘色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樊胜美原本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呢，谁知道居然只是因为一个歌手而已，而且邱莹莹口中说的全都是猜测，有啥好激动的？ ‘老娘真是老了，不懂得她们这群追星的小姑娘再想什么？’ 明星、偶像在樊胜美那里根本就吃不开，对方再好又有什么用，又不是自己的？ 追星在她眼里完全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尤其是对她这样的‘剩女’来说，她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与其把时间花费在毫无意义的‘追星’上，不如多去相一次亲。 搞不好就掉到金龟婿了呢？ 到时候岂不是直接嫁给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 ‘哎呀，刚刚忘了樊姐了！’ 关雎儿看到樊胜美不由得想起自己要给邱莹莹买礼物的事情，她这次‘骗’了闺蜜，想要好好补偿一下对方，礼物自然不能买差了，但是给邱莹莹买了，樊姐那边肯定也要买啊。 她现在还在实习期，工资不高，扣掉每个月的必要开支可支配的收入只剩下一千多而已，就算加上之前的积蓄买一件礼物也够呛。 ‘要不问爸妈借一点吧？’ 关雎儿工作了之后就很少从父母那里拿钱了，因为这会让她觉得不好意思，一个工作了的人还问父母拿钱，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么做。 第三十八章 忧虑(感谢小哲夫大佬的打赏!第一更奉上!) 晚上七点半，樊胜美亲自操刀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还开了一瓶红酒。 樊胜美举起酒杯提议道：“关关，你明天就要去旅游了，姐姐在这里预祝你旅行愉快！” 邱莹莹也端起酒杯开口道：“对，对，关关，预祝你旅游愉快！” 关雎儿笑吟吟的举起酒杯和两个碰了碰：“谢谢樊姐，谢谢莹莹！” 铛！ 邱莹莹碰完杯之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樊胜美优雅的晃了晃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关雎儿有样学样的跟着樊胜美的动作同样轻轻抿了一口。 女人之间的聊天，尤其是像关雎儿她们这样的未婚女性，聊天内容不外乎工作、八卦、美食、衣服、包包、化妆品，三女的性格虽然不尽相同，但是却相处的很融洽，凑到一起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一边吃一边聊，一顿饭将近吃了快一个小时，晚餐快结束的时候樊胜美若无意似有意的问道。 “关关，你最近跟那个‘谢童’之间没什么吧？” 关雎儿自小家教极严，平时基本上是滴酒不沾，今天她实在是太开心了，不论是即将到来的旅游，还是得知了李杰就是‘楚辞’的秘密，都让她高兴不已。 因此，她今天破天荒的喝了酒，而且喝得还不少，以致于脑袋晕乎乎的，樊胜美突然的提问，顿时让她心中一紧，好在她没有完全喝醉，还能保持一丝清明。 关雎儿抬头望了一眼樊胜美，小脸红扑扑的，醉眼朦胧，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道。 “啊？没……什么啊，我和他……目前只是……普通同事关系。” 多年职场生涯的历练，加上樊胜美的底子本来就很好，她的酒量非常好，今天的一瓶红酒一大半都下了她的肚子，但是她却是一点醉意都没有，非常清醒。 她之所以突然发问，也是为了测试一下关雎儿到底有没有发展职场恋情，毕竟像‘谢童’那样优秀的男生，对于关雎儿这样年纪的小女生就跟‘毒药’似得，根本无法抗拒。 “哦？那就好，关关，你别怪姐姐啰嗦，职场恋情真的要不得，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在这灯红酒绿的十里洋场，我们这些外地女孩，无依无靠，只有工作才是我们的唯一的后路，你千万别犯傻啊。” “唉，这个道理也是姐姐我到了三十岁才明白的，姐姐年轻的时候也犯过这种错误。” 面对樊胜美的教导心地善良的关雎儿不忍反驳，正当关雎儿准备回答樊胜美的话时，她的脑海中忽然生出了一种可怕的想法。 ‘办公室恋情？’ ‘公司不允许！’ ‘开除！’ ‘如果，万一我和‘谢童’谈恋爱的话，公司会不会把她开除了？’ 也就是因为今天喝醉了，关雎儿的脑海中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他这么优秀，如果被我拖累了，那……那……我……我’ 一时间，关雎儿脑海中生出各种可怕的场景，顿时心乱如麻。 ‘我该怎么办？’ “关关？关关？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望着关雎儿脸上神情变化莫测，一会儿疑惑，一会儿咬唇，一会儿愁眉苦脸，总之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樊胜美眉头微蹙，伸手碰了碰关雎儿搭在桌上的手。 “关关！关关！” “啊？樊姐，怎么了？” “你没事吧？” 关雎儿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我……我没事。” 樊胜美目光灼灼的盯着关雎儿纠结的脸庞，这哪像没事的样子，不过关雎儿现在一副明显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说的样子，樊胜美也不好逼迫太甚，于是反握住关雎儿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没事就好，不过，关关，如果你有什么事记得一定告诉樊姐，千万别憋在肚子里。” 关雎儿重重的点了点头：“恩，樊姐，我会的，你说的我会记住的！” “好！” 言罢，两女相视一笑，然后她们两个同时转过头，望了一眼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邱莹莹，刚才两个人一直在聊天，以致于谁都没发现邱莹莹忽然没动静了，你还别说，安静下来的邱莹莹看上去还是很乖巧的，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她是一个冒冒失失的小姑娘。 “樊姐，这莹莹不会有什么事吧？” 关雎儿还是第一次看到邱莹莹这样，瞬间清醒了许多，脸色焦急的望着大姐姐樊胜美。 “没事，喝醉了而已！”樊胜美摆了摆手：“这个小蚯蚓，一开始喝的那么猛，搞得我以为她酒量很好呢，没想到是个绣花枕头。” 言罢，樊胜美又是一叹：“唉，像小蚯蚓这点小酒量，以后千万不能在外面喝酒，不如肯定会被捡尸的。” “捡尸？什么捡尸？”关雎儿一脸好奇的问道。 “哈哈，捡尸就是捡尸咯。”樊胜美娇笑一声，看到关雎儿单纯的模样，樊胜美忽然间又不想告诉关雎儿了，转而说道：“关关，你记住，女孩人一个人在外千万不要喝酒，明白吗？” 关雎儿憨憨一笑：“你放心，樊姐，在外面我是不会喝酒的，今天是特殊情况。” 听到‘特殊情况’这四个字，樊胜美的神经又绷的一下紧绷起来，不过她心中又想起什么，立马就松了下来，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 “恩，好了，我们把桌子收拾收拾吧，还有，得把这个小醉鬼抬到床上去。” 刚才樊胜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关雎儿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她现在醉意又上了头，转眼间就忘了这茬。 人多力量大，两女不消片刻就收拾好了桌上的杯盘狼藉。 “关关，你还别说，平时我真是没看出来，小蚯蚓居然这么重！明天我一定要告诉她，她该减肥了！” 关雎儿吃力的抬着邱莹莹的另外一边身体，气喘吁吁的回道：“是啊，虽然说人醉了之后会比平时稍微重一点，但是我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死沉死沉的，累死我了。” ………… 是夜，关雎儿在床上转辗反侧了好久，好久，难以入眠，心中既有对于明天旅行的期待，又有对于未来的担忧，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 ‘唉，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ps：今天保底4更！ fpzw 第三十九章 机场偶遇(感谢小哲夫大佬的打赏!第二更奉上!) 纠结了一夜，直到下半夜关雎儿按捺不住困意方才睡去。 “滴滴滴……滴滴滴……” 床头的闹钟发出阵阵刺耳的鸣叫声，关雎儿眼皮微动，强自睁开了双眼，转头看了一眼闹钟。 六点半了！ 看到时间关雎儿瞬间脑海中的睡意全无，昨天老大说过八点半在机场集合，从欢乐颂小区到机场少说要四十分钟，这还没算上堵车的时间，起码得预留一个小时的赶路时间，加上洗漱、化妆什么的，时间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好在昨天晚上她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不然时间真的不够用了。 关雎儿一个激灵爬了起来，风风火火的刷牙、洗脸、化妆，紧赶慢赶的，终于在7点一刻完成了准备工作。 …………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 电话铃音响起，关雎儿低头一瞧，是李杰的来电，她立马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温柔磁性的男声，宛如一泓清泉，沁人心扉。 “关关，准备好了吗？” “恩，好了。” “那好，我在地下车库等你！” “恩！恩！我马上下来！” 挂断电话，关雎儿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好似昨晚的那些烦恼全都离她远去了。 麻利的拿好行李，眼瞧着两姐妹还在睡美容觉，临走之前关雎儿只得以便签的形式向闺蜜们告别。 ‘樊姐，小蚯蚓，我出发了！这段时间你们照顾好自己哦！’ ‘ps：我会给你们带礼物回来的哦！~(≧▽≦)/~’ 关雎儿赶到地下车库远远的就看到了李杰身影，她赶紧一路小跑过去，等到了车子旁边立马道歉。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有，我也才刚到。”李杰指了指手上的腕表，然后顺手拿过关雎儿的行李箱，“你先上车吧。” “恩！麻烦了！” 再去机场的路上，李杰发现关雎儿今天的神色有点不太对劲，和昨天明显有些不一样，偶尔眉宇间还会露出一抹忧愁，不过出现的频率很少，如果不是李杰观察仔细，有可能还发现不了这一点。 不过，这也很正常，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少女的心，秋天的云，什么意思呢，就是指少女的心，最富有幻想，就像秋天的云一样飘忽不定，同时也指少女的心，又最是天真无邪，就像秋天的云一样明丽而爽朗。 一路上李杰不时的引导着话题，尽量让关雎儿变得开心一些。 不知不觉，机场到了，望着蔚蓝澄清的天空，微风阵阵，拂动着发丝，想着接下来的崖州之旅，少女忽然感觉阳光明媚，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去旅行，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就连脚步都变得轻盈起来。 李杰望着少女迈着欢快的步伐，嘴里轻轻哼着自己唱的歌，嘴角也不由得微微扬起。 关雎儿走了一阵没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不由得回头一望。 “谢童？” “恩？” “走了！” “好！” 关雎儿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李杰，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声音娇软，笑靥如花。 看到这幅画面，李杰的脑海中不禁冒出一句诗。 ‘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候机大厅，项目组的其他成员看到李杰和关雎儿两人联袂而来，这段时间他们一直看着两个人一起下班，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 林为看到人来齐了之后，怕了拍手喊道。 “集合！” “小何，把登机牌发给他大家！” 这次项目组旅行费用公司全报，林为第一次看到机票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因为这次订的全都是头等舱。 果不其然，当登机牌发到众人的手上，其他人发现居然一水的头等舱，顿时议论纷纷。 “我靠！” “公司这是下了血本啊！” “老板万岁！老大万岁！” “啧啧，我还是第一次坐头等舱呢！” ………… “好了，别唧唧哇哇了，赶紧准备登机吧！” 林为轻轻咳了一声，止住了众人的议论，他们运营部平时里很少出差，即便是出差整组人除了他和另外一位副组长，其他人按照公司标准肯定都是坐经济舱的，这次之所以全员头等舱，虽然公司没告诉他原因，但是他自己也有些许猜错。 ‘恩？’ 登记之前，林为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李杰，虽然他的动作很隐蔽，但是李杰是谁，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有趣。’ 头等舱走的是vip通道，一行人毫无阻碍的先登上了客机，等他们赶到机舱的时候，前面已经有一拨人登过机了。 ‘咦？’ 第三排的那位男人顿时引起了李杰的注意，中年男子紧闭着双眼，好像是在闭目养神，一身定制的高级西装，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左手手腕上带着一块玫瑰金的积家腕表，身子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这股气质李杰可太熟悉了，居移气，养移体，非长期身居高位是养不出这种气质的。 ‘明楼？’ ‘哦，这个世界他应该叫谭宗明。’ ‘啧啧，说起来这位也是在万界留下印记的额人呢，全名或许应该叫靳·明楼·白志勇·罗槟·贺涵·胡八一·庄恕·谭宗明·东？’ 李杰正暗自给老谭花式取名，项目组组长林为却满脸欣喜了走到了谭宗明身边。 “谭总？” 谭宗明睁开双目，抬头望了一眼叫他名字的人，打量了一眼之后他不禁有些疑惑，他好像不认识眼前的人。 “咱们认识？” 林为一脸谄笑道：“谭总说笑了，像您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认识我这个无名小卒，您好，鄙人是大摩华鑫的vp林为，上个月在下有幸跟着陈总参加过一次酒会，当时您的发言可真的是鞭辟入里。” 一边说着林为一边从上衣中拿出一张名片，恭敬的递给了谭宗明。 谭宗明双手接过名片：“过奖了，那不过鄙人的一点浅薄之间罢了。” 言罢，他双手在身上摸了摸，然后一脸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由于这次是见老朋友，没带名片，抱歉啊。” fpzw 第四十章 少女的心(感谢小哲夫大佬的打赏!第三更奉上!) 林为笑着摇了摇头，丝毫没有介怀，他今天上前故意和谭宗明接触不过是为了和他说上几句话而已，谭宗明可是国内闻名的点金圣手，旗下掌管的晟煊基金资金规模超千亿，不仅如此，晟煊集团还涉及房地产、机械制造、精密加工等实体产业，是名副其实的资本巨鳄。 像谭宗明这样大佬级别的人物，怎么可能轻易给人名片，林为能够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又不是傻子，他从来就没奢望过结交这种高高在上端坐在云端的大人物，他的表现更像是一个粉丝见到偶像。 对于谭宗明，林为是发自内心的崇拜，说他是点金圣手并不是夸张的说法，而是业内公认的，因为凡是他参与的项目，项目成功率高达60%，稍微懂得一点投资学的人都知道，这绝对是一个非常非常可怕的数字。 “谭总，您太客气了，这次是我唐突了，实在是对不起。” 谭宗明温和的笑了笑：“不客气，记得给我向你们陈总问个好。” 林为闻言心里暗自窃喜，这又是一个在老板面前刷存在感的机会，完全是意外之喜啊，他的笑容刹那间变得更加浓郁了起来。 “好的，好的，我一定为您带到，谭总，我这边还有点事，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谭宗明点了点头，正当他准备重新闭上双目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发现了李杰的身影。 ‘咦？他怎么会在这里？’ 李杰和谭宗明之前在美利坚见过一次面，两人对未来经济发展的看法在很多地方都不谋而合，颇有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那一次见面可谓是相谈甚欢。 酒会结束之后，谭宗明便像李杰发出邀请，希望李杰能够回国加入晟煊集团，负责晟煊基金的运作，但是这一邀请被李杰婉拒了，他清晰的记得当时李杰的回复。 ‘暂时没有回国发展的意向。’ 谭宗明仔细一想觉得李杰有这种想法很正常，虽然国内的商业发展日新月异，但是毕竟发展的时间比较短，在底蕴上还是无法与世界金融中的美利坚相比拟，后来两个人一直断断续续的通过邮件有过联系。 ‘这小子，回国居然不告诉我！’ 林为看到谭宗明忽然站起身向着前方走去，顿时觉得有些意外。 ‘难道遇到熟人了？’ ‘不对啊，能够让谭宗明起身相迎的人必定是商业或者官方的大人物，但是这里没有啊！’ 直到林为发现谭宗明在李杰面前停了下来，而且谭宗明还主动和李杰攀谈起来，就像老友重逢一般，这一发现让他整个人惊得跟个木头似得，傻愣愣的戳在原地。 ‘不会吧！谢童居然认识谭宗明？？？’ ‘而且……而且两个人关系还很好！’ 谭宗明走到李杰面前非常亲昵的用拳头锤了锤李杰的胸膛，笑骂道。 “好啊，你小子回国居然不通知我！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朋友了！” 李杰哈哈一笑，他原本以为能躲过去呢，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谭宗明给发现了。 “老谭，我这不是看你最近比较忙嘛，所以一直没通知你。” 谭宗明的恼怒自然是故意做出来的，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李杰身边站着的关雎儿。 “哦？这是你女朋友？” 被误认成为李杰的女朋友，关雎儿心里顿时暗自窃喜。 “不是……” 然而，李杰接下来的这个‘不是’，立马让她认清了现实。 ‘关雎儿，你在想什么呢！’ “还不是。” 心情刚刚晴转多云的关雎儿，听到一个‘还’字瞬间心花怒放，多云又转晴了。 ‘还、还，这……这是不是……代表着……代表着他对我有意思？’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眨眼间又被关雎儿掐灭了。 ‘关雎儿，你难道不知道人生三大错觉吗！’ ‘你别想太多了！’ 谭宗明心思细腻，他虽然无法确定李杰到底对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有没有意思，但是他无比确信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对李杰肯定是有意思的，不然也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心念起伏。 关雎儿还是太过稚嫩了一些，她的心理变化根本无法瞒过眼光毒辣的谭宗明。 不过，谭宗明对于李杰还是有些了解的，自己的这个好朋友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当初在华尔街多少狂蜂浪蝶对他投怀送抱，但是他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桃色绯闻。 ‘这小子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个小姑娘对他有意思，但是仍然让这个小姑娘跟在他身边，恐怕要不了多久，我就要多一个弟妹了。’ ‘到时候送什么礼物合适呢？’ 关雎儿脸上的神色变化李杰也看在了眼里，不过他只是笑了笑，没有点破，毕竟小姑娘脸皮薄，于是他转而对着谭宗明说道。 “老谭，你怎么会在这里？” 谭宗明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下飞机再说吧，你住哪个酒店？” 李杰见状也不再多问：“我住红树林。” “好，到时候我去找你！”谭宗明点了点头，随即他的目光在关雎儿和李杰之间来回打量了一圈。 关雎儿被盯的浑身有些不太自在，然后便听到谭宗明用揶揄的语气说道。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俩的二人世界了！” 丢下这句话之后，谭宗明便潇洒的转过身去，向着自己的座位走去，同时心里默默念道。 ‘老弟，哥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不用谢我！’ 李杰嗤嗤一笑，没想到老谭还有这种恶趣味。 关雎儿脸色微微泛红，跟个鸵鸟似得低着头，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么说，她的心里既有些许暗喜，又有些许羞赧。 同时关雎儿的心里又有一点点期待，她想听听李杰会怎么应对这句调笑。 ‘他是会含糊其辞呢？还是会直白的说清楚两人不是男女朋友的事实呢？’ 关雎儿当然希望是前一种了，因为这样代表着李杰对他是有好感的，然而令她失望的是，李杰什么都没说。 等了半晌，她终于调整好了心态，默默的抬了起头，却发现周围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同事们全都一脸震惊的望向他们这里。 第四十一章 他到底是谁?(感谢小哲夫大佬的打赏!第四更奉上!) 关雎儿有些不明所以，因为她作为职场新丁，完全不认识谭宗明，自然无法意识到能和谭宗明谈笑风生是件多么厉害的事情。 项目组中的老员工基本上都是入行了好几年的老鸟了，谭宗明这位资本界的明星人物他们当然都认识，正是因为认识，他们才知道这件事是多么令人震惊。 那可是谭宗明唉！ ‘谢童’居然和他认识，而且两人的行为举止无不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两个人关系非常亲密，显然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 ‘谢童’和他们董事长关系很好就已经让他们很惊讶了好哇，现在‘谢童’再次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不可思议！ 难以置信！ 超乎想象！ 项目三组的人心中几乎同时生出一个念头。 ‘他到底是谁？？’ 他们之所以不认识李杰并不意外，因为李杰在华尔街的时候就非常低调，但是战绩却非常辉煌，大多数人只知道华尔街诞生了一个新的投资圣手，只闻其名而不见其人，外界流传的信息只有那么几点。 非常年轻！ 华人！ 造富神话！ 来自古老东方的‘先知’！ 一个个标签仿佛不要钱似得纷纷贴在这位神秘的投资圣手身上，唯有真正的高层才知道这个人是谁，闻其名，见其人。 谭宗明的业务虽然大多数都位于国内，但是到了他这个级别，国内和国外的界限已经非常模糊了，外界的资本想要进入华夏市场不可避免的会来拜访拜访他，一来二去谭宗明也就知道李杰这么号人物。 华裔，尤其是华人想要在美利坚闯出一番名声有多难，谭宗明是心知肚明的。 别看美利坚向来标榜自由，但是这仅仅只是表现而已，这个国家的阶级固化远比想象的要深的多，诚然，它拥有者庞大的中产阶级，但是，几乎可以这么说，在这个国家，孩子一出生基本上就打上了深深地阶层烙印。 富人的孩子基本上仍旧会是富人，中产阶级的孩子不出太大的意外，ta未来基本上也是中产，而贫民、穷人的孩子，几乎可以断定，他的未来依旧会是穷人。 即使是在最繁华的城市——ny，这里依然有着规模庞大的贫民窟，你只要到这里去看看就知道，住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有色人种，这些人几乎没有未来，这里的小孩子出路很少很少，他们上不了昂贵的私人学校，只能上教学质量极差的公办学校。 天赋异禀的人倒是可以走唱歌的路子，或者进入体坛，然而天赋异禀的人终究有限，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人都会走上犯罪的道路，或者安于现状，甘于贫穷，浑浑噩噩的生活一辈子。 这个国家信奉的是精英主义，人们常常使用‘权利精英’、‘社会精英’、‘寡头’、‘统治阶级’来称呼精英，社会资源更多的会用在‘精英’身上，可是想要真正踏入‘真正的精英阶层’，无疑是非常困难的，尤其你还是一个外国人，还是一个华人。 想要做到这一点尤其困难，关键是李杰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得到这些‘寡头’的追捧，谭宗明以前也在华尔街混过，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代表着什么，一个毫无背景的华人想要在寡头云集的华尔街出人头地，而且是短短的两三年时间，这个人必定有着远远超乎常人的才能。 天才！ 不，天才在华尔街并不值钱，因为能够在这里站稳脚跟的人无一不是常人眼中的天才，或许用妖孽来称呼更加合适！ 在那之后，谭宗明便慕名前往华尔街，和李杰见了一面，见面之后谭宗明颇有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觉。 他老了！ 未来会是这位年轻人的天下！ 这个年轻人就好像是老天爷的私生子一般，集天地钟灵，万物毓秀于一身，其目光之长远，嗅觉之敏锐，决断之果敢，眼界之开阔，知识之广博，让他自叹弗如！ 不出意外，在李杰高超的社交手段之下，两个人是英雄惜英雄，将遇良才，棋逢对手，一番交流下来，已然互为知己，如果有人知道那次谈话的内容，那么不难发现谭宗明最近几年的决策都有着李杰的影子在里面。 其实李杰当时收到谭宗明的会面邀请时也觉得有些许意外，不过想要未来不可避免的会与他打交道，早认识一点也好，而且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有搅弄商界风云的意思，透露一些未来的大势给谭宗明也算不得什么，就当情感投资得了。 接下来的路程很安静，大家都很安静，原先欢快的出行氛围荡然无存。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假如你某一天突然发现，身边的某个人突然脱下了马甲。 卧槽，原来他是大佬！ 只恨我以前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现在跪舔还来不来得及？ 当然，能够进入投行的的人，哪怕是公司内部不怎么受重视的运营部，这些人无疑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他们很清醒，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尤其是那些原本准备借着这次旅行的机会，好好和李杰打好关系的那一部分人，他们现在也没了交好李杰的心思了，因为对方的境界太高，而且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在冒出一个巨佬级别的人和他谈笑风生？ 大摩华鑫的董事长陈天林在他们眼里已经是大人物了，但是在谭宗明这一级别的人物的眼里，陈天林最多算个‘小佬’？ 有时候你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那就是阶层不同的人，是很难成为朋友的，哪怕你强行挤入对方的阶层，到头来大概率也只是自找难堪，很难获得实质性的好处。 项目三组的老人们，无疑都是聪明人，他们都知道这个道理。 谁还不是宝宝？ 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好受吗？虽然它并不一定是冷的？ 有那个时间，不如琢磨琢磨努力提升一下自己，它不香吗？ 别看谭宗明刚刚和林为打招呼的时候看起来很热情，然而在这热情的背后却是冰冷的现实。 关雎儿也发现了同事们的异常，不过她的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李杰身上，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殊不知她的同事们，暗地里有多么羡慕她这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 ———— ps：待会还有一更！感谢各位大佬的支持，小星星唯有爆更报答各位的厚爱了，感谢小哲夫大佬的连续打赏，感谢书友、飞鱼爱吃猫的打赏，感谢各位书友的推荐票、月票，感谢各位的订阅支持，拜谢！！！ 这么多人的支持，让小星星颇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没说的，继续爆发！！ ps2：后加的话：不得不说，是你们的支持让我爱上了爆发的感觉，爱死你们了，可爱的书友们！ 第四十二章 同行 项目三组的员工们时不时的心思复杂的望着坐在前排李杰和关雎儿，对于李杰他们更多的是一种来自未知的‘惊惧’，而对于关雎儿则是羡慕。 羡慕这个初入职场，涉世未深的小菜鸟居然能够得到‘谢童’的青睐，确实，他们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 他们都酸了！ 不过也仅仅只是酸而已，他们可不会像某些脑残电视剧一下，在工作中排挤关雎儿，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吗。 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 ………… “谭总，您好，我是周玉成。” 谭宗明身边座位上的一个年轻人，从他上飞机开始就认出了谭宗明的身份，认出之后他的心思就开始活络起来，能坐在这种资本大佬的旁边，不得不说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好机会。 处于礼貌，谭宗明微微点了点头：“你好！” 谭宗明这次去崖州确实是因为私事，不过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是去见老朋友的，而是因为安迪的事情去的。 安迪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在她被领养之后便和弟弟失散了，这些年这个问题一直是她的心结，谭宗明一直希望安迪回过发展，来帮他。 一方面是因为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安迪在商业上有着非凡的才能。 不论是作为朋友，从情感上出发，还是作为商业合伙人，从事业上出发，谭宗明都有理由帮助安迪，解开她的心结。 专门负责调查这件事情的老严前两天告诉谭宗明，崖州那边好像有个知情者，得知消息的谭宗明把手头上急需处理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就踏上了前往崖州的航班。 这一趟旅行他最大的收获是和老友重逢，无论这次安迪的事情有没有进展，都是不虚此行。 说起来，调查安迪弟弟的事情其实耗费了谭宗明的很多心思，由于大环境因素，国内的很多领养人通常都不会宣扬自己领养了孩子，因为这样说无异于向别人宣布他们没有生育能力。 一般在领养完孩子之后，往往会搬家，脱离原先的生活环境。 加之这件事情又过去了将近二十年，很多人、很多事，早已物是人非，即便是以谭宗明的能量，想要找起来依旧十分麻烦。 因为这件事情非常私密，所以谭宗明刚才才推脱说自己是去见老朋友的。 周玉成眼瞧着谭宗明聊天的兴致不高，想着赶紧趁热打铁将自己的名片递过去，加深一下印象。 “谭总，您好，这是我的名片！” 他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唐突，但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有时候没有印象比坏印象更加可怕。 谭宗明纵横商界多年，人脉众多，不仅仅只靠他的个人能力，同时他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同样也是顶级的，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的。 尤其是像今天遇到的这种状况，不论是眼前这位，还是之前林为，两个人的冒失行为，他心里其实压根就不在乎。 谭宗明习惯的低头看了一眼名片，只见上面写着。 周玉成——比伯币华夏代理人。 ‘咦？’ 下面还有着一行小字： 15年福布斯华夏30位30岁以下创业者。 看到这一行小字，谭宗明眉头微蹙，这个头衔听起来特别厉害，也的确是福布斯出的，但是含金量嘛就有点，不是有点，而是水分非常之大，虽然上面写的是30位，但是实际上每年获奖的都有几百人。 在谭宗明这种大佬的眼里币圈，完全就是一个野蛮生长，野蛮发育的地方，各种虚拟货币基本上都是为了割韭菜的，他对于这类人是嗤之以鼻，完全不想搭理。 ‘糟了！’ 周玉成见状心里暗道，刚才他一着急拿错了名片，谭宗明手上的名片是他平时用来忽悠人用的，给大佬的名片肯定不会印上什么30位创业者的，这么做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这下子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周玉成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今天的行动完全失败了，另一方面也可以说他成功了，他的确给谭宗明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而且极有可能已经上了对方的黑名单。 ‘算了，算了，反正对方本来不喜欢币圈，我也不用靠他吃饭，而且以他的气量也不会为难我这种小人物的。’ 这不过是路上发生的一个小插曲，李杰也听说过这个叫‘周玉成’的人，不过此人这次恐怕要失算了，老谭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果不其然，两个人只是打了个招呼，递了个名片，之后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随后李杰便在一旁给关雎儿普及了一下奇人‘周玉成’的魔幻事迹，引得关雎儿娇笑连连。 中午，飞机准时抵达崖州机场，谭宗明下机之前便主动找到李杰，邀请李杰和他一起去酒店，他刚才已经吩咐好下属重新定了酒店，两人正好顺路。 有车可以蹭，李杰自然不会拒绝。 老谭的下属早已在机场外等候多时，项目三组的人看到谭宗明邀请李杰同行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没有人傻乎乎的去质问李杰为什么不合群，不和大家一起参加集体活动。 一时间，队伍中酸气弥漫，直到李杰和谭宗明结伴走了之后很久，大家好像才恢复一点点活力，毕竟是公费带薪出游，谁不开心呢？ 部分心思活络的人纷纷猜测，或许这次旅游完全是因为‘谢童’的缘故？否则公司凭什么如此超规格的嘉奖他们项目三组？凭一个几千万的小单子吗？ 怕不是在想屁吃？ 倒是‘周玉成’这厮心里暗自好奇，这人谁啊？谭宗明为什么和他关系这么好？难不成是某位隐藏的大佬？是上面的？还是哪里的？ 在去酒店的路上，因为有外人在场，老谭只是隐晦的提了下此行的目的，点到为止，之后便和李杰随意的聊起了国内近期发生的各种事情。 关雎儿在看到了老谭的座驾之后，后知后觉的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应该不简单，虽然关雎儿对于奢饰品了解的比较少，但是劳斯莱斯她还是认识的，而且这个人的口音明显不是崖州这边的人，但在这边却有公司，还有专门的豪车座驾，怎么看都是一个大人物。 所以，路上关雎儿非常安静的听着两人高谈阔论，她的内心活动是这样的。 ‘咦？他们说的是什么？’ ………… ‘唉，我好像有点懂了！’ ………… ‘哇，谢童好厉害啊！’ ………… 简而言之，关雎儿的心里活动就是那种虽然好像听不太懂的亚子，但是总感觉这两个人很厉害的亚子。 当然‘谭宗明很厉害’在她眼里只是充话费送的，纯属附带，之所以关雎儿对于谭宗明感官很好，那是因为谭宗明刚才告诉李杰，他单独定了一间别墅，言外之意是让她和李杰两个一起住，而且李杰接受了，所以关雎儿怎么看谭宗明怎么顺眼。 ———————— ps1：五更送上！求订阅，感谢几位大佬的打赏支持！（猪头余生再见、书友、飞鱼爱吃猫、gagaga譹籽） ps2：明天继续爆发！定个小目标，四更保底！ 第四十三章 善良的少女(第一更奉上!求订阅!) 办理好入驻手续，谭宗明待会要和老严见上一面，聊聊调查结果，于是他便略带歉意的对着李杰说道。 “谢童，我这边有点事先要处理一下，待会晚上我再来找你。” 李杰点了点头，他已经猜到了老谭这次来崖州是为了做什么，不过只怕他这次又要白跑一趟，剧中安迪的弟弟最终是在黛山找到的，黛山位于浙省，而崖州距离浙省十万八千里呢，就算是知情人恐怕也不会跑这么远。 “你去吧，回头电话联系！” “好！”谭宗明点了点头，随后对着身边的司机吩咐道：“老秦，你留下，这段时间谢先生的行程由你来负责。” 老秦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粗眉毛，典型的国字脸，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他跟随谭宗明多年，后来因为儿子在崖州这边结婚生子，落了户，前年他向谭宗明提出了辞职，准备搬过来和儿子一起住，不过谭宗明没有同意，老秦跟了他十几年了，还是有感情的，于是便把他掉到了崖州这边的分公司管理车队。 “是，谭总！” 老秦还是第一次看到谭宗明对一个年轻人如此亲密，心中想着，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而且他跟随谭宗明多年，虽然前年调来了崖州，但是看之前两人在车上的谈话，分明是认识了好几年了。 ‘奇怪，怎么从来没听谭总提起过？’ 老秦能够给谭宗明开十几年的车，少说多做的道理已经刻入了他的骨子里，虽然这个叫‘谢童’的人看起来很年轻，但是能够让老板如此郑重对待的人，怎么着也不是他能接触到的，自己只需要服务好，办好老板交代的差事便可，其他心思最好还是收起来。 不求结交对方，只求不得罪对方。 “老秦，你还没吃饭吧？要不你现在这边或者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喝点东西，等我们放好东西，然后一起去吃饭，下午你在带我们随处逛逛。” 老秦摆了摆手，连道不用：“不用了，谢谢谢先生，我刚才去机场之前已经吃过午饭了，谢先生带着您女朋友去吃就可以了，我就在这附近等着，等你们吃好了告诉我一声就好了。” 关雎儿一听‘女朋友’三个字心里生出一丝窃喜。 ‘难道我和谢童真的有‘夫妻相’？’ 李杰点了点头，对于老秦认错身份的事也没去纠正，反正是早晚的事。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能为谢先生服务是我的荣幸，不知道谢先生下午可有什么打算？” 李杰想了想，摇了摇头：“暂时没有，老秦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老秦来到崖州已经两年了，加上这边分公司的人都知道他是跟随董事长多年的老人了，所以平时的工作非常轻松，崖州附近的好玩的地方他都逛了个遍，对当地很熟悉，几乎不假思索的回道。 “离这里最近的就是蜈支洲岛了，下午谢先生可以带着您女朋友去那边逛一圈。” “好，那下午就麻烦你了，我们先去房间放下东西，等吃好饭我提前给你打电话。” “恩，好的，谢先生慢走。” 谭宗明离开之后，关雎儿长舒了一口气，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谭宗明这样的‘大人物’，对方的气场很强大，自己在对方面前压根就不敢大声说话，不，准确的说小声说话也有点手足无措。 关雎儿有些话憋了很久了，刚才李杰一直在和老秦说话，她一直没找到机会，如今只剩下两个人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谢童？” 李杰转头望去，轻声道：“恩，怎么了？” 关雎儿犹豫了一下，约莫十来秒之后开口道：“我们这样脱离集体活动是不是不太好啊？我听樊姐，哦，樊姐就是和我一起合租的一个姐姐，她是一家外企的人事，她跟说我说过，职场中一定要处理好与同事之间的关系，千万不要让自己不合群。” 虽然之前关雎儿得知接下来她会和李杰单独住一起心里很开心，相当于集体出游变成了两个人的旅行，但是开心过后，她又想起了樊姐以前说的话，像李杰这么优秀的人，日后一定会在职场上大有作为的，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让他和同事之间产生矛盾。 尽管关雎儿非常想两个人独处，不过为了李杰的前途着想，她还是决定提醒一下他。 其实这也就是关雎儿涉世未深，如果换做是樊胜美肯定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因为不论是看在之前李杰和陈天林的关系，还是现在和谭宗明之间的关系，无一不证明了李杰的地位和能力，以李杰如今表露出来的东西，还用得着担心在职场上混不下去吗？ 樊胜美之所以一直反对关雎儿和李杰谈恋爱，说起来也怪关雎儿没说清楚，如果关雎儿把李杰和董事长关系很好的事情告诉樊胜美的话，樊胜美肯定不会阻拦关雎儿的，甚至会劝关雎儿主动出击，拿下李杰。 李杰微微一笑，反问道：“那么，关关，你是怎么想的呢？我听你的。” 关雎儿呆了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心里肯定是不想回去的，单独旅行，二人世界多好啊，尤其是她得知李杰就是‘楚辞’之后，这简直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大好事，搁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然而考虑到李杰的前途，纠结了一阵，关雎儿忍痛道。 “我……我想我们还是回去吧！而且刚刚谭总订的酒店也太贵了点，一晚上的价格都顶的上我一个月的工资了，他一定就是一个礼拜，虽然谭总看起来很有钱，但是占别人便宜总感觉有点不踏实。” ‘真是个善良的小姑娘。’ 李杰看到关雎儿如此表现心里不禁感慨道，随即哈哈一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哈哈，没事的，我之前帮了老谭很大一个忙，花他这点钱不算什么，真要算起来，这点钱连零头都不够，至于项目组那边你就更加不用担心了，这次本来就是自由行，大家入住了之后肯定都是分开行动的。” 李杰突然做出这么亲昵举动，关雎儿的心顿时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她的脸上刷地一下飞起一道红晕，羞答答地低下头去。 ‘他的手好温暖啊，真希望时间停止在这一刻。’ 第四十四章 心如乱撞(第二更奉上!) 崖州主要是由四大海湾串联起来的，自西向东分别是三亚湾、大东海、亚龙湾和海棠湾，四大海湾也是游客吃住玩的主要场所，李杰他们所在的海棠湾离市区最远，开发的也最晚。 优点是游客少，周边非常安静，海水清澈，是崖州最清澈的海滩之一，人为污染相对较少，风光秀丽，景色怡人，缺点就是开发的晚，周边的餐饮购物等配套设施不够完善，不论是海湾内还是去其他景点都不太方便。 另外这边的风浪比较大，不太适合下水玩，不过这一点也不能完全算是缺点，想一想，你在一个静谧的夜晚，携手爱人或者家人朋友漫步在无人的沙滩上，被温润清凉的海风吹拂着，耳边传来阵阵的海浪声，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总之，世间万事万物均是有利有弊，哪来的百分百完美，真正完美的事物只会存在幻想之中。 谭宗明订的是一间独栋的两居室别墅，而公司订的只是一般的单间而已，一分价钱一分货，关雎儿还是头一次住这么贵的酒店，所有的一切在她眼里都十分好奇，一路上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不过因为李杰就在她的身边，她表现的还有所克制。 ‘这老谭还是挺懂小姑娘心思的嘛。’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若她涉世未深，则带她看尽世间繁华，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谭宗明之所以如此安排也是别有深意。 ‘估计这厮平时也没少祸祸小姑娘。’ 谭宗明之前结过一次婚，只是后来离婚了，也正是因为这次失败的婚姻，导致他对于婚姻有些恐惧，自那之后便一直单身，不过单身归单身，但是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毕竟像他这种级别的单身汉，可谓是24k纯金级别的钻石王老五，即便别人知道他没有结婚的心思，依旧不乏美女前仆后继的涌向他的身边。 放下行李，李杰便叫了客房服务，简单的吃了顿中饭，一共花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出发之前李杰给老秦打了个电话，对方言道，他会在刚刚分手的地方等他们。 咚！咚！ “关关？准备好了吗？”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尤其外面的阳光很烈，必要的防晒手段还是需要的，考虑到外面还有人在等着他们，所以关雎儿刚才吃饭的时候匆匆趴了几口便回到房间。 李杰心想，其实她完全不必要这么火急火燎的，不过既然关雎儿这么做了，他也没必要去纠正她，李杰反而希望，就算她看尽世间繁华之后，依旧能保持住这种品质。 “好了，好了！” 蹬！蹬！蹬！ 咔哒！ 房门打开，关雎儿的打扮让李杰眼前一亮，一条素色碎花长裙，肩上斜跨着一只手工编织的小布包，头上戴着一顶白色宽檐遮阳帽，原先一直带着的圆框眼睛也换成了一副墨镜，高挑修长的身材，青春靓丽的打扮，少女感爆棚。 关雎儿看到李杰呆呆出神的望着自己，脸上微热，心里却窃喜不已，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为了这次旅行，关雎儿私底下准备了很久，眼下这身穿搭打扮她可是费了一番功夫，每天下班完成计划表上的事情之后，关雎儿强忍着困意浏览了不少网站方才选中。 本来这件事情她可以咨询樊胜美的，但是她不敢，生怕被樊胜美瞧出端倪。 不过，在看到李杰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惊愕之后，关雎儿觉得之前熬得夜都是值得的。 “走吧！” “恩！” 由于之前的亲昵举动，现在两个人之间氛围或多或少凭添了一丝旖旎，尤其是像关雎儿这种从来没谈过恋爱的小白，即便是偶然一次的对视，仍旧能让她心跳不止。 两人又一次对视，李杰瞧见关雎儿娇羞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问道。 “关关？” “啊？恩？”关雎儿犹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轻轻的发出一声呢喃，回过神来之后开口问道：“怎么了？” 李杰笑了笑：“没什么，我想问问你带泳衣了吗？待会可能要下水，穿这身衣服恐怕不行。” ‘他怎么突然问我这种问题啊？’ 关雎儿一想到自己在李杰面前穿泳衣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全身的血似乎都在往脸上充溢，娇美的脸庞上不由得升起一抹绯红。 到海边哪有不带泳衣的，关雎儿其实早就买好了泳衣，这次也带过来了，不过她现在有点不太好意思，所以这次出门没有带。 ‘算了，虽然我还没你准备好，但是他既然这么说了，我还是回去拿一下好了。’ 一念及此，关雎儿停下脚步，低着头站在一边，扭捏的揉搓着自己衣服的下摆，声若蚊蝇。 “我带了，不过落在房间了，要不，我回去拿？” 李杰莞尔一笑，关雎儿的表现哪能逃得过他的眼睛，她这个样子分明是还没有准备好，李杰知道，如果他再坚持一下的话，关雎儿肯定不会介意的，但是实在是没必要勉强她。 像这种事情，肯定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恩，既然没带就算了，反正还要在这边呆上好几天，今天就不玩下水的项目好了，走吧，外面老秦还在等着呢。” 关雎儿闻言，心里既有一丝庆幸，一丝欢喜，又有一丝失落，庆幸的是自己不用那么快，在自己没准备好的时候穿上泳衣，欢喜的是李杰的善解人意，失落的是李杰没有继续坚持。 酒店大堂，老秦看到李杰二人的身影，立马叫上身边的中年男子快步迎了上去。 “谢先生，您好，我给您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是霍强，谭总吩咐他过来的，接下来的行程将由他陪着您和关小姐游览。” “哦？老谭真是太客气了，那就谢谢二位了，接下来几天就麻烦你们了。” 李杰走上前主动和霍强握了握手，向两人到了个谢。 “不客气！” “应该的！” 霍强是晟煊集团崖州分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公司平时接待的事情都是由他负责的，在之前等待的过程中老秦也提醒过他，待会不要看着对方年轻就怠慢了客人，霍强既然能爬到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他人也不傻，想起之前谭总吩咐的事情，以及接下来的安排，无一不说明，这次的客人在老板心中的地位很高。 虽然因为晟煊集团的原因，霍强在当地还有几分面子，但是面对这样的人物，不论怎么看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搞不好人家随便伸个小指头就能碾死自己。 因此，他怎么敢不慎重对待？ 第四十五章 都不简单(第三更奉上!求订阅!) “谢先生，关小姐，请随我来！” 霍强微微躬了躬身子，然后便向着酒店大厅的电梯间走去，老秦立马紧随其后，三两步跟上霍强的步伐，两人的步行的速度拿捏的极为精确，既没有因为离得太远失了礼数，又没有因为靠的太近而侵犯隐私。 关雎儿亦步亦趋的跟在李杰身旁，小脸上有一丝疑惑，走了几步之后她忍不住小声问道。 “谢童，我们不是出门吗？怎么他们带着我们往酒店里面走啊？” 李杰笑了笑，伸手指了指上面：“我没猜错的话，待会我们应该是乘直升机去蜈支洲岛，红树林酒店是海棠湾唯一拥有空中停机坪的酒店。” 关雎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飞机她倒是做过，但是直升机她还没有做过，这也算是一次难得的、充满新鲜感的体验，一想到待会就要坐直升机，她的心里便略有一丝丝小兴奋。 “唉，你怎么知道的？”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稍微靠近了一点，低声在耳边说道：“客房里的册子有介绍啊，小笨蛋！” 温热的气息，耳边的轻声低语，俏皮的亲昵称呼，对于关雎儿这种心思单纯的少女来说，只一件她就难以抵挡了，何况三者叠加了起来，其爆发出来的威力如同核弹一般。 关雎儿的脑子‘轰’的一下子，整个人都懵了，娇躯不自觉的微微一颤。 “关关？” “啊？” 李杰的一声呼唤将关雎儿拉回了现实。 “走了。” “哦，哦。” 关雎儿往前一看，发现前方的霍强和老秦正回头看着他们俩，自己刚才的窘迫只怕是全都被这两人看在了眼里，一念及此，关雎儿不由的低下了头，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霍强确实看到了之前的那一幕，不过他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反而心里暗自感慨。 ‘这就是青春，这就是初恋啊。’ 年近中年的霍强，平日里负责的又是接待，形形色色的各种人他见得多了，岂能看不出来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是哪种人，即使他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仅凭之前的第一印象，他也能看出来，这个小丫头只怕是第一次恋爱，那种懵懵懂懂、情窦初开的模样简直和他的初恋一模一样。 ‘唉，只希望眼前的谢少不只是玩玩吧，丫头，你可要长点心啊。’ 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大多都喜欢年轻的女孩，并不仅仅是因为年轻的女孩有着靓丽的外表，也不仅仅只是因为带出去有面子，更多的反而是年轻的女孩，能够重新点燃自己年轻时候的那种激情，唤起自己青春的回忆。 哪怕霍强知道这个女人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心生好感，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自己最多只能想想而已，更多的，比如隐晦的提醒一下这个单纯的女孩，那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何况自己对他们了解的又不多，岂能轻易判断对方的关系。 红树林酒店的停机坪在三十三层，停机坪烈日当空，灿烂的阳光昭示着今天绝对是一个好天气，飞行，是人类一直以来的梦想和渴望，在高空中可以用完全不同的视角去俯瞰美景。 一台火红色的直升飞机在阳光的照耀下静静的伫立在白色的矩形区域内，李杰在都挺好世界中曾买过一架直升飞机，不过他买的型号和眼前的这台不一样。 罗宾逊r44，一台4座轻型直升机，除了一个机组成员，他的最大承载人数是三人，只是他们现在有四个人，肯定是坐不下的，不过这个问题没有困扰他很久。 到了停机坪之后，老秦主动开口道：“谢先生，关小姐，霍强和你们先去蜈支洲岛，我随后就来。” 李杰笑着回道：“好的，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 老秦摇了摇头，谦逊道：“您太客气了，这些都是我的分内之事。” 李杰微微一笑，也没再说什么，这个老秦也不像外表上耿直嘛，他的言外之意是说，真正应该感谢的人是老谭，因为他是下属，老谭是老板，今天这一切都是老板吩咐的，对他来说只是完成任务而已。 想想也是，能够跟在老谭身边十来年，怎么可能心思不细腻呢。 另外一边，霍强正在和机组人员小声的聊着天，由于霍强经常招待客户，来这边玩无非是海陆空一条龙先玩一遍，然后带着客人吃吃美食，四处逛一逛，时间长了大家也都相互熟悉了。 “老孙，我跟你说啊，待会你可得我好好表现，一定要把最好看的地方都逛一遍，对了，你油箱加满了吧？” 一般来说，从红树林酒店出发前往蜈支洲岛的航程只有十五分钟，时间比较短，基本上就是沿着海岸线贴着海面飞行一圈，途径的景点虽然多，但是总归有些取舍，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看到。 霍强自然不会这么安排，十五分钟的时间太短了，走马观花的瞧上一遍肯定无法让人尽兴，肯定得加大力度，延长时间才行， 孙富力拍着胸脯道：“放心好了，霍大主任交代的事情，俺老孙怎么敢忘了！” 霍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孙富力做的是飞天的活，平时经常自称俺老孙，为人也比较俏皮，搁在往日倒也罢了，但是今天霍强可不能纵容他，免得对方一不小心得罪了贵人，到时候受责罚的肯定是他，因此他一脸严肃的提醒道。 “老孙，你这张嘴待会最好给我闭上！” 孙富力见状顿时心下了然，这次服务的客人只怕不简单，低声问了句。 “霍主任，难不成这次又是哪家来的公子？” 霍强没好气的说道：“别瞎打听，反正是你得罪不起的人，待会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保管你吃不了兜着走。” 两个人的关系其实很好，孙富力平时也常常和霍强嘻嘻哈哈的，霍强的再三强调让他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 孙富力收起来脸上的嬉笑，一本正经的回道：“好，我知道了，我会记住的。” 霍强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恩，这还差不多，有点人样。” 第四十六章 传说(第四更奉上!求订阅!) 戴上耳机，系好安全带，随着耳机中传来起飞的指令，轰的一声，火红色的直升机拔地而起。 飞机先是绕着红树林酒店飞了两圈，红树林酒店主打前卫、科技，酒店的整体设计概念是由英格兰煮米设计公司打造的，主楼帆船造型华丽、优雅，拥有着时尚的流线造型，不仅是海棠湾的地标性建筑，同样也是崖州的标志性建筑物。 此刻，从三百米的高空中俯瞰着酒店全貌和在地上却是截然不同，别有一番风味。 环形两圈之后，孙富力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谢先生，现在就出海吗？” 李杰回道：“客随主便，这附近你们比较熟，你们安排就好，我没有意见。” “好！” 随着孙富力的话声传来，飞机身姿一转，笔直的向大海冲去，脚下的景色顿时一变，与亚龙湾、大东海相比，海棠湾没有染上城市的喧嚣和繁闹，风光旖旎，清幽雅静，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 直升机沿着19公里长的海岸线贴近海面飞行，一路欣赏着有着‘神州第一泉’美誉的南田温泉、椰子洲岛、***古墓群、新千年观日出的藤海湾等等。 随即飞至华夏第一潜水基地蜈支洲岛，一个躲在亚龙湾美景身后，远离尘世的情人天堂。 低空飞行可以鸟瞰蜈支洲岛全貌，北部的沙滩玉带天成，沙白如雪，东南部群山环抱，奇峰怪石嶙峋，中部山林草地起伏逶迤，绿影婆娑。 忽然间，关雎儿感觉蜈支洲岛好像是个心形，然后她又偷偷的瞥了一眼坐在身侧的李杰，在这海天一色的蓝色浪漫情怀之下，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风景再好也是览尽的那一刻，由于崖州的航空管制比较严格，四十分钟后，直升机降落在了一个隐秘的停机坪上，四周非常安静，几乎没有行人，只有一条蜿蜒的小道通向外界。 远处停了一辆电动游览车，旁边站了一个人，赫然就是老秦，他在这里已然等候多时，等到飞机停好后，他快步的跑了过来，笑眯眯的说道。 “谢先生，关小姐，请随我来。” “好，谢谢了，老秦。” “不客气。” 众人坐上车之后，老秦缓缓发动电动车，他沉默的开着车，介绍的工作完全是由霍强来做，霍强一边说着关于崖州的各种趣事一边介绍着待会的目的地。 约莫一刻钟之后，电动车在一处码头停了下来。 “谢先生，这边请，船已经准备好了。” 谭宗明每年都会来崖州这边度假，以他的财力买上一艘私人游艇完全不算什么，别说他，就连李杰自己也买得起，虽然他这些年没有怎么涉足资本市场，但是仅仅凭着他几次出手的佣金，买上一艘中型的游艇还是不成问题。 霍强一边走着一边向着两人介绍着这座游艇：“这座游艇是由伊特利生产商圣劳伦佐生产的，型号sl106，是谭总前两年新购买的，船身长33米，最大的航行速度能达到30节，圣劳伦佐这个品牌最大的优点就是它的发动机技术，它可以将噪音降至最低，行驶中非常安静，而且它搭配了zerospeed电子平衡仪，可以保证在任何海况下，都能为乘客提供舒适平稳的航行，安全方面完全不用担心。” 其实他说这两点主要是为了告诉李杰，一来这艘船足够安静，二来它也足够安全，因为这两点通常便是‘大人物’们最在意的特别，这艘船是特别定制版，当初谭宗明前前后后花的钱大概是‘一个小目标’。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虽然他没买过这艘船，但是他玩过，对于这艘船的数据非常清楚。 登上船之后，霍强又带着两人参观了一下游艇的内部设施，书房、餐吧、会客厅、卧室、小酒吧、休息室、影音室一应俱全，就是一个移动的海上堡垒，满载的状况下，开着这艘船完全可以到处浪一圈再回来，根本不需要担心在上面的生活问题。 霍强这么做更多的是为了给关雎儿作介绍，在他眼里像李杰这样的人肯定对私人游艇早就习以为常了，而关雎儿的身份明显达不到这个阶层，参观的过程中霍强也注意过李杰的表情，事实正如他所料。 相比于明显激动却压着的关雎儿，李杰表现的非常平淡，偶尔从他嘴中说出来的话也可能证明，这位肯定是一个老玩家了，有些东西可不是看一看、听一听就知道的。 夜晚，李杰和关雎儿漫步在沙滩上，脚下踩着绵软雪白的细沙，习习海风迎面拂来，关雎儿的发丝随着海风轻轻飘动，耳边传来的海浪声，椰子树的沙沙声，还有偶尔传过来的嬉戏声，在皎洁的月光下交织在一起。 两个人一路上都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与美好，直到李杰主动的打破了沉默。 “关关。” “恩？”关雎儿拂了拂被吹乱的头发，转头望向李杰轻声道：“怎么了？” 李杰停下了脚步，看着远方波光粼粼的海面，柔声道。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年轻的打鱼人突遇风浪被打翻了船，随后他流落到了一座荒岛上。” 关雎儿歪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微光：“是这座岛吗？” “是的，在那之后，他便一直以打鱼为生，直达某一天他忽然发现有一位非常美丽的姑娘正在沙滩上拾贝。” “这个姑娘传说是龙王的女儿，因为贪玩跑到了荒岛上，两人见面之后聊得特别投缘，自那以后两人便约定每天在这里见面。” 听到这里，关雎儿好似明白了什么。 ‘该不会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吧？’ 怦！怦！怦！ 她的心开始怦怦狂跳，愈发的期待接下来的故事，接着她的耳边又传来了李杰那温柔磁性的嗓音。 “后来，两个人就生活在了一起，白天一起打猎，晚上一起在沙滩漫步，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听到这一段，关雎儿不由得联想到了此时此刻，他们现在不就是‘晚上一起在沙滩漫步’吗？ 第四十七章 我愿意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年轻的龙女想家了，她已经舍不得离开小伙子，但是她又害怕龙王知道这件事会怪罪她，龙女将这个烦恼告诉了小伙子，小伙子因为喜欢龙女，自然会喜欢龙女的一切，龙女的烦恼就是他的烦恼。” “最终两人商定，由龙女回去将事情告诉龙王，请求龙王成全他们。” 听到这里关雎儿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放在其他的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听到这样烂俗的故事，她的心里肯定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的，但是此刻此刻，此情此景，她带入了自己，心神情不自禁的随着故事的深入而转折。 “龙女回去了，小伙子便在两人约定的，最初见面的地方等待着龙女的回归，等啊，等啊，时间早已超过了约定的三天，但是小伙子一直没有放弃，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关雎儿的眼前悄然蒙上了一层薄雾。 “原来龙女回去之后，龙王得知事情勃然大怒，仙凡有别，两人怎么能在一起呢，一怒之下把龙女关了起来。” ‘仙凡有别？说的是我们吗？确实，他那么厉害，那么耀眼，和他一比，我就是一个凡人。’ “直到某一天，龙女趁着看守不备偷跑了出来，龙王得知后很快知道了，紧随其后追赶而来。” “龙女赶到了约定的地方，看到了小伙子，就在两个人即将拥抱的那一刻，龙王大怒，一计定身术放了出来，将两人变成了两座大石头。” 关雎儿伸手指了指远方的两块石头，嗓音显得有些哽咽，“是那边的两座石头吗？” 李杰转头一瞧，这才发现这个傻姑娘居然哭了，他无奈的笑了笑，这一点和他的初衷可不一样，于是他伸手双手轻轻地抹了抹关雎儿脸上的泪珠，低着头柔声道。 “傻姑娘，你怎么就哭了呢？” 关雎儿双眼微微泛红，她还没从故事中走出来，以致于没注意到李杰这有些过分亲昵的举动，几乎脱口而出的嘟囔道。 “还不是都怪你！” 等到她反应过来之后又舍不得破坏眼下的氛围，只得傻愣愣的任由李杰的大手在她的脸上拂过，好在李杰很快就收回了双手，在他的手离开的那一刻，关雎儿心里反而生出一丝丝失落。 李杰拍了怕手：“好了，我还是直接说结果吧，自那之后，渐渐有人将这里称作‘情人岛’。” ‘终于要来了吗？’ 关雎儿心里如是想到，因为之前亲密举动产生的诸多情绪全然被满腔的期待而取代，接下来李杰的话又让她的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关关，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关雎儿怎么可能记不得：“恩，那天因为莹莹……的一些事情，我那次面试差点迟到，幸好有你，不然我真的迟到了。”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其实，那次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关雎儿闻言神色一怔，心头有些茫然。 ‘不是第一次见面？’ 关雎儿凝神细想了半晌，翻遍脑海中的记忆，却怎么也无法从中找出李杰的身影，直到李杰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她方才恍然大悟。 “你还记得四年前的暑假吗？” ‘原来是那次！’ 关雎儿知道李杰是长安人，她高考结束之后去长安旅游过一次，那一次的偶遇是真正的偶遇，不是李杰安排的，当时他一眼就认出了关雎儿，不过关雎儿是在车上，而且那个时候如果李杰贸然上去，搞不好还会直接把她吓跑呢。 后来，李杰也没有过多的去关注关雎儿的行踪，直到剧情开始前夕，他才回过面试了大摩华鑫的职位。 “看来你想起来了，那次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其实《传奇》那首歌是我很久之前写的，只是最近才发而已。”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 关雎儿闻言，脑海中不由自主的翻涌出《传奇》的旋律。 “后来，我又写下了《假如爱有天意》。” ………… 当天边那颗星出现， 你可知我又开始想念， 有多少爱恋只能遥遥相望， ………… “再后来，我又重新遇见了你，我想，冥冥之中，爱，真的是有天意的，上天再一次将你送到了我的面前。” 这句几乎和表白毫无区别的话，直接击穿了关雎儿的心房，泪水再次翻涌而出，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是因为喜悦留下的。 关雎儿昂着头，哽咽道：“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李杰温柔的擦了擦关雎儿脸上的泪水，轻声道：“那是因为我不确定你会接受我啊。” 关雎儿激动地说道：“我愿……” ‘意’字还未说出口，李杰便伸手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你先别着急，你还记得我的第一首歌《平凡之路》吗？” 言罢，李杰不等关雎儿回应便浅吟低唱。 …………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 几句过后李杰停了下来，缓缓说道：“其实我曾经进入少管所，这首歌就是出来之后创作出来的。” 关雎儿闻言不由得大吃一惊，小嘴微张，因为不论怎么看，她都无法把‘少管所’和李杰联系在一起，画风完全不搭。 接下来，在月光的映照下，李杰心平气和的将进‘少管所’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关雎儿听完之后愤愤道：“这个周静柔（王军女朋友，原主因为好兄弟王军被绿伤人的，第二章提到过）真不是什么好女孩，还有那个马宏宇（被原主揍的那个人，也就是绿王军的仁兄）也不是什么好人。” 李杰笑着摸了摸关雎儿的脑袋，低声道：“关关，这就是我的经历了，你听完了之后，面对这样的我，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关雎儿毫不犹豫的回道：“我愿意！” 言罢，她生怕李杰不信，便想着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决心。 关雎儿猛地踮起脚尖，在李杰的脸上迅速的啄了一口，亲完之后，她的双颊迅速的染上一朵红晕，既娇羞又可爱，随即她又低下头，轻声说道。 “这……这可是我的初吻，这下子你相信了吧！” “我愿意！” —————— ps1：第五更送上！明天继续爆发，保底四更！求订阅！ ps2：另外，感谢小准爷、书友两位大佬的打赏支持！ 第四十八章 难以入眠(第一更奉上!求订阅!) “你这可不算吻。”李杰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抚了抚关雎儿额前被海风吹乱的发丝，低头慢慢靠近，关雎儿下意识的就想要往后退，但是心中又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是期待，干脆直接止住了娇躯，紧紧的闭上了双眸。 轻轻的一个吻，一触即分，万般情意尽在不言中，这一吻时间虽短，却恰似一道暖阳映入了关雎儿的心扉，原本在微凉海风吹拂下的些许凉意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关雎儿缓缓睁开双目，看到月光下的李杰，展颜一笑，恍若芙蓉花开，娇艳中又带着一丝甜蜜。 李杰抬头看了一眼夜色，银月高悬，即将升至中天，天色已然不早了，是时候回去了，明天早上老谭还约了他们一起出海呢。 “关关，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关雎儿也知道明天的行程，自无不可的点了点头，今天她终于得偿所愿，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她已然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闺蜜邱莹莹了，和她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对，没错，就是邱莹莹，关雎儿和邱莹莹两个人年龄相近，恋爱观相似，关雎儿之前和邱莹莹说过关于李杰的事情，这是她们两个之间的小秘密，樊胜美并不知情。 “好的！” 关雎儿仰着头，甜甜一笑，眼睛弯弯的，好似月牙一般。 本来今天晚上谭宗明是要过来的，只是他那边好像被什么事耽搁了，电话里一时半会儿也没说清楚，不过他和李杰说了，今天晚上应该就能处理好，明天白天他会过来。 下午两个人登岛之后，先是环绕着蜈支洲岛逛了一圈，随后又在霍强的安排下体会了几个特色项目，玩完之后眼瞧着天色已晚，霍强便安排两人在岛上住下了。 晚上吃的也是当地的特色美食，这在常人眼里绝对算得上美食的晚宴，在李杰这里只能评称得上，勉强超出及格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神之舌的天赋之下，只要食物稍有瑕疵就会被无限放大，想要品尝到极致的美食，不仅食材本身的品质要好，其他的像处理食材的手法、火候的掌控、烹调的顺序必须都要精益求精才行。 想要面面俱到，样样精通，对于普通厨师实在是太难了。 因此，时间一长，李杰对于食物的忍受程度也变得相当高了起来，不巧的是，他今天在饭桌上的平淡表现恰恰又被霍强脑补了。 起初他还以为自己的味觉出了什么问题，心里捉摸着，难不成今天苏大厨发挥失常了？ 后来，仔细一想也不对，因为关雎儿的表现和他一模一样，对于桌上的菜品赞不绝口。 结果霍强只能心里暗自腹议，这位爷对于美食的要求也忒高了点吧？霍强选择的这家店可不是乱选的，苏大厨是岛上手艺最好的厨师，苏家私房菜在当地非常有名气，普通人想要订上一桌起码的排队十天半个月的，由于今天是临时决定的，这一桌他还是花了人情从别人那里换来的。 谁曾想这位爷好像还是有点不满意，这，他平时吃的都是些什么啊？连这种水准的菜色都无法让他夸上一句？ 两人手牵着手走回了酒店，晚上住的仍旧是独栋的别墅，也不需要担心要不要睡一间房的问题，在男女这点事情上历经多个世界的李杰看得很开，还是水到渠成的为好，完全不急于一时，他真正在意的是其中的过程，享受其中，而不是结果。 再回去的路上，关雎儿的心里还略微有些忐忑，心想着，假如待会李杰要是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她是半推半就答应了呢？还是从了呢？还是从了呢？ 亦或者婉拒了呢？ 好在，直到两人互道晚安之后，李杰依旧没有提出什么令她为难的要求。 回到房间之后，关雎儿先是偷偷的贴在卧室的房门上，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 等了半晌，外界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有落地窗那边隐约传来的海浪声，确定李杰进入了房间，关雎儿再也无法压抑住心中的喜悦，时而在房间里开心的又蹦又跳，时而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 很久很久，关雎儿方才稍微平静了一些，由于刚刚开心地忘乎所以，以致于忘了和闺蜜倾诉心中的喜悦，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低头一看，时间已经来到十二点多了。 ‘这么晚了，莹莹肯定睡了吧，她明天还要上班，算了，还是不打扰她好了。’ ‘不行，不行，我的抓紧时间睡觉，明天早上还要和‘谢童’一起出海呢。’ 一想到李杰，她的脑海中不禁又回想起刚刚，在月光下，在海边，在沙滩上上演的情形，这幅场景估计她这辈子至死都不会忘，真的是，太，太美妙了，简直就跟做梦似得。 ‘哎呀，不能再想了！睡觉！睡觉！’ 凌晨一点，关雎儿睁着大眼睛，双眼出神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她，开心的，兴奋的，激动的失眠了。 只要一闭上眼睛，她脑内的多巴胺就不会不自觉的往上涌，刚刚发生的事情就会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放。 即使回忆了无数遍，每当她再次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心中的喜悦依旧难以遏制。 ‘哎呀，怎么办啊？’ ‘睡不着啊！！！’ ‘不行！不行！再不找人说一说，我会爆炸的！！’ 虽然夜已经深了，但是她一点睡意都没有，满脑子全是表白的场景，关雎儿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心里默念。 ‘莹莹！对不起了，打扰了！回头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关雎儿最终还是决定找个人倾诉一下，否则她今晚别想睡了，如果放在平时倒也没什么，但是明天偏偏她要和李杰一起赴约，这才刚刚成为对方的女朋友，她可不想迟到，给李杰的朋友留下坏印象。 说做就做，关雎儿一咕噜爬起身来，斜靠在床上，拿起手机，打开威信，手指快速的敲击着屏幕。 “莹莹!” “莹莹！” “莹莹！” ………… 关雎儿一口气发了十遍，她知道邱莹莹睡觉的时候手机会放在枕头边上，而且也不会调整静音或者震动，十遍足够把闺蜜叫醒了。 fpzw 第四十九章 激动的两人(第二更奉上!求订阅!) 关雎儿斜靠在床头，等了片刻。 叮！ 屏幕缓缓亮起，通知栏显示出一行简短的讯息。 小蚯蚓：【图片】 关雎儿解锁屏幕，打开威信。 小蚯蚓：黑人问号脸.jpg。 屏幕的左上角提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小蚯蚓：关关，你发什么疯啊，这都几点了！！ 小蚯蚓：本宝宝不开心了，本宝宝有小情绪了.jpg 关雎儿看到闺蜜发来的消息，心情好像平静了一些，嘴角微微扬起，随后迅速的敲击屏幕回复对方。 关关：莹莹！ 关关：我今天太开心了！！ 关关：你知道吗？ 关关：谢童和我表白了！！！ 关关：我都快开心死了！！！ 电话的另一端，欢乐颂小区，2202，邱莹莹看着关雎儿传过来的讯息先是愣了一会，随即砰的一下坐了起来。 “啊……” 邱莹莹忽然想起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了，刚刚喊道一半，立马便伸手捂住了嘴巴，关雎儿和她的关系非常好，此刻得知了这个好消息，简直和她自己被人表白没有多大区别。 等了半晌，关雎儿只能看到屏幕上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然而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正当她准备问一问怎么回事的时候，视频通话来了。 关雎儿立马按下接听键，头发乱糟糟的邱莹莹出现在屏幕之上。 “关关，关关……” “嘘！”还未等邱莹莹将话说完，关雎儿立马做出噤声的手势，“莹莹，你小点声，别把樊姐给吵醒了。” 邱莹莹恍然大悟，嘿嘿傻笑一声，然后压低了嗓子说道：“关关，快，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突然啊，之前你不是还说谢童只当你同事兼朋友吗？” 关雎儿闻言又想起表白的场景，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 邱莹莹见状直言不讳的说道：“关关，你知道吗？你现在笑的好像一个大傻子！” 关雎儿被邱莹莹的话声又重新拉回了现实，得意的瞥了她一眼，嘿嘿一笑：“我乐意！” 邱莹莹立马回敬了一个鬼脸：“略略略……” “哈哈。”关雎儿噗嗤一笑。 邱莹莹腮帮子一鼓，气呼呼的说道：“好啊，你……你……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去睡了，本宝宝明天还要上班呢！” 听到这半是威胁半是揶揄的话，关雎儿停止了傻笑，不再继续卖关子，将今天发生的一切缓缓道来，说着说着脸上便挂起了甜蜜的微笑。 “…………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关雎儿讲述的时候刻意的将李杰是‘楚辞’的事情，以及他进过少管所的事情给隐瞒了，前者是因为她答应过李杰要保密。 后者是因为她不想让李杰的形象受损，这件事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而且也没有造成什么坏的影响，李杰反而变得越来越好。 即便关雎儿隐瞒些许真相，邱莹莹在听完这个故事之后依旧发出阵阵惊呼， “好浪漫啊！” 随后她好像又想到什么，苦着脸说道：“啊，我也好想要这样的爱情啊，假如我遇到了这样的人，我肯定会和你一样，选择奋不顾身，勇敢去爱！” “哼！到时候什么公司，什么制度，通通无法阻拦我！” 得！得！ 樊胜美今天晚上又去参加了一场高端相亲酒会，喝的有点多，回来洗漱一番就睡了，下半夜被渴醒了，然后便走到客厅准备倒杯水喝一喝，恰好听到了次卧传来的声音，不过由于隔了一扇门，她并没有听得太清楚。 “小蚯蚓，这都几点了，你还在和谁打电话啊？明天还要不要上班了？” 邱莹莹探头探脑的往房门那边望了望，发现樊胜美好像没有进来的意思，接着她回头对着屏幕，捏着嗓子小声的说了句。 “关关，樊姐来了，我先挂了！” 说完这句话，邱莹莹立马挂断了视频通话，而后迅速的躺了下去，放好手机，把被子一拉蒙住头，活脱脱一副掩耳盗铃的模样。 “小蚯蚓？小蚯蚓？” 樊胜美又轻声唤了两声，房间里面已然没了动静，于是便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道。 “这个小蚯蚓，又在梦中说糊话了。” 扬声器中隐约传来樊胜美的声音，令关雎儿神色一紧，这件事情她暂时还没想好该怎么和樊胜美解释，毕竟之前樊胜美一再劝她不要谈办公室恋情。 关雎儿也知道樊胜美这是为她好，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让樊胜美为她担心。 ‘如果被樊姐发现，我该怎么和她解释这件事情呢？’ ‘哎呀，莹莹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啊，有没有发现好歹告诉我一下啊。’ 关雎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更加睡不着了，过了片刻，她忍不住发了威信过去。 关关：莹莹，樊姐没发现吧？ 邱莹莹那边自打樊胜美离开之后一时间也没睡着，关雎儿的信息一到她就回了过去。 “没！” 两个小姐妹暂时都没有睡意，于是便你一句，我一句的又聊了起来，不过这次她们可不敢再看视频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樊胜美洗漱完，换好衣服化好妆，正准备出门之际忽然看到邱莹莹的鞋子还在门口，转头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樊胜美眉头一皱。 “小蚯蚓该不会睡过头了吧？” 樊胜美停下了穿鞋的动作，三两步走到次卧门口，敲了敲半天也没动静。 “小蚯蚓！小蚯蚓！你在里面吗？” “在不在？” “我进来了哦！” 咔哒。 房门打开，樊胜美一眼就看到仍在呼呼大睡的邱莹莹。 “小蚯蚓，小蚯蚓，醒醒，醒醒，上班要迟到啦！” 樊胜美一边晃一边喊了一会，邱莹莹方才睡眼惺忪的睁开了双眼，瞧了一眼之后咂了咂嘴，迷迷糊糊的说道。 “这才几点啊，樊姐，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嘛，就一会。” “八点啦！” 樊胜美大叫一声，邱莹莹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一咕噜爬了起来，一边手忙脚乱的穿衣服一边唉声叹气。 “完了，完了，上班要迟到了！” 樊胜美瞥了一眼发现邱莹莹脸上的黑眼圈很重，这一发现不禁让她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心里暗自嘀咕。 ‘小蚯蚓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回头再问吧，再不走我也要迟到了。’ “小蚯蚓，姐姐就先走了，待会你快一点吧，刷个牙洗个脸就出发，不要化妆了，你公司离得近，估计还来得及，你才刚上班没多久，千万别因为迟到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好，好，我知道了，今天谢谢樊姐了！回头等我发工资了请你吃大餐！” 樊胜美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好了，不说了，我这边也要来不及了，先走了。” 另一边，李杰敲了敲门，半天也不见回应，于是便轻手轻脚的打开了房门，果然，关雎儿睡得正香，眉头舒展，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fpzw 第五十章 捉摸不透 (第三更奉上!求订阅!) 看到这一幕，李杰缓缓的退出了房间，到了客厅中给谭宗明打了个电话，将会面改到了中午，电话那一头谭宗明笑了笑，表示没关系，电话结束前调笑道。 “**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你小子……” “嘿！这小子，我话还没说完呢，就把电话给挂了！” 放下电话之后，谭宗明笑骂道。 ‘乖乖！老板被放鸽子了居然没有生气，这‘谢童’的派头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谭宗明每年都会来崖州度假，每次这边的事务都是由霍强安排的，因此他知道自家这位老板最讨厌的就是不守时的人，没想到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老板被放了鸽子，心情似乎，似乎还很好？ 霍强也不知道老板是真不生气，还是因为在下属面前保持风度，他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谭宗明今天一大早就赶了过来，以己度人，如果自己早早赶到现场，临了又被放了鸽子，心中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怨气，站在旁边斟酌了半天，霍强开口道。 “老板？那现在我们是？” 谭宗明看了一眼天色，笑着说道：“先出海找个地方钓钓鱼，等快中午了再开回来。” 霍强恭敬的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让船长开船。” 言罢，霍强便向着驾驶室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心里暗自琢磨。 ‘老板看起来是真的没生气，否则哪有心思去钓鱼啊，啧啧，也不知道这位到底什么身份，居然值得老板如此相待。’ 上午十一点，关雎儿眼皮微动，缓缓睁开双眼，由于近视的缘故，加上又刚刚睁开眼睛，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由模糊慢慢变得清晰了一些。 “谢童？” ‘呀，我都没刷牙洗脸，头发也乱糟糟的，现在的形象一定很糟糕吧？’ 随即关雎儿便注意到了外面的天色，这阳光起码快中午了啊。 ‘糟了，我怎么一觉就睡到了现在啊，完了，完了，迟到了，迟到了。’ 李杰看着关雎儿的脸色由茫然变为害羞，又变成慌乱，心里一猜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着揉了揉关雎儿凌乱的长发，低声道。 “没事的，不用担心，我早上的时候已经改了时间。” “好了，快起床吧，小懒猪，再不起来可就真要迟到了。” 关雎儿苦着脸低声问道：“这次度假谭总安排的那么周到，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其实你可以叫醒我的，我就是昨晚……” “昨晚没睡着是不是？哈哈，昨天晚上我也激动的没睡着，而且我也刚起不久，这件事情不怪你。”李杰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让眼前这位傻姑娘减少一些内疚，“至于老谭那边，你放心好了，他不会介意的，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给他帮了一个很大的忙吗？” “那一次我可给他挣了不少钱，而且我和他，两个人是‘臭味相投’，关系很好的，这点小事完全影响不到我们的关系。” 关雎儿捏着被子缓缓露出半只脑袋：“真的？”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真的，好了，快起来吧，待会见面你就知道了。” 关雎儿哼哧哼哧半天没啥动静，李杰见状哑然失笑道：“哈哈，瞧，我给忘了，我这就出去。” 直到听到关门声，关雎儿才红着脸从被子中爬了出来。 ‘唉，这才头一天，就让他看到我这幅样子，我昨晚怎么那么蠢啊，应该多定几个闹钟的。’ 关雎儿一想到‘闹钟’便一把抓过手机，指纹解锁之后找到了闹钟界面。 ‘咦，不对啊，我定了这么多闹钟，怎么还没把我闹醒啊？’ ‘难道真的是因为睡得太死了？’ ‘哎呀，莹莹！’ 关雎儿忽然想到了邱莹莹，她们两个昨晚差不多是同时睡得，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不注意就聊到了快四点了，自己这么多闹钟都没叫醒自己，邱莹莹那边搞不好也没醒。 一念及此，关雎儿立马给邱莹莹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便接通了。 “喂！关关，怎么了？” “莹莹，你没迟到吧？” 邱莹莹刚准备说没有，话到嘴边却忽然止住了，眼珠子一转，用略显丧气的语调说道。 “你还说呢，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迟到，刚刚还被主管骂了一顿。” 关雎儿闻言一下子就急了，心里更加愧疚，赶忙安慰道。 “莹莹，对不起啊，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挨骂的，我……我……” 邱莹莹一听关雎儿后面两句都快带上哭腔了，立马改口道。 “哎（一声），哎，关关，你别急啊，我刚刚那都是骗你的，我没迟到！今天早上多亏了樊姐，把我给叫醒了，不然我真的就要迟到了。” 关雎儿闻言顿时放下心来，对于邱莹莹开的玩笑她并没有生气，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昨天晚上非要拉着邱莹莹聊天，邱莹莹今天也不会差点迟到。 “那好吧，这样我就放心了，对了，莹莹，我这边还有事，就不多和你说了，先挂了。” “好！好！好！赶快去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晟煊号，谭宗明一边挑起钓竿，一边迅速的摇动渔轮收线，等鱼被拉出水面，一旁的霍强立马送上了一记彩虹屁。 “哦豁，居然是苏眉，老板威武！” 谭宗明哈哈一笑，他开心不是因为霍强的彩虹屁，而是因为苏眉确实难得一见，苏眉可是所有海钓客心中的执念，因其肉质鲜美，遭到了过渡捕捞，如今越发难钓了。 收线完毕，霍强赶紧上前将鱼取下放进钓桶，谭宗明几步走上前去，确认了一遍，确实是苏眉。 “哈哈，不错，回头晚上让饭店烧了，加个餐。” “是！老板！” 谭宗明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心中默算了一下时间：“好了，不钓了，通知船长返航吧。” 霍强点头称是，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时间，依照游艇的航速，现在回去起码还要等上个半个小时多。 ‘老板对‘谢童’也太好了点吧，要不是因为两个人年纪相差不大，我都怀疑对方会不会是老板的私生子。’ fpzw 第五十一章 ‘拌嘴\’(第四更奉上!求订阅!) 中午，谭宗明见到李杰和关雎儿两人携手走来，两人的状态和上一次见面截然不同，心里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 ‘老弟，果然没辜负我的一番苦心。’ 等两人踏上甲板，谭宗明上前先是一个拥抱，随后狠狠地锤了李杰两下。 “你小子！” 随后目光一转，瞥了一眼站立在李杰身侧关雎儿，调笑道。 “年轻人也要注意节制啊！” 关雎儿闻言脸色一红，身子不自觉的像李杰靠拢了一点点。 李杰斜瞥了谭宗明一眼：“呵呵，老谭，你这算什么？是深有体会，有感而发，还是？啧啧，没瞧出来啊！” 谭宗明闻言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话题是他挑起来的，他了解李杰，接下来不论他怎么回答都会落入到这小子的陷阱里，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咦，有了！’ “谢童，不给我重新介绍一下？” ‘嘿嘿，量你有什么伎俩，我不接茬，看你怎么办！’ 李杰哈哈一笑，老谭这个人死要面子，有点为名声所累的意思，如果换做别的和他同等级别的人，之前飞机上林为和周玉成估计根本不敢上前打扰，他现在这么说等于是变相认输了，考虑到这里还有他的下属，李杰自然不会求追猛打。 于是，李杰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的像老谭介绍道。 “关雎儿，我女朋友！” 谭宗明瞧见李杰这副神色，知道他肯定是认真的，未来这个名叫‘关雎儿’的女性多半会是他的妻子。 “你好，我是谭宗明，很高兴认识你。” 谭宗明主动上前一步，关雎儿立马伸手和谭宗明握了握。 “谭总，您好，我是关雎儿。”说着关雎儿看了一眼身边的李杰，小脸微微一红，加了句：“谢童的女朋友，这段时间谢谢您的照顾。” 谭宗明非常绅士的快速的抽回了手，笑着说道。 “客气了，我和你男朋友的关系非常好，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了，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通过刚才的话，谭宗明心中也有了些许猜测，估计李杰并没有把他的辉煌战绩告诉关雎儿，这也符合李杰的性子，老成，低调不张扬，如果换成别的年轻人，虽然不一定会一天到晚把那些辉煌的战绩挂在嘴边，但是在女人面前偶尔提一提，涨涨面子，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好了，先吃饭吧，等吃完了之后，咱们出海玩玩，钓钓鱼。”谭宗明伸手虚引两人上前，一边走着一边对着李杰炫耀道：“就在之前不久，哥哥我钓上一条苏眉，厉害不？” 霍强跟在众人的身后，见到谭宗明如此表现不由得吃了一惊，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老板这副样子，就像一个炫耀新玩具的小孩子一般，哪还有一点运筹帷幄、宠辱不惊的大佬气质。 晟煊号上虽然也有餐厅，但是基本上都是做一些冷餐或者西餐之类的，很少做中餐，老谭知道李杰不太爱吃西餐，而且对饭菜的口味非常挑剔，以游艇上的那个小厨房根本就做不出什么好吃的饭菜，因此中午吃的东西都是刚刚从酒店送上来的，还冒着热气呢，口味也是紧着李杰来的。 李杰又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看到桌上饭菜的样式就知道是怎么来的。 “谢谢了，老谭，有心了。” 谭宗明摆了摆手：“你和我还客气啥，如果真要算的话，我岂不是要把半个晟煊送给你？” ‘什么！’ ‘半个晟煊？’ 霍强闻言心里大吃一惊，不由得更加迷惑了，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板和他到底又是什么关系？ 晟煊集团市值数千亿，半个晟煊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这也是霍强远离中枢，如果换做是晟煊基金的高管听到这场对话，恐怕还真能隐约猜到一丝李杰的身份。 这几年，晟煊集团旗下的各项事业发展的如火如荼，尤其是晟煊基金，在资本市场中斩获无数，每次出手，必有斩获，而且战绩非常之辉煌，不知内情的员工对于谭宗明更加敬畏，简直将他奉若神明，仅有有限的几个核心管理层知道，老板背后有‘高人’，至于，高人是谁，是男是女，年纪多大，他们是一概不知。 关雎儿虽然严格算起来只算半个圈内人，她确实不认识谭宗明，但是晟煊集团的大名她还是听说过，听到谭宗明这么说，再加上李杰之前和她说，他帮老谭赚了一笔钱，原本她已经尽量往多的去想了。 几千万？一个亿？几个亿？ 现在想想，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了，不过心思单纯的关雎儿倒没有往别处想，反而越发的崇拜李杰，只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简直就是加强版的星星眼。 李杰当然知道自己给谭宗明带来了些什么，两个人关系之所以这么好，一方面是因为两个人确实兴趣相投，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给老谭的指点，让他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里，明面上的资产增加了起码30%，再加上其他的隐形收益，老谭这句‘半个晟煊’说的倒也没错。 “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有你今天这句话，以后休想再让我给你说‘谢谢’两个字！” 谭宗明淡淡一笑：“呵呵，你知不知道，有时候啊，这人，千万不要随便立g，当心自己打脸。” “哟！你还知道g呢？”李杰惊讶的看了谭宗明一眼，随即呵呵一笑：“你就放一万个心，真香定律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 谭宗明喃喃道：“真香定律？” ‘这是什么？唉，这帮子年轻人，新词汇一个接着一个，也不考虑考虑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的接受速度。’ “哈哈。” 李杰神秘一笑，也没有去解释‘真香定律’到底是什么，反正到时候他们就会知道的，他也不担心泄露什么，网络上的梗，哪能说的那么清楚。 谭宗明想了想片刻，摇了摇头，索性不去理会：“好了，快吃吧，不然菜一会就凉了，我知道你小子嘴刁，来，尝尝，看看这桌菜能不能让你满意。” fpzw 第五十二章 关关ko老谭(第五更奉上!求订阅!) 谭宗明的社交手段极为高超，有心之下一顿饭吃的可谓是宾主尽欢，席间为了照顾关雎儿，他并没有过多的说商业上的事，更多的是说了一些圈内的趣事。 霍强也跟着沾光听到了一些大佬们的八卦，不过他可不敢到处去说，万一被老板知道这些事情是从他嘴中传出去的，饭碗肯定是保不住的，他现在一门心思想的就是服务好李杰，以谭宗明对李杰的态度，只要服务好了这位，肯定少不了自己好处的。 李杰吃的也很开心，以他的嘴刁程度，这席饭菜能打个八十分，这个分数已经很高了，普通的大厨，即使是那些名厨，也不能每次都保证做出八十分的饭菜，食材、处理手法、火候、烹饪顺序但凡有一样拉垮，分数就要大大降低。 吃饭之后，李杰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谭宗明斜瞥了他一眼，故作惊讶道：“哎呦呦，没想到还能在你嘴中听到‘不错’的评价，我还以为天下间的名厨没有一个能入你的法眼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谭宗明一看到李杰那无论遇到什么事请都一脸淡然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要和李杰拌拌嘴，搁在平时他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李杰懒得搭理他，擦了擦嘴，也不管谭宗明还没吃完便说道：“好了，饭也吃了，出发吧！” 霍强转头望了望大老板，只见谭宗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怎么，没听到话？” 霍强闻言立马起身，走了几步在即将离开餐厅的时候立马加快了步伐，小跑起来，一边跑一边暗自嘀咕。 ‘我太难了！’ ‘我这还不是看老板你在吃饭吗？怎么还做错了呢？’ 即使再好的私人游艇，在行驶过程中难免也会发生震动，中餐嘛，免不了汤汤水水的，跑起来吃中餐可不是什么好体验。 霍强离开之后，谭宗明也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擦了擦嘴。 “好了，走吧，我们去甲板上吹吹风。” 随后三人便走了上去，一边走着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谭宗明今天刻意没有讨论上次在车上谈论的各种经济、时局类问题，因为他看出来了关雎儿的拘谨，自打关雎儿上船起，基本上只要不是将话题送到关雎儿的嘴边，这个小姑娘是不会主动发声的。 关雎儿再不懂人情世故，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也感觉到了谭宗明的善意。 ‘看来他和谢童的关系真的很好，否则像他这样的大人物根本就没必要这么为我考虑。’ 一念及此，关雎儿渐渐的放下了束缚，偶尔也会主动的说上几句话。 谭宗明的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李杰的，心里暗道，自己确实没看错人，老谭也的确会做人。 “对了，关小姐，待会你要不要一起来钓鱼？” “不用，我不会钓鱼。”关雎儿摇了摇头，“还有，谭总，你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叫我‘关关’好了。” 谭宗明点了点头，笑吟吟的说道：“好，那你也不用老师‘谭总’、‘谭总’的叫了，就和你男朋友一样，叫我‘老谭’就行了。” “这……” 关雎儿犹豫了一下，不禁转头看了一眼，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李杰捏了捏她的脸蛋，亲昵道。 “没事，你就直接叫他老谭好了。” 谭宗明见状似笑非笑的说道：“老弟啊，你知道你这种行为是在撒狗粮吗？在你面前可还站着一个单身汉呢？” 李杰肆无忌惮的瞥了他一眼，顺便还搂了搂关雎儿。 “怎么？酸了？酸了，你就去找一个啊，以你的段位，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 关雎儿虽然很喜欢李杰做出的亲密举动，但是她的脸皮终究有点薄，外人在场不免有些害羞，脸上蓦地掠过一道红晕，头也慢慢地下了一点。 谭宗明却是懒得接着这个话题，这底下肯定又埋伏，于是哈哈一笑，话锋一转对着关雎儿说道。 “关关，你不会钓鱼没关系，据我所知，你的这个男朋友可是位钓鱼高手，让他手把手的教你便好了，钓鱼嘛，享受的是过程，钓没钓到鱼反而不重要。” 关雎儿抬头惊诧的望着李杰，谭宗明这种人是肯定不会说假话敷衍她的，没那个必要，她没想到李杰连钓鱼都十分擅长。 ‘他到底有什么是不会的？’ 刚才的谈话过程中，关雎儿从谭宗明口中得知，李杰不仅仅只是嘴刁，他的厨艺也是绝顶的，其他的像什么赛车啊、滑雪啊、冲浪啊、开游艇啊，就连开直升机也会，再加上之前关雎儿得知李杰就是‘楚辞’。 一件件累加起来，就好像没什么是李杰不会的，他的身边好似笼罩着层层迷雾，让人看不真切，每当你以为你足够了解对方时，却又发现他还有新的东西。 这种神秘感，如同甜美的毒药，一旦沾染上了，就再也无法戒掉，深深地吸引着关雎儿，令她目眩神迷，无法自拔，而且她不但不排斥陷入这张情网，反而甘之若饴，越陷越深。 ‘万一，某一天他离开了我，我该怎么办？’ 李杰注意到关雎儿眼中神色变换，顿时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恋爱中的女生都喜欢胡思乱想，尤其是像关雎儿这样的恋爱小白，于是，他便低头靠在关雎儿的耳边低语道。 “傻丫头，又在乱想什么呢，那些有的没的没必要乱想，这辈子我就认定你了，你跑不掉的。” 这番深情的话让关雎儿觉得自己的心里就好像被洒了蜜一样，甜美无比，脸色瞬间转忧为喜。 “好了，走吧，待会我教你如何海钓！”李杰说着瞥了一眼一脸腻味谭宗明，淡淡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谈恋爱啊。” “呕！呕！”谭宗明故意做出一副呕吐的模样，“我见过，但是我没见过像你这样明目张胆撒狗粮的。” 关雎儿嘿嘿一笑，习惯了李杰和老谭的相处模式之后，她也试着学着李杰的口气，开了个玩笑。 “老谭，那你也可以去找一个啊？” 这一句话犹如暴击一般，直接击溃了谭宗明的心理防线，只见他脖子一扭，头也不回的走了。 关雎儿见状求助式的望着李杰，小心翼翼的问道：“谢童，这，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老谭不会真生气了吧？” 李杰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的，他是故意的，别担心，老谭可没那么小气。” fpzw 第五十三章 round－2!ko!(第一更奉上!求订阅!) 关雎儿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李杰见状又多说了几句，顺带的教导一下关雎儿。 “老谭这个人呢，平时为人太过拘束了一些，比较爱惜羽毛，有点被名声所累，以后你和他熟悉了之后就知道了，他在别人面前和在我面前表现的完全不一样。” “一方面呢，确实是因为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比较好，二来呢，他也需要偶尔放松一下，一天到晚老是端着，活起来也很累的。” “待会跟上他之后，你就知道了，他到底有没有生气。” 关雎儿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父母只是体制内的中层管理人员，像谭宗明这种级别的人物却是从未接触过的，加上父母打小对她就保护的很好，关爸、关妈也不求子女大富大贵，只要平平淡淡，生活幸福便好，未来再找个好夫家。 因此，关爸、关妈平时也很少给她说工作上的事情。 ‘估计老谭这样也是为了照顾我吧？’ 关雎儿如是想到，今天的老谭确实比上次更加接地气，嘴中说的也不是什么各种‘高大上’的名词，这一点是她自己悟出来的。 “恩，那我们赶紧跟上吧。”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两人携手加快了步伐，当他们赶到钓鱼台的时候谭宗明已经在那开始摆弄钓竿了。 看到两人两人十指紧扣的模样，谭宗明带着戏谑的口气说道。 “两位，这么大的太阳也不嫌热的慌啊？” 关雎儿看到谭宗明还有心思继续开玩笑，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也随之烟消云散。 李杰举起两人紧握的双手扬了扬，得意道：“唉，某些人啊，羡慕就直说好了，这股酸味隔着几十海里都能闻得到。” 霍强在一旁收拾钓具，低着头，恨不得消失在现场。 ‘我没听到，我没听到，这不是我的老板！！’ 谭宗明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放在霍强这里，他相信霍强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 “好了，不和你斗嘴了，明天我就走，省的当个大灯泡，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之后有事情你直接吩咐老霍和老秦吧。” 李杰点了点头，这件事谭宗明昨天就和他说了，谭宗明最近收到风声，上面近期会出台文件整治一番乱象丛生的互联网金融行业，老谭虽然从未涉足过这一行，但是晟煊集团家大业大，保不齐会有什么业务交集。 船越大越难掉头，晟煊集团这几年发展的势头太猛，蛋糕总共就这么大，你分得多了，自然就有人分的少了，难免不会有人借着这次事情搞什么幺蛾子，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心一点总不为过。 而且随着晟煊的体量越来越大，涉足的行业越来越多，一个人的精力始终是有限的，谭宗明不得不把心思更多的放在大势的把控上，相对来说，对集团财务这块关心的就少了，前两个月下属分公司的财务部门就发生了一件丑闻。 这也是谭宗明急于希望安迪回国来帮他的原因之一，安迪天生对数字非常敏感，而且两个人的交情很好，如果由她来掌管晟煊的财务，谭宗明就可以抽身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其他地方，两个人，一个人在外攻城拔寨，一个人守好后院，可谓是相得益彰。 “好吧，我知道了，对了，安迪的事情怎么样了？” 在精英云集的华尔街，华裔和华人想要出头无疑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像安迪这样毫无背景的女性华人，自然是更加难上加难。 因此，安迪在当地的华人圈还是有点名气的，李杰和安迪也认识，当然仅限于认识，见过几面而已，属于泛泛之交，李杰对她的了解更多是来自老谭。 谭宗明叹了口气，苦笑一声。 “哎，这次又是白跑一趟。” 他的叹气并不是作伪，而是发自内心感到惋惜的，本来呢，像这种事情他根本没必要亲自过来，如果不是因为他和安迪的私交很好，他也不会浪费那么多的精力在这件事情上，完全可以交给下属老严去做，自己只需要听报告就足够了。 李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灰心嘛，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迟早会找到线索的，” 其实谭宗明调查了这么久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虽然还没有找到安迪的弟弟，但是安迪的父亲是谁他已经查到了，只是考虑到安迪身世的复杂性以及安迪本身的一些问题，谭宗明并不打算将这个消息告诉安迪。 “希望吧，好了，不说了，钓鱼吧，今天我的运起可是非常好，咱们比一比谁钓的多！” “你难道不知道我有一个称号叫‘钓王之王’吗？和我比？”李杰瞥了他一眼，语气轻蔑道，“我和你比，肯定是欺负你了，这样吧，就让关关和你比吧，免得你输了不服气。” 谭宗明是知道李杰的实力的，只是李杰这番话说的未免也太过狂妄了一些，他比不过李杰，还比不过关雎儿这个菜鸟吗？ “哼！比就比！到时候谁输了谁就要吃十倍芥末寿司！” 瞧见谭宗明一脸傲娇的模样，李杰不禁莞尔一笑。 “好！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关雎儿眼瞧着李杰答应了这看起来必输的赌局，连忙摇了摇头。 “谢童，我不行的，我根本就没钓过鱼！” 李杰却笑了笑，表示没关系：“放心好了，这一局老谭输定了！耶稣也保不住他！我说的！” ………… 三个小时后，谭宗明望着眼前十倍分量的芥末寿司，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随即头一转，一脸讪笑。 “谢童，要不这就算了吧？” 李杰微微一笑，缓缓摇了摇头：“老谭，言而无信，可非君子所为啊，你看，这赌局是你挑起的，赌注也是你定的，现在输了，怎么，想反悔啊？” 谭宗明见状叹了口气，心里想着，怎么就输了呢？怎么就输给一个第一次钓鱼的小姑娘呢？难道‘钓王之王’就如此可怕吗？ 赌局开始之后，他仔细观察过，关雎儿的种种表现无一不说明，她确实是第一次接触‘海钓’，当时他心里还想着，终于能赢李杰一次呢，谁知道又双叒叕输了！ ‘唉！我为啥要去招惹这小子啊！难道是以前吃的亏不够多吗？还是我膨胀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谭宗明只得无奈的咽下这份苦果，皱着眉，闭着眼，苦着脸，表情犹如奔赴刑场一般，将十倍分量的寿司一口气塞进嘴巴，嚼也不嚼直接吞了下去。 fpzw 第五十四章 ‘枣\’(第二更奉上!求订阅!) 谭宗明是典型的南方人，口味比较清淡，平日里就不太爱吃辛辣的东西，十倍分量的芥末对于他来说可谓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直至吃晚饭的时候他仍旧没能缓过劲来。 望着一桌子精心烹制的美食，谭宗明是一点食欲都没有，今天的晚宴只有关雎儿、李杰、老谭三个人，霍强和老秦并不在这里。 经过半天的相处，在谭宗明有心经营之下，关雎儿逐渐放开了一些，她看见谭宗明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不禁想起先前老谭信誓旦旦、意气风发的样子，对比实在是太强烈了，忍不住偷偷一笑。 咔哒！ 包厢门打开了，服务员将最后一盘菜端了进来，这道菜是上午谭宗明钓起来的苏眉，他看到了这道菜方才有了点食欲。 “老谭，你至于吗？” 李杰见他从下午开始就一直是这幅丧丧的表情，对着这张脸他的食欲都快没有了，实在是忍无可忍。 谭宗明耷拉着眼皮，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横横道。 “你自己去试试！” 李杰哈哈一笑：“好了，这件事情说到底可不怪我啊，要怪只能怪你自己，非要找回场子！” 谭宗明木然的点了点头：“是啊，我真傻！真的！” 关雎儿闻言不由得有些好奇，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事，于是便低声的问了问李杰。 李杰瞧着谭宗明这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索性便将上次谭宗明挑战自己失败的事情告诉了关雎儿。 当时老谭为了找回场子，苦练了大半年的滑雪，当他觉得自己所有所成，信心满满的去找理解‘报仇’，结果没有任何意外的。 他又被血虐了一次。 “啊？不是吧？” 关雎儿听到谭宗明最后所受的惩罚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李杰，随即又偷偷的瞟了一眼谭宗明。 有时候曝光一些无关大小的丑事，反而有利于拉近彼此的关系，谭宗明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呢，眼见自己的糗事被抖了出来，他也懒得去阻止，只是做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被李杰‘欺负’过几次之后，谭宗明也悟出了一点东西，每次他受罚之后李杰或多或少都会给他一些甜头，这就是‘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他自己驭下的时候也经常用这种手段。 虽然他知道这个理，但是谭宗明并不反感，主要是因为李杰给的‘枣’太甜了，吃了还想吃，搞得他有时候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谭宗明看到关雎儿那充满好奇的小眼神，笑了笑回道：“是的，他没说错，我上次是‘裸泳’了，恩，不过我把整个海滩都包了下来，说起来也没有犯规，因为赌约上没有说明这一点。” 关雎儿实在很难把平日里一本正经的老谭和‘裸泳’联系起来，这太疯狂了，一点都不像是老谭干的事，根本不搭好挖。 一念及此，关雎儿便忍不住想笑，但是考虑到老谭就在当面，觉得不太好，因此憋得很辛苦，小脸都憋得通红。 谭宗明生无可恋的望了她一眼：“想笑就笑吧，别憋着，憋坏了这小子还得找我算账。” 关雎儿闻言再也憋不住了，扑哧一笑，随即又不好意思的看了谭宗明一眼，抱歉道。 “老谭，不好意思啊。” 谭宗明摆了摆手：“没事，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经这么一闹，谭宗明的胃口好像反而还好了一点。 一顿饭吃了大半个小时，行将结束的时候李杰主动提到。 “老谭，你这次回去好好屡屡旗下业务吧，和互联网沾边的业务最好都砍了。” ‘枣来了！等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小子改性了呢。’ 谭宗明饶有兴致的问道：“哦？有何高见？” 李杰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擦嘴，又抿了一口茶，然后瞥了一眼毫无动静的谭宗明，心里暗道。 ‘差评，真不是个好捧哏！’ “在国内，行业发展的最大风险其实是政策风险，不论做什么投资千万不要挑战政策，顺势而为才是上策，上善若水，这个道理几千年前的老子就说过。” 谭宗明知道这句话李杰不是说给他听得，而是说给坐在身边的关雎儿听得。 “从14年、15年开始，创投的资金纷纷涌向互联网行业，这就是一次典型的政策主导市场，这轮热潮的兴起与那句‘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口号息息相关。” “这句口号最早出现的时间节点可以追溯到14年9月，随后15年6月，上面又出台了《关于大力推进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若干政策措施的意见》，仅仅一个月之后，又相继出台了《关于积极推进“互联网+”行动的指导意见》，随即各路热钱纷纷涌入互联网行业。” “大量原先非专注于互联网行业的资本的乱入，导致这趟车开的又快又急，某些打着浑水摸鱼心思的创业者仅凭几页ppt以及一张巧嘴便能拉来大量的投资。” “资本的过度催熟，必然导致乱象丛生，从之前的视频行业、团购行业、打车行业等等，基本上和眼下的情况都是差不多的，只是那时候的热度完全无法与现在相提并论罢了。” 李杰说的这些东西谭宗明虽然大部分都知道，但是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就当是上课好了，只不过主角并不是他，而是关雎儿，一个教授级别的人物重新回到大学课堂，这倒是挺别致的一次体验。 “这项政策已经实行了大半年，该暴露出来的问题已经暴露出来了，即便某些问题暂时还没暴露出来，但是其端倪也已隐然出现，这股妖风也是时候该整整了，如果不及时整治，只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老谭，这一点你应该深有体会，晟煊集团虽然在企业当中算得上是个巨无霸，但是放到国家层面，两者岂能同日而语，你每次想要转向的时候都得小心翼翼，何况国家呢。” fpzw 第五十五章 剖析(第三更奉上!求订阅!) 谭宗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几年前他和李杰深谈之后，一回国他便着手调整晟煊集团的发展方向，期间是如履薄冰，丝毫不敢有任何大意，生怕一个浪打过来把船给打翻了，就像李杰口中说的，他都如此，更别说放大到整个国家层面了。 ‘这小子恐怕和那有着‘素负经世之才，助明定国安邦’称呼的刘基相比，也不逞多让吧？’ 李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关雎儿，发现她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眼前一眨都不眨，看到她用心听讲，李杰便继续说道。 “狂风乍起必有微澜，上个月月初的时候，京城卫计委下发的《关于开展对医务人员通过商业公司预约挂号加号谋取不正当利益的清理工作的通知》完全可以看做是一次实验，这同样也是一次信号。” “相较于其他行业，移动医疗行业的体量还是比较小的，但是医疗又是事关民生的重大行业，以此为开端再适合不过了，这份通知一发，如同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击了移动医疗行业的不正之风，如今移动医疗行业直接从初秋跨入了寒冬。” “当然，这一政策也打击了医疗从业人员的收入，短期的阵痛肯定是无可避免的避，但是从长远角度来看，必定是有益于全行业的，医生收入降低了，必然会有人忍不住高薪的诱惑转向非公立医院，变相的推动了民营医院的发展，这与宏观上的趋势是相辅相成的，同时，这也为了给下一步调整公立医院的营收体系铺路，调整医生薪酬势必会成为明年医改的核心内容。” ‘原来是这样啊！’ 经过李杰这么一剖析，关雎儿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前段时间她爷爷生病，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普通的小感冒而已，可是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一家人还是很紧张，加上她爷爷长时间没见孙女了，于是便借着看病的机会来看看孙女。 当时，关雎儿准备给爷爷挂个专家号，但医院那边没号了，樊胜美便建议她在app上挂号，顺带着介绍了几款平时她经常给父亲挂号用的的app，谁知道关雎儿下载了之后，打开app一看，所有app‘加号’的业务入口全关了，最后还是父亲托人才挂到了专家号。 ‘他好厉害啊！’ 关雎儿忍不住在心里暗自称赞，随即又想到什么，脸上不禁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 ‘(*^__^*)嘻嘻……再厉害也是我男朋友！’ 谭宗明也不住的点头，移动医疗这一块他关注的不多，基本上也没怎么投资，但是事关医改这样的民生大计，对他们晟煊的发展还是很有帮助的，医疗建康行业绝对是未来资本追逐的热点，晟煊集团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不过以晟煊的体量关注的点自然是上游的研发，向移动医疗这样的下游产业压根无法吸引晟煊涉足。 “相较于移动医疗行业，互联网金融这一块的体量无疑要大得多，因为互联网金融、p2p是直接关系到钱的，p2p这个字听起来很时髦，其实是在玩‘文字游戏’，说白了p2p就是民间借贷。” “恩，就是每个地方都会有的小额借贷公司，而小额借贷公司在大部分眼里约等于高利贷，p2p、互联网金融和它们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但是，相比于大部分扎根于当地市场的小额借贷公司，借住互联网发展起来的p2p，在先天上就没有地域的限制，面向的人群更多、更广，危害也更大。” “一旦失控，必定会波及无数家庭，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只是等闲，家破人亡者只怕也为数不少，对于社会秩序的冲击根本就不是什么移动医疗，什么共享经济，什么直播能比的。” “正因为危害大，上面不得不慎重考量，从年初就开始刮起的这阵风，至今依旧没能彻底吹起来，不过也正因为它的危害大，上面肯定不会讨论太久的，我估计下半年相应的政策就会出台，而且力度肯定不会小。” ‘妥了！’ 谭宗明和李杰认识了这么久，聊过那么多次，他知道李杰口中的‘估计’基本上就是确定，他还没见过李杰预测失败过。 “当然，p2p这一行业的初衷还是好的，上面也不会一棍子打死一船人，但是必要的监管、引导、建设都是必不可少的，只是想要彻底解决这一行的乱象恐怕是不可能的，毕竟高利贷从古至今便一直存在，只要有融资需求，就会有滋生它的土壤。” 啪！啪！啪！ “精彩绝伦！” 经过李杰这么从头至尾的一梳理，谭宗明心中对于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脉络渐渐明晰起来，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信息无疑就是时间，晟煊集团旗下涉及的产业实在是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调整起来必须要预留出足够的时间。 谭宗明之前得到的消息表示，上面的态度很坚决，已经快要达成共识了，很快就会出手整顿，但是既然李杰说了会是下半年，他肯定更愿意相信李杰的预测。 这是一次又一次成功预测累积起来的权威。 在谭宗明这里，李杰就是权威！ “好了，我还少你一记彩虹屁吗？”李杰摆了摆手，“对了，老谭，晟煊退出房地产市场的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退出楼市，这是谭宗明经商以来做出的最艰难的决定，晟煊集团早期发展完全是依赖于房地产，此举无异于壮士断腕，两年前宣布这个决定时，在集团内部引发了轩然大波，很多人表面上虽然答应了，但是私底下阳奉阴违。 直到谭宗明在资本市场中屡屡斩获颇丰，为集团发展重新注入强心剂，外加狠狠处置了一批人，恩威并施，双管齐下，方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那段时间的风云变幻，现在回想起谭宗明依旧是心有余悸，沉默半晌，方才开口答道。 “开始时不太顺利，现在基本上都解决了，问题不太。” fpzw 第五十六章 买礼物?(第四更奉上!求订阅!) 第二天，谭宗明依旧走了，尽管他心里相信李杰的判断，但是早一点完成他就早一点安心，谭宗明纵横商场多年，从不打没有准备，没有把握的仗。 距离李杰所说的‘下半年’最快只有两个月，慢一点也不会超过四个月的时间，想要彻底躲过这次风波，两个月的时间仅仅堪堪够用，而且以他和李杰的关系，根本不用在意这些细节，何况做电灯泡，看着对方撒狗粮的滋味确实也不好受。 虽然谭宗明走了，老板不在场，但是霍强和老秦两人的态度却丝毫没有打折扣，反而因为老板不在场，更加恭敬了一些。 昨天谭宗明的表现，霍强可全都看在了眼里，老秦尽管不在场，却从霍强那里得知了谭宗明的态度，当然，该说的霍强是知无不言，不该说的自然是丝毫不露，这点拿捏得分寸霍强还是有的。 李杰和关雎儿上午在两人在霍强的安排下体验了一些之前没来得及体验的项目，像什么动感飞艇、摩托艇、拖伞，下午玩了一阵海底漫步便去体验潜水去了。 一天下来，关雎儿久坐不运动的亚健康体质还真有点吃不消，晚上吃好饭，关雎儿在房间小憩了一会方才恢复了些体力。 长夜漫漫，时间还早，两个人便携手走出房间，到海边的沙滩上散散步。 两人手牵手，十指紧扣走了一阵，关雎儿忽然停下了脚步，伸手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发丝，转头望向李杰。 “谢童，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去逛一下礼品中心啊？” 这个问题关雎儿考虑了一天，一开始她担心李杰会替她付钱，这样一来就有违自己的初衷了，毕竟这是她给邱莹莹和樊胜美买的礼物，她还兴出偷偷去买的打算，只是偷偷出去肯定要‘撒谎’的，或者隐瞒的。 后来，关雎儿仔细一想觉得这样不太好。在她的恋爱观里，‘撒谎’、‘隐瞒’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一旦形成习惯了，到时候想要在改就难了，而且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也没必要，只要自己事先声明就好了，她相信李杰能够理解自己的。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在今天玩得过程中他就发现，关雎儿好像有什么心事，搞了白天，原来是担心这一点。 “没问题，当然可以，作为男朋友，陪女朋友诳街，难道不是应尽的义务吗？” “怎么，你要买什么吗？” 关雎儿嫣然一笑：“恩，不过我事先声明啊，这次买东西你不准付钱，而且以后你也不能给我乱花钱。” “好，好，我都答应了，女朋友不乱花钱，这种好事情哪里去找，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李杰刮了刮她的鼻头，笑着说道，“那，我的小关关，你要买什么东西呢？” ‘我的小关关’短短的几个字却再次触动了少女柔软的心房，关雎儿抿着嘴角悄然一笑。 “是这样的，我准备给樊姐、莹莹带份礼物。” 随后，关雎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李杰，末了，关雎儿眉头微皱。 “唉，可是我到现在还没想好买什么礼物，你知道的，我一个月工资就那么多，扣掉房租之类的必要开销，也没剩下多少，而且我现在已经参加工作了，像父母要钱总归是不好的。” 言罢，关雎儿望着笑吟吟的李杰，连忙解释道：“谢童，我说这话不是……” 关雎儿的话说完，李杰便低头吻了过去，制止住了她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突如其来的吻，让关雎儿整个人就像被点了穴一般，呆呆的愣在原地，心里从一开始的茫然，再到欢喜，再到享受这一吻。 短短的几秒钟，在关雎儿的脑海里却好似过了一个世纪一般，还未等她回过神来，耳边便传来一道温柔低沉的声音。 “以后这种话不用说了，我懂，你不是那样的女孩。” 关雎儿情意绵绵的看着李杰，脸上还略带着一丝潮红，加上那羞答答的神情，越发显得娇艳欲滴。 “恩，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说了！” ‘不过，如果每次都会像现在这样，好像也不错？’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呢，怎么闻也闻不够。’ ‘要是……’ ‘哎呀，关雎儿，你怎么能这么想呢？真是不害臊！’ ‘可是……’ “你想要是没想好买什么的话，要不听听我的意见？” 关雎儿闻言将脑海中的念头收束起来，仰着头，甜甜一笑。 “好！” ‘这种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 李杰拉起她的手继续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问道：“你的预算是多少？” 关雎儿想了想，答道：“三……不，四千，最多不超过五千。” 李杰没想到关雎儿能存下来这么多钱，诧异的偏头看了她一眼，关雎儿神色扭捏的回道。 “因为之前我爸给我预缴了半年的房租，所以我才能存下这么多钱的。”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不过关雎儿刚开始实习就能存下五千块钱，已经不少了，不知道多少人工作了几年还存不下来钱呢，如此可见，她的确是一个自律的小姑娘。 “五千的话，不多，不过也不少了，这样吧，就买两块翡翠吊坠吧。” 关雎儿之前也想过这个方案，她家里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的上小康之家，她对翡翠有一点了解，五千块钱想买两块吊坠还是太勉强了，当初她妈妈买的镯子，品质只能算过得去，堪堪达到收藏级的门槛，却花了好几万。 就算镯子和吊坠价格相差很大，但五千块钱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 李杰看出了关雎儿脸上的犹豫，知道她是想岔了，于是补充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五千块钱在市面上确实买不到什么东西，不过买原石的话，倒有可能切出一点东西。” 关雎儿听她父亲说过关于du石的事情，别的她没记住，就记住了一点，风险太大，不懂行的人就是被宰的。 “呃，du石的话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李杰望着关雎儿一脸担心的样子，笑了笑，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不用担心，你男朋友我，不才，恰好也略懂一点相玉。” fpzw 第五十七章 翡翠(第一更奉上!) 翡翠，一种以硬玉矿物为主的辉石类矿物组成的纤维状集合体，翡翠形成的时间通常是以千万年为跨度，其中有着一套非常严谨的物理流程， 翡翠的前世是水沫，水沫在高亚低温的情况下非常不稳定，它就会逐渐变成硬玉矿和二氧化硅，刚变成翡翠的时候晶体结构非常稀松，经过漫长时间的演变，然后，先玉化、再皮化、再雾化，渐渐变为有价值的翡翠，而色化是在这个过程中交替进行的。 世界上有很多国家都出产翡翠，但是市面上能够达到宝石级的翡翠却全都来自于老缅，全球95%的宝石级翡翠全都产自于老缅，它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翡翠国。 国内市场上上的翡翠多是来自于老缅，国内翡翠市场主要分为原石市场和成品市场，原是市场主要以云省瑞丽市场规模最大，成品市场以羊城华林，佛山平洲，肇庆四会，揭阳阳美四大玉器批发市场最具规模。 崖州虽然不是翡翠交易的主要集散地，但是当地还是有一些中小规模的翡翠市场的，澜湄文化城就是一座专门出售翡翠的地方，面向的群体基本上都是来当地旅游的游客，一般像这类地方不用说大家都懂，李杰肯定是不会去这里去买的。 崖州哪里能买到原石，李杰自然是不清楚的，但是霍强作为地头蛇肯定是知道的，他知道就等于李杰知道。 “这样吧，明天我问一下老霍哪里有卖原石的，到时候我们去看看。” 关雎儿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可不相信李杰口中的‘略懂’就是真的‘略懂’，而且李杰素来极有分寸，没有把握的事情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么定然是有些把握的。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买错了，切垮了，又能怎么样，不过是损失了一点点金钱而已，相比于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这点钱实在是不值一提。 夜晚，关雎儿回到房间之后便习惯性的拿出了手机和闺蜜聊天。 关关：【图片】 关关：【图片】 关关：【图片】 关关：【图片】 ………… 约莫过了几分钟，邱莹莹发来消息。 小蚯蚓：/发怒 小蚯蚓：本宝宝不开心了，本宝宝有小情绪了.jpg 小蚯蚓：啊！啊！关关！我恨你！ 小蚯蚓：你一天到晚给我发这些图片，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撒狗粮啊！ 小蚯蚓：/左哼哼，欺负我这条单身狗是吧！！！ 一想到邱莹莹气鼓鼓的发这些消息的样子，坐在床上的关雎儿脸上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 她给邱莹莹发的图片都是自己和李杰的合照，或者是玩项目时候的抓拍，像游艇之类的图片她都没有发，她发这些照片的初衷是为了小小的‘报复’一下邱莹莹，谁让她上次骗自己呢？ 关关：/得意/得意 小蚯蚓：/右哼哼，关关，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关雎儿看到这段话神色一怔，喃喃道：“我变了吗？” 仔细一想，好像真的是这样，以前的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我变了呢？” “爱情吗？” 叮！ 小蚯蚓：你怎么不说话了？ 关雎儿还没想到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导致自己发生了转变，邱莹莹的威信便发了过来。 关关：没什么，莹莹，对不起啊，我不该刺激你的。 小蚯蚓：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你不会觉得我上句话是在怪你吧？/惊恐 关关：/疑问 小蚯蚓：我的意思是说你变了，但是是变得更好了，以前的你有什么事情都喜欢闷在心里，不问你，你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小蚯蚓：不像现在啊，就很好，什么事请都说出来，人也变开朗了呢。 ‘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有外人在场，就能看到此刻的关雎儿正抱着手机对着屏幕傻乐。 关关：真的？ 小蚯蚓:恩！是的，这样很好啊！ 小蚯蚓：不过 小蚯蚓：你以后还是少给我发点狗粮吧，实在是吃不下了/委屈 关关：好！ ………… ………… 两个人又抱着手机聊了一会，关关偶尔也会在2202的三人群里发上几张图片，和樊胜美聊一聊，不过发在这里的图片都是她一个人的独照。 一直聊到了大约11点，房间内的手机提示声渐渐停了下来，关雎儿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入室内，耳边传来熟悉的歌声，关雎儿眼皮微动，睁开双目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7点半了，是时候该起床了，随即关闭闹钟，昨夜两人约好今天8点半出发去市区的一家玉石店。 刷牙洗脸一气呵成，关雎儿对着镜子简单的画了个淡妆，然后便提着包准备和李杰一同去吃早饭。 出发之前，霍强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说出来。 “谢先生，您真的不要我跟着一起去吗？” 霍强偶尔也会玩玩du石，国内和老缅那边不同，老缅每年3月、9月、11月的翡翠公盘卖的全都是明料，国人则更偏爱于蒙头料（全du料），就是那种外皮完好，很难看清玉肉内在变化的料子，du性非常大，追求的就是其中的刺激感。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披麻衣讲的就是这个行业惊心动魄的刺激，民间传说的各种捡漏故事也为这个行业凭添了几分奇幻色彩，在以前市场不成熟的情况下，捡漏是偶尔会有的意外，但是在市场高度饱和的今天，捡漏几乎已然不太可能。 其实，这句话的本意是指玉石的变化难断，也就是俗话说的‘神仙难断寸玉’，但是一块玉料有没有基础品质，具不具备‘一刀富’的潜力，老行家从玉皮就能够判断出来这块石头的基础du性。 因此，只要有着‘一刀富’潜力的玉石，其基础价格都不会低的，像民间流传出来的，某某某花了几百、几千、几万块钱开出价值几百万几千万的翡翠，这种情况几乎不会出现。 毕竟人家卖家又不傻，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种料子，像老缅的矿主们，只要看到稍微有一点点机会的料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切一刀再说。 fpzw 第五十八章 买玉 玉石市场一直都是一个非常封闭的圈子，旅游市场或者二、三线的du石店是这个圈子里面的最下游，也是普通人可以接触到为数不多的du石渠道，基本上都是以娱乐为主。 这些地方充斥着各种新场、嫩空、假皮等劣质产品，想要在这些地方淘到精品翡翠几乎不可能，新场指的是刚开采几年不久的场口，这类场口在勘探时候经过对比形成的时间较晚，原石的品质不够高，开采价值不如那些形成时间相对较早的老场口。 因为翡翠形成的时间过长，属于不可再生资源，等到老场口开发的差不多了，产出逐渐变少，自然需要开发下一批次一级的场口。 平时大家谈到翡翠总会说‘种水’好不好，其实‘种’和‘水’并没有必然联系，‘种’是指翡翠的密度，晶体颗粒的粗细和结合的越致密越好，从感官上判断，就是翡翠的莹润感、胶感，‘水’则是指翡翠的透明度，水头越好越剔透。 而嫩空便是指那些肉质比较细，水头也好，但种却比较嫩的翡翠，嫩空翡翠乍一眼看上去非常漂亮，但在加工过程中却很难将它抛亮，而且成品之后时间长了会变‘干’，色彩越来越淡。 因此，嫩空翡翠的价值有限，但又因为其欺骗性非常高，很多商家常常用这些原石冒充高品质货源来欺骗刚刚入行的赌客。 至于，假皮就很好理解了，商家通过各种手段将原本皮相不佳的原石伪造成皮相俱佳的石头，或者叫新场石伪造成老场石，最简单便是用水泥灰一抹，然后把石头做旧，通常这种手法只能骗骗‘萌新’，制作假皮的手法千奇百怪，有的甚至能骗过那些老玩家。 霍强不清楚李杰对于翡翠懂多少，因此他担心李杰会被骗，虽然他介绍的这家玉石店比较靠谱，但是他哪敢保证商家一定不会坑李杰，万一李杰被坑了，到时候随口在老板面前一说，那自己可真是坐蜡了。 李杰笑着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对这一行略懂一点，这次去主要是买莫西沙场口和后江场口的料子。” 莫西沙场口和后江场口都属于比较知名的场口，其中莫西沙场口主要出产质地细腻的玻璃种、冰种翡翠，质量比较高，品质有保证。 后江场口则是出产都是些几两到几公斤的小料，种好，底好，水好，品质有保障，一般而言市面上流通的不多，大部分高品质的后江料货源最终都流向了一些老商家手中。 李杰昨晚打电话时特意提过，最好今天去的店家有这两种石头，因为他对这两个场口的料子比较熟悉，淘到好货的把握更大一些。 霍强闻言也不再多劝，如果自己执意在劝下去，搞不好反而还得罪了对方。 “也好，这样吧，待会我就在店外面候着，有事情，谢先生您随时打我电话。” 一个小时后，车子抵达目的地，李杰带着关雎儿下了车，步行来到也木西玉石精品店，这家店的门头很不起眼，如果不是霍强介绍，李杰还真不一定能找到。 进入店面，展厅里面陈列的成品并不多，但是品质却很高，泛泛扫视一圈价签，全都是五位数朝上，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六位数起跳，七位数的倒是只看到几件，估计是没有全部摆出来。 “欢迎光临！” 一名中年女子迎面走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语气不咸不淡，他们店基本上做的都是熟客生意，像李杰这样的生面孔很少见，所以她也就兴致缺缺。 “你好，是晟煊老霍介绍我来这里的，我准备买几块原石玩玩。” 中年女子闻言精神稍微振作了一点，笑意也略微增加了一丝。 “原来是老霍介绍的，请跟我来，原石都在后面，不知道先生是准备玩蒙头料、开窗料、还是片料啊？” 李杰一边走着一边回道：“开窗料吧，恩，蒙头料也买上一块玩玩。” 关雎儿用力握了握李杰的手，然后低声向他说道：“不是说好我买的吗？” “我也没说我不买啊”李杰低着头在她耳边回道，“那块蒙头料就是你买的，表白的时候我什么东西都没准备，这次刚好补上。” 眼瞧着关雎儿准备反对，李杰低头一吻，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补充道。 “这是我们定情崖州的信物。” 大庭广众之下，李杰的突然一吻，关雎儿只觉得脸上热烘烘的，幸好前面的带路的中年女子没发现，否则她真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关雎儿忍不住白了李杰一眼，却也没继续坚持。 中年女子带着李杰两人进入一间没有光源的暗室，唯有借着大门外传进来的光源方能看清里面的布置，房间的四周贴着墙面摆着高低两层货架，上面陈列着各种原石，既有婴儿拳头大小的小料，也有脸盆大小的原石。 “先生，既然您是老霍介绍来的，那么规矩他应该和您说过吧？” 李杰点了点头，中年女子口中的规矩简单来说只有两点，一点是保密，不外传，另一点则是一经购买概不退还。 “我打算买一块冰种的莫西沙开窗料，另外，我女朋友想淘一块后江蓝水料，这间里面有吗？” “冰种莫西沙？” 中年女子闻言想起了店中那块转手几次都没切开的料子，那块石头是从老缅那边8000万缅币（40万rmb）带回来的，但是开窗了之后发现里面的裂比较多，过了好几个买家才到了他们手里，这块料子倒是符合对方的要求，不过考虑到是老霍介绍来的，这样坑人家会不会不太好？ ‘算了，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 这块料子唯一的优点就是因为它是一块罕见的蓝翡，预判种底应该是糯冰到冰种，如果裂没有完全进去的话，倒是价值不菲，但是依照他们的经验来看，这种概率无疑是非常小的。 因此，买过来之后便束之高阁，好几批人看过了之后都没有卖出去。 第五十九章 缘分 “有，有，您随我来！” 这间屋子里的石头种质一般，价格从几千到几万不等，更好一点的精品玉石是单独放在另外一个房间的，如果是陌生人一上来便要‘冰种’，中年女子恐怕理都不会理。 你谁啊？ 之所以有如此反应，不是因为服务态度差，而是因为玉石圈在常人眼里本就有着一丝神秘色彩，如果不设置门槛的话，人人张嘴一提就带他去看，以如今互联网的传播速度，只怕第二天他们店就要人满为患了。 也木西玉石精品店订的门槛其实并不高，只需要熟人推荐即可，像老缅那边，如果你想要看真正的高端顶级玉石，别的先不说，看货费先交一下，假如最终你没买，不好意思，看货费拒不退还。 不仅仅民间存在门槛，就连老缅官方每年举办的翡翠公盘同样有门槛，想要进入展厅，先买门票再说，门票费用两万欧，这笔钱当然不会白收的，你在公盘上竞价可以使用这笔钱抵充保证金，在公盘上竞标需要先预缴10%的保证金，比如你投一千万的标，那么你就得预交一百万的保证金。 李杰明显感觉到眼前这位中年女子更加热情了一些，领路的时候还时不时回头聊聊当地的趣事，态度和之前截然不同。 没过多久，中年女子便带着李杰来到了一间新的暗室，这间屋子里货架上的石头明显要比之前那间屋子少了很多，但是它的面积却更大了，中间位置还摆了一套桌椅，上面摆放着一整套瓷质茶具。 “谢先生，您先坐，我去把石头拿过来。” 刚才来的路上，两人已经互道过姓名，李杰闻言拉着关雎儿先坐了下来。 关雎儿也感觉到了女子前后态度的不同，偷偷的问道：“是不是你待会要买的东西很贵啊？不然，王姐怎么忽然热情了起来？” “没有很贵，几万块钱的东西，最多不会超过十万。” 李杰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不告诉关雎儿实情，一块糯冰到冰种的蓝翡，怎么得也要六位数起步，至于到底是小六（1.2.30万），中六（4.5.60万），还是大六（7.8.90万）就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 翡翠这东西不像钻石、黄金之类的贵金属，它没有一个全球统一的评判标准，基本上都是一物一价，哪怕同一块石头上切出来的相邻部位，依旧会因为种水，色，棉的不同而价值不同，买翡翠讲究的是缘分，千金难买心头好，每个人的需求不同，对于同一块翡翠的价值认定也不同。 譬如大家经常听到的帝王绿，这样的是帝王绿，那样的也是帝王绿，那么到底谁是真正的帝王绿，反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如何界定真正的帝王绿，其实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评判标准，行家之间也很避讳‘帝王绿’这个词，因为概念上最好的翡翠是没有标准化的。 当然，硬要说有没有标准，那么也是有的，以成交价来定位，克价在金价的千倍以上的翡翠能够担得起‘帝王绿’的称呼，一个几十克的帝王绿翡翠，成交价至少也是千万级别的。 “啊？这么贵啊？” 在关雎儿心里，只要是李杰送她的东西，哪怕一文不值她也会视若珍宝，根本没必要买这么贵的东西，她也不想让李杰送她这么贵的东西，在她的恋爱观里，男女是平等的，不存在什么我是女生，我就应该花男朋友的钱，我就应该要很多东西。 “要不我们走吧？不要买了，或者换个便宜一点的。” 李杰缓缓地摇了摇头：“几万块的东西而已，又不贵的，你要觉得过意不去，回头等你转正之后，努力工作拿到奖金之后再送我一样好了。” 关雎儿沉吟片刻，又犹豫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确实，几万块钱，只要她转正了，一年差不多就能存到，而且这也是李杰的一番心意，加上又是两人之间的‘定情信物’，她不太想在这件事情上和李杰发生争执，只是心里暗下决心。 ‘以后我一定努力工作！’ “谢先生，您看看这块符不符合您的要求。” 王瑶将石头放到李杰身边，然后便开始摆弄眼前的茶具，李杰顺手拿起桌上放的手电筒，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石头。 其实，李杰在看到这块石头第一眼的时候就决定买下来了，因为这块石头居然是一块蓝翡，只能说这是上天的安排。 如果从性格色彩角度分析，关雎儿就是典型的蓝色性格，情感细腻、体贴入微、注重规则、善于分析，同时她又很刻板，这些都是蓝色性格的典型特征。 此乃天作之合，岂能不买！ 一开始李杰只是打算买一块冰种翡翠，颜色方面并没有特别要求，因为崖州毕竟不是翡翠的主要集散区，倘若提的要求多了，商家还真不一定有现货，通常来说，想要买到一块心仪的翡翠，淘上个把月，几个月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虽然已经决定买了，但是不代表李杰不要验货，把玩了几分钟之后，李杰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么稀罕的物价没被商家自己切了，也没被卖家买走。 里面的裂太多了，而且全都是各种小裂，粗粗一看，这块翡翠的种确实好，最差是糯冰，好一点的位置取到冰种也有可能，水头也好，变数就在内生裂的走向以级棉（翡翠内部斑块状、条带状、丝状、波纹状的半透明，微透明的白色矿物）的变化。 王瑶虽然手上娴熟的摆弄着茶具，但是心神全都放在了李杰那边，可惜的是，她根本无法从表情上分析出对方的内心波动。 “谢先生，关小姐，请喝茶！” 李杰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转头说道。 “关关，你先在这边喝杯茶，我去和王姐谈谈价。” 关雎儿乖乖的点了点头，她对于翡翠只是懂得一些常识，其他价格什么的一概不懂。 “王姐，请！” “好的” 王瑶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心里暗想这单只怕是成了，因为玉石圈有个潜规则，那就是如果不是诚心买的话就绝对不要轻易还价，看李杰刚才那架势分明是个懂行的，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这下她脸上的笑意更甚，离去之前还对着关雎儿致歉道。 “关小姐，劳烦您在这边稍等片刻。” 第六十章 起死回生?(第四更奉上!求订阅!) 两人来到房间的另一边，这里的距离正适合，既没有消失在关雎儿的视线内，又可以保证她听不到谈话内容。 “王姐，我就直说了吧，这块玉我买了，不过价格方面我肯定是要压一压的，这块石头想必在贵司吃了很长时间的灰了吧，至于原因，大家心里都懂。” 王瑶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李杰这么一说，代表着自己先前的小心思完全被对方识破了，在接下来的谈价过程中在气势上就先弱了一层。 ‘是位高手！’ 这块料子压在手上很久了，难得碰到个诚心想买的，哪怕让一点利润王瑶心里也是愿意的，只要对方不让他们一点赚头都没有就行，无非是多赚少赚的问题。 对方既然看出了问题，知道其中的风险，还能够买下这块石头，说明几十万块钱在对方那里并不算什么，让出的部分利润就当是交个朋友好了，毕竟来日方长，纠结于眼下的一点点利润，反而丢掉了一个大客户，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王瑶性格果决，既然下定决心了，那么就没必要再去绕来绕去。 “谢先生，这块石头从老缅那边过来的时候价格是40万，倒腾了几手才到我们手上，我们拿到手的价格是五十五万，这样，你自己说个价，我绝不还价，同意咱们就成交，即使没买成，买卖不成仁义在。” “您看怎么样？” 李杰心里默算了一下，王瑶口中说的即便和事实有所出入，恐怕也不会差太多，不过这个人也是位谈判高手，先前被自己点破了心思，谈判过程中她便先天弱了一层，但是现在她这话一说，反倒是反客为主了，把皮球踢到了自己这边。 你看我这么豪爽，你还好意思斤斤计较吗？ 同时，最终是否成交的主动权还是被她牢牢地把控在了自己手上，一句买卖不成仁义在连消带打，反将了李杰一军。 “好，就五十八万，数字吉利，讨个彩头！” 王瑶毫不犹豫的回道：“成交！” 这个价格她完全能接受，三万块多少也是赚，如果李杰今天没有看中这块石头，那么这块石头的最终结果就是公司自己开了，但是这块石头变数不小，切垮的概率很大，到时候别说赚三万，能不能回本都是一个问题，像他们这样的老商家追求的是稳，没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宁可压货，也绝不轻易出手。 如果他们和寻常的du石客一样，纵然手握金山银山，店也得切垮了，怎么可能经营几十年屹立不倒？ “但是……” 王瑶心里咯噔一下，来了，果然来了，这钱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好在接下来提的要求并不高，只是将待会那位小姑娘买的玉石提高一个档次，左右算去，也不过是一万块钱以内的事，这笔生意还有得赚。 “没问题！店里刚刚来了一批老后江蓝水料，我亲自去挑，必定会让关小姐满意的。” 李杰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般基础品质较高的老后江料，把握大的商家都会自己切了，只有那些赌性比较高的，商家才会拿出来流到市场上，就这样，仍旧是一料难求。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源头出了问题，这两年老缅那边的矿主因为某些不可描述之事停产了，如今流通的基本上都是些存货，但市面上对于后江料的需求却没有减少，一加一减自然是更加的供不应求。 既然王瑶这么说了，以她之前的表现，在这件事上她肯定不会糊弄李杰的。 “那就麻烦王姐了，待会付好钱，这块石头就直接切了吧。” “好，我带您去隔壁付款！” 李杰刚才吩咐过她不要在关雎儿面前提这块石头的真正价值，在不懂行的人眼里，几万块、十几万、几十万的翡翠看起来都差不多，而关雎儿就是属于不懂行的。 不过，未来关雎儿迟早会发现这块石头的真实价格的，到时候李杰自有一番说辞，有把握说服她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份礼物。 李杰跟着王瑶一起准备出去付钱，路过关雎儿身边的时候跟她说道。 “关关，我去付个钱，很快就回来，待会王姐会把你要买的石头拿过来的。” 五分钟之后，李杰付好钱返回房间，只见王瑶也回来了，正给关雎儿介绍她手上那块石头呢。 关雎儿看到李杰来了，放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谢童，你快来帮我看看。” 李杰笑着接过关雎儿递过来的石头，放在手上仔细把玩了片刻，王瑶没糊弄他，这块石头确实是老后江的蓝水料，皮相过关，不出意外应该能搏到糯冰底，虽然后江料的裂比较多，取不了大件，但是取两个吊坠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这块料子如果实打实报的话，怎么也得上万了。 “没问题，报价多少钱？” 关雎儿看了一眼笑吟吟的王瑶，凑到李杰耳边悄悄的回道。 “四千，值吗？” 李杰点了点头，将石头递给了王瑶：“王姐，拿去一块切了吧。” 王瑶笑着接过了玉石，然后便拿着石头向着工作间走去。 关雎儿见状不由的好奇问道：“我们不用跟着去看看吗？”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抚了抚她的长发柔声道：“不用，翡翠这一行信誉最重要，尤其像他们这种老商家，靠的就是口碑吃饭的，信誉没了，他们也没法在这行混下去了，而且中途掉包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要知道每块石头都是不一样的。” 关雎儿闻言点了点头，两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着，耐心的等待着结果。 一刻钟之后，王瑶拿着两块剥掉外皮的石头拿了过来，不过她的脸色不是特别好看，因为李杰买的那块石头剥掉外皮之后，里面的变化有些出乎意料。 简单的来说，这块石头，有希望起死回生。 “谢先生，这是您刚买的石头，关小姐，这是您的。” 李杰接过石头打灯一看，笑着点了点头，结果不错，没遇到最坏的情况，石头中间部分没看到什么大裂，而且中间基本上达到了冰种，假如中间那个部分没有裂，棉的情况也理想的话，能取到一个手镯。 神仙难断寸玉，这一切都是理想状态，内在的真正情况到底如何，还是要切过才知道，如果有手镯位，那么就是切涨了，如果没有就是切垮了。 第六十一章 关关雎鸠 “继续切吧，这块石头拿去做两个吊坠。” 李杰把玩了一会将两块石头推到了王瑶身前，然后转头问道：“样式的话，关关，你有什么想法吗？” 关雎儿摇了摇头，她对于这方面不是特别懂。 “那就雕两个观音佛吧，怎么样？” 关雎儿微微颔首：“好，都听你的。” 李杰笑道：“那好，王姐，就雕两块观音佛吧，样式你看着办，寓意好一点就行了。” “好，我懂了。” 王瑶心下暗叹，这位的心态真是好，气定神闲，丝毫不为所动，这才是赌石圈高手应该有的心态。 ‘唉，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达到这个境界。’ 操作间，当整块石头全部切开之后，王瑶的脸上露出一丝懊悔的神色，中间位置的种水棉裂都非常理想，手镯位有了，可惜，如果种水再好一些的话，这只手镯都可以跨入7位数的门槛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不过即便如此，单凭这只镯子也够回本了，不仅回本，还能小赚一笔，取手镯剩下的料子还能做一个牌子，这块牌子的价值起码6位数，再加上其他的边角料做出来的东西零零总总也能卖个几万块钱。 “王姐，这位客人的运气真是好啊，那么多老行家都没敢切，他偏偏切了，关键还涨了！” 王瑶闻言瞪了一眼雕刻师：“运气好也是人家的本事，谢先生要是没有这个气魄，又哪来的这个机会？” “料子拿过来，我先出去跟客人商量一下，看怎么盘这块料子。” ………… ‘哇，好漂亮。’ 关雎儿看到王瑶拿过的料子不禁心生感叹，虽然没有经过任何加工，还是毛料，但是那天空一般纯净的蓝色，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不论色泽、通透度，还是莹润感全都是美得令人心醉。 一时间，竟有些挪不开眼。 ‘果然，天下间的女人都喜欢bulingbuling的东西。’ “王姐，这块料子取一个手镯，然后剩下的东西做个牌子，其他的边角料暂时不做了，你帮我包起来。”李杰将最好的那一片玉料拿了起来扬了扬，“样式的话，有纸笔吗？我给你画出来，要毛笔和宣纸。” “有，您稍等，我这就给您去拿。” 王瑶连连点头，他们店里的大老板平时就喜欢写写画画，因此这些东西店里都常备着。 “喂，喂。”李杰伸手在关雎儿眼前晃了晃，然后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小傻瓜，回神了。” 关雎儿娇羞的白了李杰一眼，心里想着，自己刚才会不会太丢人了，竟然看着玉石发起呆来，虽然关雎儿不太懂玉石，但是眼前的这块石头不论怎么看都比自家老妈买的那块好，而且不止一个档次，十万块钱恐怕拿不下的。 “谢童，这块石头会不会太贵重了？” 关雎儿怯生生的问道。 李杰宠溺的看了她一眼：“宝剑配英雄，美玉赠佳人，古来有之，而且这块石头花的钱并不多，只是赌涨了而已，这也是赌石的魅力，你就当它是几万块的东西好了，毕竟真要算起来，它在我这里的成本不过几万块钱，又怎么会贵呢？” 关雎儿正准备回话时，却发现王瑶已经站在了旁边，她的手上还捧着砚台、笔架以及一摞宣纸，关雎儿根本就没发现她是什么时候到的，还以为对方到了很久了呢。 “王姐，不好意思，没注意到你过来。” 王瑶笑吟吟的摇了摇头，在拿笔纸的过程中她的心态已经调整回来了，心中的那一丝懊悔已然完全消失不见了。 “关小姐，客气了，我也才刚到。” 李杰笑着从她手中将笔墨纸砚一一接了过来，摆在桌上一一放好。 “我来给你研墨！” 关雎儿主动拿起墨条脆生生的叫道，她爸爸喜欢书法，平时里没事就会写上几幅字，只要她在家的时候就常常给关爸研墨。 “好！那我就体会一下古人所说的！” 关雎儿抿着嘴角笑了笑，拿着茶杯往砚台中淋了些水，手捻着墨条不急不缓的研起墨来。 研墨是个很考验耐心的活计，十分讲究轻重缓急，耐心、力度、速度缺一不可，磨出一砚好墨通常需要一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关爸也是想通过研墨磨一磨关雎儿的性子，现在看来，关爸的目的达到了，关雎儿温和娴雅的性子和长时间的研墨不无关系。 李杰只是临时画一幅简单的水墨画，写几个字，要求自然没有那么高，一刻钟过后李杰便拉住关雎儿的手，笑着说道。 “好了，可以了！” 关雎儿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墨条放置一旁，然后便站在李杰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摊开卷起的白色宣纸，用镇纸压住，李杰拿起沾好墨汁的毛笔，沉腕，落笔，一笔，两笔，三笔…… 一气呵成，两行古诗跃然纸上。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十六个字纤瘦合匀，笔力雄劲，含苍带润，方寸之间，尽显大家风范。 关雎儿看父亲写得多了，对于书法也略懂一些，望着挥毫泼墨的心上人，娇美的脸上洋溢着甜蜜的微笑，美目中溢彩连连。 写完之后李杰并没有停下笔尖，而是在古诗旁边画了一幅水墨画，明月，一对璧人一片海，寥寥数笔，尽得神韵。 辍笔之后，王瑶仿佛重新认识了眼前的男子一般，竖起大拇指赞道：“没想到谢先生年纪轻轻，却在书法一道上竟有如此造诣，佩服！佩服！” 李杰笑了笑：“过奖了，王姐，下午能拿到成品吗？” “能！” 王瑶点了点头，李杰设计的图案并不复杂，半天时间足够雕刻师完成了。 “谢先生，关小姐，您二位是在店里候着，还是等做好了之后我再通知二位过来取？” 李杰对此倒是无所谓，他转头望了关雎儿一眼，意在征询她的意见。 玉不琢不成器，关雎儿对于从原石到成品的过程十分好奇，加上这块料子又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对她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因此，她很想亲眼看着它一点一点被雕琢出来。 fpzw 第六十二章 歧义 在常人眼中雕琢的过程十分漫长而枯燥，但是关雎儿却看得津津有味。 美玉出顽石，当成品呈现的那一刻带来的震撼远比原石要强烈的多，如大海、如天空一般纯净的蓝色，美丽、清澈、浪漫，充满了梦幻般的色彩。 “太美了！” 关雎儿捂着嘴巴发出一声惊呼，自然光下，玉石的魅力丝毫不减，反而越发的夺目，尤其看到玉牌背后镌刻的那几行小字，关雎儿脸上的笑容更是凭添了几分甜蜜。 “恭喜！” 尤是王瑶经手过无数价值更高的玉石，看到这一幕依旧显得有些失神。 美，太美了。 ‘唉，当初要是……’ ‘罢了，现在再想还有什么用呢，玉找有缘人，只能说缘分未到吧。’ “谢先生，关小姐，祝福你们！祝你们未来感情和睦，琴瑟和谐！” 李杰微笑的点了点了头：“谢谢！” 关雎儿先是偷偷瞄了李杰一眼，嘴角荡起一丝笑意，然后对着王瑶微微躬身。 “谢谢王姐！” 双方又聊了一会，直到李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王瑶的面前，王瑶立马拿出手机，拨通了一则电话。 嘟！嘟！ 没过多久，电话便接通了。 “喂，霍主任，您可有阵子没来鄙店了啊，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坐坐啊？” 王瑶打这个电话是为了探听一下李杰的身份，这个人俨然是一位老玩家，而且是不差钱的那种，在崖州这种玉石交易颇为冷清的市场绝对是难得的客户资源，虽然刚才王瑶留了李杰的联系方式，但是对方是哪里人，是做什么，全然一概不知。 这怎么能行？ 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霍强用屁股想想也知道王瑶的用意，如果是一般客户也就罢了，但是后面这位根本就不是他能接触到的，或许这次之后，两个人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坐在后排李杰，霍强深吸了一口气，用尽量平淡一些的语气说道。 “王姐，不知道有什么指示啊？” 霍强故意喊出‘王姐’两个字就是为了提醒一下后排的李杰，免得对方误会。 “霍主任，您客气了，我哪敢有什么指示，请示还差不多。” 霍强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对方纠缠太多。 “王姐，您有什么事，尽管说，弟弟能办的一定给你办了。” 电话那头的王瑶笑了笑，霍强还是这么八面玲珑。 “好，那我就不费话了，不知道今天霍主任介绍的那位豪客是什么来头啊？” 霍强故弄玄虚的回道：“哦？原来是这件事啊，王姐，真是不好意思，这位也是朋友推荐来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王瑶暗自啐了一口，霍强这话骗鬼呢，不过对方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定然有什么不能说的理由，否则以霍强的为人不可能丝毫不露口风的。 ‘难不成又是哪里来的贵公子？’ “哦，是这样啊，姐姐懂了，霍主任有空一定过来坐坐啊！” “好，好。” “对了，王姐，我这边还有点事，就先怪了。” “恩，那就这样吧，拜拜。” “拜拜！” 挂断电话之后，霍强主动向李杰解释了一下，如果连解释都不解释，岂不是浪费自己之前‘表演’。 接下来的几天，霍强使出了浑身解数，陪着李杰二人四处游览，体会各种当地的特色项目，李杰和关雎儿两个人的感情突飞猛进，崖州的大街小巷都留下了两个人欢快的足迹。 眨眼间，便来到了返程的前一天，沉寂多日的威信群忽然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大家互相诉说着此次旅行的趣事，谈论着各自购买了些什么礼物。 “所有人，明天早上八点半，机场集合，大家别忘了！” “收到！” “收到！” ………… “老大，回去还是头等舱吗/偷笑” …… “是！” …… “多谢老板.jpg” …… “关关，明天就要走了，你还有什么东西要买的吗？” 李杰一只手拿着礼品袋一只手牵着关雎儿的手，两个人今天哪也没去，只是在附近的商业街逛了逛，难得出来旅游一次，关雎儿打算给家人买点特产带回去。 买的东西都是些寻常土特产，像什么椰子糖、椰糯糕、菠萝干、鳕鱼干之类的，主要是因为她家里基本上也不缺什么，买东西不图多贵、多好，图的是一个心意。 李杰本来也准备给关爸、关妈买点东西的，讨好一下未来的老丈人、丈母娘，但是关雎儿暂时还不知道父母对她谈恋爱是什么态度，毕竟从小到大，她父母和她说得最多的，管的最严的就是不允许她随便谈恋爱。 关雎儿打算下次放假的时候回家一趟，试探试探爸妈的口风，如果爸妈不再禁止了，那么她就直接把她和李杰的事情告诉父母。 如果爸妈要是还不同意的话，那么她就偷偷的谈！ “不用了，这么多已经够了，我家里人不多，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个舅舅一个叔叔，还有一个小姨一个姑姑，每家送上几盒特产就够了。” 李杰点了点头，自从两个人确立了关系之后，偶尔也会谈一谈家里的事。 “那好吧，不过，你真的不让我买点东西孝敬孝敬未来的老丈人、丈母娘吗？” 关雎儿闻言心里按捺不住的开心，同时又有些害羞，直接把头一扭，小声嘀咕道。 “呸，谁要嫁给你啊！” 李杰故意装作一副没听到的样子，哑然道：“什么？你说什么？” 关雎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过马上又被掩饰了下去，为了防止李杰追问，关雎儿赶紧转移话题。 “没……没什么。” “我是说，天色不早了，要不我们回去吧？你看啊，明天我们到八点半就要到机场，而这边赶到机场大概要50分钟，时间很紧，最好是今天晚上就把行李打包好。” “对了，你那边的行李要不要我帮你打包？” 关雎儿其实是顺口问了一句，但是问完之后又想到这句话很容易引发歧义，俏脸不由得微微一红，语气也为之一弱。 fpzw 第六十三章 秘密 怦！怦！怦！ 关雎儿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李杰，等待着他的回复。 ‘如果到时候真的……’ ‘那……’ 李杰心里暗笑，关雎儿的小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想要忍不住的去逗弄她一下。 “好……” 这个‘好’字，李杰故意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关雎儿一听头更低了。 “好像不用，我的行李不多，自己打包就行了。” 李杰这样说分明是想歪了之后在捉弄自己，关雎儿抬头狠狠地白了李杰一眼，然后轻哼一声噘着嘴把头偏了过去，不再搭理李杰。 “哈哈！” 李杰见状不由得哈哈一笑，如此关雎儿更是生气，心里暗自嘀咕。 ‘哼！接下来一个小时我都不会理你的！’ 回去的路上，李杰惊讶的发现关雎儿真的一句话都没再和他说过，不过山人自有妙计，李杰有办法让关雎儿一秒破功。 “关关？关关？”李杰晃了晃她的肩膀，“真的生气啦？” “唉，本来我还想告诉你一个秘密的，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说了。” ‘秘密？’ 关雎儿闻言不禁竖起了耳朵，谁知道李杰却拐了弯不说了。 ‘哼，樊姐说的没错，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看到关雎儿强忍着好奇的模样，李杰心里不由得一乐，然后缓缓的低下头靠在关雎儿的耳边。 “关关？你真的不想听？” 感受着耳边传来的温热气息，关雎儿的心跳不自觉的狂跳起来，其实她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怪李杰故意捉弄自己而已。 “真的不想听吗？” 关雎儿环顾四周，在她的眼里好像周围人的目光都因为两人亲密的举动而吸引了过来，这让她很不适应，只觉得脸上热烘烘的，手心里也透出一片冷汗，心头更像是被千百个蚂蚁爬过，痒痒的。 “好……好啦，你说好了，我听着呢。” 李杰见状嘿嘿一笑，这次她倒不是故意捉弄关雎儿，而是真有事情告诉她。 关雎儿娇哼一声：“你……你还笑！” “好了，好了，不笑了。”李杰停止了笑声，开口道，“关关，你知道吗？其实这次旅游的目的地是我选的。” “啊？”关雎儿愣了愣，小嘴微张惊讶道：“这怎么可能？” 李杰的脸上闪出一丝笑容，随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恩，就是这样了，之所以选崖州是因为，有一次你不是说喜欢海边吗？” “所以，当时老陈提出来的时候，我便推荐了这里。” 关雎儿好似想起来了，自己确实和李杰提过自己喜欢大海，但那只是随口一提，一句话拢共也就几个字，如果不是李杰再次提起，她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有这么回事。 一念及此，一阵阵感动从她的心头涌出，只觉得眼睛酸酸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一般。 李杰伸手抚了抚她的秀发，轻叹一声：“唉，你这个傻丫头，我说出这件事可不是为了弄哭你的。”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嘛！”关雎儿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然带上了些许哭腔，“谁让你对我这么好的，如果哪一天……” “唔！唔！唔！” 话还未说完，她的嘴便被堵了起来，如果换做别的时间，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关雎儿肯定会稍微挣扎一二的，但是今天，此时此刻，她却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反而主动地回应着这一吻。 良久，唇分。 关雎儿这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自己又做了什么，此刻再次回想起自己之前的举动，关雎儿不禁羞得面红耳赤，她感觉每一个人都好像在看她似得，这里她真的一刻也呆不下去了，然后扭头便跑。 李杰望着关雎儿的身影笑了笑，和关雎儿再一起的这段时间，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期，心态也变得更年轻了，如果是上一个副本的话，自己绝对不会常常做出逗弄关雎儿的事情。 ‘爱情，真是一剂良药啊！’ 翌日，早上六点半老秦便来到了酒店等候，虽然李杰和关雎儿出来的时候已经七点一刻了，但是他却是没有丝毫不耐，一方面是因为本生就是他来的早了，二来他也习惯了等待。 “老秦，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李杰说着便从包里拿出两个礼盒出来，“这里面是我买的礼物，你和老霍一人一份，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老秦连连摆手：“不行，我不能收，为您服务是应该的，这礼物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李杰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于是拿出手机给老谭发了个威信，没过一会，老秦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谭总，您好！” “是……是……好的……我明白了。” 挂断之后，老秦没有再拒绝李杰的礼物，老板刚才电话里说了，对方送的就收下，这段时间他们确实辛苦了，而且电话中还说道，李杰对这次旅行很满意，让他好好加油干，公司不会亏待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公司内部还会再奖励他一次。 因为不是旅游高峰期，在去机场的路上一点也不堵车，四十分钟便到达了目的地。 下车后，老秦依旧热情的拖车行李将两人送到了入口处，但是李杰却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态度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恭敬中多了一分真诚。 “谢先生，关小姐，祝你们一路顺风！” “谢谢，那我们走了！” “恩，恩，您二位慢走，我就不送了。” 候机大厅，李杰他们两个赶到时项目组的同事还有几位没到，又等了一会，没过多久人就到齐了。 李杰注意到其他人虽然表面上对他和关雎儿都很热情，但是在这热情的背后却多了一分疏远，这一变化非常细微，像关雎儿就明显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不过李杰对这些人的态度并不在乎，是热情，是疏远，是羡慕，还是嫉妒，又能怎样呢？ 中午飞机顺利降落在普东机场，阔别一周重新回到这座熟悉的城市，大家的心情都非常放松，拿好行李之后众人便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fpzw 第六十四章 谢礼 早上九点半，华尔街。 安迪挂断电话之后，秘书送进来了一封来自大洋彼岸的快递，接过之后只见上面的寄件人写着。 晟煊集团：谭宗明。 ‘老谭？’ ‘难道是？’ 安迪脑海中好像想起什么，急于印证猜想的她迫不及待地的拆开了快递，里面只有薄薄的几页纸，安迪神色紧张的抽出其中一张。 福利院儿童基本情况一览表。 ‘真的有线索了？’ 安迪脸色一变，心中隐隐有些激动，虽然这几页纸上没有表明自己的弟弟去哪了，但是以她对老谭的了解，如果没有把握的话，对方是绝对不会寄来这几页东西的。 放下手上的登记表，安迪揉了揉眉心，随后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良久，她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边，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上的行人脚步匆匆，一个个西装革履的精英穿梭于高楼大厦之间。 ‘是时候回去了！’ 嘟！嘟！ 远在魔都的谭宗明正吃着早餐，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信息，他的脸上不禁挂起一抹笑容，似怀念，似期待，又隐隐有着一丝兴奋。 “喂，安迪，东西收到了吗？” 电话那头，安迪的声音沉着而冷静。 “东西我收到了，我决定回国！” “先说好，我是为了找到他回来的，出任cfo，帮你收购红星只是顺便，我一找到人，随时可能离开。” 谭宗明丝毫没有因为安迪这看似不近人情的话而恼怒，因为他知道，安迪就是这样的人，她在美利坚那边的情况谭宗明知道的一清二楚，一个人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这样的日子未免太过寡淡，缺少了一些人情味。 回国之后，等她找到了弟弟，在交上几个朋友，到时候有亲人，有朋友，这样温情的生活才适合她。 “好，随便你，都听你的。” “你帮我找个中档小区，小区门禁严一些，面积够住，有公园即可，与公司车程不要超过二十分钟，我会尽快的办理这里的离职手续，时间最多不超过两个月。” “好，有点烟火气也好，我帮你办。” “恩，我们国内再见！” 谭宗明放下电话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秘书，将安迪的要求传达了过去，并且嘱托秘书尽快装修，越快越好，不用省钱，挂断电话之后他又拨通了李杰的电话，但是对方的电话却一直显示暂时无法接通。 ‘这小子，不知道又在忙些什么，算了，回头再联系吧。’ 这段时间谭宗明一直忙着调整集团公司业务，所以便没有联系李杰，打算忙完这段时间再见面，今天安迪的一通电话让他开心不已，正想找人分享一下，同时想着等安迪回国之后，安排两人见上一面。 与此同时，李杰正在陈天林的办公室，两个人正在和远在京城的张义民进行视频会议，有着李杰提供的算法以及成熟的商业计划书，跳动字节开发某音的进度非常快，几乎把之前推倒重建浪费的时间追了回来。 这次会议不过是每周一次的例行会议，本来李杰是不参与这种常会的，只是梁波带领的技术团队遇到了一点点小问题，他们虽然完全有能力自己解决，但是对方还是想听一听李杰的意见。 “哈哈，多谢老弟！” 扬声器中传来了张义民爽朗的笑声。 李杰笑着回道：“不客气，身为股东，为公司出力不是应该的吗？” “好，等老弟来京城一定通知我，我和梁波先去开会了，就先挂了。” “好的，拜拜！” ………… “拜拜！” ………… 结束视频会议之后，陈天林看着李杰笑眯眯的说道。 “老弟啊，我还没恭喜你抱得美人归呢！你也真是的，居然不告诉我，怎么，还怕我棒打鸳鸯不成？我也打不过啊，哈哈！”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他之所以不告诉陈天林，主要是不想让对方为难，毕竟规定在那里，虽然陈天林不会在意这一点，但是自己也没必要特意去告诉他这件事。 “没有，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没必要太过声张，影响不好。” 陈天林发出一阵宏亮的笑声，随即他拿起左手边的一份文件递给了李杰。 “这是最新修改的公司管理手册，其中不允许办公室恋情那一条我已经做主把它删了！” 陈天林当然不只会删除特定的某一条规定，如此一来目的太过明显，删掉几条在加上几条，真真假假才是正确的做法。 何况，虽然很多公司都有这条‘不允许办公室恋情’，但是执行起来并没有那么严格，讲究的是一个民不举官不究，大多数领导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哦？是吗？”李杰接过手册却也不看，这玩意也没必要去看，“那真是多谢老哥了！” 陈天林笑着摆了摆手：“你和我这么客气干什么，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其实上次旅游回来之后，就有人向陈天林汇报，李杰和谭宗明看起来很熟，关系很好，这一消息顿时让他心里一惊，多了一分紧迫感。 陈天林甚至做好了李杰向他辞职的打算，因为相比于谭宗明那种级别的大佬，他这里还真的没有一点竞争优势，说白了，他庙小，容不下李杰这尊大佛。 谁知，过了一段时间，李杰居然没有一丝辞职的意向，每天上班、下班依旧如常，于是便有了这次修改公司管理制度。 “恩，有需求我会和老哥说的，不过，现在一切都好。” “好！好！那我就放心了，千万不要和我见外！对了，老弟，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和弟妹一起吃顿饭？” 李杰想了想，让关雎儿和陈天林认识一下也好，而且因为2203装修的原因，每逢周末自己都要报一次警，时间长了，自己也烦了，出去散散心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回头我问问关关，然后咱们在商量时间。” “恩！那就这样吧。” 李杰离开陈天林办公室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份手册，他准备把这个拿给关雎儿看看，也好让她彻底地放下心。 fpzw 第六十五章 姐妹情 晚上八点，欢乐颂小区2202。 关雎儿笑意盈盈的抱着新的员工手册回到家中，和李杰之间谈恋爱的事情她始终不敢和樊胜美说，今天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将事实告诉樊胜美了，其实这段时间她一直心怀愧疚，总觉得欺骗樊胜美有点不太好。 咔哒！ “关关，你回来啦！” 邱莹莹听到开门声放下手中的书本，三两步跑了出来。 “是啊，我回来了，莹莹，樊姐呢？” “樊姐去相亲还没回来呢！”邱莹莹嘻嘻一笑，“对了，关关，你回来得正好，我刚好有几个问题不太懂，想要问问你。” 邱莹莹被关雎儿努力上进的情绪所感染，前段时间也开始奋起图强，准备备战cpa考试，刚买了一整套教材回来啃，大致看一遍过后再去报个培训班。 “当然没问题。” 关雎儿一边换鞋子一边笑着回道。 “谢谢关关！”邱莹莹扔了一句谢谢之后就往房间里跑，没过多久便抱着书跑了出来。 “关关，这个系统风险度量的β系数的计算公式是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我太笨了，我连符号都认不全！” “另外，还有，为什么β系数还要分两种啊，一种单项资产的β系数，一种是证券资产组合的β系数，这两种有什么区别啊？” 关雎儿笑了笑，这些问题她当初也有类似的疑问，邱莹莹闭门造车肯定是很难弄明白的，等她报了课程上过课就不会有那么多问题了，因为这些都是很简单的问题。 “β值呢，一般是权益β值，考虑无税的mm理论命题，权益资本成本会随着财务杠杆的提高而增加…………” ………… “计算β值是为了确定投资项目收益率的风险波动率……” ………… “所以，计算β值是非常有必要的，莹莹，你现在懂了吗？” 邱莹莹重重的点了点头，惊叹道：“关关，你好厉害啊！经你这么一说，我全都懂了，要不是你平时工作太忙，恐怕我都不用去报班上课了，你这么厉害，今年，还有明年的综合考试你一定能拿下吧？” 关雎儿腼腆一笑，被邱莹莹夸奖让她心里非常高兴，其实年初之前她自己虽然对这个问题懂一些，但是绝对没有现在这么精通，而且也无法深入浅出的教导邱莹莹，这全然都是李杰的功劳，因为企业估值常常会用到类似法（参考市场上同类公司的估值进行估值），而类比法当中便涉及到β系数。 “没有，其实这都是‘谢童’教我的，他才是真的厉害！” 邱莹莹闻言叹了口气，羡慕道：“唉，我要是有个这么厉害的男朋友就好了！” 咔哒！ “男朋友？什么男朋友？小蚯蚓，你谈恋爱了啊？” 樊胜美开门的时候隐约听见‘男朋友’几个字，‘男朋友’几乎成为了她的心魔，今天的相亲又失败了，相亲的那个男子什么都好，可惜是个程序员，而且是一家初创公司的联合创始人，据说企业前景不错，最近刚拿了一比数千万的投资。 如果樊胜美在年轻个十岁，不，五岁的话，她都会考虑一下这种潜力股，但是女人一过三十，行情是一年不如一年，她等不起啊，她要的是绩优股，上手就能用的那种，而不是潜力股。 樊胜美一直反对关关和‘谢童’谈恋爱，至今关关还瞒着不敢让她知道了，邱莹莹闻言神色一紧，生怕被樊姐发现这个事实，随即眼珠子一转打了个哈哈。 “啊？什么男朋友，樊姐，你听错了，我们说的是蓝胖子。” 关雎儿已经做好了‘摊牌’的准备，邱莹莹的话音尚未落地她便站起身来，一脸歉意道。 “樊姐，对不起，我之前骗了你。” 樊胜美洒脱一笑，旋即歪着头故作迟疑地问道：“什么事？” 关雎儿抬头望了一眼笑吟吟的樊胜美，心里暗自给自己打了个气，鼓足勇气再次开口道。 “其实，我和……‘谢童’上次旅游的时候就再一起了，但是我害怕樊姐你知道这件事情不开心，所以……所以就一直瞒着你。” “不过……” 关雎儿正准备告诉樊胜美他们公司现在已经不禁止办公室恋情了，却忽然感觉有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傻丫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 “唉？” 关雎儿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樊胜美。 “关关啊，你知不知道自己最近的变化有多大啊？”樊胜美笑眯眯的看着关雎儿，伸手按了按她的脸蛋，“你的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而且动不动的就对着手机发出阵阵傻笑，姐姐要是再看不出来，岂不是白做了这么多年人事？” 关雎儿怯生生的问道：“那……那樊姐你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说了是吧？”樊胜美主动续上了关雎儿的话，随即摊了摊手问道：“我说了你会听吗？” 关雎儿缓缓的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樊胜美无奈的笑道：“姐姐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你们怎么想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为了所谓的爱情，那是奋不顾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樊胜美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房间里拿出了几张纸出来，然后走到关雎儿面前递给了她。 “呶，这是我给你选的几家公司，关关，你也别嫌姐姐说话难听啊，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的恋情被公司发现了，我估计你们公司很有可能会辞退你，那个‘谢童’履历那么好，可能不会被辞退，这几家公司都还不错，你可以先看看。” 关雎儿没选择去接，而是扑进樊胜美的怀里抱住了她。 “樊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樊胜美拍了拍关雎儿背：“好了，好了，这些都是举手之劳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的。” 过了一会，关雎儿松开了樊胜美，然后走到茶几拿起新版的员工手册，献宝似的递给了樊胜美。 “樊姐，你看，这是我们公司新修订的员工手册，‘禁止办公室恋情’这一条已经删了！这下你再也不用担心了！” 樊胜美眉头微皱，眼神中充满了惊讶，这一条规定你说它有多么多么重要，那倒也没有，但是你要说它不重要吧，在某些时候它还挺重要的，纵使那些管理不太严格的公司也不会轻易删掉这一条，最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毕竟华夏人都讲究一个‘有言在先’，先立而后罚。 ‘奇怪？怎么会这样？’ 樊胜美相信关雎儿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故意欺骗她的，但这未免有些巧合？ fpzw 第六十六章 不同的心思 尽管时间点有些太过巧合，但是樊胜美并没有往别处去想，只当关雎儿运气好，而且现在看来也不错，‘谢童’不论是才华、履历、能力，还是颜值都很能打，妥妥的‘潜力股’。 关键是关雎儿年轻啊，今年才二十二岁，嫩的都能掐出水来，平时出门即使不化妆，素面朝天也美多多大问题，她等得及。 樊胜美年轻的时候又何尝不想遇到这样的人呢，可惜她遇人不淑，蹉跎了这么长时间，女人最宝贵的青春都耗光了，仍然没有找到值得托付终身的。 ‘唉，或许这就是命吧！’ 樊胜美自问，不论是身材、相貌还是能力都不弱于关雎儿，但是偏偏自己年轻那会就没遇到过这样的人，遇到的几乎都是渣男，除了怪命不好还能说什么呢？ “恩，手册我就不看了，不过，关关，我多嘴问你一句，你们两个现在到哪一步了？” 关雎儿作为成年人，哪能不明白樊胜美问这句话的意思。 “樊姐……你这……” 樊胜美望着一脸娇羞的关雎儿，笑了笑，想当初自己也是个纯情少女，只是被这个现实而冰冷的社会染的五颜六色。 “唉，关关，樊姐也是现代女性，不是老古板，我的意思是说，不要轻易的把自己交出去，知道吗？” “天下男人都是一个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如果你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轻易的就给了出去，对方多半不会珍惜的，而且你们现在确定关系的时间还短，不要随便踏出那最后一部，明白吗？” 关雎儿红着脸，扭扭捏捏的小声说道：“樊姐，谢童不是那样的人，你放心好了，我知道分寸的。” 老于世故的樊胜美对此嗤之以鼻，天下还有不偷腥的猫？男人也都是一个样，这么多年，除了早些年自己年轻不懂事误交了两个渣男，后来凡是为了馋她身子的男人，哪一个能逃过她的火眼金睛？ 考虑到关雎儿年轻，又没有恋爱经历，非常容易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樊胜美只得顺着她的话头说下去。 “好，好，好，我相信你，不过，这一条你要牢记，不是不行，而是要慎重考虑，知道吗？” 关雎儿点了点头，她也看出来了，樊胜美不信她说的，可是这的确是事实，如果李杰有心的话，她在旅行期间估计就把自己交出去了，但是这些话她无法说出来，因为太过私密，关雎儿的脸皮薄，实在是难以启齿。 “恩，我知道了！” 樊胜美低头瞄了一眼关雎儿脖子上带着的铂金挂链，自从关雎儿旅行回来之后樊胜美就注意到了，这下石锤了，估计是那个叫‘谢童’的送的。 “关关，你脖子上带的东西是谢童送的吗？” 她之所以有此一问，主要是想看看对方送的是什么东西，因为在樊胜美这里，一个男人愿意为你花多少钱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且不说钱多钱少的问题，起码代表了他愿意为你付出多少。 谈起吊坠，关雎儿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完了，这小丫头陷得太深了！’ “恩，是他送的！” 关雎儿说着便将吊坠从衣服里面取了出来。 “哇！这也太漂亮了吧！” 邱莹莹发出一阵惊呼，然后又低头瞥了瞥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吊坠，原本她以为关关送的吊坠就很好看了，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自己脖子上的和关关脖子上的一比，简直就是草鸡和凤凰的区别，高下立判！ 樊胜美见到这么漂亮的东西两眼直接发光了，目光灼灼的盯着，同时发出一阵惊叹，虽然她不太懂玉石的价，但是眼前的这块不用懂，因为这东西一看就是她买不起的样子。 ‘舍得为女人花钱，合格！’ ‘财力雄厚，加分！’ 关雎儿嘿嘿一笑，李杰送的两样东西，她其实最喜欢的就是身上带着的吊坠，不论是玉坠表面的水墨画，还是背后镌刻的两行诗，无一不戳中她的喜好。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邱莹莹忍不住将吊坠拿在手上看了看，随即发现背面刻着的字，情不自禁的读了出来，“哇，关关，这不就是你的名字吗？我天，好浪漫，好幸福啊！” 邱莹莹和樊胜美的关注点完全不一样，她最多就是惊讶一下这个吊坠如此好看，夸过之后就忘了，反而这份心意才是更加的难得。 关雎儿甜甜一笑，没有去回答这个问题，因为2202的三个女生目前只有她有对象，总不能直接回道‘啊，是啊，我真的好幸福’吧，如果让她违心的说‘没有，一点点’之类的话，哪怕是谦辞她也不愿意。 邱莹莹好奇问道：“唉，对了，关关，我看你上次带回来的盒子，里面装的东西是不是也是他送的啊？” 关雎儿点了点头：“是的，你想看吗？” “恩！想看，想看！” “好，我这就去拿。” 关雎儿不带手镯的原因是怕她一不小心给弄碎了（实际上没那么脆弱），所以一直没带过。 不一会儿，关雎儿便捧着一个造型精致的木盒走了出来。 啪嗒！ 打开锁扣，两女再次被里面那纯净无暇的蓝色给震撼住了，不过邱莹莹很快便回过神来，遗憾道。 “原来是个镯子啊，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东西呢。” 虽然这只镯子很漂亮，但是在邱莹莹眼里反倒是有点普通了，最多就是好看一点而已。 樊胜美却是心思微动，一块品质高的首饰对女人的形象可是非常加分的，就拿她来说，她那一柜子的衣服表面上看起来全都是大牌，但是实际上正品却没有几件，如果碰到懂行的，估计一眼就能分辨出真假。 但是，假如她手上戴着这块镯子的话，那么即使别人有所怀疑，恐怕也不敢轻易下定论吧？ 不过她倒是没有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譬如据之为己有，只是想着下次去参加高端相亲会的时候，能不能问关雎儿借用一下。 第六十七章 令人为难的请求 “对了，樊姐，莹莹，你们下周周末有空吗？” 关雎儿突然问起来有没有空，这让樊胜美和邱莹莹都很意外，因为关雎儿平时除了上班就是学习，当然，现在又多了一样谈恋爱，时间非常紧张，几乎从来不会主动约她们出门。 “有！” “有啊，怎么了？” 关雎儿坦言道：“是这样的，最近2203不是一直在装修吗？谢童和我准备邀请你们下周周末出去玩一玩，放松放松，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时间？” 邀请樊胜美和邱莹莹是李杰主动提出来的，一方面是为了感谢她们以前对关雎儿的照顾，二来也是为了和她们两个见上一面，说起来李杰还没有和她们见过面呢。 “好啊！好啊！关关，我早就想见见你男朋友了，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邱莹莹的嘴上向来没个把门的，她这么一说岂不是代表着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关雎儿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指望邱莹莹注意这些事情只怕比登天还难。 樊胜美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她对人际关系看的很透彻，哪怕三个人同处一室，但是说到底论关系，总会有个亲疏有别，自己的年纪比她们大，共同语言没那么多，疏远一些也很正常，何况这件事情的性质又没有那么恶劣。 “好啊，到时候姐姐帮你把把关！” 关雎儿见樊胜美好像没生气，心里顿时长舒了一口气，笑着回道。 “好，那咱们就说定了！” “恩！” “好！” 月至中天，关雎儿躺在床上正和李杰发着威信，虽然两个人上班、下班都一起，每天相处的时间很多，但是他们之间好似永远有着聊不完的话题。 笃！笃！笃！ 关雎儿听到敲门声，先是快速的回了一则消息。 “你等等啊，有人敲门，不是樊姐就是莹莹，我去看看。” 发完消息，关雎儿迈着小碎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一看。 “樊姐，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樊胜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尬尴，不过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深吸一口气问道。 “关关，我想问一下你身上带着的玉是在哪里买的，花了多少钱，你别误会啊，只是因为它太美了，我想着以后买个差不多的。” 关雎儿轻轻的哦了一声，细声细气的说道：“是在崖州买的，我听谢童说好像花了几万块钱吧，具体价格我也不太清楚。” 樊胜美听到只花了几万块钱，顿时放下心来，几万块钱，还好，还好，如果是几十万的东西她还真不敢开口借，万一到时候磕了碰了她可赔不起。 “关关，樊姐想求你个事，你看行吗？” 关雎儿笑着回道：“樊姐，我们之间哪用的到‘求’字啊，直说好了。” “那好，姐姐可就说了。”樊胜美靠近了关雎儿一点，低声道：“是这样的，这周末我要去参加一个高端相亲会，我想借你的镯子带一带。” 关雎儿闻言面露为难之色，这镯子对她的意义非凡，但开口的又是帮了她很多的樊胜美。 犹豫了半晌，关雎儿咬着牙点了点头：“没问题。” 樊胜美本已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突然听到肯定的答复刹那间大喜过望，双手合十道。 “谢谢，谢谢最好的关关，回头姐姐请你吃大餐！” 关雎儿虽然不知道樊胜美的家庭情况，但是一个月入过万的白领日子过得还不如她这个月入五六千的小实习生，想想也知道不正常，于是她摇了摇头。 “不用，不用。” 樊胜美怎么可能同意呢，自己日子过得在落魄也不能在姐妹们面前丢这个人。 “哪怎么能行呢，一定要请的！” 关雎儿眼看对方态度坚决，转而提议道：“那，要不，樊姐我们自己买菜在家做吧，好久没尝你的手艺了，怪想的。” 樊胜美见状也不再坚持，心里涌出一阵感动。 ‘这丫头心肠太好了，不行，我一定要好好给她把关把关，这姓谢的情况全都是关关自己说的，这情人眼里出西施，对方人品到底怎么样，还是需要亲自看一看！’ “那好，回头我去买！” “恩！” ………… 转眼间，时间就来到了周六，樊胜美起了个大早，今天是她参加相亲的日子，参加这场相亲的男士全都是成功人士，身家达不到要求根本连门槛都进不去，同样的这场相亲会对于女士的要求也不低，相貌、学历、身材、年龄样样都得符合要求。 樊胜美其他三样都不差，唯独在年龄上稍逊三分，估计今天她算是场上年纪最老的那一批了，幸好主办方将女性年龄放宽到了35岁，否则她还真去不了。 既然在年龄上无法与那些小姑娘相比，那么她只能从妆容上和对方比一比了，樊胜美足足化了一个多小时的装，一开始准备走少女风的，但是她的骨架比较宽，脸上驾驭的住，身材驾驭不住，然后改了又改，最终还是决定走御姐系。 化好妆，樊胜美站在镜子面前试了又试，最后选择了一件大红色的蕾丝边连衣裙，既性感又不失庄重，完美的衬托出前凸后翘的身材。 对着镜子转了几圈，摆了几个pose，樊胜美满意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人家都说玉衬人美呢，这一带上比起原先手上空荡荡的，自己的气质瞬间上升了几个档次！’ “出发！” 此刻的2202只剩下她一个人，邱莹莹早上便背着书包去图书馆自习去了，而关雎儿也不在家。 陈天林约了李杰和关雎儿今天在城郊的一处度假村见面，两人一大早便出门去了，要等到明天才会回来。 上午十一点，樊胜美端着酒杯优雅的游走于整个会场，偶尔会停下来和与会的男士交流一二。 ‘这镯子真是借对了！’ 樊胜美今天的收获特别大，收名片简直收到手软，不知道多少小姑娘羡慕她，那隐隐嫉妒的目光，让她非常有成就感，也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这位女士，您好，有空去边上聊一聊吗？” 这时，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并向她发出进一步邀请。 第六十八章 得知真相(四更完毕，求订阅!) 樊胜美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中年男子。 儒雅谦和的外表，加分！ 合体的定制西装，加分！ 年龄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到四十的样子，加分！ 手腕上带着百达翡丽经典腕表，市价三十多万，大大的加分！ 樊胜美微微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 中年男子淡然的转身单手虚引，示意樊胜美跟上。 “这边请！” 两人慢慢的走到旁边的洽谈区，中年男子一路上时不时的和人打着招呼，自信而从容。 樊胜美见状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目光火热的盯着前面的中年男子。 ‘有戏！’ “请坐！” 中年男子转过身来，樊胜美立马神色一变，尽量让自己显得更端庄一些，更大气一些，而后微微颔首低声道。 “谢谢！” 这里是会场专门用来聊一些私密问题的地方，座位与座位之间间隔的很远，如果男女双方对彼此都很满意，那么就会到这里进行更深入的了解。 “您好，我是周东升，这是我的名片。” 周东升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将名片递了过来。 樊胜美双手接过名片快速的瞥了一眼。 安美集团ceo，周东升。 ‘安美集团？’ ‘大鱼啊！’ 为了保持礼仪，樊胜美只是粗粗一瞥便将名片收入包包里，然后伸手道。 “您好，我是樊胜美。” 周东升对于樊胜美不拿出名片丝毫没有不悦，因为参加这场相亲会的女性大多都不会带名片。 “你好，樊小姐，我知道接下来这个问题有些冒昧，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住想问你。” ‘节奏这么快？’ ‘从外面上完全看不出他是个这么狂野的人啊？’ ‘也对，安美集团ceo，分分钟几十万上下，哪有那么多时间！’ 樊胜美大方的点了点头，轻抿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您请！” 周东升略带歉意的笑了笑：“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是这样的，虽然有些唐突，但是鄙人实在是见猎心喜……” ‘见猎心喜？你把老娘当什么了？如果你不是安美的ceo，你信不信，老娘分分钟把酒泼你脸上！’ 不过为了维持自身形象，樊胜美依旧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谁知道周东升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脸色大变。 “您能将手上的这副镯子割爱让给我吗？”看到樊胜美脸上神色变化，周东升赶紧补充道：“对不起，樊小姐，我知道这个要求让您为难，毕竟这么漂亮的物件实属难得，淘几年也不一定能淘到。” “您一定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碰到吧，不过您放心，价钱上我肯定不会让您吃亏的，两百万怎么样，虽然我知道您可能看不上这点钱，但是……” ‘什么！这只镯子两百万？？？’ 樊胜美此刻脑海里完全被‘两百万’占据着，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听周东升的话。 周东升自问，自己报的价格已经很有诚意了，不到百万的镯子自己报价两百万，如果是实在是因为喜欢，他又怎么会双倍报价呢？ 然而，周东升却发现却发现，樊胜美此刻脸上的神色很不对劲，好像她根本就不知道手镯的价值一般。 “樊小姐？樊小姐？” 樊胜美迅速的回过神来，她知道自己刚才失神的表现肯定被对方看在了眼里，不过她却丝毫没有显得尴尬，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周先生，不好意思，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这镯子我是不会卖的，因为它对我有特殊的纪念意义。” 周东升心里虽然非常遗憾与其失之交臂，但是他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他笑了笑着。 “没关系，是我唐突了，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 既然对方没有割爱的意思，周东升也没有了继续聊下的性质，旋即再次道了个歉，便离开了卡座。 呼！吸！呼！吸！ 樊胜美连忙做了两个深呼吸，只觉得手上依然是重若千钧，明明冰凉的手镯却好像非常烫手一般，同时心里又赶到非常吃惊。 两百万！ 什么概念？ 以目前魔都均价4万多的房价，完全可以买半套两居室了，半套房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带在手上，怎么可能不重？不烫手？ ‘这谢童家里是做什么的？两百万的东西说送就送？’ ‘不对，这两个小家伙该不会是遇到了传说中的‘捡漏’吧？而且他们两个现在还蒙在鼓里？’ ‘不行，不行，我得告诉关关一声！提醒她一下！’ 樊胜美赶紧起身向着场外走去，她待不住了，价值两百万的东西带在身上，她浑身不自在，万一磕了，碰了，就是把她卖了也赔不起啊！ 走出会场之后，樊胜美来到一处人流稀少的地方，立马打了个电话。 嘟！嘟！ 片刻后，电话接通。 “喂，关关！” “恩，樊姐，怎么了，相亲会顺利吗？” 樊胜美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违心的说道：“顺利，顺利，对了，关关，我问你件事啊。” “樊姐，你说。” “你告诉樊姐，你的那只镯子到底花了多少钱买的？” 关雎儿呆了呆，不知道为什么樊胜美又再次问起这个问题。 “我昨天不是说了么，大概几万块，最多不会超过十万。” 樊胜美心里暗道，果然，这两个小家伙还不知道自己捡了个大漏呢，她倒是没想过李杰故意隐瞒这回事，因为在她的观念里，男人送礼物只会把价格往大了夸，怎么会故意贬低呢？ ‘果然，我猜的没错，这‘谢童’啊，多半也不知道实情。’ “关关，我跟你说件事啊，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关雎儿闻言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难道樊姐把镯子弄坏了？ “刚刚在会场上有人要花两百万买这块镯子，你们捡漏啦！而且是大漏！！两百万啊！” ‘什么！’ ‘两百万？’ 关雎儿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捡漏，而是李杰故意不告诉她价格，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她安心的收下这只手镯。 虽然关雎儿知道李杰是好意，但是两百万的东西也太贵重了。 ‘不行，我要去问问他，两百万，太贵了，我不能收！’ 樊胜美忽然发现电话那头没声音了，心想着小丫头估计高兴坏了吧。 “关关！关关！” “啊，樊姐。” “你没事吧？” “没事，樊姐，谢谢你告诉我实情，我去问问情况，就先挂了，拜拜！” “拜拜！” 第六十九章 一家人 “陈哥，这个案子我劝你最好别碰，烫手啊！圣达的财报明显有问题，一家连续两年净利润为负的企业，今年又没有什么新的增长点，怎么可能忽然扭亏为盈了呢？” 关雎儿坐下之后听到李杰正在和陈天林讨论工作上的事，虽然她很想马上将心中的问题问出来，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陈天林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端着的茶杯：“唉，老弟你说的我都知道，圣达一月份的那笔影视版权转让协议，以及上个月拿到的财政补贴，其中肯定有猫腻，但是圣达的背后站着的可是明天，这次的并购案只是敲门砖而已。” 李杰抬了抬眼皮，这陈天林分明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这张入场券是那么好拿的吗，一旦圣达被证监会查出问题，他一个知情不报，故意隐瞒的罪责是逃不掉的。 念在陈天林对自己颇为不错的份上，李杰决定透露点消息给他。 “陈哥，难道你就不奇怪我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吗？” 陈天林手上动作微顿，惊讶的看了李杰一眼：“难道你不是从公司……对啊，我怎么糊涂了，这单案子的资料没有经过你们项目组啊，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李杰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圣达只找了你一家吗？” 陈天林摇了摇头，沉声道：“这怎么可能。” 大摩华鑫和圣达在之前完全没有业务往来，这次找上门还是拖了别人的关系，绕了一圈才找到他的，单凭圣达的体量还不至于陈天林另眼相待，真正让他眼馋的是站在圣达背后的明天。 明天或持股，或控股，或曲线持有多达几十家上市公司，旗下业务涵盖证券、银行、保险、信托、期货、pe、基金等机构，绝对是一个庞然大物，大摩华鑫虽然近几年业务有所起色，但是它的体量还真对不起‘摩根士丹利’的抬头，陈天林如今年纪还不到五十，胸中自有一番抱负。 憋着劲想要把大摩华鑫发展起来，明天的支持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陈哥，你既然知道其中必有猫腻，居然还准备接下这单业务，你就不怕这是一份裹着蜜糖的毒药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杰也不打算继续卖关子了。 “其实他们也找过谭宗明，但是却被老谭拒绝了，因为啊，别看明天在资本市场上频频出手，攻城拔寨，看似繁花似锦烈火烹油，实则已然是强弩之末，大厦之将倾，你要真想上船起码也得挑一艘好船吧，何必赶着去上这艘即将沉默的巨轮呢？” 陈天林闻言神色大变，脸上一会青一会白，额头处隐隐有细密的汗珠浮现，半晌过后，整个人好似脱力一般疲惫的靠在座椅上。 “老弟，消息可靠吗？” 陈天林深深地看了李杰一眼，嗓音也骤然沙哑起来。 李杰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可靠！” “唉！” 陈天林相信李杰是不会在这种大事上骗自己，而且这件事和他并没有利益冲突，也不值得他用假消息骗自己。 李杰望了一眼神色复杂的陈天林，心里想着，还是让他静一静吧，正好刚才关雎儿回来之后好像有什么话要问他一般。 “陈哥，你先休息一会，我和关关去湖边走走。” 陈天林无力的点了点头：“恩，你们去吧。” “关关。”李杰转头唤了一声关雎儿，握住她的柔荑，“我们走吧！” 关雎儿对着陈天林笑了笑：“陈哥，那我们先走了。” “恩，去吧，玩的开心一点。” 两人携手漫步走在木质的栈道上，事到临头，关雎儿反而犹豫了，半天也没想好该怎么说出口。 责怪对方骗自己？ 还是责怪对方东西买的太贵？ 乱花钱？ 李杰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凑过去低声道：“怎么了，小公主，有什么事吗？你这都纠结了一路了。” 关雎儿弱弱问道：“这么明显吗？” “难道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吗？”李杰微微一笑：“好了，到底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吗？” 心有灵犀一点通，关雎儿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脑子里又忍不住联想起什么，直到李杰后一句话说出口方才收束了念头。 “谢童，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送我的那只镯子价值两百万？” ‘两百万？’ 李杰早就清楚，迟早有一天关雎儿会知道这件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不过那镯子怎么也卖不上两百万啊，除非碰到真正喜欢的，而且不差的人。 “好吧，我确实隐瞒了这件事情，但是这只镯子并不值那么多钱，它的价值大约在80-100万之间，当然，这只是常规作价，不排除碰到真心喜欢的人溢价购买。” 虽然得知镯子没有两百万那么贵，但是八十到一百万也很贵了好哇，面对这个价格，关雎儿依旧难以心安理得的收下这份礼物。 “等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李杰突然打断了关雎儿准备说出口的话，“在你说话之前，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关雎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好，第一个问题，你爱我吗？” “爱！” 虽然问题有些太直白，直白的让关雎儿有点害羞，但是她仍旧毫不犹豫的回道。 “你未来会和我分手吗？” 关雎儿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不会！绝对不会！” “好，那么现在问题有答案了，既然我爱你，你也爱我，而且未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那么在不远的将来，我们一定会成为一家人。” “既然是一家人了，何必要分个你我，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看，逻辑对不对？” ‘一家人？’ 李杰的语气无比的笃定，关雎儿心里不由得生出对未来无限的遐想，既幸福，又甜蜜。 “哼！我还没答应你呢！” 关雎儿脸颊微红，撂下句话之后便跑开了，在她转身的刹那间，笑颜如花绽，一抹甜美而又羞涩的笑容跳了出来。 fpzw 第七十章 失态的樊胜美 欢乐颂小区2202。 樊胜美和邱莹莹两人趴在桌子上大眼瞪小眼，中间放着的正是关雎儿的手镯。 “啊！不行，樊姐，我害怕！这东西放在家里我晚上都睡不好觉了！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就算把咱俩身上肉加起来，论斤卖，也还不起啊！！” 邱莹莹痛苦的抱着脑袋抱怨道。 太可怕了！ 一只手镯两百万，这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这辈子她也没见过这种东西，尽管这镯子现在就放在她眼前，但是她依然有点难以置信。 什么人会花这么多钱去买？这东西既不能吃，又不能喝，带着它难不成还能多活几天不成？ 樊胜美表面上看似镇定，实则心里也慌得一批，一想到自己今天居然带着它出门逛了一圈，心里止不住的一阵阵后怕。 “唉，小蚯蚓，别说你了，姐姐我也怕啊。” 邱莹莹猛地抬起头，催促道：“樊姐，你要不再给关关打个电话吧。” 樊胜美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算了，还是再等等吧，刚刚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打通，估计她那边有什么事吧。” 叮！ 桌上手机忽然响起的威信铃音瞬间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邱莹莹低头一瞧。 通知栏上显示发信人是关关。 “樊姐，快快，看看关关说什么了！” 樊胜美嗯了一声，立马拿起手机，看完之后神色明显放松了一些。 “樊姐，说什么了？说什么了？” 樊胜美望着一惊一乍的邱莹莹不禁翻了个白眼，将手机递给了她。 “你自己看吧。” 邱莹莹一把抓过手机仔细观看，只见上面显示。 关关：樊姐，手镯的事情我问清楚了，谢童说一般市价也就在8.90万，没有两百万那么夸张，你回去之后就把它放到我房间的盒子里好了，等我明天回来再处理。 “樊姐？” 樊胜美两手一摊，无奈道：“还能怎么办，就按照关关说的做呗！” 邱莹莹好奇问道：“唉，你说这‘谢童’家里是做什么的啊？花这么多钱就买一破镯子。” “还能是做什么的，富二代呗，他一个刚工作不久的人，哪来那么多闲钱买这东西。” 樊胜美不假思索的回道，同时心里默念。 ‘唉，这关关运气也太好了，随手一抓就是个金龟婿，老娘怎么就没这个命呢？难道有钱人都喜欢她那一款？’ ‘下次相亲的时候要不要试试清纯路线？’ 邱莹莹用似是羡慕似是抱怨的语气说道。 “这有钱人就是和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不一样，我这每次吃饭都得想想兜里还剩多少钱，人家呢，近百万的东西说送就送，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樊胜美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即心里想着，自己应该好好给这个傻妞树立一套正确的恋爱观，省的被渣男骗了。 “唉，小蚯蚓，这就是命，谁让人家投胎投的好，对于我们女人来说，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你以后眼睛放亮一点，千万别随随便便就找个人嫁了，不说找个像谢童这样的吧，起码也得找个年入二三十万以上，有车有房的。” 邱莹莹闻言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不对，樊姐，我觉得你说的不对，爱情怎么能用钱，车子，房子来衡量呢。” 樊胜美笑了笑，摇了摇头，仿佛是嘲笑邱莹莹不懂事，又好似是在嘲讽自己。 “小蚯蚓，姐姐今天就教教你，在这个社会上，只有爱情没有面包的感情是持续不了多久的，你说不能用钱来衡量，好，我来给你算笔账，你们这一代都是独生子女吧？” “假如你们双方的父母退休了，你们未来最少也得供养四个老人，这还没算爷爷辈的呢，然后还有孩子，你们总不能不要孩子的，现在养孩子有多贵你知道吗，从小孩生下来一直到长大成人，完全可以说是用钱堆起来的，奶粉，衣服，尿不湿等等，等等，再大一点，花的钱更多，培训班总要报吧，一年少说又是几千块，还有各种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样不花钱。” ………… “这一年怎么说也得十几二十万的开支，这还没算说明大病意外开支呢。” ………… “还有房子，你结婚之后总不能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跑去租房吧…………” ………… “再说车子，你不想你生病了，还要风里雨里的和别人一起挤公交去看病吧…………” 樊胜美喋喋不休的诉说着她的婚恋观，想要让眼前的这位小姑娘认清现实，她不想看着邱莹莹再重走一遍她的老路。 而邱莹莹呢，她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樊胜美，在她以往的印象中，樊姐是一位生活精致，举止优雅，工作干练，眼光毒辣的大姐姐，哦，对了，还要外加漂亮，性感。 樊胜美说了半天嘴巴都说干了，也没见邱莹莹有什么反应，她刚准备拿起桌上的水壶喝一杯的时候，动作顿了顿，后知后觉的想到。 自己今天失态了！ 自己刚才的样子肯定像极了怨妇吧？ 为什么自己会这样？ 难道因为受到‘关关’的刺激吗？ 不！ 不是！ 怎么可能！ 对！ 对！ 我是为了劝小蚯蚓！ 劝她！ 我才不会受‘刺激’！ 我一定能找自己理想的那个他（金龟婿）！ 又何必去羡慕别人呢！ 樊胜美的脸上一会眉头紧蹙，一会恍恍惚惚，一会目光坚定，见她半天不说话，邱莹莹忍不住开口问道。 “樊姐？樊姐？你没事吧？” 樊胜美闻言回过神来，洒然一笑：“没事，小蚯蚓，我刚刚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事实，即使你现在不懂，也要牢牢记住。” “恩！” 邱莹莹重重的点了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 ‘爱情难道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吗？即使大家现在都没钱，但是只要两个人一起努力，钱、车子、房子，未来肯定都会有的。’ ‘考量那么多，那还是爱情吗？’ 没有恋爱经历的邱莹莹仍旧对爱情抱有幻想，期待一场甜蜜相拥的邂逅。 凌晨一点，邱莹莹躺在床上睡意迷离的给樊胜美发了个威信。 小蚯蚓：樊姐，你睡了吗？ 樊姐：没~/叹气” 小蚯蚓：唉，家里放着那么贵的东西，我实在睡不着啊！！ 小蚯蚓：╮(╯▽╰)╭ 小蚯蚓：要不？ 小蚯蚓：发个威信让关关明天快点回来吧！！！ ………… 樊姐：好，一起发？ ………… 小蚯蚓：嗯！ fpzw 第七十一章 初见二女 咚！咚！咚！咚！ 滋！滋！滋！滋！ 邱莹莹神色萎靡的爬起床，气呼呼的跑到门口对着外面大声喊着。 “啊！！吵死了！吵死了！” 樊胜美也一脸疲态的打开轨道们，打着哈欠。 “现在好了，不仅2203装修，就连2201也赶来凑热闹，真是‘红蓝’双煞啊！” 一般房子装修都会在大门上套上门套保护房门，2201套的是蓝色门套，2203套的是红色门套，因此2202的姑娘们便把它们戏称为‘红蓝’双煞。 “啊！每天叫醒我的不是梦想，不是闹钟，而是这该死的装修声！！” 邱莹莹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抱怨道。 一想到她还要忍受一上午的噪音，邱莹莹立马就跟霜打的茄子似得，无精打采。 搁在平时她肯定赶紧洗漱一番出门去了，但是今天她不敢了，家里放着那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出门。 “物业绝对是收了他们两户的好处费，呸！就欺负我们不是业主，而是租户！” 樊胜美已经和物业说过很多次2201和2203装修扰民的问题，物业呢，每次都答应的好好地，但就是不管，她也不是没报过警。 有什么用？ 没用！ 对方依旧我行我素！ 樊胜美也不是不能理解别人想要尽快装修的心思，但你工作日装修就算了，好不容易周末能睡个懒觉，2201和2203的装修直接把她睡美容觉的机会剥夺了。 每每想起物业敷衍的态度，樊胜美便极度渴望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如果她是业主的话，追究起物业也更有底气些，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 铛……铛……铛铛铛铛铛！ 邱莹莹听到电话铃音赶紧跑进房间，然后一脸惊喜的喊了出来 “樊姐！樊姐！是关关！” “喂，关关。” ………… “什么！你现在就出发回来啦！” ………… “啊！没什么，没什么，关关，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多么想你回来！” ………… “啊？你们要请我们吃中饭？” ………… “好啊，好啊！我和樊姐说，没想到谢童还会做饭呢！” ………… 挂断电话之后，邱莹莹开心的跑到客厅，嚷嚷道。 “樊姐，樊姐，关关说再过两个半小时他们就到家了，而且，她和谢童请我们去谢童家吃中饭，她说谢童家里安静一点。” 樊胜美点了点头，她和邱莹莹两个昨晚都不敢睡得太死，稍有风吹草动就醒了，这一夜几乎没怎么睡，樊胜美一边照着镜子一边想着待会要打多少遮瑕才能遮住黑眼圈。 虽然樊胜美知道对方已经名草有主，但是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留下个好印象还是很重要的。 回头瞥了一眼已然恢复活力，元气满满的邱莹莹，她心里又忍不住叹息。 ‘果然，这人年纪一大，精力就大不如前。’ 尽管樊胜美心里这么想，但她是万万不会把这话说出口的。 在噪音的煎熬中，樊胜美和邱莹莹渡过了难熬的两个半小时，期间为了躲避噪音两人只能把耳机戴起来，将音量调到覆盖噪音的程度。 叮！ 邱莹莹看完威信之后，面色一喜，立马起身摇了摇躺在身边的樊胜美。 “樊姐，关关他们马上就到家了，让我们直接去隔壁2201等他们！” 樊胜美点了点头，旋即走到镜子面前照了照。 ‘不错，还行！’ “小蚯蚓，出发！这里我真的一刻也呆不下了！”樊胜美刚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唉，不对啊，关关没说把镯子带上吗？” 邱莹莹一拍脑袋，怪叫一声：“对吼，差点给忘了！” 樊胜美走进主卧小心翼翼的将装着手镯的盒子放进了包包里，然后两女便出门准备前往20号楼。 李杰和关雎儿两人的脚边堆满了菜，两个人正在电梯间说说笑笑。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唉，关关，好巧啊，我们刚准备上楼。” 关雎儿笑着说道：“是啊，正好，待会帮我们一起拎一下菜。” “好啊！好啊！” 邱莹莹笑嘻嘻的回道，然后方才注意到了关雎儿身边站着的李杰，以前她只见过照片。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真人。 ‘好帅啊！’ ‘他和关关两个人站在一起，好搭啊！’ “你好，我是关关的男朋友谢童，你就是邱莹莹吧？” “啊！是啊，是啊。”邱莹莹回过神来，立马伸出双手，说起来她对于握手礼还真不太习惯，因为她工作中几乎用不到，“我是邱莹莹！这是樊姐，樊胜美。” “你好，樊姐！” “你好！谢童！” 相比于大呼小叫的邱莹莹，樊胜美表现的就要含蓄多了。 ‘没有借着握手的机会揩油，不错，表现的够绅士！’ ‘恩，目不斜视，眼神没有随处乱看，加分！’ ‘身材有型，应该经常锻炼，是个自律的男人，加分！’ ‘穿着得体，衣品不错，加分！’ ‘袋子基本上都在他的脚边，关关那边只有几个，知道呵护女人，加分！’ ‘就是不知道厨艺怎么样，千万别是打肿脸充胖子。’ 就第一印象而言，在樊胜美心里，李杰无疑得了一个超高的分数，再加上之前从关雎儿那里得知的房子是对方买的，而且对方明明有钱却只开着一辆沃尔沃，代表着对方不是张扬的人，很低调，以及李杰随手送出价值百万的礼物，对自己的女人表现的非常大方。 ‘总体看来，非常不错，年少多金，高颜值，有才华，宠女人，低调内敛，谦逊有礼，出手大方，进退有度，简直就是完美伴侣模板啊！’ ‘可惜啊，为什么不是我先遇到的。’ ‘唉，只希望2201或者2203的业主当中出一个‘黄金单身汉’吧！’ 叮！ 22楼到了，邱莹莹在电梯即将抵达的时候就主动拿了几个放下地上的袋子，此刻手上已经提了好几个，她脑子里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她评价的标准很简单，两个人互相相爱，能够一起奋斗就行了。 “樊姐，走吧！” “啊，哦！来了！” 李杰按着电梯按钮，最后一个走出了电梯间。 ’邱莹莹的确是个大大咧咧的傻姑娘。‘ ’相比于她，樊胜美的心思就要深沉多了，换个说法，也可以是成熟很多？‘ ———— ps1：感谢大佬佛系书友灬的打赏支持！ ps2：求各位读者老爷们多多订阅支持啊，嘿嘿，以前不太好意思求，现在爆更这么久了，就理直气壮的求一回吧，正版订阅请认准.asxs.。 fpzw 第七十二章 酸了(四更完毕，求订阅!) 20号楼2201，关雎儿走在第一位，录入指纹后推开大门，关雎儿来过几次李杰的家，为了方便李杰就直接把她的指纹录了进去。 邱莹莹跟着关雎儿的脚步走了进去，跨过大门的时候随口说了句。 “这门好厚啊！防盗效果肯定不错！” 关雎儿一边换鞋一边答道：“是啊，这是装甲门，防盗效果特别好。” 樊胜美闻言留心瞥了一眼门框上贴着的标志。 ‘gardesa？’ 这个标志好像有点眼熟？ 樊胜美一心想要钓个金龟婿，嫁入豪门，因此平时里对于各类奢饰品都非常关注，像常见的衣服、包包、红酒、车子什么的简直是如数家珍，就连偏冷门的家具、家电都泛泛的看过一遍。 人的记忆是会遗忘的，樊胜美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常见奢饰品上，因此她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但是既令她眼熟，又不是常见的大众品牌，那么一定是很贵的品牌。 ‘有空再查查吧。’ “哇，这里好大啊，感觉比我们那边大了好多啊，而且这装修未免也太好看了吧！” 李杰刚进大门就听到邱莹莹在那大呼小叫，瞅瞅这里，看看那里，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边。 望着一览无余的大开间，邱莹莹拉着关雎儿说道：“关关，我未来的家也一定要装成这种风格！” “关关，你陪她们一会，我先去厨房做饭了。” 李杰自从活了神之舌天赋之后，基本上是能自己做饭就自己做饭，因为想要在外面吃到令人满意的料理，实在是太麻烦了，不如自己在家做，请邱莹莹她俩也不过是多加两副碗筷的事情。 关雎儿转头说道：“好，那我陪陪她们一会，马上就过来帮忙！” “好！” 李杰应了一声便将食材往厨房里拿。 “我来帮你吧！” 樊胜美走了过来主动提起门口的袋子，她刚才脑子里面想的事情太多，以致于忘了提东西。 李杰笑着回道：“好，谢谢了！” 樊胜美也很喜欢这间房子的装修风格，客厅、餐厅、厨房、内嵌阳台完全融为一体，整体空间感非常强烈，方方正正的，东边的墙上还重新凿出了两扇大窗户，一百八十度的环形采光效果非常好，无主灯的设计，更是让客厅的楼层显得特别的高。 虽然在视觉感受上会觉得这间屋子很大，但是毕竟面积只有一百多平，再怎么装修也玩不出花来，厨房距离客厅并不远，几步就走到了。 李杰平时比较喜欢自己动手做菜，因此厨房间要比原来规划的要大了一些，各种厨电一应俱全，樊胜美起初只觉得这厨房看起来真上档次，直到走进了之后方才注意到厨房电器的品牌。 ‘gaggenau’，嘉格纳。 这个电器品牌她可是记忆犹新，一家来自德意志的厨电品牌，成立至今已然有三百多年的历史，她之所以记住这个牌子，是因为她看过一个贴子，上面写道嘉格纳的一台冰箱居然卖到五十万。 起初她不信，还特意的去查了查，后来事实证明那位楼主并没有胡吹，嘉格纳的冰箱确实有卖到五十万的。 樊胜美不着痕迹的打量一下厨房，烤箱、蒸箱、酒柜、洗碗机、微波炉、咖啡机、冰箱一应俱全，而且一水的全都是嘉格纳的。 ‘这也太壕了？这一套下来不得奔着一百万去了？’ ‘单单一套厨房电器就花了一百万，那他这套房子装修费用岂不是比房子本身还贵？’ ‘他家里不是有矿吧？’ ‘这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有钱啊！而是超级超级有钱！’ 樊胜美原以为自己已经尽量的高估了李杰的家庭，但是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对此，她深受打击，自己辛辛苦苦奋斗十年，在魔都连个厕所都买不起，反观别人呢，上百万的手镯说送就送，上百万的厨房电器说买就买。 随便哪一样都能够在魔都付个首付了，如果在她老家，一百万完全可以买套大三居的房子了。 ‘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用想了，门口那个什么gardesa的门，估计我一年工资都买不起。’ ‘只是他这么有钱为什么不去住豪宅别墅，反而住在这里呢？’ ‘或许这是有钱人的爱好？大别墅住腻了，想要换个套房住住？’ ‘算了，想再多又有什么，他又不是我的！’ 樊胜美倒是没有想过撬墙角什么，尽管她心中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不论是从感性出发，还是理性出发，她都不允许自己这么做，想是一回事，做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杰一边熟练的处理食材一边说道：“麻烦你了，樊姐，你出去和关关她们聊会天吧，饭一会就好。” “好，那今天就辛苦你了！” 说完，樊胜美出了厨房往关雎儿两人那边走去。 “咦，关关，这里怎么还有一道门啊？这是隔壁的2202吧？” 19楼和20楼的格局完全一模一样，因为有时候装修声音实在太吵，邱莹莹忍不住去过2201几次，希望他们装修声音能轻一点。 关雎儿知道隔壁是李杰的音乐工作室，她不仅知道，还进去参观过，但是李杰就是‘楚辞’的身份是个秘密，李杰也不希望外人知晓，因此关雎儿只能含糊其辞的回道。 “没什么，谢童买的时候把隔壁也买了下来，里面还是毛坯房，什么都没有。” 邱莹莹点了点头，隔壁的格局肯定是和她们住的一样吗，既然是毛坯房那就没什么好看的了，不过她小声的吐槽了一句。 “有钱人真是任性，买房子就跟我们买菜似得。” 关雎儿腼腆一笑，没说什么，这话她没法接。 “对了，莹莹，去客厅坐一会吧，你喝什么？茶、咖啡、白开水还是果味饮料？” 邱莹莹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有肥宅快乐水吗？” 关雎儿摇了摇头：“没有。” 邱莹莹丧气道：“好吧，那就果味饮料好了。” 关雎儿给邱莹莹两人拿好喝的，又稍微聊了几分钟，便去厨房帮忙去了，她以前是不过做饭的，最近正在学，不过在李杰面前她的厨艺最多也就能洗洗菜。 樊胜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望了一眼厨房中忙碌的两人，眼神里不由得露出丝丝羡慕，恍惚间好似也蕴含着一丢丢嫉妒。 ‘幸运的女孩！’ “樊姐，我感觉关关和谢童在一起好和谐哦，而且谢童对关关也太温柔了，只是让她洗洗菜，连刀都不让她碰。” fpzw 第七十三章 麻木(第一更，感谢盟主小哲夫的打赏!) “是啊，男才女貌。” 樊胜美随口敷衍了一句，她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其他的地方，沙发、茶几、餐桌、桌椅，每一样家具在她的眼里好似都显得没那么简单。 好像有点眼熟，好似在哪见过，心里不停的猜着这是什么什么牌子，多少多少钱。 邱莹莹大大咧咧的完全没有注意到樊胜美的敷衍，依旧兴致勃勃的和樊胜美讨论着工作上的琐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倒也没觉得枯燥，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很快，饭菜变好了。 “樊姐，莹莹，吃饭了！” 关雎儿一边端着菜一边向客厅那边喊了一句。 “哦！” “来了，来了，关关，我来帮你端菜！” 邱莹莹闻着味肚子咕咕叫，早就馋了，步伐欢快的迈着小碎步走向厨房，望着餐台上放着的空酒瓶以及醒酒器里的红酒，邱莹莹拉着关雎儿走到一边小声嘀咕道。 “关关，中午还有酒吗？” 关雎儿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今天是第一次正式见面，谢童就开了瓶酒庆祝一下。” “哦，哦！” 邱莹莹露出一副娇憨可爱的表情，不由得想起上次喝完酒之后直接趴在桌上睡着的窘态。 ‘邱莹莹，你这次千万千万不要猛喝了，不然太丢人了！’ “咦，还有糯米肉圆啊，这道菜我在家里最爱吃了！来到魔都好久没吃过了！” 邱莹莹是苏省盐市人，关雎儿是苏省新吴人，樊胜美是苏省通州人，三个人都是苏省人，算是半个老乡，李杰今天做的全都是传统的苏帮菜，很是对邱莹莹的胃口。 “哇！还有酱排骨、腐**肉、香煎银鱼、醉白虾、白鱼枸杞汤，未免也太丰盛了吧！” 邱莹莹看着摆在餐台上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暗自咽了咽口水，肚子叫的更响了。 “小蚯蚓，别搀了，快点端菜上桌吧！” 樊胜美拍了拍邱莹莹的脑袋，旋即端着两个盘子便向着餐厅走去。 ‘真香啊，没想到这谢童的手艺这么好！’ 其实相较于李杰的厨艺，樊胜美更关注那瓶酒，对于红酒樊胜美还是有些研究的，虽然不能说全认识，但是世界上鼎鼎有名的十大酒庄她还是能认出来的。 刚才端菜的时候樊胜美特别留意了那个空酒瓶，瓶身上印着几个鲜红的字母‘petrvs’，樊胜美认识这个牌子，柏图斯红酒，世界十大酒庄之中唯一没有冠以chateau(城堡)名称的酒庄。 柏图斯酒庄位于波尔多pomerol（波美候）产区，该产区是波尔多地区面积最小的产区，却也是最昂贵的产区。 一箱（12瓶）柏图斯通常价格都在两万英镑以上，但是柏图斯每年的产量极少，年产量仅有5000箱左右，而且柏图斯也是波尔多八大名庄中唯一不生产副牌酒的酒庄。 （副牌酒是指用次一级品质的葡萄酿出来的酒，最好的那一批原料酿出来的是正牌酒，什么大拉菲、小拉菲，大拉图、小拉图都是这样区分的，大的就是正牌酒，小的就是副牌酒） 因此，柏图斯每年的产量都非常少，流通到市面上的更少，也就是所谓的有价无市，普通人根本就买不到这种酒，如果在聚会的时候开上一瓶柏图斯，那绝对是非常有面子的事。 ‘他倒是挺重视关关的，为了这次聚餐居然开了一瓶这么好的酒。’ 饭菜端上桌之后，李杰给三女倒上酒，举起酒杯说道。 “今天大家第一次见面，感谢两位之前对关关的照顾，干杯！” 邱莹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关关也很照顾我的，我也不太会说话，这样吧，祝你们两个白头偕老，干杯！” 樊胜美也跟着举起酒杯道：“祝你们白头偕老，干杯！” 关雎儿听到两个闺蜜的祝福，偷偷的瞄了一眼李杰，甜蜜一笑，默默的举起酒杯。 铛！ 邱莹莹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只是轻轻的抿了一口。 ‘好香啊！好像有巧克力的味道唉！’ 樊胜美轻轻的晃了晃酒杯，酒体饱满而厚重，深红色的酒液就像是挂在杯壁上似得，看起来非常柔顺丝滑，随后她抬手将酒杯置于鼻尖轻轻地嗅了嗅，浓郁持续、层层交错的香气扑面而来，最后才缓缓抿了一口。 酒液进入口腔，刹那间，黑加仑的果香、玫瑰的花香、烤橡木的香气充盈着口腔，细细品味，隐隐还藏着巧克力、松***油的香气。 层次十分丰富，各种香气跳跃在舌尖，闭上眼睛，犹如站在蓝天下，眼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广阔田野，鼻尖好似传来阵阵泥土的清香。 “哇，这酒真好喝。”邱莹莹喝了一口赞叹道，然后方才注意到身边的樊胜美，只觉得樊姐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非常具有美感，“樊姐，你喝起来好优雅啊，能不能教教我啊！” 关雎儿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注意到了，心里想着，不愧是樊姐。 樊胜美睁开双目，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当然没问题！” 言罢又对着李杰说道：“今天让你破费了，这么好喝的红酒我还是第一次喝。” “没什么。”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他之所选择柏图斯的酒，是因为这家酒庄对酒品的把控非常严格，口感细腻，香气层次丰富且分明，即便是以他那挑剔的味蕾也找不出太多的缺点，今天开的这瓶酒是09年的，也是批次最好的满分年份酒。 “以后想和的话你和关关说好了，让她过来拿。” 樊胜美又不是不懂人情世故，李杰又不是她什么人，要不是看在关关的面子上，或许两个人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不用了，今天喝过一次已经很幸运了。” 李杰摊了摊手，笑着说道：“没关系的，反正我的酒都是别人送的，不花钱。” 这句话李杰确实没说谎，他那一酒柜的酒只有小部分是自购的，其他的多是别人送的，今天喝的这款酒是老谭去年送的，寄了两箱。 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樊胜美已经麻木了，对于别人送李杰这么贵的酒一点也没有惊讶，有钱人嘛，送几瓶酒确实算不了什么，尤其像李杰这样层次的人，她已经把李杰脑补成那种顶级富二代了。 fpzw 第七十四章 女主人气质 “啊，我吃不下了！” 邱莹莹毫无形象的瘫倒在座椅上，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桌上的菜起码有三分之一进了她的肚子。 关雎儿微微一笑，她第一次吃到李杰做的菜时和邱莹莹现在表现的一模一样，吃了还还想吃，哪怕肚子在抗议依然毫无顾忌的吃下去，直到再也塞不下为止。 “呶，莹莹，喝杯茶解解腻。” 关雎儿早有准备，将刚刚泡好的铁观音推到邱莹莹面前，之后又重新拿了一杯给樊胜美。 樊胜美虽然吃的没有邱莹莹那么多，但是饱腹感也非常强烈，吃第一口的时候，她就把什么减肥，什么保持身材全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的骨架比一般女性要大一些，稍微胖了一点点就会显得整个非常胖，或者说壮，为了保持身材，樊胜美平日里每顿饭吃的极少，大概只有关雎儿的二分之一，邱莹莹的三分之一。 接过茶杯，樊胜美低声道了句：“谢谢！” “关关，你以后天天都能吃到这样好的，真是太幸福了！”邱莹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咦，这茶好好喝啊。” 言罢，邱莹莹又猛喝了几口。 ‘反正是茶又不是酒，多喝几口也不会醉的。’ 她平时是不太喜欢喝茶的人，手上这杯茶倒是挺好喝的，如果茶叶都是这种味道，那么她也未必不能爱上喝茶。 关雎儿闻言面颊微红，嘴角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邱莹莹这一句无心之言却让她心生欢喜，察觉到樊胜美若有若无的目光，关雎儿好似被道破心思一般，更添三分羞涩。 为了逃离现场，关雎儿主动地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我也来吧！” 樊胜美站起身准备一起收拾桌面，关雎儿摇了摇头。 “不用了，你和莹莹在这里坐着歇一会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加上昨天李杰的那番话，关雎儿此时此刻已经颇有一种女主人的架势。 李杰也站起身来，陪着关雎儿一起收拾着满桌的杯盘狼藉。 厨房里有洗碗机，厨余粉碎机，只要把食物的残渣倒进粉碎机，然后再把碗筷放到洗碗机里就行了，非常方便。 等到李杰二人端着残羹碗碟走了之后，邱莹莹贼头贼脑的问道。 “樊姐，你刚刚为什么要踢我啊？” 樊胜美白了她一眼，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不争气的看着她。 “你啊，你啊，你知道那酒多少钱一瓶吗？就一口答应下来了！” 虽然李杰刚才说道酒是别人送的，不花钱，但是她仍旧没有准备答应李杰口中所说的，‘随时让关关来拿’，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邱莹莹这个大傻妞却一口答应了下来。 邱莹莹小心翼翼的问道：“难道很贵吗？” “你说呢？”樊胜美无奈的瞥了一眼邱莹莹说道，“我们今天喝的酒一瓶起码好几万，说不准十几万也有可能，就这，还不一定能买得到呢！” “什……”邱莹莹大吃一惊，不禁惊呼出声，想到现在在别人家里，她立马捂住了嘴巴，“……么？这么贵？这酒是金子做的吧？” “那我现在赶紧去和谢童说，我不要了！” 邱莹莹说着就准备起身，却被樊胜美一把按住了。 “你这个小呆瓜，现在去说干什么，你只要以后不开口不就行了。” 邱莹莹恍然大悟，嘻嘻一笑抱住樊胜美：“对哦，还是樊姐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樊胜美白了她一眼：“你啊，以后可长点心吧，你知不知道，就这房子的装修，花的钱比买房子还要贵啊。” “不是吧？”邱莹莹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樊胜美耐着性子解释道：“怎么不可能呢？不说别的，就厨房间的全套电器就要一百多万，你觉得其他地方花的钱会少吗？我们屁股底下坐着的椅子，虽然我不认识，但是我估计一把几万肯定没跑了。” 邱莹莹摸了摸光滑的椅背，又转头打量了一圈屋子里摆的其他物件，顿时觉得头有点晕。 “乖乖，有钱人都是这么花钱的吗？今天我可算见识到了。” 樊胜美瞧见邱莹莹一副没见识的模样，一股无奈感油然而生。 “唉，对了，樊姐你有没有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樊胜美四周看了看，茫然道：“没，没有啊，哪里不对劲？” 邱莹莹指了指墙壁：“装修啊，这里好像听不到装修的噪音唉！” 樊胜美闻言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是啊，好像真是这样，不对，仔细一听还是有，只是声音特别小而已，估计装修的时候隔音做得比较好吧。” 邱莹莹一脸羡慕的说道：“有钱真好！” 樊胜美嘴上没说，心里却默默答道。 ‘是啊，有钱真好！’ ‘老娘一定要找个有钱人嫁了！’ 另一边，厨房间，收拾完碗筷，李杰转头问道。 “关关，我打算布置个任务给你，就当是阶段性考核好了！” 关雎儿跟着李杰学了这么久，对于以前所学的东西已经是初步融会贯通，李杰在这个时候布置任务，她不仅没有任何退缩，反倒是有些跃跃欲试。 “好啊！” “昨天我和老陈聊短视频行业时你全程旁听了。”关雎儿点了点头，李杰继续说道：“那就以短视频行业为例好了，你回头写一份短视频行业分析报告给我看看，具体切入点你自己选，时间的话，两周，怎么样？” 关雎儿想了片刻，觉得时间应该够了。 “恩！” 李杰亲昵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如果你这次过关，到时候我给你个奖励！” 关雎儿不由得好奇问道：“什么奖励啊？” 李杰神秘一笑，卖起了关子：“奖励嘛，说出来就没有惊喜了，不过你放心，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撰写行业分析报告听起来好像是一份非常高端的事情，事实上也确实是，但是也不尽然是，如果你是在毫无基础的情况下，从无到有写出一份行业分析报告，确实是件非常牛逼的事情。 当然，李杰交代给关雎儿的这个任务并不是这样的，像艾瑞研究、阿狸研究院、企鹅大数据等网站上不乏短视频行业的深度研究报告，关雎儿只需要依葫芦画瓢，然后加入自己的见解就行了，真正的难点是找好角度，不过只要关雎儿认真听了昨天的谈话，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 fpzw 第七十五章 成长的关雎儿(第三更送上!求订阅!) 转眼一周时间过去了，清晨的2202一派热闹景象。 “樊姐，樊姐，快点，时间马上就到了！” 邱莹莹背着皮质的双肩包催促着正在化妆的樊胜美。 “好了，好了。”樊胜美淡定的放下手中的眉笔，“马上就好，耽误不了时间的。” 今天是他们出发去红枫庄园的日子，红枫庄园是一家会员性质的度假村，非常私密，只接待会员，而红枫庄园的会员审核制度极为严格，出入者大多非富即贵，当然，也有小部分借着别人会员资格进去的。 对于樊胜美这样一心想要找个有钱人的剩女来说，红枫庄园简直就是理想中的‘掐尖’圣地，出发前不好好捯饬捯饬自己怎么能行，她早上比关雎儿两人早起了一个多小时，就是为了化个美美的妆容。 邱莹莹点了点头，转头望了一眼关雎儿身上背着的包包，一脸好奇的问道。 “咦，关关，你怎么出去玩还带着电脑啊？” 关雎儿打了个哈欠，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有点东西要做，带着电脑晚上还能赶赶进度。” 邱莹莹歪着脑袋想了想，过了一会，头也不回的蹬蹬蹬跑进房间，然后从小书架上将cpa的考试资料拿了出来塞进书包里，看到关雎儿出去玩也不忘工作。 她，受刺激了，她，也要这么做！ 等到邱莹莹从房间里出来，关雎儿开口问道：“莹莹，你跑进干什么了啊？” 邱莹莹嘿嘿一笑：“我看你这么努力，我也要带着书去，晚上看。” 樊胜美拉着一个精致的小皮箱走了出来，两人刚才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只是她认为，到了她这个年纪，努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第二次投胎的机会一定要把握好。 “走吧！” 邱莹莹一边走着一边抱着关雎儿的胳膊，问道：“关关，你这几天每天都忙到很晚，在做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在写一份行业分析报告。” 关雎儿坦言道，其实想要写出一份合格的报告并不需要关雎儿这么努力，但是她看似柔软的外表却有着一股子要强的心，既然选择去做了，就尽量的去做好，而不是追求‘60分万岁’，因此她每天都会查资料查到很晚，这件事情她也没有和李杰说过，唯有同住一起的邱莹莹、樊胜美知道。 “对了，莹莹，待会你可别在谢童面前说这件事啊！” 邱莹莹嘻嘻一笑，伸手在嘴前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放心啦，我不会说的！” “对了，关关，你能不能和我说说怎么写行业报告啊，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关雎儿笑着点了点头：“好啊，待会到车上我给你慢慢说。” 三人说说笑笑下到地库，李杰已经在下面等着呢，今天去玩的地方是老谭定的，前段时间老谭打电话过来约他见一面聊聊最近他正在做的事情，准备让李杰给他把把关。 放好行李，关雎儿非常自然的坐到了副驾驶，自从公司删掉了‘不允许办公室’恋情的条款之后，她心中的顾忌抛开了许多，上班、下班、午餐、晚餐都和李杰形影不离，时间一长，越发习惯了如今的生活方式，并且非常享受着这样的生活。 在放行李的时候，李杰注意到了关雎儿带着的电脑包，暗道，真是个傻姑娘，估计她还以为自己没发现她最近精神状态不对呢。 关雎儿这周的每天上班路，都是无精打采的，靠在座椅上小憩，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肯定是她昨晚没休息好，没休息好的原因还用猜吗，肯定是用来做那份报告去了。 现在就连出去旅游也不忘做这件事情，不过对此李杰并没有说什么，毕竟努力上进是很好的品质。 ………… “莹莹，虽然在如今这个碎片化的时代，市场细分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要，但是行业大环境的研究依然是不可或缺的，任何抛开行业背景聊细分的言论都是空中楼阁。” ………… “首先，进行行业分析的时候必须有所侧重，你要明白一点，你研究行业的目的是什么，是创业？市场调研？公司制定战略？……” ………… “研究之前必须带着三个问题去做，第一点了解行业的基本信息，第二点初步了解产业链的上下游及价值链，第三点必须要做出一定的趋势分析和判断。” ………… “想要了解行业的基本信息，数据是基石，其中市场规模、增长情况、头部企业市场占有率是不可获取的三项数据……” ………… “研究产业链和价值链的目的是为了弄清楚该行业各个环节的利润情况，综合当下信息判断未来哪些环节会更重要，利润更高，同时也可以筛选主要竞争对手、潜在竞争对手，以及假如你进入该行业的某个环节，在未来是否被替代的威胁……” ………… “分析总结的时候最常用的工具就是p（政治）、e（经济）、s（社会）、t（技术）模型、‘波特五力’（替代品威胁、新进入者威胁、供应商议价能力、购买商议价能力、行业竞争强度）……” ………… 李杰望着侃侃而谈的关雎儿，心里表示非常欣慰，她并没有因为自己表现出来的非凡财力而放弃学习，也没有因为自己对她的宠爱而降低自我标准，依旧保持着旺盛的学习心。 樊胜美对于关雎儿和邱莹莹的讨论并不是很感兴趣，全程坐在后排玩着手机。 红枫庄园距离欢乐颂小区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时间缓缓流逝，等到关雎儿快说完的时候，目的地到了。 “马上到了！” “时间过得好快啊，关关，没说完的待会下车你和我再讲讲。” “恩，好的！” 在停车场停好车，一行人便向着庄园的接待处走去。 另一边，停车场的斜对面，一群年轻人嘻嘻哈哈的也向着接待处的方向走去，忽然，其中一个身穿蓝色卫衣的年轻人注意到李杰的身影，然后他便独自脱离了人群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fpzw 第七十六章 偶遇 “哟！这不是……” 穿着蓝色卫衣的年轻人趾高气昂的走到李杰面前，刚准备放两句狠话，陡然间只觉得自己好似被无名的恐惧死死地揪住了，剩下的话怎么得也不敢说出口。 “滚！” “哦！” 蓝色卫衣青年下意识的服从了李杰的命令，刚准备转身的时候肩头却被人搭住了，一个穿着红色休闲西装的年轻人走马观花的看了看李杰一行人。 “怎么，阿阳，碰到对头了？” “嗯？” 李杰轻轻嗯了一声，陶阳立马吓得背上冰凉，刚刚因为朋友来了而生出的一丝胆气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转头望着红衣男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什么，杰哥，我们走吧。” 红衣男对陶阳的这副模样太熟了，和他每次挨老子训得时候简直如出一辙，只是他和陶阳很熟悉，印象中也没这么个人物啊。 ‘算了，既然阿阳都说没什么，我瞎草个什么心啊。’ “好，那就走吧。” 说完便搂着陶阳转身离去。 等到两人走后，注意到关雎儿担忧的眼神，李杰主动解释道。 “刚才那人就是陶阳。” 关雎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是他啊。 陶阳的父亲是陶然，而陶然是原主母亲的改嫁对象，她嫁过去之后又给陶然生了个儿子，以致于陶阳对原主母亲非常敌视。 至于陶阳是从哪里知道李杰的，估计是从原主母亲那里看到过他的照片，这些年李杰和她虽然一直没见过面，但是李杰的消息她还是知道的，谢山这个老好人一直偷偷的把李杰的近况邮寄给前妻。 李杰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到陶然，更意外的是陶然居然和曲连杰搅合到了一起，刚才那个走过来的红衣男，没认错的话应该就是曲连杰了。 ‘有意思！’ 邱莹莹和樊胜美皆是一脸茫然，听得云里雾里的，为什么关雎儿一听到那人的名字神色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咱也不敢说！ 咱也不敢问！ 这就是她俩的真实写照，哪怕是素来神经大条的邱莹莹也察觉到空气中那不同寻常的气氛。 “好了，别担心了，没事的。” 李杰捏了捏关雎儿肉乎乎的小脸蛋。 另一边，曲连杰望着神色不对劲的小老弟，不禁问道。 “阿阳，你没事吧？那人到底是谁啊？” 陶阳稍微恢复了一些，低声道：“他就是谢童。” “什么？”曲连杰面色一沉，怒声道：“他就是那个贱人的儿子？当初还差点进了你们陶家的门？（副本开头入狱期间，原主母亲曾提过把儿子接到魔都来）” 说起来曲连杰和陶阳的两个人处境有些相似，同样生在富商家庭，同样有个后妈，同样有个觊觎家产的妹妹/弟弟，不同的是曲连杰的后妈更厉害，能够在事业上帮助他老头子，而陶然的后妈对于商业上的事情什么都不懂，只能打理打理家务。 虽然自家老头子重男轻女，更喜欢自己，不像陶然他爹更喜欢小儿子，但是陶然后妈的手段可没有自己后妈的手段厉害，这样算起来，俩个人的倒是半斤八两，同病相怜。 “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去出出气！” “唉……别……别！” 陶然真的怕极了刚才那种体验，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死了一般，实在是太可怕了。 因为两个的经历相似，加上又臭味相投，陶然和曲连杰的关系非常好，他也不想曲连杰无辜得罪对方，对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最主要是他对于李杰的经历不了解，未知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追到半路，陶然忽然发现曲连杰停了下来。 “哥，我们走吧，谢童只是那个贱女人和前夫生的孩子，我想明白了，哪怕我们把他揍一顿又能怎么样，又影响不到我家里的事，何况……” “哥？哥？你怎么了？” 陶然话说到一半也没听到曲连杰吱声顿时感觉不对，不符合曲连杰的性子，于是赶紧晃了晃曲连杰。 曲连杰回过神来，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恩，你说得对，咱们没必要和对方闹，而且我发现咱们好像惹不起他！” 陶然疑惑道：“惹不起？这又是从何说起啊？” 曲连杰伸手指了指，陶然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让自己震惊不已的一幕，他有点不敢相信，怀疑自己看错了。 遂揉了揉眼睛瞪大双眼又仔细瞧了一遍，看清过后，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 “不是吧？哥，我没看错吧？那人不是……” 曲连杰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没错，你没看错，那人就是谭宗明，幸好，幸好你没和他发生什么冲突，不然的话……” 沉默了一会，曲连杰不甘心的承认道：“唉，像谭宗明那种人物，伸根手指头就能把我们，把我们家碾死。” 陶然木然的点了点头，曲、陶两家资产过十亿，在普通人眼里确实算得上有钱人，但是在谭宗明那种巨鳄眼里，不过是块头大一点的蚂蚁罢了。 ‘谢童怎么会和谭宗明扯上关系？那个贱人知道不知道？’ ‘如果被老头子知道这件事？老头子会不会改变态度？’ ‘不行，这件事情决不能让那个贱人知道，老头子也不能知道！’ “哥，今天这件事情记得给我保密啊，别在圈子里传开了，面上不好看。” 曲连杰呵呵一笑，露出一个‘我都懂’的眼神。 “放心吧，我不过说出去的！” 当谭宗明那张脸出现在樊胜美的视线内，那一刻，她湿了（别想歪了，/斜眼笑）。 激动，紧张，浑身微微颤抖，冷汗涔涔，冷汗打湿了她的后背，同时她心里在狂叫。 ‘谭宗明！！’ ‘魔都有名的超级黄金单身汉！’ ‘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谭宗明笑吟吟的走到李杰面前，眼神询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杰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 “这二位是？” 李杰转头望了望关雎儿，她主动介绍道。 “老谭，我给你介绍一下，她们是我的室友，这位是樊胜美，这位是邱莹莹。” fpzw 第七十七章 偶遇plus(加更奉上!感谢盟主小哲夫!) 呼！吸！呼！吸！ 樊胜美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方才从激动中缓过神来。 ‘我刚才的表现得体吗？’ ‘没出错吧？’ ‘不会丢了体面吧？’ ‘咦？’ 冷静下来，樊胜美忽然想到关雎儿好像刚刚称呼谭宗明为‘老谭’？ ‘关关怎么会直接叫他老谭？’ ‘难道谢童和谭宗明处在同一个级别？’ ‘不然解释不通啊？’ ‘不会吧？’ ‘谢童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没听说国内有什么姓谢的超级企业啊？’ ‘难道他家是隐藏富豪？或者是贵公子？’ 樊胜美脑海中各种念头此起彼伏，不停的脑补着李杰和谭宗明之间的关系。 ‘不对啊，我想那么多干嘛！’ ‘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接触谭宗明啊！！’ ‘假如……假如的话，老娘岂不是一步登天？’ ‘樊胜美啊，樊胜美，这可是天赐的机会，你可别浪费了啊！’ 谭宗明阅人无数，眼光毒辣，虽然只是和樊胜美、邱莹莹初次见面，但是通过她们的穿着，行为举止，表情等等，基本上能看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稚气未脱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家境普通，性格单纯。 一个步入职场多年处事圆滑的职业女性，穿的衣服虽然是大牌，但是却不是当季的，估计收入尚可，家境大概也一般，心思比较复杂。 今天樊胜美和邱莹莹都在这里，直接单独撇开她们带着关雎儿单独离开有点不太合适，于是李杰对着关雎儿说道。 “关关，你带着樊姐、小蚯蚓跟着老范去办理登记吧，我和老谭先去谈点事情。” “恩，好的。”关雎儿甜甜一笑，乖巧的点了点头，“你们去吧，我带樊姐、小蚯蚓去办就好了。” 李杰和谭宗明两个人走到一边之后，谭宗明问道。 “对了，最近刚到一批红酒，我知道你嘴挑，回头我让老范给你送去，你住的小区叫什么？” 李杰也不客气，直接报上了地址：“欢乐颂小区，20号楼2201。” “欢乐颂？”谭宗明喃喃道，“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 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谭宗明忽然茅塞顿开：“对了，我想起来了，安迪也住在这个小区啊！” 安排安迪住处这种事情谭宗明只需要吩咐手下人去办就好了，并没有投入太多的关注，所以才会觉得这个名字隐隐有点耳熟。 “不是，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谭宗明看着威信上秘书发来的地址，他安排的房子就是欢乐颂小区，而且还是李杰隔壁那栋，楼层一样，房号一样。 李杰故作惊讶道：“不是吧，你就给安迪安排在欢乐颂小区？这可不符合她的身份啊。” “这是安迪自己要求的，她在国外太冷静，回国内应该住的热闹一些。”谭宗明耸了耸肩，“说起来你们未来还是邻居呢，正好你们可以多交流交流。” 李杰笑着说道：“顺其自然吧，安迪的性格实在是太冷了，在美利坚华人圈，她可是出了名的冷艳美人。” “唉，是啊。”谭宗明叹了口气，然后解释了一句：“这也是有原因的，希望她这次回国能够有所改变。” “好了，不说了，还是说说眼下的事吧，因为你上次的话，我这段时间可是连续通宵了半个月，直到最近才消停一会。” ………… 另一边，关雎儿带着樊胜美两人去办理入住登记，樊胜美眼瞧着行走的rmb跑了，情绪一下子低落了起来。 ‘唉，怎么就走了呢？’ 刚才她脑子里已经模拟了十套八套方案用来接近谭宗明，这下倒好，全都打了水漂，人不在，纵有千般柔情，万般手段，也施展不开啊。 ‘别气馁！别气馁！还有机会！’ 邱莹莹看到樊胜美萎靡不振的模样不禁一脸担心的问道：“樊姐，你没事吧？”。 樊胜美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没事。” 两人的交谈声引来了关雎儿的注意，关雎儿看了一眼樊胜美，也觉得她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关心道。。 “樊姐，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樊胜美摇了摇头，收束住脑海中的杂念，展颜一笑。 “没事！” 关雎儿点了点头，补充道：“那行吧，不过，樊姐你要有什么事可得告诉我。” 一行人跟着老范来到了红枫庄园办理入住登记的大厅，樊胜美走了一路心绪已经彻底平复了下来，她相信接下来只要遇到谭宗明，她肯定能够展现出自己最好的姿态。 “小美？” 忽然，后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唤，樊胜美闻声望去，惊讶道。 “王柏川？” 王柏川一脸笑意的几步跨到樊胜美面前，强行抚平了自己激动的情绪，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樊胜美和王柏川是大学同学，上学的时候樊胜美凭借自己的美貌在学校里追求者众多，而王柏川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当时樊胜美对他却是不假辞色，因为王柏川在她的追求者中算不得出众。 “是啊，好巧，我和闺蜜周末过来放松放松，你呢？怎么也在这里，我记得你好像一直在老家通州发展吧？” 樊胜美大学时候在王柏川面前一直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神姿态，虽然自己现在已经跌落神坛，但是在老同学面前她可不想自曝出来，何况她这么说也没错，难道她不是和‘闺蜜周末来放松放松’的吗？ 王柏川闻言顿时心思一黯。 ‘小美，她还是那么优秀。’ 这是什么地方他很清楚，他今天来这里是要谈一笔很重要的业务，为了这个入住资格他可是费了很大一番功夫，几经周折才换来了一次入住机会，仅仅两天的入住时间前前后后花了他四五万，还搭上一个很大的人情。 然而，他心中的女神呢？看她的语气这好像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这怎么不让王柏川深受打击呢？ 这样的‘小美’是他能够追求得到的吗？ 他配的上高贵的她吗？ 虽然王柏川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但是在昔日的女神面前他也不想丢了面子。 “是的，我在通州开了一家小公司，这次过来是为了谈一笔业务。” 第七十八章 王柏川的决意 关雎儿和邱莹莹两个人屏息凝神，目光在樊胜美和王柏川之间不停地来回打量着，旋即两人对视一眼，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同时点了点头。 有情况！ 这两个人不对劲！ ‘看来他混的还不错嘛，谈业务谈到这里来了。’ 樊胜美心里暗道，不过她现在对王柏川倒是没什么别的想法，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谭宗明那里。 “哦，看样子你混得还不错嘛。” “哪里，哪里，勉强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王柏川含糊其辞的回了一句，他的时间不多，刚才惊喜之下直接跑了过来，客户还在后面等着他呢，现在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女神，又得知了她的近况心里已经很满足了，只是他的事业现在还不够稳定，有些话他还无法说出口，只能从长计议。 “小美，不好意思啊，客户还在那边，我要先过去一趟，对了，要不先加个威信吧，以后有空常联系” 樊胜美淡淡的点了点头，神色高冷的嗯了一声，随即报出一段数字：“这是我电话，威信同号。” 王柏川赶忙拿出手机存起了电话号码，然后道了歉便匆匆离去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直到王柏川走远了，邱莹莹实在是憋不住自己心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好奇道。 “樊姐，这人谁啊？” 樊胜美神色如常道：“以前的一个大学同学。” “不是吧？”邱莹莹的小脸上写满了不信，“我看他对你的态度可不一般，嘿嘿，你看他刚才脸上那个激动啊！” 樊胜美当然知道王柏川对自己是什么想法，可是眼前就有一个更好的，只要自己把握住机会，未尝不可一步登天，王柏川虽然看上去混的还不错，但是谁知道他具体情况是什么样啊。 她可不是刚入社会的小女生，随便几句话就信了对方的说辞，自己以前吃过的亏还不够多吗？ 空口白牙的，完全做不得数，即便两个人未来真的有什么交集，也得先过了考验再说。 “真的就是普通同学而已，至于他有什么想法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了，好了，不说他了，赶紧办入住吧。” 邱莹莹还想在追问什么，却被关雎儿一把拉住了，跟了李杰这么长时间，简单的察言观色对于关雎儿来说已经是很擅长的事情了，樊胜美的表情明显是不想继续在再这件事情上纠缠。 ‘莹莹啊，莹莹，你真是傻得可爱。’ “好了，莹莹，咱们赶紧办入住，把东西放好，然后在四处逛逛，我跟你说，这里的景色可漂亮了，就外面那个人工湖……” 邱莹莹心比较大，听到关雎儿说到她感兴趣的东西，心思立马就转移了：“是吗？好，好，好，待会我们就去看看！” 樊胜美心思剔透，注意到了这一点细微的变化，心下感慨。 ‘关关最近的变化真的有点大，变得更自信，也更开朗了一些。’ 其实，樊胜美一直都知道关雎儿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不过她平时里太过内向，很多事情只要不触及心中的底线，她是不会轻易表达自己的意见，不说可不是代表不懂，相比于傻乎乎的邱莹莹，关雎儿活的更加明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另一边，已经离开的王柏川自然听不到邱莹莹和樊胜美的对话，要知道就连邱莹莹这个粗枝大叶的姑娘都发现了脸上神色的不对劲。 由此可见，他的掩饰是多么的失败，同样也可以说明重遇大学时代的‘女神’，他的内心又是多么的激动。 王柏川回到客户身边连连躬身致歉。 “陈总，不好意思，实在抱歉啊。” 陈林笑眯眯的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并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没关系，小王，我都懂，男人嘛，就连孔圣人都说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王柏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感谢陈总谅解，待会吃饭的时候我自罚三杯！” “好！” 陈林拍了拍手，他这个人没有别的爱好，就是爱喝上一杯，尤其喜欢那些在酒桌上豪爽的人，对于王柏川这个年轻人他还是很欣赏的，为人豪爽，有上进心，拿得起放得下。 即便王柏川什么都没说，陈林也知道他肯定是费了不小的功夫才弄到这里的门票，毕竟这里是权贵云集的申海滩，王柏川在这里完全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虾米，但是王柏川今天见面却丝毫没有提及这一点。 因此，陈林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把这单生意交给王柏川去做，都是做机械加工外包的，承接商的质量都差不多，包给谁不是包，何不提携一下自己欣赏的年轻人呢？ “谢谢陈总，谢谢，走，咱们里面请，现在时间还早，要不先去钓钓鱼吧？据说这里的鱼都是从外面拉来的野生鱼，钓上来的鱼可以直接让酒店后厨去做，味道挺不错的，您看，怎么样？” “行，你来安排！” 王柏川望着笑容满面的陈林，心中长舒了一口气，自己刚刚的行为实在是太鲁莽了，如果陈林因为自己方才的冒失而生气，这单子可就黄了，那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幸好，陈总大人有大量，没有为难我。’ ‘小美，你等着，我一定会努力赚钱，争取配得上你！’ 王柏川心里默默做下决定，这次回去之后一定更加拼命的努力工作，多挣钱，然后试着来魔都发展，这边企业更多，市场更大，远比在通州的机会多得多。 虽然竞争也更加激烈，但是自己还年轻，不拼一把怎么能行，不拼怎么有资格去追求‘小美’？ 王柏川回头看了一眼远处正和关雎儿、邱莹莹说说笑笑的樊胜美。 ‘小美，千万等我，这一天不会太久的！’ 樊胜美好似若有所觉，回头望了一眼，却只看到王柏川离去的身影，他身边那位胖胖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他的客户了吧。 ‘希望他一切顺利吧。’ 这仅仅只是老同学之间的简单祝福，并没有掺杂其他任何别的东西。 fpzw 第七十九章 想通了 “关关！快，快，给我拍几张照片！” 邱莹莹犹如掉进蜜罐里的孩子似得，蹦蹦跳跳的，一直拉着关雎儿四处拍照。 关雎儿一脸宠溺的看着小孩子模样的邱莹莹，笑着点了点头，接过她的手机。 “好，你等等。” 摆pose！ 找角度！ 咔！咔！咔！ 一连拍了十来张，拍完之后邱莹莹立马跑了过来拿回手机，对着屏幕里的照片精挑细选，最终选了几张让她最满意的。 p图！ 上传朋友圈！ 自己给自己在点个赞！ 一套日常三连下来，望着眼前的晴空万里，碧波无云，湖边草木繁盛，游人如织，邱莹莹深吸了一口户外的新鲜空气，赞道。 “今天真是太开心了！” 关雎儿看着活蹦乱跳的邱莹莹，不由得想起后方樊胜美，两个人宛如身处两个世界，一个高兴地不得了，一个情绪低落地不得了。 略带青草的微风抚平了湖面，却无法抚平樊胜美沮丧的内心，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如愿的再次见到了谭宗明，席间她使劲浑身解数，尽可能不着痕迹的吸引对方的目光。 樊胜美自付自己做的已经很到位了，但是对方却是毫无反应，吃过一顿午饭之后便匆匆离去了，根本没有给她第二次机会。 一个浑身闪着金光的‘钻石王老五’就这么和她擦肩而过了。 这让她如何甘心？ 因此，自从吃完午饭直到现在，樊胜美的情绪就非常低落，好似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有气无力，无精打采的。 李杰全程目睹了这一切，他对于樊胜美的所作所为不置可否，他也没有撮合老谭的心思，2202的姑娘们，不论是傻白甜的邱莹莹，还是老于世故的樊胜美，其实都不适合老谭。 邱莹莹就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心思比较单纯，和她谈恋爱相当于多养了一个女儿，而且和她谈恋爱必须做好黏人的准备，老谭自然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他也没那么多精力放在儿女之情上。 樊胜美呢，就是心思太过复杂，考量的太多，一心想要挤入上流社会，嫁个有钱人，虽然她表现的还不错，但是谭宗明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像她这样的，谭宗明身边太多太多，自然无法吸引到谭宗明的注意力。 本来李杰是准备和关雎儿单独行动，去过二人世界，只是关雎儿察觉到了樊胜美情绪有点不对劲，有点不太好意思撇下两个闺蜜，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樊胜美漫步目的的走在湖边的景观栈道上，满腹愁肠的想着，回忆着，分析着自己今天的言行举止，蓦然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我这是怎么了？’ ‘魔怔了吗？’ ‘谭宗明那等人物是我能够驾驭的了的吗？’ 虽然樊胜美一心想要嫁入豪门，但是在今天碰见谭宗明之前，她最多不过是想想嫁给一个身家过亿的男人，当然，她也曾幻想过嫁给那些身家数十亿的男人，不过这也只限于想想，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像嫁给谭宗明这样级别的人物，樊胜美是想都没想过，因为她也知道这不可能。 然而，偏偏她今天就还做了，现在回想起来，当真是滋味难言。 ‘呵呵，今天真是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居然连这种事情也敢想？’ ‘居然还做了？’ ‘樊胜美啊，樊胜美，你不觉得你今天表现的就像一个小丑吗？’ ‘唉，谭宗明就不想要了，倒是今天碰到的那个王柏川，好像混得还不错？’ ‘恩，今天加了威信，具体情况以后再看看吧，倒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樊胜美目前正处于感情空窗期，既然还没遇到合适的，那么给对方多一个机会，给自己多一份选择，倒也是未尝不可。 一念及此，樊胜美调整好心态，加入了邱莹莹、关雎儿两人的拍照大军，好好享受这一刻才是。 “关关，小蚯蚓，等等我！” 关雎儿回头望着恢复过来的樊胜美，紧绷的神经略微释放了一些，舒心的笑了起来。 “莹莹，慢点，等等樊姐！” “哦……哦！” 湖对岸，曲连杰和陶然两人走在一起，小声的商量着怎么对付各自的后妈，两人讨论了半天也没得出什么好的办法，不免有些心烦意乱。 “算了，这件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得了的，阿阳，回头晚上哥哥先带你去跑几圈，然后再去happy，happy。” “恩！” 陶阳心不在焉的答道，他心里一直琢磨着那个贱女人的儿子怎么就和谭宗明扯上了关系，万一被那个贱女人知道这件事，然后再给自家老头子吹吹枕边风，以他对自家老子的了解，很有可能为了搭上谭宗明这条线，彻底倒向那个贱女人。 虽说那个贱女人和‘谢童’的关系不太好，但是终究是那个女人生下来的儿子，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如果事实真的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那么他的房子、他的车子、他的钞票，甚至就连他原本该有的公司股份，恐怕都会离他而去。 “阿阳？阿阳！” 曲连杰见陶阳这副神色，顿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拍了拍陶阳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说道。 “好了，别想那件事了，对于咱们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想的再多又有什么用，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烦心事明天再说。” “对了，我刚买的兰博基尼到了，今晚让你给它‘**’！” ‘兰博基尼’四个字触动了陶阳的神经，他生平最喜欢的就是跑车。 大学时期家里给的钱不多，只能玩玩像r36golf这样的小钢炮，毕业之后手头宽裕了一些，开始玩amgrsm等系列的性能车，再到进入公司手上的钱多了，就开始玩各种超跑。 曲连杰新买的兰博基aventador-s可是他垂涎已久的dreamcar，可是他现在在家里的地位越来越低，六百多万的售价只能望而却步。 “好啊，那就多谢哥了！” 陶阳的精神头恢复了一些，他也知道曲连杰是为了开解自己，方才把这个首架的机会让给他。 第八十章 奖励 20栋2201，窗外明月高悬，繁星点点，室内灯火通明。 李杰拿着手上的短视频行业分析报告细细品读着，距离约定的两周时间还剩下三天，让他意外的是关雎儿并没有因为时间的缩短而降低报告的质量。 这份报告虽说谈不上字字珠玑，但是也算得上见解独到，有着自己的考量在里面，没有完全依赖于他人的观点，尽管还有些不足之处，不过总体看来是瑕不掩瑜。 一个新入行没多久的实习生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 关雎儿望着一脸严肃的李杰，小心翼翼的问道。 “怎么？是不是写的不行？” 李杰放下手中的报告，莞尔一笑，摇了摇头。 “不，恰恰相反，这份报告写得很棒，完全超乎了我的预料，关关，你在这一行很有天赋！” 关雎儿听到李杰的褒奖傻乎乎的笑了起来，心里却是不太相信，别看她在邱莹莹和樊胜美面前表现的越来越自信，但是在李杰面前她真的是一点自信都没有。 “我才不信呢，肯定是你哄我高兴的！” 李杰见状哑然失笑，揽住关雎儿将她抱在怀里，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而后在她耳旁低语道。 “没有，是真的很不错，虽然还有些不足的地方，比如你在盈利模式中提到的流量变现问题，虽然在大方向上没错，但是在某些细节方面写的却是有些不太准确。” “除了常规的信息流广告、开屏广告、挑战赛等等，直播带货同样是变现渠道之一，不要小瞧头部大v的带货能力，未来几年甚至会出现某个网红一天带货几个亿，网红经济公司这一块也是大有可为。” ………… ………… “你的报告中总共就这么点问题，扪心自问，对于第一次写行业分析报告的新手来说，这难道不算优秀吗？” 关雎儿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表情，半晌，转过头在李杰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恩，算你说的有道理，我相信了，回头我在改改。” “对了，我这算合格了吧？” 李杰望着关雎儿那期待的小眼神，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先不说我的奖励，你的奖励我还没拿到呢。” 言罢，搂住关雎儿的腰，低头深情一吻，关雎儿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一刻。 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一吻足足吻了几分钟，直到关雎儿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方才拍了拍李杰的肩膀。 低头望着关雎儿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李杰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才是吻吗，你刚才那个最多是蜻蜓点水，而且还点错了位置。” 关雎儿羞答答地望了李杰一眼，脸色微微泛红，轻轻地锤了锤李杰的额胸口，柔声柔气的说道。 “你就知道欺负我！” 李杰哈哈一笑：“我不欺负你，难道你要让我去欺负别人？” “哼！你敢！”关雎儿仰着头扬了扬粉拳，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你要是……” 唔！唔！唔！ 良久，唇分。 李杰捏了捏关雎儿略显潮红的小脸蛋：“好了，你的奖励我拿到了，现在我要把我的奖励给你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关雎儿拦腰抱了起来，关雎儿联想到什么，心里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难道……或许……可以……’ 关雎儿羞涩的望着李杰，眼光中饱含深情，既有几分期待，几分害羞，又有几分紧张。 “好了，下来吧！” 李杰抱着关雎儿来到了通往2202的门口，拍了拍她的屁股。 “哦！” 关雎儿红着脸乖乖的跳了下来，2202是李杰的音乐工作室，里面又没有床，她方才显然是想歪了。 李杰笑吟吟的望着关雎儿，哪能不知道她刚才想歪了，不过眼下的时候确实不太合适。 “走吧，今天带你一起录一首新歌，恩，合唱版本的！” 关雎儿一听要她唱歌，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连连摆手。 “啊，不行的，我不会唱歌的！” 李杰拉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道：“又不是让你唱现场，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调音师这一个职业吗？你呀，只要安心当个录音棚歌手就行了。” 关雎儿想了想也是，内心的挣扎瞬间消退了许多。 ‘恩，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反正也没知道他‘楚辞’的身份。’ 走进录音师，李杰拿起一把吉他，试了下音。 “我先唱给你听一遍，其实挺简单的。” 关雎儿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托着腮，柔情的望着李杰。 “恩！” 我要，你在我身旁， 我要，看着你梳妆， 这夜的风儿吹， 吹得心痒痒，我的姑娘， ………… （假声女音） 天涯呀，海角， 觅啊，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 郎奏情， 郎呀咱们两是一条心， ………… 关雎儿听到如此直白的歌词，不由得内心一颤，痴痴地望着眼前这位浑身散发着无穷魅力的男人。 ………… 我的姑娘， 你在何方， 眼看天亮， 我要，你在我身旁， 我要，看着你梳妆， ………… “好了，刚才我唱的女声部分就是你的歌词，怎么样，简单吧，就几句而已。” 关雎儿点了点头，女声部分总有也就四五句而已，自己唱的再差多唱几遍总没有问题吧，再不济还有调音呢，这首歌一听歌词，明显就是李杰遇到她之前写的，现在一切都实现了。 我在你身旁， 你看我梳妆， 再也不用‘你在他乡，望着月亮，默默把我想’。 李杰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今天有点晚了，录歌的时间肯定不够了。 “这样吧，时候不早了，明天晚上再录吧，对了，你周末回家真的不用我陪着一起去吗？” 关雎儿周末准备回一趟新吴老家，试探一下父母对自己谈恋爱的态度，如果父母同意的话，那么她就直接把自己和李杰的事情全部告诉父母。 “还是不用了吧，到时候我回家了，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多孤单啊。” 李杰笑吟吟的说道：“你要是觉得我一个人太孤单的话，你可以偷偷的溜出来啊！” 第八十一章 关雎儿回家 周五下午两点，李杰和关雎儿请了假一起驱车返回关雎儿的老家新吴。 在都挺好副本中，李杰虽然位于新吴旁边的姑苏，但是还真没去过几次新吴，两座城市给李杰的感觉是，姑苏更具古意，而新吴的现代化气氛则更加浓厚一些。 新吴距离魔都直线距离只有一百多公里，两个小时的车程，通过嘉闵高架上了京沪高速之后，关雎儿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嘟！嘟！ “喂，关关，你怎么现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了啊？平时这个时间你不都是在上班吗？” 关雎儿望了李杰一眼，李杰给予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喂，关关，说话啊，喂……” “妈妈~” 还未等关雎儿继续说下去，关妈妈便打断了她的话。 “你这孩子，打了电话过来半天都不说话，吓死妈妈了，你知道吗？” “妈妈，对不起啊。” “没事，下次别这样了，对了，你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干什么啊？” “我现在在回来的路上了。” “什么？” 关妈妈知道关雎儿的性子，如果没什么事女儿是绝对不会请假回家的，自己和之前和她爸见她工作太辛苦，劝她回来，家里房子车子工作都给她准备好了，但是女儿就是不同意，想要自己在外拼一拼。 今天，女儿忽然告诉自己，请假回家了，顿时让关妈妈一惊，连忙道。 “关关，你没出什么事吧？” 听到母亲的话语中焦急的情绪，关雎儿立马安慰道。 “妈妈，没事，没事，就是想你们了。” “真的，你别骗妈妈？不是因为受了欺负？” 关妈妈太了解女儿了，语气中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哎呀，妈，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 “真的！” “好，好，好，妈妈信了，那你几点到家啊？回头妈妈下班去菜市场给你买几个你最爱吃的菜。” 关雎儿瞄了一眼车载导航上显示的剩余时间答道：“大概五点到家。” “行，那好吧，妈妈这边还有事，先挂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恩，妈妈再见。” 电波的另一边，工商银行新吴分行，关妈妈挂掉电话之后嘀咕道。 “这丫头，肯定有事！” ‘唉，千万别是受了委屈，当初我就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父母身边多好，非要一个人呆在魔都，那地方有什么好的。’ ‘哼！都怪孩子他爸！关关打小最听我的话了，要不是他暗中支持，孩子能一个人留在外头吗？’ ‘不行，我要给孩子他爸打个电话！’ 关妈妈颇有些雷厉风行的架势，立马给关关爸爸关希和打了个电话。 嘟！嘟！ “喂，老婆，怎么了？” “丫头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她已经再回来的路上了。” “什么？” 关希和收到女儿突然回家的消息同样是吃了一惊。 “老关，你说丫头是不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啊？” 关希和眉头一皱，不确定的说道。 “有可能啊，不然以丫头的性子，怎么会不提前打电话过来，闷声不响的就回来了。” 旋即关希和想到，这样一说岂不是让妻子更加担心，赶忙安慰道。 “老婆啊，我劝你也别想太多，丫头这不回来了，等她到家了你好好问问，打小她就和你亲。” 关妈妈微微一笑，不以为然道。 “呸，现在丫头和你亲了，要不是你这个老狐狸偷偷支持她，丫头能放着家里的好条件不要，一个人待在外面吃苦受累吗？” “我跟你说，如果女儿是因为受了委屈回来的，你一定得和我站在同一阵线，把她劝回来！” 关希和呵呵一笑，连道：“好！好！好！我一定和老婆站在同一阵线！” “去你的，不说了，女儿五点就到家了，我得请个假去买菜，老关，你晚上也早点下班回来。” “恩，我知道了，你去吧，晚上那个会我就推了，明天再开吧！” “行，这还差不多了，挂了，拜拜！” “拜拜！” 关妈妈为人干练，八面玲珑，在银行工作了几十年，加上老公在新吴信投工作，资历、能力、业绩样样不缺，请个半天假完全不算什么事，随便找了个由头就走了。 下午五点，明丰花园外。 李杰和关雎儿两人其实4点半就到了，但是关雎儿心怀忐忑，不知道父母对她现在的恋情持什么态度，两人在车上又腻歪了一会，眼看着时间方才依依不舍的下了车，临走之前道。 “你别着急啊，我明天早上就来找你。” “没事，我不急。”李杰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又嘱咐了她一句：“待会你回去好好和你爸妈说，哪怕他们暂时不同意你也不要和他们发生争执，知道吗？” 关雎儿点了点头：“恩，我知道了！” 下了车之后，关雎儿示意李杰开车先走，直到汽车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才步行进入小区。 踏进家门的前一刻，关雎儿深深地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随即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咔哒！ 关妈妈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身穿围裙拿着锅铲就跑了出来，走到关雎儿面前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 母亲长时间审视的目光让关雎儿有些不自在，娇声道。 “哎呀，妈，你干嘛啊？” 关妈妈拉着女儿的手，和颜悦色的说道。 “关关，告诉妈妈，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关雎儿摇了摇头，这刚回家她一下子还说不出口，而且她是想等父母都在场的时候一起说。 “妈，我刚刚不是在电话里说过了吗？没事！” 说话间，关雎儿鼻头轻嗅闻到了一股焦糊味，为了防止妈妈继续追问赶紧转移话题道。 “妈，是不是菜烧糊了？” “哎呀！” 关妈妈惊呼一手，也顾不得盘问女儿，连忙急匆匆的额向着厨房赶去。 关雎儿见状偷偷一笑，然后将带回来的行李放进了自己的房间，放好东西关雎儿也没急着出去，而是呆在房间里和李杰发着威信，直到听到爸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关关……” 第八十二章 关爸关妈的担忧(为盟主小哲夫加更) 关希和打开家门往客厅望了望，没发现女儿的身影，于是便踱步走到厨房。 “老婆，女儿啊？” 关妈妈秦敏涛努了努嘴：“在房间呢，老关，我跟你说，女儿绝对是遇到事了。” “额，怎么了？”关希和神色顿时紧张了起来，哪有一丝机关领导的样子，“女儿和你说了啊？发生什么事了？” 秦敏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将煤气关小了一些，转身道。 “那倒没有，不过女儿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到现在都快半个小时了，一次都没出来过！” 关希和闻言眉头一皱，情况很反常啊，不对劲，女儿上大学每次回家的时候没事就呆在客厅，要么看电视，要么玩手机，很少把自己锁在闺房里。 沉默半晌，关希和一脸担忧的说道。 “老婆，该不会真遇到什么事了吧？” 秦敏涛亦是满脸忧色：“多半是的，你先去试探试探女儿的口风，待会饭桌上咱们在好好问问，对了，你说话注意点方式。” “恩！”关希和点了点头，“好，我先去探探。” 关希和心中压着块石头，步伐略显沉重，蹑手蹑脚的走到关雎儿房门前扬了几次手，每次敲到一半又收了回来，知子莫若父，女儿外表看似柔弱，内心却是非常强大。 一般的困难根本压不倒女儿，因为工作关系他接触过不少投行圈的人，投行圈新人有多累，有多苦他是心知肚明的，他甚至亲眼见过一个硕士毕业二十五六的大男生，硬生生的被领导骂哭。 关希和虽然疼爱女儿，是个女儿奴，但是对于女儿的教育却是丝毫不含糊，关雎儿聪明、乖巧懂事、独立有主见，做事严谨细致，目的明确，这些性格的养成和良好的家庭教育是密不可分，关希和活了一辈子，最大的成就不是他在官场上取得成就，而是培养了一个优秀的女儿。 一想到女儿可能受到委屈，他不禁有些后悔当初没听妻子的话，而是支持女儿独自在外闯荡。 犹豫了半晌，关希和最终还是敲响了房门。 “关关？关关？” 关雎儿听到爸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迅速的给李杰发了个消息。 ‘我爸回来了，先不说了，等我好消息！’ 关希和把耳朵贴着房门上，没听到里面的动静，又敲了敲门。 “关关？” ‘恩，我等着！’ 关雎儿收到李杰的回复之后微微一笑，稍微整理了自己的头发，刚才躺在床上时间太长了，以致于头发有些凌乱。 “挨，爸，怎么了？” 言罢，关雎儿走下床几步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关希和不露声色的打量了一番女儿的神色，心里暗道。 ‘奇怪，看起来也不像不开心的样子。’ ‘好像还有点高兴？’ ‘难道我们多心了？’ ‘不对，不对，丫头无缘无故肯定不会‘请假’回来的！’ 关雎儿自从开始实习之后就没回来过，这么长时间没见家人，心里也确实有点想家，看到父亲之后习惯性的给了爸爸一个拥抱。 “爸，你好像又长胖了呢。” 关雎儿这一抱，一调侃更加令关希和迷惑了，如此表现完全不像心情不好的亚子。 ‘在观察观察吧。’ 关希和轻轻的抱了抱女儿，然后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啊，多长时间没见了，一见面就调侃爸爸，而且还搞了一次‘突然袭击’，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回来了。” 关雎儿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想家了吗，刚好手头上的项目刚刚做完，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加班吗，领导就大发慈悲的给了我们两天假，时间自己定。” 这话倒也不算说谎，项目三组确实刚刚完成一个大项目，也确实给了两天自有假期。 ‘难道真的猜错了？’ 关希和不动声色的想着，表面上依旧笑眯眯的说道。 “哦，那我和你妈就放心了，我还以为我们的乖女儿被人欺负了呢！” 关雎儿心下明白了，爸妈这是没相信她之前电话里的说辞，于是她直接拉着关希和的手撒娇道。 “哪有人欺负我，你们想多了。” 至此，关希和心中的担忧放下了大半，如果女儿心情不好的话，是绝对不会露出这副小女儿姿态的，对于女儿为什么呆在房间里不出来，他心里想着，估计是女儿太累了吧。 “恩，那就好，谁要是敢欺负我女儿，哼哼，我绝对饶不了他！” “好了，你也赶了几个小时的路，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吧，我去厨房给你妈帮帮忙，饭好了叫你。” “恩！” 秦敏涛听到脚步声，立马转身一脸紧张的问道：“丫头没事吧？” 关希和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应该没什么事。” 随即洗了洗手开始帮忙，一边帮忙一边把刚才关雎儿的表现一一说了出来。 “听你这么说，好像真的没什么事。” 秦敏涛虽然心中已然信了大半，但是还是打定主意待会吃饭的时候在观察观察。 没过多久，一桌子菜便做好了，烧的都是关雎儿最好吃的菜，吃饭的时候秦敏涛和关希和十分默契的配合着，旁敲侧击的询问者女儿的近况，看看能不能从中看出点什么。 外面的饭菜再好，总缺少一点妈妈的味道，关雎儿这顿饭吃的非常开心，面对父母问的问题，她对答如流。 一顿饭吃完，关爸关妈也彻底放下心来，只是关雎儿接下来的话，让他们刚刚放下的心刹那间又提了起来。 “爸，妈，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现在碰到了喜欢的人，我能不能……” ‘是了，是了，我就说嘛，女儿不可能无缘无故回来的。’ 还未等关雎儿把话说完，关希和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敏涛同样也明白了，女儿这么说肯定是已经谈了，绝不是她口中说的如果，相比于关希和作为妈妈她想的更多一些，脱口而出道。 “你老实告诉妈妈，你是不是交了男朋友？” “哪的人啊？学什么专业的？年纪多大啊？长得怎么样？多高啊？胖不胖？” 第八十三章 不同意? “哎呀，妈！” “你这查户口呢！” 关雎儿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道，这句话说完她就后悔了，这样说岂不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己交男朋友了？ 秦敏涛笑眯眯的望着关雎儿，其实她最近已经开始帮女儿物色相亲对象了，这丫头自小被家里管束的太严，以前上学的时候非常听话，一个男朋友都没谈。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丫头毕业走向社会了，也是时候考虑考虑男女之事了，原先秦敏涛还担心关雎儿不开窍呢，没想到她自己已经偷偷摸摸交了个男朋友。 不过以她对女儿的了解，估计刚交没多久。 “什么查户口啊，我自己的宝贝闺女都谈恋爱了，男朋友是谁我都不知道，长什么样我也不知道，妈妈能放心吗？” “丫头，妈妈告诉你，你找男朋友双眼一定要擦亮！” “像电视里演的什么霸道总裁玛丽苏千万不能信，那都不是真的，全都是骗骗你这样的小姑娘的！” “知道吗？” “要想长长久久，就必须擦亮眼睛，必须要门当户对！” 秦敏涛说起来话犹如机关枪一样，压根就不给关雎儿插嘴的机会，眼瞧着母亲还要继续说下去，关雎儿赶紧见缝插针开口道。 “哎呀，妈妈！！” 秦敏涛哈哈一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连道：“好，好，是妈妈的不对，不过，丫头，你交的男朋友到底什么情况总要告诉爸爸妈妈吧？” 关希和虽然职位比妻子高，但是家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妻子做主，见状笑眯眯的跟着附和道。 “是啊，关关，你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和爸爸妈妈说这件事的吧？” 局面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关雎儿也无法在隐瞒下去了，索性心一横，道出了实情。 “是的，他叫谢童，长安人，比我大四岁。” “好，好，男的大一点好，知道疼人，当初我和你爸爸呀……” “哎呀，妈，你还要不要听了啊？” “好，好，妈妈不说了，不说了。” 关雎儿继续说道：“谢童是我同一期进入公司的，不过他比我厉害的多，大学读的是水木，研究生读的是斯坦福商学院，之前还在中金、高盛实习过……” ………… ………… 关雎儿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李杰的情况一一告诉了爸妈，说着说着她就回想起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从相遇到相识，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恋。 说着说着她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副痴迷、崇拜的表情，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甜蜜与羞涩，完全就是一个坠入爱河的小姑娘。 关雎儿丝毫没有注意到父母的表情从最开的欣喜，慢慢的变成担忧。 “好了，基本上就是这样了，爸爸，妈妈，你们觉得他怎么样？” 秦敏涛低着头，仔细的回味着刚才关雎儿所说的话，此时心里只有深深的忧虑，女儿刚才说话的表情无不证明，她对那个叫‘谢童’的人已然是用情很深。 虽然关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是秦敏涛因为工作的关系接触过很多所谓的豪门，‘豪门’生活看似美好，只是真正进去了，那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灰姑娘和王子终究只是童话，现实生活中哪有如此完美的爱情。 女儿交的男朋友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什么都好，这些优点反而变成了缺点。 关雎儿看见爸爸妈妈脸上全然是一副严肃的神情，觉得现场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 ‘难道爸妈对谢童不满意？’ ‘不会吧？谢童那么优秀，爸妈怎么可能不同意？’ ‘还是爸妈不赞成我谈恋爱？’ ‘完了，完了，早知道这样，我还回来干嘛啊！’ 关雎儿神情紧张地看着父母，试探性的喊道：“妈？爸？” 秦敏涛犹豫了一会，决定还是让孩子他爸来说，立马给旁边的关爸爸使了个眼色，几十年的夫妻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关希和心领神会，轻咳一声。 “丫头啊，爸爸妈妈呢，并不反对你谈恋爱，最近还准备给你张罗相亲呢。” 关雎儿闻言眉头舒展，心里压着的大石头略微松动了一些，然而关希和接下来的话又让这块大石头压了下来。 “但是，你说的谢童实在是太优秀了，女儿啊，爸爸不是说你不够优秀，在爸爸眼里，我女儿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闺女。” “只是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免会受到各种条条框框的限制，谢童这个人，不论是个人能力、性格，还是家庭，都是极好的，不过我们华夏人自古以来就有‘门当户对’一说。” “门当户对，不仅是指高嫁低娶，同样也是指低嫁高娶，爸爸妈妈打拼几十年，虽说咱们家在当地颇有脸面，但是和谢童家一比，就有些不太够了。” 关雎儿听到这里哪能不明白父母的意思，眼里逐渐泛起了泪花，用略带哭腔的语气反驳道。 “难道太优秀也是一种错吗？” 关希和看着女儿眼泪汪汪的样子，心里一痛，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有些太过**裸了，女儿年纪还小，正处于爱幻想的年纪，自己这番话无异于直接泼了一盆冷水上去。 “唉，丫头啊，爸爸不是说优秀不好，恋爱呢，是两个人的事，但是婚姻却是两个家庭的事，其中方方面面都牵扯到。” “我问你一句，你喜欢他吗？你想和他结婚吗？” 面对父亲如此直白的问题，关雎儿虽然有些不太适应，但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决心，关雎儿鼓足勇气，掷地有声的说道。 “我喜欢他，我爱他，我这辈子就认定他了！” 关雎儿终究是脸皮有些薄，加上父母就在当面，她实在无法说出‘我要和他结婚’的话，不过‘这辈子就认定他’倒是与‘我要和他结婚’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秦敏涛和关希和两夫妻对视一眼，女儿的性子他们太了解了，在他们当面用如此斩钉截铁的口吻，说出这番话，只怕女儿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即便她们不同意，依旧会和那个叫‘谢童’的在一起。 ‘唉……’ fpzw 第八十四章 妥协 ‘唉……而大不由娘啊！’ 秦敏涛心里轻叹一声，旋即又想到女儿眼泪汪汪的模样，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关希和一眼，女儿可是她心头的宝，要不是关希和不注意方法，能把女儿弄哭吗？ “关关啊，爸爸妈妈也不是不同意你和谢童谈恋爱。” 关雎儿眼神一亮，立马转忧为喜：“真的？” 秦敏涛看到女儿眼泪簌簌而下的模样心都要碎了，而且女儿打小就是特别有主意的一个人，一旦认准了某件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就譬如留在魔都这件事，当初自己和她爸苦口婆心劝了那么久，仍旧没能让她改变主意。 后来，实在是劝不住，关希和方才偷偷的支援女儿，帮她找房子，托关系找工作，付房租，就希望女儿一个人在外日子不要过得那么苦。 瞧着刚才女儿那副架势，这件事只怕比当初劝她回家发展还要困难十倍，只能从长计议。 “真的，不过妈妈要提醒你几句，你跟我过来。” 说着秦敏涛起身将关雎儿拉到了一旁，小声问道。 “关关，你老实告诉妈妈，你和他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关雎儿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能不明白母亲问这句话的意思，不由得涨红了脸娇羞道。 “妈！你想什么呢！” 秦敏涛内心是不看好关雎儿这段恋情的，两个人差距实在太大，不论是个人能力还是家庭条件，都有着明显的差距，强行结合在一起是很难得到幸福的。 “关关，你别怪妈妈老古板，在某些方面要多注意，知道吗，女孩子在这方面很容易吃亏的，你这么大了，我相信你懂得。” “除非哪一天我们双方父母见过面，都认可了，等你们订婚之后妈妈就不再管这件事了。” 关雎儿低着头，脸色绯红，犹如鸵鸟一般，心中的羞怯不已。 “哎呀，妈，好了，你不要说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秦敏涛相信女儿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和自己打马虎眼，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不过为了女儿考虑，有些话即便女儿不想听她依旧要说。 “关关，妈妈不反对你和谢童谈恋爱，但是你也要答应妈妈，可以吗？” 关雎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妈妈。” “好。” 言罢，秦敏涛便拉着关雎儿来到客厅的额沙发上，现在她也没心思去收拾碗筷，先问清楚女儿的事情再说。 关希和见状也跟着母女二人来到客厅，坐下之后对着身旁的关雎儿问道。 “关关，你在和我说说你和谢童之间的事呗。” 关希和之所以如此说，是想要通过两个人相处发生的一些小事，推算一下对方的人品，毕竟女儿涉世不深，又一门心思放在对方身上，看事情难免会‘美化’一些，即使是缺点，有时候也会不自觉的忽略掉。 关雎儿得知父母不再反对，心情好了许多，刚才她只是将她和李杰之间的大体情况说了一遍，一些细节方面并没有详细说明。 “好啊！” “爸爸妈妈，你们不知道，其实我和谢童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入职的时候，而是那年暑假我去长安旅游的时候。” ………… ………… 关雎儿将两个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全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那年暑假的擦肩而过，第一次在电梯间相遇，工作上提供的帮助，生活上的贴心照顾，第一次旅游，沙滩上的告白等等，就连李杰年少时经过少管所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关希和和秦敏涛没有贸然出声打断女儿的叙述，一边听着一边心里分析着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慢慢的一件事一件事从关雎儿的口中说了出来，在他们心底这个男生的形象渐渐丰满起来。 年轻、有才华、长相大概也不错（不然也不可能把自家的宝贝规律迷惑的神魂颠倒，其实关雎儿父母知道自家女儿有点颜控）、个人能力突出、低调不张扬、谦虚有礼、家境优渥，最最重要的是尊重、爱惜自家女儿，从女儿的口述中不难猜出，倘若对方真的要对女儿做点什么，恐怕自家这个宝贝闺女早就沦陷了。 “对了，爸爸妈妈，谢童知道我这次回来，还特意让我带了礼物呢！” “我这就回房拿给你们！” 李杰虽然人没到，但是心意肯定，也必须得到，关希和和秦敏涛听完之后，对于李杰这个人已经初步认可了，但是这些话全都是关雎儿自己说的，可信度怕是要略打一些折扣，不过哪怕打个六七折，女儿找的这个对象也是非常不错的。 至于，事实究竟如何，他们还是要亲自见一见，他们倒是不急，女儿和对方才刚谈没多久，新鲜感还没过去呢，等等再说，一方面给女儿一些时间，另一方面也给对方一些时间。 关雎儿跑进闺房从箱子里拿出三样东西，两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以及一个长条状的木盒，这里面的东西她都见过，她相信肯定会让父母满意的。 因为工作关系，平时少不了送礼给关爸爸关妈妈的，两个人一瞧关雎儿手上拿着的木盒就知道这份礼物只怕不轻。 能用黄花梨做包装盒，里面的东西少说也是万元以上的，否则几千块的东西何至于用小千把的盒子来装。 “爸爸，这是给你的，妈妈，这是你的。” “我还有两份啊？”关希和接过礼物意外到，说完还得意的对妻子扬了扬手中的礼物。 关雎儿生怕妈妈误会，以为李杰不重视她，赶紧解释道。 “不是的，其实你和妈妈的礼物都是一样的，只是谢童听说爸爸喜欢书法，加上他也喜欢书法，所以他特意写了一幅字，想要让爸爸点评一下。” “哦？”关希和听到这里更加意外了，“没想到他还喜欢书法，倒是难得！” 敢送给自己点评，想必对方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秦敏涛闻言点了点头，她对此本就没有不高兴，反而很是开心，开心的不是收到礼物，而是对方的心意。 fpzw 第八十五章 拒绝接受 关希和率先将长条状的木盒打开，将卷轴放到台上缓缓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厚德载福’四个大字。 ‘厚德载福’出自《国语·晋语六》，吾闻之，唯厚德者能受多福，无德而服者众，必自伤也，意指有德者能多受福，送给体制内的人倒也算合适。 “好！好字！” 关希和看到如此好字忍不住拍掌称赞，四个大字苍劲有力，豪放飘逸，却又深得王羲之永字八法之妙，关希和生平最爱王羲之的字帖，几乎一得空便要临摹一个。 虽然他在书法一道的造诣不高，但是眼力却是不缺的，这幅字已然是自成一派，即使说是某位大师所做，他也不会有任何意外。 ‘一个年轻人能写出这么好的字？’ ‘该不会是这小子为了面子故意在外重金求购的吧？’ 一念及此，关希和心中对李杰的印象又差了一分。 “关关，你老实告诉爸爸，这幅字是不是在外面买来的？” 关雎儿早有准备，笑嘻嘻的拿出手机，将之前录好的视频亮了出来。 “爸，我就知道你不信，呶，原版视频在这了，你看看就知道了，别说是你了，就是我，第一次看到谢童写字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 “哦？” 关希和轻咦一声，接过关雎儿递过来的手机，点开播放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全景，拍摄这段视频的估计是自家女儿。 镜头慢慢靠近，只见一个俊雅不凡的年轻人手持着一根大号狼毫笔。 开始！ 随着少女的一声‘开始’，年轻人拿着笔沾沾了研墨好的墨汁，而后下笔如有神，四个大字毫无停顿，一气呵成，看笔迹跟眼前的这副字帖一模一样。 至此，尽管事实有些难以令人接受，但铁证如山，由不得关希和不信。 “唉！” 关希和叹了口气，深受打击，没想到自己写了大半辈子的书法，到头来竟比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后生可畏啊！” 人们常说观字如观人，能写说这种字的人，品性绝不会差的，关希和心中对李杰的印象分陡然又加了几分。 秦敏涛虽然不会写字，但是看得多，字写得好与坏还是能够分辨的出的。 “好了，你那点本事也就能在我们娘俩面前炫耀炫耀，有什么好失意的。” “你……” 关希和一时间竟无法反驳，说起来他的字确实是有点拿不出手，这件事也经常被老婆拿出来调侃。 “嗯？” 秦敏涛打开手上的木盒，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块冰种翡翠吊坠，上面雕着一尊笑口常开的弥勒佛。 “怎么了？” 关希和回头问道，秦敏涛将吊坠拿了出来，灯光下越发显得通透纯净，莹润感十足。 “这未免也太过贵重了吧，第一次就收这么好的礼物，不妥。” “这样，关关，回头你把这俩样东西退回去，这幅字我们就收下了。” 关希和将吊坠放进盒子里，然后连同自己身前的盒子一起推给了关雎儿。 同样的话关雎儿之前也和李杰说过，只是后来她被李杰说服了。 “爸爸，妈妈，你看，我也有一块！” 关雎儿把脖子上挂着的吊坠拿了出来，然后又将那次赌石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 “不行，你必须带回去还给他，这两样东西加起来少说小二十万，不能收！” 关希和态度坚决，斩钉截铁的说道，秦敏涛虽然心里喜欢，但是该有的分寸还是有的，如果说自家闺女已经和对方定亲了，那么收下也就收下了，顶多嫁妆厚一点就行了。 现在两个小年轻才刚谈没多久，未来指不定还会分开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岂能说收就收。 “丫头，听你爸的，回头给退了。” 关雎儿垂头丧气的说道：“好吧，我知道了。” ‘如果谢童在这里，肯定能够说服爸爸妈妈的。’ 其实李杰送这个礼物也有着试探的意思在你们，如果关关爸妈收下了这份礼物，那么至少说明对方心里是认可自己的，如果没收，那么心里大概还没有认同自己，不过这一点他并没有和关雎儿说明。 “这么说，你爸妈没收下咯？” 周日下午，回去的路上关雎儿将爸妈没收礼物的事情告诉了李杰，之所以不在威信里面说，是因为她怕几句话说不清楚，到时候造成误会可就不少了。 这两天关雎儿几乎没有找到外出的机会，关爸爸关妈妈似有意似无意的没给她独自外出的机会。 “是的，当时我爸爸妈妈态度很坚决，我说不过他们。” “对不起啊，都是我嘴笨，没把你教我的话说出来，还有，这两天让你一个人待在外面。” 李杰笑了笑了，一支手脱离方向盘握住了关雎儿的手。 “傻瓜，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咱们算一算啊，你现在工作了，回去的次数变少了，虽然魔都离新吴比较近，但是一年回去个十来次不算少了吧？” “算上过年、长假、周末什么的，平均每次在家最多也就呆个四天左右，你一年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两个月，但是你和我呢？” “几乎天天在一起，我怎么会因为你陪家人而生气呢？” 关雎儿深情的凝视着李杰，柔声细语道：“谢谢你！” 这一趟回家虽然有些波折，但是父母还是认同了自己谈恋爱的这件事，关雎儿仿佛卸下了一个大包袱，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我们之间哪用说谢谢。”李杰捏了捏她的手，目不斜视道：“好了，这下子你终于放心了，咱们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要不你抽个时间陪我回家一趟？” 关雎儿闻言腼腆的低下头来，咬着嘴唇，眼睛里全是笑意，听到这句话她是打心眼里高兴，她之前幻想过无数次，但等到事情真正来临的这一刻，她方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完全做好准备。 “要不，再等等吧？” “好啊，等你什么时候做好准备，随时都可以！” fpzw 第八十六章 返回魔都 樊胜美最近很烦，自从上次加了王柏川的威信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但是对方压根一条消息都没发过。 难道老娘会错了意？ 还是老娘魅力不够？ 亦或者是这小子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如果对方对自己有意思的话，难道不应该发几条信息日常问候一下吗？ 哼！ 不发就不发！ 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老娘让你高攀不起！ 咔哒！ “樊姐，莹莹，我回来啦！” 关雎儿拎着两包特产回到2202，第一时间叫了一下两位闺蜜，最近这几天2201和2203两家的装修进入了后半场，敲墙、泥工、木工已经完成。 2203的进度快一点，油漆都做完了，已经开始通风了，接下来就是家电、家具进场了，2201的进度倒是慢一点，不过也没有慢太多，油漆也快要做完了。 恼人的噪音终于消停了一阵，樊胜美和邱莹莹也不用一到周末就对外跑了。 “关关，你知道吗！！！” “楚辞发新歌了！！！” 邱莹莹抱着手机一脸惊喜的跑了出来，当她看到关雎儿手上提的东西之后，立马跑到关雎儿身边接了过来，感叹道。 “你真是太好了！居然带了这么多东西！” 关雎儿莞尔一笑：“没什么东西，是我爸爸妈妈准备的，都是一些当地的特产，像银鱼干啊，方糕之类的东西。” “唔嘛~” 邱莹莹放下东西就抱住关雎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樊胜美看着两个小姐妹吵吵闹闹的样子，心情也不禁好了一些。 “关关，谢谢你啊，每次你回家都带上一大包东西。” 关雎儿腼腆一笑：“没什么，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东西，而且都是我爸妈买的，我一毛钱都没花。” “关关！楚辞发新歌了！！” 邱莹莹好似又想起来了她刚刚说的话，一把拉着关雎儿做到了沙发上，然后叽叽喳喳的和关雎儿分享着。 “这次楚辞居然一口气发布了两首歌，真的是太让人意外了，你看，你看这条评论。” “爷爷，你关注的咸鱼歌手发新歌了！” “哈哈，笑死我了！” ………… 邱莹莹一边滑动着手机屏幕，一边和关雎儿讨论着这次发的新歌。 这次李杰除了发了一首和关雎儿合唱的《我要你》之外，还发了一首《春风十里》，是去新吴之前定时发布的，发布时间是下午两点。 “唉，关关，你说楚辞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啊？这两首新歌全都是情歌！而且都是那种甜到腻牙的那种！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我要你》这首歌里面出现了一位陌生的女声，楚辞的女生唱腔可不是这个调！” “这个忽然出现的女声，该不会就是他女朋友吧？” 关雎儿心里偷笑一声，恩，是的，你说的没错，而且他的女朋友就坐在你身边，不过她脸上却是不露声色的附和道。 “可能吧，他太神秘了，没人知道。” “唉，不对啊，关关，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平静啊？” 邱莹莹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以前楚辞发新歌的时候，关雎儿身上那股兴奋劲别提了，比她也是不逞多让。 关雎儿嘿嘿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楚辞再好也是虚拟的，哪有我家谢童好啊。” “哼！”邱莹莹抱着手臂，头一偏，轻哼了一声，“关关，你叛变了！” ‘我可没有叛变！’ 关雎儿心里默念道，随即又抱着邱莹莹晃了晃，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道。 “哎呀，莹莹，我这怎么能算叛变呢，我依然喜欢楚辞啊，只是我有更加喜欢的人啊，等你以后遇到了就懂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关雎儿说到‘更加喜欢的人’的时候，邱莹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影子。 “莹莹？莹莹？” “啊！” 邱莹莹回过神来，看到关雎儿装出的那副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即使知道她是装的，但是也架不住她这一套。 “好了，好了，本宝宝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了！” 唔嘛！ 关雎儿在邱莹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你最好了！” 樊胜美换好衣服出来正好看到两个人这副样子，像极了玩闹的小孩，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她怕了拍手喊道。 “好了，别闹了，姐姐上个礼拜发工资了，今天请你们两个吃大餐！” “噢耶！樊姐，你好棒！” 邱莹莹立马离开了关雎儿的怀抱奔向了樊胜美，正准备给她来一个邱莹莹式拥抱时，却被樊胜美巧妙的躲开了。 “好了，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出门吧！” “对了，关关，你顺便把你家那位也叫上吧！” 关雎儿点了点头：“恩，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樊胜美为人极好脸面，餐厅价位太低她觉得丢面子，价位高的她又承受不起，毕竟她背后还有一大家人呢，最终选择了一家环境好但价格适中的本帮菜馆。 吃过晚饭，李杰将邱莹莹和樊胜美先送回了小区，然后便和关雎儿出门散步去了。 魔都的五月，白天温度很高，晚上却还有些许凉意，散步前李杰不忘给关雎儿套上了一层薄款防风衣，虽然这段时间在李杰的厨艺下，关雎儿涨了些肉，但是还是显得有些瘦弱。 “关关，你想不想轮岗去其他部门试试看啊？” 一般来说，新入投行的实习生基本上就固定在了最初入职的部分，没有什么轮岗之类的，而且从后台想要跳到其他部门，难度系数不小。 不过这些对于李杰来说都不是问题，更重要的反而是关雎儿的意见。 关雎儿直接问道：“你也去吗？” 李杰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的回道：“当然！你有什么想去的部门吗？” 关雎儿想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她觉得以自己目前的能力，如果贸然去其他部门，可能会跟不上那里的节奏，而且免不了会被人说闲话的，她想要凭借自己的实力来证明自己。 “算了，还是不用了吧，我想等我注会下来之后再说！” 撞车了 作者君上班路上被加塞狗撞了，气死我了，第一次变道没让他，第二次直接加速塞了进去，晚上去修车，今天估计保底两更，见谅哈 第八十七章 归期将近 5月8号，晚上十点，中关村，字节跳动总部大楼灯火通明，张义民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而后又抬头看了一眼投影仪上正在播放的综艺节目。 “对接服务器，联系各家渠道，准备开始引流！” 一声令下，技术部的工作人员开始最后一遍复检，由于ios蛋疼的审核机制，除了ios平台是预先架设之外，其他平台都是八号晚上十点准时对接。 滴答，滴答。 时间来到十点一刻，投影仪上的极限男人帮举手之后，忽然跳起一种非常魔性的舞蹈，再配上超级洗脑的bgm，即使事先看过成片，张义民依旧不自觉的开始抖腿。 像一棵海草海草， 海草海草， 随波飘摇， 海草海草海草海草， 浪花里舞蹈， 海草海草， 海草海草， ………… “立即在app内推送极限男人帮的视屏动态！” “是！” ………… 经过两个多月的抢救性补救开发，某音终于在一档热门的综艺节目中与大众正式相见，其实某音早已完成了数轮bug测试，不过为了取得更好的推广效果，在李杰的建议下，张义民准备弄一个大新闻。 电视上播出的正式热门综艺《极限男人帮》，独家冠名，特约赞助什么的是不用想了，因为番茄卫视的招商早在去年年底就完了，为了这一期某音专场，张义民托了很多关系，经过数次谈判方才拿下。 本该于上个月月底上线的某音，硬生生的被他推迟到了今天。 与此同时，无数在电视机前观看《极限男人帮》的观众们同步的看到了这一段魔性的舞蹈，电视屏幕上播出的是加了特效版的，极限男人帮每个人的脸部都配上了各类萌物头饰，神奇的是，头饰会跟着脸部的移动而移动。 “哇！好可爱！” ………… “小绵羊好萌啊！” ………… “这是什么app？” ………… “哈哈，小猪这头上带的是什么，哈哈……是羊驼吧！” ………… “太逗了！” ………… “哈哈，阎王的头上，噗！哈哈……” ………… 某音，记录美好生活！ 随着舞蹈结束，某音的logo与广告语同时出现在电视荧幕上，不少人因为这一段魔性的舞蹈外加洗脑的bgm生出好奇，随即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的应用市场。 吴叶丹刚准备输入某音的时候却发现，首页的推广横幅上恰好有入口可以直接点进去。 顺手下了！ 恩？ 这里面都是些什么？ 极限男人帮？ 海草舞？ 小岳岳？ 归国四子？ 阳阳？ ………… 虽然每个视频仅有15秒，但是一个接着一个刷刷刷，根本停不下来，当吴叶丹感到些许困意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客厅的挂钟。 十一点半了？ 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快？ 完了，完了，极限男人帮都没了！ 作为极限男人帮的铁粉，自从第一季节目播出入坑以来，吴叶丹从未落下过任意一期。 这个app有毒！！ ………… 翌日，网上关于某音的讨论逐渐蔓延，大家震惊的不是别的，而是它的大手笔，一口气拿下极限男人帮的专场，邀请那么多明星同时入驻，各大应用商店最黄金的推广位，短短一天关于某音的话题讨论就冲上了微博热搜榜第一。 魔性的海草舞犹如病毒一般蔓延开来。 某音在各大应用商店的下载量急剧攀升！ 短短一天时间内便高居飙升周榜第一的位置！ 一周内，某音的用户人数破万千，日活跃用户超过七百万，还未等其他公司拿出应对方案，某音的火爆已然是势不可挡！ 大部分用户的关注点都是在这个app很好玩，很有意思，很潮，美女很多，明星很多，网红很多，而圈内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到一处。 头条创始人——张义民。 资本的嗅觉最是敏锐，某音在短视频领域的异军突起引得各路资本纷沓而至。 …………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 “喂，老谭，这个时间怎么有兴致打我电话啊？” 李杰拿起电话习惯性的调侃了一句，谭宗明这两天跑去大洋彼岸去了，准备接安迪回国，那边的时间算算应该是午夜。 “你和包一凡有过接触吗？” ‘包一凡？’ 李杰眉头微蹙，包一凡是华星资本的老板，国内投资圈的当红炸子鸡，14年企鹅和某东的战略合作，15年迪迪与快迪的合并、小黄团与点评的合并、赶集与58的合并，这些并购案里都是华星负责，堪称最强皮条客。 虽然包一凡很红，但是李杰和他的接触并不多。 “没有，怎么了？” “他刚刚打电话过来，想要谈谈你手中股份的事情。” “哦？来的倒是挺快！” “这里我先和你道个歉，我私底下做主给你拒绝了，并且表明了我的态度，谢童，你手上的那点股份现在可是很值钱啊！” 李杰对于包一凡能够找到他并不感到意外，虽然他当初是通过代持的方式拿的股份，但是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强，包一凡和小黄团的创始人王辛的关系非常密切，而张义民当初还在王辛创建的饭否网工作过，两个人的私交很好。 如此一来，对方得知自己就不是一件令人出奇的事了，不过包一凡好像听说过自己，否则也不是直接找到老谭的身上，既然他找到了老谭，那么开的价格肯定不会太低。 其实对于张义民送给自己的那点股份，李杰并不是很珍惜，如果对方开价合适的话，未尝不可以卖掉。 “老谭，你对我手上的股份有没有兴趣啊？” 大洋彼岸的谭宗明听到这句话有些意外，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因为他认识的李杰，本就是这样，对于钱财这一块的态度非常随意，自己之前提过送股份的事情都被拒绝了。 “我？” “我没有，我对于短视频不感兴趣，不过你要是不想受打扰的话，你手上的那些股份我倒是可以帮你代理运营，等到你什么时候想卖了，我再帮你卖了！” “行，那就这么定了，等你回来了咱们见面聊，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的话十天，慢的话不超过半个月！” 第八十八章 两女近况 “老谭，你为什么不找他加入晟煊？修（李杰在西方的名字）的财技可比我高多了，华尔街高层至今还流传着他的无数‘神话’故事。” 安迪上身穿着一件白色打底衫和一件羊毛呢西装小外套，下身则是白色纸带裤，裤脚微卷，脚上踩着一双同色的高跟鞋，整体造型看起来非常简约，却又透露出一股时尚而优雅的气息。 谭宗明耸了耸肩无奈道：“没办法，人家看不上我这里。” 安迪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着，谭宗明有点受不了这个目光，补充道。 “好吧，事实上人家志不在此，这小子正忙着谈恋爱呢！” “哦？” 安迪轻咦一声，这个消息倒是令她非常意外。 “据说所知，修在华尔街可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从来没听说过他的桃色新闻，没想到他在国内居然找到了另一半，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生吸引了他，如果华尔街的那帮狂蜂浪蝶得知这个消息，估计那帮人的心都得碎了一地。” 谭宗明神秘一笑：“会有机会的。” 集团内部的事务基本上处理完毕，加上安迪传信说会在近期回国，谭宗明便抽空来了一趟美利坚。 虽然谭宗明目前还没有找到安迪弟弟的下落，但是凡是关于她弟弟的线索都收集齐了，剩下的只需要按图索骥，找到是迟早的事。 越接近归期，安迪越紧张，她害怕自己满怀希望回国，到头来却落的一场空。 谭宗明洞悉人性，一眼就看出了安迪的紧张，开口安慰道。 “安迪，不用担心，一切都交给我，这次一定会找到他的。” 谭宗明刻意避免用‘弟弟’这个词，免得刺激到安迪，这么多年，这个词在安迪那里已经成为了一个禁忌的词汇，每当听到中文发音的这个词，她的心神都会非常紧绷，必须要靠大口大口的喝水才能缓解。 安迪有家族遗传性的精神病，她的亲生母亲，她的外婆都有严重的精神病，这一点是谭宗明在调查中发现的，只是他暂时还没有打算告诉安迪。 毕竟现在的安迪虽然有些时候遇到特殊的场景会神情紧张，但是从她平常的表现来看，安迪无疑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否则她怎么可能在华尔街混的风生水起。 谭宗明故意隐瞒这一点其实是为了安迪考虑，而且这种病的遗传几率并不是百分百，而是百分之十五，安迪既然直到现在都没犯病，那么未来很有可能依旧会健康下去。 何必要提醒她这一点，万一弄巧成拙可就不好了。 加州，曲筱绡醉意迷离的回到了家，彻夜的狂欢让她有些精疲力竭，眼睛半眯着摸着黑回到了房间，迷迷糊糊地将手机充上电，然后闷头一躺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这样醉生梦死的生活几乎是她在外留学的日常，她上的学校基本上只要有钱就能进，有钱就能毕业，俗称野鸡大学，留学的这几年她别的没学会，交朋友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周围都是一帮子同样无所事事的二代们，每天吃喝玩乐，日复一日。 留学这么久，她的英文水平至今仍旧停留在高中水平，日常用语倒是熟练，但是稍微复杂一些的口语就得半懵半猜了，阅读水平也仅限于日常生活，略微专业一点的东西就看不懂了。 这也不怪她，因为她身边的基本上都是华人，靠中文就可以满足日常交流了，至于学分，那是什么，有钱就能拿到毕业证，上课，不存在的，逃课才是她的日常。 叮！叮！叮！叮！ “好吵！” 啪！ 挂断！ 世界清静了。 叮！叮！叮！叮！ 电话铃音再次响起，曲筱绡怒火狂涨，睡觉都不让人清静！ 懊恼的拿起手机，曲筱绡半睁着眼睛看了一眼到底是谁打来的电话，只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 ‘妈妈！’ 曲筱绡心中怒意减退，她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事，肯定是让她快点回家。 “喂，妈。” “曲筱绡，你想干什么，打你电话永远都是关机，关机，关机，刚刚居然还挂我电话！” “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家产全被曲连杰那个败家子得去啊！” “我刚刚得到消息，你爸竟然瞒着我给他又买了一辆超跑！六百多万啊！上次那辆车才买多久啊，又要换了，钱多的烧的慌吗？” “你爸和我商量都不商量，偷偷的就给那个败家子买了，当初要不是我帮衬着，他曲永泉没有能有今天吗？” “我看啊，这个家迟早要让那个败家子给败光！” ………… 曲筱绡眯着眼睛把手机听筒往外挪了一点，自家老妈以前好歹是一个女强人啊，现在都快被逼成怨妇了，等到曲妈妈发泄了一通之后，她方才说道。 “妈，我不是说了嘛，再过上几天，等我学校这边事情一办好，立马就回来，好歹读了几年书，证不拿到岂不是赔本了？我曲筱绡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你还好意思说，你说说你，读书这几年都干什么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那个学校的毕业证有什么用，你回来是要继承家业的，有证没证又有什么区别！” “好！好！好！我尽快办，一办好我就立马回来！” “恩，这还差不多，你放心，等你回来，豪宅超跑妈妈都给你买，曲连杰那个败家子有的你都得有，而且还必须得比他的好！” “不用。”曲筱绡却是另有打算，“妈妈，这些东西都不用准备，房子我已经委托朋友弄好了，一间小套房，便宜的很，算算日子应该已经装修好了，我一回国就能入住了，到时候我就住那里，不住家里。” 电话另一头的曲妈妈正准备反驳，凭什么自家亲闺女要去住小房子，那个白吃白喝的败家子却住着豪宅开着超跑，但是仔细一想顿时明白了女儿的意思。 “恩，这样也好，让你爸看看，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到底该是什么样！” 第八十九章 邻居的怪异举动 自从王柏川那边杳无音讯之后，樊胜美便又再次开启相亲之旅，她等不起了，王柏川在她这里几乎已经判了死刑。 “樊姐，樊姐！” 邱莹莹一溜烟的小跑到站在镜子面前的樊胜美，看到打扮精致，浑身上下散发着迷人气息的樊胜美忍不住惊叹道。 “哇，樊姐，你今天好漂亮啊！” “咳！咳！”樊胜美轻咳一声，“别叫我樊姐，都把我给叫老了！” 邱莹莹嘻嘻一笑：“是，小美美眉，你今天打扮的实在是太漂亮了，一定会闪瞎对方的眼睛！” “那是当然！”樊胜美妩媚一笑，随即又点了点邱莹莹的额头，“小蚯蚓，你风风火火的是不是有什么事请要说啊？” 邱莹莹闻言方才想起自己准备说的事情，嘿嘿一笑：“是的，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发现，隔壁2201居然装了个摄像头，这什么意思嘛，把我们当贼防着呢！” 说着说着邱莹莹双臂抱胸愤愤道：“这人还没来呢，东西就先装上了，这也太瞧不起人了！” 樊胜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俗话说，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何况大家只是邻居，不，或许连邻居都算不上。” “唉！毕竟人家是业主，咱们只是租户，随她好了！” 邱莹莹见状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樊胜美说的是事实，这个社会是很现实的，物业对待租户的态度和对待业主的态度截然不同，前者随便应付一下就好了，后者则是花点心思应付一下。 “这2201的人肯定不好相处，希望2203的业主好相处一点吧！” 2201和2203的装修都完成了，就等着业主入住了，樊胜美精于人情世故，和物业的关系还可以，一些不太必要的消息还是能打听到的。 樊胜美看了一眼时间，顺手拿起包包：“好了，我要出门了。” 邱莹莹握了握拳头，打气道：“恩，小美美眉，祝你今天相亲顺利！” 等到樊胜美走了之后，2202又只剩下邱莹莹一个人了，以前关雎儿没谈恋爱的时候，两个小姐妹经常一起出去吃饭、诳街、看电影，现在好了，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啊！好烦啊！” 在房间里看了一会书，邱莹莹的心情不禁有些烦躁，这段时间樊胜美几乎两三天就相亲一次，加上闺蜜关雎儿又处于热恋当中，潜意识里邱莹莹受了刺激。 两个好姐妹一个已经找到归宿，另一个正在努力的寻找属于自己的归宿，自己好像脱离了队伍一般。 ‘要不？试着和白主管接触接触？’ 白主管是邱莹莹的顶头上司，最近几天他对邱莹莹的态度忽然热切了许多，邱莹莹只是神经大条了一些，反应迟钝了一些，但是她并不是傻，时间一长，也回过味来。 只是在她见识过了闺蜜男朋友的优秀之后，说实话，原本在邱莹莹眼里非常优秀的上司，突然一下子普通了许多，吸引力骤降。 ‘哎呀，好烦啊！’ 邱莹莹不自觉的拿出手机给关雎儿发了一条威信。 小蚯蚓：下班了吗？ 关关：恩，下班了，最近没加班。 小蚯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樊姐今天又出去相亲去了。 电话的另一端，关雎儿看到邱莹莹发来的这条威信，心里顿时明白了，邱莹莹这是孤单了？ 关雎儿呆呆的望着手机屏幕半晌。 ‘是啊，好像自己和谢童在一起了之后，自己陪莹莹的时间一下子少了很多。’ ‘确实有点忽视她了。’ 关雎儿的印象中，自己和邱莹莹一起单独吃饭、诳街、看电影，已经可以追溯到几个月之前了。 一念及此，关雎儿转头望了一眼正在开车的李杰。 “怎么了？” 注意到关雎儿的目光，李杰随口问道。 关雎儿犹豫了一会儿，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想……今天就不出去吃饭了，回去陪陪莹莹。” 李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好啊，没问题！” 关雎儿忐忑道：“你不会怪我吧？” 李杰摆了摆手：“怎么会？你回去陪小蚯蚓，说明你是个重感情的姑娘，哈哈，我不仅没有不开心，反而觉得高兴呢。” 关雎儿闻言，内心一种名为愉悦的情绪瞬间蔓延开来。 ‘真好！’ “那我就和莹莹说了啊？” “恩，你去说吧，我没事的，待会我自己回去做饭吃好了。” 关雎儿嫣然一笑，拿起手机立马给邱莹莹发了个消息，她发现，自己自打恋爱之后确实和闺蜜们相处的时间变少了，这段友情她可不想放弃。 ‘以后就拿出多一点点的时间吧？’ 关关：莹莹，我一会到家了，咱们出去吃饭吧。 小蚯蚓：好！！！ 小蚯蚓：我等你！！！ 小蚯蚓：对了，我跟你说件事啊，隔壁…… 一番交流之后，关雎儿得知了隔壁2201来了一个怪邻居的事，然后便和李杰聊起了这件事。 “你说一个人在自己的家门口装摄像头是出于什么心理？” 李杰却是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认为呢？” 关雎儿凝神细想了片刻，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难道她家里有什么贵重物品？亦或者是她心里有问题？” “差不多吧”，李杰含笑点了点头，“装摄像头无非就是那么几种原因，就像你说的她家里有什么贵重物品，或者说这个住户内心缺乏安全感。” “不过我更倾向于后一种情况。” 看着关雎儿有些迷茫的小眼神，李杰补充道。 “首先，欢乐颂小区的安保还是不错的，对于出入者的管理算得上比较尽责，监控基本上没有死角，如果是担心家中贵重物品丢失的话，根本就不用多此一举，只要装一个内嵌式的保险柜即可。” “其次，对于盗贼来说，摄像头顶多只能起到一个威慑的作用，假如对方有心去偷，有很多种办法可以规避掉，最简单的就是带上帽子口罩，衣服和鞋子换上与自身体型不相符的尺码。” 关雎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么这么说来，这人应该是心理问题咯？” fpzw 第九十章 初见 “可能吧，隔壁到底住着什么人，等他搬过来不就知道了，好相处的话就处处，不好相处就不处好了，反正只是邻居而已。” 隔壁2201入住的人是谁李杰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并不准备介入22层五美之间的关系，现在的情况和原剧情已然有所不同，她们之间的故事到底会如何发展，谁也不知道。 在一般情况下，人类通过自己的行为来诠释生活的意义，一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蕴含着她对这个世界和他自己的看法，安迪之所以会在外面装一个摄像头，恰恰是她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外在表现，小时候孤儿院的经历几乎影响了她的一身。 她的冷淡只不过是她的保护色而已，冷淡的外表下却隐藏着火热的内心。 唔嘛！ 临别之际，关雎儿偷偷的跑到李杰身边亲了他一口。 “奖励你的！” 说完不等李杰有所反应，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她知道如果再等下去的话，铁定会被李杰抓住，来一次真正的奖励，虽然这里是地下车库，往来的人流量并不大，但是此刻正值下班高峰期，万一被人看到了，关雎儿面皮比较薄，接受不了。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以他的反应如果有心，关雎儿哪有机会‘突然袭击’。 算算日子，老谭应该就要回国了，估计这是这几天，安迪就要正式入驻欢乐颂小区了，按照电视剧开头，曲筱绡也应该就在最近入住，22层马上就要热闹起来了。 只是不知道她们还能不能再次亲密无间？ 管他呢！ 反正与李杰无关，自己又不是她们的什么人，不惯着，五美中曲筱绡的心思最多，做事最肆无忌惮，如果她惹到了自己或者关雎儿，李杰可不会客气，顺手让她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社会的毒打也不是什么难事。 眨眼间，一周的时间一晃而过。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开进欢乐颂地下车库，劳斯莱斯的身后还跟着一辆考斯特，两辆车停在了19号楼入口处。 一名中年男子一边从车上下来一边对着身侧的年轻女郎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 “筱筱啊，家里又不是没给你准备房子，为什么非要住这里呢？你看这个车库黑咕隆咚的，这，这，这停的都是什么车啊？” ‘当然是苦肉计咯！’ 年轻女郎墨镜下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她故意伸手指了指周围。 “这停的都是好车啊，你看那，宝马，奔驰，呶，这里还有一辆保时捷911呢，还是限量款呢，我在国外也没看到过几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了。” 说着她还绕着火红色的超跑走了一圈。 “筱筱，咱们往哪走啊？” 说话的是一位衣着雍容华贵、气质典雅的中年女子，轻声细语的谁能想到她在电话里跟个怨妇似得，怪不得有人说女人就是天生的演员。 “这边呢，19号楼！” 曲筱绡回头一笑，然后便领着众人向电梯间走去，一行人除了曲筱绡的父母之外，还有两个男人手上拎满了东西跟在身后，看他们毕恭毕敬的样子，不出意外应该是曲父公司的员工。 曲永泉一进电梯又开始找茬，他找茬倒不是因为看不起这里，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之所以故意贬低这里是为了让女儿回转心意，他虽然想把家业留给儿子，但是女儿日常所需他是不会短缺的。 哪怕买比曲连杰更好的房子，更好的车子，也不是不行。 叮！ 邱莹莹今天独自一个人外出吃饭，心情本就不太好，没想到电梯门一开就见到里面的中年男人在吐槽小区环境不好。 什么环境不行，绿化太少，楼间距太密集跟鸽子笼似得，不是人住的地方。 要不是看在对方人多势众，邱莹莹肯定会反驳他，凭什么这么说啊，有钱了不起？ 有钱人就能看不起穷人？ 看不起就算了，难道你就不能私底下说吗，非得当面说？ 邱莹莹正准备按一下22楼的按钮，没想到已经被人按了。 ‘难道这位就是2203的住户？’ ‘嘁，有什么了不起的，再大的排场也掩盖不了暴发户的气质！’ 在邱莹莹眼里，后方那个喋喋不休的中年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暴发户气质，张口就是这里不好，闭口就是那里不行。 叮！ 电梯终于抵达了22楼，邱莹莹逃也似得蹿出了电梯间，里面呆着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 曲筱绡看到邱莹莹和她是住在同一层，心里不免有些尴尬，自己爸爸刚才说的话岂不是指桑骂槐吗？ 如果这个小姑娘住在其他楼层倒还好，但是偏偏就是和她同住一层，这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会觉得不对味。 哐当！ 邱莹莹故意大力的关门，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不满。 “哼！” 生了一会闷气，邱莹莹心里越想越气，于是便掏出手机，向关雎儿吐槽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电话另一头的关雎儿听完邱莹莹的讲述，没见面便对2203的住户印象降低了一层，2201的住户古怪归古怪，但是别人起码没有这么不礼貌。 李杰望着气呼呼的关雎儿，不由问道：“怎么了啊？小关关？” 关雎儿神色郁闷，尽量简短的将事情说了一遍，临了小声吐槽道。 “这2203的住户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看来以后我们得跟她保持距离了！” 李杰嘿嘿一笑：“随便你，如果你哪天受不了的话，完全可以到我那里住！” 关雎儿一想到李杰住的地方只有一间卧室，如果自己过去住的话，不就是同居了吗？ 一念及此，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频率，脸上蓦地上过一道红晕，害羞的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她又忍不住偷偷地斜了一眼李杰，想要看看对方的表情，猜测一下李杰到底是真有这个想法，还是故意调戏自己。 关雎儿虽然答应了母亲，不轻易的把自己交出去，但是倘若对方想的话，她心里也是愿意的。 第九十一章 安慰(第三更奉上!求订阅!) 19号楼2202，关雎儿打开房门就看到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的邱莹莹，她的面前还摆着一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 “啊！关关，你终于回来啦！！！” 邱莹莹好似看到救星一般，苦着一张脸张开双臂环抱住关雎儿，一边蹭了蹭她的脑袋一边说道。 “我真是太没有骨气了！” “我被一盒巧克力收买啦！！” “呜呜呜，这就是大家常说的人穷志短吧！” “莹莹，莹莹，你怎么还哭了呢？”关雎儿急忙挣脱了邱莹莹的熊抱，伸手擦了擦她的面颊，安慰道：“好啦！好啦！不就一盒破巧克力嘛！咱不吃就是！” 邱莹莹擦了擦眼泪，可怜巴巴的望着关雎儿，嘟囔道：“可是她送的是歌帝梵的啊，我刚刚查了一千多一盒呢！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关雎儿无奈的瞥了一眼邱莹莹，莹莹这个人什么都好，唯独就是喜欢吃甜品，一看到好吃的甜品就跟渴望吃糖的孩子一般，路都走不动了，这下子那隔壁的住户也算是误打误撞，正好击中了邱莹莹的软肋。 “歌帝梵有什么，一千多又怎么了，回头我去和谢童学一学做甜品，包管比它好吃一百倍！” 邱莹莹闻言瞬间转忧为喜，眼神一亮：“真的？” 李杰上次做了一款名叫‘在繁星坠落的夜晚’的羊羹类甜品，从上至下由透明渐变为淡蓝色，中间充满了气泡，宛如满天繁星的夜晚，不仅颜值超高，味道也是极其美味，吃过一次之后邱莹莹至今没忘，一直惦记着再吃一次。 不过后来她从关雎儿那里得知这款甜品制作起来很麻烦，也就不好意思张口。 关雎儿宠溺的看了一眼邱莹莹，淡淡的点了点头：“真的！” 邱莹莹伸手一抹脸上的泪痕，乐的眉开眼笑：“噢耶！” 旋即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眼巴巴的望着关雎儿，小声道：“那……那我提个要求吗？” “当然……” 关雎儿故意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 “不行！” 邱莹莹闻言脸色立马一垮，关雎儿哈哈一笑，解释道。 “莹莹，不是我不想啊，而是我实在学不会啊，你也知道，谢童会的甜品种类太多了，万一你点了个难度超高的，我怎么学得会啊！” 邱莹莹神色立马一变，殷切的看着关雎儿，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在繁星坠落的夜晚’你会吗？” ‘在繁星坠落的夜晚？’ 这道高颜值的甜品刚一亮相，还没等关雎儿尝到味道，她的芳心就被俘获了，后来李杰也教过她几次，只是做出来的成品都不理想，外观、味道样样都比不上李杰做的原版。 关雎儿犹豫了一会，咬牙道：“行！周末的时候我去学！” 唔嘛！ “关关，你最棒了！” 关雎儿笑眯眯的望着乐不可支的邱莹莹，她此时的表情就如同得到老师奖励的孩子一般，脸上的笑容天真又充满了稚气。 “不过我不敢保证有原版的好吃啊！” 邱莹莹重重的点了点头，满脸堆笑的说道：“没事！不管你做的什么样，我都喜欢！” “好！” 关雎儿走到沙发边上拿起桌上摆着的巧克力随手一扔。 “这巧克力咱不吃了！” “恩！恩！”邱莹莹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摆了摆手：“不吃了，不吃了，咱不稀罕！” “什么不稀罕啊？” 樊胜美情绪低落的走了进来，随口问道。 邱莹莹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没什么，是这样的……” 樊胜美听着眉头一皱，原本她还希望隔壁来个有钱的凯子呢，没想到隔壁2203的人有钱是有钱，但是性别不和啊，希望顿时落空了，而且听邱莹莹这么一说，她觉得隔壁这人估计也不是好相处的。 “算了，以后这样的人咱们少来往就行了，反正大家只是邻居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咱又不指望她带我们发财！” “对！”关雎儿走了过来，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咱们无欲无求！” 另一边2203，父母走了之后，曲筱绡迫不及待地的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嘟！嘟！ “喂，筱筱，你怎么这么晚啊？大家都快等睡着了！” “还不是怪我爸妈，横竖看这小区不顺眼，唠唠叨叨半天才走。” “好了，这下耳根子终于清净了，姚滨，快带上兄弟姐妹们过来，今天我请客！晚上不醉不归！” “好叻，大家都在这附近候着呢，十五分钟保证全员到齐！” 十分钟之后，姚滨便带着大部队来到了2203，大家都不是空手来的，酒水、饮料、零食、小型打碟机、音响、麦克风，还有一些彩带、荧光棒一类的小玩意。 众人拾柴火焰高，一帮人忙碌了一刻钟，配合上原本就偏向潮流的装修，2203瞬间大变样，从一间居住用房立马变成了一间小型夜店。 party开始之前，曲筱绡赤着脚站在沙发上准备来一段开场白。 “咳咳，大家静一静，首先，我要感谢两个人，一个就是我的好哥们姚滨，感谢他垫钱帮我买房子，另外也要感谢岚岚给我装修。” “然后呢，我得感谢大家来参加今天的欢迎party，谢谢大家！” 出国之前，曲筱绡便经常和这帮同为二代的人厮混在一起，她因为为人机灵、豪爽，在圈子里很有号召力，她的话音刚落，大家便纷纷回应起来。 “筱筱，咱俩谁跟谁啊，一套房子而已，有什么好谢的！” ………… “嗨，有什么好谢的！装修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 “就是！” ………… “筱筱，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大家说是不是？” ………… “是！” ………… “是啊，是啊！” ………… 曲筱绡笑眯眯的望着‘台下’的众人，她喜欢这种众星捧月以我为中心的感觉。 “咳咳，好了，现在我郑重宣布！！！” “我！！！曲筱绡回来啦！！！” “音乐动起来！” “大家嗨起来！” “老传统！！不醉不归！！！” 第九十二章 敷衍(四更完毕，求订阅!) 咚！咚！咚！咚！ 高亢激昂的dj舞曲透过层层墙壁传入了2202，同样也传入了2201，关雎儿和邱莹莹两个刚刚步入社会的乖乖女几乎从没去过夜店，尤其现在已经是深夜10点半了。 此时此刻，这声音在她们看来简直比之前烦躁且毫无节奏的装修声还要令人烦心！ “啊！受不了了！！！都几点了，这帮人还不消停！” 邱莹莹张牙舞爪怒意无处发泄，只得通过大吼大叫来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樊胜美面膜覆盖下的俏脸也是一片愁容，心中亦是无比的烦躁。 “这帮人太过分了，也不看看几点了，老娘十点钟半必须上床，十一点必须进入深度睡眠，否则我的皮肤就不行了！” 关雎儿同样心情非常不好，虽然最近公司没什么事，但是隔壁这么吵，她哪能安安心心的看书，眼瞧着距离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心中的焦虑也是一天胜过一天。 “要不？我去看看？” 作为2202里最莽的一位姑娘，邱莹莹主动请缨道。 关雎儿和樊胜美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好！那我这就去！” 邱莹莹见状当即便准备抬脚就走，临走之前关雎儿嘱咐道。 “莹莹，要不我给谢童打个电话吧，隔壁的人一看就不是那种好说话的！” 邱莹莹头也不回的扬了扬手，一副大包大揽的架势。 “没事，看我的！！” 关雎儿还是有点不放心，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免得对方看你一个势单力孤的小姑娘，觉得你好欺负！” “好！” 邱莹莹闻言狂点头不止，她之前嘴上虽然说的铁骨铮铮的，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这才踏出第一步心里就有些虚了，有好朋友陪着，心里的底气瞬间足了许多。 得！ “等等。”樊胜美见状只得斯拉一下拨开面膜，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抽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脸上的精华，“我也一起去！” 三姐妹相视一笑，气势大涨，雄赳赳气昂昂的携手向着2203走去。 砰！砰！砰！ 邱莹莹连拍了三下大门，里面却是毫无反应，樊胜美一把拉开她。 “小蚯蚓，你这样可不行，里面音乐那么吵，哪能听得到，看姐姐的！” 砰！！！砰！！！砰！！！ 樊胜美紧握着拳头，使上了单手抗桶装水的力气猛地锤了几记，门框震得哐哐响。 2203里面最靠近大门的姚滨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眉头顿时一皱，嘟囔道。 “这谁啊，懂不懂点规矩！” 将手中的酒杯随处一放，姚滨大摇大摆的走向了门口，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没眼力见。 哗啦！ 大门打开，望着门外三个风姿各异的美女，姚滨脸上的神色一变，怒意减退，爱美是人的天性，面对三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他的怒气也发泄不出来。 “怎么，有什么事？” 樊胜美上前一步，痛快淋漓的说道：“你们能不能小声一点？几点了？不看看时间吗？” 樊胜美咄咄逼人的语气令姚滨心里有点不爽，今天是好朋友曲筱绡回来的第一天，他不想因为门外的这几个人扰了大家的兴致，于是敷衍道。 “是，是，是，我知道了！” 旋即他随口对着里面说了句：“大家声音小点声，邻居来反映了。” 啪！ 说完门就是一关，樊胜美见状银牙紧咬，这人的态度真是太恶劣了，明明是对方吵到了她们，自己来找他理论，但是对方的态度就好像是她们做错了一般。 呼！吸！呼！吸！ 樊胜美气的胸口起伏不定，转身便走。 “走，我们回去，打物业电话投诉去！” 关雎儿也被气的不清，刚才那人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那趾高气昂的态度令她非常不舒服，有钱又怎么样，她和李杰在一起见识到的有钱人还少吗？哪一个不是谦和有礼？ 透过刚才打开的门缝，关雎儿注意到2203里面起码的有十来个人，对方人多势众，而且看刚才那人的架势，她们三个女的只怕处理不好。 一念及此，关雎儿拿着手机偷偷的给李杰发了个讯息。 李杰在看到关雎儿的讯息时方才想起，今天就是电视剧开头的那一天，由于他房子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好，卧室里根本听不到隔壁传来的噪音。 “等我过来，五分钟！” 李杰随手套了一件衣服就走出了卧室，经过客厅时方才音乐听到对面传来的dj声。 或许在他们这帮醉生梦死，混迹于各大夜场的小屁孩眼里，狂野劲爆的舞曲还能起到助眠的作用，每天不听个响只怕浑身不得劲，晚上睡不着。 深夜在居民区蹦迪，这帮小屁孩们真是恶劣，替他们家长教育教育他们也好。 三分钟，李杰走出电梯间来到19栋22层，这里的音乐声更大了，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李杰就听到了上面传来的‘噪音’。 ‘怪不得她们受不了呢。’ 李杰先去敲了敲2202的门，刚敲没几下，关雎儿就打开了房门，一脸欣喜的说道。 “你来啦？” 李杰点了点头：“恩，我来了！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关雎儿这时才注意到李杰手上拎了一个包，鼓鼓的，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你提这个包干嘛啊？” 李杰神秘一笑：“待会你就知道了，他们这帮小屁孩，非得好好教育教育不可！” 邱莹莹笑嘻嘻的说道：“谢大帅哥，你来啦！” 李杰朝她点了点头：“恩，放心，我马上就让他们结束！” 关雎儿拉住李杰的手，柔声细语道：“樊姐刚刚打了物业的电话，要不再等等吧，如果物业的人去了不管用再说。” “是啊，谢大帅哥，我刚刚打了物业电话，先看物业怎么说吧，你要不进来坐坐？” 李杰摇了摇头，摸了摸关雎儿的头，笑眯眯的说道：“不用，他们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又怎么会听物业的，还是用我的方式来处理吧。” 言罢，李杰挣脱了关雎儿的手，慢腾腾的走向2203，关雎儿见到李杰慢悠悠的步子，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没那么生气，还好，还好。’ 谁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让关雎儿大吃一惊。 第九十三章 噤若寒蝉 砰！ 虽然李杰在这个副本没怎么修炼，但是凭借日积月累下的锻炼，七成力气的一脚揣在2203的大门上，声势依旧不容小觑。 轰隆一声响，门框开始剧烈的抖动！ “谢童！” 关雎儿一声尖叫，赶紧想着李杰这边跑来，生怕李杰和里面的那帮人发生肢体冲突，对方人多势众，容易吃亏，她现在有点后悔发了那条消息了。 李杰回头笑了笑，安慰道：“没事的，别担心。” 2203里的众人都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震动惊到了，姚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边怒冲冲的走着一边骂骂咧咧道。 “妈的，我倒要看看谁在撒野！” 咔哒！ 姚滨看到门外站着的是一名陌生的男性，刚准备破口大骂，然而被对方的眼神一瞧，却感到浑身一阵发冷，醉意立马醒了一大半，涌到嗓子边的话刹那间被他硬生生的又咽了下去，气势上不自觉的弱了几分。 “你谁啊？” 李杰斜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自己是谁就行了，姚滨，别以为家里有点钱就能为所欲为，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想要玩滚到外边玩去！” 来人张口就道破了自己的身份令姚滨心中一惊，加上对方那一身慑人的气势，让他有点摸不准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 “小子，你谁啊？” ………… “哟，耍什么横呢？” ………… “弄他！” ………… 两人说话间，2203的一帮子人都被引起了过来，站在姚滨吆喝着。 站在最前方的姚滨就跟哑巴吃黄连似得，有苦说不出，俗话说，居移气，养移体，地位和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对方这架势明显就不是一般人啊，后面的这帮二愣子也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喝酒喝糊涂了，这时候居然还出言不逊。 “闭嘴！” 李杰冷哼一声，冰冷的目光扫过2203里的每一个人，凡是被目光扫试过的人，无不觉得背脊发凉，似有千斤重担压在自己身上，就连呼吸都凝滞了几息，纷纷低头垂目，不敢与其对视。 直到李杰的目光移开之后，方才感觉到那种令人心悸的气息慢慢褪去，然而即便如此，众人依旧不敢出言反驳，噤若寒蝉。 众人低着头，犹如犯错被抓的孩子似得，令人窒息的沉默占据了现场，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氛围，就连站在身后的关雎儿都感觉到了李杰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威势。 ‘一句话就掌控了全场，真是太厉害了！’ 曲筱绡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刚才再和李杰的对视过程中，宛如本能般的低下了头，不过她心里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恼怒，反而像是闻到猎物的味道，内心兴奋不已。 ‘和眼前的男人一比，老娘以前的那些男人，简直就是废物点心！’ ‘帅气！这样的男人才够霸气，才配得上我曲筱绡！’ 沉默，现场死一般的沉默，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众人，现在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两名警官到达现场看到这样的场景感到非常的奇怪，门口的那名男子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有一股镇压一切的气势散发出来，门内穿着花里胡哨的那帮小年轻就跟犯错了的孩子似得，低着头乖乖的站在那里不发一言。 “咳！咳！” 领头的中年警官轻咳一声，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2203的众人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但是又偷偷瞄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得，他不说话他们根本就不敢说话。 “谁报的警？” “我报的。” 李杰转过身来，眼神若有若无的瞥一眼2201门口正在移动的摄像头。 ‘居然是他？’ 2201内，安迪透过摄像头看到李杰的那张脸，心中惊讶不已。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中年警官经验丰富，一瞧现场的情况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屋里的那帮小屁孩肯定是玩嗨了影响到了周围的局面，报警中心连续接到了五个报警电话。 只是不知道门口的那个男的用什么手段压服了里面这帮‘熊孩子’，不过看现场好像也没有动手的痕迹，看样子事情已经完美的解决了。 虽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是既然出警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中年警官上前一步出示了一下证件。 “我们刚接到报警，有人投诉你们严重扰民，请立即停止这种行为，否则我们会根据相关条例，对你们进行处罚！” 现场依旧沉默着，中年警官不由得有些好奇，这帮小年轻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2203里面的这些人他见得太多了，看他们的穿着以及桌上摆着的酒水，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一帮喜欢玩乐的二代们，他本人对于二代并没有什么恶感，不过‘扰民’的二代他可就不喜欢了。 “念在你们这是第一次，给你们一个口头警告，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我们就要依法办事了！” 中年男子言罢，李杰冷冷的瞧了里面的人一眼，沉声道。 “jc叔叔说的话都听到了吗？” ………… “听到了，听到了！” ………… “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 “没有下次，没有下次了！” ………… “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 中年警官惊疑的看着李杰，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心道，该不会这人拿什么东西威胁了他们吧？ 出于职责，他对着2203的众人问道：“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受到什么威胁？如果有的话可以告诉我。” 2203内的众人闻言立马连连摆手，七嘴八舌的回道。 “没有……” ………… “没有，怎么可能。” ………… “jc叔叔，您放心，没有的事！” ………… 中年男子疑虑重重的望着矢口否认的众人，这些人的反应太奇怪，里面没有猫腻才见鬼了呢。 ‘该不会里面有什么违禁物品吧？然后被这人抓到了把柄？’ 一念及此，中年男子面色一沉。 “我们需要检查一下里面是否有违禁物品，请配合一下！” 第九十四章 我要这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中年警官带着徒弟在房间里仔细察看了一圈，结果并没有发现任何违禁物品，这让他不由得更加迷惑，外面那个年轻男子到底是凭借什么压服了这帮二代们？ ‘算了，没有违禁物品就好了。’ 既然那帮明显受了胁迫的二代们都没有做声，他又何必追根究底呢。 “没有问题，我们先走了，别忘了我刚刚说的话！” “您放心，jc叔叔，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不会做的。” ………… “是啊，jc叔叔，您放心！” ………… “您慢走！” ………… 李杰见状也懒得再现场继续停留，拉着关雎儿便向着回2202走去。 ‘真的是他！’ 刚才安迪就隐约觉得外面的那个人是李杰，不过先前摄像头离得有点远，看的不是特别清楚。 邱莹莹和樊胜美两个人一直偷偷的藏在门后观察着，看到李杰回来，邱莹莹笑嘻嘻的竖起大拇指。 “谢大帅哥，霸气！刚才你的表现实在是太帅气了！” 樊胜美也同样竖起大拇指，跟着附和道：“谢大帅哥，厉害！” 李杰笑着摆了摆手：“没什么，这帮小屁孩就是欠收拾。” 咔哒！ 说话间2201的门打开了，三女听到声音同时望了过去，2201的业主已经入住好几天了，但是她们从来没见到过对方。 只见一位身着真丝睡袍，面容姣好，身材匀称的俏美人款款走来。 “修，好久不见！” 安迪走到2202门前，从容不迫的问候道。 三女望了望安迪，又瞧了瞧李杰，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着，邱莹莹和樊胜美的眼神中更多的是好奇，好奇这个大美人为什么会说‘好久不见’。 关雎儿眼神中更多的则是紧张，李杰笑着摸了摸关雎儿脑袋，而后对着安迪说道。 “是啊，好久不见，前段时间听老谭说你回国了，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 安迪看到两人的亲密动作，目光一转，眼睛一眨不眨的打量着关雎儿，她十分好奇眼前这位稍显稚嫩的小姑娘有什么地方吸引到了李杰。 眼前的这位小姑娘和李杰在华尔街的一众追求者相比，说实话，太普通，不过安迪对于这件事只是有一点点好奇，在察觉到了关雎儿的紧张之后便收回了目光。 “这位就是你的女朋友吧？” 李杰点了点头：“是的。” 安迪笑着对关雎儿点了点头：“你好，我是安迪，很高兴认识你！” 关雎儿闻言正准备和安迪握个手，没想到对方压根就没有握手的意思。 “你好，我是关雎儿，很高兴认识你！” 安迪察觉到了刚才关雎儿脸上一闪而过的意外，不过她并没有解释的打算，如果不是认出李杰，她根本就不会走出房门过来打招呼。 邱莹莹和樊胜美从刚才的几句话中也了解到了，这位大美人估计也认识谭宗明，对于被她忽略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是这种失落感并不强。 安迪打完招呼便准备离开，她的性子就是这样，临行之前她对着李杰说道。 “我要去休息了，再见。” “再见。” 三女目视着安迪走回2201，咔哒一声，门关了，三女的目光立马齐刷刷的转向李杰，犹如好奇宝宝一般。 李杰耸了耸肩：“不请我进去坐坐？” “啊，哦，快请进！” “快请进！” 关雎儿顺手一拉将李杰拉进2202，随即咔哒一声，2202的大门也关上了。 隔壁2203的众人全程目睹刚才发生的这一幕，曲筱绡也看出来了，2202那个戴着眼镜一副乖乖女形象的女生，应该就是那个男人的女朋友。 ‘啧啧，有意思。’ 这一发现不仅没有打击到曲筱绡，反而让她更加跃跃欲试，别说对方又女朋友了，即便对方有老婆了，只要是她曲筱绡看上的男人，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世界上没有撬不动的墙角，同样的，天下间也有没有不偷腥的男人，只要她锄头挥得好，没有抢不来的男人。 啪！啪！ “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曲筱绡现在这里向大家伙道个歉。” “这样，待会想撤的撤，不想撤的咱们转场去新天地，酒水你们点，单我来买！大家玩到尽兴为止！”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响应者寥寥无几，大家好像转性了似得，曲筱绡转念一想也明白了，经历了刚才那么一遭，大家没兴致了也正常。 “好吧，既然大家今天没兴致了，那就改天吧，刚才我说的话长期有效！” “对不住了，筱筱，我先走了。” ………… “对不起，我也是。” ………… “我也走了，拜拜。” ………… “筱筱，改天姐们向你赔罪，今天实在是没心情了。” ………… 面对众人接二连三的提出请辞，曲筱绡也没有生气，依然笑容满面的答道。 “没关系，大家改日再聚，回头威信联系。” “恩，好！” ………… “那我走了！” ………… “走了，拜拜。” ………… “等等，姚滨，你先留下，我找你有点事。” 姚滨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走了回来。 “怎么了？” 曲筱绡走到卧室的床上从包包中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姚滨。 “呶，买房子的钱还你，卡的密码是我的生日。” 姚滨也不客气，顺手接过了银行卡，他家里虽然也有点资产，但是那些钱都是他爹的，他自己手上可支配的资产并没有多少，魔都的房价有多贵大家都知道，为了垫资买这套房子，他可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土。 “好了，咱两之间我也就不客气了，钱我收下，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刚才那位的气势太tm虎了，被他那双眼睛盯了一会，我的心都快跳出来，现在亟需冷静一下。” 曲筱绡神色轻佻的笑了笑：“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还没说话呢，就知道我有事找你帮忙。” 姚滨翻了个白眼，小声低估了一句：“果然。” 曲筱绡轻轻哼了一声：“嗯？” 姚滨无奈道：“好吧，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曲筱绡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三天之内，我要那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第九十五章 心思各异 姚滨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曲筱绡，随即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呢。” 曲筱绡柳眉一竖，明艳的眼睛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姚滨。 “我可没有和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看上他了！” 姚滨闻言心思一黯，他就知道又是这么回事，这不是他第一次帮曲筱绡查陌生男子的信息了，但是这次的情况和之前的可不一样，让他去查刚才的那个男人，他真的是心有戚戚。 “对不起，做不到。”（玉音放送） “什么？”曲筱绡在姚滨眼前扬了扬拳头，“再给你一次机会，办不办？” 姚滨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是真的做不到啊，筱筱，先不说我敢不敢查的问题，以前你让我查的都是普通人，再了不起也就是和咱们家世差不多的，这人摆明了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我还真没胆量去查他！” “恩？你皮痒了是吧？” 姚滨无奈的叹了口气，谁让他碰上了曲筱绡呢，偏偏两个人关系有很好。 “筱筱，你先听我解释，就算我敢查，那也得有基本信息吧，比如对方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或者有电话号码也行，不然全华夏那么多人，即使我有天大的本事也查不到啊！” “这还差不多嘛！” 曲筱绡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查一个人要什么东西，反正以前这些事都是姚滨搞定的，根本不用她操心，只是今天看姚滨这心惊胆战的样子，估计得要她亲自出手套取情报了。 “行，我知道了，回头我把信息发给你，你帮我查！” 姚滨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笑的跟个狐狸似得曲筱绡，嘟囔道。 “没别的事了吧？” 曲筱绡眼见目的达成，十分痛快的摆了摆手。 “好了，没别的事了，就这一件。” “那我走了？” “恩，走吧，走吧。” 曲筱绡将姚滨送到门口，目送着他消失在楼道拐角之后，关上了大门，脑袋中开始计划着该如何获取对方的信息了。 今天这么一闹，隔壁2202的三个姑娘对自己的感官肯定直线下降，而且看在之前的样子，估计2201的那位美女也和那小子认识。 如此一来，整个22层里唯独自己被隔开了。 “呵呵，有意思！” 越有难度的事情曲筱绡越是喜欢，她在国外混的这几年，知识没学到，交朋友的功夫可学的十分认真，2202那三个人一看就是合租的那一种。 到时候自己放下脸面真诚的像她们道个歉，然后再略施手段，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和她们打成一片。 至于，那个男人对自己的态度。 暂时不急，好饭不怕晚，越是难得的东西，届时品尝起来越美味，曲筱绡在别的事情上可能耐心没有那么大，但是在找男人这件事情却是耐性十足。 ‘且看我徐徐图之！’ 2201，安迪回屋之后拿起床头的手机，给老谭打了个电话。 嘟！嘟！ “安迪，这么晚了打我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老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修也住在这里了？” 电话另一头，谭宗明的语气显得有些意外。 “哦？我以为你们早就遇到了呢，没想到你们今天才刚刚遇到，安迪，看来你平时真的不怎么出门啊，我觉得你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这样才能发挥出住在那里的优势……” “等等，你别打岔，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好好好，我确实早就知道了，不仅我知道，修也知道这件事。” 谭宗明哈哈一笑，转眼间就把李杰给卖了，而且卖的毫无负担。 “恩，我知道了，没别的事情我就先怪了。” 安迪的声音完全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对外另一头的谭宗明也摸不准对方的心思。 ‘就为了这事？’ “明天见！” 还未等谭宗明回话，安迪就直接挂断了通话。 ‘奇怪？’ 2202，李杰也不是第一次来到关雎儿的住处了，进了房间之后十分自然的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拿着关雎儿的杯子喝了一口水之后，解释道。 “刚才那个女的是安迪，华尔街最出名的女性高手之一，在当地的华人圈很有名气，早年间老谭在美利坚呆过一阵子，他和安迪两个人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这次估计是老谭邀请她回国的，大概率会直接空降为晟煊集团的cfo。” ‘cfo？’ 步入职场多年的樊胜美当然知道一个cfo对于企业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像晟煊集团这样的巨无霸。 ‘看来谭宗明非常信任她啊？否则也不会把后院交给她掌管。’ ‘她长得那么漂亮，和谭宗明年纪又差不多，两个人之间不会有什么吧？’ ‘呵呵，樊胜美啊，樊胜美，别人之间有什么又关你什么事，还是想想自己吧，尽快找个如意郎君嫁了，谭宗明那边就不要再想了！’ “好厉害啊！”邱莹莹惊呼一声，“看她年纪不大，居然这么厉害！” “她才30出头一点，年纪确实不大！”李杰点了点头，随即又注意到关雎儿那紧张地小眼神，笑了笑继续说道，“华人想要在华尔街出头可能很难得，尤其还是女性，她真的很了不起，不过她这个人性子比较冷淡，我和她接触的不多，了解的仅限于此，更多的估计只有问老谭了。” 关雎儿听到这句话神色明显松弛了一些，她刚才有点担心李杰和安迪之间曾经有点什么，毕竟两个人年纪相差的又不是特别大，而且两个人同样的优秀，都在华尔街呆过，又都是华人，抱团取暖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好了，事情解决了，故事也讲了，水也喝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早点休息吧。” 樊胜美注意到客厅的挂钟，一瞧，时间已经快12点了。 ‘坏了坏了，都这个点了，再不睡，我的皮肤就完了！’ “今天谢谢你啊，谢童，改天请你到我们这里吃饭。” “恩，谢大帅哥，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到时候我们一起请你吃饭！” 第九十六章 老司机翻车了 嗡！嗡！轰！轰！轰！ 气浪轰鸣！ 深夜的龙辉大道，一辆辆风姿各异的超跑正在急速的飞驰着，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呼啸而过，好在龙东大道附近并不是居民区，倒也没有扰民的困扰，而且这一段路基本上很少有测速探头，是魔都飙车党的竞速圣地。 哧……哧…… 一辆车身全黑的兰博基尼忽然脱离了控制，轮胎因为紧急制动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 “咳！咳！” 耳边传来刺耳的刹车声，随即空气中又传了一阵刺鼻的橡胶味，曲连杰不住的咳嗽着，不过他的脚却是死死地踩住刹车，双手牢牢的握住方向盘，想要控制住身下这台失控的野兽。 然而，高速行驶下失控的‘野兽’又哪是那么好控制，曲连杰爱飙车不错，可是他的车技还处在业余水平。 砰！ 失控的超跑砰地一声撞在了护栏上，车内的安全气囊瞬间张开，曲连杰因为惯性整个头部猛地撞在了安全气囊上，即使是撞在柔软的气囊，这一瞬间的冲击力，依然撞得他头昏眼花。 昏迷之前，曲连杰的眼前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到砰地一声巨响，根本就来不及思考，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 说时迟，那时快，从曲连杰的车辆失控再到撞到护栏，不过是几秒的功夫，后来的车子先是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随即又传来一声巨响，都是老司机了，哪能不知道前方出事了。 哧……哧…… 哧……哧…… 接二连三的刹车声响起，国内对飙车查的很严，他们圈子里几乎全都是互相认识的人，一瞧路边撞毁的是黑色兰博基尼，就知道出事的是谁了。 陶阳靠边停好车，立马狂奔到车祸现场，等到他看到车辆的损毁情况之后，心里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幸好兰博基尼的防撞保护能力强，别看车头被撞得稀烂，但是里面的人却是没多大事，顶多是被安全气囊撞晕了过去，有点轻微脑震荡而已。 “快，快，来人，拿工具过来，车门卡住了！” 陶阳伸手拉了拉车门发现一下子打不开，立马对着跑来的众人喊道。 “阳子，人没事吧？” 陶阳嘶吼道：“快去拿东西！人没事！顶多轻微脑震荡！” 飙车党们闻言心里也松了口气，没出人命就好，他们虽然家里都有点关系，但是这里可是魔都，如果真出了人命，他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落不到好，不过即使没出人命，估计明天头条是跑不掉的。 龙辉大道夜间的车流量少归少，但是少可不代表没有，就这么一会，就有车子经过，还有车子停下来看戏，不过都被飙车党们赶走了，他们这帮人开的全都是超跑，普通人还真不敢跟他们横。 只是别人想要偷偷拍几张照片肯定是没法管住的，没有照片还有行车记录仪呢，他们又没有执法权，根本无法杜绝这种事。 得，超跑撞成这个样子，不论是飙车，还是普通驾驶，明天这消息肯定捂不住，这段时间估计只能夹起尾巴做人了。 陶阳和一帮朋友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撬开了兰博基尼的车门。 “哥！哥！哥！” 陶阳伸手用力的拍打着曲连杰的面颊，曲连杰吃痛呻吟一声醒了过来，张开眼睛看到的景象却是重影，他摇了摇头方才依稀看清喊他的人是陶阳。 随即刚刚撞车的事情涌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嘶！” 头痛欲裂，曲连杰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哥，你没事吗？看这里，这是几？这是几？” 曲连杰闻言转头望去，一开始没看清，用力的挤了挤眼睛方才模模糊糊的看清。 “三！” 陶阳见状心中的大石头落下了一半，还好，还好，能分得清他手上笔画的数字，说明曲连杰脑部受创并不严重。 “哥，我扶你出来，咱们先去医院！” “冯岩，来，搭把手！” “好叻！” 曲连杰被两人托着离开了驾驶舱，出来之后，陶阳和冯岩一人搭着一边扶着曲连杰就往旁边停着的gtr赶去，临走之前陶阳嘱咐道。 “吕波，你留在这里处理下现场，报个警，然后找个拖车把车子送到修理厂，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行，明白，流程我都知道，你快到杰哥去医院检查检查吧，别留下了后遗症。” 翌日，19号楼2203，沉睡的曲筱绡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她不耐烦的翻了翻身子，双手四处乱摸，寻找着噪音源头。 然而，半天也没摸到，噪音依旧倔强的阵阵刺入耳中，曲筱绡实在是被吵得忍无可忍，闭着眼睛爬了起来，终于摸索到了手机，按下接听键，不等对方反应，也不管来人身份，立马开启口吐芬芳模式。 “谁啊！一大早就吵人清静，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你家这么早……” “我，我，我，我姚滨啊？” 熟悉的声音透过电波传了过来，想着还有事情要求他办，曲筱绡顿时关闭了口吐芬芳模式，不过语气依旧有些不怀好意。 “姚滨啊？什么事啊，非得这么早和我说啊？” “好消息啊，好消息，你哥，你哥曲连杰昨晚飙车出事了，刚买没多久的兰博基尼直接撞到保费，维修费起码得两百万！” “啊！啊！” 一道刺耳的尖叫声从电话中传来，姚滨吓得差点一把将手机扔了出去。 “筱筱，筱筱，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心情好着呢，好了，不说了，先挂了，本小姐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曲筱绡这次回国就是为了争夺家产的，得知曲连杰这个败家子因为飙车撞毁了一辆超跑，刚刚残留的睡意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种好事，她要不拿来好好做做文章，她还是混世魔王曲筱绡吗？ 一念及此，曲筱绡立刻爬了起来，稍事清理一下就准备往家里赶，虽然她昨晚睡得比较晚，但是为了应对常年的夜生活，她特地找了大师学习了如何管理自我的时间体系。 如今她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哪怕是凌晨五、六点睡觉，只要有正经事情，十点钟依然能神采奕奕的爬起来。 ‘不管，不管，先回家再说。’ ‘小宝贝，你别着急哦，等我办好了这件事，马上就回头找你，没办法，谁让人家有正经事情呢，不过我保证，不会让你等太久的！那个眼镜妹有什么好的，等着我哦！’ ———————————— ps：对了，下个副本写余欢水咋样？ 第九十七章 会错了意 滨江别墅区是四年前开发的一座新楼盘，主打高端生态私密性住宅，耀鸿集团是出资方之一，耀鸿集团董事长曲永泉就住在这里。 八点半，曲筱绡赶到家里，曲永泉看到曲筱绡这么早就回来了，心里有些意外。 ‘难道这孩子转性了？’ 曲筱绡平时什么样身为父亲，曲永泉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丫头不睡到十点十一点是绝对不会起床的，不过考虑到女儿刚回国，可能时差还没倒过来。 “筱筱啊，昨晚睡得怎么样啊？习惯不习惯？如果住的不舒服的话尽管跟老爸说，当初开发这座楼盘的时候爸爸特地留了两套没卖，你要想住的话直接告诉爸爸。” 曲筱绡走到父亲身边，抱着他的胳膊甜甜一笑：“不用，我这次花这么大决心回国可不是为了享福来的，爸爸当年不也是苦过来的吗？作为你的女儿，我自然要继承并发扬这种传统！” “哈哈！”曲永泉闻言开心的放怀大笑，“好！好啊！既然你能这么想，爸爸肯定支持你，这么早过来还没吃饭吧？” “没呢。”曲筱绡摇了摇头，一边拉着父亲往家里走着一边吐槽道：“这几年在国外最想的就是家里的早饭了，有时候想吃个豆花、油条都吃不到，爸爸，你是不知道，那种感觉。” 曲永泉脸上洋溢着舒心的笑容，宠溺道：“回头我让家里的保姆给你去买豆花，油条，恩，外面的不干净，就让你妈妈做好了！” 曲筱绡闻言在父亲的面颊上亲了一口，撒娇道：“谢谢老爸！” “哈哈！” 曲筱绡如此做派让曲永泉的心情更加开怀，笑得脸上皱纹都挤到了一起。 “筱筱。”曲妈妈看到女儿回家脸上立马荡起了笑纹，急忙放下了手中端着的粥走了过去，“你这孩子，你回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啊！你等等，我这就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油条。” “王姐，王姐，筱筱回来了，你别忙了，先去外面买两碗豆花回来。” 一名中年女子闻言走出厨房，笑着回道：“好，好，我这就去给小姐买，筱筱，好长时间没看到你，又变漂亮了啊！” 曲筱绡笑吟吟的回道：“谢谢王阿姨夸奖！” 王姐在他们家工作了十来年了，是她爸爸的老乡，虽说做的是保姆的活，但是这么多年在一起生活，早已成为了家里的一份子。 “筱筱，你和你爸先吃着，我去给你做油条。” 曲妈妈拉着女儿走到餐厅，然后便往厨房走去了，即使曲筱绡说了不用也没有改变她的决定。 “来，筱筱，快坐，陪爸爸一起吃饭。” 曲永泉坐下之后伸手拍了拍旁边的座椅，示意曲筱绡坐下。 “这几天爸爸有点忙，等忙完了这段时间好好陪陪你。” 曲筱绡笑眯眯的摇了摇头，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不用，爸，你有事忙你的好了，我有手有脚的还有一帮朋友，哪里不能去。” 女儿如此懂事令曲永泉非常高兴，满脸堆笑的说道：“好，好，不愧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就是懂事懂事贴心。” 曲筱绡坐下之后先给父亲盛了一碗粥，然后又找了几件在国外发生的趣事，三言两语就把父亲逗得开怀大笑。 没过多久，曲妈妈就端着新鲜出炉的油条走了过来，看到父女和睦相处的这一幕，她心里也是高兴不已，心里暗道。 ‘我们才是一家人，要是没有那个败家子该多好。’ “你们父女两说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来，现炸的油条好了，快，趁热吃了，筱筱，先尝尝，看看妈妈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曲筱绡顺手夹了一筷子尝了尝，开心的说道：“还是原来那么好吃！国外可吃不到这么地道的油条！” “那是！”曲妈妈摆出一副王婆卖瓜的架势，自夸道，“这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这几年在国外可苦了你了，回头你天天回家吃，妈妈天天给你做。” “恩，好，谢谢妈妈，还是妈妈最喜欢我！” 曲妈妈笑容可掬的说道：“那是，你可是我的亲闺女，我不疼你谁疼你啊？” 曲永泉听到这句话顿时不乐意了，佯怒道：“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合着我就不疼闺女了？” 曲妈妈却是不答，而是哎呀一声抱怨道：“这王姐买个豆花怎么还不回来，我先去看看，你们先吃。” 说完便转身走了，曲永泉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尴尬，妻子为什么这么做他心里是知道原因的，还不是为了儿子的事，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有点理亏，索性话锋一转问道。 “筱筱，你刚回国，先好好休息几天，对了，你是怎么打算的，是准备来家里公司上班，还是准备自己创业？” 曲筱绡欣然一笑：“爸，我不累，我这次回来可是为了工作来的，明天我就要去公司上班，你对我可要‘一视同仁’（语气着重）哦。” 女儿如此勤奋，曲永泉当然高兴，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好，回头爸爸安排，你想去哪个部门？” 曲筱绡嘻嘻一笑：“那好，你把下属最好的公司给我，我要当分公司的老总！” 曲永泉闻言顿时被逗乐了，差点将口中的粥喷了出来，幸好他反应快，给忍住了，而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筱筱啊，你以为当老总那么简单啊，你这刚毕业，什么工作经验都没有，怎么管得好一家公司啊？” 曲筱绡眼见父亲不准备答应自己的要求，神色立马一变。 “不会？不会我可以学啊！你是怀疑我吗？我可是继承了爸爸你和妈妈的基因的，而且我学的正好是经济专业，正好对口。” “答不答应？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立马叫（撒泼）给你看啊！” 曲永泉放下手中的餐具，擦了擦嘴。 “筱筱啊，当分公司老总可不是一件小事，一家分公司少说也有几十个人，他们背后站着的可是一个个家庭，真交给你来管，如果出了岔子，到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这样啊，你下周一来集团总部一趟，具体情况咱们再商量，你看怎么样？” 曲筱绡见状也知道今天早上肯定没法达到目的了，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 虽然主要目的没达到，但是曲筱绡可没忘了次要目的。 “那爸，你给我辆车呗！” 曲永泉刚才没答应女儿的要求，尽管是因为女儿的要求太过无理，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愧疚，为了补偿女儿，他大手一拍。 “行，你要什么车你说，只要你看中的爸爸都给你买。” 曲筱绡假惺惺地说道：“买什么啊，车子就是个代步工具而已，家里不是有辆买菜用的小polo嘛，就它好了，再说了，你真要给我买什么保时捷、兰博基尼啊什么的，完全没必要，魔都的交通你又不是不知道，堵起来什么车都一个样，而且这些车费钱不说，这万一要是撞了，我可修不起。” 曲永泉一开始听到女儿这么说还挺慢的，但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味，什么叫撞了，修不起啊？ ‘难道筱筱知道了曲连杰撞车的事情了？’ ‘这丫头，心眼还是那么小！’ ‘我说呢，她今天怎么转性了，一大早就回家了。’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嗨，亏得我以为她变了呢。’ 今天早上一起床曲永泉就接到了秘书传过来的消息，他那个宝贝儿子昨晚因为飙车撞车了，新买的兰博基尼几乎撞成一摊废铁，万幸的是，人没事。 不过这件事情被自媒体曝光了，而且还上了热搜，要不是他果断出手花钱压了压热搜，只怕这件事得闹得满城风雨。 “行，钥匙就在门口，位置你知道，待会我给你拿车钥匙。” 曲筱绡一直偷偷的瞄着父亲的神色，曲永泉脸上的神色变化她都看在了眼里，当她说出那句‘撞了’的时候，父亲的脸色顿时一变，脸上的笑意全无。 ‘目的达成！’ 可惜的是，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脸色发生变化，如果知道的话，她估计就不没有那么开心了。 本来高高兴兴的家庭聚会，却因为曲筱绡最后那段话让氛围突变，曲筱绡临走之前被母亲抓到一边偷偷的吻了起来，等到曲筱绡说完自己的计策之后，曲妈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啊！你！做什么决定之前都不和我商量一下，你以为你爸不开心是因为那个败家子撞车的事吗？” 曲筱绡一脸茫然的问道：“难道不是吗？” 曲妈妈白了她一眼：“当然不是了，这件事你爸早上起床的时候就知道了，以他的性格肯定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因为你这次回来的目的不纯！” “不是吧？”曲筱绡顿时慌了神，“那我……我该怎么办？” 曲妈妈拉着她的手，教导道：“你啊，还嫩着呢，你以为你爸爸能走到今天，他会傻吗？怎么可能猜不出你的心思！” 说着说着，曲妈妈叹了口气。 “唉，你这件事做的痕迹太明显了，以后啊，你有什么计划先和妈妈商量一下吧，妈妈给你参详参详。” fpzw 第九十八章 故人来 偷鸡不成蚀把米！ 曲筱绡满腹心事的离开了家里，好在回程的路上姚滨打来电话邀请她去参加一家新酒吧的开业典，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加上今早自己计划失败，这场活动来的正及时，她确实需要好好发泄一下心中的郁气。 电话挂断前，曲筱绡顺势让姚滨喊上昨晚的朋友们。 一个小时前，李杰和关雎儿正一起上班，忽然电话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 “喂，你好，哪位？” “谢童，我是康佳啊，你还记得我吧？” ‘康佳？’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李杰就想起了这人是谁，他本科实习期间曾经在吃了么研发部做过一段时间，康佳是吃了么的联合创始人，现任吃了么的coo（首席运营官），当年李杰帮吃了么研发物流系统的时候两个人接触颇多。 李杰在吃了么工作的时间并不长，没过多久便离开了，不过他在离开之前还是建议吃了么尽早占领移动端市场。 可惜的是，碍于种种原因，吃了么并没有立即倾尽资源彻底倒向移动端，如今依旧是和王辛创立的小黄团相爱相杀。 “你瞧你这话说的，你，我怎么可能记不得，吃了么的谁我忘了也忘不了你啊，当年咱俩的交集可是最多了，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电话另一头，康佳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他这些年之所以一直不和李杰联系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对方，毕竟当初李杰可是跟他们说过移动互联网的重要性。 当时一来因为资金不足，二来因为人才储备不够，三来嘛也是因为内部有分歧，以致于错过了最佳入场时间，虽然后来反应过来之后立马押注移动端，但是终究慢了一小步。 在瞬息万变的互联网行业，一步慢就意味着步步慢，否则他们也不会被后来者小黄团给追上。 康佳尽管和李杰接触的时间不长，不过他对于李杰还是有一点了解的，既然对方这么说了，那么代表着对方还记得当年的情分，没有因为自己长时间不联系而生气。 “谢童，听说你现在在大摩华鑫工作是吗？” “恩，是的，怎么？” 康佳沉默了一会，望了一眼对面坐着的老板，在他催促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说道。 “是这样的，去年我们为了开拓白领市场，选择了和分众合作，在二十五座城市发起了两**风式的广告投放，结果效果不错，帮助我们夺得了白领外卖市场第一名，今年我们打算再来一次。” “规模比去年更大，营销费用预计在一亿五千万（小星星查了16年分众传媒财报，就是这么多），不过之前谈判的情况并不是特别理想，我们想你能不能出面帮我们斡旋一下。” “当然，居间费肯定不会少的。” 李杰闻言笑了笑，这句话肯定不是康佳说的，估计他对面正做着张豪呢，大概率是张豪教他说的。 对方既然找到了自己，肯定是事先做过功课的，而且对大摩华鑫的内部情况也有着一定的了解，否则怎么会找他一个刚入职没多久的新人。 分众传媒创立于03年，在全球范围内首创了电梯媒体这一概念，垄断了华夏电梯电视市场超过95%的份额，目前各大写字楼，商务楼宇以及电梯间内的广告基本上都是属于分众传媒的。 05年7月，分众传媒强势登陆美股，成为华夏广告传媒在纳斯达克上市的第一股，ipo融资1.7亿美刀，创下了当时中概股（外资对海外上市华夏股票的称呼）融资规模的最高记录。 分众传媒也因为上市成功而走上了快车道，上市成功之后频频出手，开启疯狂并购，几乎将同业的竞争对手一网打尽。 然而，好景不长，分众传媒在11年的时候被国（臭）际（名）知（昭）名（着）做空机构‘浑水’给盯上了。 （做空是指投资者不看好这支股票的前景，然后从券商那里借来股票以当前价格卖出去，等到股价跌到预期在花更少的钱买回来还给券商，赚钱其中差价。） 浑水公司是一家商业调查公司，他的创始人布洛克是一个中国通，大学辅修了汉语言专业，早年间曾来华夏创业过，然而因为理解不了华夏市场的潜规则，他的这次创业最终以失败而告终，因此他也恨上了华夏。 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的父亲想要买一家华夏企业的股票，但是他父亲又不知道这家企业经营情况是否属实，于是便让他调查了这家企业——东方纸业。 本来，他父亲是因为看好这家企业让布洛克调查的，谁想到布洛克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东方纸业竟然财务造假，财报中很多内容都是无中生有的。 之后，布洛克发布了一篇针对东方纸业的看空报告，报告长达30页，第二天东方纸业应声下跌11%，并且引起了美利坚证监会的调查，期间东方纸业的股价跌幅超过80%。 尝到了甜头的布洛克，便走上了做空中概股的道路，截止16年先后对中概股出手十一次，凡是被他狙击的中概股或退市，或私有化退市，或股票大跌。 唯有新东方（不是烹饪那一个，(*^__^*)）一家挡住了‘浑水’的狙击股价有所回升，不过新东方即使胜了也是惨胜。 11年2月，浑水公司出手做空华夏高速频道（做车载视频媒体的，主要是大巴），事后布洛克意识到车载屏幕数据能造假，那么电梯屏幕、广告屏幕估计也是如此，恰巧华夏高速频道与福省分众传媒的法人又是同一个人。 然后，布洛克便盯上了分众传媒，并于11年11月接连发了两份分众传媒的做空报告，提出多项指控和质疑，报告一出，分众传媒应声暴跌40%多。 一年后，分众传媒董事长江南果断选择了私有化退市，14年完成私有化退市之后，江南便着手调整分众传媒的股东持股架构，为回归a股做准备。 去年（15年），分众传媒成功借壳（收购一家市值较低的上市公司）上市，成为中概股回归第一股，而操作这笔并购的领头人正是目前大摩华鑫的董事长陈天林。 第九十九章 收‘学费\’ 李杰沉吟片刻，康佳这个人给他的印象还不错，如果吃了么一方的要求实在是很过分的话，想必他是不会打这个电话，不过李杰对康佳的印象尚停留在多年前，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无法肯定对方有没有变。 保险起见，先问问情况再说。 “这样，我先帮你问问看，但是不一定能保证成功。” “谢谢，实在是太感谢了！” 李杰隔着听筒都能感觉到对方话语声传来的喜意。 “对了，谢童，有空你来总部坐坐，要不是这次我还不知道你回国了呢，一帮老朋友都挺想你的。” “好，有空我会过去的。” 李杰笑着答应了下来，也不知道几年前认识的那帮人现在还有多少留了下来。 挂断电话之后，李杰不忘给关雎儿普及了一下其中的弯弯绕绕，关雎儿听完倒是很有主人翁精神，愤愤道。 “这两家公司真是太坏了，为什么专门针对咱们国家的企业！” 从理性角度分析，‘浑水’一类的做空机构长期存在有利于规范证券市场，但是从情感角度出发，像‘浑水’、‘香橼’这样专门盯着华夏企业的机构着实可恨。 关雎儿的反应倒也是在情理之中，望着忿忿不平的关雎儿，李杰哈哈一笑。 “放心，他们很快就会受到制裁的！4月份港交所刚刚发布了一条新规。” “该新规规定，当有关市场指控影响或很可能会影响上市公司的股价，令港交所认为上市公司的证券出现或很可能出现虚假市场或市场混乱时，该公司须即时刊发澄清公告；如果不能即时刊发澄清公告，上市公司须申请停牌。 “同时，上市公司在任何时候均应设有合适和有效的风险管理及内部监控制度，以保障其资产及监察营运。” “之前（12年）做空恒大的香橼估计很快就能收到港交所的处罚规定了，起码几年内不能进入港股。” 至于浑水公司，不久之后也会跌一个大跟头，李杰特意关注了浑水公司的动静，他们最近正在调查辉山乳业（d北三省最大的乳业公司，港交所上市）。 然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浑水发布的做空报告确实详尽且真实，但是做空报告发布后，辉山乳业的股价不跌反涨，并且平安银行还对辉山乳业旗下子公司的20多亿港币贷款进行了展期（延长归还时间）。 两者的画面如下。 辉山乳业：你尽管做空，跌一毛算我输！ 浑水：黑人问号脸.jpg，报告老师，我举报，它作弊！ 神奇的是辉山乳业在四个月后还是暴雷了，它的股价在短短的一天内突然大幅跳水，盘中大跌90%多，全天跌幅85%，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辉山乳业的市值蒸发322亿，仅剩56亿。 当然，浑水在其中并没有赚到一毛钱，因为辉山乳业是在四个月之后才暴跌的，浑水不仅没赚钱，反而巨亏。 不过这件魔幻的事情还没发生，李杰自然无法直接告诉关雎儿。 关雎儿对于李杰自然是无条件信任的，听到这个消息颇为解气的说道。 “活该，谁让这家公司老是针对我们国家的企业，这就叫罪有应得！” 李杰笑了笑，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对了，关关，明天就是周末了，你不是说要学‘在繁星坠落的夜晚’吗？” 关雎儿点了点头，她可没忘记答应邱莹莹的事情，一想到邱莹莹她又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虽然关雎儿当时非常担心李杰，但是事后回忆起来却感觉到非常爽快，就好像三伏天喝凉水似得，酣畅淋漓。 隔壁的邻居做的太过分了，以致于平时不轻易的关雎儿都被气的不清。 “恩，这次我一定要学会！” 李杰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学倒是没问题，不过这‘学费’（加重语气）是不是该先交一下？” 关雎儿一听到‘学费’两个字，不禁羞得两颊绯红，慢慢的低下了头，呼吸也略微急促了几分，过了半晌，声若蚊蝇道。 “我……交……还不行嘛……” 李杰故意做出一副没听清的样子：“什么？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我没听到。” “哼！” 关雎儿忍不住转头白了李杰一眼，这一眼含嗔带娇，妩媚中带着一抹娇羞，娇羞中又带着一丝狡黠，自有万种风情。 这一眼的风情让李杰微微失神了片刻，好在现在是红灯，否则还真是危险。 李杰深情的凝视着关雎儿，轻声唤了一句。 “关关？” 关雎儿也不抬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恩？” “你知道吗，刚刚我差点被你迷晕了过去，以后开车的时候，千万，千万不要在做这么‘危险’的动作了！” 李杰说的话虽然和‘情话’不搭边，但是在关雎儿耳中这句话无疑就是最动听的情话，关雎儿羞答答的望了一眼李杰，心里就像是被灌了蜜一般，齁甜齁甜的，甜的有点醉人。 “趁着红灯，我要先收一笔‘学费’！” 关雎儿犹如触电了一般，浑身酥酥麻麻的，身子稍微像车门方向退了退，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啊，不行，不行！” 李杰扑哧一笑，捏了捏她那绯红的小脸蛋。 “逗你的，你看，前面已经绿灯了！” 关雎儿闻言向前方瞥了一眼，果然，前面的车子已经开始移动了，见状，她不禁挥起粉拳轻轻地锤了几下。 “叫你捉弄我！叫你捉弄我！” 两人一路嬉笑，没过多久便到了公司，到公司楼下的时候李杰便给陈天林打了一通电话，陈天林恰好在公司，于是李杰到达公司之后，便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 陈天林早已等候多时，李杰和他也没有好客套的，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明了来意，同时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陈天林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他开口道。 “老弟，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恩，陈哥，这件事你先问问看，试探一下分众那边的口风，实在不行，也没必要太过勉强。” 第一百章 提点 “嗯！” ………… “好的！” ………… “我明白了！” …………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挂断电话之后，陈天林笑吟吟的说道：“分众那边想听一听吃了么的想法，时间由他们定。” “哦？”李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感谢道：“今天这件事多谢了。” “嗨！”陈天林大手一挥，豪爽道：“咱们之间那么客气干嘛，对了，分众最近有意涉足电竞圈，正准备投资英雄互娱旗下的英雄体育，这单case你有兴趣吗？” 英雄互娱是一家专门从事移动电子竞技的公司，成立于15年，并于当年便上市新三板，目前已发行包括《全民枪战》、《影之刃》、《天天炫舞》等手游，是目前国内第二大移动电竞游戏发行商，仅次于企鹅。 两位创始人均为80后，其中吴丹曾任职于五分钟游戏公司（开发开心农场的），后来加入真格基金（新东方创始人徐晓平、王强联合红杉资本成立的天使投资资金，徐晓平是创投圈的当红炸子鸡），15年吴丹离开真格基金与另外一位创始人印书林创办了英雄互娱。 英雄互娱是游戏圈中的明星公司，被誉为‘移动电竞第一股’，成立后不久就获得了2亿元的a轮融资，投资方有真格基金徐晓平、华星资本包一凡、红杉中国沈楠鹏（这三位全是投资圈大佬啊），而后b轮投资首富之子王公子也入了局，c轮则有华裔兄弟豪掷19亿。 李杰摇了摇头：“我对这单case没兴趣，说白了，分众最近业务增长后继乏力，和英雄互娱达成战略合作不过是为了渗透年轻用户群体，但是英雄体育现在才刚刚开始组建，分众用3亿换百分之八点几的股权，等于对英雄体育估值高达36亿多，溢价太高，这块敲门砖未免太贵了，这种明显赔本的单子我怎么会去做。” 分众怎么想的李杰心知肚明，无非是英雄互娱的盘子太大，他们吃不下，但是又不想放弃年轻人市场，便用这笔明显亏本的买卖来做敲门砖，寄希望于英雄互娱达成深度战略合作。 如果李杰做了这单，那么他的不败战绩就毁了。 陈天林也是嗅觉敏锐的人，李杰这么一说肯定是代表着他不看好英雄体育，或者说英雄互娱的发展，但是投资英雄互娱的无一不知知名大佬。 ‘难道这笔交易真的要赔？’ 一念及此，陈天林赶忙问道：“老弟，如今手游市场一片火热，英雄互娱作为第二大移动电竞游戏发行商，其优势非常明显，难道老弟你有什么不同见解吗？” 李杰淡然一笑，伸手指了指上面：“陈哥，你不要忘了我们身处的地方，确实，这两年手游的发展的确呈现井喷之势，市场一片火热，而且吸金能力极强，但是同时也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比如涉黄涉赌、诱导消费等等。” “其实陈哥只要你多关注一下社会新闻就知道了，基本上每过一段时间必然会有诸如xx小学生在游戏中偷偷花掉家长的巨额积蓄，xx青少年沉迷互联网赌博，沉迷某款游戏，甚至因为游戏走上犯罪的道路。” “在国内，行业发展的最大风险就是政策风险，这可是铁则，如此乱象，陈哥，你觉得上面不会整治吗？” 陈天林平时对游戏圈接触的比较少，关注度确实不够，李杰所说的他知道一些，但是认知的并没有那么深刻，只见他双眉紧拧，半晌之后，他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那你觉得上面会怎么做？” 李杰笑了笑，一字一顿道：“版号！” ‘版号’两个字犹如一记重锤敲击在陈天林的心头，全世界唯有两个国家的游戏需要版号，一个是华夏，另外一个是安南，上面想要整顿手游行业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只需要在审批上卡一卡，对于游戏企业来说不啻于是一记致命打击。 这件事的影响太大，陈天林一时间也无法全然相信，但是有鉴于之前李杰对他透露过的只言片语，无不证明，对方的眼睛好似能看穿未来，凡是对方说出的话全都一一变为现实。 “老弟，这件事情实在太大，老哥心里实在是没底，你能不能……” 李杰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就是陈天林和谭宗明之间的区别，如果换做是谭宗明在这里，老谭肯定会无条件信任自己，而陈天林考虑的事情显然要更多一些。 当然，一方面老谭自己是老板，而陈天林的地位高归高，说到底还是个打工的，他首先必须要对公司的股东负责，另一方面陈天林不论是魄力还是眼界和老谭都存在一定的差距。 对于陈天林的做法，李杰是能够理解的，何况这些消息放在自己的脑子里也没什么大用，毕竟自己又不做投资，与其束之高阁不如告诉该告诉的人，用这些‘未来信息’换取些什么。 “当然没问题，陈哥，自网络游戏诞生起，上面就从未停止过关于防范青少年沉迷电子游戏的讨论，防沉迷系统也适时诞生，随着智能手机、4g网络以及计算机技术的革新，游戏行业的重心已然从pc端向移动端偏移，英雄互娱也是吃了这波红利才走上发展的快车道。” “而世间万物总是相生相克，有利必有弊，手游市场如此火热必然会吸引大量资本涌入，而资本的本质相信老哥是心知肚明的，赚钱才是核心，才是第一要务，为了赚钱即使竭泽而渔也不是不可能的。” “大量资本涌入势必会导致竞争失衡，某些游戏企业为了夺人眼球，赚取一波块钱，说实话他们抛出什么嘘头我都不会意外，而这些乱入者（搅屎棍！）势必会恶化整个行业的大环境，一旦达到某个临界点，引来上面的关注、整顿只是迟早的事情。” ………… 这场谈话更多的是李杰在说，陈天林在听，一番畅谈下来，陈天林终于说服了自己，其实打心眼里，他是相信李杰之前所说的，只是他心中的底气不足。 第一百零一章 关关父母要来? 下班路上，关雎儿时不时的偷偷瞄上一眼驾驶位的李杰，完全是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杰见状开口道：“关关？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有心事啊？” 关雎儿犹豫了一会，缓缓地点了点头。 “就是……就是……” 李杰见她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来原因，心里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于是便将车子靠在路边的临时停靠处，然后双手扶着关雎儿的肩膀，无比认真的问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关雎儿今天上班的时候接到父母的电话，下周她爸爸要来魔都出差，本来这就是一次非常常规的外出公干而已，但是因为关雎儿上次回家说了自己谈恋爱的事情。 她爸妈对于李杰也很好奇，然后她妈妈这次也打算跟着爸爸一起过来，顺便见见她的男朋友。 因为这件事，关雎儿今天一天的工作都不在状态，李杰虽然发现了，但是上班时间他也没有多问，直至下班途中关雎儿依旧一副满腹心事的模样，李杰才有此一问。 关雎儿望着李杰担忧的目光，心里一沉，终于下定决心将这件事告诉对方。 “谢童，我爸妈下周要来魔都……” 看着关雎儿娇羞的样子，李杰顿时一乐，尽管关雎儿话只说了半截，但是接下来的话是什么自然不难猜出，李杰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没想到是为了见家长这件事。 “然后，是不是提出了见我的要求？” 关雎儿脸色微红抬头看了李杰一眼，薄唇轻启：“是……是的。” 李杰哈哈一笑，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就这事啊？回头去见一面不就好了吗，而且上次你爸妈对我的感官不是还可以吗？” 关雎儿上次对李杰说的话全都是报喜不报忧，父母关于反对他们在一起的话她是一个字都没透露，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担心父母这次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是单纯的看一看？ 还是想要干点别的什么？ 但是，这些话她又没法直言相告，所以才一个人暗自担心，生怕她父母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拆散’他们俩的。 关雎儿含糊其辞的回道：“爸爸妈妈是很欣赏你，但是我这不是担心嘛。” 李杰瞧出关雎儿的神色有点不太对劲，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不过，他并不打算刨根问底，因为关雎儿的心是向着他的，某些事情她不说肯定是有她自己的想法在里面，而且见家长这件事对于李杰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好了，你放心吧，这次我肯定让你爸爸妈妈，恩，不对，应该说岳父岳母，这次一定会让他们满意的！” 李杰用‘岳父’、‘岳母’来称呼自己的爸妈，无疑击中了关雎儿的心房，虽然她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愿意，但是嘴上却是不想轻易承认。 “哼！”关雎儿轻轻哼了一声，红着脸羞答答的回道：“谁是你岳父岳母啊！” 李杰抿着嘴悄悄一笑，忽然低着头贴近关雎儿的耳边说道。 “当然……是你爸妈啊！” 关雎儿看到李杰突然低头，还以为他又要做什么，害羞的闭上了眼睛，谁知道对方仅仅只有靠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等她睁开眼睛看到李杰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时，顿时羞红了脸，小声的嘟囔道。 “就……就会捉弄我！” 少女眉眼低垂、眼波流转间的娇羞总是那么的动人心弦，此情此景，李杰忍不住揽住对方吻了过去。 良久，唇分。 少女娇原本就微红的面颊，凭添了几抹娇艳。 李杰见状嘿嘿一笑：“好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关雎儿却是把头一扭，望着窗外支支吾吾的回道。 “坏……人，我……不理你了！”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李杰也摸清了关雎儿的心思，她这分明是言不由衷啊，少女的羞赧。 “关关？” ………… “关关？” 关雎儿嘴巴一撅，偏着脑袋，俨然一副生气的模样，娇哼一声。 “哼！” 李杰故意叹了一口气：“唉，我原本还想着你爸爸妈妈喜欢什么呢。” 说话的时候李杰用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关雎儿的动向，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只见关雎儿摆出了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李杰见状嘴角微微一扬，继续说道。 “这第一次正式见面礼物肯定不能少的，上次送的东西直接被你爸妈退了回来，这次要送什么东西才好哦！” 话音刚落，关雎儿慢吞吞的回道：“不用，我爸妈平时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随便送点什么就好，别太贵就行。” 李杰想了想，提议道：“这样吧，你爸爸不是喜欢书法吗，回头我买上一盒好一点的徽墨送给他，价格也不贵，几千块钱，你妈妈呢，要不就送一套化妆品吧，亦或者送个包包？你看怎么样？” 关雎儿低着头想了一会，她爸爸确实喜欢‘徽墨’，只是平时因为妈妈不给他买那么贵的墨条，这件礼物肯定能让爸爸满意，而且价格比上次送的东西要便宜很多，至于妈妈那边，送包的话以李杰的性子肯定不会买便宜的，国际大牌的包包价值也不低，还是护肤品好了，妈妈常用的护肤品价格并不贵。 “行，就按照你说的办吧，对了，我妈那边就不用送包了，就送套护肤品好了，她平时用的牌子我知道。” “好！”李杰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将车子驶入地下车库，“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咱们一起去买，等买好了回来之后，我在教你做‘在繁星坠落的夜晚’。” “嗯！” “明天早上九点半我在楼下等你，买好东西回来差不多吃中饭，吃完中饭开始教学。” “好！” ………… 关雎儿回到2202发现屋里只有邱莹莹一个人也没有意外，因为周六、周日都是樊胜美的相亲时间，对方这个时间常常不在家，关雎儿已经习惯了。 “莹莹，樊姐又去相亲去啦？” 邱莹莹笑嘻嘻的点了点头，而后绘声绘色的将刚才曲筱绡‘讥讽’樊胜美的事情告诉了关雎儿。 第一百零二章 统一战线 邱莹莹本来心情很好，因为她刚刚从同事那里得知，白主管明天也会和她的同一节注会课，但是一说起曲筱绡之前阴阳怪气的‘讥讽’樊胜美，她是越说心情越是低落，讲述完了之后她还不忘愤愤道。 “这曲筱绡实在是太坏了！” 关雎儿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虽说樊姐一心想要挤入上流社会，掐尖，确实有点不太好，可是毕竟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你可以不认同，但你不该当面横加指责。 曲筱绡的如此行为在关雎儿心里无疑是非常无礼的，一点也不懂得尊重别人，现在她对曲筱绡的感官更差了。 “莹莹，别说她了，咱们以后不搭理她不就行了。” 邱莹莹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好似想到什么，脸色顿时一垮，偷偷的瞄了一眼关雎儿，小心翼翼的说道。 “关关，我刚才有件事忘了和你说了？” 关雎儿歪着头疑惑道：“什么事？” 邱莹莹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才想起来，曲筱绡刚才好像问了我谢童的事情，然后我就给说了。” 关雎儿闻言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就这个事，虽然不知道曲筱绡打听自家男朋友干嘛，但是关雎儿相信，不论她是像‘报复’还是什么的，自家男朋友一定可以处理好的。 “没事。”关雎儿大度的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道：“随她打听好了。” “真的？” 邱莹莹一脸惊喜的问道，其实曲筱绡当时问她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不妥，直到事后回想起来，她方才想起，对方会不会是想要报复‘谢童’。 “恩，真的！” 唔嘛！ 邱莹莹高兴的抱住关雎儿，直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谢谢关关！你最棒！” “对了，关关，快过来帮我看看，我明天要和白主管一起去上注会课，我想要穿的漂漂亮亮的去吸引他，你看看我穿什么衣服好？” 邱莹莹一开始并没有怎么搭理白主管，但是爱情小白+职场小白的她，哪能抵挡得了白主管的攻势，如今早已芳心暗许。 关雎儿是个明白人，自从邱莹莹和她说关于白主管的事情之后，她就觉得这个白主管可能有问题，只是她很清楚，感情是一件非常私人的事情，外人最好还是不要贸然干涉。 而且邱莹莹讲的都是白主管好的一面，差的一面根本就没提，以致于关雎儿偶尔会怀疑自己，自己是不是感觉出错了？ “你衣服呢？” 话音刚落，邱莹莹便拉着关雎儿进了次卧，她从衣架上拿出两套衣服在关雎儿面前比了比。 “你看哪套比较好？” 面前一套是类似职业装，一套是偏日式可爱风的，关雎儿的目光在两套衣服上来回游弋了几遍，伸手指了指偏日常风格的。 “就这套吧，日是可爱风，更能衬托你的气质！” “真的？” 邱莹莹眼神一亮，一脸开心的望着关雎儿。 关雎儿点了点头：“恩，这套好！” “太好了！”邱莹莹闻言立马将手中那套偏职场的衣服往旁边一扔，伸手环抱住那套偏可爱风的衣服，美滋滋的说道：“我心里其实也喜欢这套衣服！关关，咱们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关雎儿柔情的看了一眼邱莹莹，也不去纠正她的口误，附和道：“对，咱们这是英雄所见略同！” 另一边，mat酒吧，樊胜美孤独的坐在卡坐上，原本带她来的那个男子，身边美女环绕，而且对方更年轻，自己在这群年轻女孩面前一点优势也没有。 深谙人情世故的她，敏锐的发现，今天在场的人看似形形色色，其实本质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圈内人，另外一种就是她们这种漂亮的姑娘，她和在场的姑娘们其实都一样，都是用来凑场的，来找她的男人不论年龄大小，全都是不怀好意。 那种目光她见得多了，那种仿佛是在欣赏商品的目光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现在看来，来这里掐尖就是一个笑话，或许隔壁的那个曲筱绡说得对，虽然她说的刻薄了一些，但是话糙理不糙，这里更像是一个交际场，圈内人大多都互相认识，即使两个人起初互相不认识，可是只要转几个弯子就能发现，他们还是认识，处在同一个圈子，外来者想要挤进这个圈子很难。 ‘唉，还是走吧。’ 樊胜美心中离意一生，便果断地决定回去，既然没有机会，她又何必继续留在这里做无用功。 离开之前，樊胜美特意和今天带她入场的陆总打了个招呼，对方果然没有一丝挽留的意思，随意敷衍了一下便投入了身边莺莺燕燕的怀抱，根本就不带多看她一眼的。 回去的路上，樊胜美不禁心生感慨，这女人啊真是年龄越大越不吃香，自己已然是昨日黄花。 ‘唉，也不知道自己的如意郎君究竟在哪？’ 随着年纪一天天变大，樊胜美心中的焦虑感越发强烈，其实以她的相貌、身段、能力，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但是身边并不乏追求者。 然而，看上她的人她看不上，她看上的人又看不上她，仿佛陷入了一个死结一般，找啊找，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让她各方面都满意的对象。 咔哒！ 关雎儿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知道是樊胜美回来了，想起邱莹莹之前的嘱托，她便放下手中的书籍走了出去。 “樊姐，你回来啦？” 她之所以不问情况如何，那是因为她已经从樊胜美无精打采的神色中看了出来，肯定是没有收获，否则樊胜美又怎么可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恩！”樊胜美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了指挂在她房门前的衣服问道：“这是干什么的？” 关雎儿将邱莹莹明天要去和白主管上注会课的事情告诉了樊胜美，并且问了问樊胜美的意见。 樊胜美闻言眉头微蹙，这前有关雎儿，后有邱莹莹，两个姑娘没一个省心的，‘办公室恋情’是那么好谈的吗？ 第一百零三章 我来办! “关关，我记得之前我就和你说过不要谈‘办公室恋情’吧？” 2202的三人关系很好，虽然关雎儿没有受到‘办公室恋情’的影响，但是关雎儿是关雎儿，邱莹莹是邱莹莹，她们两个的情况在本质上就不一样。 假如大摩华鑫没有废止‘办公室恋情’条款的话，即便关雎儿被辞退了，以‘谢童’的本事，关雎儿也不会饿着的，但是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谢童’？ 樊胜美之前也听邱莹莹提过白主管，当时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引起她的警惕心，如果她早知道邱莹莹对白主管有意思，她肯定早就和邱莹莹陈明利害。 关雎儿点了点头，尽管她知道樊胜美当初提‘办公室恋情’是为了她好，可是‘爱情’是无价的，万一两个人是真心相爱的呢，到时候因为忌惮这一点而错失了爱情，在她的婚恋观里，这绝对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樊姐，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但是如果他们是真爱呢？” 叮！ 樊胜美轻笑一声，关雎儿的爱情显然是小概率事件，她可不认为邱莹莹也能遇到，她刚准备反驳却忽然听到短信提示音从她手上的衣服里发了出来。 顺手拿出手机，樊胜美瞥了一眼上面的消息，旋即轻蔑地撇着嘴冷笑一声。 关雎儿见状彬彬有礼的说道：“樊姐，这是莹莹的手机，直接看不太好吧？” 樊胜美却是不答直接把短信的内容展示给了关雎儿看，然后指了指时间。 “关关，你觉得发出这种消息的人会是什么人？” 关雎儿神色一怔，消息的内容她看到了，白主管发的，上面写着‘明天顺路，过来接你，地址告诉我一下’，这里的关雎儿可不是原剧中的关雎儿，她当然明白这条短信意味着什么。 深夜十一点多，一个男人对一个对他心怀好感的人发这种短信，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至于，白主管会不会不知道邱莹莹的意思，这个想法压根就没再关雎儿的心中升起过。 以邱莹莹那大大咧咧的性格，简直比以前的她更加不会遮掩自己的情绪，只要对方稍微有点脑子就能看出来，这条短信无疑就是一个信号，白主管主动发起进攻的信号。 遇到这种情况，关雎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她的观念里，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外人最好不要插手，但另外一方面，她不得不承认经验老道的樊姐，说的是对的。 樊胜美看出关雎儿脸上的为难之色，果断的拿过手机把这条短信给删了。 “这样，关关，我觉得你明天可以问一下你们家那位，看看他是什么看法。” 关雎儿犹豫了一会，缓缓的点了点头。 “好，那就这样吧，我和你的看法一样，就让小蚯蚓穿的可爱一点吧！” 其实如果让樊胜美真心选的话，她肯定会让邱莹莹穿那套职场装，但是在她认识的男人当中绝大多数人更偏爱成熟一点的装束，像这种可爱风并不受宠，让邱莹莹穿这套衣服或许可以减少那么一点点吸引力。 翌日。 关雎儿和李杰出去约会去了，邱莹莹外出上课去了，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樊胜美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她的年纪最大，却最孤单。 ‘自己是不是应该适当地降低一下标准了？’ 万源商场。 在逛街的途中，关雎儿将自己的苦恼讲了出来，末了心怀疑惑的问道。 “我默认了樊姐的做法是不是不对？”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抚了抚她的秀发，语气温和的说道：“没有，你做的很对，小邱这个人太单纯，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毫不遮掩。” “这种人会活的很快乐，但是又很容易被人看穿心思，也很容易被人利用，同时也很容易受伤，那位白主管做的确实不地道。” 望着忧心忡忡的关雎儿，李杰安慰道：“这件事交给我吧，这位白主管到底是个什么人，且让我试他一试！” 关雎儿闻言心里顿时长舒一口气，在她眼里李杰是无所不能的，既然自家男朋友出手了，那么这件事情肯定会得到完美解决的。 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关雎儿心里非常高兴，也不顾周围的人流，微微踮起脚尖快速的在李杰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关雎儿这下突然袭击让李杰的神色一怔，随即转头笑吟吟的看着她。 “关关，没想到你现在胆子这么大了啊，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事。” 关雎儿偷偷一笑，看到李杰有靠近她的意思立马挣脱了他的手，欢快的向着前方奔去。 李杰微微一笑，如果他有心不放手的话，任凭关雎儿力气再大又怎么可能挣脱出去，他是有意为之，简而言之，他喜欢这种感觉。 谈一场青涩而又甜美的恋爱，让他觉得自己的心态都年轻了许多。 “嘿，你还跑！” 关雎儿闻言回眸一笑，一字一顿道：“我……就……跑！” 当然，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关雎儿‘叛逃’失败，没过多久就被李杰‘抓’了，抓到她之后李杰故意装作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说道。 “哼哼，你跑啊，你再跑啊。” 关雎儿笑嘻嘻故意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求饶道：“饶命，饶命，小女子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待会回去收拾你！” 关雎儿一想到待会回去之后要经历的事情，脸色不由得微微一红，不过她心里却是一点都不反感被李杰‘收拾’，反而略微有一丝丝期待。 一个小时之后，两人买好了东西，李杰低头看一眼时间，十点多了，那小子这时候应该醒了，于是便拿出手机拨通了一则电话。 嘟！嘟！ “喂，童哥，有什么事吗？” “阿东，帮我查一个人。” “行，你将对方的籍贯、姓名发给我，手机号码有最好，没有也行。” “好，我待会发给你，醒了，就这样吧，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童哥，你这话说的，要是没有你，我东子又哪有今天，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第一百零四章 纠结的姚滨 和李杰通电话的人正是十年前在少管所认识的周东，当年周东还在监管期的时候他爷爷突发疾病，李杰伸出了援手。 周东是个重情义的人，他出来之后直言要报答李杰，虽然李杰婉拒了，但是后来他暗中帮原主的父亲挡下了不少事。 李杰后来得知这些事，出言指点了他几句，这小子凭借着只言片语硬是创出了一番基业，他在魔都还是很有一些人脉，想要让白主管现出原型并不是很困难的事。 原剧中邱莹莹可是在白主管那里丢了初夜，给她和应勤之间的感情凭添了几分波折。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李杰也觉得像邱莹莹这样的姑娘很难得，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就当是为了关雎儿。 编辑好信息，将目的说明，点击发送！ 李杰扬了扬手机对着关雎儿说道：“好了，搞定，就让我朋友去试一试这位白主管到底是什么人！” 关雎儿神色紧张的问道：“不会违法吧？” 她担心李杰因为这件事而触碰某些规则，如果是这样，她宁愿不要李杰出手相助。 李杰笑了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放心，肯定是都是合法的，我让我朋友去试探一下白主管的成色而已，又不是干什么打家劫舍的事情。” “关关，如果白主管心思不纯，那么只要稍加观察，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原形毕露的。” “当然，他如果真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些许小恩小惠是动摇不了他的意志的。” 关雎儿还有有些不放心，困惑不解的问道：“那到底会用什么手段呢？” 这些事情反正没什么不能说的，与其让关雎儿担心，不如直接告诉她让她安心。 “很简单，孔子在上千年前就告诉过我们，想要了解一个人，无非是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首先我们先看看白主管每天接触些什么人，做些什么事，他的初衷是什么，再看看他业余时间又喜欢去哪些地方。” 关雎儿自幼就喜欢读书，李杰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当然明白，如此她便彻底的放下心来，李杰所做的事情虽然说不上合法，但是也谈不上违法。 就在李杰和关雎儿回去的路上，另一边，姚滨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曲筱绡昨天发来了这个名叫‘谢童’的人的姓名、籍贯。 他查了一圈只查到对方是长安人，在水木上大学，而后出国去斯坦福留学，但是这家伙的数据太干净了，网上很少有留存，户口本上也只有他一个人，至于更深入的家庭关系以姚滨的能力查起来还力有未逮。 姚滨查这些信息其实并不是通过官方渠道查的，而是在暗网版咸鱼上买的。 随着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当今社会已经完全进入网络化、信息化，互联网已经全面渗透到了人们的衣食住行当中，大数据时代已然来临。 凡是有利必有弊，大数据确实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但是同时也带来了因为信息的泄露从而侵犯个人隐私。 各项数据已然成为黑色产业链的交易商品之一，个人的电话信息、网络账号、快递信息、个人轨迹、开房记录等等全都在交易范畴之内。 李杰作为过来人自然深切的知道大数据时代的利与弊，因此他从很久以前就刻意的保护着个人的隐私，几乎很少在网络上填写真实的个人信息，若非必要绝不轻易留下个人信息。 所以，他在网络上的痕迹很少，姚滨能查到的东西自然也没有那么多，就连李杰常用的手机号他都没查到，因为李杰常用的手机号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名字开的。 姚滨查出来的那个手机号是他很早之前开户的，平时几乎不怎么使用，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关机状态。 “这小子未免也太小心了一点吧？难道是同道中人？” 姚滨从初中开始迷恋上了黑客技术，曾经很是刻苦研究了一段时间，但是自从他上了高中结识了一帮子朋友，过上了花天酒地的生活之后，对于技术上的追求也就没那么热烈了。 然而，高速发展的信息技术，导致技术迭代非常之快，姚滨放下了之后想要在捡起来可就难了，好在他虽然技术不行，但是人脉还可以，认识不少大神。 以前曲筱绡让他查别人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通过这个渠道查的，就在刚刚，他认识的一个大神朋友将‘谢童’的信息发了过来，对方在结尾加了一句话。 ——对方的信息很干净，很有可能是圈内人，所以我就没在继续查下去了。 ‘难道要走官方渠道？’ 姚滨若有所想的想到，既然黑色渠道查不到，也就只能从官方渠道入手了，但是走官方渠道的成本可就大多了，不仅要花钱，还要搭上人情。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倘若对方的来头不小，自己这一查势必会留下痕迹，假如有人及时通知对方，或者对方事后知道这件事，那么自己付出的代价可就太大了。 付出那么多，值得吗？ 姚滨之所以认定对方来头不小，主要还是因为那一晚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具备那种气场的人绝不会是普通人。 ‘要不算了吧？’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姚滨不禁苦笑一声，曲筱绡什么性格他还能不了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说的就是曲筱绡那种人。 姚滨其实也有点分不清自己对曲筱绡是什么感觉，说喜欢吧也没有多么喜欢，他自己也是一个爱玩的人，说不喜欢呢又有点喜欢，只要对方吩咐的事情他一定会照办。 想了半天，姚滨还是决定不走官方渠道，万一对方真的如自己猜测，到时候害的可不是他一个人，他家里指不定还得倒霉呢。 为了曲筱绡自己受点罪，姚滨可以认，但是倘若波及到家里，他真的无法接受，哪怕这个概率很低，他也不愿意冒险。 心里想明白了，姚滨也没有过多的纠结，直接将自己查到的信息通过威信发给了曲筱绡。 后续情况也正如他所料，消息刚发过去没多久，曲筱绡的电话就来了。 第一百零五章 拒绝 “姚滨！！！” 一道尖锐的叫喊声透过听筒传入姚滨的耳中，幸好姚滨非常有经验的将手机拿的远远地。 “查了半天你就给了我这个？？” “连电话都没有！” “你怎么办事的，当初答应的好好地…………” ………… 姚滨苦着脸耐着性子听着曲筱绡的发泄，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打断对方，也不能和对方顶嘴，否则后果必然会更加严重。 曲筱绡的语速如同机关枪一般，快的令人瞠目结舌，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练就这副本事的，足足发泄了五分钟，声音方才渐止。 直到电话那一头传来微微的喘息声，姚滨见缝插针的回应道。 “筱筱，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 “我不听！” “我不管！” “反正你必须要给我拿到他的电话号码！他的家庭信息！” 姚滨闻言面色一沉，不由得加重语气喊道。 “筱筱！” 电话那一头的曲筱绡明显察觉到了姚滨语气有点不太对劲，怎么忽然一下子郑重其事了起来，她虽然在学习上不用功，但是她人可不傻，反而非常机灵，姚滨的语气变化让她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恩？” 姚滨听到曲筱绡冷静下来，于是便将自己的顾虑一一言明，末了他加了句。 “你不是和他女朋友同住在一个楼层吗？我建议你从她们那里入手更加方便，这人我是真不敢继续查下去了。” 曲筱绡沉默半晌，直到将姚滨告诉她的讯息消化之后，无奈答道。 “那就这样吧。” 她和姚滨关系虽铁，但也没有铁到可以让姚滨不顾后果的帮她，曲筱绡之前一直以为姚滨是通过官方渠道查的，直到刚刚才知道原来他以前都是从暗网上买的资料。 姚滨的顾虑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对方身上的那股子气质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挂断电话之后，曲筱绡气的把手机往桌上一摔。 “啊！啊！气死我了！！” 另一边，李杰和关雎儿买好东西在回程的路上接到一则电话，来电人是陈天林，他约了吃了么和分众传媒的人明天会面，打这个电话主要是想邀请李杰参加。 不过李杰拒绝了这个邀请，陈天林也感觉到了李杰语气中的疏远，心里暗自后悔，悔不该没有无条件的信任对方，当初为什么要多嘴问上那么一句？ 自从上次谈话结束，李杰便改变主意，以后对待陈天林就没必要那么亲热了，如果以后对方在问他什么事，就得看他心情了，心情好的话他不介意指点对方一二，心情不好就随便敷衍两句就行了。 刚刚电话中的疏远也是李杰故意表现出来的，否则以他的手段又怎么可能被对方察觉出来。 “怎么？陈总找你有事吗？如果你真的有事的话，那教我做甜点就改天好了。” 关雎儿担心李杰因为两个人的私事影响到公事，主动提议道。 李杰笑了笑，用亲昵的口吻说道：“对于我来说，你的事就是公事啊，其他事情的重要程度哪及得上你的万一。” 这句话不经意间又撩动了少女的心弦，关雎儿的心里就如同被灌了蜜似得，甜丝丝的，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原本娇柔的脸蛋显得越发的迷人。 关雎儿心里虽然很喜欢听李杰对她说情话，但是表面上她却娇哼一声道。 “你……你就会哄我开心。” 李杰哂然一笑，戏谑道：“哦？这么说，你是不喜欢咯？” ‘我，当然喜欢！’ 关雎儿心里默默念道，不过她也听出了李杰话中的调侃，如果自己直接承认岂不是又中计了，只见她把头一扭，望着窗外尽量用淡然一点的语气回道。 “哼，不喜欢，不喜欢！”旋即又小声嘀咕道：“樊姐果然没说错，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李杰笑了笑，也懒得去戳破这件事情，情侣间偶尔耍点小性子反而会增加一些情趣，尤其是关雎儿，搁在之前以她的内向含蓄的性子，哪怕她心里想，估计也是做不出来的，就像刚刚在商场时她的突然袭击。 这些无不证明关雎儿变得越来越开朗，而且看着她明明很想但是嘴巴却很硬的样子，也不失为一种愉悦的体验。 “好，好，好，那我以后不说了。” 关雎儿通过镜面的反光偷偷的瞄了李杰几眼，想要看看他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虽然她心里知道对方这句话肯定是故意说的，可是假如要是真的呢？ 只是她刚刚才说过‘不喜欢’，让她立马改口承认自己口是心非，一时间她真的无法做到。 最终，关雎儿只能通过一声轻哼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哼！” 商场距离欢乐颂小区并不远，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剩下的时间关雎儿故意眯起眼睛装睡，以此来隐晦的表达着自己的态度，李杰见状哈哈一笑，等车子停好了之后，主动开口道。 “关关？” 关雎儿眼皮微抬，装作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左瞧瞧右瞅瞅，惊讶道。 “啊？这么快，就到家了？” 李杰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待会就要叫你做甜点了，这‘学费’是不是该交一下了？” 关雎儿脸色微微一红，低下头羞怯的回道：“在这里吗？” “恩！是的，就在这里！” 李杰用无比肯定的语气说道，关雎儿闻言一缕羞意不禁涌上心头，犹豫了一会方才抬起头向四周张望了一圈，眼见四下无人，然后点了点头，吞吞吐吐的说道。 “那……好……吧！” 言罢，她的眼睛慢慢闭了起来，只是她那微微颤抖的睫毛，却昭示着她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 （不可描述！） ……………… 几分钟过后，关雎儿面色潮红的‘逃’出了车舱，就连后备箱的东西也忘了去拿，一脸娇羞的向着20号楼的电梯间跑去，跑着跑着她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笑意。 没错，她还是挺享受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刚刚‘学费’交完之后，她发现恰好有一辆车停在了他们的对面，这一发现顿时让她大窘。 第一百零六章 神经大条的邱莹莹 下午三点，关雎儿拎着新鲜出炉的甜品心情愉悦的回到出租屋，等到她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忽然发现面前竖着一块正在维修的牌子。 得，只能爬楼梯了。 二十二楼。 一层楼二十三个台阶，二十二层就是五百零六个台阶，这对于长期坐办公室的关雎儿来说着实有点吃力。 就在关雎儿纠结是爬楼梯还是返回李杰那边时，电梯上面的液晶显示屏突然动了。 这下好了，不用纠结了，看上面显示的数字正在快速下降，稍等一会就能到一楼了。 叮！ 没过多久，电梯到了，门开了之后，两个穿着灰色工装的工人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年级稍大一些的男子心有余悸的说道。 “嗨，好在今天没出什么事，那几个姑娘也都是好说话的人，没要咱们赔偿，不然咱们这个月的绩效工资肯定扣完了。” “是啊，老李，你说电梯不修能怪我们吗？还不是上面一直没批吗？幸好这次遇到的都是讲礼的人……” ‘几个姑娘？’ ‘赔偿？’ ‘维修电梯？’ 几个词串联到一起，关雎儿不禁想到，今天该不会有人被困在了电梯里吧？ 这也太危险了！ 幸好没有人员伤亡！ 关雎儿进了电梯之后四处打量了一番，想起她上次乘电梯时候遇到的怪响，这次好像没了。 大概是修好了？ 叮！ 二十二层到了，关雎儿出了电梯间又回头看了一眼。 一切正常！ ‘这次维修过后，电梯应该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遇到问题了吧？’ ‘应该吧！’ ‘也不知道小邱上课回来了没有，这次的成品做的可是我最满意的一次！’ 关雎儿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提着的甜品，神色如常的走到2202门口。 咔哒！ 房门缓缓打开，关雎儿看到邱莹莹和樊胜美两个人都在家，只是两个人的脸色有点不太对劲，好像有点呆滞？ 刚刚维修工说的几个姑娘就有邱莹莹和樊胜美，不仅有她们两个，这次被困在电梯里的还有2201的安迪以及2203的曲筱绡。 两女到家之后心里止不住的一阵阵后怕，就连神经素来大条的邱莹莹也是如此，直到两人被开门声惊醒，方才齐刷刷的转头看向关雎儿，眼神中泛起了些许神采。 看到关雎儿回来，邱莹莹方才憋着的委屈劲终于爆发了出来，看着看着眼睛里就泛起了泪花，然后她起身张着双臂奔向关雎儿，一边跑一边哭诉道。 “关关！” 关雎儿直接被撞了个满怀，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难道莹莹之前被困在电梯里了？’ “莹莹，怎么啦？” 邱莹莹哽咽道：“呜呜呜，刚才我差点就死了！”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莹莹你别胡说，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关雎儿推开邱莹莹安慰道，旋即又举起右手提着的甜品扬了扬，“你看，我之前答应你做的‘在繁星坠落的夜晚’！” 邱莹莹闻言立马止住了抽泣，转头看向关雎儿手中提着的甜品，噙着泪水说道。 “啊！关关，你对我太好了，这东西来的太及时了，刚刚经历一场惊吓的我，亟需安慰。” 关雎儿笑着将甜品递到了邱莹莹的手上，邱莹莹接过之后转头对着樊胜美说道：“樊姐，樊姐，快，有好吃的！” 樊胜美望着转忧为喜的邱莹莹，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孩子的心真大！’ ‘不过像她这样活着大概会很幸福吧？’ 樊胜美可不像邱莹莹这般心大，估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对乘电梯都会有阴影，刚刚‘死里逃生’的她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于是她委婉的拒绝道。 “不了，你吃吧，我最近减肥，不能吃甜食。” 邱莹莹见状又劝了两句，不过都被樊胜美挡了回去。 “小邱，你和关关一起吃吧，我有点累了，先去休息了一会。” 言罢，樊胜美便直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一关，整个人脱力般的躺在了床上，今天的电梯惊魂实在是太可怕了，万一中间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那么她的小命可就没了。 她还有那么多的目标没实现，怎么舍得离开这个花花世界？ ‘唉，我要是像小邱一样就好了。’ ‘隔壁那个冰山美人当真厉害，这副处变不惊的本事，不愧是谢童、谭宗明他们一个圈子的人。’ 门外，邱莹莹拉着关雎儿坐在沙发上，比比划划的将之前的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闺蜜。 “关关，你是不知道，隔壁的那个安迪，她好厉害，那种情况下都能那么冷静！” “她先是凭借心算算出了我们处于哪一层，随后又把电梯按钮全都按了一遍，说是可以有更多的获救机会，最后还教了我们被困在电梯里该如何…………” ………… 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邱莹莹、樊姐她们也安全了，但是关雎儿此时再听起来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好了，好了，莹莹，你先别说了，来，吃口甜品压压惊！” 关雎儿面容僵硬的打开盒子，将甜品抽了出来。 “好！” 邱莹莹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哪还有一点害怕的意思，整个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甜品上，露出一副痴迷的神色，这样梦幻般的甜品，不论看多少次依旧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好漂亮！” 邱莹莹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赞叹，关雎儿笑吟吟的看着她催促道。 “你快吃吧，我刚刚都吃过了，现在吃不下了。” 邱莹莹眼神一亮，旋即又想到了什么，狐疑道：“真的？” 关雎儿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她这话倒是没有说谎，眼前摆着的这份甜品已经有原版的七成水准，为了做出这一份，关雎儿可是浪费了好几份材料，最终这些半成品大半进了她自己的肚子。 “真的！” 邱莹莹神色一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气啦！” “吃吧！” “恩！” ………… “好吃！” ………… “好吃！” 邱莹莹一边吃着一边又和关雎儿说起了白主管的事情。 “关关，白主管今天邀请我以后和他一切上下班，你说他这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关雎儿神色一紧，生怕接下来从邱莹莹口中听到那条短信的事，好在邱莹莹并没有提，说话之后便望着她，一副等着她回答的样子。 fpzw 第一百零七章 学会了‘欺骗\’的关雎儿 关雎儿脑中念头一转，想着先拖上一阵子，等李杰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如果白主管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那么她就无条件支持闺蜜去追求爱情，管它什么办公室恋情。 可是，如果调查结果显示白主管心术不正的话，那么她就直接和邱莹莹摊牌。 “莹莹，你先等等听我说，咱们女孩子应该要表现的矜持一些，即便你对白主管有意思，他对你也有想法，你也不能那么快答应他，知道吗？” 邱莹莹性子素来是直来直去，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从来不加以掩饰，关雎儿说的事情是她从未想过的，她不懂。 “关关，为什么啊？既然双方都有意思，那么还管那么多干嘛，直接说明白不就好了吗？” 关雎儿会心一笑，直接现身说法，拿着自己和李杰的事举例，直言第一次谈恋爱最好每个阶段都要亲身体会一番，着重讲了朦胧期的美好。 “你看看我和谢童，当初我和你说过吧，其实他早就认识我了，只是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他…………” ………… ………… “你看，这样是不是更好？” 关雎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邱莹莹终于勉强接受了她的观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好像也有点道理的。” 关雎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当然！” 恕我按她在心里又加了一句。 ‘对不起啊，莹莹！我不是有意骗你的，等谢童那边有消息了，我一定主动告诉你，向你请罪！” 其实，关雎儿也不是全然为了‘欺骗’邱莹莹，她说的话也是事实，虽然当初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很糟糕，但是现在再回想起来，那种若即若离的体验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邱莹莹压根就没想过关雎儿是在行缓兵之计，毕竟关雎儿给她的印象太好了，平时几乎从来不骗人。 “好，那我懂了！”邱莹莹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旋即她又忽然说道：“对了，隔壁2203的曲筱绡提议，明天晚上大家一起聚餐，庆祝一下我们‘死里逃生’，关关，你要来吗？” 关雎儿想了想，犹豫了一会，既然这次聚会名义上是为了庆祝‘死里逃生’，那么她去参加会不会不太合适，何况她和曲筱绡、安迪接触的并不多，自己去参加总觉得有点不伦不类。 “还是算了吧，你们去就好了。” 其实关雎儿不想去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曲筱绡的缘故，短短几天，先是深夜扰民，而后又对樊胜美冷嘲热讽，她很看不惯曲筱绡不顾他人的做法。 简单的来说就是三观不合，她不喜欢曲筱绡，不想和对方做朋友。 曲筱绡提议这次聚会的动机并不纯洁，她的目的是直接打入‘敌人’内部，探清敌情。 樊胜美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2203的曲筱绡一看就是身价不菲的白富美，2201的安迪是女强人，同样不简单，多和她们两个接触接触，拓展一下自己的交际圈。 保不齐哪天就有意外地收获呢？ 安迪的想法倒是单纯许多，老谭一直建议她走出自己的舒适圈，试着多交点朋友，作为朋友老谭不希望她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无事可做了。 她这次选择住欢乐颂小区也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多点烟火气，本来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安迪都有搬家的想法了。 只是经历了先前那么一遭，她们倒也算得上共过生死，安迪还是第一次体会这种新奇的感受。 虽然安迪表现上看起来非常高冷，时常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但是实际上她是一个很大度的人，和其他三女一起‘死里逃生’，她对之前的扰民的事情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四女中唯有心思单纯的邱莹莹完全只是冲着庆祝去的，而且她也只是顺嘴一提，谁让关关是她最好的朋友呢，她想着既然明晚聚会的人都同住在一层，如果将关雎儿排除在外，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既然关雎儿明确表示了不想去，加上其他人也没说邀请关雎儿的意思，邱莹莹也就没在继续坚持。 “那行吧，反正你有谢大帅哥陪着，不去就不去吧。” 关雎儿抿着嘴角偷偷一笑，她怎么感觉邱莹莹话里有着一股酸味呢。 “恩。”关雎儿重重的嗯了一声，做出一副十分认真的表情，“莹莹……噗嗤……你说的很有道理！” 话说到一半，关雎儿直接破功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邱莹莹也明白过来了关雎儿这是故意在她面前‘秀恩爱’，顿时把头一偏，撇着嘴说道。 “哼，不理你了！” 言罢，鼓着嘴巴气呼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雎儿见状露出一个如孩子般富有感染力的笑容，她知道邱莹莹不是真的生气，估计要不了多久她就好了。 错失这次聚会，关雎儿的内心毫无波动。 谁在乎呢？ 22层她真正认可的朋友只有樊姐和莹莹罢了，另外两个人暂时对她来说也仅仅只是陌生人而已。 翌日，周一，关雎儿和邱莹莹两个起床之后，茫然的对视了一眼，她们发现今天樊胜美好像睡懒觉了，到现在还没起，要知道她们合租了这么久，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邱莹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立马一个箭步冲进了樊胜美的卧室。 “樊姐？樊姐？。” 喊了两遍邱莹莹发现樊胜美依旧毫无反应，她先是双手合十小声嘀咕了一句。 “樊姐，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 说完之后，邱莹莹走到床边伸手晃了晃樊胜美的娇躯，大声喊道：“樊姐！再不起床要迟到了！” “恩？” 樊胜美轻哼一声，睁开眼来望了一下，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邱莹莹略带紧张的俏脸，迷迷糊糊的嘟囔道。 “小邱啊，怎么了？” “樊姐，已经八点一刻了！” “什么！” 樊胜美陡然惊醒，顿时睡意全无，一个激灵立马爬了起来，她昨晚虽然上床上的早，但是睡得迟。 别看樊胜美一天到晚表现的很坚强，其实归根到底，她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内心敏感而又脆弱，昨天晚上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直到下半夜方才睡了一会。 fpzw 第一百零八章 曲父的心思(第二更送上!) 耀鸿集团总部，曲筱绡今天特意换上了一套偏职场风的蓝色小西装，这套衣服还是她回国前特意定制的‘战袍’，既不失庄重又不失个性。 曲筱绡刚刚停好车，正准备下车时却发现隔壁原本空着的停车位突然冲进来了一辆玛莎拉蒂。 这车好像有点眼熟？ 等她仔细一看，好嘛，驾驶室里面坐车的不是旁人，正是她那同父异母的哥哥曲连杰。 两人对视一眼，曲连杰还不忘摆出一副冷漠傲慢的模样，轻蔑的斜瞥了曲筱绡一眼，那架势仿佛是在说。 ‘你别痴心妄想了！’ 曲筱绡的脾气哪受得了这个，立马还以颜色，鄙夷的瞟了一眼曲连杰，同样不拿正眼看他。 两人很有默契的同时下了车，不待曲筱绡出言讥讽，曲连杰便双手搭在车门上，阴阳怪气的说道。 “哟，这不是我那个在美利坚留学，只知道买包开party，连abc都分不清的妹妹嘛！难得啊，居然能在这里看到你，怎么，转性了？” 曲筱绡冷笑一声，嘴角露出一丝讥笑，那眼神好似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哟，这不是我那个刚买了豪宅跑车，只知道向家里伸手要钱的哥哥嘛！” ‘哼！论斗嘴，我曲筱绡从来没有怕过谁！’ 曲连杰被‘跑车’两个字噎的，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反击的角度，谁能想到他这个老司机还有翻车的一天呢。 虽然他撞车这件事被压了下去，但是对于有心人来说并不难打听到，他这个‘妹妹’显然就是那个有心人。 不过他立马就找到了反击的话。 “你说你不好好在国外呆着，跑到这里干什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咦，好像还有一句话，叫狗什么来着。” “啧啧，你以为换上一件衣服就能改变你不学无术的本质嘛？” 曲筱绡一脸不屑的回道：“呵呵，也不知道是谁哦，本来业绩挺好的一公司，某人一接手立马业绩下滑，哎呀，据我所知，好像都要倒闭了吧？”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明嘲暗讽斗到了曲永泉的办公室门口，在进入办公室之前两人非常默契的同时选择了闭嘴。 咔哒！ 办公室的大门打开。 曲永泉闻声抬头一看，哑然道：“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 ‘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兄妹俩不是一直都是势如水火吗？’ 尽管曲筱绡和曲连杰在他面前一直都表现的怪怪的，然而他们两个的小动作哪能瞒得过耳目众多的曲永泉。 曲连杰毫不掩饰自己对曲筱绡的厌恶，直言道：“谁和她一起来的啊！” “对，我们就是一起来的！”曲筱绡却是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假惺惺的说道，言罢对着父亲甜甜一笑，“爸，你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是做什么的，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哦！” 曲连杰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她这个不学无术的妹妹想要什么他还能不知道，无非是看自己当上了分公司老总，眼馋，加上他那个后妈在一旁撺掇，这次回国肯定是为了争家产来的。 不过这次他这个妹妹恐怕要失望了，他虽然谈不上多厉害，但是没有比较就没有差距，他再差也会比这个妹妹强，在美利坚留学几年居然连口语都说不利索，说出来真是丢人。 果然，接下来情况的发展并没有出乎曲连杰的意料，只见曲永泉面色一沉，叹了口气。 “筱筱啊，这件事情我仔细考虑过了，爸爸不能答应你，执掌公司大权岂是儿戏，你这什么都不懂，肯定无法掌管好一家公司的。” 曲永泉眼瞧着女儿的脸色立马拉垮，赶忙放出了一记甜枣。 “但是，爸爸给你安排在集团旗下分公司，从副总做起，你看，怎么样？” 曲连杰见状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曲筱绡啊，曲筱绡，爸爸还是更爱我一些！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时隔两天再次被拒绝，曲筱绡也知道这是父亲的底线了，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回道。 “好吧！” “那好，今天刚好有一个会，你过来听听，先了解一下集团的业务。” 一个小时后，集团会议结束，曲永泉走到曲筱绡面前，点了点桌面叫醒了睡眼惺忪的女儿。 “筱筱，醒醒！醒醒！” “啊？”曲筱绡茫然的望了一眼四周，“爸，结束了啊？” 曲永泉沉着脸淡淡的点了点头，他今天让曲筱绡来旁听今天的会议自然有着他的用意，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集团业务的准毕业生，能听懂什么才是怪事。 何况自家女儿什么德行他这个做父亲的又岂会不知道，如果曲筱绡稍微上进一点，他也不会是这个态度。 今天这场会就是他给女儿上的第一课，开公司做业务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当然，曲永泉也希望女儿能从中领悟出什么，发愤图强也好，知难而退也罢，只要不要再像之前那样无理取闹就好了。 “恩，结束了，你跟我到办公室一趟！” 刚刚开会开着开着自己就开始打盹了，曲筱绡自知理亏，耷拉着脑袋闷声不响的跟着曲永泉一步一步的走着。 ‘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曲筱绡一边走着一边暗自发誓，虽然她今天第一次亮相没能给集团元老们一个好印象，但是她心里非常自信。 不就是拉业务嘛，她虽然不怎么喜欢读书，但是拉业务的本质不就是处关系嘛？ 到时候自己只要将交朋友的本事发挥出一半，什么业务不是手到擒来？ 两个小时后，曲筱绡抱着一堆材料走到了停车场。 万万没想到，她最终还是成功了，曲永泉将一个名叫‘gi’的空调代理项目交给了她负责，言道。 ‘只要你能独自拿下这单业务，那么你的要求我都答应！’ 咚咚！哒哒！咚咚！ 电话铃声响起，曲筱绡连忙将手中的资料放到了座椅，然后掏出了手机。 ‘姚滨？’ “喂，什么事啊？” “筱筱，好消息啊，你知道我有一个哥们在房管局上班吗？嘿嘿，你猜谢童住的房子是谁买的？” 曲筱绡今天心情奇差无比，之前在集团会议上丢了那么大的脸，别人肯定以为自己是个草包，搁在平时她还有空配合一下姚滨，但是眼下哪有这个心思。 “好了，有事说事，别跟我卖关子啊！”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别急啊。” fpzw 第一百零九章 浮想联翩(三更奉上，求订阅!) “这个消息绝对震撼！” “快说！！”曲筱绡极其不耐烦的说了句，“在给我卖关子，待会我直接杀到你那里！” “嘁，真没劲。” “你……” “好，好，好，我马上说，直接说结果，谢童目前住的房子，20栋22层整个一层都是他名下的，有意思的是当初登记的名字并不是个人，而是一家名叫‘立新’的公司。” “这家公司旗下拥有着西北地区最大连锁餐饮品牌‘西贝’，市值起码二十亿以上，总部位于长安，他的掌舵人叫‘谢山’，你说巧不巧？” “哦？” 听到这里曲筱绡终于稍微兴奋了起来，在她眼里，他们两个人简直就是门当户对，绝配啊！ “你确定这个消息准确吗？” “准确！”姚滨无比肯定的回道，“然后我又在网上找了一些谢山的公开资料，他确实有一个儿子，大学读的水木，后来又去斯坦福留学，虽然报道中没有出现‘谢童’的名字，但是将这些线索综合到一起，事实已然水落石出。” “谢童就是谢山的儿子！” “啊！！”曲筱绡兴奋的大叫了一声，随即喜笑颜开的说道：“姚滨，这次你立大功了！先前的事情咱们就一比勾销了，不仅如此，我还得好好感谢感谢你。” “哈哈！” 之后曲筱绡直接挂断了电话，喜气洋洋的进入了驾驶室，电话另一头的姚滨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我这话还没说完了，筱筱啊，你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过来？” 姚滨秉持着送佛送到西的精神，重新拨通了曲筱绡的电话。 “怎么了？” 隔着电话筒姚滨都能感觉到曲筱绡的开心，不过接下来这句话他还是要说的。 “筱筱，我刚刚话还没说完呢，虽然可以肯定谢童就是谢山的儿子，但是谢童并不是谢山的独子，谢山早年离异，发迹了之后又重新娶了一个妻子，这个妻子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我在网上找到了一份最近的访谈材料，谢山在采访中表示他的大儿子主动放弃了继承权，将西贝所有的股份都让给了他的弟弟！” “什么！”曲筱绡如遭雷击，下意识的喃喃道：“天下哪有这么傻的人，几十亿的家产说不要就不要？” “喂？喂？筱筱？” 姚滨的声音将曲筱绡重新拉回了现实，回过神来的曲筱绡劈头盖脸的质问道。 “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不早说啊！！” “不行！我得让他振作起来，夺回家产！” 说完也不待姚滨回话，曲筱绡直接挂断了电话。 姚滨见状不由得苦笑一声，得，自己又白忙活了，而且还是吃力不讨好的那种，曲筱绡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虽然手机离得有点远，但是姚滨还是听到了。 筱筱啊，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 人家可是有正牌女友的，他要不要家产是现在的你能够左右的吗？ 当然，姚滨并不是看好那个戴眼镜的小姑娘，对了，好像叫什么来着。 对，关雎儿！ 关雎儿又怎么会是曲筱绡这个妖精的对手，这个小姑娘一看就是涉世不深的乖乖女，以曲筱绡的手段，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把‘谢童’从她身边撬走。 其实，姚滨之所以改变态度，又去查了查李杰，一方面是因为他着实好奇对方的来历，结果看来，对方的家世好像也就那样？比自己和曲筱绡也强不了多少？ 但是，他那身气质是怎么回事？ 这一点也是姚滨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仅仅一个家里有几十亿资产的‘富二代’哪能养的出来那种气势？ 另一方面，姚滨是以安全为第一要务去查的，这次动用的渠道很安全，房管局上班那位关系和他很铁，人生四大铁中除了‘一起扛过枪’没经历过，其他三项全都齐了。 哪怕有人问起，姚滨也能保证他的哥们不会供出他来。 回到小区，曲筱绡慢慢从激动中缓过神来，刚刚她实在是太兴奋了，一路上都在想着怎么从关雎儿手上夺走‘谢童’。 差点忘了正事！ 当下最重要的是拿下gi代理啊，否则自己凭什么和自己那个‘废物’哥哥争家产。 ‘不急，不急，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件事情我得仔细谋划谋划，具体行动先等等。’ ‘对了，晚上的聚会我可以先打听打听消息，反正他那个女朋友又不在场。’ 一念及此，曲筱绡渐渐放平了心态，她生平有两大喜好，一爱钱，二喜欢帅哥，如果真要分出个主次，那么‘钱’在她的心里地位更高一点。 19栋2203。 “啊！啊！啊！” 曲筱绡回到家之后就立马开始研究从父亲那里拿过来的资料，没想到里面的内容全都是英文。 “曲连杰！” 曲筱绡可不相信曲连杰能够读懂全英文材料， “小人！就知道耍这种手段！” “你以为这样就能难倒我吗？我可不会放弃的！” 虽然曲连杰口中嘲讽曲筱绡留学几年分不清abc，但是那只是夸张的说法而已，曲筱绡好歹在国外混了几年，一些简单的英文阅读还是不成问题的，不过像这次这种偏专业性的英文。 不得不承认！ 她看不懂！ ‘哼，我看不懂，我不会花钱找人翻译吗？’ 曲筱绡正准备打电话让姚滨给她找一个翻译，却忽然想起，这份资料是他们公司的内部机密资料，怎么能交给不认识的去翻译呢？ 只是不能找外面的人翻译，难道得老娘自己翻译？ ‘要不晚上求求安迪？对于她来说，看这些材料应该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吧？’ ‘行！就这定了！’ 至于，安迪会不会帮忙，曲筱绡并不担心，大不了自己撒泼放赖打滚求对方，对于自己的演技，曲筱绡还是很有自信的！ 镜湖别墅，头顶遮阳伞，谭宗明懒散的靠在椅子上，眼神望着远处，只留下一点点注意力放在了钓竿上。 嗡！嗡嗡！嗡嗡！ 放在旁边小桌子上的手机发出阵阵震动声，谭宗明拿起手机一看，来电人正是他的秘书秦风。 “老板，今天有人查了那位在房管局的资料。” —————— ps1：求订阅，请大家认准.asxs.， ps2:这几天回老家了，可能没法像之前那样四更五更，但是我还是尽量保证三更吧。 ps3：感谢以下大佬们的打赏支持，种花家个宁、书友、寂寞de旋律，以及qq阅读的指南针大佬，感谢一直以来的打赏（小声的说一句，qq阅读的打赏.asxs.作者只能拿到4分之一）。 fpzw 第一百一十章 暴露‘本性\’ 前段时间因为某音的股份问题，很多资本通过各种手段想要查清这份股权真正的拥有着是谁。 因此，谭宗明才让下属格外关注这件事，像今天这样的电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到了。 “你去查查，到底是谁在调查这件事！” 谭宗明的语气显得有些愠怒，他已经在圈子里放出过消息了，最近像这样的事已经很少发生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不依不饶。 难道是我的话不好使吗？ 我到要看看到底是谁！ “是，老板，我这就去调查！” 被这件事情一闹，谭宗明也没兴趣在继续钓鱼了，扔下手中的钓竿便走了，渔具自然会有人来收拾。 当天夜晚，谭宗明便收到了下属传回的消息。 姚滨？ 林海集团姚文广的儿子？ 这人是谁？ 林海集团谭宗明倒是听说过，但是林海和晟煊之间体量的差距太大，他和姚文广并不认识，而且林海集团的主业是汽车销售业务，也没听说过林海涉足投资圈啊？ 想了一会，谭宗明也没弄清楚林海集团和李杰之间会有什么交集。 ‘让孟凡去问问吧。’ 以姚文广的地位还不足以让谭宗明亲自出面，直接让秘书去办就行了，打定主意之后，谭宗明拿出手机给秘书发了一则信息。 ‘明天你去问问姚文广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是什么意思。’ 叮！ 秘书几乎是秒回了他的信息。 ‘收到！’ 柏悦酒店。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说的就是曲筱绡。 樊胜美老于世故，虽然曲筱绡的‘道行’很高，但是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从饭局开始，曲筱绡就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 樊胜美又不是不知道曲筱绡是什么德行，不过是因为对方的身份，加上这件事情又没有对她造成什么损失。 因此，她也懒得去点破这件事情。 安迪和邱莹莹，一个是不了解曲筱绡的真面目，根本没往别处想，一个完全被一桌子的美食吸引，无暇他顾。 美食、美酒，在加上曲筱绡的长袖善舞，今天的这场聚会那是宾主尽欢。 曲筱绡一直忍着没提求安迪帮忙的事情，直到转场到了她家，她方才无意间提到了自己最近的苦恼。 安迪虽然外表高冷，实际上她的内心是很炽热的，于是主动开口道。 “要不这样吧，你把资料拿过来，大家帮你一起看看。” 曲筱绡闻言大喜过望，还有什么比求人办事，被求人主动开口更美的事情，她立马笑嘻嘻的将一摞文件拿了过来。 “呶，都在这里了。” 安迪笑着点了点头，拿过一份文件随意翻看起来，安迪日常工作习惯了看各种数据、报表，因此她的阅读速度非常高效，几乎是一目十行，略微停顿十来秒便翻向下一页。 樊胜美也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看了看，她是外企的hr，英文虽然谈不上多好，但是阅读一些英文文件还是不成问题的。 没过多久，樊胜美听到哗啦哗啦的翻页声不禁抬头瞥了一眼，微微一惊，心里暗道。 ‘好厉害！’ 安迪的阅读速度简直是她的三到四倍，这也意味着对方的工作效率起码是她的两倍以上。 ‘不愧是华尔街投行高管！’ 曲筱绡则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安迪，对她如同天书一般的文件，此刻在对方手上恐怕就像高中生去做小学生题目吧。 起初安迪的翻阅速度很快，然而随着文件一页页翻过，她阅读的速度渐渐慢了一些，偶尔会蹙着眉略微停顿几下。 曲筱绡见状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吧？’ 她这次是打定主意赖上安迪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平常和她混在一起的人是什么水平她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论吃喝玩乐，只怕一百个安迪也不是这帮人的对手，但是如果要论商务能力，这帮人只怕和她是半斤八两，一帮人加起来也比不上安迪。 约莫一刻钟之后，安迪放下手中的文件，开门见山道。 “我大概看了一遍，小曲，你是哪些方面不懂？” 曲筱绡闻言神色一怔，支支吾吾半天，神色颇为羞耻的回道。 “都不太懂。” 安迪不禁翻了个白眼，哑然道：“额，抛开部分专业问题，其他的文件都是一些很简单的商务文件，我想只要能看懂的话应该不难理解。” 言罢，安迪脑海中忽然想起以前在华人圈听到的一则趣闻，传言有些留学生到了国外，心思全然不在学习上，而是借着家里给的钱在国外花天酒地，活的非常潇洒，不少国人对于留学生的坏印象就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 ‘难道小曲就是这种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安迪认识的人都是一些非常优秀的精英，这些人当中有的家境优渥，有的出生平寒，但是这些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从来不会停止学习的步伐。 像曲筱绡、邱莹莹、樊胜美这类人，安迪以前还真没有接触过，一时间她没想起来倒也正常。 “小曲，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看不懂吧？” 曲筱绡讪讪一笑，难为情的点了点头。 安迪见状不由得抚了抚额头，差点顺口说了句‘omg’，樊胜美和邱莹莹尽皆惊讶的看了一眼曲筱绡。 邱莹莹尽管没出过国，英语也没有过八级，但是以她六级的水平连蒙带猜还是能看懂一部分的。 谁能想到留学归来的曲筱绡英文水平居然还不如她。 樊胜美表面上惊讶的看着曲筱绡，实则心里十分畅快，就像三伏天和冰水似的，通体舒畅，曲筱绡在她面前一直表现出一副人上人的模样。 的确，不论是比家世，还是比年纪，她都比不过曲筱绡，就连一向自信的外表，樊胜美也没有自信碾压对方，毕竟人小曲长得也不丑，虽然熊没她大，但是曲筱绡身上的那股子魅意却是不差的，很多男人就吃那一套。 两个人在外表上只能说是春兰秋菊，各有千秋。 ‘呵呵，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小曲。’ 安迪沉吟片刻，坦言道：“小曲，如果你真的想做成这单生意的话，这上面的内容只能靠你自己，我们也没法帮助你太多，而且我对于这方面的业务接触的极少，也不是特别懂。” 第一百一十一章 樊胜美的提醒 安迪说的是事实，空调类业务她接触的还真不多，不过她也不是一点忙都不帮，说完之后补充了一句。 “不过……” ‘不过’两个字一出口，曲筱绡立马精神一振，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瞧着安迪。 “商业上的很多事都是互通的，谈判无非就是寻找双方都认为切实可行的，达成最有利可图的方案，虽然行业不同，但是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吧，这资料就靠你自己，如果以后你在谈判中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咨询我。” “当然，不收费的。” 临了安迪自以为非常幽默的加了句‘不收费的’，只是长期生活在国外，其他三人显然无法get到这一点。 今天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曲筱绡心里确实有些不太开心，但是她也没办法强行要求安迪无条件的帮助她，毕竟安迪可不是姚滨。 她，使派不动！ 只能求，不能太过强势，否则惹恼了对方，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到时候她岂不是更加抓瞎。 曲筱绡故作勉强的笑了笑：“好吧，那以后就多多麻烦你了，说好咯，你以后可不能嫌我烦哦？” 安迪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尽管来问好了。” 曲筱绡性子里并不缺乏狠劲，拖泥带水也不是她的风格，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她便没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结下去。 放平心态之后，她反而变得更加从容一些，接下来在她刻意的引导下，现场的气氛火速升温。 由于第二天是工作日，安迪、邱莹莹、樊胜美都要上班，不仅如此，曲筱绡也需要尽快完成翻译，所以这场聚会在八点的时候就结束了。 邱莹莹和樊胜美回到2202的时候发现关雎儿还没回来，不过她们也没有担心，毕竟关雎儿早出晚归她们已经习惯了，而且现在关雎儿还有了一个非常优秀的男朋友，不要说回来晚一点，就是晚上不回来她们也不会意外，最多发个消息问一下。 电话肯定是不方便的，万一打扰到了对方岂不是很尴尬？ “樊姐，没想到曲筱绡连那么简单的英文都看不懂。” 邱莹莹憋了一晚上，回到舒适区终于忍不住吐槽了一下。 樊胜美跟着点了点头：“是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抛开小曲英文不好这一点，樊胜美敏锐的发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曲筱绡好像似有意似无意的打听了关雎儿的事情。 这一点引起了樊胜美的警惕，加上上次小蚯蚓告诉她曲筱绡打听过‘谢童’的事情。 两相结合，樊胜美觉得这两件事或许存在着关联，虽然她和曲筱绡接触的不多，但是对方是什么路数，她还是有点心得的。 隔壁那个曲筱绡绝对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她打听关雎儿和‘谢童’的事情绝没有表现上那么简单。 相比于曲筱绡，樊胜美肯定是对认识更久的关雎儿亲近一些，曲筱绡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相反关雎儿就要简单很多。 如果真要在两个人当中选择一个人做朋友的话，樊胜美当然是选择单纯、善良、善解人意的关雎儿。 邱莹莹和樊胜美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期间邱莹莹也说了一些自己的苦恼，关于白主管的问题，同时她也将关雎儿的建议说了出来。 “樊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樊胜美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她，心里暗道。 ‘怎么办，当然是凉拌！’ ‘你这个傻妞，办公室恋情是那么好谈的吗？’ ‘一个是工作多年的小领导，一个是初入职场的毕业生，如果公司真要开除一个的话，肯定就是你啊。’ 樊胜美知道初入情网的小姑娘是怎么想的，她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这个时候倘若直接出言反对，恐怕只会起到反作用。 ‘没想到，关关居然会这样说。’ 关雎儿的缓兵之计的确是不是办法的办法，樊胜美自然不会反对。 “小蚯蚓，我觉得关关说得对，女孩子是要矜持一些，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对于容易得到的东西是不会珍惜的，缓缓是极好的。” “就当是对白主管的一次考验好了，看看他对你爱的有多深，这样，你可以先晾晾对方几天看看，姐姐告诉你一个道理，在爱情里，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邱莹莹听到樊胜美也这么说，心中原本有些左右摇摆的天秤，终于平衡了下来。 ‘既然樊姐和关关都这么说，那我就试试？’ 晚上十点，关雎儿满面春风的回到了2202，邱莹莹已经睡了，樊胜美倒是还没睡，正敷着面膜等待着关雎儿回来，她打算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关雎儿，就当是提醒。 “樊姐？你还没睡啊？” 关雎儿看到樊胜美脸上顶着面膜走出房间，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 刚好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樊胜美撕下脸上的面膜，简略的和关雎儿说了一遍她的发现。 “关关，我的意思你懂吧？” 关雎儿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恩，我懂，不过我相信谢童！” 樊胜美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曲筱绡什么事情都没做，她现在这么说换做旁人只怕会认为她这是在搬弄是非。 也就是关雎儿，如果换做其他任何人，樊胜美都不会这么做的，她这么做主要有两个目的。 一是她真心喜欢关雎儿，二是，万一事情真的如她所料，那么她的这次提醒无疑会博得关雎儿和‘谢童’的好感。 况且樊胜美非常肯定，关雎儿是不会四处乱说这件事的，今天这件事最多只有她和她的男朋友知道。 关雎儿对于李杰自然是无条件信任的，不过她对曲筱绡的印象更差了一些，如果按照百分制打分的，曲筱绡已经无限趋于负分了！ 别看关雎儿平时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但是她也不是没有脾气的，李杰无疑就是她的逆鳞。 触之即死！ 翌日，熟睡的姚滨忽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迷迷糊糊的接听电话。 “你这个逆子！！马上给我滚过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暴怒 姚滨懵了！ 老头子一大早火气就这么大？ 他暗自寻思着，自己最近也没干什么事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老头子的脾气向来很好，极少发怒，但是刚才这句话的语气显然是在极端愤怒下发出的。 “爸？” 电话另一头，姚父气呼呼的打断道：“你别叫我爸！我没你这个儿子！” 姚滨刹那间心里慌得一批，老姚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跟吃了枪药的似的。 “爸，出什么事了？” “限你二十分钟给我滚过来，否则立马停了你的卡！” 言罢，不待姚滨开口姚父便挂断了电话。 对于自家老头子的性子姚滨还是摸得比较清楚的，刚才这句话绝不是威胁，如果自己二十分钟不过去的话，自家老子真的会听了他的卡！ 一想到卡被停了，姚滨也没心思去琢磨到底怎么招惹到自家老头子了，因为一旦他的卡被限制消费，那么他想要维持现在的生活，必然是不可能的。 不管了，先去了再说，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该来的迟早要来的。 这可是他老子，想躲也躲不了啊！ 姚滨立马起床，也不顾不上刷牙洗脸，简单的用水洗了一把脸，乱糟糟的头发直接带上一顶帽子盖起来，刷牙直接用漱口水代替。 必须争分夺秒，他的住处距离公司车程起码十八分钟，时间太赶，保险起见，超速是最佳选择，是时候发挥出他老司机的实力了！ 吱……吱…… 林海大厦门前，一道刺耳的刹车声传入周围行人的耳中，大楼的安保人员闻声正准备去斥责一下，谁敢在门口乱停车，难道不知道集团门口不能停车吗？ 当安保队长看到车牌号以及驾驶人的相貌时，原本那怒意冲冲的脸庞顿时一变，满脸堆笑，十分狗腿的迎了过去。 “小姚……” 还没等他口中的‘总’字说出口，姚滨直接把车钥匙往他手中一塞。 “小杨，去把我的车停了！” 姚滨吩咐完便风风火火的向着楼内奔去，一边跑一边低头的看着手上的腕表，眼瞧着约定的时间快到了，那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拿出五十米冲刺的架势狂奔。 都这个时候了，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先保住里子再说吧！ 幸好，电梯没和他作对。 姚滨赶到电梯口的时候恰好有一部电梯到位，他二话不说，一步垮了进入，然后便直接按下了关门按钮，也不顾还有人要上来。 “小姚总！” ………… “小姚总！” ………… 认出姚滨身份的人全都向着他打招呼，如果换在平时，姚滨或许会笑着和这些人点点头，回应一二，但是在今天这样十万火急的时候，他真的没心思去搞这些虚的。 其他人见姚滨如此做派，也不见有多大反应，即使心里不爽，表面上也不会露出来的，毕竟姚滨可是他们董事长姚文广的独子，林海集团的太子爷，未来上位成为董事长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一路上姚滨的心思也不是全然放在了赶路上，早上的车流量本来就多，加之公司附近的路况又比较复杂，最多也就能飙个八十码。 八十码对于姚滨这样经常飙车的老司机来说，简直就是洒洒水，他完全有精力想想别的事。 姚滨仔细的复盘了一下最近的所作所为，也没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直到刚才狂奔的时候，他的脑海中蓦然想起一件事。 要说真有什么事，让自家老头子那么生气，恐怕只有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经常混迹于夜场的人，闹点矛盾也正常，但是姚滨无比确信，和自己最近起冲突的人当中绝对没有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唯一令他无法确认身份的就是那个叫‘谢童’的人！ 可是，查他是自己的铁哥们偷偷查的啊，当时自家哥们胸脯拍的当当响，保证不会泄露出自己。 难道？ 真的是因为这件事？ 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 事到如今，即使姚滨再不相信自家哥们会出卖自己，脑子里也止不住的往这个方向去想。 ‘老花！你害死我！’ 姚滨赶到老头子办公室门口时，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万幸，万幸，赶上了！’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下一分钟，他是踩着点赶到的。 咔哒！ 姚文广抬头一看到姚滨那张吊儿郎当的脸，原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顷刻间就变的乌云密布，仿佛下一刻便要暴雨倾盆。 “你迟到了！” 姚滨指了指手上的腕表，赶紧解释道：“没，没啊，爸，你看，时间刚好啊！” “你还敢顶嘴！” 姚文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里的怒火陡然间又向上猛蹿了一大截，气不过的他直接拿起桌上的笔筒砸向了姚滨。 姚滨眼见笔筒马上就要撞上他，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这一躲，让姚文广脸上的怒气更甚，立马拿起桌上的茶杯，刚想扔出去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这杯子花了他二十万，就这么砸过去，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哼！” 姚文广将茶杯放了下来，起身快步走到姚滨面前，近身后一个大耳朵刮子就扇了过去。 啪！ 空气中响起一道清脆而又响亮的声音。 姚滨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怒气冲冲的父亲，右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肿起来，姚文广含怒一击，劲道可不小。 打完这一巴掌姚文广都能感觉到手掌的刺痛，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不忍，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打过儿子的耳光，这是第一次。 不过，一想到姚滨做的事情，他心中的那丝不忍瞬间就被压了下去。 “你这个逆子！平时我叫你少和那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你从来不听！叫你不要乱得罪人，你也不听！” “你非得气死我是不是？” “啊？” “是不是？” “气死我好继承家产？”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不听话，即使我死了，你也别想拿到一分钱！” 姚滨红着眼，语气怯懦的说道：“爸，我到底得罪谁了啊？” 姚文广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直到现在连得罪了什么人都不知道，真是蠢，蠢到无可救药！ 自己一世英名，怎么生出来了这么个糊涂蛋？ “你还有脸问你得罪谁了？” “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得罪了哪路神仙。” “谭宗明！谭宗明！你知道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姚滨的决定 ‘谭宗明’三个字令姚滨如遭雷击，犹如当头挨了一记闷棍，惊得口舌都有点打结，磕磕绊绊的喃喃道。 “谭……谭……宗明？” 姚滨当然知道，谭宗明是谁，晟煊集团这几年动作频频，几乎每出必中，商界谁人不知？ 晟煊集团旗下的晟煊基金短短数年间已然发展成一个庞然大物，触角涉及各个行业，他们林海集团虽然和晟煊集团没有直接业务合作，但是现代商业的关联性非常之强。 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晟煊集团真的要对付林海集团的话，晟煊根本就不用亲自下场，只需要对外放出风声，和集团的合作方打打招呼，林海集团的主营业务绝对会遭到毁灭性打击。 林海集团惹不起晟煊！ 姚文广惹不起谭宗明！ 他姚滨就更加惹不起谭宗明！ ‘只是‘谢童’为什么会和谭宗明联系上了？’ ‘以立新集团的体量怎么可能和晟煊有联系，而且对方的主要阵地在西北地区啊。’ 姚文广看着愣在原地的儿子，怒哼一声。 “哼！” 姚滨闻言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神情紧张的偷瞄了一眼脸上满是忿怒的父亲，姚滨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吐沫，战战兢兢地说道。 “爸，我刚才来的路上琢磨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我查了一个人的缘故。” “谁？”姚文广横眉怒视，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道：“你这小子又去查了谁？” 平日和蔼可亲的父亲今天一反常态，语气严厉到姚滨都有点不认识了，尤其一想到这件事可能造成的后果，姚滨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浑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这个资本为王的时代，资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既可以轻松的成就一个人、一家公司，甚至是催生一个行业，同样资本也可以轻易的摧毁一个人、一家公司、一个行业。 资本没有善恶，只是一件工具，它的本质是逐利的，但是执掌工具的是人，而人是有善恶的，它既可以是你发展的成为助力，亦可以为你敲响丧钟。 林海集团虽然资产数十亿，在普通人眼里已经是一家巨头，但是没有比较就没有差距，和晟煊集团一比，林海集团根本算不上什么。 晟煊集团完全可以轻松的毁掉林海集团，一想到可能会招来晟煊的打击，姚滨便不寒而栗，一旦林海集团被毁，他姚滨还有什么未来？ ‘老花啊，老花，你真的害死我了！’ ‘不，不，不能全怪老花，他根本顶不住压力，归根到底还是自己的问题。’ ‘筱筱啊，筱筱，你可知道我这次为了帮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姚滨知道这次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既然这件事情是因自己而起，那么就由自己来终结好了，哪怕对方提出再过分的建议，他都会坦然接受。 不过，这件事情他并不打算告诉曲筱绡，而且在这件事情解决之后，他就会远离原来的圈子，不在于他们发生任何交集。 经过这么一遭，他也想明白了，自己和曲筱绡之间完全没有一丁点可能，不如相忘于江湖，彼此再也不要联系。 ‘终究还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心中主意已定，姚滨好似放下了一个大包袱，大不了脸面不要了呗，虽然姚滨平时最注重面子，但是到了生死关头，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爸，是这样的，我前天托人查了一个叫‘谢童’的人。” ………… ………… ‘谢童？这人是谁？没听说过啊？’ ‘西贝怎么会和晟煊扯上关系？’ 姚文广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心中不免也有些疑惑，他也没说过晟煊集团涉足过餐饮连锁啊。 虽然不清楚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但是人家晟煊已经警告自己了，如果不能妥善的解决这件事，只怕接下来狂风暴雨般的打击就会接踵而至。 今天早上谭宗明秘书的语气非常严厉，态度也十分的强硬，甚至直接放话，假如没法求得对方的原谅，晟煊集团会不惜一切代价摧毁自己一手创立的林海集团。 倘若不是这样，姚文广也不会对儿子发这么大火。 “你现在就去请罪！” “立刻！马上！” “如果对方不原谅你的话，你也不用回来了，就当我从来没生过你这个逆子！” 姚滨点了点头，沉声道：“爸，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姚文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嘴唇微动，想要说点什么，可下一秒又闭上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留下了一声长叹，而后步伐沉重的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望着父亲略微有些蹒跚的背影，姚滨心中愧疚的无以复加。 ‘爸，我一定会让对方原谅我的！’ 姚滨站在原地又沉思了一会，心里想着该怎么道歉才能显示出自己的诚意，没过多久他便步履匆匆的离开了林海集团总部，这件事他没有找其他人商量的打算，说一个人扛下所有，他就会一个人扛下所有。 晚上八点，欢乐颂小区地下车库。 姚滨坐在借来的车里等待着，之所以借别人的车是为了躲避曲筱绡，他和曲筱绡太熟了，自己名下的几辆车曲筱绡都认识，既然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和对方断绝联系，他也就不想再和对方碰面。 从上午一直等到现在，姚滨是一刻都不敢离开，生怕一个不注意就错过了，吃喝撒全是在车上解决的，枯等了这么久他的心里不禁有些焦急。 ‘来了！’ 一辆黑色的沃尔沃缓缓驶入20栋2201的停车位，姚滨赶忙下车向着停车位奔去。 “今天的报表你看明白了吗？”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打开了车门，一下车就听到扑通一声从后方传来。 ‘咦？’ ‘姚滨？’ ‘他来干什么？’ “对不起！” “对不起！我手贱！” 啪！啪！ 姚滨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自己扇自己的耳光，清脆的响声飘荡在昏暗的车库上空。 关雎儿闻声望去，一脸惊讶的看着自扇耳光的姚滨，而后疑惑地看了李杰一眼。 李杰耸了耸肩，无奈的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无力 姚滨一边自扇耳光一边断断续续的将自己所做的混事说了出来。 虽然姚滨独自揽下了过错，只说这件事是他自作主张，但是李杰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这背后多半是曲筱绡在作妖，姚滨在剧中就是曲筱绡的人形百科全书，不论什么事都会找到对方。 李杰历经多世，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动怒，当然心里不爽那是少不了的。 啧啧，这姚滨对曲筱绡还真是情意深重啊，绝口不提始作俑者，倒也算条汉子。 忽然间，李杰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念头，你曲筱绡不是想争家产吗，剧中还指挥姚滨去查曲连杰。 如果让姚滨去帮曲连杰对付曲筱绡。 啧啧。 那场面，好像有点意思。 姚滨今天如此做派前来道歉，能够让他畏惧若斯的大概是老谭出手了吧？ 恩，就这办了！ 姚滨和曲筱绡都是成年人了，得学会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代价，窥探自己的隐私，仅仅只是让姚滨去帮曲连杰，相较于别的，这代价已经很轻了。 关雎儿看到自残的姚滨心中略有不忍，虽然她很气愤对方肆意调查别人的隐私，但是姚滨的脸已经肿成猪头了，她觉得这样已经够了，于是她轻轻的拉了拉李杰的上衣。 李杰对着她点了点头，顺势向姚滨说道。 “好了！你先停下！” 姚滨闻言立马听从李杰的话，乖乖的停下了自扇耳光的行为，他又不是不喜欢自虐，若不是头顶着达摩克利之剑，他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可以不介意这件事，” 姚滨心中一喜，他自残不就是为了这句话吗？ 然而，李杰接下来的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泼在了他的头上，心里拔凉拔凉的。 “但是，你必须得去帮曲连杰。” “呵呵，我相信你不会不知道曲连杰是谁吧？” “他想要什么，我相信你也非常清楚。” “哦，对了，这件事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必要时你可以像家里求助。” “你待会把我的话带回去，我相信你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好了，言尽于此。” “关关，咱们走。” 言罢，李杰便直接拉着关雎儿离开了现场，姚滨呆呆的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一时间也忘了爬起来。 ‘怎么办？’ ‘怎么办？’ ‘他怎么能这样？让我去帮曲连杰？’ ‘这样做，岂不是背叛筱筱吗？’ ‘不行！’ ‘我不能这样做。’ ‘可是，我不答应又能怎么办呢？’ ‘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老头子辛苦大半辈子建立的林海集团，一夕崩塌？’ ‘唉……’ 姚滨根本就不用回去咨询自家老头子的意见，姚滨无比确信，自家老头子会举双手双脚赞成。 可惜，只怕以后自己和筱筱要‘反目成仇’了。 虽然姚滨之前就下定决心不再和曲筱绡联系，但是不联系不代表他愿意做出伤害对方的事情。 任何人都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身为一个成年人，姚滨岂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尽管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为了林海集团，为了老爸，为了老妈，为了他自己。 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即使他心中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愿，他也不得接受。 ‘别了，筱筱，别了，我的朋友们。’ 姚滨能够对自己这么狠，自然不是毫无决断的人，只是过去的日子大概是一去不复返了。 不过，这样一来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现在回头望去，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确实有点‘混账’。 老头子虽然口头上没说什么，但是他心里八成很失望吧？ 姚滨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车子面前，进入驾驶室之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老头子的电话。 嘟嘟！嘟嘟！ “怎么样？” 电话中姚文广的声音略显焦灼，语气不自觉的有些急促。 “爸，解决了，不过对方提了一个要求。” “什么？” “好，好！” 姚文广闻言大喜过望，不禁连声道好，只觉得如释重负，姚滨今天在地下车库等了一天，他也跟着急了一天。 “别说一个要求，只要这件事情能解决，就是十个要求，都不是问题！” “对了，对方提了什么要求？” 姚文广从激动中缓过神来，立马开口问道。 姚滨犹豫了一会，他知道一旦将李杰的话告诉老头子，这件事就再也没有了缓和的余地了。 “喂？喂？” “啊，爸，我在。” “那你怎么不说话啊？对方到底提了什么要求？” “哦，可能是地下室信号不好吧。” 姚滨想了一会，哪怕自己不说又能怎样呢，事情本就没有了缓和的余地了，这个死结还是自己亲手系的，既然如此，说与不说都一样。 索性说了为好，说出去了还能让自家老头子安心一点。 “对方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就是让我们帮助曲连杰，帮他争夺继承权。” “曲连杰？”姚文广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他不是老曲的儿子吗？怎么？谢童和他认识？” 姚滨苦笑一声，他估摸着曲连杰大概率是不认识李杰的，对方这么做应该是为了惩罚自己吧？ 虽然姚滨心中决心已下，但是其中内情他还是不想和老头子说的。 “我不知道。” “算了，这件事也不重要。”姚文广也不在意曲连杰是否和对方认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已经得到了对方的谅解。” “这样，接下来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去办这件事，集团会作为你的后盾，放心大胆的去干吧！” “待会我也联系一下老曲，约他见个面，试探一下他的口风。” “恩，爸，我知道了。” “好了，既然事情解决了，你就回来吧，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晚上回家咱爷俩好好聊聊，商量商量该怎么办这件事。” 姚滨看了看镜子里自己那张脸，如果被老妈看到了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只怕会让她担心吧？ “不了，爸，我现在有点不太方便回家，在外面或者在我那里见面都可以。” 姚文广得知事情解决，心里开心，也懒得计较这点小事。 “行，那就定在你那边吧，我现在就过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解答 20栋2201。 “好了，你现在又重新看了一遍报表，觉得这份财报做的怎么样？” 李杰又提起刚刚被姚滨打断了的话题，桌上放着的财报是李杰从前台拿过来的资料，一个合格的投行人必须要对数字异常敏感。 首先你得看得懂财报，熟练运用各种分析公式，并且要善于发现数字背后与公司之间的关联性。 虽然绝大部分公司都不会明目张胆的造假，但是合理的运用财务手段同样可以达到类似的目的。 譬如按照应收账款坏账准备计提政策，企业可以通过调整降低坏账准备，比如去年计提比例是15%，今年变成10%，那么这多出来的5%的坏账就可以变成利润。 再譬如固定资产折旧，投资收益等等，这些全都是合法调节利润的手段，一个厉害的财务高手完全可以合理的将一家业务欠佳的企业，通过各种手段伪造成一家欣欣向荣的上升企业。 “很厉害！调节利润的手段非常隐蔽。”关雎儿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宏达原本应该是即将亏损的企业，如果不详细分析，很有可能就被糊弄过去了。”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关雎儿能说出这番话说明她在这方面已经入门了，通过今年的cpa考试估计不是什么大问题。 “对了，刚在那人是怎么回事？” 答疑时间结束，关雎儿忍不住问了一句，说实话刚才那一幕真的有点吓到她了，姚滨不由分说的就下跪‘自残’，在她的世界里从未听过、见过。 李杰平心静气的说道：“恩，估计是老谭警告了他吧，我前段时间不是和你说过，因为某音股份的事情，不少人通过这种手段想要挖出我的真实身份，后来这些股份我都交给老谭打理了，后来调查我的人就少了。” “这次姚滨大概是在调查我的过程中被老谭发现了吧，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今天这件事李杰事先确实不知情，谭宗明那边也没有告诉他姚滨查他的事。 关雎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实，李杰之前告诉过她这件事，刚才停车场遇到的那个人她有印象，是隔壁邻居曲筱绡的朋友，上次扰民事件中关雎儿看到过她，当时就是这个男的来开门的。 原来他叫姚滨啊？ 关雎儿心里对曲筱绡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而且今天这件事也不怪李杰，毕竟是姚滨犯错在先，私自调查他人隐私，如果他这次不是恰好遇到李杰，恰好李杰又认识谭宗明。 假如他这次查的是其他人，那么他还会像今天这样上门认错吗？ 恐怕不会。 由此看来，那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说的是多么的正确。 “对了，那你刚刚去让他帮助曲连杰又是怎么一回事？” 曲连杰、曲筱绡都姓曲，关雎儿很自然的联想到这两个人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李杰笑吟吟的说道：“曲连杰其实你也见过。” “我见过？” 关雎儿不由得有些疑惑，她印象中并没有这么一个人啊？ “是的。”李杰笑着点了点头，“你还记得上次在红枫庄园遇见陶阳吗？” “恩！” 只要是关系到李杰的事情关雎儿都记得非常清楚，怎么可能会不记得‘陶阳’。 李杰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那次站在陶阳身边穿着红色休闲西装的就是曲连杰，他也是曲筱绡同父异母的哥哥。” “啊？” 关雎儿惊讶的看了李杰一眼，她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会和曲筱绡扯上关系。 李杰哈哈一笑，旋即将前因后果向关雎儿解释了一遍，当然他是以推理分析的口吻说的，因为在关雎儿的感官里，自己和曲筱绡他们并不熟，如果直接以肯定的语气说出这番话，未免会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同时，李杰也将曲筱绡和曲连杰争家产的事情告诉了关雎儿。 听完李杰的分析，关雎儿凝神细想了片刻，不得不承认，李杰的推理思路清晰、条理分明、逻辑严谨。 ‘也对，姚滨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查谢童的，而且前段时间樊姐和莹莹都告诉我，曲筱绡好像在打听谢童和自己的消息。’ ‘或许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 ‘这曲筱绡也太可恶了吧，我们不就是举报她扰民吗？这件事明明是她先犯的错，怎么搞得像是我们做错了一样！’ “哼，这2201的业主也太过分了！” 关雎儿握着小拳头，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 李杰伸手揽着关雎儿腰肢，柔声道：“我这不是让姚滨去帮曲连杰了吗，不论姚滨是否是真心帮忙，也不管他会不会用尽全力，其实我都不在乎，只要他表明态度站在曲连杰那一边就够了。” ………… 另一边，姚滨的住处，姚文广看到儿子脸上的模样，心里猛地一揪，突然有些后悔和自责，如果自己当时语气没有那么严厉，或许儿子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姚滨看到姚文广眼眶微微发红，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想要让父亲不要那么担心。 谁知这一笑却扯动了面部的肌肉，让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没事吧？” 姚文广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拉着姚滨坐了下来，语气关切的问道，哪还有一丝怒气。 姚滨摆了摆手：“没似，佯激天久好啦。” “好了，你先别说话了，今天暂时也不说这件事了，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虽然这件事是姚滨有错在先，但是看到儿子现在这副模样，姚文广心中愧疚不已，哪还顾得上其他的事情。 嗡！嗡嗡！嗡！ 桌上摆着的手机发出阵阵震动声，姚滨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信息。 曲筱绡。 看清来电人之后姚滨又放下了手机，既然已经决定了不和对方联系，而且再过两天他就要去帮助曲连杰，这个时候再接这个电话，根本毫无意义。 姚文广也看到了曲筱绡的来电，自家儿子和她的关系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只是可惜，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嗡！嗡嗡！翁！ 手机屏幕刚刚暗了下去，又立马亮了起来，曲筱绡再次打了过来。 几十秒过后，屏幕先是一暗，而后又亮了起来。 嗡！嗡嗡！翁！ ………… 嗡！嗡嗡！翁！ ………… 嗡！嗡嗡！翁！ 曲筱绡一口气打了六七个电话，对方一直没接，她握紧拳头愤恨的想。 ‘好啊，你个姚滨！胆肥了，居然敢不接我电话？’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失联 呼！吸！呼！吸！ 曲筱绡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略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再次拨打了姚滨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cannotbeconnectedforthemoment，pleaserediater。” “艹！” 这次拨通的瞬间就传来无法接通的提示音，曲筱绡怒不可遏，心里的怒火就越烧越烈！ “好你个姚滨，居然敢拉黑我！！！” 挂断电话，曲筱绡二话不说，抓着车钥匙就出门去了。 哐当！ 关门的时候曲筱绡故意特别用力，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半个小时之后，曲筱绡来到姚滨的住处。 砰！砰！砰！ “姚滨！姚滨！你给我出来！” “开门啊！开门啊！姚滨！我知道你在家！你别躲在里面不出来！” 砰！砰！砰！ “你有胆子不接我电话，为什么没胆子开门？” “好了！别吵了，这户人家刚才搬走了！” 姚滨住的也是高层，曲筱绡深更半夜在楼道里嚷嚷惹来了其他住户的抱怨，他今天加班回来得晚，到家的时候正好碰到姚滨带着行李和姚文广一起出门。 当时他看到姚滨的模样，忍不住问了一句，对方告诉他今天搬家了，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 曲筱绡心中一惊，不禁惊呼出声。 如果说刚刚姚滨不接电话她更多的是气愤，那么现在得知姚滨搬走了，她心中更多的则是惶恐。 曲筱绡几步走到男子面前，连忙问道：“他什么时候搬走的？” 男子看到曲筱绡情急的模样，还以为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被始乱终弃了呢，因此他心中的怒气渐消，好心提醒道。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前吧，对了，当时他身边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好像是他的父亲。” ‘姚叔？’ ‘怎么可能？’ ‘他不是一直都不管姚滨的吗？’ 作为姚滨的‘好兄弟’，姚文广曲筱绡当然认识，不仅她认识，就连她老爹也认识对方。 “那个中年男子是不是差不多这么高，浓眉大眼，身材微胖？” 曲筱绡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比划着。 “是的，对了，我多嘴问一句啊，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男子点了点头，他现在严重怀疑邻居的脸可能就是因为吵架才被打肿的。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没想到下起手来这么狠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 曲筱绡狐疑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做出一副泫然泪下的表情，哭哭啼啼道。 “是啊，他……他是个负心汉，趁着我出差的时候，背着我偷偷的勾搭小三！” “哈哈，是吗？” 男子尴尬的笑了笑。 ‘看来真的是她打的！’ ‘惹不起！惹不起！’ “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言罢，男子哐当一声关上了大门，曲筱绡见状呆了呆，她还想在多问问呢。 ‘难道老娘的魅力不够？’ ‘算了，算了，先回去再说。’ 姚滨家住在哪里曲筱绡是知道的，今天天色不早了，直接上门未免有些不太好，还是明天再去吧。 回去的路上，曲筱绡也没闲着，给圈子里的人挨个打了电话询问姚滨到底是什么情况。 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 圈子里谁不知道姚滨和她的关系最好，这些人不仅不知道什么情况，还反问她姚滨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电话一直打不通。 是夜，曲筱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不止是她，就连其他人也联系不到姚滨，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他家出事了？ 不行，我得给爸爸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姚滨和她的关系极好，如果对方家里真的遇到了什么困难，她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嘟！嘟！ 电话没过多久便接通了。 “喂，筱筱啊，这么晚了打爸爸电话干什么啊？” “爸，我想问下，林海集团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说老姚啊？没听说他出什么事啊，晚上他还打我电话，约我过几天见面呢，怎么，你听到什么消息了？” “没，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 “真的没有？” “没有啦！好了，时间不早了，爸爸你也早点休息吧，我还要看资料呢。” “好，好，好，爸爸知道了，不过乖女儿你也别累坏了，资料慢慢看，不急在这一会，gi项目也不是一个短时间内就能谈下来的项目，你别着急，慢慢来。” “恩，恩，我知道了，爸爸，晚安。” “晚安。” 挂断电话后曲筱绡心中的忧虑丝毫没有减少，耀鸿集团是以工程建设起家的，偶尔也会涉足一下房地产领域，而林海集团主要做的是汽车零部件加工以及贸易。 双方在主营业务上交集并不多，她爸爸不知道对方的境况也很正常。 ‘不行，明天必须要去姚滨家里一趟。’ 翌日，曲筱绡一大早便风风火火的赶往姚滨家里，然而情况和她预想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原本对她非常和气的姚文广，突然对她变得冷漠了许多，而且对方还告诉她，姚滨不在家，他也不知道儿子跑哪去了。 骗鬼呢！ 明明昨天晚上你才把姚滨接走的！ 不过对方毕竟是长辈，曲筱绡也不好意思直接撕破脸，何况就算是撕破脸，对方也不会怕她，别说她了，就连自己老爹对方也是不会怕的，林海集团的掌舵人有这个底气。 回去的路上，曲筱绡一直在思索为什么姚滨突然消失，直到一则来电打断了她的思绪。 叮！叮叮！叮！ “喂，桃子，怎么啦？” “筱筱，你前段时间不是悬赏你那个哥哥的消息吗？” “对，怎么，你那边有线索？” 电话另一端，桃子犹豫了一会，她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将这个消息告诉闺蜜，她是因为太过气愤才打了这个电话，但是打通了电话时候她又恢复了理智。 “喂？喂？桃子？” “啊，我在。” “你那边有什么线索快告诉我，如果有帮助的话，重重有赏！” “额，筱筱，我这边确实有个发现，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磨磨唧唧的，快说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歇斯底里 “就是，今天媛媛看到季玮和曲连杰在一起吃饭。” “什么？” 曲筱绡的语调瞬间高了八度，季玮是什么人？他是姚滨的经理人啊。 姚滨虽然没有在林海集团工作，但是他平时也不是什么事都不做，因为姚滨喜欢玩车，所以他经营了几家平行进口车专卖店。 季玮就是专门打理这几家店的职业经理人，日常事务都是由他负责。 “桃子，你确定媛媛没看错？季玮怎么可能去找曲连杰，这不可能！” 自己和曲连杰之间势如水火，作为自己最好的朋友，姚滨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而季玮又是姚滨的心腹，他怎么可能和曲连杰混到一起。 除非是她亲眼所见，否则曲筱绡对此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信。 “筱筱，你和姚滨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啊！” 曲筱绡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旋即又有些奇怪，桃子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怎么会这么问？” 电话另一端的桃子闻言不由得有点意外，反问道：“你难道没有看到姚滨发的朋友圈吗？” “朋友圈？什么朋友圈？我没看到啊？” “就早上刚发的啊，你没看到？看他的意思好像是要退圈了，说是要告别过去，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早上发的？”曲筱绡喃喃道，随即又对着桃子说道：“你等等，我先看一下。” 曲筱绡今天一大早就往姚滨家里赶，姚滨的威信她倒是没怎么注意。 谁曾想曲筱绡进入威信之后，打开姚滨的朋友圈只看到了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我艹！” “怎么了？筱筱。” ‘好你个姚滨，居然还把我给拉黑了！！’ 曲筱绡脸上满是忿怒，愤愤道：“姚滨把我拉黑了！” “我靠，不是吧？？他把你拉黑了？？你们平时不是关系最好吗？” 电话不接、威信拉黑、躲着不见自己，甚至还派季玮和曲连杰见面，姚滨这一套操作，曲筱绡简直都快要被气炸了，桃子随口之言在曲筱绡耳中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只听她大吼道。 “谁和他关系最好！” 啪！ 气急的曲筱绡在说话这句话之后，直接把手中的电话一把扔了出去，狠狠地砸到了墙上。 “啊！啊！啊！气死我啦！气死我了！！” 砸完手机曲筱绡仍旧觉得有些不过瘾，余怒未消的曲筱绡又瞄上了其他东西。 砰！ “啊！啊！” 叮叮当当！ 哗啦！ 一阵发泄，直到视线范围内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曲筱绡方才气喘吁吁的停下了手，砸了这么久她也累了，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望着屋内的一片狼藉。 放眼望去，房间内就如同一个垃圾场一般，地上凌乱的摆着或被摔得粉碎，或被撕得稀烂的各种‘垃圾’。 冷静下来，曲筱绡看到这满目疮痍的现场，心里又不禁有点肉疼。 这可都是钱啊！ 砸的全都是自己的钱！那个台灯可是自己从国外带回来的，买的时候花了她三千美刀，现在就躺在地上变成了一堆‘垃圾’，还有她买的丝巾、手链什么的，全都躺在了灾难现场。 最关键的是她刚才发泄的时候一个不注意把gi项目的资料给撕了。 “啊！啊！” 曲筱绡气的疯狂捶打坐着的沙发，同时口中咒骂着姚滨。 “tmd！都怪你！都怪你！%%*……*%%%……%***%……” 好在今天是工作日，隔壁的2202的关雎儿三人以及2201的安迪都去上班了，否则曲筱绡房间里这么大的动静很难不引起她们的注意。 “呼……呼……” 曲筱绡摊在沙发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她不明白姚滨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没错！ 就是背叛！ 季玮和曲连杰联系在曲筱绡眼里就是‘背叛’！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叮！ 叮！ 叮！ 叮！ 四周非常安静，这连续的威信提示音显得格外的响亮。 曲筱绡挣扎的爬了起来，拖着沉重的娇躯走到墙边，俯身从垃圾堆里翻出了手机。 手机的屏幕已经全碎了，不过依稀可以看到发信人是曲连杰。 废物：【图片】 废物：【图片】 废物：我愚蠢的妹妹哦，看到了吗？ 废物：啧啧，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废物：可惜，我现在看不到你的脸色，不过我相信，一定会很精彩。 废物：好了，不说了，我还有工作要忙，对了，gi项目你可要好好做哦。 废物：加油！ 前一张图片是两个人的合照，左边的那位是季玮，右边那个一脸臭屁还摆着胜利手势的不是旁人，正是曲连杰。 后一张图片是一页合同，关键信息都被打了马赛克，不过标题以及合同的甲方、乙方并没有被打码。 《战略合作框架协议》 甲方：申市天益建筑装饰工程有限公司 乙方：申市广优汽车零部件有限公司 甲方的天益建筑就是曲连杰目前执掌的分公司，广优机械这家公司曲筱绡也知道，是林海集团下属的一家分公司，是一家专门生产汽车零部件的公司。 前段时间曲筱绡还听姚滨提过他们家下属的分公司要在昆州新建一座工厂，这家分公司就是叫‘广优’，曲筱绡本来还准备把这个业务拉过来给总部邀功呢。 不过当时姚滨并没有一口答应，因为他平时基本上不参与林海集团的业务，像建厂这样的大事，他老头子不一定会接纳他的建议。 “好！好啊！好你个姚滨，前段时间还信誓旦旦的答应我，保证尽力争取将这单业务拉过来！” 本来曲筱绡的心底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季玮和曲连杰之间并没有事情，但是曲连杰发过来的合同，直接斩断了她这最后的一丝希望。 ‘这下子倒好，直接把这单业务给了曲连杰！’ ‘我曲筱绡发誓，从今往后，我与你恩断义绝，再无一点关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曲筱绡默默发完誓言之后，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阵刺痛，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二女初识 晟煊集团。 最近老板直接从华尔街挖来了一位女高管空降cfo，关键是这位女高管又非常漂亮，集团内部不禁议论纷纷。 不少吃瓜群众还猜测这位女高管是不是和老板有什么暧昧关系，毕竟两个人年纪差不多，而且自家老板之前还和她一起共事过，不由得令大家浮想联翩。 一时间，小道消息满天飞。 直到安迪主持召开了一次常务会议，会上安迪表现出色，虽然是空降过来的，但是她不仅对集团各项业务十分熟悉，而且各项数据几乎全都牢记于心。 她的出色表现也回击了‘靠美色上位’的‘谣言’，不过谣言虽然暂时止住了，但是这并不能阻挡吃瓜群众的八卦之魂。 中午时分，安迪来到谭宗明的办公室汇报这两天的工作进度，随着集团发展的越来越大，谭宗明留在集团总部的时间越来越少。 要不是安迪刚刚过来，对于各方面都不太熟悉，谭宗明也不会每天都抽出几个小时留在公司。 汇报完毕，谭宗明点了点头，对于安迪的能力他还是非常相信的，这次收购红星仅仅只是让安迪用来练手的而已。 毕竟国外的商业环境和国内的不太一样，安迪又长期生活在国外，对于国内不太了解，谭宗明安排她来主持这次收购，就是为了让安迪尽快的适应国内的环境。 至于收购过程，他并不放在心上，哪怕这起收购案最终没能成功也无所谓。 “好，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安迪点了点头，而后便转身欲走，她这段时间基本上都在看各种资料文件，尽快的熟悉集团的各项业务，时间很紧。 “等等！” 安迪转身望去，淡淡道：“怎么了？之前的方案有什么问题吗？” 谭宗明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你的方案很完美，没什么要改的地方，我叫住你是有别的事情。” 安迪疑惑道：“什么事情？” 谭宗明慢条斯理的说道：“是这样的，今天晚上你就不要加班了，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 安迪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拒绝道：“老谭，以我们的关系没必要吧？” 谭宗明呵呵一笑，解释道：“今天的饭局是专门为你接风的，一定要的，除了我，我还邀请了谢童和他的女朋友，人不多，总共就我们四个人，没有别人了。” 安迪什么性子谭宗明岂能不知道，性子冷清，不喜人多，这次办‘接风宴’也是让她适用国内的第一步。 如果换做是别的不认识或者不熟悉的，安迪肯定会拒绝，但是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她早在美利坚就认识的李杰，另一个则是她的邻居关雎儿。 谭宗明估计安迪是不会拒绝这次饭局的，其实他安排这个饭局有两个目的，一来是为了让他们熟悉一点，拓展一下安迪的交际圈。 二来呢，给安迪放个假，同时也给员工们放个假，安迪入职之后几乎每天都加班到深夜，底下的员工也陪着她加班到半夜，而这些员工呢，前段时间刚刚完成一个大项目，本应该好好休息一下的。 这件事谭宗明和安迪也提过，不过这个提议被安迪婉拒了，因为在她眼里加班到深夜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她早就习惯了这种工作方式。 果然，不出谭宗明所料，他祭出李杰和关雎儿之后安迪的态度有些动摇了，并没有立马回绝，沉默了一会之后，安迪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待会我把工作调整一下。” 谭宗明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安迪见状说道。 “没别的事情了吧？” 谭宗明摊了摊手：“没了。” “恩，那我走了。” 晚上七点，景园会所。 有李杰和谭宗明两人的引导下，这场饭局的氛围维持的很好，关雎儿和安迪这两个原本不太熟悉的人，迅速的找到了共同话题，一顿饭吃下来，两个人的关系逐渐由陌生变得熟悉起来。 安迪对于关雎儿倒是有点刮目相看，在来的路上老谭和她简单的介绍过关雎儿，一个刚刚进入投行的应届生，不过关雎儿在饭局上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新人。 之前他们聊起收购红星，在李杰的鼓励下关雎儿也说了一些自己的见解，虽然在某些地方还显得有些稚嫩，但是总体来说并没有犯多大的错误，如果让安迪来给她打分的话，大概可以打个七十五分。 这个分数对于一个入行没多久的新人分数已经不低了，因为安迪的评分标准非常严苛，即使那些哈佛、斯坦福的名校毕业生也不一定能在她这里拿到这个分数。 叮！ 手机提示音响起，李杰拿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发信人是周东。 ‘童哥，已经查完了，这个人确实有问题，具体资料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 周东虽然对李杰交给他的任务有些奇怪，不知道李杰为什么会让他找人去试探一个人是不是渣男，但是他还是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收到，谢谢了。’ 李杰没有选择立刻登录邮箱察看周东发过来的邮件，反正这件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待会回去的时候再看好了。 饭局结束后，谭宗明对着两位女士提议道。 “安迪，关关，这家会所的水疗挺不错的，你们要不要去试试？” 安迪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时间还早，反正她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做，刚好最近加班比较多，放松放松也好。 “那就试试吧。” 关雎儿也跟着点了点头，她发现安迪的性子也不全然像她的外表那样高冷，并不是一个特别难相处的人，恰恰相反，对方还挺好相处的。 而且在刚才的聊专业问题的时候，对方表现的游刃有余，四个人当中，唯有自己有点脱节。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她这么厉害啊。’ ‘关雎儿，加油啊！’ 两女离开之后，谭宗明问道：“这两天姚家有没有去找你？” 李杰点了点头，随即将姚滨找他的事情，以及处理结果告诉了老谭。 “这件事情就这样到此为止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结果 “老谭，安迪回国后适应的怎么样？” 虽然谭宗明不怎么出现在总部，但是集团内部的风吹草动可瞒不过他，不少员工已经对安迪那不近人情的工作方式有所怨言。 “安迪回国的时间很短，还需要时间。” 李杰点了点头，提议道：“我觉得你可以先让安迪带个团队去红星集团一趟，为前期的dd（尽职调查）做准备，顺带让她提前体验一下国内尽调的情况。” 谭宗明闻言显得有些惊讶，李杰的这个提议可不符合自己对他的了解。 李杰见到谭宗明脸上的疑惑，笑了笑：“怎么？” “没什么。”谭宗明摇了摇头，“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李杰呵呵一笑，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支开安迪，曲筱绡既然敢惹到自己，那么就要做好被惩罚的准备。 以耀鸿的体量，肯定是要争取到gi空凋的独家代理权，虽然空凋品牌找国内代理公司更看重的是代理公司的实力，但是谈判的负责人也同样重要。 毕竟竞标的可不止一家公司，其中也不乏耀鸿的竞争对手，耀鸿集团是做建筑材料起家的，大型的机械设备、墙体、地面、卫浴都有涉及，但是耀鸿承接的业务多是民用建筑项目，大型的公共建筑项目涉猎很少，最关键的一点是耀鸿从未涉足过空调领域。 这一点无疑是耀鸿集团争夺代理权最大的短板，一家在空调领域丝毫没有运作代理经验的公司，即便公司实力不弱，也很难打动gi公司。 曲连杰草包是草包了一点，但是他好歹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了好几年，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相比于两眼一抹黑的曲筱绡，他在争夺gi代理上优势更加明显一些，如今曲筱绡的人形百科全书姚滨已经被李杰调开了，再把安迪支开，她在这个项目上肯定得抓瞎。 如果她没有别的招的话，只怕会在gi代理项目上毫无作为，这就是李杰对她私自调查自己的惩罚。 当然，李杰所做的也仅限于此，不会在扩大打击面，不过这是在曲筱绡不再招惹自己和关雎儿的情况下，如果对方不知好歹在闹出什么幺蛾子，李杰也不介意让她体会一下破产的滋味。 “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我难道还会害你吗？” 谭宗明摆了摆手，笑道：“那倒不会，只是我总感觉你在憋什么坏招，恩，就好像另有目的。” 李杰打了个哈哈，摊了摊手：“我能有什么目的？老谭啊，老谭，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枉我为晟煊殚精竭虑，唉，这世道，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啊！” 谭宗明狐疑的打量着李杰，他倒不是怀疑李杰会害他，只是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好像另有隐情，不过既然李杰不愿意明说，他也没必要去多问。 反正对方不会害自己，何必去追根问底，何况这件事对安迪确实有好处，华尔街虽然是世界金融中心，那里也的确聚集着世界上最优秀的一批金融人才，但是两国的国情毕竟不同，多少外资投行刚刚进入国内的时候被闹得灰头土脸，还不是水土不服闹得。 安迪长时间生活在国外，和国内确实有点脱节，让她去提前体验一下也好。 “好吧，论嘴皮子我是说不过你，你说的我会考虑的。” 李杰点了点头也不在多说，老谭既然和他说会考虑，那么就大概率会去这么做，两个人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两人说话间，会所的技师也到了，老谭是这里的常客，商家也知道他的身份，安排的自然是手艺最好的技师。 一个半小时后，李杰和谭宗明神清气爽的走出了包厢，关雎儿她们的水疗也结束了。 由于谭宗明还有事和安迪商量，于是李杰和关雎儿便先行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关雎儿叽叽喳喳的和李杰说着刚才她和安迪之间聊得事情，不住地赞道。 “安迪好厉害啊！” 言罢，关雎儿又有点泄气的说道：“我感觉我在她面前就像是一个小学生一样。” 李杰看到关雎儿皱着的小眉头，忍不住伸手把她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傻瓜，安迪从业十几年，一步步从无到有在华尔街坐上高管的位子，岂会是简单的人物，你和现在的她怎么比，要比也是和过去的她相比啊，据说所知，她刚入行的时候比你现在也强不了多少。” “是吗？” 关雎儿将信将疑的的看了一眼笑眯眯的李杰。 “当然！” 李杰点了点头，随即将刚刚周东发来调查结果的消息告诉了关雎儿。 “走，我们先到车上，然后看看他发来了什么。” “好！” 车厢内，李杰打开手机邮箱，里面躺着两个附件，一个word文档，一个音频文件，邮件正文写着。 童哥，调查情况详见附件，文档里是白查力同事对他的评价以及他经常去的场所，音频里是他的同事谢凌和他的谈话内容。 注：音频文件是由谢凌提供的。 李杰把附件下载下来之后，先打开了文档，里面是白查力的前同事们以及现同事对他的评价。 快速的浏览了一遍，总结下来大概有三点，气量小，花心，在前一家公司有姓骚扰女实习生前科。 看完文档，李杰连上车载蓝牙，打开了音频文件。 音频的开头很吵，录制的地点应该是在户外，周遭的杂音很多，不过好在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声还是很清晰的。 一开始两个人的聊天内容都是工作上的事情，直到那个略显浑厚的男音话锋一转。 “白哥，你和那个新员工现在进展怎么样？有没有拿下？” “嘁，对付她这种傻姑娘还用问嘛？自然是手到擒来，快了，快了，我估计很快就能拿下一血了。” 虽然录音的场景很嘈杂，但是白查力那得意洋洋炫耀般的语气，即使没在现场也能隔着录音听出来。 “嘿嘿，我跟你说，这丫头好像还是个雏，啧啧，搁到现在真是少见啊，搞得我都要动真心了，就是一点不太好，她的熊太小…………” 啪！ 关雎儿听到这里再也听下不去了，直接气呼呼的按掉了正在播放的音频文件。 “呸！呸！猥琐男！渣男！”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致决定 关雎儿满脸通红，握紧拳头忿忿道：“不行，我得立马给莹莹打电话，告诉他白渣男的真面目！” 言罢，关雎儿便欲从包包中拿出手机，却被李杰给拉住了，关雎儿疑惑的看着李杰，神色中满是不解。 李杰见状解释道：“你先别着急，这种事情电话中哪说得清楚，而且小邱心思单纯，是一个非常情绪化的人，最好还是当面把这段录音放给她听。” 关雎儿刚才也是被白主管的话气的冲昏了头脑，被李杰这一说，心里也恢复了冷静。 确实，如果自己贸贸然直接打电话过去，以她对邱莹莹的了解，只怕对方不会相信这件事，而且莹莹很有可能会直接气的挂断电话。 因为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白主管身上，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白主管在她心里那是千好万好，根本容不得别人诋毁，如果不直接把证据放到她面前，她是绝对不会信的。 不，或许即使把证据拿到她面前，她也不一定会相信，搞不好她还会怀疑自己这是故意拆散她和白主管呢。 得知了白主管真面目的关雎儿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哪怕被闺蜜误会她也要将这个事实告诉对方。 “恩，你说得对，确实要当面和她说，走，我们赶紧回去吧。” 关雎儿急的愁眉锁眼，李杰见状点了点头，直接发动汽车向着欢乐颂小区赶去。 欢乐颂小区，19栋2202。 樊胜美正躺在床上，一边敷着面膜一边刷着淘宝，浏览着当季的大牌女装，她准备咬咬牙买一件当季的新款当做相亲的战袍，她可支配的钱只能买得起一件，自然得精挑细选。 叮！ 相亲男五十八号：小美，你明天有空吗？ 樊胜美瞥了一眼屏幕上方的提示页，一看是五十八号发来的威信，她连一丝点开的欲望都没有，这个五十八号虽然人长得不错，挺帅的，但是她早就过了看脸的小姑娘时代，现在她看重的是对方的经济条件。 五十八号相亲男勉勉强强算是有车有房，收入也还不错，年薪大概三四十万左右，只是他的车子和房子都是按揭买的，每个月车贷加房贷三万多，还完车贷房贷，工资基本上就没了。 樊胜美还在考虑是不是要和他试试看，但是她现在还没考虑好，因此她暂时不想搭理这个人。 划掉了五十八号相亲男的威信，樊胜美继续浏览着淘宝，没过一会，又一条威信发了过来。 叮！ 樊胜美以为又是五十八号发来的威信，正准备划掉，手指到半空停顿了一下。 王柏川：在吗？ 看到这个名字，樊胜美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无名怒火，自从上次在红枫山庄加了威信之后，王柏川就一直没有和她联系过，今天还是第一次联系。 樊胜美因为这件事生气，不太想搭理王柏川，想着先冷落一下对方。 加了威信之后，你一条威信都不发？ 现在还想我理你？ 哼！ 想得美！ 电话另一端，王柏川等了小半个小时也没见到回复，心里想着。 ‘这么晚了，小美大概睡了吧，要不还是明天再联系吧。’ 王柏川上个礼拜终于将上次大单的回款全部拿到手了，这一单让他赚了不少钱，有了钱他就想着是不是要去魔都发展，毕竟相比于通州，魔都的机会更多一些。 最最关键的一点，他在魔都可以经常见到小美啊。 樊胜美一边继续浏览商品页一边等着，谁知等啊等，一直没等到王柏川发第二条威信过来。 ‘你就不会多发几条啊！或者打个电话啊！’ 其实樊胜美对于王柏川的期待感还是很高的，毕竟红枫庄园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她的这位老同学应该混的还不错。 本来她一直等着对方主动联系的，谁知道这么长时间了对方从未主动联系过她。 时间一长，樊胜美还以为王柏川把她给忘了呢，好不容易今天联系了，自己又拉不下脸立马回复他。 咔哒！ 关雎儿带着李杰一起回了家，她进屋后瞧了瞧，发现樊胜美屋内的灯还亮着，而邱莹莹的房门却是紧闭，里面一点光亮都没有传来。 如此倒也好，她原本就准备先找樊胜美商量一下的。 笃！笃！ “樊姐，你睡了吗？” 樊胜美住的是隔间，房门只是一道毛玻璃的推拉移门，隔音效果基本没有，刚才关雎儿一开门她就听到了。 “还没，你等等。”樊胜美爬了起来走到门前拉开了移门，“怎么了？” 樊胜美问完之后方才发现李杰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咦，关关，谢童怎么也来了？” 关雎儿拉着樊胜美走到客厅坐下，小声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而后又将文档和录音转发给了樊胜美。 樊胜美脸色阴沉的看着文件，之后又带起耳机听了一遍录音，听完录音她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脸沉得像黑锅底一样。 “太过分了！！！” “渣男！不，用渣男这个词来形容他都侮辱了这个词！” 樊胜美年轻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专门欺骗小姑娘感情的男人，当时她涉世不深，被对方玩弄于鼓掌，最后要不是因为对方脚踏两条船玩脱了，自己恐怕会被对方一直骗下去。 呼！吸！呼！吸！ 樊胜美猛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 “关关，这份录音确定是真的吗？可不可靠？” 关雎儿望了望坐在身侧的李杰，见他点了点头而后答道。 “可靠，如果莹莹不信的话，可以直接打视频电话和谢凌当面对质，这个谢凌也是莹莹他们公司的，莹莹肯定认识他。” “好！” 樊胜美对于邱莹莹同样十分了解，听完录音之后几乎和关雎儿想到一块去了，得到关雎儿的确认她果断的说道。 “我们现在就把小蚯蚓叫起来，告诉她白贱男的真实面目！” 关雎儿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这个白主管实在是太恶心了，一想到闺蜜被这种人渣蒙蔽这么长时间，她一个晚上都不想等了，这件事情越早告诉闺蜜越好。 砰！砰！ “小蚯蚓，你睡了吗？” 从门缝看邱莹莹的房间内是一片漆黑，不过她并没有睡，而是关了灯躺在床上正和她‘心爱’的白主管聊着天。 第一百三十章 愤怒的白查力 “没，樊姐有什么事吗？” 邱莹莹也不起床直接吼道。 樊胜美站在门外语气平静的回道：“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邱莹莹先是给白主管发了条信息，告诉他一下自己这边有点事情，随后一边起床一边对着外面喊道。 “好，这就来！” 打开房门，邱莹莹看到门外的关雎儿和樊胜美脸色好像都不太好看，她挠了挠头。 “樊姐，关关，你们这是怎么了啊，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旋即她又注意到李杰也场，眼神里不由得闪过一丝愕然，好奇道：“咦，谢大帅哥，你怎么也在这？” 樊胜美伸手指了追客厅的沙发：“你先过来，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说。” ‘难道关关要搬去和谢童同居了？’ 邱莹莹见状心里暗道，她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李杰也出现在了现场，不然她还真不想到其他的原因让樊姐和关雎儿同时不开心。 ‘不会是真的吧？’ 邱莹莹瞅了瞅李杰，又看了看关雎儿，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那样的话，虽然她心里也会有些伤心，但是她是不会说什么的，反正即使搬走了也是住在隔壁，离得并不远。 “莹莹，我们要和你说一件事，你得有个心理准备，虽然这件事会让你很难受，但是……” “嗨！”邱莹莹笑眯眯的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不就是你要搬走去和谢童同居的事情吗？没事，没事。” “什么啊！” 关雎儿闻言先偷偷的瞟了一眼李杰，想要看看他对这件事情的反应，谁知自己的小动作正好被对方看个正着，关雎儿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快速的收回目光，满脸娇羞的反驳道。 “莹莹，你说的都是什么啊，别……别乱说，谁要搬走h（和字发到一半转成了）……哈！” “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 邱莹莹茫然道：“啊？不是吗？那是什么事？” 关雎儿白了她一眼：“不是，你是听谁说的我要搬走的？” 邱莹莹得知不是关雎儿要搬走，顿时长舒一口气，嘻嘻一笑，尚有心思调侃关雎儿。 “男女朋友同居不是很流行吗，嘿嘿，可以省房租哦，你看啊，我们……” 关雎儿以前还没有谈恋爱的时候确实和邱莹莹讨论过同居的问题，为了不让闺蜜把事情越描越黑，不待邱莹莹继续说下去，立马打断道。 “好了，别闹了，我有正事要说，和白主管有关。” ‘白主管’三个字触动了邱莹莹敏感的神经，立马问道。 “什么事啊？” 关雎儿没有直接回答邱莹莹的问题，而是直接反问道。 “谢凌，这个人你认识吧？” 邱莹莹想了想，点了点头：“认识啊，他是我们公司财务部的，和白主管的关系好像还挺好的。” “好，莹莹你先坐下。” 关雎儿一边说道一边拿着李杰的手机开启了威信群聊，这个临时威信群是刚刚回来的路上建的，群成员一共有三个人，分别是李杰、周东、谢凌。 建这个威信群就是为了让邱莹莹亲耳听到谢凌的指证。 叮！叮叮！叮！ 威信群聊接通，除了谢凌那边是视频，周东以及李杰这边都是语音模式，关雎儿将手机递给了邱莹莹。 邱莹莹下意识的接过手机，直到现在她也没弄清楚关雎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手机屏幕里的那个人确实是谢凌。 “关关，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关雎儿神色凝重的点开了之前那份音频文件。 “你自己听吧。” ………… “白哥，你和那个新员工现在进展怎么样？有没有拿下？” “嘁，对付她这种傻姑娘还用问嘛？自然是手到擒来，快了，快了，我估计很快就能拿下一血了。” ………… 邱莹莹听到这里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涨红着脸大声叫道。 “不可能！！” 录音的环境虽然有些嘈杂，但是白主管和谢凌的声音邱莹莹还是能听出来的，只是她不信白主管会说出这种话。 然而，关雎儿并没有因为邱莹莹的气愤而暂停播放，接下来白主管的那番猥琐言论依旧缓缓从手机的扬声器中放了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你把手机给我！” 邱莹莹猛地伸手抢过关雎儿手上的电话，正待她准备质问关雎儿的时候，只见电话另一端的谢凌冷笑一声。 “不可能？呵呵，小邱，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白主管是什么好人吗？” 谢凌的冷嘲热讽瞬间激怒了邱莹莹，她气炸心肺的反驳道。 “你胡说！白主管才不是那样的人！” 谢凌不假思索的反问道：“呵，是你认识他的时间长，还是我认识他的时间长？实话告诉你，你又不是白查力第一个下手的小姑娘。” “呸！”邱莹莹啐了一口，“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和我说，反而现在才告诉我。” 谢凌停顿了一下，心里暗道，当然是因为别人给我钱了咯，不然我为什么要提醒你，只是这种事情他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为什么现在告诉你？当然是因为白查力说的这段话咯，之前我以为他这次是真心地，谁知道他只是想玩玩，我不忍心看到你上当受骗好心告诉你，难道还有错不成？” 邱莹莹被说的哑口无言，嘟嘟囔囔半天开口道。 “我不信，我要亲口问他！” 谢凌嗤笑一声：“好，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我可以直接和他当面对质！” 白查力和谢凌两个人关系虽然还不错，但是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以前不背叛只是因为价码不够而已。 “好，你给我等着！” 邱莹莹气呼呼的跑向房间，没过一会又蹬蹬蹬的跑了出来，当面直接拨通了白主管的电话。 “小邱，怎么啦？” 白主管还没等到邱莹莹的回复便听到了音频文件中他自己的声音。 “小谢，我跟你说，对付这种傻姑娘你只需要说几句好话就能把对方弄上床，根本就不用花什么成本。” ………… 电话另一端的白主管闻言哪能不知道自己被谢凌那小子算计了，顿时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 邱莹莹心里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希望这句话不是他本人说的，而是别人合成的。 “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可是电话另一头长时间的沉默让她的心渐渐沉入谷底，对方不说话等于是默认了。 憋了那么久，邱莹莹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泪如雨下。 “你混蛋！” 说完这句话，邱莹莹直接挂断了电话，抱着身边的关雎儿伤心的嚎啕大哭。 另一边，白主管被挂了电话之后直接口吐芬芳。 “md，谢凌，你敢阴老子！” 眼瞧着马上就要拿下邱莹莹这个傻姑娘，这个时候被别人破坏了，白查力气的暴跳如雷。 虽然邱莹莹这个妞傻乎乎的，身材也不是他喜欢的，但是对方是个雏啊，自从初恋之后白查力就再也遇到过这样的姑娘了。 “md，你给老子等着！” 白查力越想越气，恰好他知道谢凌住在哪里，不上门教训一下这小子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fpzw 第一百三十一章 心虚的曲筱绡 翌日，邱莹莹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了起来，今天是工作日，谁让她是一个刚刚进入职场的新人，尽管心情非常非常差，但是她可不敢随意请假。 关雎儿看着眼睛肿的就跟两个核桃似的邱莹莹，不禁有些心疼。 “莹莹，要不你今天就请个假吧？” 邱莹莹耷拉着脑袋抱怨道：“不行啊，我上个礼拜刚请过一次假。” 关雎儿听到邱莹莹那嘶哑的嗓音心里不由得更加心疼，同时心里暗自咒骂着白查力，要不是这个渣男，邱莹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过邱莹莹说的也是现实，她们作为职场新人哪敢三天两头的请假，只是邱莹莹今天的状态太差，从未经历过情伤的邱莹莹昨晚足足哭了一个多小时，哭的嗓子都哑了，自己和樊姐费尽心思才安慰好她。 “要不我想办法给你开个病假单？” 邱莹莹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让关雎儿有点不太放心让她去上班，毕竟那个白渣男和她是一个公司的，而且以莹莹的性子，如果在公司碰到了对方，岂不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樊胜美洗完脸走出洗手间看到邱莹莹的样子也是大吃一惊，她直接拉着邱莹莹走到了镜子面前。 “小蚯蚓，你自己看看，你今天还能上班吗？” 邱莹莹抬起头看了一眼镜子，镜子中的自己头发乱的跟鸡窝似的，皮肤暗沉一点光泽都没有，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而且肿的跟核桃似的。 这还是自己吗？ “啊！” 天下没有不爱美的女人，邱莹莹也被自己这幅糟糕的状态惊到了，哭丧着脸喃喃道。 “怎么办？怎么办？这样子怎么出门见人啊！” 樊胜美抱了抱慌乱的邱莹莹，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今天，不，等你什么时候心情恢复了，你再去上班，实在不行，大不了换家公司，放心，到时候樊姐一定会帮你的。” 邱莹莹是一个情绪化非常严重的人，非常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樊胜美心里也担心她去公司上班遇到那个渣男，以邱莹莹的性子，搞不好还会和对方直接起冲突。 一个柔弱的女人，一个身高体壮的男人，一个新入职的员工，一个小领导级别的主管，两个人一旦起了什么冲突，樊胜美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会是谁吃亏。 邱莹莹抬头委屈巴巴的望着樊胜美，红肿的双眼又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水。 樊胜美见状伸手抚了抚她的眼眶，柔声道：“不哭，不哭，咱不想那个渣男，其实换个角度想，这种人你越早识破越少，你想啊，现在你已经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是不是就少吃亏了？对不对？” 邱莹莹只觉得眼睛涩涩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不过她这次不是伤心的，而是感动的，她一只手搂着樊胜美一只手搂着站在一旁神色紧张的关雎儿，语调中略到一丝哭腔。 “樊姐，关关，谢谢你们，有你们真好！”说着说着她眼中的泪水簌簌而下，哽咽道：“你们放心，那个渣男我已经不在乎了！” 关雎儿和樊胜美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浓浓的不信，虽然邱莹莹为人非常乐观，但是昨天她哭成那个样子，今天说出这番话确实没什么说服力。 “好了，莹莹不哭，你听我的，待会给你们领导请个病假，病假单回头我去医院帮你开。” 关雎儿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道，樊胜美也跟着附和道。 “关关说的没错，莹莹，你今天就别去上班了，好好在家休息休息。” 邱莹莹抽开搂着两人的手，抹了一把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恩，那我待会就给领导打个电话，关关，谢谢你啊。” 关雎儿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擦了擦邱莹莹脸上残余的泪珠。 “咱们是好朋友，这点小事有什么谢不谢的，回头晚上下班我给你带你最喜欢的黑森林奶油蛋糕。” 邱莹莹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恩，恩，好，关关，你真好！” 樊胜美碰了碰她，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就不好了吗？” 邱莹莹一把搂住樊胜美，蹭了蹭她的脖子，低声道：“也好，也好，你们都好！” 滨江别墅区，曲筱绡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然后看了一眼时间。 九点三刻，快十点了。 幸好她爹出差不在家，不然被他看到自己起的这么晚心里指不定会怎么想呢。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原形毕露？ 昨天曲筱绡放着性子一通发泄，直接把2203变成了一座垃圾场，哪能还住得下人，恰好她爹出差不在家，于是她晚上在酒吧玩到半夜就没回2203，而是直接回家来了。 曲筱绡又在床上躺了一会，直到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笃！笃笃！ “筱筱，筱筱，起来了吗？” “妈，我起来了，你直接进来吧。” 曲妈妈一进门就没给曲筱绡什么好脸色，沉着脸说道：“你啊，你，是不是又是三分钟热度？你让妈妈说你什么好，这才几天啊，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你这样可不行，宝贝，争家产这件事就跟打仗一样，你爸既然答应让你当副总，那他就有把公司交给你的意思，这个时候千万不要着急，咱们得从长计议，副总就副总。” 曲筱绡翻了个白眼：“我没有打退堂鼓！” 曲妈妈对着闹钟的方向努了努嘴：“呶，那你昨晚怎么又玩到半夜醉醺醺的回家？gi的项目资料你都看完了吗？计划做好了吗？问过刘总的意见了吗？商量过吗？有结果了吗？” 曲筱绡被母亲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哑口无言，姚滨的事情她又不想告诉母亲，只能找个借口敷衍一下，她眼珠一转，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撒娇道。 “妈，我……我昨晚出去喝酒是有正事的。” 曲妈妈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什么事？” “我这不是找朋友商量怎么拿下这个项目嘛，老祖宗说的嘛，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自家女儿什么德行做妈妈的岂会不知道，曲妈妈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曲筱绡，问道。 “真的？” “真的！” 曲筱绡笑眯眯的肯定，随即又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母亲，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妈，你能不能帮我再拿一份gi的项目资料啊，昨晚我把资料给朋友了。” 曲妈妈目光幽幽的望着女儿，轻吐道：“是弄丢了吧？” 曲筱绡讪讪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您看？” “好，我知道了，下午给你。” 唔嘛！ “谢谢妈妈！” 曲筱绡亲了一口母亲的面颊，资料丢了这种事肯定不能让父亲知道，免得他以为自己心不在焉，更加不能让曲连杰知道，否则他指不定怎么编排自己呢。 所以这件事只得从老妈这边下手，毕竟她们母女俩可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好了，快起来吧，太阳都晒屁股了。”曲妈妈拍了拍床铺，临走之前又嘱咐道：“筱筱啊，这次妈妈就不说你了，但是以后这种资料千万不要弄丢了，万一走漏了风声，对你可是大大的不利。” 曲筱绡嘻嘻一笑，拍着胸脯保证道：“妈，您放心，下不为例！” “恩，你以后多注意！” 东城派出所，谢凌鼻青脸肿的走出大门，然后从裤兜里掏出香烟，点上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大口大口地吸，一支烟很快就吸完了，将烟头扔进垃圾桶，他又对着旁边吐了口吐沫，骂骂咧咧道。 “md，敢打老子，老子让你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 fpzw 第一百三十二章 要来魔都? 中午，樊胜美和同事吃完午饭往公司赶，她表现上说说笑笑的看似很开心，实则心里暗暗滴血，今天中午她们去的是一家新开的日料店，一顿饭吃了她两百多。 如若放在平时偶尔一顿吃上几百她完全能接受，但是上午她接到家里的求助电话，她爸生病住院了，家里又没钱，只能向她开口，樊胜美起初是不信的，她以为这次又是她妈妈帮她哥哥骗钱来的。 以前就发生过这种情况，直到樊胜美在楼梯间开了视频，亲眼确认了父亲的确住院了，父亲生病住院，爸妈又没钱，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更是指望不上。 怎么办呢？ 只能打钱啊！ 樊胜美只得从牙缝里挤出一万块钱打回去，本来上次因为她哥赌博樊胜美就往家里打了一次钱，直至最近她手头方才宽松了一些，正准备买件衣服犒劳一下自己。 谁知道又遇到了这种事情。 樊胜美有时候心里暗自想着，为什么自己这么命苦，摊上了这么个哥哥，摊上了这么个家，自己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以致于这辈子受到这样的惩罚。 自己在外工作十来年，房子，房子没有，车子，车子没有，存款，存款没有，男人，男人没有，到头来除了一柜子的破衣服，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 “小美，这家新店味道不错啊，要不下周咱们再来试试？” 说话的这个人是她们人事部门里面的‘富婆’——贾大姐，年轻的时候嫁了一个好男人，来上班主要是为了打发时间，人事部门的午餐标准就是她带起来的，不过她倒是也有分寸，经常去的地方以她们的工资完全负担的起。 如果不是常常接济家里，偶尔吃一次超规格的午餐对于樊胜美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樊胜美非常在意脸面，囊中羞涩的话是万万说不口的。 “额，这家店不太合我的胃口。” 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贾大姐闻言不以为意道。 “那好吧，要不……算了，待会再说，你还是先接电话吧。” 叮！叮！叮！ 贾大姐还想再说什么，不过她看到樊胜美的手机响了便没在继续说下去，樊胜美低头一看。 来电人：王柏川。 假如换做其他时间樊胜美还真不一定会接这个电话，但是此时此刻恰好可以转移话题，就接了吧。 樊胜美对着贾大姐歉意的笑了笑，按下了接听键。 “喂。” “喂，小美啊，我王柏川啊。” 樊胜美心里mmp，嘴上笑嘻嘻的回道：“恩，我知道，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我知道我这样可能有点唐突，但是我在魔都也就认识你一个，想找别人帮忙也找不到。” 樊胜美表面恭维，实则暗讽道：“老同学，你这就说笑了，我一个打工的，你一个大老板，我能帮上你什么忙啊。” 电话另一端的王柏川听出樊胜美话中有话，不过谁让自己喜欢人家呢，只得耐着性子说道。 “小美，你说笑了，我一个小地方的小老板，算得上什么大老板。” 樊胜美也懒得和对方打机锋，坦言道：“我事先声明，我能力有限，太大的忙可帮不上。” “不麻烦不麻烦，是这样的，我这段时间准备去魔都发展……” 听到这句话，樊胜美不由得想起当初他们拍毕业照的时候，当时还略显青涩的王柏川笨笨的找到她，说道。 ‘樊胜美，我听说你留在魔都了，恭喜你啊，但你别忘了我，你等着，等我，我会去魔都找你的。’ 当时的自己亦是那么的青涩，完全没听出对方话里有话，还傻乎乎的回道。 ‘好啊，等你来魔都我请你吃饭。’ ‘好啊，不，等我去了魔都我请你吃饭，什么好吃的我都请你，请你吃大餐。’ 王柏川说完之后半晌没听到樊胜美的回应，不禁问道。 “喂，喂，小美？” “啊？哦。”樊胜美回过神来，随口说道：“我刚刚这里信号不好，你刚刚说什么？” 王柏川重新说到：“是这样的，我最近准备去魔都发展，想要租间办公室，但是我这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租哪里好，希望你能帮我留意一下。” ‘生意都做到魔都来了，看来他真的混得不错啊。’ 樊胜美如是想到，见状她略微打起了些精神，语气也稍微热情了些许。 “哦？是这样啊，你有什么要求吗？” “太好了！谢谢小美！” 樊胜美笑眯眯的说道：“不用客气，我只是帮你打听打听，不一定能帮上忙。” “恩，不论如何，我都得好好谢谢你，这样吧，我过几天要去魔都一趟，咱们见面吃个饭详谈怎么样？” 樊胜美闻言脑中不禁浮现起方才想起的回忆，略微停顿了一下开口道。 “好啊，这样吧，你先告诉我要去，我先给你打听打听。” “恩，好的。”王柏川的语气中不禁带着喜意，“我大概想找一个月租金在10块每平方的商务楼，预算不超过三万，也就是一百平米左右。” 10块/平方？这个价位已经可以租到核心地段，如外滩、淮海路等地方了啊。 三万一个月？不超过一百平米，如此看来他们公司的人不会太多，会议室老板办公室少说占掉一半面积，剩下一半用作工位最多也就十几二十人。 以魔都今年的平均工资每人每月大概在6500左右，按照最低招聘十个人来算，每个月工资开支最少也得6万5啊！ 房租+工资+物业费+水电等等杂七杂八的开支，王柏川一个月的开支最少也要十几万啊。 如此说来，他一年岂不是最少也得月入小一百万？ 樊胜美脑中所转的念头虽多，却只是一瞬间的事，一想到王柏川的收入，她顿时放下了先前拒绝的心思，热切道。 “恩，我知道了，我这几天会帮你留意留意的，具体情况见面再说吧。” “谢谢！谢谢小美！” “呵呵，客气了，都是老同学，有什么谢不谢的。” fpzw 第一百三十三章 哼!他活该! 挂断电话后樊胜美的心情霎时大为好转，放眼望去，天好像更蓝了，就连看路上的行人都更加顺眼了一些。 王柏川是个潜力股，不，是绩优股啊！ 两个人又是大学同学！ 而且，他对自己好像又有那么点意思？ 恩! 好像还不错的亚子。 虽然王柏川的条件还没有达到樊胜美预想中的标准，但是她现在是空窗期啊，又是老同学，稍微降低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年纪轻轻的每个月开支就十几万，如果再加上平时的招待成本，岂不是上二十万去了，道一句青年才俊也不为过啊。 樊胜美打定主意，一定要把王柏川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办好，以此显示她不是一个花瓶！ 当然，倘若两个人要是能再发生点什么，那就再好不过了。 贾大姐看到樊胜美因为一个电话心情好似变好了许多，不由问道。 “小美啊，怎么啦？看你开心的，遇到什么好事了？” “有吗？”樊胜美哑然道，随即掩饰道：“没什么事情，就是一个老同学最近要来魔都，挺长时间没见了。” “哦（脱了长长的尾音）！”贾大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老同学啊，我看八成是男的吧，哈哈，是不是老情人啊。” 樊胜美表现上矜持的笑了笑：“没有，就是一个普通同学而已。” 言罢，她的心里暗自吐槽了一句。 ‘已婚妇女说话就是这么耿直，说话也不看看场合，这么多同事在场呢。’ 贾大姐笑了笑也没在追根问底，话锋一转说起了别的事。 ………… 大摩华鑫大厦。 关雎儿正专心的整理着报表，她最近正在熟悉定增业务（定向增发是指上市公司向符合条件的少数特定投资者非公开发行），这块业务对于关雎儿来说完全是个陌生的领域的，而且定增也不是他们运营部的活，要不是因为李杰的关系，她根本就接触不到这块业务。 滴！滴！滴！ 忽然，屏幕右下角的qq忽然开始连续的闪烁起来。 关雎儿的目光下意识的瞥一眼闪烁的qq，闪动不停的头像看起来是邱莹莹的qq。 ‘莹莹？’ 顾及到邱莹莹今天糟糕的心情，关雎儿暂时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打开了对话框，刹那间，一连好几条消息蹦了出来。 莹莹：【图片】 莹莹：【图片】 莹莹：关关，你看！ 莹莹：开心.jpg 莹莹：哼，活该！ 关雎儿点开图片，前面一张图片是一条朋友圈的截图，后面一张则是朋友圈截图里的图片，发表人是谢凌，发布时间是今天上午十点二十八分。 ‘呵呵，罪有应得！！’ 图片中是一个带着眼镜年轻男子，孤独的坐在铁窗里面，垂头丧气的，看起来十分萧索。 关雎儿隐约认出了照片里的男子就是白主管，看拍摄背景好像是在羁押室。 关关：他怎么进去了？ 莹莹：/大笑，我不知道，我一看到这条朋友圈就给你发消息了。 莹莹：他活该！活该！/大笑 莹莹：太解气了！ 莹莹：像他这种人就应该坐牢！ 关雎儿眼瞧着一时半会在闺蜜那里也问不出什么，于是伸手戳了戳李杰，然后指了指自己的电脑屏幕。 李杰看了两人的聊天记录之后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等等，我问下看看。” 李杰打开手机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以及未读消息，全都是周东打的，李杰的手机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静音状态，因此错过了电话和信息。 两件事情的节点实在是太过巧合，不出意外周东打这么多电话过来，大概率是为了白主管的事情。 李杰点开威信，果然，周东发过来的信息通篇说的都是白主管。 大意是白主管昨天晚上气不过上门和谢凌练了练手，谢凌这厮也是很鸡贼，打不还手，然后一个电话打给了周东。 周东既然接了这件事，自然要负责到底，连夜带着谢凌去验了伤，而后拿着验伤报告带着律师报了警，坐实了白查力暴力伤人的罪行。 本来像这种够不上刑事案件的案子，警方大多以调解为主，不过谢凌却是另有一番心思，他打算将白查力弄进去呆上一段时间，时间是长是短倒是无所谓。 他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让公司知道这件事，遇到这种事公司大概率会解雇白查力，如此一来，他谢凌就有了上位的机会。 周东先前打电话就是为了问李杰要不要这样做，后来李杰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他就自作主张的答应了谢凌，拒不调解，顺势把白查力送进去呆上几天。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办的不错。’ 李杰给周东发了一条消息之后，就把手机递给了关雎儿。 关雎儿接过手机迅速的看了一遍，而后用力的挥了挥小拳头，不过由于她太激动，以致于挥拳的幅度有点大，引起了同事的注意。 关雎儿见状立马害羞的低下头，一副鸵鸟状。 项目三组的人谁不知道李杰和关雎儿的关系，而李杰和大老板的关系又非常好，因此大家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不在关注。 过了好一会，关雎儿方才抬头四周探头望了望，直到她的目光和李杰对视在一起，看到李杰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关雎儿轻轻的娇哼一声，压低嗓门‘威胁’道。 “哼，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杰嘿嘿一笑，学着关雎儿语气和表情同样‘威胁’道。 “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关雎儿轻哼一声，头一偏摆出一副不理你的样子，然后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将刚刚看到的消息告诉了闺蜜，同时心里暗道。 ‘这样一来倒也好，白渣男这次肯定要丢了工作，莹莹也不用重新找工作了。’ 关雎儿上午的时候还在想邱莹莹以后上班遇到白渣男的场景，一个不好，有可能就是火星撞地球。 现在这样的结果倒是再好不过了。 敲击的过程中她故意的非常用力，好像把键盘当做了李杰。 邱莹莹收到关雎儿发过来的消息，在家里兴奋的手舞足蹈，嘴里嚷嚷着。 “好！好啊！哈哈！” “活该！让你骗我！让你骗我！” 发泄了一通，邱莹莹心情舒畅了不少，然后又拿起手机和关雎儿分享着自己有多么多么高兴。 两女在qq上聊了一会，邱莹莹突然提到了白渣男之前录音中的一句话，关雎儿看到这句话不自觉的偷偷瞄了一眼坐在身侧的李杰。随后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 关雎儿既想知道李杰的看法，但是又有点难以启齿，纠结了半晌，她方才从列表中找出了李杰的qq发过了一则消息， 关关：你们男的都喜欢那个大的吗？ fpzw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小的问题 关关：你们男的都喜欢那个大的吗？ 李杰看到这条消息嘴角微微扬起，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隔壁‘正襟危坐’的关雎儿。 李杰：哪个啊？ 关关：就那个啊 李杰：哪个？ 关关：/右哼哼 关关：哼！幼稚鬼，不理你了.jpg ………… 关雎儿将聊天窗口最小化，随后便开始继续专心的整理报表，然而她根本就无法集中注意力，目光时不时的就会关注屏幕下方的状态栏。 等啊，等，等了半晌也没看到橘黄色的状态栏闪动。 ‘哼，在给你五分钟！’ 五分钟过后，状态栏依旧毫无动静，关雎儿不由得偷偷的打量了一下身侧的李杰，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哼！在给你十五分钟！’ 看到李杰好像正在专心致志的浏览着什么文件，关雎儿心里暗暗想到。 一刻钟眨眼而是，关雎儿仍旧没等到回复。 ‘坏蛋！坏蛋！大坏蛋！明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却故意逗我！’ ‘哼，再给你半天时间，下班时间不回，我今天一整晚都不要理你！’ 关雎儿绝不相信李杰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问题，故意，绝对是故意的！ 整个下午，关雎儿都在等待着那个橘黄色图标亮起，因为这件事她下午的工作状态奇差无比，工作效率只有平时的一半还不到。 李杰忙完手头上的工作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时间，五点多了，也到饭点了。 “走吧，关关，吃饭去了。” 下午他一直忙着和老谭在威信上交流晟煊的事情，直到刚刚方才聊完，会话结束老谭提到，安迪已经带着团队出发去红星了，周末时间就当给他们放了一个假，在当地好好逛一逛，玩一玩，下周一正式开始工作。 “关关？” 关雎儿虽然在暗自生闷气，但是饭还是要吃的，不仅如此，她还要和李杰一起去吃，不过她打定主意，只要对方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自己绝对不开口和对方说话。 李杰看着关雎儿一副本宝宝不开心，需要你哄一哄的模样，心里暗自偷偷的笑了笑。 至于，关雎儿是因为什么生闷气？ 还用问嘛，肯定是为了‘大’、‘小’的问题啊。 自己下午忙起来倒是忘了这茬了，不过关雎儿生闷气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李杰决定待会再告诉她答案，先好好欣赏欣赏再说。 说起来自己下午一直没注意到，算不算吃亏了？ 关雎儿起身后，没有像往常一样和李杰手拉手肩并肩的走，而是一个人迈着小碎步走在前面。 走到电梯间，关雎儿忽然听到后方传来的声音。 “关关，回头看一下！” ‘我要不要回头啊，我还生气呢！’ ‘哼！大坏蛋，算了，就满足你一下好的。’ 关雎儿回头望去却看到李杰正举着手机镜头对着她。 咔嚓！ ‘哼！坏死了，坏死了！’ 关雎儿气呼呼的转过身去，这下她真的有一点点生气了。 正当她想着李杰要怎么做，她才会原谅对方时， 蓦地。她的腰被人从后面揽住，鼻尖传来的熟悉气味，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抱着她的人是谁。 ‘不对，我还生气呢！’ 一念及此，关雎儿象征性的略微挣扎了一下，不过她的挣扎注定是徒劳的，李杰不仅没有松开，反而还紧了紧臂膀，旋即低声在她的耳边说道。 “傻丫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温热的气息和耳边的低喃，让关雎儿积攒了一下午的情绪，刹那间，烟消云散，心里唯独剩下这一句低语。 ‘就喜欢你这样的。’ 关雎儿的脸色微微泛红，嘴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笑容，沉醉在幸福的喜悦之中。 虽然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嘴角也布满了笑意，但是关雎儿嘴上却是小声的嘀咕道。 “哼！就知道说好话哄我开心。”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其他女人哪能和你比。” 关雎儿闻言只觉得一股暖流缓缓从心底升起，慢慢的，慢慢的扩散到全身。 尽管她很想就这样一直被抱着，不愿离开李杰的怀抱，但是现在的场景是在不合适，在公司门口的电梯间这样，万一有同事出来看到这一幕，终归不太好，于是她红着脸娇声道。 “你……你先放开，别让同事看到了。” 李杰并没有立马松手，而是先问道：“那你还生不生气了？” “不……”关雎儿伸手拉了拉李杰的手臂，连道：“不生气了，我不生气了还不行嘛！” 李杰低头快速的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口：“恩，这还差不多。” “电梯到了！” 关雎儿猛然听到后方传来一道陌生的女声，她赶紧挣脱了李杰的环抱，这次李杰倒没有在阻止。 以李杰的灵觉自然不会不知道后面来人了，不过他可不在乎被别人看到，反正这一层的同事都知道自己和关雎儿的关系，即使被看到了又如何。 被人看到两人的亲密举动，关雎儿的面颊就像火烧的一般，满脸飞红，她连忙拉着李杰走到一边让身后的同事进电梯。 年轻的女子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神态自若的走进了电梯，李杰也准备抬脚走入电梯间，谁知却被关雎儿拉住了。 里面的女子见状笑吟吟的说道：“你们不进来吗？” 被人撞破了，关雎儿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哪还好意思和对方同乘一部电梯。 李杰知道关雎儿的心思，对着里面的女子摆了摆手道：“你先走吧，我们做另外一部。” “哦，好的。” 年轻女子淡淡的点了点头，随手按下了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关闭，关雎儿抬起头恼怒的瞥了一眼李杰。 “都怪你，被人看到了吧。” “看到又怎么样，咱们可是正当的男女朋友关系，还怕别人说吗？”李杰嘿嘿一笑，拉着她的手扬了扬：“再说了，谁会去说啊。” 关雎儿头一偏，嘴巴里含混不清道：“哼，反正我说不过你。” 嗡！嗡！ 李杰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阵震动，拿出手机瞥了一眼，只见上面写道。 ‘已办好，放在了老地方。’ fpzw 第一百三十五章 生米煮成熟饭? 晚上八点。 两人一起回到欢乐颂小区，李杰在家门口的电箱拿到了放好的病假单，除了病假单之外，还另有一个文件袋。 文件袋里面装着的是耀鸿集团的资料，是李杰托老谭帮忙搜集的，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知己知彼，倘若以后曲筱绡不再‘招惹’自己和关雎儿，那么这份资料就没有任何作用。 但是，假如对方不知好歹继续做出什么别的事，那么也别怪自己不客气，不过李杰估计曲筱绡最近应该没有心思，gi项目的代理权之争绝对够她喝一壶的。 姚滨如今已经彻底倒向了曲连杰，曲筱绡‘痛失’一员‘大将’，加上安迪最近又被调走了，她想像原剧中拿下gi代理可没有那么简单。 “呶，病假单开好了。”李杰拿着病假单扬了扬，旋即为了转移关雎儿对文件袋的注意力，李杰话锋一转问道：“对了，明天你爸妈就要来了，要不咱们晚上商量商量？” 关雎儿本来对于文件袋里的东西就没什么好奇心，又听到李杰要商量‘明天见家长’的事情，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明天见面的数种场景，这种事情她还是第一次经历，也不知道明天她爸妈的态度是怎么样，确实需要好好商量商量。 “嗯！” 相较于关雎儿的紧张，李杰对于明天的见面倒是没有任何感觉，见家长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以往的副本他经历得多了。 小菜一碟！ 如何搞定老丈人、丈母娘对他来说简直如同吃饭喝水般简单，他之所以提议和关雎儿商量商量，主要还是为了缓解一下关雎儿的紧张情绪。 进门后，李杰顺手打开了投影仪，准备一边看电影一边商量明天见面的事情。 装修的时候李杰特意装了一套死人家庭影院，虽然屏幕比电影院小了一些，但是其他效果却是丝毫不输电影院。 “来！”李杰拍了拍沙发示意关雎儿躺过来，“一边看一边说吧。” 李杰翻了翻片库，最终选了一部去年上映的戏剧电影《夏洛特烦恼》，这个时候看些轻松向的电影有助于平复心情。 电影缓缓的放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明天的事，慢慢地关雎儿的紧张情绪缓解了许多，其中既有李杰的疏导的因素，也有电影的功效。 一百分钟的电影不知不觉就放到了尾声，关雎儿瞧了瞧墙上挂的时钟，心里又想着，如果明天爸妈不同意的话她该怎么办？ 蓦然间，关雎儿的脑海中升起一个念头。 ‘要不就像电视里面演的一样，先把生米煮成熟饭？’ 一念及此，关雎儿抬起头偷瞄了一眼李杰的侧脸，声若蚊蝇道：“时间这么晚了，樊姐和莹莹估计都睡了……” 李杰目不转睛的看着关雎儿，意会道：“今晚不回去了？” 关雎儿被李杰那灼热的眼神盯着，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由得将头埋在了李杰的胸口，随即用鼻音轻轻的回了声。 “恩！” 李杰伸手抚了抚她的秀发，柔声道：“好，那你要不要和你的闺蜜说一声？” 认识这么久了，李杰怎么会不知道邱莹莹和樊胜美的作息时间，现在才十点多，两女大概率还没睡，樊胜美估计快睡了，正敷着面膜呢，邱莹莹是肯定没睡，她每天不到十一点是绝不会睡觉的。 关雎儿听到李杰让她给闺蜜发个消息，顿时知道自己的‘计谋’被识破了，索性也不装了。 “恩，我发个消息说下。” 两人交往了这么长时间，关雎儿除非是不在魔都，其他时间不论多晚她都会回家的，从未在李杰这边留宿过，一晚上不回去肯定是要和两个闺蜜说一下。 ‘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 关雎儿在三人群里面发了一条消息之后便放下手机，也不去等着看两女的回复。 19栋2202。 叮！ 叮！ 樊胜美和邱莹莹同时收到关雎儿发出的威信，两女几乎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起床！ 走出房间！ 四目相对！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邱莹莹嘻嘻一笑，挤眉弄眼道：“嘿嘿，樊姐，你说关关今晚不回来的原因会是什么？” 樊胜美似笑非笑道：“你说呢？” “嘿嘿！” 邱莹莹坏笑一声，递给樊胜美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虽然她是个恋爱小白，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都是成年人了，男女间的那点事怎么会猜不到。 樊胜美翻了个白眼，其实她对于这一天早有预料，对于关雎儿夜不归宿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真正让她意外地是这一天来得好像有点晚。 “小邱，我先去睡了。” 樊胜美明天还要去给王柏川租办公室，下午的时候她就在网上看了几家，也联系了两家中介明天现场看一看。 ‘老娘必须要这件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樊姐，晚安！” “晚安！” 另一边，20栋2201，关雎儿洗完澡披着浴巾走进卧室，躺下来之后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对于接下来即将到来的事情，她的心里早已预想过了无数次。 之所以今天做出这个决定，关雎儿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要为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加上一份砝码。 ………… “关关，真的决定了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哦！” “恩！” “恩是什么意思啊，是决定好了？还是反悔了？” “哼~” ………… “嘶！” “疼吗？” “恩，有……有点……” ………… 不可描述 （以下省略一万字） ………… 一番**过后，关雎儿的脸色还残留着潮红，闭着眼睛微微喘息着，只觉得整个人浑身酥软，娇躯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关雎儿的大脑一片空白，过了许久方才恢复过来。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嘻嘻，好像挺不错的，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 关雎儿整个人几乎半挂在李杰的身上，此时，事后再回忆起刚刚的场景，小脸上不禁升起一丝疑惑，她轻轻的锤了锤李杰的胸口，娇声道。 “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 ps：下个副本暂定写《我是余欢水》，不过进入的时间节点没定，大家可以留言一下，看看进入哪个节点比较有意思一点，是剧情开头，还是剧情中间 fpzw 第一百三十六章 突然袭击 翌日，早上七点，樊胜美在闹钟声爬了起来，今天她一共约了四家中介看房，上午两家，下午两家，四家都位于世纪大道商圈附近。 樊胜美也不清楚王柏川的生意做得有多大，不过根据她的经验判断，只怕是规模比较小，10块/平方左右的单价，月租金限定在三万以内，只能勉强租个百来平的办公室。 通常租赁这种办公室的公司大多数都是为了充门面，如果公司规模比较大的话，怎么可能只会租个百来平的办公室，樊胜美虽然不知道王柏川的公司大不大，但是通过王柏川朋友圈的惊鸿一瞥，不过他是做哪一行樊胜美倒是知道的。 好像是从事机械行业的。 一般来说租这类办公室的都是金融类的公司，或者说轻资产公司，像王柏川经营的这类公司很少会租在这里。 然而不论王柏川出于何种目的租这么贵的办公楼，他每个月都是要真金白银的付出租金、人工，和樊胜美这种工薪阶层相比，妥妥的老板级别，尽管这个老板可能有点小，但是别拿豆包不当干粮，再小也是老板。 樊胜美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精心挑选的衣服，美美的出门去了，离开之前她又瞥了一眼主卧。 恩，关雎儿还没回来，樊胜美心里已经做好了关关搬走的打算了，毕竟两个人迈出了那一步，日后的关系怎么会和之前一样呢。 同居什么的在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或许很快就要物色新室友了？’ 另一边，20栋2201，关雎儿眼皮微动，闭着眼睛伸手往旁边摸了摸，谁知却摸了一个空。 关雎儿睁开眼睛向旁边看了看，床边空荡荡的，而后目光扫向别处，在床头看到了一张便签。 ‘关关，我出去帮你买两套换洗的衣服，马上回来。’ 关雎儿是第一次在这边过夜，因此在这里并没有她的衣服。 外衣倒是好解决，可以直接穿李杰的衣服凑合一下，但是贴身衣物就没办法了。 关雎儿现在浑身上下不着片缕，即使家里没有外人她也不好意思就这样若无其事的去洗漱，索性便躺在床上玩玩手机。 ‘你什么时候……’ 还未等关雎儿将信息编辑完，卧室的房门便打开了，李杰手上提着几个购物袋走了进来。 “呶，你的衣服，已经处理好了，可以直接穿，除了内衣还给你买了几条裙子，你看看喜不喜欢。” 对于李杰这种老司机来说，根本就没必要去问关雎儿穿什么尺码的衣服。 关雎儿把被子捂得紧紧的，唯独露出一个头出来。 “恩，就放在床上放着吧。” 虽然昨天晚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但是大白天的关雎儿依旧有些抗拒赤身裸体的出现在李杰面前。 李杰点了点头，随手将衣服放在了床上，而后他故意躺在关雎儿的身边拿出手机，装作一副待在房间不走的样子。 关雎儿等了半晌，眼见李杰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不由得吞吞吐吐的说道。 “你……你先出去一下。” 李杰故作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干嘛？” 关雎儿红着脸羞答答的回道：“我……我不习惯。” “昨晚该看的都看到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李杰笑眯眯的看着关雎儿，带着戏谑的口吻说道。 关雎儿娇羞的轻声道：“哎呀，你就先出去嘛！” 李杰轻轻的嗯了一声，站起身做出一副出去的模样，旋即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掀起了被褥，匆忙间瞥了一眼其中内景，而后哈哈一笑，不待关雎儿有所反应便一溜烟的跑出了卧室。 关雎儿是又好气又好笑，很难想象平日里表现非常沉稳的李杰会做出如此幼稚的行径。 ‘哼！幼稚鬼！’ 事后，李杰也觉得自己鬼使神差的这个动作有点奇怪，不过到了他如今的心境，只需要遵循本心即可，虽然是幼稚了一点，但是同样也代表着自己的心态越发的年轻了些。 对比前两个副本，在这个副本中自己的内心确实年轻了许多，换做以前，李杰是绝对不会作出这种事情的。 或许，这就是爱的力量？ 管它呢，反正自己挺享受现在这种状态的。 ………… 我曾经跨过山河…… ………… 房间内，关雎儿衣服刚穿到一半忽然听到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瞥了一眼。 来电人：妈妈 关雎儿也顾不得继续穿衣服，立马接通了电话。 “喂，宝贝，起床了吗？” “嗯，起了，起了，妈妈，你们现在到哪了？” “哦，我和你爸快到你们小区了。” 关雎儿闻言心中一慌，老妈口中的快到是真的快到了，估计最多不会超过一刻钟，最坏的打算是他们已经到楼下，甚至快到门口了。 如果被爸妈发现自己夜不归宿的事情，肯定会给今天的见面带来不好的影响。 因此，关雎儿连忙说道：“哦，好的，对了，你们大概还有多久到，我提前去楼下接你们。” “不用，我们马上就到你楼下了，又不是没来过，要你接什么接。” “啊？已经到楼下了？” “是啊，怎么了？” “没，没什么。” “恩，那就先这样，待会再见再说，先挂了。” “好的，妈妈，拜拜。” “拜拜。” 放下电话之后，关雎儿也没心思去挑选今天穿的衣服了，随手从袋子中拿出一件裙子迅速的套在身上。 咔哒！ 李杰望着匆匆忙忙的关雎儿不禁问道：“怎么了？” 关雎儿一边向着门口走去一边回道：“我爸妈马上就到了，我得先回去了。” “等等！”李杰喊了一句，从餐桌上拿了两个包子一袋豆浆，快步的走到门口，“拿回去待会吃。”78更新最快 .七8zw.cδm 关雎儿停下穿鞋的动作，伸手接过早餐，而后踮起脚尖在李杰的脸上亲了一口。 “奖励你的！” …………七八中文首发 7*8zw. m.7*8zw. 叮！ 电梯门尚未完全打开，关雎儿便迫不及待地的跑了出来，刚刚被隔壁20栋的电梯耽搁了一会，然后在19栋的电梯又耽搁了一会，她爸妈可是马上就要到了，时间很紧。 关雎儿简直心急如焚，依照她爸妈的性子，他们肯定会到2202来的，她必须和闺蜜们对好口风，另外还得将房间现场伪造一下，装作昨晚在家睡得样子。 然而，当关雎儿打开房门之后，里面的情况却让她大吃一惊，只见她的爸爸妈妈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邱莹莹正和他们说说笑笑的。 听到开门声，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了关雎儿的身上。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关爸关妈的决定 “跑的这么急干嘛！”秦敏涛走到关雎儿面前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而后神色一怔，“你这丫头，怎么也不梳个头就出门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关雎儿呆呆的任由母亲拨弄着她的头发，目光投向他们身后，只见邱莹莹手舞足蹈的做出吃东西的动作，正疯狂地对自己使着眼色。 关希和跟在老婆身后笑眯眯的打着圆场：“去小区门口买个早饭嘛，不梳头也没多大事的。” 关雎儿闻言心中大定，顿时明白了邱莹莹做的动作代表着什么。 ‘好险，好险，幸亏临走之前谢童拿了份早餐给我。’关雎儿心里暗自庆幸着，得亏手上拎着的早餐，不然这场戏可就唱不下去了，同时她心里暗暗给闺蜜竖起了大拇指。 ‘给力啊！莹莹，给你一个大大的赞！’ 刚才关雎儿爸妈进来的时候邱莹莹也慌了神，她是知道关雎儿的家教有多严的，关雎儿父母进门之后在房间里逛了一圈没看到女儿的身影，于是便问了一下邱莹莹，关关去哪了。 邱莹莹情急之下顺口胡诌了个理由，说关雎儿去买早餐去了，没想到这次居然歪打正着。 秦敏涛没好气的瞪了丈夫一眼：“你就宠着她吧！” 关希和也不回嘴，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妻子，秦敏涛对此也无可奈可。 女儿小时候关希和是个十足的严父，然而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关希和愈发的宠溺女儿，逼得自己不得不转变角色，硬生生从一个慈母转变成了一个严母。 关雎儿嘻嘻一笑，赶忙抱着母亲的手臂，娇滴滴的喊了声。 “妈！” 秦敏涛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女儿，直到这时她方才注意到今天女儿身上穿着的衣服，自家丫头的衣服很多都是她这个老母亲买的。 女儿今天穿的这一身绝对不是自己买的，而且这件衣服她同事的女儿也有一件，售价可不便宜，以女儿的工资肯定是买不起的。 ‘应该是谢童买的？’ 关雎儿之前和父母说过李杰的情况，秦敏涛知道李杰是位不差钱的主，不过两个人现在还是恋爱关系，未来怎么样还不确定呢，女儿总是占‘便宜’终归不太好。 ‘唉，回头留笔钱给这个丫头吧。’ 恋人之间的地位应该是平等的，两个小年轻平时在一起肯定少不得吃吃喝喝，互送礼物，然而自家丫头每个月的收入有多少，做母亲的那是心知肚明。 关键男方的经济条件太好，平时里的吃穿用度必然不会太差，以女儿的收入确实难以平衡，时间一长，潜移默化之下，双方的地位必定会有所偏移。 这一点，秦敏涛确实是疏忽了，不过现在补救还来得及，虽然自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是女儿日常开销的这点小钱还是有的。 恩，回头和老关商量一下。 尽管两个人夫妻多年，秦敏涛知道丈夫基本上会同意她的提议的，不过该商量还是得商量的。 脑中的念头虽多，却也只是须臾之间，况且现在在场的还有一个外人，有些话不太好说出口。 “赶紧吃饭吧，都几点了，才起床，你啊，真是越来越懒了。” 关雎儿点了点头：“恩，那我先去洗漱一下，爸，妈，你们等我一会，马上就好。” “恩，快去吧。” 离开之前，关雎儿对着邱莹莹使了个眼色，让她待会找机会先溜走，两个人得对对口供，免得待会说漏了嘴。 邱莹莹眨了眨眼示意收到，没过一会，她便找了借口回房去了，一进房间，邱莹莹立马拿出手机开始编辑威信，告诉关雎儿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 ‘我刚刚只说了你去买早餐去了，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嘻嘻，我靠谱吧！’ 关雎儿一边刷牙一边点击屏幕回复道：“没别的了？” “没了！” 邱莹莹回房之后，秦敏涛拉着丈夫走到一边悄悄道。 “老关，我和你商量件事。” 关希和细声细气道：“什么事？” 秦敏涛回头望了一眼洗手间方向，而后低声道：“丫头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我同事的女儿前段时间刚买了一件，花了三万六。” “什么？” 关希和听到这个价格忍不住低呼一声，他们家也算是薄有家资，几万块钱的衣服偶尔买上几件那也是买得起的，但是他和妻子都不是铺张的人。 衣服而已，穿的舒服就好了，几十、几百的衣服和几千的衣服在品质上确实有差距，然而几千和几万的一副在品质上的差距就没有那么大了，两者间的价格差异更多的是因为附加价值。 因此，关希和以及秦敏涛对于衣服的品牌要求并不高，穿的舒适最重要，不过为了应付某些场合，两个人偶尔也会买上一两套好一点的衣服，但者并不是常态。 关希和脑中一转，顿时明白了妻子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 秦敏涛小声道：“待会留张卡给丫头，里面就……就转个三十万好了，咱们不占别人便宜。” 关希和略微沉吟片刻便点头同意了，虽然他在体制中的地位要远远高出妻子，但是两个人的收入恰好相反，妻子的年收入大约是自己的两三倍。 “行，你做主就好。” 关雎儿走出洗手间恰好看到爸爸妈妈咬耳朵的场景，不禁好奇道。 “爸，妈，你们说什么呢？” 关爸关妈都是老江湖了，秦敏涛随口说道：“没什么，中午不是要见见谢童嘛，我和你爸商量着在哪里吃饭，对了，他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关雎儿点了点头，压根就没有怀疑母亲的话，顺着妈妈的话头说了下去。 “就在这附近吃好了，他没什么忌口的，你们定就行了。” 秦敏涛摇了摇头，伸手点了点关雎儿的额头：“你啊，真是，让妈妈说你什么好，咱们第一次见面肯定要安排的周到一点，不能失了礼数，赶紧吃饭去吧，我和你爸在商量商量，等你吃好早饭也过来，给我们提提建议。” 第一百三十八章 拿好! 咚！咚！ “莹莹，我先出去了！” 关雎儿临走之前敲了敲邱莹莹的房门，告诉她一声自己出去了，她爸妈对附近不是很熟悉，刚才三人在网上看了几家餐厅，现在准备去现场看一看。 咔哒！ 邱莹莹打开房门，透过门缝贼头贼脑的向外瞧了瞧，关雎儿父母离得恰好有点远，只见她压低嗓门轻声问道。 “关关，你没漏出破绽吧？” 关雎儿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没，这次多谢你了，明天请你吃大餐！” 邱莹莹嘻嘻一笑，重重的点了点头：“那就一言为定！” “恩，一言为定，我先走了，晚上回不回来还不一定，等我消息。” 邱莹莹闻言惊讶的看着关雎儿，坏笑道：“你不会是今晚还要住在那边吧？” 关雎儿白了她一眼：“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今晚我可能会和我爸妈在外面住。” “关关？好了吗？” “好了，好了，这就来。”关雎儿听到母亲的催促声，头也不回道. 旋即又对着邱莹莹说道：“好了，不说了，我妈催我了。” 邱莹莹呵呵一笑，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看她这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刚刚经历情伤的人，不过这也正常，因为她天性就比较乐观，另外她现在对于白主管用情夜没有像原剧中那样深，邱莹莹摆了摆手。 “恩，快去吧。” 出了门之后，秦敏涛拉着关雎儿问道：“宝贝，你的另外一个室友呢？” 关雎儿的父母不是第一次来2202，樊胜美和邱莹莹他们都见过，相比于处事圆滑颇有心计的樊胜美，他们更加喜欢单纯天真的邱莹莹。 不过到了他们早已过了单纯用好坏来评判一个人的年纪，关雎儿从小被他们保护的太好，有樊胜美这样一个室友在也挺好的。 “哦，你说樊姐啊。”虽然关雎儿早上没见到樊胜美，但是她去做什么了关雎儿还是知道的，“她去帮人看房子去了。” “哦。” 秦敏涛点了点头，她只是随口一问，现在知道对方没搬走就行了，至于对方去做什么，完全没必要去深究。 “对了。”秦敏涛从包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关雎儿，而后叮嘱道：“这张卡你拿着，我们给你在里面存了点钱，以后出门啊，不要老让男生花钱，知道吗？” 关雎儿摆了摆手拒绝道：“不用了，我有钱。” “拿着！”秦敏涛直接强塞了过去，“这钱本来就是爸妈给你准备的，先前不是问你要不要车吗？既然你不要车，你就拿去用吧，你现在是大姑娘了，衣服、包包、化妆品，该买的就买，不用省着。” 关希和眼见女儿仍旧一副准备拒绝的神情，赶忙出声打着圆场。 “丫头，你现在刚刚步入职场，衣食住行样样都要花钱，魔都的物价这么贵，而且你还在谈朋友，花钱的地方多，你那点工资够干什么的，你就拿着吧，别委屈了自己。” 父母的立场出奇的一致，关雎儿顿时明白这件事肯定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 虽然父母没有明确说明具体原因，但是今日的关雎儿早已不是昔日懵懂的少女，转念一想，她就大致明白了父母的意思，他们这样做估计是因为李杰经济条件太好了。 关雎儿也明白两个人在一起，不能让一方一味地付出，两个人应该是平等的，不论是在感情上，还是在经济上都是如此。 然而，事实正如父母所言，尽管自己一再注意，但是碍于自己的收入，在花销这一块上自己承担的确实不够多。 一念及此，关雎儿心里生出浓浓的感动，也没有在拒绝父母的好意，只是心里打定主意，这笔钱能少用就少用，而且每用一笔都会记账，等到她日后收入高了，在加倍的还给父母。 当然，不只是以钱的方式。 一家三口兜兜转转看了几家店，考虑到男方是长安人，关妈妈最终拍板选了一家档次中上的西北菜馆。 “好了，关关，你给谢童打个电话吧，告诉他一下地址。” “恩！” 关雎儿打完电话之后正待走进包厢，却忽然看到母亲走了出来，秦敏涛拉着女儿走到一边问道。 “丫头，上次我和你说的话你没忘吧？” 关雎儿茫然道：“什么？” 秦敏涛白了她一眼：“你说呢，就上次我们约定好的事情！” ‘约定好的？’ 关雎儿刹那间明白了母亲指的是什么，昨晚发生的事情显然是违背了两人的约定，两人四目相对，关雎儿不禁有些心虚，于是她赶紧摆出撒娇的姿态转移母亲的视线。 “哎呀！妈！你说什么呢！” 秦敏涛却是不买账，逼问道：“到底有没有？” 关雎儿耷拉着眼皮摇头道：“没有。” “真没有？” “真的没有啦！！” 秦敏涛将信将疑的打量着有些脸红的女儿，她总觉得今天女儿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劲，但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她一下又说不上来，半晌，秦敏涛收回了审视的目光，转而说道。 “恩，没有最好，对了，妈妈还有一件事问你。” 母亲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让关雎儿松了口气。 “什么事？” 秦敏涛神色严肃道：“谢童有没有提过带你见家长？” “有的。”关雎儿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旋即欲言又止道“只是……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准备好，所以……” 秦敏涛用不争气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伸手点了点关雎儿的额头：“你啊，你，你之前不是说认定他了吗？现在怎地，连见家长都不敢了？我看你啊，就是窝里横，当初在家里的时候多硬气啊！” 得知男方提过带女儿见家长，秦敏涛心里其实还是挺高兴的，虽然她的语气看似是在说落女儿，但是熟知母亲性子的关雎儿却是知道，妈妈并没有真的生气。 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关雎儿嘻嘻一笑，抱着妈妈的手臂娇声道。 “妈妈！我知道错啦！下次他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我肯定一口答应！” “好了。”秦敏涛拍了怕女儿的手，“别闹了，你去楼下等着小谢，我回包厢和你爸还有点事情商量一下。” fpzw 第一百三十九章 警告! 研究了两天枯燥又晦涩的技术资料，曲筱绡的耐性几乎要被消磨干净，什么负荷啊、处理单元啊、修正系数啊、水平串联，还有什么各种机啊之类的等等等等。 这些资料对于她这个彻头彻尾的外行人来说，简直就是难如天书啊！ 姚滨‘叛变’！ 安迪出差！ 曲筱绡是纵有千般手段，也是有力无处使。 唯一让她些许安慰的便是，安迪并没有完全抛弃她，然而面对这些专业知识，安迪也是一知半解。（这里原剧确实有点不太合理，安迪的人设是投行高管，哪怕她接触过空调类的业务，对于专业类的技术问题应该也不会了解太多，因为这些问题不会是她的核心关注点，所以在这里改动了一下。） 再次求助无果之后，曲筱绡终于濒临崩溃的边缘，只觉得心烦意乱，忍不住嚎叫道。 “啊！烦死啦！烦死啦！” 叮咚！叮叮！ 恰在这时，摆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起，曲筱绡瞥了一眼屏幕，是她妈妈打过来的。 “喂，妈……” 曲妈妈闻言眉头一皱，女儿的声音怎么听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筱筱啊，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曲筱绡哭丧着脸，她是真的被这份资料虐的有点怀疑人生，以致于心中生出疑问，难道自己真不是做生意的料？ “妈，这些东西太难了，我不会啊！” 曲妈妈不是传统的家庭主妇，早年间她也是和曲永泉一起打拼过来的，对于曲筱绡现在遇到的问题她当年都亲身经历过得，她知道，一个外行想要入门有多困难。 然而，这是每一个外行着都必须要经历的过程，亦或者说是一种考验，在这件事情上她也帮助不了太多，顶多只能给女儿做好后勤工作，只要女儿入门了，那么她就有信心，凭借自己的助力，女儿一定能一飞冲天。 “筱筱，不要着急，慢慢来，你这才几天啊，饭呢，要一口一口吃，吃的急了容易噎着，这样，你有哪些不会的，回头列个单子给我，我找个人帮帮你。” 原本曲妈妈的计划是让女儿自己先一个人先试试，看看她能不能独自处理好这件事，只是现在看来，女儿大概是无法独立解决了，而且听她刚才的语气，倘若自己再不出手，只怕她就要打退堂鼓了。 “真的？” 曲筱绡眼神一亮，之前她还以为老妈退隐多年，手头上无人可用了呢。 “恩，明天吧，待会我把电话给你，没有谁是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有什么不懂的就直接问好了，不丢人。” 曲筱绡高兴的直接跳了起来，激动道：“谢谢妈妈！” 电话另一端，曲妈妈闻言无奈的笑了笑，暗道，这孩子，真的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大。 “好了，先别急着高兴，我今天打电话过来是有别的事情要问你。” 解决了心中的一大烦心事，曲筱绡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一脸笑容的回道。 “什么事？” 曲妈妈沉声道：“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得罪人？’ 曲筱绡聚精会神地苦苦思索半晌，她最近为了gi项目，基本上都是处于闭门苦研的状态，接连拒绝了好几场party，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会得罪什么人？ “没有啊？” 曲妈妈疑惑道：“没有？你在仔细想想！” 曲筱绡拧着眉头，又重新回想了一遍最近的所作所为，也没发现什么问题，语气笃定道。 “真的没有啊，我这几天连门都很少出，怎么会得罪人？” “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曲妈妈绷着脸，嗓音低沉道：“因为最近有人出面警告你爸了，而且对方直言让他好好管束一下自家女儿。” “什么？”曲筱绡吃惊道，而后连忙否认，“不可能！我最近什么都没干，怎么可能得罪人！” 女儿的态度让曲妈妈心里有些失望，对方就差指名道姓点名曲筱绡了，以对方的身份根本没必要耍他们。 曲筱绡如此表现不外乎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知道但死不承认，另一种则是她至今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 如果是前者，女儿最多是死鸭子嘴硬，还有救，可是如果是后者，那么就是蠢了。 “你再仔细想想！” 曲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明显带上了怒气，曲筱绡虽然在gi项目上表现的有些低能，但是好话坏话她还是拎得清的。 ‘难道我真的无意间得罪了什么人？’ 妈妈的语气让曲筱绡不禁心生疑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曲筱绡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姚滨为什么要去帮曲连杰？ 这件事完全没有一点征兆啊，前一天两个人还好好的，怎地突然就‘背刺’自己了？ 难道和这件事有关？ 如今再次回忆起姚滨的‘叛变’，重新捋了一遍时间线，自从姚滨告诉了自己‘谢童’的事情之后，他就直接‘人间蒸发’了。 难道和调查‘谢童’有关？ 不……不可能吧？ 林海、耀鸿两家公司虽然在富商云集的魔都排不上号，但是怎么也是资产数十亿的公司，根据姚滨的调查，‘谢童’的家里情况和他们也差不了太多啊，而且对方的主要势力都在西北。 不论怎么看，对方也不可能有能力警告她爸啊。 曲妈妈等了半晌，电话那头一直没声，直接开口道：“你别想了，你把你回国之后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我，千万别有任何隐瞒。” 曲筱绡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能够警告她爸，又让她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出声的人肯定不是个简单人物，不弄清楚这件事她心里也不踏实。 半个小时后，曲筱绡终于将回国后发生的事情全都说完了，曲妈妈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 沉默半晌，曲妈妈语调阴沉道：“你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调查别人？就因为对方报了一次警？” “妈？”曲筱绡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是因为这件事？” “**不离十，除了这件事我也想不到别的原因了。”曲妈妈叹了口气，随即语重心长的嘱咐道：“筱筱啊，你以后离这个人远远的吧，林海集团旦夕之间改换立场，加上这次的警告，这人我们惹不起。” 曲筱绡不服道：“不是，这不可能吧？谢童家里的资产顶天也就和咱们家差不多，凭什么警告咱们家啊？” fpzw 第一百四十章 不同的视角，不同的态度 曲妈妈当年好歹也算得上女强人一枚，自然不会像女儿那么天真，细数女儿归国后的所作所为，唯一这一件事算得上得罪人。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个即使在难以置信，那也是事实。 “好了，听妈妈的，以后离那个人远一点。” 曲筱绡敷衍道：“恩，我知道了。” 曲妈妈还是不怎么放心，再次叮嘱道：“如果你要是好像和曲连杰争家产的话，最好乖乖听话，因为这次事情，你爹差点大发雷霆，妈妈费尽口舌方才安抚好他。” 母亲再三重申同一件事，曲筱绡只得暂时放下对于李杰的觊觎，毕竟相较于男人，她还是更加偏爱金钱。 天下何处无芳草？ “知道啦，知道啦。” 另一边，李杰是接到关雎儿的电话之后便提着礼物出门去了，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关关父母选择的饭店居然是自家产业，当初给他买房子的人就是这家店的经理。 这家店距离欢乐颂小区并不远，大概十来分钟的车程，没过多久李杰就赶到了目的地。 虽说是自家的产业，但是李杰一次都没来过，除了门店经理认识他之外，其他人并不认识他，只要不被经理看到就没问题。 “这里！” 关雎儿看到李杰的身影立马站起身摇了摇手，而后快步的走了过去，走近后关雎儿非常自然的挽着李杰的手臂，她伸手指了指楼上。 “我爸妈已经在上面了。” 李杰环顾四周，点了点头：“恩，那我们就上去吧。” 离包厢越近，李杰明显感觉到关雎儿愈发的紧张，她的手心已经微微沁出一层汗渍，李杰见状停下脚步，紧了紧她的手，用亲昵的语气说道。 “待会可是我去见你父母，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关雎儿之所以担心是因为她有些事情没有告诉李杰，譬如父母担心两个人的家世差距过大，这一点关雎儿就从未提及过，父母这次突然提出要见李杰，她也摸不清父母到底是什么心思。 李杰眼见关雎儿的神情依旧紧绷，不由得出言安慰道：“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让你爸妈满意的！” 关雎儿对于自家男朋友当然是无条件信任的，她还没见过有什么事能够难倒对方的，不过凡事都有第一次，她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景，紧张是在所难免的。 两人又在走道上待了一会，直到关雎儿的紧张情绪有所缓解，两人方才携手走进包厢。 咔哒！ 房门打开，关雎儿父母立马停止了小声的讨论，闻声向着门口处望去，只见自家女儿和一个外形俊朗的男子携手走进了包厢。 虽然他们都见过李杰的照片，像五官、外形等等透过照片他们都能感觉得到，但是照片毕竟是二维的，很多东西都无法在照片上展露出来。 譬如气质，李杰初次出现在他们面前便让眼前一亮，迎面走来的男子自带着一股子温润如玉的气质，笑起来更是令人如沐春风。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谢童！”李杰上前一步主动介绍道，旋即将礼品放下，“初次见面，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 秦敏涛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礼物，一套她常用的护肤品，另外一件从外表上倒是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想要两者的价值不会差距太大。 如果李杰这次送的东西还是和上次一样那么贵重，秦敏涛说什么也不会收的，好在这次送的东西价格都不是太贵，收下就收下吧，下次在回个礼好了。 尽管家中的大部分事情都是由秦敏涛做主，但是在外面她还是以丈夫为主的，关希和勉强撑起一丝笑容，招呼道。 “小谢，你好你好！” 关雎儿看到父亲脸上的假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难道父母对谢童的第一印象不好？’ 其实这一点完全是关雎儿想多了，俗话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任谁看到自小养大的宝贝闺女和一个‘陌生’男子如此亲密，心里有点吃味那是在所难免的。 相较于关雎儿的茫然，李杰却是一点都不担心。 “快坐吧，别站着了。” 李杰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拉着关雎儿坐到她父亲的旁边，随后自己方才入席。 秦敏涛见状心里暗自点了点头，从进门到现在自家女儿的这位男朋友表现的还算不错，虽然对方家境不错，但是从他的表现中却看不到一丝倨傲。 “小谢，你先看看菜单，阿姨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没怎么点。” 李杰站起身笑吟吟的接过菜单，随后递给了身边的关雎儿。 “让关关点吧，她喜欢的我都喜欢。” 听到这句话关雎儿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丝笑意，秦敏涛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诧，李杰递菜单的动作看起来十分自然，而且看女儿的表情，这大概就是他们日常相处的模式。 一斑窥豹，在这等小事上对方都如此在意自家女儿，其他事更不用说了。 ‘恩，暂时看来还不错！’ 然而，坐在一边的关希和对此却是另一种看法，自打她知道女儿谈恋爱开始，心底就对男方抱有一丝敌意，从关雎儿进门到现在，关希和就一直暗中观察着，他发现女儿的目光大部分时候都放在了李杰身上，看自己的次数屈指可数。 因此，他酸了，顿时生出一种贴心小棉袄要飞走的感觉。 ‘哼！做作！’ 心中的醋坛子被打翻了，关希和看人的目光自是有失偏颇。 李杰注意到关希和目光中隐藏的‘不善’，心里偷偷一乐，在其他世界他也当过父亲，对于关爸的感觉不要太熟。 眼瞧着自家辛辛苦苦培育的小白菜，马上就要被别人拱走，心中有所不满实属正常。 关雎儿不懂其中的意味，看着父亲的脸色越来越差，心中愈发的惴惴不安，以致于点菜的时候都没什么心思，匆匆忙忙的点了几个菜就要拉着李杰出门。 “爸妈，我和谢童出去加菜。” “挨，不用出……” 还未等关希和把话说完，关雎儿便拉着李杰跑了出去，这让他深切的体会到了一句话。 女儿胳膊肘向外拐！ 老公的表情全都被秦敏涛看在了眼里，等到小辈走出了包厢，她赶紧伸手拍了拍老公的肩膀，低声道。 “老关，你待会态度好一点！” 第一百四十一章 改变 关希和偷偷的瞅了一眼神情严肃的妻子，小声嘟囔道：“怎么了？我又没对他怎么样。” 秦敏涛白了他一眼：“还没怎么样，我真应该拿着手机把你刚才的表现录下来，然后让你看看！” “额！” 关希和神色一怔，心里暗自嘀咕道。 ‘难道我刚才表现的太明显了？’ 经妻子这么一提醒，关希和骤然惊觉，自己这是犯了门缝里看人的毛病，自己这是先入为主了啊，如今回想起来，对方表现的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或许待会是应该改变一下自己的态度，免得被女儿埋怨。’ ‘唉！’ “好了，我知道了。” 秦敏涛见状也不再多言，其实她心里清楚着呢，自家丈夫这是在吃醋，不过经自己这么一说，他肯定是反应过来，想必待会不会再给人脸色看了。 门外，借着点菜的功夫关雎儿惴惴道：“谢童，你放心，即使我爸妈不满意，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李杰微微一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柔声道：“你在想什么呢，这才刚见面，哪有那么快的。” 关雎儿低着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可没有李杰那么乐观，因为上次回去她爸妈就表示对他们这段恋情不看好。 但是，这件事她又没和李杰说，眼下显然也不是什么好时机。 “好了！” 李杰伸手摸了摸关雎儿的脑袋，他知道关雎儿可能隐瞒了什么事，不过这都不重要，如果连关关爸妈都搞不定的话，那他真是枉自经历了那么多世界。 “别担心了，你爸妈肯定会接受我的。” “对了，等这次见完你爸妈，你是不是得跟着我回长安一趟，也见见家长？” 关雎儿抬头看了一眼李杰，而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恩！” 同时她心里也打定主意，哪怕父母反对，她也会不顾一切的和李杰在一起。 绝对！ 谁也无法阻拦自己！ 主意已定，关雎儿仿佛卸下了一个大包袱，心中的忧虑一扫而空。 ‘大不了……大不了……’ 两人点完菜便携手重新返回包厢，一进门李杰就敏锐的察觉到包厢中气氛的变化，关父的表情不再似之前那样‘臭’了，脸上的笑容也没了之前的僵硬。 没过多久，点的菜陆续上齐，西贝的所有菜品都是按照李杰提供的菜谱做出来的，这些菜李杰不要太熟悉。 因此每上一道菜，李杰都会像关关父母介绍它的来历，各种典故信手拈来，而且还不时的穿插着部分菜系的交流与融合。 不仅让关雎儿父母大饱口福，而且还知道了那么多小故事，不知不觉在李杰的有意引导下，两人对他的态度大为改观。 “小谢，你还别说，经你这么一说，倒是给这些菜平添了三分滋味。” 冷静下来的关希和，看人的眼光已然回复正常，李杰席间的表现被他一一看在眼里，抛开心中的醋意，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确实非常优秀。 不论自己说什么，对方都能接上话头，关键是对方在谈话中始终把握着一个度，既不会显得自己一无所知，又不会因为过度参与造成‘喧宾夺主’。 自己在他这个年纪可没法做到这种程度，就算是现在，自己恐怕也不一定比得上对方。 毕竟自己说的都是自己擅长的，对方全程都是顺着自己的话头再说，丝毫没有提及自己不熟悉的领域。 李杰笑眯眯的说道：“恩，这家店的菜味道确实还不错，不过为了适应魔都的环境，并不是最地道的西北菜，下次有机会，我亲自下厨招待叔叔阿姨。” “哦？” 秦敏涛颇为惊讶，富家子弟会做菜不稀奇，但是李杰话里话外无不表现出对自己厨艺的自信，这一点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关雎儿也注意到饭局风向的改变，父母对李杰的态度明显比之前热情了许多，李杰的厨艺可是非常厉害的，她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大大的加分项，赶忙开口道。 “妈妈，他做的饭菜非常非常好吃，比那些名厨做的还要好，下次你们真的可以尝尝。” 秦敏涛微微一笑，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道理她自是懂得，女儿的话里肯定有水分，不过以她对女儿的了解，估计也不会过分的夸大，如此看来，这小子的厨艺应该是不错的。 可是这次怕是没机会了，关爸下午还有一个会要参加，明天上午也有会，明天中午吃完饭他们就得往老家赶了，时间排的满满的。 “好，下次有机会一定尝尝！”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双方的距离迅速的拉近了许多，临近结束，秦敏涛的眼神已经有几分丈母娘看女婿的架势，关雎儿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心里开心不已。 唯独老关同志心里有些吃味，虽然对方很优秀，对自家女儿也很好，但是他总有一种女儿被人‘拐’走的感觉。 ………… 世纪大道。 樊胜美随口应付了一顿中饭，而后又准备奔上看房的旅程，上午看的两家她都不是太满意，一家楼层所处的位置不太好，另一家隔间太多，要是租了少不得需要花上一笔改装费。 她初步打算是找一家可以直接入驻的房子，不需要大改的，最好办公桌椅都有的那种。 别看办公桌椅这些东西回收价不值钱，然而倘若要是买新的，价格可不便宜，樊胜美秉持着能省一块是一块的态度来办这件事。 花最少的钱，办最多的事，不如此怎么突显出自己能力超群？ 叮咚！叮叮！叮！ “喂，你好，我马上就到，大概还有三分钟。” 电话另一头的王柏川闻言，顿时明白了，樊胜美这是给他在看房子，估计刚刚才和中介通过电话，接电话的时候也没看来电信息。 这么热的天，大中午的小美还在为他的事情奔波，一念及此，王柏川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浓浓的感动。 “小美，辛苦你了！” 听到话筒中传来王柏川的声音，樊胜美也知道自己弄错人了，不过这样一来倒也算是歪打正着，恰好让对方知道自己不辞劳苦的为这件事奔波。 当然，自己肯定不能把心中所想说出来的，樊胜美故作无意道。 “没事，大家都是老同学，帮这点忙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脑补狂魔 “没事，大家都是老同学，帮这点忙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王柏川听到这句话心里愈发的感动，打定主意，尽快办好手头上的事情，随后直接出发前往魔都，当面向樊胜美表示感谢，同时也完成当年毕业时许下的承诺。 ………… ‘好啊，等你来魔都我请你吃饭。’ ‘好啊，不，等我去了魔都我请你吃饭，什么好吃的我都请你，请你吃大餐。’ ………… 过去的无数个日夜里，毕业时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王柏川从未忘记当初的诺言，只是从前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小美’，奋斗数载，如今的他也算是小有成就，直到最近，他方才有勇气去接近心目中的‘女神’。 “小美，谢谢你！”王柏川发自内心的说道，旋即补充道：“我大概下周就能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周二启程去魔都，晚上一起吃个饭？” “这么快？” 樊胜美闻言有些惊讶，一方面是感慨王柏川来的太快，留给她的时间太少，她原本打算在王柏川来魔都之前就把这件事办好，以此彰显自己的‘本事’，另一方面他想着，王柏川邀请自己吃晚饭，届时肯定会送自己回家，说不准还要去她家里坐坐。 可是她现在住的是合租房，只要对方一进门就什么都知道了，自己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表现的趾高气昂，如果被对方知道自己工作多年，还住在群租房，自己的脸往哪搁啊？ “小美？小美？” 王柏川半晌没听到对方的答复，心里不禁有些奇怪，暗自想着。 难道我说错了什么话? 周二去是不是太迟了? 要不要早一点去？ 可是周二赶过去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早，他这边的事情根本就没法处理好。 “啊？”王柏川两声急促的喊叫把樊胜美拉回了现实，赶忙回道：“哦，好啊，不过我不敢保证在周二之前就帮你看好办公室。” ‘原来是这样啊？’ ‘小美对我真是太好了！’ ‘不行，我得好好感谢感谢她，吃一顿饭完全无法展示自己的诚意！’ ‘要不，送点什么东西给她？’ ‘恩，女孩子应该都喜欢包吧？’ ‘就这样，待会就去买个包包！’ 王柏川情不自禁的脑补出许多东西，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兴奋。 ‘小美肯定知道我的心意（恩，毕竟王柏川曾经追求过樊胜美），她还对我这么好，是不是代表着她对我也有意思？’ ‘太好了！’ ‘太好了！’ 一念及此，王柏川浑身不禁微微颤动，多年的夙愿终于有机会迎来了实现的曙光，他怎么可能不激动，要不是实在无法脱身，他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出发前往魔都，赶到樊胜美的身边。 “没关系……没关系，这件事情不急，不急，小美，你慢慢来好了，不要累着了自己。” 王柏川激动地嗓音都开始微微的发颤，樊胜美自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激动，只是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难道他是因为即将见到我才这样的？ 樊胜美顿时被这个荒谬的念头给逗乐了，纵使她对于自己的外表非常自信，但是也不敢如此自恋。 不至于。 ‘那到底是为什么？’ ‘算了，等见面就知道了。’ ‘这两天得赶紧多跑几家，最好能在他来之前定下！’ “恩，我知道啦。” “好了，不说了，房产中介的电话来了，我先挂了啊！” “恩，拜拜！” “拜拜！” 樊胜美这句话倒不是托词，而是中介真的打电话进来了。 “喂，樊小姐，你到了吗？” “到了，马上就到，已经到楼下了！” “好，好的，那待会见面聊。” “恩，见面聊。” ………… 西贝西北菜。 由于关雎儿父母下午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四人吃完饭稍微闲聊了一阵便散场了。 一顿饭吃下来，秦敏涛对于李杰的感官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前往酒店参加会议的路上，秦敏涛不禁感慨道。 “老关啊，我今天对于‘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又有了新的理解。” 关希和撇了撇嘴，不消秦敏涛说他也知道老婆为什么会有此感慨，就瞧她刚才看‘谢童’的那眼神，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自家老婆这是改变态度了，估计心里已经初步认可了‘谢童’。 “老关？老关？” 秦敏涛没听见老公回话，不由得又唤了两声。 关希和自知再也无法装下去，酸酸道：“好，好，好，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觉得谢童挺好的嘛！” “不是！” 秦敏涛闻言是又好气又好笑，她怎么听着老公话里面酸气那么重呢，女儿找到好归宿做父亲的难道不应该高兴吗，这吃的哪门子飞醋啊！ “你这话不对味啊，难道人谢童不够优秀吗？” ‘呸！呸！呸！优秀什么啊，我觉得也就那样嘛，嘁，有什么了不起的！’ 当然，这句心里话关希和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虽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如果是站在旁观者角度的话。 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确实很优秀，不过关希和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女儿自不必说，打从上次回家的时候他就知道，女儿一门心思已经放在了这小子身上，现在就连妻子都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这仅仅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啊？ 妻子就‘叛变’了？ 关希和如何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女儿、妻子纷纷‘倒戈’，反对阵营里徒留他一个孤家寡人。 凄凉！ 太凄凉了！ 关希和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嘴硬道。 “我看，也就那样吧。” 秦敏涛怪莫怪想的打量着关希和，她也回过味来，明白老公这态度是怎么一回事，望着老公一脸不满的表情，她笑着调侃道。 “老关，你这是吃醋了啊！” 关希和轻哼一声，不高兴地嘟嘟哝哝道：“谁……谁吃醋了！” 秦敏涛只是笑眯眯的盯着关希和，也不说话，时间一长，关希和被盯的有些受不了，随手调大了收音机的音量，而后跟着电台放出的歌手轻轻地哼唱着，希望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半同居 “老关，你看这是什么？” 恰逢红灯，秦敏涛拿起手机在关希和眼前扬了扬，屏幕上显示的内容正是女儿之前发给她的威信。 ‘妈，刚才谢童说端午节带我回长安见见他爸。’ 这条消息是吃饭的时候关雎儿偷偷发给她的，秦敏涛也是因为看到了这条威信，方才对李杰的态度大为改观。 关希和下意识的靠近了一点，待到看清屏幕上显示的内容，他心中对于李杰的感官也稍微好转了一些。 ‘算你小子识相！’ 其实关希和心里是不大想这么早见李杰的，这次他出差本来只是打算顺道看看女儿，看她对象这件事完全是自家媳妇的意思。 他觉得俩孩子刚谈没多久，感情还没那么稳定，这还没到见家长的时候。 秦敏涛则是另有想法，女儿的表现无不说明，她对‘谢童’情根深种，她生怕女儿会吃亏，因此想借着这次机会顺道看看女儿的对象。 考察考察。 如果对方没能通过她的考察，那么秦敏涛说什么也要拆散这对鸳鸯，如果对方通过了，那么她就不再反对这桩姻缘。 结果，显然意见。 李杰通过了她的考察，不仅通过了，而且还超出了她的预期。 关希和也是要面子的，虽然心里那么想着，但是嘴上却是不承认，哼哼嗤嗤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欢乐颂小区。 李杰给关雎儿做了一个复盘，仔细的分析了一下她父母在饭局上的表现。 “怎么样？这下不用担心了吧？” 关雎儿的脸上终于重新挂起笑容，只见她甜甜一笑。 “恩！” 旋即她又想到端午节要去长安，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也不知道李杰的父亲好不好相处，对自己满不满意啊，还有他那个继母会是个什么态度。 如今距离端午节也不过十来天，留给她准备的时间不多了，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她没想过会这么快去见李杰父亲的，关雎儿之所以改变想法完全是因为母亲今天的催促。 “怎么？担心端午的事情？” 关雎儿脸上的神色变换都被李杰看在了眼里，既纠结，又紧张，除了端午去见‘家长’这件事，大概也没别的原因了。 “放心好了，我爸很少干涉我的事情的，这么多年，我自己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自己做主的，这次带你回去主要是为了让他看看，他未来的儿媳妇长啥样，没别的意思。” 听到‘儿媳妇’三个字，关雎儿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而后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打量了一眼李杰。 谁知两人的目光正好撞到了一起，看着李杰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关雎儿好似被人发现了秘密一般，赶忙低下了头，羞涩的望着自己的裙摆，小声的嘟囔道。 “谁……谁担心啊！” 李杰呵呵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关雎儿娇哼一声，伸手打掉了作乱的手。 “哼！” 旋即小嘴一撅，把头一偏，气鼓鼓的坐到了沙发上。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坐到了她身边，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柔声道：“好了，不开玩笑了，咱们商量个正经事。” 关雎儿一听有正事，也没再继续耍小性子，低声道。 “什么事？” 李杰嘿嘿一笑，凑到她耳边低语道：“你有没有想过住过来啊？”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间房子只有一间卧室，住过来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关雎儿不由得想起昨晚的起承转合，脸色刷地一红，羞答答的低下头去。 其实她内心深处是有点心动的，每天早晨一睁眼就能看到心爱的人躺在自己身边，这种感觉自是极好的。 只是她心里也有点放不下闺蜜，虽然她们三个之前素不相识，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她们三个人的感情却是非常好的。 不得不说，关雎儿有些‘小贪心’，爱情、友情她都想要！ 可是如果她选择了搬离2202，那么为了减免租金压力，樊姐和莹莹势必会重新找一个室友，到时候她们三个人的关系还能够和睦如初吗？ 虽然关雎儿笃信这一点不会影响她们之间的姐妹情，但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即使有万一的可能她也不想去冒险。 反观李杰这边，关雎儿是无比确信，不论她搬不搬过来，他们的感情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说穿了，还是信任度的问题，如果以十分制来衡量的话，关雎儿对于李杰的信任度无疑是满分十分，而对于闺蜜大概只有七八分。 关雎儿犹豫了半晌，李杰也不想逼她，于是抚了抚她的长发，轻声道。 “好了，不用在纠结了，我们就维持现状好了。” 关雎儿闻言赶忙解释道：“不是的，你听我……” 唔！唔！唔！ 李杰果断地用嘴巴制裁了她！ 半晌，望着脸色被憋得通红的关雎儿，李杰笑着说道：“恩，我决定，不应该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你，我同意你继续住在2202，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关雎儿眼神迷离道：“什么？” “恩，周末两天你得住过来！” 关雎儿不假思索道：“好！” 李杰不怀好意地一笑，直接横抱着关雎儿向着卧室走去，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嘿嘿，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关雎儿抬头瞄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羞答答的回道。 “现在还是白天呢，要是你想的话，要不晚上吧？” 李杰轻佻一笑：“那可由不得你。” 关雎儿见状不再多言，只是将头埋在了李杰的胸口，心中既有些羞涩，又有那么一丝丝期待，也就半推半就的默许了。 卧室里的画面不可描述！ 总结下来不外乎那么几个词。 ………… 耳鬓厮磨 唇枪舌战 上下其手 手脚并用 共赴巫山 酣畅淋漓 ……………… 时间一转，暮色已至，天色渐渐灰黯，关雎儿瘫软的赖在床上，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 …… 我曾经跨过山河大海 …… 直到放在床头的电话响了半晌，关雎儿方才提起一丝气力，拿到了电话。 “喂……” “关关，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话有气无力的？” 关雎儿心虚道：“没什么，下午陪爸妈逛街逛的累了。” “哦，是这样啊，” “对了，樊姐你打我电话有什么事？” 第一百四十四章 樊胜美的想法 “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 ‘难道樊姐有什么事？’ 樊胜美的语气明显是话里有话，而且这件事可能不适合在电话里说，关雎儿想了片刻。 ‘要不晚上回去一趟？’ 虽然刚刚才和李杰约定好，周末都住在这边，但是闺蜜那边有事，关雎儿还是决定先回去看看，如果不是什么大事，自己再回来好了，反正离得又不远，几分钟的事。 “恩，我吃完晚饭就回来，大概六七点的样子吧。” “哦，哦，我知道了，那我先挂了，拜拜。” “恩，拜拜！” 自从中午接到了王柏川的那个电话，樊胜美心中便生出一种焦虑感，上次红枫庄园偶遇王柏川的时候她确实存了别的心思，只是后来王柏川的冷淡让她熄了这点心思，没想到前几日王柏川忽然又联系她了，原本黯淡的心思又重燃了起来。 纸永远包不住火的，樊胜美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这个人，爱面子，这一点她自己心知肚明，她只想让别人看到她光鲜亮丽的一面，不想将自己背后的辛酸暴露给他人看。 毕业十年，仍旧住在合租房里，在她看来实在是太跌份，而自己在王柏川面前始终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如此丢面的事怎么可以让他知道？ 恰好，樊胜美听关雎儿提过，隔壁22层的房子都被李杰买了，除了自住的2201以及改为工作室的2202，另外一间2203一直处于闲置状态。 虽然2203装修的没有2201那么奢华，但是该有的东西全都有，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即使是在最苦的那段日子里，樊胜美也没有开口向两位室友求助，因为她觉得只要自己忍一忍就能挨过去，可是房子这件事显然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为了维持自己在王柏川面前的形象，樊胜美反复思量，最终还是决定开这个口。 当然，樊胜美也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毕竟说到底她和关雎儿只是好朋友，和李杰更是无亲无故，她这次只是想借用一下这间房子，如果王柏川提出到家里坐坐，那么她就把王柏川带去这间房子，而且她也不会白借，她会支付报酬的。 至于，以后怎么办，樊胜美没想那么多，她也想不了那么多，先把这次应付过去再说吧。 或许，王柏川对她没意思呢？ 又或者，他们其实不合适？ 人总是会变的，十年已过，谁知道王柏川还是不是曾经的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王柏川是不是，樊胜美不知道，不过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少女了。七八中文最快^手机端： 就连她自己最满意的外貌，也没能逃过时间的侵蚀。 如今的她，大概也只能算得上风姿尚存？ 曾经的自己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对于生活充满了热忱，然而现在呢，十年，过去那些美好的憧憬，早已被冰冷的现实冲击的支离破碎，生活亦是被现实伤的千疮百孔，面目全非。 越长大看的越清楚，再一次次伤痛中，樊胜美已经学会了适应现实，接受现实，一些不必要的幻想可以有，但是千万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关雎儿记挂着樊胜美的事情，吃饭的时候直接和李杰说了一下，待会需要回去一趟，李杰自然不会让她为难。 匆匆的吃完饭，关雎儿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往隔壁的2202赶。 咔哒！ 2202，樊胜美和邱莹莹闻声望去，只见关雎儿一脸倦意的走了进来，邱莹莹见状立马起身跑了过去。 “关关，你怎么啦？” 樊胜美也紧随其后跟了过去，开口道：“你没事吧？” 关雎儿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来，来，来。”邱莹莹一边拉着关雎儿向着沙发走去一边说道：“快点过来坐着休息休息。” 由于邱莹莹还在现场，樊胜美也不好意思直接和关雎儿说起那件事，只得给她使了个眼色，以示待会再说。 关雎儿早已今非昔比，对于樊胜美的暗示秒懂。 今天下午的大战几乎耗尽了关雎儿的体力，腿软的不行，要不是因为樊胜美的那个电话，关雎儿真的是一动都不想动。 因此，关雎儿一坐到柔软的沙发上，整个人就像是面条一般，软软的瘫倒在上面，连话都不怎么想说，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参与闲聊。 过了一会，关雎儿终于恢复了一丝气力，于是她慢慢的爬了起来，言道。 “莹莹，樊姐，我先回房间了。” 邱莹莹见状心里暗自想着，关关今天到底是走了多少路啊，累成这样，以前她和关雎儿一起出门逛街，暴走半天也没见过关关累成这样。 “快去吧，快去吧。” 临走之前，关雎儿对着樊胜美眨了眨眼，樊胜美同样眨了眨眼回应她，表示收到。 ‘关关，成长了许多啊！’ 樊胜美刚认识关雎儿的时候，她可没有现在这么‘懂事’，而且她变化的节点是在谈恋爱之后。 ‘真是羡慕她能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 ‘唉，为什么老娘遇到的都是渣男呢？’ ‘希望这次不会了吧。’ ‘王柏川，你会让我失望吗？’ 关雎儿走后两女又聊了一会，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七点半，邱莹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旋即说道。 “樊姐，我先去洗澡了啊！” 樊胜美笑着点了点头，因为关雎儿的关系，邱莹莹也变得上进起来，每天的作息时间非常规律，七点半洗漱，八点钟开始自学cpa课程，每周还会去参加培训，时间排的满满的。 借着邱莹莹洗澡的时间，樊胜美来到关雎儿的门前，敲了敲门。 “关关？” “樊姐，你直接进来吧，门没锁。” 事到临头，樊胜美反而有些扭捏起来，站在门外，樊胜美深吸了两口气，稳定好情绪，随即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关雎儿靠在床上，轻声道：“樊姐，莹莹呢？” “她洗澡去了。” 关雎儿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问道：”樊姐，你刚才是？“ あ七^八中文ヤ~8~1~.7\8z*w <首发、域名、请记住 第一百四十五章 ‘高傲\’与自卑 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樊胜美的神色不禁有些局促，实在是这个要求有点难以启齿，犹豫了半晌，樊胜美躲躲闪闪的说道。七八中文更新最快^电脑端: “其实……其实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关雎儿看到樊胜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理已经大概猜到，或许樊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否则素来‘坚强’的樊胜美是不会摆出这副姿态的。 当初自己面试的时候樊胜美提供了不少的帮助，平日里在生活中她又像一个知心大姐姐一样关心自己，时不时的给自己一些建议。 这些，关雎儿一直都默默地记载了心里，现在她遇到难题了，倘若自己能够提供帮助的话，关雎儿是不会拒绝的。 因此，关雎儿笑着说道：“没事，有什么话樊姐你就直说好了。” 樊胜美闻言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吞吞吐吐道：“是这样，王柏川，你还记得吗？” ‘王柏川？’ ‘那次在红枫庄园碰到的那个人？’ ‘樊姐的大学同学？’ 樊胜美相亲了那么多次，关雎儿还是第一见到她对一个男的这样，当初关雎儿就怀疑樊胜美和王柏川有什么情况，现在看来，石锤了。 两个人绝对有事！ “当然记得啊，你那个老同学嘛！”关雎儿微微颔首，脸上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怎么啦，他出什么事了？” “那倒没有。”樊胜美摇了摇头，旋即局促道：“是我中午刚刚接到他的电话，他……他曾经追求过我……” 关雎儿轻轻的哦了一声，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樊胜美扭着身子，媚而含嗔的一笑，当时她只说两个人是同学而已，这件事情她一直埋在了心底，如今说出来等于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关雎儿见状嘻嘻一笑：“好，好，你继续，继续。” “下周二他要来魔都，说晚上要请我吃饭，我想着吃完饭他应该会送我回家，说不定还会到家里看上几眼。” 说到这里，樊胜美语气顿了顿，心弦紧绷，眼神左右飘忽不定，又有些犹豫，接下来这句话说出来，关关会不会以为我是一个虚荣的人？会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其实她完全是白担心了，樊胜美是什么人，关雎儿早就看清了，确实，她是有些虚荣，为人又极好面子，但是樊胜美对自己的关心可是做不了假的。 在关雎儿眼里，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虚荣也好，真实也好，清高也罢，不过是观念不同而已，没有人有权利去决定别人的人生应该是什么样，只要她自己过得开心就好。 人是复杂且多面的，善恶并存，并不是简单的黑白是非。 虽然樊胜美在择偶观上有些虚荣，但是她也有着自己的底线，她的虚荣是有限度的，并不是贪婪无度。 如果樊胜美真的是毫无底线的那种人，关雎儿也不会和她成为朋友，乃至闺蜜。 心中沉吟半晌，樊胜美终是下定决心开口道。 “我……我这个人吧，其实我在他面前一直都是趾高气昂的……我……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是和别人合租的房子。” “所以……” 不待樊胜美继续说完，关雎儿便拉着她的手柔声道：“樊姐，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 樊胜美心神不定的瞟了一眼面色沉静的关雎儿，心中蓦地生出一种自卑的情绪。 ‘这大概就是底气吧？’ 虽然关雎儿没有具体说过她父母是做什么的，但是樊胜美见过关雎儿父母，从他们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不难看出，关关的父母绝不是那种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即使抛开关雎儿的男朋友，仅凭她自家的条件，樊胜美也是万万比不过的，她家里有什么？ 只有一个成天四处惹是生非的哥哥，贪得无厌，总是想着不劳而获，坐享其成。 还有一对重男轻女的父母，家里有什么好的恨不得全都给她哥哥，不仅如此，家中但凡有什么事，自己都是跑不开的，她之所以活的这么艰难，大半都是因为她得用一个人的工资去供养一家人。 可是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收入并不高，如今也不过月入过万而已，怎么可能填的上这么大的窟窿。 樊胜美心里知道家里就是一个无底洞，她的那点收入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但是她又狠不下心来彻底斩断亲情。 因此，樊胜美只能一个人默默的背上这一沉重的包袱，她之所以渴望嫁个有钱人，其实和家里的情况有很大的关系。 只有爱他的、懂她的有钱人，才能帮助她脱离苦海。 这么多年的相亲，她不是没有遇到过互相心仪的有钱人，但是他们得知自家的情况之后，基本上都退缩了，即使没有退缩的，也是劝她果断地卸下这个包袱。 可惜，她办不到，她下不了这个决心，几十年的亲情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关雎儿看着樊胜美脸上神色变幻，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樊胜美是什么意思她懂，用网络流行语来说就是。 樊姐不想自己的人设崩塌。 ‘只是，樊姐啊，樊姐，你想过没有，你能瞒的了一时，你能瞒得了一世吗？’ 不过这句话关雎儿是不打算说出口的，直接说出来未免会刺痛樊胜美，还是从长计议吧。 关雎儿沉吟片刻，在心里组织好语言，开口道：“不过，樊姐，你也知道，那房子不是我的，是谢童的，我没法直接答应下来，我得和他商量一下。” 樊胜美闻言眼神一亮，关雎儿刚才的话并不是搪塞自己，她是真的懂，樊胜美知道，只要关雎儿开口，以‘谢童’对她的宠爱程度，必定会答应的。 “谢谢！谢谢！” 樊胜美握着关雎儿的手不住的道谢，心里既激动又感动。 “谢谢你，关关，房子我不能白用，这样吧，我可以……”78更新最快 .七8zw.cδm 关雎儿笑着摇了摇头，止住了樊胜美想要说的话。 “樊姐，不用的，你之前帮过我那么多，现在也该换我来帮帮你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儿女的担忧 关雎儿虽然嘴上没有一口答应，但是以她对李杰的了解，自家男友大概率是不会拒绝的。 “这样吧，樊姐，我一会儿就过去，你等我消息。” 樊胜美心中感动不已，不禁伸手抱住了关雎儿。 “关关，谢谢你！” 关雎儿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不客气。” “谢谢！谢谢！” 樊胜美不住的说着谢谢，除此以外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意，毕竟面对如今的关雎儿，她实在是拿不出什么谢礼。 钱？ 人家不缺！ 工作上的帮助？ 人家有男朋友！ 至于生活上，那就更加不用说了，短短数月之间，关雎儿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全都是对方的功劳，自己拿什么来比？ 除了谢谢，她又能说什么？ “好了，樊姐，那我就先过去了，待会莹莹问起来，你跟她说一声。” 休息了这么久，关雎儿身上的疲劳稍微缓解了一些，腿也没有先前那么软了，何况她也没忘记和李杰之间的约定。 樊胜美这件事又不是什么大事，自己也没必要一直呆在这里陪着她，相比于陪着她，关雎儿觉得尽早给她答复才是最好的选择。 20栋2201。 李杰听完关雎儿的讲述，一口答应了这件事，樊胜美这个人其实除了虚荣一点，其他的，不论是对朋友还是家人，都还是不错的。 毕竟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虽然这么做对王柏川来说可能有些不太公平，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李杰也没法管得那么多，他也不想去管。 樊胜美和王柏川这对苦命鸳鸯到底能不能修成正果，李杰也不是特别在意。 当然，如果他们求上门来，一些小忙他还是愿意帮的，之所以帮也是看在关雎儿的面子上，和樊胜美、王柏川没有一丝关系。 从上帝视角来看，纵观剧中两个人的所作所为，是既心酸也好笑，明明双方都互相有意思，明明双方都有各自短处却不想暴露。 倘若两个人能够勇敢一点，坦诚一点，果决一点，未必不能走到一起。 说完樊胜美的事情，李杰见关雎儿也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于是他拍了拍她的屁股，嘿嘿一笑。 “今天不走了？” 关雎儿娇嗔的白了他一眼：“怎么？你这么想我走的吗？那我就回去吧！” 言罢，关雎儿就起身摆出一副作势欲走的模样，李杰哈哈一笑，伸手一拽，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不怀好意的笑道。 “哼！妖精！哪里逃！吃俺老孙一棒！” 关雎儿脸色蓦地一红，想起今天下午的场景，立刻啐了一口。 “呸！呸！流氓！” 李杰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道：“那你喜不喜欢啊？” “你好坏！” 关雎儿羞涩的扭过身子，娇声道，而后她在心里又默默的加了句。 ‘我好喜欢！’ 李杰见状放声大笑，他这么说完全是逗逗关雎儿，爱*这东西还得节制一点，纵欲过度可是会伤身体的，不分男女。 之前关雎儿刚起来的是什么样，李杰全都看在了眼里，腰酸、腿软、精神不振，他又怎会忍心继续折腾她。 “好啦！我是逗你的，晚上我们什么也不做，好好睡一觉，来日方长，不急不急。” 关雎儿闻言心中顿时一暖，假如晚上再来上那么一次，她是真的有点吃不消了，但是假若李杰真的提出来，她却也是不会拒绝的。 “哼！下次你再这样，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李杰微微一笑，讨好道：“好，好，好，我以后不逗你了，不逗你了，这样总行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关雎儿嘴巴一噘，表情十分得意，而后她拍了拍李杰那双作怪的手，“好了，你先放开我，我先给樊姐回个消息。” 发完消息，关雎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脑中忽然想起母亲下午说的话，随即提议道。 “咱们明天去逛街吧，我给你选两身衣服。”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好啊！正好，也让我看看你的审美怎么样，能不能比得上我！” 关雎儿做了个鬼脸：“略！略！略！肯定不会比你差的！” 另一边，樊胜美收到关雎儿的答复之后，心里豁然开朗，笑的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谢谢你！关关！’ 咚！咚！ “樊姐，你睡了吗？” 邱莹莹的声音忽地从移门外传了进来，樊胜美收回思绪立马答道。 “没，怎么了？你直接进来吧。” “哦！”邱莹莹一边答道一边推开移门走了进来，“也没什么，我就是问问，关关晚上是不是又不回来了？” 樊胜美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心里想着，恐怕这丫头今晚是不会回来了，她是过来人，尝过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 一旦体会过那种缠绵，自然是难以自拔。 “恩，估计是不会回来了吧。” 邱莹莹闻言好似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一垮，闷闷不乐道。 “樊姐，你说关关会不会搬走啊？这都两天不回来了。” 关雎儿能够和心爱的人在一起，邱莹莹当然打心眼里为闺蜜高兴，但是她也不想关雎儿这么快就搬走，她心里很舍不得。 樊胜美也跟着叹了口气，她又何尝舍得关雎儿离开呢，而且关雎儿若是走了，她们为了分摊租金的压力，势必会再找一个租客，可是谁又知道下一个租客是什么样呢？　　恐怕很难再找到像关雎儿这样的租客了。七八中文最快^手机端： 易地而处，如果换做是自己，樊胜美要是碰到这种极品金龟婿，钻石王老五，她恨不得第二天就搬过去和他一起住，哪还会能到今天。 “唉，我也不知道啊，关关搬不搬走，这谁说得准呢，何况就算她现在不搬走，以她和谢童的状况，估计这一天也不会太远的。” 邱莹莹撇着嘴，哭丧着脸说道：“可是我舍不得关关，如果她走了，就没人和我一起去吃小笼包，也没有和我一起买奶茶……” 话说到一半，邱莹莹突然惊觉，自己这么说，樊姐不会生气吧？ 樊胜美笑了笑不以为意，邱莹莹说的的确是事实，她们两个相处的时间远比自己要多，一方面是因为自己要频繁相亲，下班时间常常不在家。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家里的缘故，她家就是个定时炸弹，时不时的爆炸一下，樊胜美得攒着钱向家里输血，实在没办法像她们一样，肆意在吃喝上花那么多钱。 ps1：现在‘盗版’真的是太猖獗了！求点订阅啊！请大家认准，别的什么的，不说也罢。 ps2：另外，今天开始小星星尽量每天多更一点！ 第一百四十七章 曲父的算计 时间悄然而逝，周二，樊胜美和王柏川约定见面的时间点，这天清晨，樊胜美比平时早起了足足有一个小时。 为的就是打扮的美美的，为了今天的见面，樊胜美在周日的时候一咬牙用信用卡买了一件‘战袍’，这件衣服她看了很久，但是因为钱都打到家里去了，所以她便一直没有买。七八中文首发 7*8zw. m.7*8zw. 晚上见面穿什么衣服、画什么妆、说什么话，这几天樊胜美早已在脑海中模拟数遍，务必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在王柏川面前。 和其他的相亲男相比，王柏川无疑是特殊的一个，尽管他不是樊胜美见过最有钱的人，但是，但是，倘若王柏川依旧喜欢她，那么他绝对是最痴情的那一个。 十年如一日的喜欢一个人，如此深情的男人在当今这个时代绝壁是稀有动物，不，应该是国宝级。 当然，王柏川现在对自己是什么意思还是未知数，这一切都得看他今晚的表现。 樊胜美内心自是希望会如同她预想的那样，正因为这样，她方才格外重视这次见面。 出门之前，樊胜美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心中雀跃，甚是满意。 ‘不错！美美的！’ 相较于满心欢喜的樊胜美，隔壁的曲筱绡心情可谓是奇差无比，虽然曲妈妈派了人来指导她，但是草包毕竟是草包，你不能指望她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走完别人几年要走的路。 曲筱绡不是工科生，即使有人对她一对一的指导，她对于空调领域的专业知识也是一知半解，学了几天应付应付外行肯定是没问题的。 然而，她想要用这点知识谈下gi空调的代理，那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不过曲筱绡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这几天她一直都在恶补相关知识，每天通宵达旦的啃着那些晦涩难懂的专业知识，搁以前她连看一眼都欠奉。 可惜，她这完全是临时抱佛脚，收效甚微。 叮！叮叮！叮铛！ 埋首文案书海的曲筱绡忽然听到手机铃音，低头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来电人：爸爸。 曲筱绡犹豫了一会，不是很敢去接这通电话，她生怕她爸爸是来催她的，她现在只是囫囵吞枣的通读了一遍，想要将这些东西融会贯通用于实战还差得远呢。 叮！叮叮！叮铛！ 电话铃音依旧倔强的回响在她的耳边，迟迟不见消停。 ‘算了！死就死吧！’ 都到了这个地步，继续退缩可不是曲筱绡的性格，她索性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接通了电话。 “喂，爸。” “筱筱啊，怎么样了？研究了几天，有没有捋清思路啊？” 自家女儿什么德行，做父亲的岂会不知道，曲永泉压根就没想过曲筱绡能够独立完成整个项目，他当初之所以一口答应女儿，让她去谈gi项目，不过是为了磨磨她的性子。 让她知道，谈生意可不是过家家，没有那么简单。 曲妈妈派人去指导女儿这件事，虽然做的比较隐蔽，但是终究没能瞒过他。 曲永泉算算时间，估摸着女儿的耐性极有可能已经到了极限，打这个电话一来是为了试探一二，二来心里也存着提供些帮助。 耀鸿集团从未代理过空调项目，这次gi项目只是集团的一次试水，gi空调虽然是一个老牌外资品牌，但是它在国内的市场占有率并不高，主要还是应用在某些不差钱的大型公共建筑，造成这一点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gi空调的定价太高，总体来说是一个业内名气远大于市场名气的小众品牌。　　像这类历史悠久、业内驰名的外资品牌，别的先不说，首先它的代理门槛就非常高，对于合作方的资质要求也是极为严格的，各种条条框框很多，不要说曲筱绡这种从未接触过暖通行业的新丁，就连从业经验丰富的老手也不一定能通过对方的考核。 曲永泉心里已经做好了谈判失败的准备，只要女儿能从这次谈判中学会敬畏，那么失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gi空调在国内的市场份额占比太低，尽管它定价贵、单体利润高，但是小众就是小众。 即使拿下了它在国内的独家代理权，每年的利润可能还没有格力的省级代理高。 电话另一边，曲永泉见女儿支支吾吾半天说的牛头不对马嘴，顿时明白，事实果然如他所料，女儿当初的豪言也是只豪言而已，她放言要单枪匹马完成这个项目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 不过曲永泉也没有失望，对此他早有准备，否则他也不会打这个电话。 “筱筱，你现在明白生意难做了吧？” 曲筱绡纵使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父亲说的是对的，自己连一场谈判都没法完成，又怎么能管好一家公司。 她确实是想当然了，之前以为老总不过是坐在办公室发号施令、交交朋友拿下业务就行了。 自己老爹一个高中毕业生都能白手起家创下偌大的家业，自己好歹也是个大学毕业生，还喝过洋墨水，不说一步登天掌管集团，难道自己连一家小小的分公司老总都当不了？一个小小的项目也办不成？ 等了半晌也没等到曲筱绡的回应，曲永泉笑了笑，继续说道：“爸爸也不是故意为难你的，这次让你负责gi项目也是为了锻炼锻炼你，这样吧，明天你来公司吧，接下来的工作由分公司的刘总负责，你就跟在他身边好好学习学习，等gi项目结束你就去分公司实习，从副总开始。” “怎么样？” 备受打击的曲筱绡也明白了，很多事情表现上看起来很简单，但真正做起来却是不简单的，事到如今，她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答应呗，如果不答应，只怕自己在父亲那里的形象就没了。 “好吧~” 曲永泉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呵呵的说道：“那好，你明天来总部报道，办公室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下午五点半，樊胜美的电话准时响起。 “小美，下班了吗？” 第一百四十八章 郎情妾意 下午五点半，樊胜美的电话准时响起。 “小美，下班了吗？” “恩，下班了。” “那我在楼下等你。” “恩，我这就下来。” 王柏川作为资深舔狗，啊不，应该是一个深情boy，十年如一日的喜欢着一个人，为了这次见面他同样是煞费苦心。 如今终于有机会和学生时代的‘女神’共进晚餐，这个机会真是来之不易，为此他苦苦奋斗多年，方才有勇气站到她的面前。 这一天，他等了十年，3685天，个小时。 王柏川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他从未奢想过小美会帮他找房子，之前打那个电话不过是自己接近小美的一个借口罢了。 樊胜美答应帮他找房子的那一晚，王柏川失眠了，激动的。 周六中午的那个电话更是让他欣喜不已，挂断电话之后，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高兴，众目睽睽之下，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王柏川痴痴的望着大厦的入口，目光四处游弋，等待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即将出现的那抹倩影。 ‘来了！’ 虽然是下班时间，门口的人流量极大，但是王柏川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了樊胜美的身影，看到‘女神’的那一刻，王柏川不禁微微有些失神。 ‘小美还是那么美。’ 樊胜美亦是第一时间发现了王柏川，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门口正对着大门，想不发现都难。 王柏川扬了扬手，脸上洋溢着如孩子般的笑容，樊胜美踩着高跟鞋，婀娜摇曳的走了过去。 “小美，好久不见，这次真的是谢谢你！” 樊胜美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不客气，都是老同学，帮点忙不算什么，再者说我也想能有多几个同学来魔都发展。” 王柏川在樊胜美面前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和观察力（降智光环+1），听到樊胜美这么说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 ‘只是老同学吗？’ ‘也是，小美这么优秀，她身边的追求者一定很多吧，就像大学时候那样。’ ‘王柏川，你要努力啊！’ ‘现在已经是一个好的开始了，何必去纠结那么多！’ ‘不是有句老话嘛，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你现在已经不是昔日的那个穷小子了。’ ‘加油！加油！’ 脑中的念头虽多，却也只是一念之间，王柏川迅速的收拾好内心的情绪，非常绅士的笑了笑。 “我们走吧。” 樊胜美淡淡的点了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王柏川身后，她在这里上班多年，周边的环境非常熟悉，两人前行的方向恰好有一个露天停车场。 王柏川有车，樊胜美不奇怪，能够付得起一个月几万租金的小老板，没车才奇怪。 只是，不知道他开的是什么车？ 这个疑问并没有困扰樊胜美多久，两人很快就来了停车场，王柏川的脚步停在了一辆白色的3系宝马面前。 滴！滴！ 方向灯闪了闪，证明就是这辆车。 “小美。上车吧。” 王柏川殷勤的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单手虚引。 “哟，可以啊，王柏川，都开上宝马了。” 王柏川笑了笑并没有接话，这辆车是他租的，他租这辆车倒不是为了充面子。 如果他是为了打肿脸充胖子，他完全可以租更好的车，3系宝马只是入门款而已，魔都满大街都是，何况以他的财力，买一辆入门款的bba根本就不是问题。 王柏川的事业才刚刚起步，魔都的房租、人工远高于老家，花个三十万买辆车，不如把钱省下来用在生意上，钱生钱才是正道，等到他的事业稳定了，再买车也不迟。 到时候3系宝马他还真不一定能看得上。 他租车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没有沪牌拍牌资格。（两个条件满足任一：本地户口，连续缴纳3年社保或个人所得税）。 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活动区域都在魔都，没有沪牌出门实在是不方便（限行，工作日高峰期不得上高架）。 虽然王柏川有心告诉樊胜美这一事实，但是他也不能一见面就说车是租的吧，毕竟两个人十年没见，他也不知道樊胜美会如何作想，他准备两个人熟悉了一点，然后再告诉樊胜美这件事。 王柏川不想欺骗樊胜美，所以他才会笑而不语。 这场约会迟到了十年，王柏川选定的餐厅自是不会太差，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他说的是请小美吃大餐。 言必有信！ 上万块的包他都买好了，一顿几千块钱的饭又怎么会舍不得。 外滩三号，望江阁，魔都一家非常有名的西餐厅，它曾被《私家地理》杂志评为“世界上最浪漫的50个地方”之一，被《旅行者》杂志评为“一生中不可或缺的二十种经历”之一。 樊胜美在魔都生活多年，这家店的名声她当然听说过，只是人均3000+的价格让她望而却步，这还是她第一次以顾客的身份光临这里。 ‘这一顿吃下来怕不是要小一万？’ 一念及此，樊胜美看向王柏川的目光不禁更加热切了一些，眼神中满是柔情。 除了上次的匆匆一别，两人有十年时间未见，有太多太多话题可以聊。 王柏川定的位置恰好可以将浦东、浦西两岸的美景一览无余，傍晚的黄浦江，凉风习习，美食、美酒、美景相伴，两人一边吃一边聊。 他们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一顿饭吃下来，两人之间的陌生感迅速消除，打得火热。 结账时，王柏川看着五位数（开了瓶好酒）的账单虽然有点肉疼，但是他知道了小美的近况，她现在居然还是单身。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发现小美看他的目光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或许，或许，她对我有意思？ 因此，在王柏川看来，这笔钱花的值，太值了！他花的心甘情愿！ 樊胜美看到王柏川十分淡定的刷卡结账，心里暗道。 ‘果然，男人最帅的时候就是刷卡的时候。’ ‘潇洒！’ 两个人一顿饭吃了足足三个小时，此时已是明月高悬，考虑到明天是工作日，王柏川暖心的问道。 “走吧，小美，我送你回去。” 樊胜美晚上喝了点酒，脸上酡红一片，眼神略显迷离，樊胜美张开性感的红唇轻轻的嗯了一声。 “嗯，好。”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进击的樊胜美 欢乐颂小区入口，一辆白色的轿车稳稳的停了下来。 王柏川微笑的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樊胜美，柔声道。 “到了，要不要我送你进去？” 樊胜美犹豫了两三秒轻轻的点了点头：“现在时间还早，要不上去坐坐？” 三万的租金、宝马、五位数的晚餐、随手送出上万的包包，无一不证明了对方的财力，种种因素叠加，樊胜美心动了，最最关键的一点，王柏川依旧如同十年前一般，喜欢着自己。 ‘上去坐坐。’ 一个女人在晚上邀请一个男人上她的家门，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王柏川的心跳猛地加快数倍。 前方的代驾大叔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排的两位，嘴角挂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里暗自想着。 ‘啧啧，大战将临啊！今日一战，损失亿点点在所难免。’ 自从国内酒驾越查越严，外加国民素质提升，代驾的生意日趋火爆，代驾大叔在代驾圈‘纵横捭阖’数载，身为一名老司机，见识过无数形形色色各类男女。 两个人成与不成，晚上有没有戏，作为‘王者’司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后排的两个人分明是郎有情妾有意，瞧这女的媚眼如丝的样，晚上要是没情况，他就敢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女神’相邀，王柏川心里自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加之他晚上又喝了点酒，已然有点醉意，听到这句话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以及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涌动，莫名的有点口干舌燥。 王柏川迅速的调整好自己激动到难以自制的情绪，露出一个绅士的笑容。 “荣幸之至！” “师傅，麻烦把车开进去，谢谢！” “对了，小美，你给师傅指下路。” “恩，好。” 代驾大叔见状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啧啧，可惜啦，这一单只怕是到此为止了，原本好像多赚一点呢。’ 事实正如他所料，等他把车子停到空置的停车位上，王柏川便结账让他先走了。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代驾大叔便潇洒的转身而去。 他，还要去接下一单！ 电梯间，李杰和关雎儿恰好在等待电梯，看到樊胜美和王柏川说说笑笑的走过来，关雎儿扬了扬手打了个招呼。 “咦，樊姐，你回来啦？” 王柏川闻声望去，扫了一眼便迅速的收回视线，他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 樊胜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李杰他们，她先是眨了眨眼，示意关雎儿待会别说漏了嘴，而后答道。 “是啊，你们是刚下班吗？” 关雎儿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旋即目光一转看向王柏川道：“这位就是上次遇到的王同学吧？樊姐，介绍一下？”七八中文更新最快^电脑端: “这是我的大学同学，王柏川，现在开了一家小公司。”樊胜美笑了笑，对着王柏川介绍道，随即又指了指李杰二人：“这是关雎儿，我的好闺蜜，旁边的是她的男朋友谢童，他们都是在投行工作。” 王柏川笑吟吟的从口袋中掏出名片，双手递到了李杰他们面前。 “你好，你好，我是王柏川，这是我的名片。” 按道理来说非商务性场合是没必要这么做的，只是王柏川常年在外做生意已经养成了逢人就递名片的习惯。 王柏川刚创业那会，一没资源，二没人脉，三没资金，四没背景，之所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谨小慎微，不放弃任何一个可能帮到他的人。 ‘投行’在普通人眼里无疑是一份高大上的工作，譬如年薪轻松百万、出入五星级酒店、出差头等舱、高档会所的常客等等，他一个刚起步的小老板可能一年赚得还没别人一个项目多。 李杰笑着接下了名片，只是简单的回了句不好意思，没带名片之类的话便不再多言，态度显得有些冷淡。 关雎儿同样也没有过多的说些什么，毕竟她和王柏川只有一面之缘，而且他和樊姐未来如何全然还是未知数，没必要表现的太热情。 王柏川见状心里丝毫没有懊恼，和他过去的某些经历相比，李杰二人已经算是‘热情’的了。 电梯上行的过程中，更多的是关雎儿和樊胜美再说，两个男人非常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2201。 关上房门，关雎儿嘻嘻一笑，一边换鞋一边问道：“你说樊姐他们晚上会不会？” 李杰微微一笑：“他们会不会我不知道，但是你今天晚上肯定是回不去了！” 关雎儿十分臭屁的扬了扬眉：“呵呵，谁怕谁啊！” 其实，关雎儿今天过来是为了和李杰商讨方案的，但是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什么工作，先放到一边再说，李杰也懒得废话，直接拦腰抱起她，不治治这个小姑娘，她还真的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另一边，2203，王柏川进屋之后随便扫视了一圈，这一看他心中顿时一惊，这房子的装修可不便宜（不同人眼里的‘简单’装修是不一样的）。 ‘这房子难道是小美自己买的？’ 2203一直没住过人，之前是一点‘人味’都没有，樊胜美自然不会忽略了这一点，她拿到钥匙之后特地花了两天的功夫布置了一番。 自打进门之后樊胜美的注意力便一直放在王柏川身上，他的神色变化全都被樊胜美看在了眼里。 樊胜美最初的打算是暗示对方自己在魔都有房子，可是在看完这间房子之后，她心里便改变了主意。 自己是做什么的想必王柏川多少知道一点，十年的收入根本不足以自己在魔都买下一间这样的房子，就算买得起也装不了这么好，这个谎言明显超出了她的能力范畴。 万一让对方误会自己是通过什么别的渠道赚的钱，岂不是弄巧成拙？ “这房子怎么样？还不错吧？” 王柏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挺好的，不便宜吧？”78更新最快 .七8zw.cδm “是不便宜，一个月的房租就要七八千呢，压得我都快吃不消了，我最近正准备换个房子，或者说找个室友什么的。” 听到房子是租的，不是买的，王柏川心里莫名的轻松了一些。 樊胜美抬头看了眼墙角处的座钟，若有意若无意的说道：“时间还早，你先在这坐一会，我去那瓶酒来，待会咱们好好聊聊。” 第一百五十章 一日实现 凌晨两点，黑暗中，王柏川依旧瞪着眼睛出神地的望着天花板，直到现在他依然有些难以置信，只觉得先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梦幻了。 只是身旁传来温热的体温提醒着他，这是真的，这不是梦。 快！ 太快了！ 快到超乎他的想象。 两个人刚才仅仅是喝着酒，聊着天，起初一切都很正常，谁知怎地，聊着聊着，也不知道是谁先起得头，两人就稀里糊涂地滚到床上来了。（唉，生不逢时啊，搁十年前，这段剧情我起码能写个万把字。） 此时此刻，王柏川的心情简直难以用语言赘述，开心、激动、狂喜、兴奋、满足、吃惊全都交织在了一起。 多年的夙愿，一日实现，就好似做了一场梦，他不敢睡，生怕明天早上一起来，一切又回到了现实。 ‘小美，你放心，我一定会负责到底，不会让你失望的！’ 望着樊胜美熟睡中的侧颜，王柏川的脸上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与此同时，心里暗自发誓，日后必定加倍努力，让枕边人过上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 日后，他就不是男孩了，而是一个男人，是时候背负起男人的责任了！ 翌日，清晨，2202的三人微信群直接炸了。 莹莹：@樊胜美，樊姐，樊姐，起床没？？ ………… 关关：莹莹，这么早你发什么疯啊？ 莹莹：邪魅一笑.jpg 莹莹：哼，我还没说你呢，你昨晚跑哪去了，我等你等到十一点也没看到你人影，也不知道发个消息。 莹莹：严重鄙视重色轻友.jpg 昨晚关雎儿去李杰那里，一开始并没有留宿打算的，原本她打算谈完方案便回去的，谁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自己进门那么随口一说，结果迎来了一阵‘独打’。 一场战况异常激烈的大战直接令她精疲力尽，就连战后清洁都是被李杰抱去的，洗到一半她就睡着了，哪还记得发消息给邱莹莹。 关关：大哥对不起.jpg 关关：今晚请你来谢童家里吃大餐谢罪！怎么样？ 莹莹：恩，勉强原谅你吧！ 这一页翻篇之后，邱莹莹和关雎儿便你一言我一语，不停地讨论着樊胜美彻夜不归的事情。 李杰也从关雎儿口中得知了这件事，他对此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昨晚看到樊胜美手上拿的那个包时，他就明白了晚上会发生点什么。 两个人谈谈几个亿的生意，基操而已。 倒是不知内情的关雎儿和邱莹莹对此大感意外，因为在她们的印象里，虽然樊胜美不是在相亲就是在相亲的路上，但是自打她们合租后，两女从未见过樊胜美留宿在外。 大家都是成年人，孤男寡女彻夜不归，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19栋22层，邱莹莹和曲筱绡几乎同时出了门，曲筱绡瞄了一眼对过的2201，而后淡淡的对着邱莹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曲筱绡就是典型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2202的三个姑娘除了关雎儿的家境稍微好些，其他两人都是普通家庭出身，基本上帮不到她什么。 然而关雎儿偏偏又是那个人的女朋友，曲筱绡本就和她两看相厌，再加上前几日的警告电话，两人妥妥的‘敌对关系’。 如此一来，曲筱绡自然不会给邱莹莹这个大傻妞什么好脸色，22层唯一能令她曲筱绡笑脸相迎的大概只有安迪了。 要不是因为安迪的缘故，曲筱绡都想要搬走了，反正她伪装出来的‘人设’在她爸那里已经崩了大半，暴露只是时间问题，继续住这里的意义已然不大。 邱莹莹看到曲筱绡兴致缺缺的模样也放下抬到半空的手，同样冷冷的点了点头。 用关雎儿的话来说，不惯着！ 有钱了不起啊？ 有钱就能甩脸子？ 嘁！ 谁还不是个宝宝？ 我干嘛要用热脸来贴你的冷屁股，有那功夫还不如去贴‘谢童’的。 关关男朋友可比曲筱绡厉害多了。 曲筱绡当然听不到邱莹莹心里的碎碎念，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空调’、‘空调’、‘空调’！ 如果这次再把事情办砸了，那么她就真的挣不过曲连杰了，这段时间曲连杰频频签下大单，业绩大涨，每签一单都会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曲妈妈打听过，这段时间曲连杰签的单子大多都是林海集团介绍的，曲筱绡得知这个事实更是气炸心肺，彻底地恨上了姚滨。 曲筱绡恨姚滨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一件事，她这些年一直出国在外，国内的圈子很少混，她原本的打算是借着姚滨尽快的融入国内圈子。 如今亦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以现今的情况来看，她夺回家产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接下来几天，樊胜美和王柏川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大有一种如胶似漆的感觉。 关雎儿、樊胜美纷纷坠入爱河，这让单身的邱莹莹有点吃味，看着她们的朋友圈，天天都被喂一嘴的狗粮，这才几天邱莹莹就有点受不了了，邱莹莹心里暗自发誓。 她，邱莹莹，要谈恋爱！ 必须，尽快！ 因为白主管的事情她对公司的男同事们都有阴影了，根本就不敢在找公司的男同事，可是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方式导致她的交际圈非常窄。 除了公司这个渠道，一时间她还真找不到其他渠道，纠结了几天，邱莹莹决定向樊胜美求助。 樊·齐天大剩·相亲界扛把子·渣男鉴别大师·面子推崇者·撩汉达人·胜美给邱莹莹提了一个建议，让她先打入老乡群。 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一般来说像这种老乡群会定期举办老乡会，偶尔去参加参加老乡会，即使不一定能找到合眼缘的，也能多认识认识人，拓展一下自己的人脉圈。 邱·恋爱白痴·职场新丁·预备役韭菜大户·莹莹果断听从了樊胜美的建议，其实她之前加过一个老乡威信群，只是她从来没有在里面发过言，就连群消息都不点开，更别说参加老乡聚会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春天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2202的三个姑娘，樊胜美忙着和王柏川四处寻找办公室，偶尔会在外开开荤。 李杰和关雎儿如同往常的上班、下班，家、公司两点一线，每逢周末的时候关雎儿都会住在20栋2201，敏锐的关雎儿注意到了闺蜜的失落，抛开周末，工作日的时候她都会多抽出了一点时间陪陪孤单的邱莹莹。 邱莹莹的日子过得很简单，工作日如同往常的上下班，周末的时候她要么去上课，要么去参加参加聚会，过得倒也充实。 时间眨眼间就来到了端午节前一天，今年的端午节对于关雎儿来说，格外的不同，因为她要去见家长了。 虽然李杰一再强调这次只是单纯的带她和谢山见一面，但是越接近端午，关雎儿的心里愈发的焦虑，礼物是挑了又挑，直到前天她方才最终确定。 浦东机场，候机室。 “关关，别担心，单纯的见个面吃个饭而已，到时候我们也不住在我家里，没必要这么紧张，而且见面是在后天，今天到了长安，明天我先陪你四处逛逛。” 李杰这些年基本上很少回家，谢山新取的老婆虽然对他很恭敬，但是骨子里透露出的却是疏远，真让他住在家里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 三天后，浦东机场，去的时候关雎儿的心里充满了忐忑，回来的时候却是满面春风，高兴的不行，最令她开心的莫过于得到了谢山的认可和祝福。 其实，一开始李杰就反复和关雎儿提过，谢山是不会干涉他的私人感情的，但是关雎儿不信，经过这次见面她终于信了，原来天底下的父母不全然都是一个模样，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像她爸妈那样管的那么严。 一下飞机，关雎儿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返回欢乐颂，至于原因嘛，因为邱莹莹那边好像有情况，只是她在威信里支支吾吾一直不肯明说。 据说那个男的和邱莹莹是老家，在一家大公司做程序员，具体哪家公司关雎儿就不是很清楚了。 自己和樊姐先后都找到了另一半，2202的三个人唯独剩下邱莹莹一个人还单着。 最近邱莹莹急着找男朋友的事情关雎儿知道，她这次回来除了迫切的想要知道内情之外，也有着给闺蜜掌掌眼的打算，邱莹莹性子单纯，敢爱敢恨，极为容易上当受骗。 万一在遇到个像白主管那样的渣男，即使邱莹莹心胸在宽阔，受到的打击恐怕也不会小。 回去的路上，关雎儿将邱莹莹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后问道。 “你说莹莹这次认识的男的靠谱吗？” ‘it男’、‘老乡’，这两个词让李杰联想到一个人，原着中邱莹莹的男朋友应勤，剧中的两个人是因为咖啡结缘的，彼时，邱莹莹受到的伤害比现在可大多了，不仅被白主管骗了身子，就连工作也丢了。 剧中的情形和现在截然不同，被公司辞退后，像邱莹莹这种工作履历不丰富，又没有什么特殊技能的，很难找到好工作，最后找来找去，她被一家卖咖啡豆的公司给录取了。 应勤作为程序员自然享受着996的福报，经常加班的人少不了红牛和咖啡，然后两人一来二去就慢慢认识了，最后发展成了男女朋友关系，剧终时还领了证，是欢乐颂五美中唯一领了证的一对。 不过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历程是一波三折，应勤是一个非常保守且传统的男生，交往时他甚至不敢牵邱莹莹的手，在得知邱莹莹不是处女之后就果断地选择了分手，并且在老家直接找了一个女生订婚。 只是他和新的女友相处的并不愉快，应勤发现自己爱的人始终都是邱莹莹，之后在邱爸爸以及22楼其他女性的努力下，两个重归于好。 处女情结这个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撇开这一点，应勤和邱莹莹还是很般配的，这个世界因为李杰的参与，邱莹莹既没被骗色，也没丢工作，两个人之间的最后一道隔阂也消失了。 唯一让李杰意外的是，他们俩个居然认识了，因为按照剧中应勤的表现，他实在不像是会去参加老乡会的人，只能说天意如此吧。 22层的五个姑娘，邱莹莹的心思最为单纯，和关雎儿的关系也是最好的，爱屋及乌，李杰当然希望邱莹莹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虽然李杰知道的可能比关雎儿多一点，但是这些话他没法直接说出来，只得回道。 “我又不是神仙，连人都没见过，我怎么会知道人好不好？” “对了，你威信上问问那男的是哪家公司的，叫什么名，回头我给打听打听。” 关雎儿点了点头，随后便发威信问了问，没过多久，邱莹莹便回了消息过来。 “莹莹说那男的叫应勤，在跳动字节工作。” ‘跳动字节？’ ‘这倒是巧了。’ 李杰自己还有张义民送出来的某音股份，某音又是跳动字节旗下的产品，想要打听一下应勤的事情完全不是问题。 “真是巧啊，关关，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别人送股份的事情吧？” 送股份这件事李杰和关雎儿顺嘴提过一句，不过具体是哪家公司的股份他没有和关雎儿说。 关雎儿爱李杰爱到骨子里了，对方说的话她都记着呢。 “当然记得，怎么啦？” 李杰笑着回道：“送我股份的人叫张义民，这下你懂了吧。” 关雎儿有段时间特意研究过短视频行业，张义民是谁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只见她嘴唇微张，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杰。 “不是吧，你的意思是……” 李杰哈哈一笑，淡淡的点了点头：“是的，他送我的就是某音的股份，现在由老谭帮我代持着。” 关雎儿的惊讶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李杰让她吃惊的次数太多了，以致于现在对此都有些免疫了。 “那行吧，回头你打听打听应勤的事情。” “恩，待会到家了我就给跳动字节那边打个电话问问，估计很快就会有答复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安迪的求助 19栋2202。 不出意外，樊胜美并不在家，唯有邱莹莹一个人窝在家中，不过现在的她和之前的她已然不一样了。 李杰和关雎儿打开房门，只见邱莹莹靠在客厅的沙发上，低着头，手指快速的在手机屏幕上飞舞，脸上笑吟吟的，宛如一个网瘾少女，就连开门的声音都没听到。 关雎儿见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开口唤了一声。 “莹莹，我回来啦！” “关关！”邱莹莹闻言立马放下手机，抬头望门口瞥了一眼，旋即一脸灿烂的奔了过去，“你终于回来啦！我这几天在家里无聊死了，樊姐每天早出晚归的，白天就我一人在家。” 关雎儿笑眯眯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邱莹莹，调侃道：“我看也不尽然吧，刚刚是谁啊，连门开了都没注意到。” 邱莹莹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反击道：“哪有，分明是你们声音太小好哇，这次陪谢大帅哥回去有没有见到你未来公公啊？” 关雎儿闻言白了她一眼，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她早已今非昔比，搁以前邱莹莹这样说或许会把她闹个大红脸，但是现今这点小伎俩根本无法令她动容，只见她做出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 “唉，原本我还想将打听到的消息给你说说，现在看来啊，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之前回来的路上李杰给跳动字节魔都分公司打了个电话，让这边的负责人帮忙打听打听应勤的情况，就在他们刚刚抵达楼下的时候那边便传回了信息。 关雎儿先前问应勤的名字时邱莹莹就随口问了一句她准备干什么，本来嘛，邱莹莹心里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魔都这么大，公司那么多，哪有那么容易打听到。 然而，看关雎儿现在的语气，对方分明是知道了些什么，邱莹莹顿时不依，十分狗腿的抱着关雎儿的手臂撒娇道。 “关关！关关！我的好关关，刚刚是我说错话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放在心上。” 邱莹莹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合十，做出一副讨好的模样。 “你就告诉我嘛！” 关雎儿见状是哭笑不得，她对邱莹莹的撒娇是毫无抵抗之力，而且原本她就没打算藏着掖着。 “好了啦，你别在晃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嘛？” 邱莹莹嘻嘻一笑，立马停止了撒娇的行为，放开了关雎儿。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 关雎儿无奈的看了一眼邱莹莹，随即将刚刚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 …………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了，总体来说应勤还是挺好的一个男生，为人敦厚，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工作能力也不错，是公司的技术骨干，平时私生活什么的也比较干净，不过这一条还需要慢慢观察。” 言罢，关雎儿瞧了一眼正在傻乐的邱莹莹，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这傻妞，听话又只听了半截，估摸着她只听到了应勤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优秀，后半截压根就没用心去听。 咚！咚！咚咚！ 恰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关雎儿和邱莹莹同时将目光投向门口，而后两人又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时候谁会来。 “小邱，关关到家了吗？” 门外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关雎儿听出这是安迪的声音，赶忙三两步走到了门前，打开了房门。 “安迪，我在，我在，你来的正好，我这次去长安给你带了份礼物，正好给你。” 自打上次关雎儿和安迪一起做过一次水疗之后，关雎儿佩服安迪的能力，安迪则欣赏关雎儿的上进心，两女相处的非常愉快，隔三差五的便聚一聚，聊聊天、谈谈心什么的。 安迪笑道：“那就多谢了，对了，你待会有空吗？” 关雎儿想了想，邱莹莹这会估计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樊胜美一时半会估摸着也不会回来，至于李杰那边，好像也没什么事，于是便点了点头回道。 “没事，怎么了，安迪姐，你找我有事？” “恩。”安迪微微颔首，旋即对着她身后的李杰说道：“修，待会借用一下你的女朋友，不介意吧？” 李杰耸了耸肩：“当然，不介意，你们聊好了，我先回去。” 安迪莞尔一笑：“那就谢谢了！” 李杰走后，关雎儿将安迪的礼物单独取了出来，而后和邱莹莹打了个招呼便跟着安迪来到了2201。 进门后，关雎儿好奇道：“安迪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安迪略一沉吟，坦言道：“有个网友，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见。” “网友？” 关雎儿闻言不禁瞪大眼睛，非常惊讶的看着安迪。 安迪是什么人？ 华尔街回来的顶级金融精英。 不论从什么角度看，都难以把‘见网友’这件事和安迪联系起来，两者看起来太不搭了。 ‘难不成安迪姐网恋？’ 关雎儿心中的疑问并没有维持太久，只见安迪继续说道。 “他叫奇点，我和他是在一个科幻网站上认识的，他很幽默，我关注他有一年多了。” “有一次我在论坛上讨论一个关于虫洞的话题，当时我和人争论，他屡屡发言支持我。” “所以，后来我们就开始站内的短信往来。” 关雎儿听老谭提起过，安迪长这么大从来没谈过恋爱，望着满脸笑意的安迪，像极了以前懵懂的自己，心下想着，估计安迪自己都没发现，其实她的内心早已做好了决定，这次来问自己不过是为了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而已。 即使自己建议她不见，只怕她也不会采纳的。 一念及此，关雎儿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了。 “安迪姐，我觉得吧，既然你们能够通过站内短信聊上一年，那么说明你们一定是有共同话题的，而且你恰好又回国没多久，多认识认识人也是好的，我的建议是，你应该去和他见见。” “不过见面的地点最好是安排在熟悉的地方，或者公共场所。” “是吗？” 安迪看着面带微笑的关雎儿喃喃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悔不当初 ………… 我曾经跨过山河大海 ………… 李杰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来电人是陈天林，他不接电话大概也猜到了对方打这个电话过来的目的。 “喂，陈哥，有什么事吗？” “老弟，回魔都了吗？” “回了。” “晚上有没有时间？老哥给你接接风，一起吃个饭？。” 这不是陈天林第一次打电话邀请李杰吃饭了，不过自从上次谈话过后，李杰便有意识的减少了私下接触。 “抱歉啊，陈哥，赶了一天的路，人有点乏了。” 电话另一边的陈天林闻言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他知道因为自己上次的表现，以致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他也试着补救过，但是收效甚微。 “唔，这倒是哥哥我考虑不周，这样吧，下次再约。” “恩，下次再约。” 挂断电话陈天林长长的叹了口气，破镜难重圆，覆水再难收，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李杰没有直接递交辞职，既然对方还留在公司，那么就代表着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到了他这个年纪，面子什么的已经看得很淡了，相比于在李杰那边得到的实惠，放低些姿态算什么。 如果喊‘爸爸’能解决问题，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叫对方‘爸爸’。 可惜，没用啊！ 每每想起那天的场景，陈天林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懊悔的情绪。 自己当初怎么就多嘴问了一句呢？ 现在好了，李杰不再给他泄露天机了。 谭宗明和李杰的关系陈天林知道一些。 这些年来，晟煊集团的业务增长速度堪比火箭，原本陈天林特别佩服谭宗明，然而再认识李杰之后，他在回头仔细分析晟煊前年的战略计划，陈天林惊悚的发现，这些计划背后好似都有李杰的影子。 这一发现把他吓得不清，陈天林下意识的就把这个念头甩出了脑海。 怎么可能？ 开什么玩笑？ 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情？ 何况李杰先前是混华尔街的，又不在国内混，在时间上就对不上！ 可是这些都经不起仔细的推敲，在国内混的有几个人不知道谭宗明的，陈天林对谭宗明的履历更是如数家珍。 谭宗明确实早些年在华尔街呆过一段时间，晟煊集团最近空降的美女cfo据传就是他当年在华尔街的战友。 有了这层关系，谭宗明能和李杰认识也就没那么奇怪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做人做事的风格、穿着打扮的风格、写作的风格，同样的每个人的商业布局亦有自己的风格。 如果陈天林没有见过那份短视频计划书，如果陈天林不知道谭宗明和李杰之间的关系，如果陈天林不是听过李杰对于未来的分析，如果没有这么多如果，陈天林根本就没法将晟煊近些年的动作和李杰联系起来的。 自从发现了这一点，陈天林便开始漫长的调查的之路，首先他穷尽手段小心翼翼的搜集了晟煊这些年来的历史资料（晟煊主体没有上市），然后开始抽丝剥茧仔细的捋清脉络。 这件事情他没有声张，全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不敢假手于人，就像发现宝藏的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把它藏起来一样，陈天林一点一点的暗中进行。 越是分析陈天林的心中越是震惊，晟煊集团在某些行业的布局像极了李杰的风格，天马行空，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既激进又不失严谨，个人风格实在是太强烈了，想不往那个方向想都不可能。 但是这个念头委实太过可怕，即使陈天林发现了些许蛛丝马迹依旧不敢确定。 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厉害若斯！ 退一万步来讲，哪怕事实真的如他所想，依然存在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既然李杰这么厉害，他为什么不自己做这些事？为什么要帮谭宗明？ 两个人无亲无故，凭什么？ 至于是不是资金问题，这一点压根就不在陈天林的考虑范畴之内。 他认识李杰的时间又不短，以对方的能力、手腕外加高超的财技，资金根本就不是制约条件。 不想明白这一点，陈天林是万万不敢确定自己心中所想的。 因为这一点无解，这世界上哪有人不喜欢钱的？大把大把赚钱的机会凭什么自己不去做，反而让给别人？ 如果李杰知道陈天林心中的疑惑，他只会一笑而过，置之不理，有那么一句话说的很对。 你是怎样，你的世界就是怎样。 一个人的想法、观念，自是会润物细无声的改变你看世界的目光，现实人的看世界就是很现实，阴暗的人看世界世界就充满了阴暗，像陈天林这种爱财的人自然无法理解李杰心中所想。 经历了如此多的世界，体会了那么多的人生，看过了云云的风景，李杰已然云淡风轻，钱财、权利这两样在旁人眼里视如珍宝的东西，在他这里早已弃之如履。 来到这个世界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赚多少钱，钱对他来说真的只是一串数字而已，更加不是为了取得多么多么高的地位。 在南宋烟雨世界李杰可谓是一言可福万民，一言可祸四海，整个天下都围绕着他转，现在社会地位再高能高的过皇帝吗？ 李杰进入这个世界的初衷很简单，体验一下久违的普通人生活，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够用就行，地位亦是无足轻重，他最早扶植谭宗明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给自己挡枪的。 扶植谭宗明也不是随便扶植的，李杰事先是经历过考察的，在国外的那场见面不过是最后的考核。 结果证明，谭宗明通过了，不仅通过了，而且还取得非常高的分数，否则李杰和他也不会成为好朋友。 信任从来都是相互的，陈天林无法做到像谭宗明那么信任自己，李杰也就懒得和他在做过多的接触，反正之前给他带来的利益已经远远的超乎了他的付出。 ……………… 叮！ 关关：偷笑 关关：你知道吗？安迪居然要去见男网友！ 关关：怎么样，不敢相信吧？ ‘男网友？’ ‘奇点？’ 第一百五十四章 道出实情 奇点本名魏渭，剧中的人设是一名稳重内敛、成熟睿智的富一代，在零八年金融危机来临之前敏锐的抽身而出，颇有远见。 有人说他心机太深，精于算计，但是从客观角度分析，一个白手起家的富一代假如没有城府，早就被淹死了。 相比于花花公子类型的富二代包奕凡，奇点的个人能力更加突出，他对安迪的爱同样不比包奕凡少，原着中奇点最后欲将自己所有的财产交给安迪，这对于一个久经商海沉浮，见识过那么多尔虞我诈的人来说，实在是太不简单了。 可惜的是奇点的太过理性，倘若安迪没有家族精神病遗传史的话，那么也就没小包总什么事了。 虽然李杰知道他俩的未来，但是他并不打算涉足安迪和奇点之间的事情，这次感情经历对于安迪来说也是一次成长。 李杰：回头你再和我说说。 关关：恩，明天上班路上再说。 李杰：好。 世纪大道，九六广场。 王柏川和樊胜美挑挑选选这么久终于选定了办公室，他们租的这间办公室面积不大，一百五十多平米，一共有十六个工位，一间会议室，一间独立办公室。 租金也足够便宜，6块钱一平，每个月租金加上物业费三万出头一点点，虽然略微超出了王柏川的预算，但是没有超过太多，关键是这里的桌椅板凳全都是齐的，不用另行添置。 总体来说，王柏川对这间新的办公室非常满意，地段好，租金不贵，面积尚可，最最重要的一点，这间办公室是他和小美一起选的。 这里就是他日后在魔都的起点，最近这段时间他和樊胜美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王柏川心中早已迫不及待的大干一场。 在中介付完租金，王柏川和樊胜美在附近的商店买了些清洁用品，准备好好打扫一下新租的办公室。 刚才付钱的时候，中介的一声‘老板娘’叫的樊胜美是心花怒放，心里就像是被倒上一罐子蜜似得，止不住的想笑。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办公室本来就不是特别脏，两人没用多久便打扫干净。 站在巨大的落地窗面前，俯瞰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王柏川心中豪气顿生，奋斗多年，他终于拿下了‘女神’，不仅如此，他在生意上亦是一帆风顺，前几天又签了一个大单，这一单若是做成，半年的租金就有了。 如今的他可谓是爱情、事业双丰收，一切都想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小美，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一下。” 考虑了这么多天，王柏川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将自己的车是租的这件事告诉樊胜美。 樊胜美转头望着神色略显凝重的王柏川，有些疑惑道：“怎么了？有事你直接说好了。” “其实……其实……” 虽然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有点难以说出口，犹豫了几秒钟，王柏川慢吞吞的说道。 “其实那辆车是我租的。” “什么？” 樊胜美满脸震惊的望着王柏川，眼中的惊讶溢于言表。 “不是，小美，你听我解释，你也知道，我没有沪牌拍卖资格，以后我的主要战场就是在这里，没有沪牌出行实在是不方便。” “而公司牌照价格又太贵，我的打算是今年先租一年，等到明年稍微稳定一点在购车。” “噗嗤！” 樊胜美看着手足无措的王柏川不禁扑哧一下，她听到王柏川的宝马是租的，第一时间确实是有些难以置信，但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事实确如王柏川所说，沪牌难拍是公认的事实，多少本地人都开着外牌车呢，王柏川一个新来的，没有拍牌资格实属正常。 租的就租的吧，反正只要他们不出去乱说，谁会知道？ 樊胜美之所以能够接受这一事实，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王柏川最近的表现令她颇为满意，不说别的，就说刚刚在中介付的房租，那可都是真金白银丝毫不打折扣的，再加上每个月的员工工资，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王柏川的生意有多大，经过这段时间的日日相处，樊胜美岂会不知道？而且她也不是不通人情的无知少女，能省一点就省一点。 钱这东西从无到有很难，但钱生钱却很容易，王柏川的生意才刚刚起步，好钢自然得用在刀刃上。 尽管樊胜美对于王柏川的隐瞒有一点点不开心，但是完全能够理解。 “好啦，没事的，我不生气，不过下不为例哦！” 王柏川闻言立马伸手指天，做出发誓状：“小美，你放心，我保证！我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次的话……” 樊胜美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指堵在了王柏川的嘴前。 “我信你！” 深谙人心的樊胜美非常明白，与其让王柏川继续发誓，不如摆出一副大度的模样，这样反而会令对方更加感动。 王柏川的反应的确如同樊胜美所料，樊胜美的这一小小举动，让他的心里生出了浓浓的感动，虽然他嘴上话没说完，但是在心里他还是默默地补齐了誓言。 ‘小美，我王柏川在此发誓，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一定，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滨江别墅区，曲筱绡刚和妈妈商量完接下来的计划，正准备离开却恰巧碰到了回家的曲连杰。 “哟，这不是曲‘副’总吗？怎么？这个时间点不在公司，是gi项目搞定啦？” 曲连杰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配合着夸张的肢体语言，无不刺激曲筱绡敏感的神经，尤其刻意加重语气的‘副’字更加令她抓狂。 本来曲筱绡和曲连杰就不对付，她一看到这张脸就来气，因为姚滨的事情她心中的怒气更甚，只见她面色陡然一冷。 “呸！小人得志！” 曲连杰轻蔑地撇了撇嘴，讥笑道：“再过几天gi项目的考察队就要来了，也不知道曲‘副’总有没有做好准备啊，啧啧，到时候千万别来个鸡飞蛋打。” “哼！不用你操心！”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兄妹\’争锋 gi项目是耀鸿集团涉足空调领域的第一站，虽然不是集团目前的头等要务，但是集团对它的重视程度并不小。 这个项目最早是由曲连杰负责接触的，他知道gi项目品牌方的要求有多苛刻，首先，第一年必须完成不低于一个亿的订单。 （对于独家代理来说这个金额已经很小了，就拿格力来举例，三四线城市的格力二级区域代理每年都得完成几百万到数千万不等的任务（格力对省级代理的要求很高，通常都是格力占部分股份和其他人联合运营，下面的二级区代以及直营商（二级下面还有小区域经销商，直营商是跳过二级代理向一级代理拿货）从他们那里提货，不直接和工厂签订协议），作者君前几年和朋友一起做某品牌集成吊顶——三线城市区代，第一年都要完成五十万的任务，更别说代理这种国外品牌了，电视剧里说的两百万大概只是前期谈判成本吧） 其次，每年必须完成不低于五个大型公共设施的进场任务（提升品牌影响力），这一点才是条款中最难的一点，大型公共设施想要中标本就是非常困难的一点，该类项目对于公司的资质审核极严，通常多数中标的都是像中建、申城建工、魔都城建等大型国企。 耀鸿集团虽然在建筑行业有些名气，但是和这些大国企相比，先天上便处于弱势地位，每年承接到的大型公共设施项目不超过双手之数。 然而，他们之前并没有涉足过空调领域，想要将空调业务强塞进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近年来房地产市场不振，业务紧缩的厉害。 也正是因为市场萎靡，耀鸿集团才会积极谋求业务转型，空调领域仅仅只是集团整体业务调整中的一个子项目，不过这并不代表着gi项目不重要，恰恰相反，gi项目是集团业务链调整中的重要一环。 除了以上两点要求，gi品牌方对于代理方每年必须开拓多少个地区、装机量、品牌宣传、技术储备等等都有规定，而且要求还不低。 其实，曲筱绡不知天高地厚的接过这个项目，曲连杰不仅没有不高兴，心里反而有点窃喜，因为这个项目在他手上简直就是个烫手山芋，成功了没有多少功劳，失败了却要承担不小的责任。 唯一令曲连杰感到惋惜的是，目前gi项目的主导者不是曲筱绡，她只是一个辅佐者而已，即使最终项目失败，主要责任也怪不到她头上去，没法一竿子打死对方。 “哼！不用你操心！” 曲筱绡连多说一句话都欠奉，说完这句话便直接上车走人，虽然她明白了gi项目的难度，但是她并没有因此而束手就擒，最近她正准备憋个大招。 再过几天gi品牌方就要来魔都，曲筱绡打算拿下接待的工作，要说商业谈判她确实不熟，可是处关系可是她的拿手好戏，这次务必要让品牌方代表们感到宾至如归。 曲连杰鄙夷的瞥了一眼车内的曲筱绡，他现在手上的筹码可比曲筱绡多得多，倘若不是她那个妈妈在，自己恐怕早就可以宣布胜利了。 当年曲永泉净身出户，后来结识了曲筱绡的妈妈，夫妻二人共同努力方才创下偌大的基业，虽然曲妈妈已经退隐，但是她在集团内部依旧有着不小的话语权。 本来他在这场竞争中处于劣势，但是前有林海集团雪中送炭，后有曲筱绡得罪贵人，二者相加，曲连杰一扫颓势，强势崛起。 虽然曲连杰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海集团突然帮他，但这并不影响他享受对方提供的便利。 ‘我鱼唇的妹妹哦，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赢我！’ ‘这局我赢定了！！’ 曲筱绡气呼呼的回到欢乐颂小区，曲连杰趾高气昂的架势深深地刺激了她，曲连杰在她面前表现的越得意，她就越痛恨姚滨。 若不是有林海集团的帮扶，她这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废物哥哥凭什么咸鱼翻身？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且先让你得意一会，我迟早会扳回来的！ 走出电梯，曲筱绡停在走廊上酝酿了一会情绪，不一会儿，她的眼前便升起一道水雾，而后她又装出一副委屈巴拉的模样走到2201的门前，对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哭诉道。 “安迪……安迪……你一定得帮帮我……” “这次……这次不帮我的话，我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安迪望着监视器里哭的异常伤心的曲筱绡，心里不禁一软，快步的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曲筱绡一见房门打开立马趴在门框上，哭的更加的伤心。 “安迪……安迪……” 曲筱绡一边哭一边哽咽的呼唤着安迪的名字，安迪见状脸上露出一种无奈的神情，她不是不帮曲筱绡，而是对于空调方面的业务确实不太懂，况且她常年身处国外，国内外的市场环境差异极大，很多东西都不一样，她最近也还在学呢。 万一自己指导错了，岂不是误人子弟？ 可是她看着曲筱绡双手掩面，嘤嘤啜泣的模样心里又不忍直接拒绝。 “唉，你先进来吧，不过事先声明，我不保证一定能帮到你。” 曲筱绡闻言心里顿时一阵窃喜，不过她表面上依旧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仿佛受尽了委屈的小姑娘。 “好了，小曲，你先说说又遇到了什么困难？” 这不是曲筱绡第一次求助，先前安迪出差的时候，她就通过视频给曲筱绡提过一些建议，能说的她都说过了，剩下的一些问题是她自己也不太明了的。 曲筱绡呜咽道：“是……是这样的，再过几天品牌方就要来人的，安迪，你知道的，我留学的时候太贪玩了，这种商务接待我不会啊，我想请你帮个忙。” 安迪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比较喜欢直来直去。 “小曲，如果你要是让我帮你去谈的话，我只怕是没有时间的。” 曲筱绡把头摇头跟拨浪鼓似得，急忙道：“不用，不用，我只是想让你提前扮演一下外商，模拟一下场景，让我适应适应。” fpzw 第一百五十六章 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行越远 “只是模拟场景？” “嗯，嗯！” “那好吧，什么时候开始？” “啊……啊……”曲筱绡一听安迪答应了，立马转哭为笑，兴奋的哇哇大叫，一把搂住安迪激动道：“安迪，你太好啦！” 安迪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不论是同性还是异性都是如此，曲筱绡突如其来的拥抱令她有些无所适从，只见她一脸吃味的掰开了曲筱绡的拥抱。 “你先放开我再说。” 曲筱绡闻言立马松开了手臂，看到安迪嫌弃的表情心头略微有点茫然，不过她也没有计较太多，毕竟现在她可是求着安迪帮忙，对方的话自然得听。 不管怎样，目前安迪能帮我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你，安迪！” 安迪语气平淡道：“不客气，举手之劳。” 然而，没过多久，安迪就有些哭笑不得了，她陪着曲筱绡模拟商务谈判以及宴会的场景，谁知曲筱绡的口语实在是太难了。 很多话说到一半就卡壳，在她眼里很常用的单词曲筱绡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最夸张的莫过于曲筱绡连一些常见中餐菜式都不知道怎么说，难道她在国外没去过中餐馆？ 曲筱绡糟糕的表面令安迪不得不怀疑，她在国外是不是很少进行英语交流，怎么练日常交流都说不利索。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安迪的身边从未出现过曲筱绡这样的人，不过外冷内热的安迪并没有瞧不起曲筱绡，对她而言认识曲筱绡这种人也是一次难得的体会。 两个小时的时间悄然而逝，短短的两个小时，安迪只觉得这次现场模拟教学简直比她连续加班一个礼拜还要累。 曲筱绡在商务谈判上的表现着实有点令人不忍直视，如果不是因为上次一起经历过‘生死’，安迪大概也没有那么大的耐性去手把手的教她。 “好了，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安迪揉了揉发胀的脑袋，神情显得有些疲惫。 曲筱绡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不好意思道：“哎呀，都这么晚了，那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你了，安迪。” 旋即她又故意耷拉着脸，一脸失意的说道：“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次gi项目是我唯一的机会了，要是完不成，我和我妈都得被扫地出门了。” 安迪神色哑然的瞧了一眼神情委屈的曲筱绡。 ‘还有这种事？’ ‘一个普通的商务谈判而已，影响有这么大？’ 不过安迪也不清楚曲筱绡家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因此她也不敢轻易作出判断，只能尽力的多帮帮的眼前这个有些可怜的小姑娘。 “小曲，你以后要再有什么问题，只要我有空，随时可以过来咨询我。” ‘yes!’ 曲筱绡心里暗自喝了个彩，她别的本事不大，察言观色的能力却点到了满级，她早就号准安迪的脉，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打动对方。 尽管曲筱绡内心雀跃不已，她表面上却是依旧保持着可怜巴巴的模样，为了演的更逼真一些，她还特地挤出了几滴泪珠，抽泣道。 “谢谢！” 曲筱绡最会顺杆往上爬，既然安迪口中答应了自己有困难随时可以找对方，那么她不物尽其用岂不是浪费了大好机会。 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安迪一得空曲筱绡便准时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舔着脸的求她帮忙，因为有言在先，安迪倒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得耐着性子回答着在她眼里有些幼稚的问题。 眨眼间，时间就来到了gi品牌方前来考察的日子，为了在这次谈判上一鸣惊人，曲筱绡甚至连平时里最爱的夜场都不去了，接连推了好几拨邀约。 接机前，曲永泉特意将曲筱绡叫道自己身前，语重心长的问道：“筱筱啊，准备了这么久，有没有信心完成这次接待任务？” 曲筱绡欣然微笑，拍着胸脯保证道：“您放心，女儿这次肯定把他们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本来因为曲筱绡之前槽糕透顶的表现，曲永泉对这个女儿已经不抱希望了，原计划这次接待是由分公司的刘总来负责，若不是女儿缠着他强烈要求接下这份差事，外加妻子日日在自己耳旁吹风，曲永泉还真有点不太想将接待任务交给女儿。 “行吧，不过，筱筱啊，我们之前可说好了，如果你这次没办好，那么以后可就得乖乖地听爸爸的安排。” 曲筱绡一听这句话脸色顿时一垮，父亲的弦外之音无非是，办不好以后就老老实实地听他安排，他让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不要再去想着挣家产了。 想到这里曲筱绡心里不禁又把姚滨拉出来骂了一通，要不是他，曲连杰怎么可能得到林海集团不遗余力的帮助。 当然，罪魁祸首是谁她可没忘！ 自己不就是查了你一下吗？ 你又没因此掉块肉，至于这样对付自己这个柔弱女子嘛？ 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吗？ 臭男人！ 千万别让我逮着机会！ 此仇不报，我曲筱绡誓不为人！ 不过曲筱绡也不傻，她知道了对方和谭宗明的关系，岂会轻易动手，若没有万全的把握，她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面对这样的强敌，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导致引火烧身，甚至祸及家人也不是不可能。 这次警告不就是如此吗？ 幸好这次仅仅只是警告而已，对方并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举动，可是恰恰也是因为这次警告，方才让自己面临如此艰难的处境？ 在曲筱绡的心里，自己落到今时今日的境地，全都是这三个人害的，只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完成好接待品牌方的任务。 其他一切都得为这件事让道，等她腾出手来，在慢慢地清算。 曲连杰，姚滨，还有‘谢童’，有一个算一个她都不会放过，怎么对付前两个人她心里已经有眉目了，唯独怎么对付背景强硬的‘谢童’，她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算了，算了，船到前头自然直，办好这件事，老娘有的时间陪他们慢慢玩！’ 第一百五十七章 前途未卜(第三更——为盟主小哲夫加更) 由安迪这位商业精英进行一对一指导，确实效果卓群，曲筱绡这么长时间的准备也不是白准备，她的表现着实令曲永泉大吃一惊，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难道自己看错了？’ 望着侃侃而谈的女儿，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曲永泉心中不由得又燃起一丝希望。 ‘或许女儿还能抢救一下？’ 然而这个念头刚生出没多久，就被曲筱绡接下来的表现彻底击碎。 的确，曲筱绡为了这次接待准备了很久，安迪也帮她出谋划策将可能出现的情况尽可能的列了出来，可是计划的再好，再周密，在执行过程中仍旧会遇到各种情况。 安迪是人，不是神，不可能将一切情况都考虑到，总有遗漏的地方，而这些遗漏的点就得曲筱绡临场随机应变。 “曲总，gi空调的压缩机是我们最核心的卖点，你对我们公司旗下的高低压腔直流变频涡旋式压缩机有过了解吗？” gi是德意志品牌，考察团的人全都是德国佬，德意志人的英语口音比较重，很多发音都是德式英语，曲筱绡应付起来本就非常吃力，之前遇到的盲点都被她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并不是考察团的领队，而是一个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说的中年男子，他说话的语速如同机关枪似得，又快又急，而且口音特别的重，曲筱绡连蒙带猜也没弄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只得用上万金油式的回答。 “gi自上个世纪创立以来，不断壮大发展，是世界上集空调、冷媒以及压缩机研发、生产和销售于一体的跨国企业，历史悠久，核心技术众多，我们非常希望能和贵方的达成合作！” 鹰钩鼻男子眉头微蹙，他是gi中央空调事业部技术副总，作为土生土长的日耳曼人，塞西尔完美继承了日耳曼人的严谨，从某方面来说亦可以说是刻板的民族性，可能是塞西尔继承的太完美，他连日耳曼人的傲慢也继承了下来。 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回答的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当然他要是懂华语的话肯定会这么形容，不仅如此，他从头至尾一言不发就是为了更好的观察。 这不是对方第一次故意转移话题，答非所问了，他的忍耐心已经快到了极限。 塞西尔本来就不赞同让耀鸿集团，这种没有任何空调运作经验的企业来做代理，若不是狗屎的营运部，他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一旦耀鸿集团拿下了代理权，他们毫无技术储备，未来几乎可以预见，自己势必要经常往返东西方。 “曲总，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塞西尔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他说话的语气很冲，即使他的口音依旧很重，旁人也能听出话中隐藏的怒火，他敢当众发怒自然是有底气的。 华夏想要代理gi空调的又不止耀鸿一家，耀鸿也不是条件最好的，以他的标准耀鸿甚至排不到前三。 曲筱绡被塞西尔怒气冲冲的话给弄懵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德国佬突然就发火了，自己刚才的话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啊？ 夸你们还能夸错了？ 这人有病吧？ 脑子有问题？ 曲筱绡被塞西尔的话呛的也有点生气了，只是谁让她有求于人呢，还能怎么办，只能笑脸相迎。 “抱歉，你可以重新复述一下你之前的问题吗？烦请语速稍微慢一点。” 塞西尔却是懒得搭理曲筱绡，直接对着考察团的人飚出了母语。 “加里，我觉得我们可以直接走了，这位女士已经不是第一次敷衍我们，对方派出的代表都如此的不专业，很难想象，如果gi被他们代理会出现什么情况。” “相比于申远、长海，他们显得太过业余！” “既然耀鸿不尊重我们，我们又何必继续留在这里！” “我提议，考察到此结束！” 加尔他早年曾在华夏待会一段时间，对这里非常了解，因此这次考察团是由他领队，他和西塞尔共事多年，非常了解这位同事。 西塞尔的技术能力绝对是企业内数一数二的，只是他的脾气有点，用东方的话来说，有点臭，有点硬。 虽然眼前这位小姐表现的非常业余，但是加尔深知，东方市场和西方市场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如果不找个在当地很有势力的合作方，gi空调在华夏市场恐怕会水土不服。 加尔不是技术工程师出身，他看中的是耀鸿集团在华夏建筑市场深耕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关系，是，耀鸿集团技术储备薄弱确实是一大劣势，可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一点。 “西塞尔，你先冷静一下。” 西塞尔作为技术大牛，在公司内部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即便自己是这次考察团的领队，加尔也不敢把话说的太重，现在这么多人，总要顾忌对方的面子。 “有什么事我们待会私下再说。” 西塞尔绷着脸，冷声道：“这样的公司还有什么考察的必要？完全是浪费我们的时间！” 加尔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安抚西塞尔，花了几分钟时间方才劝住对方，然后方才继续这场谈话。 gi考察团突然爆发的争论令耀鸿一方的人马有些茫然无措，怪只怪他们听不懂德语，对方叽里呱啦说了半天他们根本就没听懂，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场争论似乎是由曲筱绡引起的。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曲筱绡身上，曲筱绡被他们的目光看的如芒在背，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正因为这场忽然爆发的争论，以致于曲筱绡的心态有点失衡，接下来的发挥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显得有点虎头蛇尾。 后来，曲筱绡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主动地将话语权交给别人，只是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结果不会因为她的主动退让而改变。 为期半天的考察很快便结束了，抛开中途曲筱绡的失误，耀鸿集团一行人的应对还是很得体的，但是在最后，gi考察团却拒绝了他们发出的商务宴请。 gi品牌方的这一走，顿时令所有人的心头蒙上了一阵阴霾。 第一百五十八章 结伴出游 时光如水，距离gi考察团离开已经过去半个月，gi空调那边始终杳无音讯。 时间过去这么久对方一点消息也无，耀鸿集团负责此次谈判的刘总内心对于双方的合作已然不抱希望，不过他内心深处还是盼望着峰回路转，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直到今天上午gi公司发来了一封传真。 他们已经和另外一家公司长远签订了初步意向协议，这代表着耀鸿公司出局了，这场代理权之争终于尘埃落定。 虽然刘总对这个结果有些失望，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他早有心理准备，而且空调生产商又不止gi一家，这家不行换别家好了。 相比于他的淡定，曲筱绡则是直接发狂了，她先前可是向父亲保证过，如果搞砸了这趟差事，那么以后就听从父亲的安排。 “妈！怎么办啊？这下子我彻底没机会了！” 滨江别墅区，曲筱绡哭丧着脸对着母亲抱怨道，gi项目失败，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得知结果她直接慌了，第一时间跑回家向母亲求助。 曲妈妈神色凝重，眼下的局面无疑是糟糕的，但又是谁造成的呢？ 还不是自家的宝贝女儿？ 当初女儿出国的时候，自己就苦口婆心的劝她出国好好学习，不要净顾着玩，可是女儿完全把自己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我行我素，整天醉生梦死，花钱大手大脚，每个月的开支比普通人一年赚得还要多。 “唉！” 曲妈妈长叹一声，这屁股还得她去擦，谁让她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呢，自己不帮她，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家产被曲连杰那个败家子夺去。 “好了，你先别哭了，回头妈妈再想想办法，等你爸爸晚上回来妈妈先试探试探他的口风。” “这样吧，你先回去等妈妈电话。” 曲筱绡一进门就开始哭，哭的有半个小时了，被这么一闹，曲妈妈的心情都开始变得有些烦躁，搞得她一点思路都没有，索性让女儿先回去，她得先捋清思路，看看该如何逆转乾坤，反败为胜。 “妈，难道你也不管我了吗？” 曲筱绡泪眼婆娑的望着神色严肃的母亲，难以置信道。 曲妈妈揉了揉她的脑袋，伸手抹了抹曲筱绡脸上的泪珠，心疼道：“怎么会呢，你可是妈妈的亲闺女，妈妈不帮你还能帮谁啊。” “妈妈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才能扭转局面。” 曲筱绡此刻的心情犹如一团乱麻，眼见母亲没有放弃自己，顿时长舒了一口气，乖乖道。 “那好，我先回去了。” “恩，回去吧。” 望着女儿失魂落魄的背影，曲妈妈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不禁发出一声长叹。 大摩华鑫，关雎儿推了推眼镜，偷偷用眼睛瞟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发现大家都在埋头做事，顿时松了口气。 “pi！pi!你偷偷摸摸看什么呢！” 被李杰忽然这么一叫，关雎儿一惊，神色略显慌乱，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 李杰狐疑道：“是吗？” 关雎儿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嗯，嗯，是的！” 李杰洒然一笑，关雎儿方才的表现分明是有什么事，不过小姑娘有点小秘密也正常，何必刨根问底，两个人的关系再好也只能是负距离，不可能是零距离。 “明天就周末了，安迪的那个男网友邀请我们出去玩，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上上周，安迪咨询之后的第二天，她便和奇点在公司楼下见了面。 安迪和奇点本就趣味相投，互相吸引，否则他们也不会隔着电波聊上一年多的时间，虽然线上聊天和线下聊天不大一样，但是两个人的共同话题很多，加之奇点有意接近，一两顿饭吃下来，他们之间的陌生感迅速消除。 这次邀请原本是奇点单独邀请安迪的，只是两人认识的时间终究太短，安迪的心里对于‘单独’还略有些抵触，因此便以闺蜜聚会为由拒绝了奇点的邀约。 奇点发出邀请主要有两点考虑，一来他看安迪平时的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人又不是机器，该放松的时候还是得放松的，二来呢，他也想借此试探一下安迪内心对他的接受程度。 如果安迪答应了，那就说明自己和她的关系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畴，如果不答应，那么代表着革命尚未成功，仍需继续努力。 结果安迪委婉地拒绝了邀约，奇点很快的改变了邀约对象，从单独邀请安迪变成邀请她和她的闺蜜。 当然，可以携带家属。 因此，便有了这次的周末之行，李杰看过原剧，他对奇点的印象还不错，见一见倒也无妨。 “收拾好了！” 翌日，清晨，四辆车子组成的车队从欢乐颂小区出发，向着近郊的度假山庄驶去，李杰、安迪、王柏川、奇点分别驾驶着自己的车子，唯独曲筱绡没有开车，她不开车是想借此机会向安迪问计。 安迪不知道李杰和曲筱绡之间的‘过节’，所以她邀请的时候直接把曲筱绡也给叫上了。 尽管曲筱绡内心都快恨死李杰了，但是碍于李杰的背景和手段，她根本就不敢把怨恨暴露出来，只能隐藏在心底。 只是她自以为的精湛演技，在李杰眼里着实有点拙劣，论演技她就是弟中弟的弟中弟，段位太低，压根不够看。 既然你想作死？ 那我就满足你好了！ 恰好李杰觉得最近的生活有一点点单调，陪她玩玩倒也不错，就当是调味剂好了。 “安迪，事情就是这样了，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啊？” 曲筱绡一上车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安迪，说着说着她又情不自禁的演了起来，装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安迪一边开车一边凝神细想，先入为主，她带入的自然是曲筱绡的视角，听完她觉得曲筱绡的父亲做的实在有些太过偏心。 “小曲，你现在最好是以不变应万变，先做好手头上的事情，静静地等待下一次机会。” fpzw 第一百五十九章 提前准备的惊喜 坐在后车的樊胜美心里有些紧张，虽然她已经和关雎儿她们对好了‘口供’，但是偏偏曲筱绡也参加了此次之行。 别人樊胜美都不担心，唯独曲筱绡不同，她这个人素来不按套路出牌，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爆炸，此时的樊胜美心里不由得开始懊悔。 为什么自己不趁着那次王柏川坦言车是租的机会，把自己合租的事情也跟着说出来。 “小美，你没事吧？” 王柏川忧心忡忡的瞥了一眼神思不属的樊胜美，心里暗道。 ‘是不是自己太差劲了？’ 车队中四辆车分别是保时捷帕拉梅拉、奔驰s级amg、沃尔沃v90、宝马325li，就数他开的车最差，最关键的就是他的车还是租的，别人的可都是买的。 哦，也不全是，安迪的车也不是她买的，是公司配的，但是这跟她自己买的没有任何区别，和自己完全不是一个情况。 “啊，哦。”樊胜美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昨晚没休息好。” 樊胜美又不是王柏川肚子里的蛔虫，自是不知道王柏川心中所想，倘若她能知道对方的想法，只怕会羞愧不已。 王柏川斜瞥了一眼导航：“离目的地还有一个半个小时，要不你眯一会吧，等到了我叫你。” “恩，好。” 樊胜美点了点头，随即阖上双目，不过她并不是准备休息，而是盘算着是不是要告诉对方实情。 亦或者找个借口，就说家里有事急用钱，自己为了省钱搬到2202和关雎儿她们合租。 樊胜美挖空心思地想着该如何运作这件事，丝毫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直到王柏川轻轻的推了推她的肩膀。 “小美，小美，马上到了。” 樊胜美慢慢睁开双目，伸手揉了揉眼睛，故作茫然道：“这么快？” 王柏川笑眯眯的说道：“要不待会办好了入住手续，你回房间睡一会吧？” “不。”樊胜美摆了摆手，一边故意打了个哈欠一边不以为意道：“不用了，眯了一会我感觉好多了，再说了，这次是别人邀请我们的，刚到就缺席不太好。” 王柏川一想，确实是这样，还是小美想的周到，遂点了点头。 “恩，也是，是我疏忽了。” 九龙山，南临大海，北连平原，距魔都、临安各九十公里，其山海有致，兼蓄山青、海阔、林幽、境美的自然风光，亦有丰富的人文景观，山、海、岛、滩齐全，自然风光与人文景观并存，是一处周末度假的好去处。 奇点是做纺织外贸起家，早年间的主要战场位于越州，那里有全国最大的轻纺城——柯桥轻纺城。 柯桥轻纺城连续十七年位居全国纺织专业批发市场第一位，场内经营人员五万余人，日成交额约为1.8亿，如果你在越州柯桥的路上扔出一块砖头能砸十个人的话，九个可能都是从事纺织业的，柯桥轻纺城是国内规模最大，设施齐备，经营品种最多的纺织品集散中心，同时也是亚洲最大的轻纺专业市场。 浦京度假酒店的老板马良就是奇点早年间做外贸认识的朋友，两人之间的业务往来十分频繁，不同于奇点选择涉足金融行业，马良更偏好实体，这家酒店已经是他旗下的第三家酒店。 由于酒店刚刚开业，暂时还没有对外开放，今天办理入住的客人都是老板的朋友，因为来的人比较多，马良只是带着一行人办理好入住，而后跟奇点聊了十来分钟便匆匆而去，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众人办好入住手续，然后便各自回房间放置东西，约好半个小时之后在大堂集合，毕竟连续开了两个小时的车还是有一点点累的。 “关关，你的电脑带了吗？” 8602号房，李杰刚刚接到谢山的电话，让他帮忙看一份企划书，这个电话来的有些突然，李杰事先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他又没有随身带电脑的习惯，不过关雎儿倒是有这个习惯。 关雎儿闻言心里顿时一慌，立马放下手中的眉笔跑出了洗手间，一边跑一边喊着。 “等等！不再那个包里！” 只是她这句话说得太迟了，李杰已经打开了她的行李箱，看到了里面放着的东西。 关雎儿见状脸色刷地一红，一缕羞意头上心头，一个箭步跨到李杰面前，手忙脚乱的关上箱子。 “哎呀，你干嘛乱动我箱子啊！” 李杰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神情扭捏的关雎儿，身为老司机怎么可能不认识箱子里的花花绿绿，那一件件惹火又性感的款式，穿在她的身上，届时清纯与性感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想必会在她身上完美的融合。 “呶，电脑在那个包里！” 关雎儿娇羞不已的低着头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箱子，李杰哈哈一笑，一把将她揽在怀中，凑到她的耳边柔声道。 “小妖精，你这是跟谁学的招数？” 关雎儿呼吸急促，目光低垂，轻轻的扭动着腰肢，却是闭口不答。 这时她特地向樊胜美请教的，昨天她在办公室想要隐瞒的就是这件事，原本她是打算给李杰一个惊喜的，谁知道居然被他提前发现了。 “是不是樊姐教你的？” “不……不是……” 温热的气息萦绕在侧，阵阵涌向关雎儿的脖颈处，关雎儿只觉得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酥软无力，旋即柔弱无骨的娇躯顺势躺进了李杰的怀里。 “呵呵，你不用说，我也知道，除了她还会有谁叫你这些东西。”李杰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耳垂，耳鬓厮磨道：“不过，我喜欢！” 情人在耳边的呢喃低语，轻轻的一个吻，两者叠加，关雎儿宛如触电一般，娇躯微颤，俏丽的面颊上顿时浮现出一抹醉人的酡红，心中再无被提前揭开惊喜的恼怒，独留数不尽的柔情蜜意。 关雎儿紧闭着双眼，只觉得口干舌燥，只是马上就到了约定的时间，剩下的这点时间什么都干不了，而且第一次正式见面，迟到终归不太好，一念及此，关雎儿轻启朱唇，嗓音微颤，提醒道。 “集合时间快到了！” fpzw 第一百六十章 意外 曲筱绡和樊胜美住在同一层，她看到过道上的樊胜美招了招手。 “樊姐，真巧啊，一起？” 樊胜美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一边打量着酒店的布局一边评价道：“这家酒店还不错啊，看来安迪的这位追求者很有实力啊！” 曲筱绡家境优渥，见多识广，像浦京度假酒店这样的地方还没法入她的眼。 “还行吧。” ‘还行吧’，这普普通通的三个字落在樊胜美的耳中，却是显得有些刺耳，这也是她不喜欢和曲筱绡相处的原因之一。 两个人所处的层次差距过大，对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公主，自己只是普通家庭出生的灰姑娘，别人眼中寻常的事物在她这里却是珍贵不已，有些时候对方的一句无心之言，就让自己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 甚至曲筱绡都不用开口，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只要樊胜美看到曲筱绡身上的衣服、包包、配饰，她的心里就会生出一种失落感。 “对了，樊姐，我觉得有件事你得知道一下。” 樊胜美哑然道：“什么事？” 曲筱绡把手机递给了樊胜美，随即一脸无辜的举着双手：“我事先声明哦，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爸跟我说，做生意最要紧的是调查清楚你客户的底细，我这完全是出于对你负责。” 樊胜美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租赁合同，嘴角不禁微微抽动。 ‘曲筱绡，你脑子有病是吧，多管闲事！’ 以樊胜美的情商自然不会将心中所想说出口的，只见她露出一个既不失尴尬又不失优雅的微笑，淡淡道。 “哦？这件事啊，我知道啊，王柏川和我说过，他现在事业刚起步，用钱的地方多，就先租个车代代步。” 曲筱绡惊疑的看了一眼樊胜美，好似不认识她一般，这还是自己认识的樊大姐吗？她不是非凯子不掉吗？ 怎么？ 换口味了？ 她调查王柏川纯粹是出于好奇而已，想看看平日里眼高于顶的樊大姐怎么会看中一个宝马男，谁知朋友传回来的信息却是令她大吃一惊。 3系宝马已经够‘寒酸’的了，没想到还是租的！ 22层的四位邻居，安迪她是惹不起的，关雎儿她更加惹不起，也不敢随意招惹，剩下两个人，邱莹莹傻啦吧唧的，逗她完全没意思，这么一算，只剩下樊胜美一个人了。 曲筱绡告诉樊胜美这件事，一方面确实是出于好心提醒她，另一方面则是想看看樊大姐得知这个消息会是什么表情。 然而，事实让曲筱绡失望了，樊胜美的反应太过平静，好似真的早就知道这个消息。 ‘难道樊大姐真的早就知道了？’ ‘不会吧？’ ‘这样一个男的，她怎么可能看得上？’ 樊胜美笑了笑，斜瞥了曲筱绡一眼：“怎么？很意外吗？” 曲筱绡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旋即反应过来立马矢口否认：“不是，不意外，不意外。” 樊胜美不着痕迹的偷偷的打量了一眼曲筱绡，她算是看清了，曲筱绡这个人就是那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对于比自己厉害的人恭敬无比，对于不如自己的人态度非常之随意。 要不是顾忌曲筱绡待会捣乱，樊胜美现在都懒得搭理对方，可是没办法，谁让她人穷志短，有事求人家，只能忍下去。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小美！” 王柏川早就在电梯门口等候着‘女神’降临，看到樊胜美的那一刻，他的脸上立马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樊胜美走出电梯之前隐秘的给曲筱绡使了个眼色，随即踩着高跟鞋踏出电梯间随口问道。 “他们人呢？” 王柏川伸手指了指酒店大厅的休憩区：“在那边呢。” 休憩区。 “奇点，其实这个问题你可以咨询修，我对于宏观经济的认知远不如他。” 今年外贸行业整体出于下滑的趋势，另外官方对于环境污染问题十分重视，环保督查小组一波接着一波，纺织产业属于传统高污染产业，一轮又一轮的环保风暴令纺织企业叫苦不迭。 今年九月份临安又要召开g20峰会，越州滨海区的织造、印染工厂关停无数，采购成本一涨再涨，幸好奇点目前的主业不是纺织业，否则他现在可没心思来度假。 奇点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完全是有感而发，最近他的朋友圈里充斥着各种负面言论，有人统计了这样一组数据，浙省染厂、纺织厂近期关闭221家，搬迁105家，签订搬迁协议35家，断电1000多家，还有上千家‘三无’企业下月即将关停。 而且这个数据每天都在刷新，这一个个冰冷的数字背后全都是鲜活的人，大面积的中小纺织企业停产、失业，不仅工人的压力巨大，企业主同样焦虑。 这不仅仅只是那些中小企业的事情，而是全行业的问题，尽管奇点生意的重心已经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但是外贸这一块每年给他提供的利润也不少，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修？” 奇点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这又是谁，安迪笑了笑，解释道。 “就是谢童，他的英文名字叫修，我叫习惯了。” 安迪知道李杰不喜张扬的性子，在未经的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她是不会随便像别人介绍的，这次恰好李杰也来了，正好可以引荐一下，让他们互相认识认识。 “他不是？” 虽然奇点没把话说全，但是他脸上的神色已然表明了一切，他记得安迪提过，这人和关雎儿一样，都是在投行后台部门工作，奇点和投行打过交道，他心里清楚最顶级的人才基本不回去后台部门。 安迪神秘一笑：“我可没说谎，修确实非常，非常厉害，只是他为人非常低调，具体情况没得到对方的许可，恕我无法直言相告。” “哦？” 奇点轻咦一声，饶有兴趣的盯着安迪道，安迪为人真诚坦荡，这也是最吸引他的地方，既然安迪这么说，那么这个人肯定不会是一个简单人物。 如此一来，奇点倒是对接下来的见面愈发的期待。 fpzw 第一百六十一章 惊叹 “呶！他来了。” 安迪对着电梯间的方向努了努嘴，奇点闻声望去，李杰一行人恰好一起走了过来。 ‘咦？’ ‘有意思。’ 奇点精于人情世故，洞悉人性，长于观察，他有一个习惯，每当认识一个陌生人的时候，他都会不自觉暗中观察，而又加以判断，最终在接触中再慢慢求证。 首先，李杰一行人迎面走来的站位非常有意思，李杰和关雎儿、邱莹莹和应勤、王柏川和樊胜美，他们全都是一对对的，唯有曲筱绡孤零零的一个人。 李杰他们这对走在中间，邱莹莹和关雎儿两个人有说有笑的，邱莹莹的男朋友笑眯眯的看着女友。另一边樊胜美他们这一对好似刻意的在讨好着李杰。 而曲筱绡呢，虽然也和他们走在一起，但是割裂敢却是非常严重，颇有一种格格不入的味道。 ‘有趣！’ 安迪主动站起身挥了挥手：“修，关关，这边！” 众人集合之后便跟着奇点一起向餐厅杀去，这家度假酒店的餐饮很有特色，后厨用到的蔬菜、水果以及鸡鸭鱼肉绝大多数都是酒店方自己养殖的，纯天然无污染，全程可追溯。 九点不到出发，行程两小时，休息半小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奇点一边引导一边介绍着这家酒店的特色，同时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李杰。 李杰的灵觉敏锐异常，尽管奇点做的很隐晦，但是偶尔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停留的时间略微比其他人多那么一点点。 不过他对此倒也没有气恼，如果被人瞅上几眼都要生气，那他还不得气死，何况奇点的性格本就如此，对方也不会像曲筱绡那样没脑子，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一顿饭吃下来众人对于酒店的餐点称赞不已，李杰也难得的评价了一下，2202的三位姑娘可是知道李杰的嘴有多叼，纷纷露出意外的表情。 奇点见状心里有些好奇，只是他观察了这么久，始终没能摸准李杰的性格，他观李杰，就如同雾里看花一般，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虚实，奇点做事向来喜欢谋定而后动，大家又是第一次见面，在信息不足的情况下，他决定暂时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再多观察观察。 “待会吃完饭，你们可以四处逛一逛，这附近有山有水，再远一点还有一个码头，能够出海，如果不想出门的话，也可以去酒店里面的健身房、游泳池、酒窖就逛逛。” 邱莹莹眼神一亮，立马将目头投向身边的关雎儿，十分期待的说道：“关关，要不我们出海玩吧？” 关雎儿转头望了一眼李杰，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随即答道。 “好啊，我们待会要不去钓鱼吧，谢童的海钓技术非常厉害！钓上来的鱼到时候直接带回来，晚上正好吃！” 关雎儿提议完目光一转看向奇点，开口道：“对了，魏总，这家酒店能做吧？” “当然可以！”奇点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随即目光一转，看向其他人。“你们呢？是跟着出海，还是？” 王柏川看了一眼樊胜美，小声的吻了一下她的想法，而后点了点头：“我们也跟着他们一起出海去吧。” 刚刚吃饭的间隙，曲筱绡收到了妈妈的威信，让她下午两点钟的时候给她打个电话，相比于玩，肯定是家里的事更重要，只见曲筱绡摇了摇头。 “我待会还有点事，就不去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时值正午，外面的阳光太烈，出海之前必备的防护措施还是要做的，吃过饭众人便各自回房，约好十分钟之后再楼下大厅集合，奇点也正好借着这个时间安排一下待会出海的游艇。 下午的海钓，众人全程保持着震惊脸，‘钓王之王’恐怖如斯，其他人刚刚放下鱼竿，李杰这边就开始起杆了。 李杰一个人钓起来的鱼虾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的还要多，这还是李杰故意收着的缘故，只掉了一个小时就没掉了，否则即使人多，钓上来的渔获也吃不完。 奇点见状是百思不得其解，心里暗自惊呼。 不可能！ 这不可能！ 不科学！ 这不科学！ 这是神仙吧？？？ 这片海域什么情况他是知道的，这里根本不就是传统的海钓区域，鱼群很少，来这里钓鱼更多的是为了体验一下海钓，很多人钓上一天也钓不上几条鱼。 今天下午的情绪简直打破了他的固有认知，以致于他都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为什么只有李杰一个人不停地抛竿收杆，而且别人换到他的位置就不灵了！ 简直违背常理！ 安迪只是听老谭提起过，李杰在钓鱼的时候非常邪门，她一开始是不信的，但是方才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她即便再不信，也不得不信。 如此不科学的事情就硬生生的发生在她的身边，太魔幻了，简直令她怀疑人生！ 虽然‘钓王之王’的称号太过霸道，但是这件事情只是一个插曲，大家不可能真的因为这件事去怀疑世界，顶多只会觉得李杰的运气太好。 休息间，安迪感叹完这件事之后，话锋一转问道。 “修，你有研究过纺织行业吗？” 李杰似笑非笑的看着安迪，目光在她和奇点之间来回打量了一圈。 “恩，不是特别了解，前段时间关注过一阵子。” 安迪注意到了李杰的调侃，不过她心里坦荡，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你怎么看？” “无非是环保、产业转移、技术升级、加大研发、开拓东南亚新兴市场而已，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东西，我就不多说了。” 李杰摊了摊手，随口说道。 “我说点不一样的吧，目前因为环保而大规模关停、整改的现象，估计还得持续好长一段时间，乐观一点两年内可能得到缓解，悲观一点可能要持续三四年。” “另外，要多关注一下国际大环境，尤其是中美贸易逆差，近些年中美贸易摩擦不断，或许明年，或许后年，这个问题就会被引爆。” “当然，这场迟早会来的贸易战的原因有很多，贸易逆差不过是导火索而已。”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失态的安迪 “怎么，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 安迪和奇点的表情如出一辙，瞳孔微缩，脸上布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关于贸易战的推测李杰之前便告诉过谭宗明，眼下看安迪的模样，估计老谭应该是没告诉她，反正自己也不打算靠这个挣钱，说给他们听听倒也无妨。 至于他们信不信，就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 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与世界第一大经济体打响贸易战，这件事情着实有点骇人听闻，毕竟不是谁都能像老谭那样无条件的信任自己。 人与人相处，最珍贵、最难得的就是信任，如果不是因为信任，李杰也不会这么帮助老谭。 “13年首次提出倡议，建设‘新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而后14年新成立的亚投行便是为了其铺路，15年多部委联合发布《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 “‘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三年来，陆续与40余国家签署了谅解备忘录，与40多个沿线国家签署了合作协议，已有100多个国家和国际组织积极响应‘一带一路’建设，中巴经济走廊、中俄蒙经济走廊、新亚欧大陆桥经济走廊稳步推进。” “预计今年我国同‘一带一路’国家的贸易额将突破一万亿，而且这块市场潜力巨大，未来的数据远远不止这么多。” “你们想一想，这会刺激到谁？” 安迪和奇点互相对视一眼，尽皆默然，是啊，谁会跳脚，用屁股想都知道。 论经济总量和发展空间，毋庸置疑，一带一路经济带已经成为我国对外贸易的主要组成部分，并且仍具有极大的潜力可以挖掘。 大洋彼岸的灯塔国绝不会容忍一超多极的格局被打破，纵观世界，谁最有资格赶超甚至替代它，唯有短短几十年走完了西方三百年走完的路，并迅速崛起的东方巨龙。 任何一个国家，只要你的实力达到了灯塔国的60%，不论你意识形态、体制是否与其相同，都势必会迎来对方的打压遏制。 不管是国家，还是企业，亦或者个人，只要是既得利益者，都不想迎来一个实力相当的竞争者，与其争夺市场份额，这就是人的天性，谁也不能免俗。 李杰笑眯眯的打量了一番两个人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下知道他们这是听进去了，随即继续说道。！ “说完大环境，我再说说个人吧，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灯塔国的大选？” 安迪点了点头，她刚回国没多久，之前一直混在华尔街，怎么可能不关注这件事。 奇点是做纺织品外贸的，欧美日三大市场一直是主要贸易对象，而且灯塔国又是世界金融中心，对方的任意的变化都和他现在的主业金融业息息相关，同样的，他对这件事也是异常关注。 “那你们觉得谁会胜任？” “黛安！” “黛安！”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了那位女性的名字。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现在最终结果还未出炉，大部分更加看好这位女性也是正常，毕竟大家对川普的印象还停留在一个成功的商人，对方能够击败一众党内候选人，妥妥的最强黑马。 而黑马之所以是黑马，那是因为大家之前一致不看好他，否则就不该称呼他为黑马了。 “我倒觉得川普更有希望一点。” “恩？” “哦？” 听到这句话，两人尽皆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经过方才的讲述，他们倒没有直接提出反对，而是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得出这个结果其实并不难，你们想想，他们的人设是什么样的？” “一个摆明了是要走高高在上的精英路线，另一个则是积极迎合中下层民众，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更加接地气，老祖宗在千年前便告诉我们，得民心者得天下。” “谁是大多数人？” “一目了然！”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影响大选结果的因素还有很多，譬如口号，一个是让国家更加大，另一个则是要成为扞卫者，如果抛开主观因素，谁的口号更吸引人？” “对了，还有一点也值得说一说，虽然套路得人心，但是有时候没有套路才是最深的套路，乱拳打死老师傅的事情还少吗？” “其实，不论他们两个谁上台，对于我们都不是一件好事，黛安对外的态度想必你们都是知道的，至于川普，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曾明确的抨击过我国是操纵汇率的‘大师’，并且一直在窃取灯塔国的就业机会，更是喊出过加征45%的惩罚性关税。” “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道不同不相为谋，东方的崛起已经威胁到了对方的根本利益，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或许贸易战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李杰的话语铿锵有力，如黄钟大吕一般，萦绕在两人的脑海之中。 安迪和奇点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随即立马献上了掌声与喝彩。 啪！啪！ 李杰的一席话，令奇点茅塞顿开，心中敬佩不已，忍不住击掌赞道。 “精彩！” “一语惊醒梦中人！” “难怪安迪对您推崇备至，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安迪的心中亦是激荡不已，只见她竖起大拇指，满脸叹服道。 “修！不愧是你，果然还是那么厉害！” 关雎儿眼中流光溢彩，目不转的盯着指点江山的李杰，直接化身小迷妹，小脸上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只觉得自己此生能遇到这样的男子，实在是太幸福了。 若不是还有外人在场，关雎儿恨不得立刻扑进李杰的怀里，吧唧吧唧亲上几口。 李杰含蓄的笑了笑，不以为意道：“没什么，不过是一些浅薄之见而已，未来到底会如何，谁知道呢？还是拭目以待吧！” 叮咚！叮叮叮！ 安迪摆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安迪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心微蹙。 ‘老谭？’ “他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兴奋的老谭 黛山，养老院。 关雎儿望着泣不成声的安迪正欲前往安慰，却被李杰一把拉住。 “关关，别过去，让安迪一个人冷静一会吧。” 自闭症学名孤独症，是一种神经系统失调导致的发育障碍，通常伴有社交障碍、沟通障碍，很难与人建立正常的联系，患有自闭症的儿童约有70%智力落后，20%智力如常，10%智力超常，多数患儿记忆力较好，尤其是在机械记忆方面。 安迪的弟弟小明就是那个10%，而且和她非常相似，喜欢一个人清静，喜欢一个人待着，对数字特别敏感。 今天的这场见面，对于苦苦追寻弟弟下落多年的安迪，有那么一点点残忍，小明对她的态度就像是陌生人，不，比陌生人还要不如。 尽管她在来的路上就知道了弟弟患有自闭症，但是当她真正见到弟弟的那一刻。 当她想要牵一下弟弟的手，却被躲开的时候， 当院长质问她为什么不早点接小明的时候， 当小明无助的躲到院长身后的时候， 这一幕幕就如同刀子一般刺在她的心头，苦涩、愧疚、自责、痛苦、悲伤、惶恐、失落汇聚在一起，完全无法用语言表达出她此刻心情的万一。 “唉！” 老谭重重的叹了口气，失散多年的姐弟再次聚首，可谓是悲喜交加，个中滋味外人是无法置喙的，他相信安迪能够调整好心态，坦然面对这一切。 安迪如今的表现让老谭更加不敢将她母亲的消息告诉她，弟弟患有自闭症，母亲同样患有精神疾病，如果被安迪知道了这件事，恐怕她会忍不住的联想到自己。 老谭之所以不告诉安迪这件事，正是因为担心这一点，是，安迪确实喜欢清静，喜欢独处，不喜欢肢体接触，但是她绝不是自闭症患者。 一个自闭症患者怎么可能考上哥伦比亚大学？ 一个自闭症患者又怎么可能在华尔街混的风生水起？ 过了片刻，李杰注意到安迪的情绪好似稍微平静了一些，于是他拍了拍关雎儿肩膀道。 “好了，你过去吧，好好开导开导安迪。” 自闭症患者虽然生理上也伴有缺陷，但是严格来说更多的还是心理问题，即便李杰医术高超，但是想要治疗这种病依旧有些力有未逮，除非他能在这个世界突破至大宗师，方才有些许可能治好安迪的弟弟。 “老谭，你打算怎么办？” 谭宗明望着脸色苍白，掩面而泣的安迪，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唉，我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去咨询了权威的专家，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想要完全治好，让小明如同正常人一般，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缓解倒是可以的，我已经联系好了专家，但是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恐怕短时间内安迪无法带走小明。” 谭宗明说完又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对了，安迪现在的状态只怕无法专心工作，我准备给她放个长假，你有没有兴趣替她一段时间？” 李杰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非常鸡贼的老谭，他在这个时间节点提出邀请，绝不会是临时起意，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生出的想法。 以安迪现在的精神状态，工作肯定是无法全心全意的，现在晟煊和原剧中的晟煊可不是一个量级的。 “行啊！” “什么？” 听到这个与想象中截然不同的答复，老谭不禁惊呼出声，非常的诧异的盯着李杰瞧了半晌，眼神中满是愕然。 老谭万万没想到李杰会答应，他提出来不过是抱着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子的心态，反应过来的谭宗明，立马目光灼灼的盯着李杰。 “你说什么？真的？”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他屡屡拒绝陈天林的邀请，虽然对方嘴上没说什么，依旧恭恭敬敬的对待自己，但是他却是有点烦了，与其再给陈天林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如直接递交辞职报告。 “真的，便宜你了，不过我会带着关关一起跳槽。” 谭宗明激动道：“好！好！好！别说这了，就是把我这个董事长的位子给你都没问题！” 李杰望着兴奋的就快手舞足蹈的谭宗明，打断道：“唉，你先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谭宗明满脸堆笑的伸了伸手：“你说，你说，你最大！” 李杰斜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上班，可以，但是事先声明，我可不负责具体事务，顶多给你当当顾问，另外，得好好培养培养关关。” 谭宗明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兴奋道：“必须地！培养！着重培养！” “行吧，先让关关给安迪当一段时间助理吧，工作上她可以跟着安迪学学，在生活上也能多多开导开导安迪。” 作为负距离接触者，关雎儿什么性子李杰岂会不知道，对待朋友她可以毫无保留，因为自己的介入，她和安迪的感情远比原着中要好，自己这么做她心里肯定是开心的。 谭宗明哪会反对，连道：“好，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这样安排再好不过了。” 李杰既然决定了辞职，拖拖拉拉又不是他的性格，于是直接给陈天林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一下。 陈天林接到李杰的电话，既意外又无奈，自打李杰改变了对他的态度，他就隐约觉得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失望之余他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以后他再也不用费尽心机的去想该如何挽回对方。 一个人在一件事情上很执着的时候，往往就会被蒙蔽双眼，一叶障目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陈天林的心态反而平静了下来，仔细想想，李杰给他带来的利益远远大于他的付出，自己已然得到了许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一念及此，陈天林非常痛快的答应了这件事，临了还不忘祝福。 “老弟，祝你前程似锦，有空欢迎随时回来坐坐。” 挂断电话，李杰扬了扬手机对着老谭说道。 “好了，搞定，等我办好离职手续再休息几天就去晟煊上班。” 屏蔽章 放出来了 如题，另外，今天晚上有个聚会，更新会略晚一点，我尽量在七点钟赶回家。 第一百六十五章 苦闷的樊胜美 晟煊集团，休息间。 一名体态柔美，瓜子脸，约莫三十四五岁的少妇，一边摆弄着操作台的咖啡机一边低声对着身旁的同事嘀咕道。 “老刘，你听说了吗？集团内部要设立联席ceo了，大老板又挖来了一尊大牛，过几天就要上任了。” 刘思明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呆愣道：“额，设立联席ceo的事情我知道，前天刚开完的董事会上已经表决通过了，不过这联席ceo到底是谁，我就不清楚了，小夏，你消息灵通，知道什么吗？” 夏晴抿着红唇，浅浅一笑：“哪有什么消息灵通啊，不过是些小道消息而已，据说这位大牛是高盛出来的，对方回国时高盛为了挽留他曾开出过百万美刀的年薪外加期权。” 刘思明瞳孔微缩，心中一惊，百万美刀，六百多万rmb，外加期权，虽然他不是投资部的，但是投资部的薪资构成他是知道一些的，这些钱仅仅只是基本收入而已，如果再算上项目佣金，一年大几百万或者上千万美刀也不是不可能的。 “真的？” 夏晴妩媚的白了他一眼，咯咯一笑：“嘁，都说了嘛，是小道消息，真实性我可不敢保证，不过这个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未必是空穴来风。” 刘思明耸了耸肩：“不管是真是假，我只希望这位不要像安迪一样就好，整天冷冰冰的，活脱脱的一灭绝师太啊，说起来倒也奇怪，这位已经有好几天没来公司了，真是稀奇啊。” “是啊，这可不像她的性格，不过，管他呢，她不在不是更好，可以少加班啊。”夏晴跟着点了点头，说着说着她自顾自的摸了摸面颊：“呵呵，我感觉这几天皮肤都变好了呢。” 距离安迪前往黛山看到弟弟已经过去四天了，除了第一天安迪在公司露了个面，安排了一下后几天的任务之外，她便在集团内隐身了，这几天一直待在黛山养老院陪着弟弟，增进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李杰和关雎儿也办好了离职手续，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前来上任，他在大摩华鑫上班的时候和其他员工一样，每天准时的上班下班，很少请假。 现今恰逢辞职，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可对不起自己。 上次九龙山之行被老谭的一个电话给意外打断了，关雎儿准备的惊喜也没用上，李杰索性又带着关雎儿出去玩了一趟，补上了未尽事宜。 其中的过程滋味自是不可描述，凡是都有个第一次，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有些东西既然已经开了头，什么时候结束可就不是关雎儿能说的算了，不过她好像也是乐在其中。 李杰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眯眯的说道：“你先回去吧，等明天咱们一起去黛山看看安迪。” “恩，那我先回去了。” 在外面玩了几天着实把关雎儿累的不清，不仅白天出门玩，晚上回酒店了还有运动，她的体魄可没有李杰那么好，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晚。 19栋2202，关雎儿心情愉悦的回到家中，却发现屋内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樊胜美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黛眉紧缩，满面愁容。 “樊姐，你怎么了？莹莹呢？” 樊胜美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回道：“我没事，小蚯蚓估计应该是和应勤吃饭去了吧。” 关雎儿眉头微蹙，樊姐肯定有事，否则她不可能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樊胜美确实有事，她家里又出大事了，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不仅整天游手好闲的，还有事没事就喜欢往棋牌室里钻。 她哥哥的性子本就急躁，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就在前天，因为一次口角，他把人给打伤了，受害者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起初她爸妈不敢把这件事告诉樊胜美，生怕她一怒之下不再给家里打钱，可是她爸妈那点养老金根本就不够赔的，直到纸包不住火了，方才打电话向她求助。 张口就是两万块！ 两万块！ 她每个月往家里打2500，再刨除必要的开支，一个月根本就存不了多少钱。 两万块！ 她少说得存个三四个月才能存到。 这钱她本是不想给的，但是父母在电话中哭的撕心裂肺的，她又不于心不忍。 谁让她生在这样的家庭呢？ 谁让她摊上这样的父母呢？ 谁让她有个不争气的哥哥呢？ 这都是命啊！ 可是她现在身上的存款只有七八千，距离两万还差一万多，樊胜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王柏川，但是仔细一想她又有些犹豫。 现在她和王柏川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很好，对方也很努力，虽然王柏川的身家没能达到她的心中所想，但是对方十年如一日的喜欢着自己，这份真挚的感情足以令人动容。 樊胜美很是珍惜这份感情，两人刚在一起没多久，她实在拉不下脸来去求对方。 “樊姐？樊姐？” 关雎儿默默的坐到她身边，轻声唤了她俩声。 “啊！哦！”樊胜美回过神来抬头看了关雎儿一眼，强颜欢笑道：“怎么啦？” 关雎儿拉着她的手，真诚道：“樊姐，是不是你和王同学之间？” “不是。”樊胜美摇了摇头，旋即她又反握住关雎儿的手：“关关，谢谢你，我没事的。” 关雎儿看着言不由衷的樊胜美，心中略一沉吟，试探道：“是不是家里的事情？” 虽然樊胜美没有明确和她提过家里的事情，但是从樊胜美口中偶尔流露出的只言片语，关雎儿也猜到了一些事实。 “樊姐，你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樊胜美始终沉默着，低着头一言不发，内心辗转缠绵，似乎想开口，话到喉咙口却又给咽了下去。 家丑不可外扬！ 可是家里却一次又一次地向她索取，好似永无止境一般，她已是不堪重负，一次又一次的盘桓在崩溃的边缘。 关雎儿没有出声催促，只是静静的陪在樊胜美身边。 良久，樊胜美幽幽一叹，将自己胸中长久以来压抑着的苦闷和烦恼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言罢，樊胜美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樊姐，要不这样吧，这钱我借你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第一百六十六章 徐徐渐进 “樊姐，要不这样吧，这钱我借你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以后你得态度强硬一点，人的贪欲是永无止境的，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毫无底线的退让，这就是无底洞，永远也填不满。” 关雎儿知道这样说或许会令樊胜美不高兴，但是她不得不说，樊胜美越是退让，她家里人就越得寸进尺。 欲壑难填，即使樊胜美有金山银山也无法喂饱，两人认识了这么久，在感情上，樊胜美不是在相亲，就是在相亲的路上，好不容易遇到了对的人，关雎儿不忍心看到王柏川和樊胜美因为家庭的原因而分道扬镳。 倘若樊胜美一直这样不做任何改变，以王柏川现有的能力是绝对无法满足的，甚至会拖垮自己。 关雎儿一开始只是猜测，但听完樊胜美的讲述，她方才知道现实远比想象更加魔幻，关雎儿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平时里精明强干的樊姐，面对家人的时候居然会是这样。 对母亲，简直是言听计从，虽然孝道是传承千年的基本美德，但‘孝’和‘愚孝’完全不是一回事，提倡孝道的孔子亦曾经说过，‘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如果发现父母又不对的地方，就应该委婉的规劝，以樊胜美对家里的贡献，她不该如此纵然父母对她哥哥的宠溺。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关雎儿知道一时间想令樊胜美改变态度确实难为她了，关雎儿望着樊胜美潸然泪下的模样，不禁伸手双臂抱了抱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 “樊姐，慢慢来吧。” 樊胜美双目无神呆呆的望着前方，泪水夺眶而出，关关说的道理她都懂，但知易行难，她是真的狠不下心。 怪谁呢？ 怪父母？ 怪自己？ 她不知道，她的脑子里面乱糟糟的，犹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关雎儿看着眉头紧锁的樊胜美，心里轻叹一声，这个决定哪是那么好下的，只是假如樊姐不做改变，她和王同学的这段感情只怕是走不远。 夜半，万籁俱静，夜越来越深，樊胜美却是越来越清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睡，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 ‘这就是无底洞，永远也填不满！’ ………… ‘永远也填不满！’ ………… “唉！” 黑暗中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樊胜美扪心自问。 自己是不是对家人太过宽容？ 是！ 能改变吗？ 这个问题她心里没有答案，或许以后可能会，但现在的她真的做不到。 樊胜美满腹愁肠的想着，想着，泪水不知不觉的浸湿了枕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实在挡不住汹涌而来的困意便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怦！怦！怦！ “樊姐！樊姐！” 门外传来的叫喊声唤醒了熟睡的樊胜美，只见她眼皮微动，双手下意识的摸索着手机，在黑暗中胡乱的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了手机，打开一看。 八点四十五分！ 刹那间，樊胜美脑海中的困意立马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糟了！’ ‘要迟到了！’ 关雎儿正在洗手间补妆，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慌慌张张的樊胜美，不禁意外道。 “樊姐，今天是周末啊，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经关雎儿一提醒，樊胜美方才想起今天是周末，她是又好气又好笑，顿时佯怒道。 “小蚯蚓，你这么早喊我干嘛啊？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吗？” 不一会儿，邱莹莹怀抱着好几套衣服站在卧室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着，怯生生的回道。 “樊姐，我……我是想让你帮我看看穿什么衣服好，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 樊胜美看着呆萌的邱莹莹，不禁噗嗤一笑，再也装不下去了，旋即招了招手。 “来，你过来，樊姐给你看看。” 邱莹莹嘻嘻一笑，施施然走出了房间，一边走着一边还拿着衣服比划道。 “是这件好？还是这件好？我个人比较喜欢这一件，可是应勤好像不太喜欢，樊姐，你说我该怎么做啊？” “当然是…………” ………… “是吗？” “当然，小蚯蚓，我告诉你……” ………… 关雎儿化完妆，走出洗手间望着侃侃而谈好似缓过来的樊胜美不由得会心一笑，同时心里默默祝福着。 ‘樊姐，希望你能早点下定决心啊！’ “樊姐，莹莹，我先出去了啊。” “恩，路上小心啊！” “关关，给我向安迪问好。” “恩，好的，那我走了。” 关雎儿去黛山看安迪的事情两女都知道，不过她们并不知道安迪弟弟的事情，安迪不想让这件事情弄得人尽皆知。 李杰和关雎儿会合后直接向着黛山出发，当赶到养老院的时候却是意外的看到了非常暖心的一幕。 凉亭中，安迪正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小明拿着画笔不停地在画板上舞动着。 关雎儿见状忍不住挥了挥粉拳，振奋道：“太好了！你看，小明好像没有那么排斥安迪姐了。” 李杰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应和道：“是啊，或许这就是血浓于水吧。” “咦，谢童，关关，你们来啦？”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李杰转头望去，只见奇点笑吟吟的迎面走来。 关雎儿看到奇点出现在这里，而且手中还提着一个大黑箱子，不禁有些疑惑。 “魏总，你这是？” 奇点笑着解释道：“这是我给安迪弟弟买的颜料、画笔之类的，只是我对画画是十窍通了九窍，索性便让老板给我什么都拿了一些。” 关雎儿浅浅一笑，心里暗道，这魏总还真是细心啊，连小明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倘若他和安迪姐能成的话，想必生活肯定会很和谐吧。 三个人都非常默契的没有走上前去打扰安迪和小明之间的互动，就这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边远远的观望一边闲聊。 经过上次一别，李杰明显的感觉到了奇点态度的转变，言谈间恭敬了许多，也热切了许多，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ps：看到大家的留言，说明一下，余欢水和正阳门下都会写，只是先后的问题 第一百六十七章 明争暗斗 林海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爸，你说这件事我们要不要帮他？” 姚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颇为无奈，他真的是受够了曲连杰，一天到晚到处瞎蹦跶，正事正事不做，泡妞、玩牌倒是很积极。 若不是头上时刻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这不，曲连杰又闹出了幺蛾子，前几天和人玩牌输了六百多万，他一开始输了也没四处声张，而是私自挪用了公司的钱去补了这个窟窿。 谁知道今天总公司忽然通知曲连杰，说是要查账，眼见着事情即将败露，他方才火急火燎的跑来向姚滨求助。 姚文广吐了个烟圈，皱着眉头问道：“有哪些人知道这件事？” 姚滨叹了口气，无奈道：“知道他输钱的人不少，不过知道他挪用公司财产的只有分公司的财务总监。” 曲连杰就是再傻也知道挪用公司资金是违法的，要不是对方追债追的太猛，他也不会去挪用公司账上的钱。 倘若给他一段时间，六百多万，他也不是凑不齐，可是偏偏要债的人催的非常急。 “爸，你的意思是说他被人做局了？” 姚滨很快就反应过来姚文广的言外之意，是啊，这两件事发生的太过巧合。 为什么总公司早不查账，晚不查账，非得这个时候来查账？ ‘难道是那个财务总监告的密？’ 仔细想想，姚滨很快的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没有道理，财务高密，难道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不对啊，这个陈思安是曲连杰的心腹，帮他做了不少事，这没道理啊！” 姚文广微眯着双眼，淡淡道：“不，不是陈思安告的密，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个局！” “什么？”姚滨瞪大了双眼，惊讶道：“不会吧？” 姚文广出神的望着袅袅升起的烟雾，意味深长的说道：“杨丽燕可不是家庭妇女，她的手段多着呢，当年要不是她？曲永泉的生意也不会做的这么大。” 望着儿子一脸好奇的模样，姚文广摆了摆手。 “算了，些许陈年旧事，不提也罢，这样，你待会马上打一笔钱给曲家的那个小子。” “嗯，就说是借给他的，记得让他打个欠条。” 姚滨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办！” 言罢，姚滨立马拿起手机给曲连杰打了个电话。 另一边，曲连杰接到这个电话自然是千恩万谢，这都快火烧眉毛了，他用尽手段才筹到三百多万，剩下的一时半会儿根本凑不齐，他能等，总公司可等不了。 “谢了！兄弟！等哥哥我渡过这一关，即使砸锅卖铁也会把钱还上的！” “恩，知道了，就这样吧，我这边还有点事，就先挂了。” 姚滨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个扶不起的阿斗，自己帮助曲连杰完全是身不由己，关于他被做局的猜测姚滨懒得告诉他。 曲连杰简直鱼唇的不行，和曲筱绡有的一拼，不愧是兄妹， 虽然姚滨这段时间没怎么混圈子，但是曲筱绡四处散播他黑料的事情他还是有所耳闻的，很多都是无中生有杜撰出来的，好在姚滨现在也不和那帮人混了，倒也无所谓。 不过闹出了这档子事，两个人算是正式的撕破脸了，姚滨对于曲筱绡也是彻底的死心了。 挂断电话，姚滨满脸堆笑的问道：“爸，你和我说说杨丽艳的事情呗？” 姚文广沉吟片刻，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儿子的改变是有目共睹的，自从那件事情过后，儿子就像变了个人似得，车不彪了，夜店也不泡了，和那帮子狐朋狗友的联系也断了，一心扑到了事业上。 别的不说，这段时间集团内部员工对儿子的认可度就高了不少，以前大家尊敬归尊敬，但他们尊敬的只是儿子身上的光环。 现在，不一样了，大不一样。 其实姚文广对于姚滨最近的变化也有点吃惊，儿子的适应能力太强，一个月的时间就理清了手上的业务，现在的表现完全不输从业好几年的老手。 这个接班人是越来越合格了，姚文广很欣慰，他这次之所以愿意出手相助，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先前的警告，另一方面儿子能够变好，这笔钱花的值！ 黛山养老院。 关雎儿趁着间隙陪了安迪一会便和李杰一起离开了，有奇点在这里，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特大号的电灯泡一般。 与其继续留下，不如把时间留给他们，关雎儿对于安迪和奇点是很看好的，他们一个是颜值与实力并存的大美女，一个是智商、情商双高的富一代，三观一致，门当户对。 回去的路上，关雎儿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好奇道：“你说安迪姐和魏总是个什么情况？” 李杰哈哈一笑：“还能是什么情况？互相对上眼了呗，如果安迪心里没认可奇点，她又怎么可能把最私密的事情和他分享？” “真好！”关雎儿笑嘻嘻的感慨道：“安迪姐确实需要一个伴侣陪在她身边。” 翌日，耀鸿集团总部的财务副总邱元浩带着第三方审计团队涌入分公司，不过他们这次注定要失望了，昨天姚滨那边的钱一到账，曲连杰立马就转进了公司账户，然后连夜让陈思安把账给做平了。 审计团队在分公司呆了三天，把分公司的账目查了个底朝天，虽然发现了一些小问题，但是邱元浩大致的浏览了一遍审计报告，却发现查到的这些东西根本就没什么卵用，压根就伤不到曲连杰。 这些年曲永泉为了扶儿子上位，不惜将明面上支持妻子的员工排挤出核心岗位，邱元浩是曲妈妈安排在集团总部的暗子之一，但是这次过后只怕就废了。 邱元浩拿到结果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了曲妈妈。 “夫人，账目没什么大问题，你之前说的那笔款项已经填上了。” 曲妈妈听到这个结果脸色顿时一变，心中愤怒不已。 ‘好啊！曲永泉！为了帮助这个败家子你居然这样做！！’ ‘哼！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你能做初一，我自然能做十五！’ 约莫十来秒，曲妈妈迅速的平息了胸中怒意，淡淡道。 “恩，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回头我会给你争取一个好位置的，不会比现在差！” “谢谢夫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 准备求婚 周一，晟煊集团，员工私下建的小群里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小生包打听：你们看到了吗？安迪今天居然是笑着来上班的？？ 小生包打听：【图片】 小生包打听：【图片】 卖火海的小男孩：黑人问号脸.jpg 小手拉大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田螺姑娘：真的假的？ 隐形人：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gif ………… ………… 隔壁老王：难道你们都没注意到她身边的那个妹子吗？ 隔壁老王：新人？ 小生包打听：嘿嘿 小生包打听：盲生，你发现了华点.jpg 小生包打听：据说这位是大老板亲自出面安排的，恩，大老板这次一共安排了两个人，一位是新上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联席ceo，一位就是她了。 小生包打听：你品，你细品.jpg 害怕！ 害怕+1 …… …… 读书人：瑟瑟发抖.jpg 读书人：不过这位大佬是真的牛批，三言两语就把投资部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收服了。 读书人：@小生包打听，你知道那天的情况吗？ 疑惑 疑惑 求真相！ 小生包打听：大佬的坐姿.jpg 小生包打听：且听我慢慢道来，据说这位大佬直接啪啪啪连扔几份报告打到他们的脸上，众人既惊又怒，大吼一声。 辱我太甚！ 小仙女本尊：噗！好了，别耍宝了，快说实际情况。 作为一只资深舔狗，女神既然都发话了，彭鹏立马停止了扯淡，一本正经的将经过打了出来。 小生包打听：小生接旨.jpg 小生包打听：事实经过如下，大佬将那群人召集到办公室开闭门会，每个与会人员的面前都摆了一份资料，这份资料是根据每个人的业务方向不同私人订制的，所有人看完面前的资料，二话不说，直接跪了，跪的非常彻底。 小生包打听：据说，只是据说啊，好像大老板私底下说过，这些东西全都是出自这位大佬之手，简直就是全能啊！ 当这条消息发出之后，热闹无比的群聊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半晌，群聊开始瀑布式刷屏。 “恐怖如斯！” …… “瑟瑟发抖.jpg” …… “我好垃圾.jpg” …… 一周时间一晃而过，李杰上周一入职晟煊，他来之前和老谭商量过只负责投资部的战略规划工作，其他集团事务一概不理。 入职前李杰向老谭要过一份资料，花了一晚上研究了一下各个负责人擅长的领域，而后根据他们各自的特点有针对性的写了一份规划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原本不服气的这帮人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纷纷拜倒。 闭门会议开完，李杰就开始了佛系工作日常，除了每天准点陪着关雎儿上班、下班，其他时间基本都不在公司。 经过李杰几个月的亲手调教，关雎儿已经初步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即使李杰不在也没什么大问题，何况安迪也重新投入工作了。 安迪在黛山呆了小半个月，了解到事实的院长也原谅了安迪，在她有心帮助之下，小明慢慢地接受了这个在他眼里有些陌生的大姐姐，对于安迪也不再像原来那么排斥。 只是距离和安迪单独相处，甚至是生活在一起，以现今的情况还远远不够，经历了最初的激动、自责，安迪已经恢复了冷静。 她知道，想要获取小明的信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短时间内显然无法做到。 老谭为了方便小明就医，特地将专家请到了黛山进行初步会诊，不过由于养老院的条件有限，专家也只能凭借自身经验给予建议，真正的治疗必须得去医院做一次全面的检查。 这小半个月时间里，奇点推掉了一切工作专门留在黛山一起陪着安迪。 这段时间可谓是安迪人生中最艰难、最痛苦的日子，因为奇点不顾一切的陪伴，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弟弟、闺蜜（关雎儿）、朋友（22层其他几位姑娘）、伴侣（奇点）、知己（老谭）陪伴在侧，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安迪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对于不了解内情的人来说，她就像换了个人似得，虽然工作时依旧犀利、高冷，但是私下却和蔼了许多。 最最关键的是，周末他们都不用在加班了！ 欢乐颂小区，20栋2202，摸鱼的李杰正在录歌，他最近准备搞个大动作。 直接向关雎儿求婚！ 现在录制的就是求婚时候用的曲子，这次李杰为了挑选曲子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数易其稿，终于选好了曲目，距离预定的日子已经不远了，所以这几天他一有空就泡在录音棚，得尽快把曲子赶出来。 不过这一切都是瞒着关雎儿偷偷进行的，如果提前告诉了她，哪还算得上什么惊喜。 …………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 “喂，老谭，事情办好了？” “办好了，你求婚，这么重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用心啊？放心，全都谈妥了，按照你说的，晚上八点开始，准时开始播放！” “那行，钱直接从我薪水里扣好了。” 听到这句话，谭宗明顿时不高兴了。 “怎么，你还打算给我付钱啊？那你上班时间公然翘班，我是不是还得扣你工资啊？” 李杰哈哈一笑：“我可不是见外啊，这是我的求婚，怎么能让你付钱，这样吧，到时候婚礼的场地、酒席全交给你办了，这总可以了吧？” 谭宗明嘟嘟囔囔道：“这还差不多，对了，你求婚那天准备邀请哪些人观礼？名单有没有？我找人去给你办了。” 李杰想了片刻，这么重大的日子关雎儿父母肯定得邀请，谢山那边也得通知到，另外还有关雎儿之前关系比较好的同学，以上这些人大多不在魔都，既要保密又要通知到，自己确实分身乏术，索性一事不烦二主，直接交给老谭办得了。 “好，回头我把名单发你邮箱，不过，老谭，你……” 谭宗明不耐发的说道：“知道，知道，你都说了八百遍了，保密，一定全程保密！谁要是把差事办砸了，我直接把他开了，这总行了吧？” “行，待会我发你。” 第一百六十九章 众人的反应 高耸入云的山峰有它的刺激，平坦舒缓的山丘有它的惬意。林间小道可以探秘，广袤草原可以驰骋。每一种风景都有独特的魅力。 “关关，你最近跟安迪觉得怎么样？” 关雎儿转过身子正面朝向枕边人，脸上还残留着激情过后尚未褪去的红晕。 “挺好的，感觉比以前压力要大一点，不过人过的很充实。” 李杰伸出一只手揽过关雎儿，柔声道：“她最近精神状况呢，好点了没？” 这段时间李杰一直忙着求婚的事，公司去的少，最近两天尤其的忙，连上下班都不去了，关雎儿这两天都是和安迪一起上下班的。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明天，就是李杰预定求婚的日子。 关雎儿轻轻的恩了一声，像小猫一样将头在李杰的胸口蹭了蹭，亲昵道。 “比之前好多了，前几天安迪姐又去了黛山一趟，她回来之后和我说小明的状况比之前好一些了，最近她开心的不行。” “另外，收购红星也很顺利，对方得知收购方是晟煊，态度热情的不行，非常配合，因此，安迪姐的工作量少了很多，空闲时间多出了不少，估计再过上个一个月左右就能完成这单兼并。” “对了，还有啊，安迪姐和魏总前不久正式确立关系了。” 关雎儿一边靠在李杰怀里一边说着工作上的事情，一桩桩小事都能让她乐上半天，看到这样的关雎儿，李杰越发觉得这次离职做的对。 ………… 翌日，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黄浦江畔，城市依旧热浪袭人，但习习江风却让浦江两岸的暑气迅速消退，万国建筑群在灯光的映衬下，流光溢彩。 望江阁，今日店内的氛围好似有些诡异，明明铺满了鲜花和气球，然而除了李杰他们这一桌好像就没有其他客人了。 关雎儿一开始也有点好奇，不过等到客人陆续进场之后便放下了心中的疑惑。 时间不知不觉临近了八点，李杰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随即起身道。 “我去一下洗手间。” 邱莹莹见状心里暗道，来了，来了，要来了。 ‘关关，你实在是太幸福了！’ 今天李杰准备求婚的事她们都知道，餐厅里大概只有关雎儿一人仍旧被蒙在鼓里，前面餐厅之所有空无一人，那是为了避免关雎儿认出熟人。 在李杰离席的那一刻，其他人先后若有若无的打量了一眼关雎儿，能和相爱的人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白头偕老，是每个人的愿望。 樊胜美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身侧的王柏川，心里想着。 ‘也不知道属于我的那一天何时会到来。’ 虽然她哥哥把人打伤住院的事情暂时解决了，但是她哥哥什么性子，这么多年了，樊胜美又岂会不知道？ 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安分个几天，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关雎儿的话一直萦绕在耳畔，樊胜美这段时间心中反复思量，但是还是没能下定决心，这件事一直困扰着她。 她担心，万一被王柏川知道她家里的情况，他会不会和之前的男人一样，直接被吓跑了？ ‘唉！’ 安迪和奇点两人默默对视一眼，迅速的与对方交换了一下眼色，眼中满是笑意，这是安迪第一次见证别人的求婚，原本她以为自己这辈子或许会一直孤身到老，但是这次遇到奇点却让她改变了想法。 有时候自己即便什么都不说，仅凭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表情，甚至一个微笑，对方都能懂得自己心中所想。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她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和奇点相处的时候她完全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般，哪有一丝商界女强人的姿态。 白手起家的奇点，起起伏伏数十载事业终于稳定了一些，这些年间见识过太多太多尔虞我诈。 辉煌时身边全是朋友，试图巴结、讨好他的人数都数不清，落魄时身边却连条狗都没有，就连和他相爱多年的前女友，也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了他。 在他最失意的时候，是一首歌给了他力量，后来他东山再起之后想要好好感谢一下这位歌手，谁知根本找不到这个歌手，对方既没有签约公司，也没有在网上留下任何信息。 辗转几次过后，他也就放下了这件事，原本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对任何一个女人敞开心扉，然而在遇到安迪之后，他发现，自己错了。 睿智、坦诚、独立、单纯，拥有敏锐的洞察力，任何时候都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在奇点的眼里，安迪身上的闪光点太多了，深深地吸引着他。 七点五十五分，室外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音乐骤起，情意绵绵的歌声透过音响飘荡在夜幕之中。 …………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 关雎儿听到这熟悉的嗓音第一反应是意外，现在信息传播的速度那么快，李杰在公共场合这么一开嗓，‘楚辞’的身份肯定瞒不住的。 但是关雎儿马上就顾不得这件事了，音乐、鲜花、灯光，歌词中唱的‘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再直白不过。 望着李杰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捧着鲜花，在灯光的映衬下缓缓向着自己走来。 ‘难道他要向我求婚？’ 这样的场景很容易联想到求婚，一念及此，关雎儿再也难以遏制心中的喜悦，眼睛立马弯成月牙，嘴角布满了笑意。 ‘这声音好耳熟？’ 邱莹莹和奇点的脑海中几乎同一时间生出了这个念头，虽然这首歌的唱腔和‘楚辞’过去发布的歌不太一样，但是声音的本质却是无法改变的，他们两个都是‘楚辞’的铁杆粉丝，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不，不可能！’ ‘这……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是楚辞？’ fpzw 第一百七十章 膈应人的系统 一步，一步，李杰手捧着鲜花走到关雎儿面前的那一刻，时间恰好来到八点整，歌声也正好落幕。 “关关，你看身后。” 话音刚落，浦江对岸的震旦大厦上的巨幕缓缓跃出一行字。 ‘关关，嫁给我。’ 现场的众人看到这行字的时候顿时惊呼一片。 “哇！” ………… “哇哦！” ………… “太浪漫了吧！” ………… 站在二层的秦敏涛和关希和看到这一幕心中震惊不已，震旦大厦的led广告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天价，像这样指定的特殊播放，一个小时就要五十三万。 关键是震旦大屏幕不是有钱就能上了，能在上面播放的基本上都是知名的公益广告以及国内外知名的企业，从来没有人能够用它来表白或者求婚。（现实中是有的哈，不过也是屈指可数） “老公，你说这？” 关希和捏了捏妻子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谢童这孩子做事稳重，不是那种人，别担心了，啊，孩子一定会幸福的。” 外滩观光走廊上，人流如织，无数观光客漫步在江边，吹着习习晚风，饱览着浦江两岸的夜景，当震旦大屏跳出求婚词的那一刻，无数人惊呼出声。 “哇！” ………… “有牌面！牛批普拉斯！” ………… 一对来魔都的情侣看到这一幕，其中那个男的立马报了个粗口。 “卧槽！啥情况？？？” 站在他身侧的女性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指着屏幕说道。 “蠢货！摆明了求婚啊！” “不过，这也太浪漫了点吧？这个叫‘关关’的人好幸福啊！” ………… “关关是谁？” “是啊，关关是谁？” ………… 一时间‘关关是谁’在外滩长廊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对这个问题非常好奇。 另一边，关雎儿看到‘嫁给我’的三个字时，心里砰砰砰狂跳不止，眼前迅速蒙上一层水雾，泪水轻轻划过笑意盈盈的面颊。 “关关，嫁给我！” 关雎儿听到身后传来的话音，立马转身扑进李杰的怀抱，一边哭着一边喊道。 “我愿意！” 这三个字话音刚落，现场刹那间掌声雷动，同时还夹杂着各式各样的祝福语。 “祝你们永远幸福！” ………… “白头偕老！” ………… “甜甜蜜蜜！” ………… “早生贵子！” ………… “叮，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在一片祝福声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显得格外的刺耳，李杰忍不住暗骂一句。 ‘系统？’ ‘在这个时候给我添堵，你是成心的是吧？’ 虽然自从系统升级完成，再次回归已完成副本的停留时间不再受限制，但是这句提升音太膈应人了，非得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上这么一句。 吐槽完毕，李杰的心神又回到了现场，他轻轻的拍了拍关雎儿的背脊。 “不哭，不哭。” 关雎儿只是使劲的抱着他，泪水依旧簌簌而下，蓦然间，关雎儿发现现场的人好像突然多了，环视四周，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张云星、向颖、……单思思…… 这一连串的名字都是她从小到大的同学，好朋友。 突然，关雎儿的目光注意到爸爸妈妈的身影也出现在人群之中，不过他们离得较远，正在和一个中年男子聊着天，看他们脸上的笑意显然是相谈甚欢。 这个中年男子她认识，不是别人，正是谢山，她未来的公公。 看到这么多的熟人都出现这里，自己却丝毫不知情，关雎儿的心中没有恼怒，只有浓浓的感动。 ‘他一定花了很多心思吧？’ ‘怪不得他最近老是神神秘秘的，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哎呀，我刚刚的样子都被他们看到了！’ 想到这里关雎儿立马松开了环抱着的双臂，伸手擦了擦脸，然后她忽然发现现场居然还有两架摄影机，镜头都对准了她。 ‘以后肯定会被他笑死的。’ 李杰笑着拿起关雎儿的左手，将早已准备好的戒指戴到了她的中指上，寓意名花有主。 “好了，这下你就是我的人了，想跑也跑不了了。” 关雎儿红着脸嘟囔道：“我早就是你的人了。” 远处的谢山望着柔情蜜意的二人，脸上的笑意更甚，心中的一件大事终于了却，对于这个儿子他自是一万个满意，今天他拥有的这一切大半都是李杰给他带来的。 虽然儿子自从外出读书之后，两个人的关系略微疏远了一些，但是他心中的爱却是丝毫不减半分。 “亲家公，亲家母，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啊？到时候一定要来长安玩玩。” “好，有空一定去！”关希和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而后他转头问道：“老婆，要不咱们今年国庆就去长安过吧？” 看到女儿如此幸福的模样，秦敏涛心中非常高兴，从刚才都现在脸上的笑意跟本就没停过，面对丈夫的询问随口说道。 “好，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 今天不是关雎儿爸妈和谢山的第一次见面，其实早在昨天他们就见过面了，昨天谢山抵达魔都后，直接带着礼物去了新吴，前往他们家拜访。 尽管关希和夫妇起初有点担心双方家世的差距，但是李杰的表现却是让他们放下了心，抛开家庭条件这一点，李杰的表现无可挑剔，放眼世界，没有谁会不满意这个女婿。 谢山这一边本来就很少插手李杰的事情，他相信儿子的眼光不会出错的，只希望儿子能早点结婚，让他早点抱上孙子。 双方都对这门亲事很满意，见面之后当然是一拍即合。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无非是约定什么时间结婚，喜酒怎么办之类的。 双方都是非常开明的家长，他们一致认为应该先问问孩子的意见，于是，谢山便在新吴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和关希和夫妇一起来了魔都。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上热搜 网络时代的信息传播速度极快，尤其现在智能手机普及的年代，震旦led大屏上轮番滚动的事情迅速的被围观群众传到了网上。 一时之间，#硬核求婚#，#震旦led屏表白#，#最浪漫的求婚#，#关关是谁#等等好几个关于这次求婚的话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了热搜。 “一掷千金，只为一场告白！” “最浪漫的告白！” “外滩求婚！” “神秘女子关关究竟是谁？” 望江阁，在所有人的见证之下，李杰和关雎儿两人正式确定了关系，现场发生的一切都被摄像机忠实的记录了下来。 现场来的人大多数都是关雎儿的朋友，李杰和她一起忙着招呼客人，邱莹莹心里憋着一肚子疑问，一直没能找机会去问。 忙碌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关雎儿抽空休息了一会，邱莹莹见状立马跑了过去，开门见山道。 “关关，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谢童就是‘楚辞’？” 关雎儿闻言心中略显慌乱，眼神不禁有些躲闪：“什么楚辞啊？哪有？” 邱莹莹小嘴一噘，顿时不乐意了，当初自己还是被关雎儿带入坑的，自己都听出来了，她怎么可能听听不出来。 “哼，你别装了！” 关雎儿嘿嘿一笑，借此来掩饰内心的慌乱：“莹莹，这件事待会再说好不好，现在这么多人，我得去招待招待。” 眼见邱莹莹还有些不放心，关雎儿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邱莹莹环顾四周，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暗道，现在确实不适合说这件事，而且今天又是闺蜜的好日子。 要不再等等吧？ 反正关关也跑不了。 “那行吧。” 不远处竖起耳朵偷听的奇点心里不禁有一点失望，他刚才见邱莹莹火急火燎的对这边跑，心里略微一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恰好他心里也好奇这件事，于是便找了借口跟了过来。 虽然李杰并没有以‘楚辞’的身份出多少歌，但是他发出每一首歌都是在主世界历经市场考验的精品歌曲。 现场除了邱莹莹和奇点是他的拥趸之外，还有不少人也听过他的歌。 尤其是服务生小林，他可是‘楚辞’铁杆中的铁杆，李杰刚才一开口，他就觉得声音很熟悉，后来唱的越多他心里越是激动。 “可惜，可惜啊，怪不得今天特意要收缴电子设备，要不然我把现场录下来，那帮人肯定得羡慕死！” 楚辞是网上公认的最神秘的歌手，不说他们这些粉丝，就连神通广大的唱片公司都没能找到有关‘楚辞’的任何信息。 小林是高中时期入的坑，有段时间他非常的搜寻有关‘楚辞’的痕迹，但是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后来他自发组建了一个粉丝群，里面的成全来自天南地北。 不同身份、不同性别、不同年龄，原本这些毫无联系的人却因为一个网络歌手联系在了一起。 虽然没能把刚才的场景录下来，但是能听偶像现场演绎一曲新歌，小林心中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这可不是谁都有的待遇。 ‘难怪偶像不出道啊，我要是有这身份，这地位，我也不去娱乐圈。’ 能够在望江阁包场的人非富即贵，还得是最顶级的那一种，同理，动用震旦led大屏来求婚也是如此。 小林倒是没想过拿这个信息去卖钱，先不说自己惹不起，就凭他铁杆粉丝的身份，他就不愿意去曝光偶像的真实身份。 既然偶像不想暴露自己的信息，身为粉丝肯定得支持。 翌日，关于这场求婚的话题持续发酵，这么大的动静想要完全瞒住所有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晟煊旗下的公关团队一直密切的关注着网上的舆论。 一旦发现任何可能曝光身份的消息便立马联系平台，包括但不限于限流、删帖、降热度等等手段。 因此，网上的热度虽然很大，但是李杰和关雎儿的个人信息却是没有被曝光，顶多在小范围内流动。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网民的记忆只有三天，热度过去之后就没什么关注度了，这件事情同样会如此，毕竟这又不是和众人利益攸关的大事，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19栋2202。 邱莹莹今天一下班就立刻飞奔赶回家里，连应勤的邀约都给推了，之所以如此急切，那是因为关雎儿答应她今天下班给她一个答复。 半个小时，邱莹莹赶到家中，然后开始等啊等，一直等到六点多仍旧没能等到关雎儿回家，就在她即将耗尽耐心，忍不住要给关雎儿打电话的那一刻。 咔哒！ 关雎儿回来了。 邱莹莹见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小跑赶到关雎儿身边拉着她的手臂，一边撒娇一边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关关，你快，快告诉我嘛！” “谢童到底是不是楚辞啊？” “这个问题困扰我一天了，搞得我今天上班都没心思，出了好几次错，被领导骂惨了。” 关雎儿无奈的瞥了一眼闺蜜，连道：“好，好，好，我这就和你说，你先放开，别摇了，再摇我人都要晕了。” 事已至此，再继续隐瞒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昨晚她就和李杰商量过这件事，李杰既然做出了现场唱歌的事情，心里就做好了小幅度曝光身份的打算。 ‘楚辞’这个马甲火归火，但只是在小众圈子内火而已，基本上是处于歌红人不红的状态，而且他在现场唱歌的时候特意改变了唱腔，不是死忠粉是很难听出来的。 ………… …………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情况就是这么回事。”关雎儿解释完这件事不忘嘱咐道：“对了，莹莹，这件事情你知道就行了，记得不要外传啊。” 得知偶像一直就在自己身边，邱莹莹心里高兴的不行，脸上笑的灿烂无比，听到这个简单的要求赶紧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恩，恩，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哼，我才不会告诉别人呢，这种事情当然是要保密啦。’ ‘嘻嘻，下次一定要让谢童给我和关关开一场私人演唱会！’ —————— ps：这个副本到这里就结束了，下个副本余欢水，正阳门下暂定余欢水之后再写，原因嘛，正阳门下的时间跨度比较长，作者君对那个时代的了解的又比较少，得好好查查资料，不然没法下笔。 第一百七十二章 回归 “叮，48小时已到，由于宿主没有选择返回，现在开始强制返回。”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一秒不差的在李杰的脑海中响起，随即熟悉的眼前一黯，再次睁开双眼，已然回到了现实世界。 宽敞明亮的房间，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入卧室，一切和进入副本之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咦，这次系统好像没在闹什么幺蛾子？’ 记忆灌输的过程中李杰毫无所觉，记忆锚点十分自然的切换到了进入副本前一刻。 李杰静静地躺在床上，回忆着副本内所经历的一切，欢乐颂是他经历过得副本当中最轻松的一个。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只有平平淡淡的温馨，和关雎儿在一起的时光令他情不自禁的回到了少年时期，只是那个时候自己因为苦于生计，一直强自压抑着心中的躁动。 等到各方面条件都好了一些，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又很难再找回来了。 此次副本之行匆匆结束虽然有点意外，但是仔细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自己毕竟只是‘谢童’，而不是保姆，其他人的未来会怎样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自己和关雎儿正式确定关系，未来的生活几乎可以预见，必定是和和美美，甜蜜无比，‘做更好的自己’这个任务早已完成了。 还在副本中的时候，李杰就猜测任务大概会在什么节点完成，他推测很有可能会是在结婚的那一刻，不过求婚和结婚也没差多少。 因为自己的参与，剧情已然变得面目全非，未来会如何，根据现有的情况分析，不难得出结论。 邱莹莹和应勤这一对没什么好说的，未来大概率会走进婚姻的殿堂，安迪和奇点之间的感情比原着好似要稳定的多。 当然，不排除身份加持的因素，这个世界内的晟煊和剧情中的晟煊完全不是一回事。 原剧中魏国强的妻子还敢公然造谣，抹黑安迪是小三。 搁这个世界，借她八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做，晟煊可不是好惹的，安迪是谭宗明亲自从国外请回来的cfo，这一点并不难打听，晟煊集团的cfo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动的，对方的级别完全不够看。 曲筱绡的未来也是可以预见的，自己随手下了步闲棋，争夺家产的希望已是无限渺茫，不过看她上次看自己的眼神，相比心中很是不服气，等再次进入副本，李杰不介意让她多吃点苦头。 李杰唯一不敢确定的就是樊胜美和王柏川这对苦命鸳鸯，实在是樊家太坑爹，重男轻女的父母，游手好闲的哥哥，心机满满的嫂子，每一个是省油的灯。 倘若樊胜美依旧如同原着中一样狠不下心，王柏川迟早会被她家里的各种奇葩事给拖垮。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熟悉的光幕再次在脑海中浮现，伴随光幕的出现系统那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声再次响起。 “恭喜宿主完成《来自欢乐颂世界的谢童希望能够做更好的自己》，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过那么多次奖励，李杰的内心早已毫无波动，平静道。 “领取奖励。” “叮！恭喜宿主，获得天赋奖励‘谢童的绝对音准’” ‘哦？’ 不出意外，李杰再次猜中了，在副本中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一点，这个世界的‘分身’谢童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绝对音准。 历史上的莫扎特、贝多芬都有这种天赋，拥有这种天赋的人不需要基准音就能分辨出一个声音的具体音高。 通俗的来讲，绝对音准的拥有者根本不需要看谱、唱谱，所有的曲子只要听几遍就能背下来，学习能力更是惊人，譬如学钢琴，只要看别人弹过一遍，基本上就能毫无谬误的弹出来。 这次抽奖的结果对于李杰来说没有任何惊喜，主世界他又不靠音乐吃饭，不过作为添头来说还是不错的。 叮铃！叮铃！ 正在这时，摆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起，李杰拿过手机一看。 来电人：王强。 “喂，王大导演，有什么指示？” “乖乖，大作家，你可别损我了，我哪指挥的动你啊，上次让你帮我改个剧本都不行，这还是你自己出版的。” 李杰微微一笑，看来王强对于自己上次拒绝帮他改剧本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啊，不过那段时间自己的心情确实不太好，而且王强这厮给的时间又很短，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系统的事情又没法告诉他，即便说了对方大概率也是不会信的，搞不好还以为自己是在敷衍他呢。 总归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安抚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好了，好了，你别跟个怨妇似得，动不动就提这件事。” “下次，下次我一定帮你写个剧本。” 电话另一端，王强嘿嘿一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这可是你说的啊，正好，我过段时间要拍一部定制剧，这剧本还没着落，要不你来写？” 李杰笑骂道：“我就知道，你这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剧？” “恩，大概是美食类恋爱轻喜剧吧，男主人设是厨艺天才，少年成名，恩，外型性格你就按照肖立人来参考就行了，女主呢，是一家小餐馆老板的女儿，天赋极强，但是一直被埋没，参考对象是李子欣。” “说白了还是霸道总裁那一套。” “怎么样？能写不？” 李杰眉头微蹙，这种剧一看就是投资方用来捧人的，男主、女主都是依照现实人物二次创作的，演员只要本色出演就行了，根本就不需要演技，拍起来也是毫无技术含量。 王强好歹有几部热剧傍身，怎么会自甘堕落接这种剧？ 两个人关系一直很好，李杰毫不避讳道。 “你怎么连这种剧都接？越活越回去了？” 王强苦笑一声，无奈道：“没办法啊，金主爸爸要求的，我这不是刚签了新合约吗，每年都有任务的，不完成不行啊。” 李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强岂不会明白他的意思，转而说道。 “对了，你瞧我差点忘了正事，这次打电话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是别的事情。” “什么事？” “兄弟我下个月十五号结婚，记得来啊。” 第二章 准备进入 我是余欢水？ 这部电视剧李杰听说过，不过没怎么看过，只知道是正午阳光出的一部网络剧，剧集很短，只有十二集，现在的电视剧动辄四五十集，更有甚者七八十集的也不再少数，毕竟资本是逐利的，电视剧又是按集数卖钱，不注水怎么赚钱？ 《我是余欢水》这部剧仅仅只有十二集，简直就是异类，关键这部剧的口碑还非常好，一上映就博得一众好评，不知道把多少人的脸打的啪啪响。 虽然李杰没看过这部剧，但是消息倒是听过不少，最近圈内对这部剧的议论很多，《我是余欢水》改编自短篇小说《如果没有明天》，剧情既紧凑又流畅，丝毫不显拖沓，以诙谐荒诞的方式讲述了底层小人物余欢水的艰难境遇与心理历程。 剧中的余欢水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工作生活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工作中为了保住饭碗他任劳任怨，处处忍让，生活中为了保住爱情，他处处妥协，不断讨好甘当舔狗。 由于没有仔细看过，李杰知道的也就仅限于此，至于具体剧情如何还得好好研究研究，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次的任务并不难。 《我是余欢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都市世界而已，而且任务提示又是‘活得痛快一点’、‘不再继续窝囊’，限定条件怎么看都不像是很难完成的亚子。 浦东机场。 李杰这次买的是回申城的机票，没错，民宿那边他打算了鸽了，期限不定，等什么时候来了兴致在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闭关研究这次的任务世界，保险起见他把原着小说也给看了一遍。 虽然这个副本看起来很简单，但是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这部剧开局就给了李杰一个巨大的意外，里面的面孔全都是老熟人啊，‘苏明成’、‘大嫂’、‘邱莹莹的爸爸’、‘樊胜美的哥哥’等等，全都是老面孔。 狂野男孩苏明成摇身一变成为剧中唯唯诺诺的撒谎精余欢水，最有梗的就是大嫂和明城居然成为了夫妻。 这种违和感对于李杰来说尤其明显，他可是在都挺好世界中生活过的，如果自己真的变成了余欢水，看到大嫂那张脸，自己恐怕怎么也下不去手吧。 也不知道这次自己穿越的时间节点会是什么时间， 十年前余欢水和兄弟一起创业的时候？还是十年后剧情开始的时间，亦或者其他时间节点？ ‘算了，不论怎样，对于自己都不是问题。’ 花了一天时间看完这部剧，李杰唏嘘不已，剧中的余欢水太惨了，因为一场意外直接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09年的余欢水自信满满，意气风发，对未来充满信心，和好兄弟大壮、吕夫蒙三人一起创业做外卖，骑得是二三十万的雅马哈r1，可见经济条件并不差，否则妻子甘虹还真不一定能看上他。 如果不是为了赶时间超速闯红灯，也不会发出车祸，大壮不会死，余欢水也不会为了逃避责任而撒谎，他也不会变成后来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社畜’。 如果没有这场意外，不说余欢水的公司一定会成为小黄团、吃了么这样的独角兽，毕竟像这样的企业必须集合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不过即便没法成为巨头，余欢水只要稍微努力一点，财务自由大概率是不成问题。 因此，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开车千万千万不要闯红灯，一场意外真的会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命运。 虽然剧中没有具体描述余欢水十年前的遭遇，但是根据剧中的表现还是可以窥出一二的。 好兄弟大壮因为车祸死了，自己却独活了下来，因为是闯红灯，余欢水在面对警官询问的时候选择了撒谎，将责任全都推到了好兄弟大壮的头上。 但是车祸之前还在和他们通电话的吕夫蒙却是知道余欢水撒谎了，这场车祸不仅让令好兄弟大壮死了，而且因为余欢水的谎言，大壮的父母没有拿到补偿金。 另外，创业计划也同样因为这场车祸而失败了，吕夫蒙怎么可能不讨厌余欢水，以致于他后来明明有钱，但就是故意不还余欢水。 当然，站在上帝视角，吕夫蒙这么做情有可原，但如果站在余欢水的视角，吕夫蒙的行为就有点不地道了。 余欢水的妻子甘虹可是一位非常要面子的‘面子精’，本来他们的夫妻关系就已经岌岌可危。 起初吕夫蒙答应的好好地准备还钱让余欢水给自己老婆买车，可是后来又推脱不还，让甘虹在4s店当众丢人。 不仅如此，甘虹早就把买车的事情告诉娘家了，试车的时候还告诉家里待会直接把新车开回去，谁知吕夫蒙却放了鸽子，让她丢尽了脸面。 这件事对于他们本就脆弱的婚姻无异于雪上加霜，更是直接变成了两人离婚的导火索。 虽然根据剧中的细节可以看出甘虹出轨在先，即使没有‘买车’事件两人也会离婚，但是一码归一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吕夫蒙不该如此戏弄余欢水，哪怕你直接表明态度准备赖账，也比先给他希望，再让他失望要强。 兄弟的戏弄、妻子的背叛只是诸多事情中的两个罢了，剧中余欢水的惨还不止于此，瞧不起他的小舅子、当众数落他的邻居、挖坑的上司、故意令他难堪的徒弟、偏心的学校老师、不省心的父亲、流量至上不顾他个人感受的媒体等等等等。 所有的悲剧全都集合到了他一个人的身上，工作、家庭、兄弟全都没了，还被确诊了癌症，实在是惨绝人寰，令人不忍直视，也正是因为这次癌症，余欢水的人生再次迎来了转折点，长久以来的压抑终于爆发出来，犹如山崩地裂，火山喷发。 然而，在李杰眼里，余欢水的爆发还远远不够。 十天后，李杰简简单单地吃了一顿午饭，之后便前往卧室往床上一躺。 一切准备就绪，进入副本的前一刻他又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床头的闹钟。 “系统，进入副本！” fpzw 第三章 摇摇欲坠的夫妻关系 熟悉的眼前一暗，再次恢复感知已然变换了时空，李杰睁开双目打量了一眼周遭的环境。 一间不大的卧室，外面天色泛起微微白光，自己躺在床上，身侧传来一阵温热，转头看了一眼时间。 6:03。 记忆中每天这个时间点‘余欢水’都会准时醒来，然后开始给妻子和儿子准备早餐，这么多年一直如此，已经形成了生物钟，根本就不需要闹钟提醒。 当然，‘余欢水’也不敢定闹钟，因为闹钟的声音会吵醒熟睡的甘虹。 李杰继续在床上躺了一会，大致的翻阅了一遍脑海中的记忆，今年已经是2019年，最近的记忆是甘虹让他去给儿子买牛奶。 ‘看来是剧情开始的时间了。’ ‘这个时间点甘虹大概已经和老情人联系上了吧？’ 如果甘虹不是早就出轨，怎么可能一离婚就让别的男人搬进来住？ 虽然剧中这个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但是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陌生人，儿子很有可能见过他不止一次了。 否则这男的凭什么堂而皇之的住进来？ 李杰事先进入副本前也猜过儿子到底是不是余欢水的，现在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完可以破案了，基本上可以判断，儿子是余欢水亲生的，因为当时甘虹怀孕的时候两个人夫妻关系很好。 甘虹出轨应该也就是今年年内的事情，自从年初开始，甘虹突然不让余欢水碰了，只有在她想要亦或者余欢水表现不错的情况下，夫妻两人才会开个小会。 夫妻生活不和谐往往是离婚的先兆，可惜原主还对甘虹抱有最后一丝幻想，后来给妻子买车也是为了试图挽回这段婚姻。 甘虹眼皮微动，瞧见丈夫还躺在身侧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意外，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丈夫每天起床做早餐。 每天早起做饭的原因也很简单，现在的物价那么贵，一家三口在外面吃顿早饭起码的二三十块，自己做顶天十块钱，别看十几块钱不起眼，每天省下十几块，一年也能省下四五千块钱，省下的这笔钱用来买化妆品、衣服、包包，不香吗？ 他们两个都是小职员，收入又不高，每个月房贷四千多，儿子的生活教育开支每个月少说得两千多，其他像水电煤、买菜、化妆品等等杂七杂八的开支加起来一个月也得三四千，随便算算一个月的开支就要一万多。 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因为习惯，就会觉得理所当然，甘虹习惯了丈夫每天早起，今天丈夫忽然开始睡懒觉了。 这还得了？ 翻了天了这是！ 孩子上学迟到了怎么办？ 自己上班迟到了怎么办？ 甘虹越想越气，只觉得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中窜起，脸色顿时一沉，厉声道。 “余欢水！” “你怎么还躺在床上!” “还不起来去做饭！如果孩子上学迟到，我和你没完！” 李杰抬了抬眼皮，人睡着的时候和醒了之后的呼吸节奏是不一样的，虽然他现在这具身体没有一丝功力，但是距离这么近他还是分得清的。 甘虹醒了他早就察觉到了，但是他现在懒得搭理她。 当然，他现在也不会直接和甘虹撕破脸，即使要摊牌也得自己查清楚她的出轨对象是谁，一旦自己拿到切实的证据，孩子、房子，她一个都别想要！ “昨晚再想项目的事情，睡得太晚，我这就去买早饭。” 甘虹冷哼一声，心里却是不信。 “编，你继续给我编！项目，还项目？你都多久没开单了，哪来的项目？你现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吴安同当年还是你带出来的。” “现在呢？现在你连他都比不过，我都为你脸红！” 李杰眉头微蹙，不过他现在是背对着甘虹，对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如果是正面朝她，对方看到向来唯唯诺诺的‘丈夫’居然敢皱眉，恐怕更加生气。 “是真的，我没骗你，等你看到下个月的工资条就知道了。” 甘虹神色一怔，心里想着，难道这次是真的？丈夫的嘴能骗人，可是工资单不会骗人，撒这种谎完没必要，晾他也不敢！ ‘不对，不对，我不能被他迷惑了，谁知道真的假的，到时候他随便找个理由说单子黄了不就行了？’ 李杰趁着甘虹凝神间已经走出了卧室，等到甘虹回过神来，正准备追问的时候却发现丈夫已经不见了。 胆肥了这是！ 哼！ 我倒要看看下个月你怎么来圆谎！ 不对，不对，未必等得到下个月。 这些年来甘虹已经受够了窝窝囊囊的老公，现在的他哪还有一丝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今年年初的时候，两人因为一次吵架，甘虹忍不住去找初恋诉苦。 然后，两个人就死灰复燃了，这段时间对方一直劝自己赶紧离婚，但是考虑到孩子，甘虹一时间还没最终下定决心。 李杰走到儿子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晨晨，赶紧起床，准备刷牙洗脸，爸爸出去买早饭，马上就回来。” 房间内，余晨本来还是一脸困意，一听到爸爸出去买早餐，今天终于不用再吃稀饭，顿时一脸高兴，嚷嚷道。 “爸爸，我要豆浆配锅贴！” “好，知道了，爸爸这就去给你买。” 孩子天生简单，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父母面前，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余晨话语中的开心李杰怎么会听不出来，能够一顿因为早餐而高兴，说明这孩子真的是吃腻了家里的早饭。 ‘先从早饭开始改变吧。’ 李杰盘的继承了‘余欢水’的情感和记忆，因此很自然就带入其中，余晨和他自己的儿子没什么区别，该宠还得宠。 离开家门之前，李杰望了一眼鞋架上余晨的鞋子，脑中不禁想起前段时间余晨一直嚷嚷着要换一双新鞋子，但是甘虹一直没同意，因为那双鞋子有点贵，一双童鞋七百多，在她眼里就是抢钱啊。 ‘一双鞋子，回头就给他买了吧。’ 李杰还准备从余晨口中套套话呢，不对儿子好一点怎么行？ 第四章 小小的惩戒 原主住的小区是十年前交付的房子，十年时间一晃而过，当初的高档楼盘现在已经变得平平无奇，昔日的开发商都跑路了，物业换了一波又一波，素质越来越差。 楼道间破旧先不说，地上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派人打扫打扫，物业费真是白交了，也不怪别人在周末早上八点就肆无忌惮地开始装修。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虽然里面只站了两个人，但是这电梯的空间本来就小，外加一台电瓶车横亘其中，一下子就显得拥挤起来。 刘甜甜看到门口站着的李杰，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她是第一批入住的业主，住了十年来，楼上楼下的邻居基本都认识。 眼前的这个男人她认识，如果不是这张脸没变，她真的怀疑是不是换人了。 当年的余欢水是什么样？ 阳光、自信、潜力股，现在嘛，越混越回去了，颓废、无能、垃圾股，一天到晚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和自己过不去。 刘甜甜眼中的鄙夷都被李杰看在了眼里，这女的是这栋楼里有名的长舌妇，泼辣的不行，眼高于顶，看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 再过几年就四十了，还没结婚，养了条泰日天，宝贝的不行，比亲儿子还要亲。 偏偏这条狗的脾气贼大，最会狗仗人势，只要主人在身边就嚣张的不行，逮人就吠，余晨被这条狗吓过好几次。 ‘余欢水’因为这件事和她理论过好几次，但是唯唯诺诺的‘余欢水’哪是刘甜甜的对手。 ‘啧啧，我就先收点利息吧。’ 电梯间本来面积就不大，电瓶车只能横着放，如此一来内部的活动空间自然更加狭小，刘甜甜便直接把狗抱在了怀里。 李杰斜瞥了一眼泰日天，猛然对准它释放出一道杀意，以李杰的精神境界，气势这东西早就被他玩的出神入化，这道杀意仅仅只针对这条狗，电梯间的其他人对此毫无所觉。 通常动物对危险的感知比人要敏锐的多，李杰散发出去的杀意还未临身，刘甜甜怀中的泰日天便发出一道凄惨的呜咽声。 “啊呜……啊呜……” 刘甜甜感觉到怀中瑟瑟发抖的儿子，以为泰日天是因为电梯间的抖动而害怕，一边伸手抚着泰日天的毛发一边安抚道。 “儿子乖……乖啊……，我们马上就出电梯了。” “啊呜……啊呜……” 一条狗怎么可能承受得住李杰散发出去的杀意，她的安抚不仅没起作用，怀中的狗狗反而叫的愈发凄惨，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泡尿。 刘甜甜察觉到胸口传来的温热，立马大叫一声：“啊呀！你……你怎么在妈妈身上尿了呢？” 一股浓烈而有力的尿骚味瞬间在电梯间内弥漫开来，这条狗不是第一次在电梯间撒尿了，但是大家碍于泼辣的刘甜甜，那是敢怒不敢言。 扶着电瓶车的那位小伙子看到刘甜甜的窘态，就跟三伏天喝冰水似得，痛快不已，一时不差，却是笑出了声。 刘甜甜本就因为被儿子尿了一生气恼不已，只是她把泰日天看的比儿子还亲，哪舍得打骂，正觉得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旁边幸灾乐祸的年轻人正好撞到了枪口上，只见她破口大骂。 “笑！笑什么笑！小兔崽子，你小时候没在你妈怀里撒过尿？” “哦，我想起来了，你好像叫郑涛吧，七岁还尿床，啧啧，我家儿子七岁的时候肯定不会像你这样的。” 郑涛年轻气盛，哪能受得了这种气，而且七岁尿床的事情完是他爸妈故意开玩笑的，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他不相信楼里有名的长舌妇会不知道这件事。 “你……” 刘甜甜一见郑涛居然敢反驳，怒火更旺了，右手叉在腰间，眼睛瞪得浑圆。 “你？你什么你？” “小孩子一点礼貌都没有，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没有教养的东西！” 叮！ 电梯到了一楼，郑涛还敢着去上学，论斗嘴十个自己也不是这个泼妇的对手，索性懒得搭理，不过他不搭理对方不代表不出气，在出电梯间之前郑涛故意的发出一阵怪笑。 “哈哈哈，今天真高兴啊，今天真高兴……” 范甜甜伸手指着扬长而去的郑涛，气的直跳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破口大骂道。 “你……你这个小兔崽子！有爹妈养没爹妈教！有种，下次别出现在老娘面前！！” 说完刘甜甜看到还没走出电梯的李杰，骂骂咧咧道。 “看？看什么看？你出不出去？” 李杰耸了耸肩，淡淡的斜睨了她一眼，而后慢慢悠悠的走出了电梯间，懒得搭理这个泼妇，这次不过是对她小小的惩戒一番，如果她以后还不知道收敛，自己有一百种方法对付这种人。 刘甜甜也不知怎么的，刚才被李杰那么一瞧，顿时感觉背脊一凉，下意识的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等到李杰离开之后方才一边按下关门按钮一边恶狠狠地吐槽道。 “一个窝囊废，拽什么拽，搁谁这里装大尾巴狼呢？” ‘今天这是怎么了？小红从来不在我身上撒尿的？’ 新里程小区是一家建成已经十多年了，周边的配套设施非常完善，小区门口光早餐店就是七八家，李杰买好早餐之后看了一眼手机钱包里的余额，不禁心生感慨。 原主混的也太差了，手机里的零钱只有一百块钱，就算加上偷偷存的私房钱可支配的钱也不到一千块。 这样可不行，现代社会没钱可是寸步难行，李杰在进入副本之初就想了好几套生财计划，赚钱对他来说毫无难度。 不过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赚钱，而是先查清那个奸夫到底是谁，等查到了对方的身份，再考虑赚钱不迟，李杰的赚钱大计中有一条就是和奸夫有关（大家可以猜一下）。 想要找出这个奸夫的并不难，甘虹平时里除了工作、家里，去的最多的就是学校了。 根据后续的剧情推测，儿子大概率是认识这个人的，否则对方也不会那么快住进家里，只不过余晨不知道母亲和对方的关系而已，有了这条线索，排查的范围就大大缩减了。 ‘恩，就先从学生家长开始查起吧。’ 第五章 是他吗? 排队买好早餐，李杰拎着包好的锅贴、豆浆回到家中，看到余晨那渴望的小眼神，心里不禁一叹。 ‘真是苦了这孩子。’ “儿子，刷好牙洗好脸没？” 余晨忙不迭的点了点他的小脑袋，乖巧道：“恩，恩！” “去桌上坐着吧，爸爸这就去拿碗筷。” 餐桌上空荡荡一片，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甘虹怎么可能提前摆好碗筷，李杰一边熟练地把早餐装碟一边心里暗暗想着。 ‘也不知道她那位情人会不会像余欢水那样对她？’ ‘啧啧，只怕很难。’ 甘虹一离婚，对方就迫不及待地住进别人家里，这是正常男人会做的事吗？ 这么做无非有那么几种可能，一种此人没有房产，不过以甘虹的性子，她不可能去找一个无产者，这种可能性只怕不大。 另外一种则是那一天恰好被‘余欢水’撞见，是个意外，这种可能性比较大一点。 最后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奸夫有某种癖好，喜欢追求刺激。 但是，不论哪一种可能甘虹在他面前的地位肯定没有在‘余欢水’面前高，想要继续过被伺候的日子恐怕很难。 吃饭的过程中，甘虹程冷着一张脸，眼神就像刀子一般戳在李杰的身上。 ‘余欢水，你真是反了天了！’ ‘居然敢无视我！’ 如果现在坐在她对面的是原来的‘余欢水’，怕是早就顶不住压力道歉求饶了，可是现在坐在这里的是李杰，他可不会去惯着他。 虽然李杰暂时不打算和对方撕破脸，但是也没必要继续舔着脸惯着对方。 李杰笑眯眯的拿着纸巾擦了擦余晨的嘴，这孩子吃的嘴边是油。 “慢点，慢点，油别滴到校服上去了。” 甘虹冷冷的打量着李杰，心里就像被堵了块大石头一般，就差说上一句。 狗子，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哼，不说话就不说话，看谁憋得住！’ 尽管这场冷战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甘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将冷战进行到底！ “我吃好了，待会你把孩子送去上学。”甘虹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扔，留下这句话便拿着包包出门去了。 哐当一声，大门关闭。 吃着正香的余晨滴溜着大眼睛问道：“爸爸，你和妈妈是不是又吵架啦？” 李杰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你个小机灵鬼，快吃，吃好赶紧上学去。” 像今天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孩子面前上演了，基本上只要甘虹稍微露出一点不高兴，‘余欢水’立马上赶着道歉，对方要给就没想过给‘余欢水’留面子。 余晨上学的地方距离家里并不远，大概十分钟左右的车程，李杰照着记忆中的路线带着孩子来到小区门口的公交站台，趁着公车还没来得时候，李杰随口问道。 “儿子，平日妈妈都带你去哪些地方玩啊？” 余晨小朋友歪着脑袋想了片刻，伸出白嫩的小手掰着指头道：“商场、公园、游乐场，还有张子铭家里！” ‘张子铭家里？’ 记忆中张子铭是余晨在学校最好的朋友，不过他的父母已经离异了。 会不会是这个人呢？ 平时余晨在学校的事情都是甘虹负责的，像什么接送孩子，开家长会之类的都是她，开家长会开出事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一念及此，李杰继续问道：“就是你那个最好的朋友张子铭家里？” 余晨开心的点了点头，拍手道：“是啊，是啊，就是他！” “他家离咱们家远不远啊？” 问这个问题是为了确认甘虹平时带余晨去张子铭的哪个家，这孩子的父母可是分居的。 小孩子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见余晨脱口而出道。 “有一个近一点，有一个稍微远一点。”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旋即不着痕迹的开始转移话题，既然问出来了他想知道的消息，也就没必要在继续追问下去了，现在的孩子鬼精鬼精的，问多了保不齐余晨的小脑袋瓜子里会想些什么。 星星幼儿园门口，李杰将余晨送到的时候恰好碰到张子铭和她妈妈，两个小孩子尽管只隔了一晚上没见，依旧兴奋的不行。 “行了行了，赶紧进去吧。”子铭妈妈一脸笑容的望着乐得找不到北的儿子，赶紧提醒他们俩个快进去，旋即笑眯眯的对着李杰说道：“今天孩子爸爸送的孩子啊？” 李杰翻了翻脑海中的记忆，张子铭的妈妈他不是第一次见，两个人之间见过几次面，不过基本上只是点头之交。 “是啊，今天孩子他妈赶时间。” 李倩轻轻的哦了一声：“我听我们家子铭说，在班上跟余晨关系最好，下周我们家子铭过生日，一定来啊。” “好的，一定来，下周几？” “下周周六。” “行，到时候我带着余晨一起过去。” 李倩低头打量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余晨爸妈是做什么的她听孩子说过，现在这个点上班可能马上就要迟到了，自己这边时间倒是很多，于是提议道。 “你去哪儿？要不我捎你一段？” 看着路边停着的白色奔驰商务车，李杰猜测张子铭家里条件应该不错，刚好他也可以借此机会探探对方的口风。 “还是不要了吧，不一定顺路，耽误了你的时间可就不好了。” 李倩伸手指了指南边张口道：“我去城南轻工产业园，你去哪？” ‘轻工产业园？’ ‘倒也顺路。’ “我去风华路。” 李倩拍手道：“那正好，顺路，我载你一程。” 二十分钟后，李杰赶到了公司，刚才在路上他和李倩聊得话题都是关于孩子教育的，期间不露声色的夹杂了几个关于父子关系的问题。 李倩的性子比较直爽，也没有往别处想，说话时不知不觉得说了几嘴她老公的事情。 其中有个信息顿时引起了李杰的注意，他们是去年年底离得婚，当然李倩说的不是这么直白，她口中的原话是。 “家庭环境对孩子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去年年底，张子铭因为我和他爸的事情成绩下滑的厉害，直接考了个倒数第一回来。” 这个时间节点和甘虹不让‘余欢水’碰的时间非常接近。 会是他吗？ 第六章 有恃无恐 “弘强弘强，华夏最强！” ………… “弘强电缆，销往四方！” ………… “我们要做弘强人！” ………… “我们要当销量王！” ………… 当李杰走出电梯时，还未走进公司大门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口号声，这是弘强电缆每天上班之前例行的仪式之一，这并不奇怪，很多销售公司还有街边的美容店都会来上这么一出。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白衣姑娘看到李杰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一想到待会他就要被经理训斥的场面，忍不住噗嗤一笑。 ‘余欢水’是弘强电缆的老员工了，资格很老，带过不少新人，现在公司的销量王吴安同就是他带出来的，然而他的资格虽老，业绩却是越来越差，远远不如徒弟们，他已经连续五个月业绩不达标了。 而且这个月还迟到了两次，前两次经理赵觉明把他训斥的跟孙子似的，对方只是头如捣蒜不住的道歉，那场面滑稽极了。 “噗嗤！” 口号刚刚喊完，现场安静极了，白衣姑娘的笑声显得格外的突兀，赵觉明见状立马脸色一板，冷冷道。 “笑！笑什么笑！我有那么好笑吗？” 白衣姑娘一边笑着解释一边伸手偷偷指了指他的身后。 “不……不是，赵经理，我不是笑你。” 赵觉明回头望去，看到一脸淡然站在旁边的李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阴沉道。 “哼！余欢水，你跟我过来！” 李杰亦步亦趋的跟着赵觉明来到办公室，迟到这件事他根本就没当回事。 弘强电缆的主要营收是来自各类大型工程，这边只是分公司，总部并不在这里，分公司的核心人物有三个，分别是销售部经理赵觉明，办公室主任梁安妮，他们两个一个负责对外，一个负责对内，另外一个人是分公司老总魏广军。 他们三个几乎把持了整个公司的运行，赵觉明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不满足挣那点提成，销售这东西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无非是将生产出来的东西卖到需要的客户手里。 简而言之就是两样东西，一个是产品，一个是渠道。 掌控着销售部的赵觉明不缺渠道，电缆这东西的技术含量也不高，从事电缆行业这么多年，赵觉明想要拉人开一家黑工厂简直不要太简单。 既然不缺渠道，又不缺产品，这生意为什么不自己来做？ 谈好客户，把单子压着不发去总公司，转而用黑工厂生产的电缆替代弘强电缆，只要做的小心一点，谁会知道？ 起初赵觉明做的很小心，只利用自己手上现有的客户资源来做，而且做的单值、频率都很小，但是人的贪心是永无止境的，有一就有二。 尝到甜头的赵觉明不再满足小打小闹，一门心思想着扩大这门生意，可是他只是销售部的经理，分公司真正的掌舵人是他的顶头上司魏广军。 市面上的订单就那么多，如果自己损公肥私做的太过，业绩下滑，肯定是瞒不住这头老狐狸的，想要扩大规模，魏广军就是他迈不过的一道坎。 一起工作这么多年，赵觉明对魏广军知之甚深，这个人虽然业务能力很强，但是缺乏魄力，胆子也小，倘若自己直接上门找他合作，只怕会吓坏他，搞不好对方还得举报自己。 不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是人他都有弱点，魏广军自然也不例外，尽管他平日里掩饰的很好，但是赵觉明知道对方骨子里是个老色胚，只是有色心没色胆而已。 对付他，美人计绝对好使！ 赵觉明和公司有名的美女梁安妮是姘头，两个人属于管鲍之交，私底下倒卖电缆的事情梁安妮也有参与。 为了拿下这头拦路虎，赵觉明狠下心来说动梁安妮，让她去拉魏广军入伙。 梁安妮面容姣好，窈窕多姿，举手投足间尽显万种风情，是一个天生的性感尤物。 尽管她不想去勾引一个糟老头子，但是财帛动人心，她也想早日实现财务自由，脱离泥沼，外加巧舌如簧的赵觉明在一旁给她不停的洗脑。 最终，梁安妮还是点头答应。 这些年，梁安妮早已习惯了通过美貌和风情获取利益，对付男人的手段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尤其是对付魏广军这种有色心没色胆的老男人，梁安妮只是略施小计，对方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打通了最后一个关节，剩下的事就简单了，三个人沆瀣一气，将原本小打小闹的生意直接扩大数倍。 三人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都不傻，这件事情毕竟是违法的，因此，必须得严格保密，一旦被总公司知道，他们肯定是要吃牢饭的。 事实上他们的保密工作也确实做得很好，直到现在，公司内部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其他人对此还是丝毫不知道。 不过，今天，情况不一样了，李杰是直接带着上帝视角来的，赵觉明三人之间的那点事哪能瞒得过他。 办公室内，赵觉明等了半天也不见李杰解释，这不符合他的认知常理，前两次迟到，对方还没进门就开始解释。 尽管对方的借口有些拙劣，但是欣赏一下对方被拆穿谎言之后的表情，对赵觉明来说也是一种乐趣，权当生活的调味剂了。 然而，今天站在他面前的可不是过去的‘余欢水’，而是李杰。 赵觉明斜睨了一眼李杰，眼神中充满了不屑，阴阳怪气的说道。 “哟！余欢水，今天唱的是哪一出啊？” 李杰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你想哪出就哪出咯。” “嘿！” 没看到意料之中的场景，李杰的表情太过平静，太过淡然，这一点直接激怒了赵觉明，只觉得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在胸口燃起，脸色顿时铁青一片，就连面部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好你个余欢水，迟到你还有理了！”赵觉明一边在办公室内大步来回走着一边伸手指着李杰，“你！被开了！” 李杰呵呵一笑，淡淡道：“你确定？不后悔？” 办公室外面人影绰绰，都是过来看戏的人，向来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下属，今天居然敢当众接连顶嘴，赵觉明觉得被扫了面子，心中怒意勃发，爆呵道。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今天我就开了你，怎么了！” 考虑到外面还有人，李杰对着暴怒的赵觉明只做出口型不发出声，一字一顿。 “假……电……缆……” ‘什么！’ ‘他怎么知道这件事？’ ‘该死的！’ 赵觉明认出口型脸色当即剧变，猛的一声，黑如锅底，旋即他快步走到门口怒气冲冲的吼道。 “看！看什么看？不用上班的吧！都给我回去！再被我发现看热闹的，有一个算一个，这个月的奖金就别想领了！” 围观党们从没见过经理发这么大的火，生怕牵连自己，当即做鸟兽散，赵觉明稍微发泄了一通胸中的怒气，啪嗒一声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第七章 慌了哦! 办公室内，两人默然以对，李杰嘴角微微扬起，脸上带着稳操胜券般的表情，赵觉明既惊又怒，同时心里又有点明白了，素来唯唯诺诺的下属怎么今天忽然一改常态，变得强硬无比。 ‘他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多少？’ ‘到底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沉默半晌，赵觉明脑海中念头迭起。 三人暗中合伙开设黑工厂，非法生产、销售假电缆，一开始他们生产的电缆虽然是假的，但是起码是符合标准了，只是后来他们胃口越来越大，渐渐的就降低了标准，以次充好。 为了拿到订单，他们是无所不用其极，行贿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一年多的时间从中牟利2000多万，他们已经不是游走在法律的边缘，而是彻底的违反犯法。 一旦被曝光，行贿罪、职务侵占罪、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假冒注册商标罪、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数罪并罚，足以让他们三个人把牢底坐穿！ 最终还是赵觉明率先顶不住压力，他总觉得李杰的眼睛好似能看透人心似得，自己在对面面前就像毫无秘密一般。 “余……余……兄弟，你刚才说什么？” “你说呢？赵大经理？”李杰呵呵一笑，若有深意的打量了他一眼，淡淡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确定要我说出来？” 李杰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令赵觉明不禁背后一凉，他那点道行在李杰面前根本就不够看，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就让他慌了心神。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当然，如果你还想开除我的话，随时欢迎。” 言罢，李杰也不等赵觉明的回应便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工作区的员工听到脚步声，不少人都偷偷的抬起头打量着李杰，目光齐刷刷集中在他身上，好奇、疑惑、幸灾乐祸、鄙夷、不屑不一而足。 李杰又不是原主，这些饱含各种意味的目光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洒洒水啦，若无其事的走到属于自己的工位，而后开始装模作样的翻阅起工作台上的文件。 ‘赵觉明肯定坐不住了吧？’ ‘啧啧，回头想个办法拿到那个u盘。’ ‘或许不用那么麻烦，找个机会黑进他们三个人的电脑，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件事，相比于公司的事，查出奸夫是谁才是当前的第一要务，如果说领导的苛待对原主的伤害值是1，那么被老婆绿了这件事的伤害值起码是10，天底下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没法忍受这件事。 当然，特殊癖好者除外，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些奇奇怪怪爱好的人也正常。 李杰在办公室大约又呆了十来分钟，然后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翘班了。 与此同时，魏广军的办公室内，倒卖三人组正在展开一场激烈的讨论。 “什么！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魏广军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之后，顿时慌了神，一屁股从老板椅上跳了起来，一边来回踱步一边碎碎念。 “不行啊，不行啊，我可是我们老魏家的独苗，如果这件事捅出去了，我这辈可就完啦。” 赵觉明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魏广军在嘀嘀咕咕什么，不禁疑惑道。 “魏总？魏总？你说什么？” 魏广军被赵觉明的话声拉回了现实，为了掩饰尴尬赶紧转移话题。 “啊？没……没什么，我在想余欢水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会不会是他在诈你？” 说道这里，魏广军的神情一下子激动起来，手舞足蹈道：“对……对……对，他肯定是在炸你，你想啊，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而且所有的业务从生产到销售，再到运输从来没有和公司员工产生半点交集，他余欢水不可能知道的！” 看到魏广军六神无主的模样，赵觉明此刻心里不禁有些后悔把这件事告诉他了，虽然他心里同样笃定‘余欢水’不可能知道这件事，但是刚才对方的表现实在是让他心里有些打鼓。 一个人人都能欺负的受气包，突然间一反常态变得硬气无比，而且对方还直接说出了‘假电缆’三个字，即使赵觉明心里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对方恐怕真的知道点什么，区别只是知道的多还是知道的少而已，否则压根解释不通刚才在他办公室内发生的事情。 梁安妮望着草木皆兵的两个男人，心里不由得冷笑一声。 ‘一句话就被吓成这样，真的是胆小如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然赵觉明自认为魏广军胆小怕事，但是在梁安妮眼里，他的表现何尝不是这样？ “好了，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有必要怕成这样吗？” “嘿！谁怕呢？你说谁呢？”这句略显轻蔑的话直接令赵觉明炸毛了，当即反驳道。 梁安妮本来是他的姘头，但是自从梁安妮和魏广军搞到一起之后，就不再让他碰了，对这件事他心里非常不痛快。 “呵呵。”梁安妮轻笑一声，讥讽道：“谁知道呢？” “你……” 魏广军一瞧，两个人又要开始别苗头了，赶忙轻咳一声打圆场。 “咳咳，好了，安妮，觉明，你们一人少说一句，眼下当务之急是确认余欢水到底是不是在诈我们？如果是的话，那么就好办了，直接把他开了。” “可是，如果不是呢？我们该怎么办？” 到底是经久商场的老油条，经过了最初的慌乱，魏广军很快便重新镇定下来。 “这样，觉明，你待会再去找下余欢水，好好探探他的底。” 赵觉明心里一想，也是，自己刚才好像确实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谈话的节奏完全掌控在对方的手中。 “好，我这就去。” 几分钟后，咔嗒一声，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被撞开。 正在办公室内卿卿我我的两个人立马吓得一个激灵，马上分开了对方，转头望去，只见赵觉明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两人调情的场景全都被赵觉明看在了眼里，但是眼下他可顾不上这件事了，走近后，他一脸焦急的压低嗓音道。 “余欢水旷工了！” ‘余欢水’以前什么表现魏广军是知道的，工作上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丝毫不敢犯错，无故旷工这种事是绝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眼下的情况让魏广军也开始慌了，情急之下，语调不由得都高了几度。 “那你打他电话啊！” 赵觉明脱口而出道：“打啦！！！关机！！！” 第八章 内心毫无波动 走出公司大楼，李杰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阳光明媚，哪看得出下午会有一场暴雨将临。 如果剧情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甘虹会和奸夫见上一面，地点应该是在甘虹上班的地方，自己这么直接翘班，待会赵觉明肯定会打电话过来。 ‘算了，还是给甘虹发个消息吧，告诉她自己去接孩子，然后就把手机关机了。’ 当然，拉黑也能同样做到这件事，但是拉黑只能拉黑他们的手机号，弘强电缆是一家销售公司，电销业务自是必不可少的，每次呼出的座机电话都不同，无法完全屏蔽掉。 索性一步到位，关机！ 当甘虹看到李杰发的威信时，顿时觉得有点意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弘强电缆每天什么时候下班她可是心知肚明的，而且最近对方的业绩又不好，怎么可能有时间提前下班？ ‘不行，我得打个电话问清楚。’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余欢水，你想干嘛？居然关机？” 接二连三的反常举动令甘虹气愤不已，心里暗道。 ‘今晚回去，你给我等着！’ 另一边，李杰也大概猜到了甘虹的反应，不过whocare？ 纵使自己有着‘余欢水’的全部情感与记忆，但是现在主导的可是自己，‘余欢水’三十多年的记忆在他这里不过是记忆长河中的一段支流罢了。 今日之我已非昨日之我，他又怎会去在乎甘虹的喜怒哀乐。 现在才十点不到，距离下午甘虹和奸夫见面还早，李杰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网咖，准备探探赵觉明三个人的底。 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都市副本，黑客技能李杰当然学过，而且非常精通，只是不怎么用而已。 之前的几个副本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冲上一线去查什么东西，李杰只需要将任务交给属下就行了，可是这个副本的自己一穷二白，没人可用，只得亲自上阵。 李杰随便找了一家环境尚可的网咖开了间独立包厢，这么长时间没有干过黑客的事，未免手艺生疏，李杰先是编了几个小程序熟悉一二。 一个小时之后，李杰成功进入了公司内网，拿到了管理员权限，过程顺利无比，基本上没碰到什么阻力。 毕竟弘强电缆只是一家传统的生产销售类企业，生产的东西又不是什么高度机密，网络防御这块投入的并不多，稍微厉害一点的黑客就能如入无人之境的骇进去。 根据剧中的提示，总账应该是魏广军弄得，这厮也贪心的很，为了攫取最大利益还做了假账，李杰最先检查的就是他的电脑。 搜查结果也没有出乎李杰的意料之外，他办公室内的电脑里面很干净，都是些公司内部资料，没有什么私人使用痕迹。 随意浏览了一圈，李杰便转向另外一个目标，依照内网ip很快就顺着网线黑进了梁安妮的电脑。 ‘咦？’ 在梁安妮的电脑里，李杰有了不同寻常的发现，翻了翻电脑里的文件，基本上可以判断，梁安妮此时正在使用的电脑是她的私人电脑。 之所以如此判断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台电脑里有着她的私拍大片，没有谁会把这么私密的东西放在公司电脑里。 尽管她藏得位置很隐秘，却是没能瞒过李杰这位老司机。 随后，李杰又去回收站里翻了翻，很多电脑小白以为文件删除，或者清空回收站就能把文件彻底删除。 其实不然，删除文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删除，而是将被删除文件占用的磁盘位置标记为‘可用空间’，被隐藏起来了，通过一定的技术手段还是能找回的。 很快，回收站残余目录中一个名为‘明细表’的文件引起了李杰的注意。 梁安妮完全是一个电脑小白，根本就不知道被自己删除了的东西还能被别人找回来，关键是这件事就发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依旧是毫无所觉。 “呵呵，真是意外的惊喜啊。” 李杰扫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文件，这份表格正是倒卖三人组的账本，收货方、销售额、承运人、利润等等，一笔笔收支都清晰记录在册。 有了这个，自己已然是立于不败之地，倒卖三人组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举报？ 敲一笔？ 还是先陪他们玩玩，然后再举报？ 李杰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选择第三种，逗逗他们，先给他们一点点希望，而后希望变失望，最后希望再变成绝望。 到时候他们的表情肯定会特别好玩，对付这种为了自身利益罔顾公共安全的人，没必要客气。 至于，敲一笔，李杰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如果他真的想赚钱，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合理合法的赚到。 尽管拿到了这么重要的证据，但是李杰却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因为对手实在是太蠢了，自己还没用力，对方就倒下了。 接下来李杰又编了几个小程序，分别植入了甘虹和倒卖三人组的手机，方便时时刻刻监控他们的动态。 下午两点半，李杰拿着新买的单反来到了甘虹公司附近，准备趁着她和奸夫见面的时候拍几张照片，不过他身上没有那么多钱，买相机的钱是用信用卡刷的。 反正找到了奸夫，他就会有一笔钱入账，到时候还上便是。 李杰的记忆力很好，根据电视剧第一集中的部分画面，他很快的找到了‘案发’地点，这附近是商业区，想要找一个能够遮风避雨的观测点很简单。 轰隆！轰隆！ 天空中乌云密布，不断传来轰隆隆的闷雷声，少顷，豆大的雨点伴着电闪雷鸣哗啦啦的倾泻而下。 ‘哦，来了。’ 远处，甘虹打着一把硕大的雨伞冒着倾盆大雨走到路边，旋即上了一辆黑色本田。 咔嚓！ 咔嚓！ 李杰拿起相机，调整好焦距，来了个十连拍，拍完还不忘翻看了一遍。 “恩，第一个世界学的摄影手艺没落下。” 虽然因为这场暴雨拍的不够清楚，但是大体的轮廓还是有的，何况还有车牌呢，有了这么多的线索，李杰要是再找不出奸夫是谁，那么他可以直接自杀，放弃这次任务好了。 ‘只是这个人为什么只开一辆本田crv？’ ‘甘虹怎么会看中一个本田男？’ ‘没道理啊，难道是因为后排空间大？’ 第九章 主动送上门的‘奸夫\’ 咖啡厅内，李杰又观察了一会，甘虹和那位不知名的奸夫好似在讨论什么，不过由于雨势太大，没法看清他们的表情和口型。 即使看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李杰大概也能猜到聊天内容，多半是和自己有关。 车内的甘虹和奸夫根本就不知道暗中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并且还给他们来了个拍照留念。 五分钟后，两人的交流结束，甘虹打着伞慢慢的走进了商场，她的步伐略显沉重，近半年来那个男人一直催促她赶紧离婚。 然而，甘虹心里却是始终摇摆不定，无法下定决心，孩子还那么小，她害怕离婚会伤害到孩子，不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 ‘唉，再等等吧，等孩子稍微大一点，虽然他和孩子相处的还不错，但那只是以叔叔的身份，如果余晨知道自己给他找了给后爸，孩子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甘虹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她无比确信，她对‘余欢水’已经没有感情了，这么多年她受够了，要不是孩子，她早就和对方离婚了，怎么可能会等到今天？ 没过多久，那辆黑色本田也缓缓驶离。 主角都走了，李杰也没必要在继续待下去，直接用新办的手机卡叫了一辆网约车，准备去接孩子。 所谓是贫贱夫妻百事哀，这一点在原主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就单从接小孩放学这一点上来说，夫妻二人都是最最普通的工薪阶级，然而国内学校普遍放学时间要早于下班时间。 面对这样的窘境，选择无非那么几种。 一种让长辈去接孩子，可是原主的母亲早逝，父亲又是个毫无责任心的人。 甘虹这边就更加不用说了，以前的‘余欢水’是一个积极向上的有为青年，经济条件要比甘虹家里强很多，可是因为那次意外，一切都变了，其后，甘虹家里的经济条件越来越好，她在家里的地位越来越低，何况她弟弟还有个儿子。 如此一来，双方父母都不管，但孩子又不能不接，夫妻之间必须做出取舍，最终收入更低的甘虹换了一份清闲一点的工作。 因此，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是由甘虹负责接小孩。 甘虹的上班地点离星星小学（之前章节打错了，余晨已经是小学生了，前文已修改）不是特别远，平时大概十分钟就能到。 可是今天暴雨倾盆，特别堵，尤其到了星星小学附近，几乎堵的一动不动，路上全都是前来接孩子的车辆。 眼瞧着放学时间越来越近，李杰干脆直接下车徒步走过去，临走前吩咐司机继续往前开，自己在学校门口等他。 临近放学，星星小学门口挤满了翘首以盼的家长，一个个手上或拿着雨衣，或拿着雨伞。 人群中的李倩笑着招了招手：“咦，余晨爸爸，今天下午也是你来接孩子啊？” “是啊，孩子他妈最近比较忙，这段时间都是由我负责接送孩子。”李杰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而后目光转向她身边的男子，询问道：“这位是？” “哦。”经这么一提醒，李倩伸手介绍道：“这是我前夫张恒。” ‘哦？果然是他。’ 眼前这个男人的面部轮廓像极了刚才甘虹见得那个人，不出意外，甘虹的出轨对象就是他了。 “你好，我是余晨的爸爸余欢水。” “你好，我是张恒，张子铭的爸爸。”张恒淡淡的点了点头，装出一副完全不认识李杰的模样，而后心里他又默默加了句。 ‘呵呵，不久的将来，我也是余晨的爸爸。’ ‘呵呵，这下倒是省事了，自己还没开始查呢，就送上门来了。’ 既然找到了正主，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历经多世的李杰不让他跪下来叫‘爸爸’，岂不是白活了那么久。 两个人的目光一触即分，性格直爽的李倩压根就没发现眼前的这两个男人正在互相算计。 片刻后，成群结队的小学生在老师的护送下井然有序的走到了学校大门口，现场立马热闹了起来，各种叫喊声此起彼伏。 “一年级三班的家长来这边，这边。” ………… “一年级一班的，这边！” ………… “爸爸，我在这，在这！” “妈妈！” “爷爷！” “奶奶！” ………… 李杰目光环视一圈，找到了隐藏在人群中的余晨，只见他孤零零的低着头站在张子铭的背后，好像一副很不开心的亚子。 “余晨！这里！” 听到熟悉的叫喊声，余晨猛地抬起头，小脑袋四处张望着，看到李杰的身影之后他也不顾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撒丫子就跑了过来，直接撞了个满怀。 “爸爸！” 李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道：“怎么啦，是不是在学校受欺负了？” 余晨昂着小脑袋，倔强的摇了摇头：“才没有呢，在学校里我可厉害了，没人敢欺负我！” “好，好，好，你最厉害。” 李杰哈哈一笑，也没去追问，这孩子很懂事，有时候懂事的让人心疼，这次可能又是被别人刺激了，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时候余晨的表现和现在简直是如出一辙。 “走，咱们去和你的好朋友打个招呼，然后我们就回家。” “恩！”余晨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跟着李杰手牵手走到李倩一家面前，主动挥手道：“张子铭再见，阿姨再见，叔叔再见。” “再见！”x3 上车后，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余晨，李杰从旁边拿出下午买好的礼物递给了他。 “铛！铛！铛！你看，这是什么？” 余晨眼前一亮，赶忙接过盒子，小脸上顿时浮现出开心的笑容，其实他今天高兴就是因为这件事。 下午上厕所的时候，余晨无意间听到了马飞扬和别人说，他是‘穷鬼’，连一双新鞋子都买不起。 余晨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鞋盒，看到里面的鞋子正是他上次看中的那款，顿时心花怒放，放下盒子趴到李杰身上，‘吧唧’亲了一口，开心道。 “谢谢爸爸！” 第十章 气走甘虹 咔哒！ 打开房门，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甘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只见她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冷冷的注视着李杰，旋即她目光一瞥，看到余晨手上提着的盒子，脸色更冷了几分。 “晨晨，你过来！” 余晨看到妈妈脸色阴沉，刚刚收到礼物的好心情立刻荡然无存。 虽然他年纪还小，但是最基本的判断他还是有的，他知道爸爸妈妈待会肯定又要吵架了。 因为，每次他们吵架的时候妈妈都是这副表情。 余晨耷拉着脑袋乖乖的走到甘虹身边，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手上拿的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甘虹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一丝怒意，其实，即使不打开看，单凭手提上印着的标志，她就已经知道了袋子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 看到这里，李杰再也看不下去了，余晨都快哭出来了，这甘虹真是被愤怒冲昏了理智，他几步走到余晨身后，俯身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柔声道。 “儿子，你先回屋去。” 委屈巴巴的余晨感受到爸爸手上那股温热，眼泪再也止不住，泪水簌簌而下。 甘虹看到儿子的泪水心里顿时生出一丝不忍，只是当她的目光看到李杰的面孔时，怒意陡升，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去安慰儿子了，先把早上、下午的账好好算算再说。 小孩子嘛，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待会哄哄就好了。 “晨晨，你先回屋。” 一边是面如寒霜的妈妈，另一边是满脸笑意的爸爸，余晨来回打量了数遍，直到李杰鼓励似得对他点了点头，余晨方才乖乖的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晨那小小身躯好似背负了什么重物一般，步履显得有些蹒跚。 孩子这般表现更加令李杰下定决心，离婚，必须离婚，而且房子、孩子甘虹一样也别想要，现在自己当面她都这样，万一孩子跟着她，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余欢水！你哪来的钱？？” 甘虹掌握着家里的财政大权，原主每个月的工资除了留下五百块的餐费、通勤费，其他通通上缴到她那里。 现在的物价一天比一天高，这五百块也就刚好够吃饭坐车的，即使剩下来也剩不了多少，儿子手上抱着的鞋子起码四百打底。 ‘他哪来那么多的钱？’ ‘肯定是藏私房钱了！’ ‘好你个余欢水，居然还学会藏私房钱了！’ ‘他藏了多少？’ ‘是不是每个月的工资都没有如实报告？’ 早上无视她，下午手机关机，现在还发现他偷藏私房钱，三件事放到一起，甘虹越想越气，忍不住咆哮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杰还没拿到甘虹出轨的证据，没法令对方净身出户，暂时还不能和她摊牌，但是也没必要惯着她。 “我想干嘛？” “我倒想问问，你想干嘛？” “不就是给孩子买了双鞋子吗？” “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对方拒不承认错误，反而不停地质问自己，这让甘虹心里的怒火又猛地蹿升了一大截。 “余！！欢！！水！！”甘虹怒目而视，一字一顿的吼道。 李杰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答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呼！ 吸！ 呼！ 吸！ 甘虹气的胸口起伏不定，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指着李杰的鼻子怒气冲天道。 “你……你……你……” ‘你’、‘你’、‘你’了半天，甘虹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最终，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 “这日子没法过了！” 言罢，甘虹头也不回的转身冲进卧室，不一会儿，卧室里面就传来轨道门不停开合的声音，不出意外，她应该正在收拾衣服，准备待会回娘家。 这不是甘虹第一次这么做了，以前两人吵架吵得太凶她也是如此。 半晌，甘虹面色黑如锅底的从卧室走了出来，手上还拉着一个小皮箱，看也不看李杰一眼便向着余晨的房间走去。 “晨晨，走，跟妈妈一起去外婆家，这个家没法呆了！” “等等，你走可以，但是别把儿子带走，难道你要带着儿子去你家受气吗？” 凭良心说，甘虹的父母还是不错的，虽然没有做到一碗水端平，但是最起码表面上的态度还是可以的，没有刻意针对原主一家。 然而，甘虹的弟弟、弟媳就没有那么好了。 根据‘余欢水’脑海中的记忆，在他得势时，小舅子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口一口‘姐夫’叫个不停。 后来他失势了，落魄了，不仅甘虹在家的地位一落千丈，这小子对他连姐夫也不叫了，一口一个‘余欢水’，对余晨更是张口闭口‘小兔崽子’。 前恭后倨用在这小子身上再适合不过。 甘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不过很快她便强行压了下去，也不回话径直拉着余晨的手就要往外走。 李杰见状伸手拿住了她的去路：“等等，你是不是得征求一下孩子的意见？” 素来懦弱温顺的丈夫突然变得强硬又冷漠，甘虹一下子难以接受这么大变化，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她叫板，更是气的她双手哆嗦，浑身发颤。 “好！好！好！” “晨晨，你说，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别看孩子小，其实特别敏感，虽然没有人和余晨说过‘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但是他觉得在外公外婆家里呆着确实不如在自己家呆着舒服。 他不喜欢经常骂他‘小兔崽子’的舅舅，不喜欢‘老和他抢东西’的表哥，不喜欢‘不论谁错都说是他错’的舅妈。 余晨不敢明着开口说不去，只是一言不发的低着头，不敢去看生气的妈妈。 尽管孩子没有明说，但是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刚才气炸心肺的时候甘虹没有哭，可是看到儿子居然没有和她站在一边，她真的忍不住了，两行伤心的泪水涌出眼眶。 哐当！ 大门狠狠的被关上，余晨被吓得打了个激灵，抬起头看了一眼大门，随即眼巴巴的看着李杰，怯生生的问道。 “爸爸，妈妈不会不要我了吧？要不，要不我们去把鞋子退了吧，这样妈妈就不会生气了。” 小家伙的懂事让人觉得又心疼，又可爱，李杰俯身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蛋，安慰道。 “怎么会呢，你这么乖巧懂事，妈妈怎么会不喜欢你，不要你呢，妈妈呢，只是正在气头上，过两天就会好了。” 今天这场戏是李杰故意演的，气走甘虹有三个目的，一来，他不想和一个同床异梦的女人睡在一起，二来呢，有些事情得避开她，免得被对方察觉到什么。 至于最后一个目的，李杰也不清楚能不能实现。 第十一章 收点利息 接下来几天，李杰依旧没有选择去上班，将旷工进行到底，拖得时间越久，倒卖三人组心里就越发没底。 虽然他没去上班，但是也没闲着，这两天一直都在调查奸夫张恒的事情，两天的调查，奸夫张恒的身份已然浮出水面。 张恒，男，三十三岁，毕业于奉天师范大学，和甘虹是同一届的校友，两人在大学时期曾是恋人关系，只是当时张恒一贫如洗，最终这段感情无疾而终。 后来，甘虹认识了原主，当时原主正值事业上升期，即将拿到一笔数百万美元的投资，渴望衣食无忧的甘虹便迅速投入原主的怀抱，两人很快便结婚了。 可是因为那一场意外，一切都变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尽管甘虹一次偶然又重新认识了张恒，但是那时的甘虹已经结婚多年，出于伦理道德的束缚，两人之间的相处并没有什么逾规之处。 直到今年年初，两人方才踏出那一步，如果脑海中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那个时间点原主和甘虹恰好大吵了一架，甘虹的表现和这次一样，一怒之下愤而离家。 之后的事情，大概就是水到渠成了。 至于李杰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其中固然有脑补的成分，不过也不是一点证据都没有。 证据就存在张恒的电脑里，谁让这家伙和摄影大师陈老师有着相同的爱好呢。 李杰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甘虹出轨的关键性证据，不仅如此，张恒的个人信息基本上也被李杰全都扒了出来。 这家伙经营者一家装潢公司，在本地颇有名气，公司雇员大概三四十人左右（不含下属装修队），身家约有一千多万。 不过这些钱基本上都用在了公司运营上，账面上的现金并不多，大概只有一百多万的样子。 既然拿到了甘虹出轨的证据，那么距离摊牌的时间就不远了，李杰同样不准备放过奸夫，他打算先从奸夫头上收点利息。 方法么，也不难，李杰准备利用奸夫的个人信息去撸网带，把各大平台全撸一遍，能撸多少撸多少，以奸夫的收入水平，怎么得也能撸个一百来万。 虽然现在已经是19年，各大网带平台借款人的审核越来越严，但是这些难不倒李杰。 毕竟相比于银行，网带平台验证的手段并不多，无非是身份证、手机号、银行卡、人脸识别。 手机号，李杰直接通过黑中介办了一张克隆卡，身份证则更加简单了，也就银行卡稍微麻烦那么一点点，不过这一点也解决了，新的银行卡正在制作中，过两天应该就要邮寄过来了。 （虽然央行规定银行开户必须要本人到场，但是执行起来并没有那么严格，某些黑产中介就利用漏洞去违规操作，什么冒用他人信息开户简直就是毛毛雨，这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产业链。 譬如黑产三件套，身份证、手机卡、银行卡，一套大概也就几百块，堪称丧心病狂。） 破解人脸识别也不是特别难，人脸识别的原理是基于人的脸部特征，将人的脸部信息录入到数据库中，等到下次需要验证的时候，先从数据库中查询是否有这张人脸。 如果有的话，在进行细节的比对，进一步判断出这张脸是否和数据库中录入的相同。 虽然人脸识别技术经过几次调整升级，精确度、安全性都大大提高，但是也不是没有漏洞，想要避过的方法也有好几种，最简单的就是易容化妆了。 李杰在武侠副本里学的易容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什么亚洲四大邪术之化妆术在他的易容术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如果李杰化妆成张恒的样子，连人都能骗过去，更别说骗过死板的ai了。 当然，这些都是违法的，李杰对此心知肚明，经办这些事的时候必须非常小心。 而且即使他拿到了这笔钱也不能直接用，尚需经过几道手续洗白，才能光明正大的用这笔钱。 不同于李杰这边如火如荼的准备‘赚钱’大计，倒卖三人组那边可谓是备受煎熬，李杰撂下三个字之后直接溜之大吉，可苦了他们三个。 担惊受怕就是赵觉明他们的真实写照，这几天三人在一起讨论了无数次，方方面面全都想过了。 威胁也好，举报也罢，你好歹给个准话啊，总比熬着他们强。 赵觉明他们也不是一点行动都没有，原主之前在公司登记过家庭地址，他们来了，但是家里没人啊。 手机手机关机，家里家里没人，赵觉明他们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们甚至想过放弃一切，带着赃款跑出国。 可是仔细一想这么做又有点亏，毕竟连对方知道多少，有什么意图都不知道，就这样自己吓自己，还跑出国，怎么都觉得很吃亏。 死亡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倒卖三人组这几天宛若惊弓之鸟，生怕一觉醒来自家门外就站满了警官，有时候一个陌生电话都能让他们避如蛇蝎。 郊外黑工厂，‘弘强三巨头’再次聚集到一起。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里全都布满了血丝，一脸疲惫的样子，就连表情也是如出一辙，苦着一张脸。 魏广军顶着硕大的黑眼圈，无精打采的问道：“觉明，找到余欢水了吗？” 赵觉明像个哑巴似得，也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他这两天过得也不好，他不怕对方提条件，他怕的是对方根本不给沟通的机会。 这句话问完，现场忽然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低气压，三人的神情都非常沮丧。 良久，梁安妮受不了现场的氛围，惴惴不安道：“要不我们逃吧？去东南亚、去美洲、去灯塔国，随便什么地方都行，这样的日子我真的不想过了！” 赵觉明眉头一挑，迅速的和魏广军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行！”x2 梁安妮也顾不上两人为什么会如此默契，垂头丧气道：“那你们说怎么办？” 第十二章 摊牌 下午三点半，星星小学门口。 李杰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余晨的身影，正当他准备进去问老师的时候，张子铭出来了，从他口中得知，中午时分余晨被他妈妈给接走了。 得知这个结果，李杰是又好气又好笑，自己这还没和甘虹摊牌呢，她就先忍不住带走余晨了。 你在出轨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孩子，这时候倒想起孩子来了？ 正好，李杰原本打算过两天等撸完网带之后再和她谈判，不过这也不是必要条件，提前几天也无所谓。 和张子铭母子分别之后，李杰直接向着甘虹家里赶去。 李倩望着李杰离开的背影，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不难猜出，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 ‘难道他们也要离婚了？’ 星星小学在城东，甘虹娘家住在城西，几乎是一东一西，距离很远，在前往甘虹娘家的途中，李杰默默的想着之后的计划，查缺补漏，看看是否有可以完善的地方。 其实，他也想过是不是也给张恒带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让他的儿子管自己叫‘爸爸’。 这件事对于李杰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但是这不符合他的风格，他也不屑于去做这种事，毕竟张子铭的妈妈对此毫不知情，没必要把她也牵扯进来，太low。 仔细想了想，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计划。 半小时后，李杰来到了甘虹父母住的小区，这个小区的环境明显比李杰现在居住的地方要好，不过在李杰眼里也就一般般，再好能好的过皇宫吗？ 南宋烟雨世界，他可是开国皇帝，皇宫就是自己家，里面用的所有东西都是最顶级的，两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这里原主来过很多次，李杰依照记忆很快便找到了甘虹娘家。 叮铃！叮铃！ 没过一会儿，门内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道熟悉的女声。 “谁啊？” 咔哒一声，大门打开，甘虹看到李杰的时候明显一愣，旋即脸色一板，冷冷道。 “你来干嘛？” 李杰懒得和甘虹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来接孩子，顺便和你谈谈离婚的事情。” 听到‘离婚’两个字，甘虹瞬间怒了，她心中虽然也有这个想法，但是她并没有下定决心，一直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 一直以来，在夫妻关系当中，甘虹始终掌握着主动权，家中的大事小事基本上都是以她的意见为主，这不禁令她养成一种习惯。 她才是中心！ 即使是离婚，也应该是由她来提！ 你‘余欢水’凭什么提离婚？ 凭什么？ 而且，你那一脸淡然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还顺便？ 真是长脸了你！ 她觉得这是在羞辱她！ 一股止不住的怒火窜上脑门，甘虹心中越想越气，脸色黑如锅底，只见她皮笑肉不笑的答道。 “离婚？” “好啊，离就离！” “孩子归我！房子也得归我！” “甘虹，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李杰故作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冷笑道：“还孩子？房子？你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事吗？哪来的脸啊？” 甘虹闻言心里咯噔一声，难道他知道了那件事？ 不！ 不可能！ 他每天上班下班时间我都知道，根本就没有空闲时间，他怎么可能知道！ 甘虹脑中念头急转，越想越觉得李杰这是在诈她，心下顿时大定，可是当她对上李杰那慑人的目光时，忽然又有点惴惴不安，虚张声势道。 “什么……什么事？你在说什么？” “张恒！”李杰一字一顿吐出了两个字，而后继续说道：“怎么？还要我说的更明白一点吗？” 刹那间，甘虹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败如纸。 ‘他真的知道！真的知道！’ ‘他怎么知道的？’ ‘不对啊，自己每次和张恒见面的时候他要么在上班，要么在带孩子，他不可能有证据！’ ‘对，对，对，就是这样，他知道又能怎么样？’ ‘他没证据啊？’ ‘只要自己矢口否认，他能拿我怎么样？’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余欢水，你要是再这样无理取闹，别怪我叫物业把你轰出去！” 李杰面无表情的盯着甘虹，虽然她拒不承认，但是她那色厉内荏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事实，她慌了，只需要轻轻一击就能彻底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一开始李杰在计划离婚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自己这样对甘虹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过分，但是此时看来，好像一点也不过分。 剧中的‘余欢水’虽然变得没自信，唯唯诺诺，还喜欢撒谎，但是他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是心里出了问题。 身为妻子的甘虹不知道去关心开解，反而是一个劲不停的埋怨、施压，离婚之后更是心安理得的拿走了房子。 原主在医院、在拘留所，在最需要家人的时候，等来的只有她的冷漠。 不仅如此，后来在电视上得知‘余欢水’获得一百万之后，更是迫不及待地赶去医院，言语间没有感情，只有‘生意’，打的就是那‘一百万’的主意。 和剧中不同的是，这次李杰根本就没提房子的事，但是甘虹却主动提了出来，这让李杰更加确信一点。 这个女人不值得同情。 净身出户是她应得的。 面对装腔作势的甘虹，李杰直接拿出手机，翻开相册里存储的那张照片，直接糊到她的脸上。 “还需要我在提醒你一下，这张照片是在什么地点，什么时候拍的吗？” 看到这张照片，甘虹整个人就像挨了一记闷棍，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半晌，甘虹回过神来，立即伸手去抢李杰的手机。 “我劝你最好还是仔细想清楚。”李杰一个闪身躲了过去，旋即低声道：“这件事情闹大了到底是谁丢脸。” “现在，给我让开，我要带孩子回家，回我们的家，那个家你以后也不用回了，去找你的张恒吧！” 言罢，李杰不等甘虹回应便迈步走进屋内，直接带走了余晨。 甘虹全程呆愣的站在门口，目睹了这一切，她不敢去阻止。 第十三章 意外 直到李杰离开很久，甘虹方才失神的走进屋内，整个人双目无神呆呆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尽管法律规定，一方出轨对于孩子抚养权的影响不大，法官会根据有利于孩子成长为原则，但是她敢上诉至法院吗？ 不敢！ 婚内出轨不违法，但有违道德，如果这件事情闹大，她已经还要不要做人了，她娘家人要不要做人了？ 一旦那张照片流传出去，她这辈子就毁了！ 甘虹现在恨死了张恒，同时也恨自己，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对方拍那种照片。 你张恒不是口口声声说会保存好吗。 怎么‘余欢水’就拿到了那些照片。 既然拍了照片，那么肯定就不止拍了一张，对方能拿到一张，就能拿到其他。 如今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 自己能怎么办？ 接受李杰的条件是她唯一的出路。 真正令甘虹心痛的不是房子，张恒不缺钱，自己跟了他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可是孩子就一个。 余晨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是她的心头肉，从一个皱巴巴的婴儿长成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期间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蓦然间，甘虹心里生出一股浓浓的悔意。 “甘虹，甘虹，晨晨呢？” 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声将甘虹拉回了现实，转头一看，母亲正焦急的看着自己，甘虹勉强扯了扯嘴角，尽量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余晨被他爸接走了。” 另一边，李杰带着余晨回到临时居住的酒店，这段时间为了躲避倒卖三人组，也是为了躲避甘虹，李杰特地选择了住在外面。 回到房间，沉默了一路的余晨突然开口问道。 “爸爸，你和妈妈是不是要离婚了？” 孩子的敏感程度超出了李杰的意料之外，惊讶道：“你听谁说的？” 余晨犹如一个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这还要听人说吗？你们动不动就吵架，你们不累我看的都累，张子铭爸爸妈妈离婚之前也和你们一样，三天两头的吵架。” 李杰笑了笑，蹲下身子目光柔和的看着他，问道：“儿子，如果，我是说如果，爸爸妈妈离婚，你会怎么想？” 余晨歪着脑袋想了片刻，甩出一句话：“我觉得你俩离婚挺好的。” “哦？”李杰哑然道：“为什么啊？” 余晨脆生生道：“离婚了你们就能带出出去玩啊，张子铭之前就是，他爸爸妈妈没离婚之前管他管的可严了，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玩，他爸妈离婚之后，什么事请都能干了，想到哪玩去就哪玩，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李杰哈哈一笑，他原本还以为余晨的小脑袋瓜子里会想些什么呢，原来是为了贪玩啊。 不过之前孩子的日子过得确实清贫了一些，毕竟原主和甘虹两个人的收入都不高，很多事情无法满足孩子。 现在不一样了，有自己在，孩子以后肯定不会再过苦日子了。 李杰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柔声细语道：“好，以后你想吃什么，喝什么，去哪玩，尽管和爸爸说，爸爸带你去，不过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我。” 余晨眼神一亮，脱口而出道：“什么？” 李杰笑眯眯的回道：“很简单，爸爸满足你的要求，你也得满足爸爸的要求，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该玩的时候玩。” “好啊。”余晨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我能做到！” “行，那你先去乖乖写作业，待会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 安排好孩子，李杰走到书桌前，以匿名的方式给倒卖三人组发了一份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是一串数字而已。 .34。 这个数字正是他们目前倒卖电缆获取的利润。 叮！ 叮！ 叮！ 连续三声短信提示音想起，魏广军拿起手机看到，当那串数字显示在他眼前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变得惨败一片。 这串数字他怎么可能会忘，这串数字就是他编出来的假账啊！ 上面的利润金额就是这么多，为了做假账魏广军可谓是绞尽脑汁，既要合理又不能让赵觉明瞧出破绽，几易其稿方才确定这个最终版本。 魏广军抬头瞄了一眼其他两人的表情，和他一模一样。 “怎么办？看来余欢水真的知道这件事？” 虽然短信是匿名的，但是用屁股想也知道，肯定是‘余欢水’发过来的。 倒卖三人组中赵觉明的心理素质最为强大，也最狠，剧情中杀人灭口就是他最先提出来的。 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与慌乱，赵觉明也回过神来，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发短信过来就意味着能沟通，对方必有所求，否则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既然对方连他们赚了多少钱都知道了，完全可以直接举报。 一念及此，赵觉明心神大定。 昏暗的黑工厂内顿时响起一阵笑声，魏广军、梁安妮两人脑袋一转，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赵觉明。 空旷的环境内，突兀的笑声令梁安妮觉得尤为的刺耳，只见她气呼呼的指着赵觉明说道。 “都到了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笑？赵觉明，你是不是有病啊？” 魏广军虽然没说话，但是他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呵呵。”赵觉明轻笑一声，轻蔑的瞥了一眼梁安妮：“真是猪脑子，嘿，你先别急着生气，你先听说说完。” 梁安妮冷哼一声，双手环胸：“我倒要看看你这今天能吐出什么东西来！” “呵呵，说你见识短你还不信，这个短信是谁发的啊？余欢水啊！”赵觉明带着嘲弄的笑容瞥了她一眼，摊了摊手：“那么，问题来了，他发这个短信过来干嘛？” 看着两人若有所思的模样，赵觉明的嘴中淡淡的蹦出了几个字。 “必有所求！” 魏广军和梁安妮能走到今天，都不是笨人，听到这里哪还能不明白赵觉明的意思，均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怎么样？这下明白了吧？” 梁安妮娇嗔的白了他一眼，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她也懒得去和赵觉明计较，旋即她又偷偷的打量了一眼魏广军，两人的表现高下立判。 ‘关键时候还是老赵靠谱。’ 第十四章 暗生嫌隙 ‘关键时候还是老赵靠谱。’ 梁安妮的脑海中刚刚生出这个念头，然而赵觉明的下一句话，却令她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似得，唰的一下，从头冷到脚。 “对了，和余欢水交涉的事情就由你去吧，呵呵，到时候只要你略施小计，余欢水那个臭屌丝还不得被迷得晕头转向。” “对，对，对，觉明说得对，安妮啊，这件事还得靠你啊？” 梁安妮闻言不禁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恼羞成怒地对着赵觉明吼道。 “赵觉明！！你混蛋！！” 骂完赵觉明，梁安妮又伸手指着魏广军忿忿道。 “还有你，魏广军！！你们两个是不是男人？” 梁安妮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什么略施小计，赵觉明这个王八蛋分明是想故技重施，让自己出卖色相，把在魏广军头上用过的手段再用一遍。 当初自己怎么就瞎了眼，认识了赵觉明这个混蛋！ 还有，魏广军，这家伙和赵觉明简直就是一丘之貉，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一念及此，梁安妮发自内心的为自己感到悲哀。 男人，果然每一个好东西，这个道理她早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还会对他们抱有希望？ 她不恨赵觉明和魏广军，她恨自己不争气！ 面对梁安妮的指责，两个大男人一时间无言以对，只得羞愧的低下了头颅。 梁安妮见状直接气笑了，但是怎么办呢，谁让自己已经陷入了这个泥潭，这件事即使心里再不愿，该办还得办。 “好！好！好！我去！我去办！不过我有条件，这次分红我得拿一半！” 这次她算是彻底看明白了，也彻底对眼前的两个男人死心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还是钱实在。 赵觉明和魏广军抬头对视了一眼，而后均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虽然五成的比例太高，但是对付男人他们还得依靠安妮，哪怕对方有胁迫之嫌，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行！” “可以！” 这句话说完，现场忽然沉默了起来，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梁安妮气愤两个男人不是东西。 赵觉明和魏广军也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不地道，毕竟梁安妮和他俩都有过关系，一日夫妻百日恩，亲手把女人推出去，确实有点难为情。 沉默半晌，魏广军心里暗道，该商量的事情还得商量，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可是现在余欢水不出面，不来上班，家里也没人，我们找不到他啊？” “是啊。”赵觉明跟着附和道，旋即脑中电光一闪：“对了，我记得他孩子正在上小学，回头问问他徒弟吴安同知不知道他儿子上哪个学校，咱们去学校堵他？” “那你快去问啊！”魏广军点了点头，而后又觉得有点不太放心，嘱咐道：“你得注意方式，别让吴安同察觉出什么，这小子精的不得了。” 接下来的时间，倒卖三人组又重新分析了一遍这条短信背后的意义。 对方什么动机？ 要钱？ 他们该给多少？ 怎么给？ 如果色诱失败怎么办？ 难道要铤而走险？ 还是跑路？ 最坏的打算是什么？ 总之，方方面面他们都考虑到了，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的态度，没法真正定下该怎么做。 他们也没办法，谁让被别人拿捏住了痛处，主动权已经不再他们手上了，他们只能随机应变。 一个小时过后，三人相继离开了黑工厂，赵觉明直接奔着吴安同去了。 询问吴安同的结果也没令他失望，吴安同确实知道余晨上哪个学校，只是明后天是周末，学校放假。 即使赵觉明知道了地点在哪也没办法，只能等到周一再说。 翌日，李杰收到了黑中介寄来的快递，银行卡、手机卡、身份证、易容材料全都配齐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计划正式开始之前，李杰给张子铭妈妈打了个电话，借口自己今天有事，打算把孩子送去她家里和张子铭玩半天，对方没有丝毫怀疑，一口答应了下来。 余晨得知这个消息高兴了半天，美滋滋的开始整理昨天新买的玩具，准备和好朋友一起分享，看他高兴的样子，父母离婚这件事好像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 或许是因为张子铭的缘故？ 两个小孩子平时关系那么好，张子铭肯定和他说过父母离婚的事情，久而久之，余晨可能觉得离婚也没什么大不了？ 事到如今，李杰也只能这么想。 把孩子送到张子铭家里，李杰和李倩交流了一阵便往家里赶。 易容之术说起来简单，真正做起来却是麻烦的很，尤其两个人的脸型不一样，改变面部轮廓可是一个细致活，经过几次迭代升级的ai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单单改变脸型这一块就花去了李杰两个小时的时间，这还是在他早有准备的情况下，相应的模具之前就制作好了。 鼓捣了半天，李杰终于完成了易容，此时镜子里的他已然是容貌大变。 “还行，惟妙惟肖，大概有个八分相似。” 虽然很久没用过易容术，但是李杰的手艺并没有生疏，八分相似几乎已经能够以假乱真了，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即便当面只怕也是难辨真假，骗骗ai还是可以的。 易容完毕，李杰还得远程拦截对方的短信，不过这件事操作起来并不复杂。 一切准备就绪，李杰正式开始撸口子大业，什么我来贷、秒下款、急速袋、有钱花，各种五花八门的app，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是能快速放款的软件全都撸上一遍。 凭自己本事借来的钱，又不用自己还，当然是有多少撸多少。 可惜，一些不知名的小平台放款额度很小，只有几千到一万不等，真正能够借到几万的平台并不多，否则李杰起码能撸个几百万出来。 撸口子的过程极其枯燥且乏味，有些平台是当天放款，有些稍慢一点，直到下午四点，李杰看到银行卡里的余额方才略微振奋了那么一点点。 第十五章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天到账八十万，隔天到账二十八万，合计一百零八万。 这些钱就是李杰的毛收入，严格意义上这笔钱在他这里是黑金，没法直接使用，必须洗白之后才能用。 一般来说地下钱庄的手续费在8%左右，最终到他手里的钱不足一百万。 不过在洗白之前李杰还有一道手续要走，如果不完成最后一步，这笔钱很有可能会被张恒给赖掉。 张恒又不是傻子，一旦催收人员联系到他，对方第一时间肯定会矢口否认并且报警。 官方一介入必然会发现这些借款中的问题，其中最致命，也是最明显的破绽就是这张新办的银行卡。 它的办理地点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兰城，而且办理日期还是最近，张恒很容易找到证人证明他最近没有离开过本地。 然后在根据发卡行找到开卡人，到时候黑中介这条线大概率会暴露出来。 如此一来，这笔借款极有可能被官方定性为诈骗，张恒反而会成为受害者。 李杰借这笔钱的初衷可不是为了钱去的，如果他想挣钱完美没必要走这条路。 骗贷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制裁奸夫！ 所以，这笔钱务必要从张恒手上过一遍。 当然，肯定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到时候他就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这笔钱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杰在调查张恒社会关系的时候，发现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张恒是做装修起家的，近年来在生意场上顺风顺水。 生意也是越做越大，慢慢的，张恒不在满足于家装市场的小打小闹，开始大力涉足工装市场并且承揽部分工程。 家装和工装各有优缺点，家装的优点是回款快、市场稳定、抗冲击能力强，缺点是工程量小、事务繁杂、单值低、利润也不高。 工装胜在工程量大、利润高，但是工装对公司的资质要求比较严格，工期紧张，回款压力大（拖个几年甚至收不到也不是不可能）。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李杰准备出手对付张恒，自然得把他的社会关系，家庭背脊以及公司业务了解的清楚一些。 以李杰目前搜集到的资料，即使他不出手，张恒也没多长时间好日子可过了。 问题就出在他最近承揽的工程上，一个大型楼盘的精装修业务，张恒公司的大部分资金都压在了这个项目上。 不巧的是，张恒的合作方近期资金链断了，正准备跑路呢。 跑路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呢？ 必须是钱，这个社会没钱寸步难行。 像这类大型楼盘的精装修业务对承包商的资质要求通常都比较高，虽然张恒在当地发展多年，但是他的公司是没有资格竞标的。 这项工程是分包来的，分包在工程领域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张恒的合作方就是准备结到项目款，然后再携款跑路。 简单来说，即使李杰什么都不做，张恒也得玩蛋。 这也解开了李杰心头的一个疑惑，为什么剧中奸夫会开着‘余欢水’的车，住着‘余欢水’的房。 或许还要加上睡他的老婆，打他的娃？ 倘若没有骗贷这一出，以对方在当地的人脉搞不好还有可能东山再起。 但是，现在不可能了，有这一百多万无疑加大了他重新起复的难度，何况李杰还会一直盯着他。 毫不夸张的说，张恒这辈子已经完了！ 甘虹恐怕压根就想不到，她找的长期饭票会成为一个大坑，不久之后就会坑的她怀疑人生。 另一个时空，原主的那一百万大概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否则她也不会在电视上一看到这个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讨要这笔钱。 毕竟两个人夫妻多年，怎么得也有点感情，没必要那么火急火燎的，完全可以通过更温和的方式来谋划这笔钱。 其实李杰去找甘虹之前心里是有两种打算的，一种就是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告诉她，另外一种是隐晦的提醒她一下。 如果甘虹没有提出要房子，李杰也不介意透露一点点情况给她。 至于她信不信，就得看她自己了。 信，逃过一劫。 不信，悔不当初。 令人惋惜的是她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李杰心中最后那一丝顾忌也随着她的表现而烟消云散。 另一边，憋了一天的甘虹终于忍不住去找了张恒，出轨这件事她不想，也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只能找张恒商量该怎么应对这件事。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张恒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死他执意要拍那些照片，‘余欢水’怎么可能拿到证据？ 没有证据，她就不怕打官司，法院判处抚养权的依旧除了考虑孩子的意见，还得综合考量夫妻双方的收入水平。 ‘余欢水’一个月挣多少钱，她还能不知道？ 怎么可能比得上她现在找的情人，只要搞定了孩子，抚养权基本上就归她所有。 幸福里小区。 张恒得知照片泄露的时候，他显得非常吃惊，连忙解释道：“不可能，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这件事！” 看着甘虹一副怀疑的模样，张恒立马举起三根手指发誓道：“我张恒对天发誓，这些照片绝对没有外人看到过，如违此誓……” “好了。” 甘虹见状心里也信了半分，现在她房子，孩子都没了，人财两失，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未来唯一的依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不信也得信。 “我信你了，不过……” 初恋永远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也是最难忘的，张恒也没想到他和甘虹还有重来的机会。 因此，他对现在的这段感情尤为珍惜，眼瞧着甘虹一脸犹豫的模样，赶紧问道。 “不过什么？” 甘虹吞吞吐吐道：“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我拿到孩子的抚养权？” 张恒眉头微蹙，在他的内心深处，两个人时隔多年还能再次迎来第二春，自然不想甘虹带着个拖油瓶，他又不是没有生育能力，想要孩子再生一个就是了。 可是看到甘虹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他又狠不下心来拒绝。 “行吧，我想想办法。” 最终，张恒还是妥协了。 第十六章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周一，凌晨三点，万籁俱静，李杰借着夜色的遮掩，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潜入进张恒的家里。 幸福里小区是高层和排屋混搭在一起的小区，张恒买的是排屋，李杰今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完成最后一道手续。 昨天下午，从网带平台撸来的钱全都到账了，想要把贷款坐实，这笔钱就必须从张恒的常用卡中转出去。 李杰悄悄地来到排屋的大门前，门锁是指纹+密码的电子锁，虽然李杰没有张恒的指纹，但是对方的常用密码他都知道。 试了两次，咔哒一声，大门应声而开。 来之前李杰就在网上查过了房间的建筑图纸，房屋内部的布局早已了然于胸。 房屋的建筑面积三百多平方，一楼只有一间卧室，是老人房或者保姆房，张恒的父母并不和他住一起。 家中的保姆也不是住家类型的，而是钟点工，每周二四六才会过来。 今天是周一，保姆不在，一楼没有人，张恒不出意外会住在二楼南面的主人房。 李杰轻手轻脚的沿着楼梯慢慢的走上二楼，尽管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没办法像其他世界一样修炼内功，但是这里只是民宅而已，又不是守卫森严的禁地。 潜入这里根本就不需要高来高去，而且原主的身体素质并不差，完全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二楼南侧主卧，李杰将耳朵贴在卧室的木门上，凝神细听，内里传来两道平缓悠长的呼吸声，十分有规律，显然里面的人正处于熟睡状态。 两道。 看来甘虹也在这里？ 前天刚提出离婚，甘虹隔天就不在家里住，跑到这里来了，看来两个人的感情真不错啊。 甘虹来做什么，李杰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不外乎是寻求安慰，帮助之类的。 凌晨三点多，外面的天还是黑的，房间里面更黑，李杰轻轻地沿着门框摸了一圈，卧室的门质量很好，基本上没有什么缝隙。 不过这也正常，张恒自己就是做装修的，房子肯定是自己公司装的，给老板装房子下面的施工队肯定要用心一些。 为了不惊动里面熟睡的两个人，李杰开门的动作做得极慢，几乎是正常开门动作放慢五倍的程度。 门把手转到五分之一的时候，李杰没有察觉到阻力，说明门没锁，倒是省去了李杰一番功夫。 而且门的质量也过关，除了锁芯发出轻微的咔哒一声，开门的过程中并没有发出什么其他奇怪的声音。 房门慢慢打开，室内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味道，李杰眉头当即一皱，身为老司机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这是什么味道。 根据室内残余气味的浓度来看，躺在床上的这两个人只怕刚刚结束没多久，最多不超过两个小时。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虽然甘虹嘴上没说，但是心里也清楚，张恒肯定是不太想和自家儿子生活在一起的。 为了让情郎对这件事情更上心，她自是使劲浑身解数，直到凌晨一点多两人的大战才刚刚结束。 卧室内铺了地毯，李杰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更加不会发出任何动静。 轻轻的走到床前，李杰从口袋中掏出行走江湖必备的神器——迷烟，而后轻轻一吹，两个人睡得更香了。 倘若现在站在这里的不是李杰，而是原主，只怕连杀了这对奸夫y妇的心都有。 即便此刻占据主导意识的是李杰的本我，他心里依旧有些怒气。 在原地站了片刻，李杰从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包银针，作为医道大家，即能救人于水火，亦能杀人于无形。 李杰有的是办法炮制这个奸夫，在熟睡中毫无痛苦的死去，太便宜他了。 有时候，活着比死更痛苦。 李杰摩挲着下巴想了片刻，决定先让他失去某种功能再说吧。 一个男人，失去那种能力，往往会比杀了他还痛苦，而且李杰能保证，即使对方去医院检查也查不出来任何问题。 当然，李杰现在体内毫无内力，没法直接令对方永久失去，不过没人能查出来病因，自然是没法治。 时间一长，暂时的也就变成永久的了，基本上没什么大的差别。 说做就做，中了李杰精心调制的特别版迷烟，哪怕地震两个人也不会醒过来，扎几针就更加不会醒了。 没过多久，张恒的腹部就插满了银针，李杰现在用的针法由于没有内力的辅助，只能靠持续时间来起作用。 大概一刻钟左右，李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拔出了银针。 至此，基本上可以宣判，张恒永久性的失去了某种能力，日后只能看不能吃，哪怕服用再多的小药丸也没用。 ‘啧啧，也不知道甘虹能不能接受得了？’ 李杰刚才打开手机，借着屏幕亮起的瞬间忽然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的小药瓶。 瓶身上的字母是‘sildenafil’，也就是传说中的蓝色小药丸。 看到这样东西，李杰又伸手给张恒免费的诊了一次脉。 ‘虚啊，精气内耗过甚，难怪要用这东西。’ ‘这下好了，有我的帮助，你以后彻底不用为这件事苦恼了。’ ‘一次解决了你的所有问题，告别烦恼，永久无忧。’ ‘不用谢，我就是喜欢做好事不留名。’ 解决好张恒的烦恼，李杰眼见天色还早，索性拿出手机玩上几把游戏，打发打发时间。 毕竟凌晨可没法进行大额转账，人行大额支付系统只有在法定工作日运行，且时间为8点到17点。 大额支付系统的起点是五万元，所有超过五万元的跨行清算业务都需要通过大额支付系统进行处理。 李杰这次转的钱单笔远远超过五万，肯定得走大额支付系统，一笔一笔慢慢转实在是太麻烦了。 上午九点，张恒眼皮微动，率先醒了过来，他感觉昨晚这一觉睡得太香了。 ‘咦？’ ‘怎么软趴趴的？’ 张恒伸了个懒腰之后就察觉到了下身异常，不过他转念一想，可能是昨晚用力过猛，然后便没有继续多想。 ———— 有书友提出洗白手续费的问题，前文会做一下修改，由15%改成8%，感谢大佬指出错误。 第十七章 接踵而至 星星小学，寂静了两天的校园又热闹起来，学校门口人声鼎沸，川流不息。 还未走到学校大门口，李杰便遥遥看到人群中站着的梁安妮，一袭黑色的不对称半露肩连身裙，将她窈窕的身姿衬托的淋漓尽致，最为突出的便是她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再配上精致的妆容，尽显女人味，魅力十足。 梁安妮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以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她的穿搭实在是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周围路过的男性时不时的偷偷瞄上一眼站在门口的这个尤物，纷纷猜测这到底是哪个孩子的家长。 梁安妮推了推鼻尖的墨镜，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她喜欢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忽然，梁安妮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李杰带着小孩正向学校大门走来。 ‘你可算是出现了！’ 李杰消失的这几天可把他们吓坏了，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线索，他们可不想在错过。 因此，梁安妮今天五点起床，化妆用了一个半小时，之后就匆匆赶到了学校门口等着，她到达星星小学的时候才7点多一点，那时候学校连大门都没开。 走到李杰面前，梁安妮一脸灿笑的打了个招呼，态度显得非常热切。 “余欢水！” 看到一个这么漂亮的阿姨如此亲切的和爸爸打招呼，余晨的神色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目光警惕的看着梁安妮。 ‘这个漂亮阿姨和爸爸是什么关系？’ 相比于梁安妮的热情，李杰的态度就显得有些冷淡了，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有事待会再说，我还得送儿子上学。” 热恋贴冷屁股的感觉可不好受，李杰如此冷漠的对待自己，梁安妮的心底不由得闪过一丝怒意。 ‘土包子！’ ‘臭屌丝！’ ‘你以为老娘是什么人？’ ‘居然敢这么对我！’ 搁在以前，梁安妮压根就不会拿正眼瞧这样的人，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谁让他们有把柄捏在对方受伤呢？ 只能在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得忍！ ‘忍！’ ‘我忍！’ ‘要笑！不能冷着一张脸！’ 等到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梁安妮轻抿唇角微微一笑，柔声道。 “好的！”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直接跨过对方，领着余晨继续向学校门口走去。 虽然学校门口的人流量极大，但是刚才那一幕还是被有心人注意到了，关注这件事的人大多都是男性，这群人不禁扪心自问。 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李杰怎会如此冷漠对待？ 真是糟蹋了！ 恨不能以身相代！ 临近进入学校，余晨偷偷的瞄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而后摇了摇李杰的手臂，示意他把耳朵凑到自己的嘴边。 “爸爸，那个漂亮阿姨是谁啊？” 李杰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回道：“别乱想，那是爸爸的同事。” 由于原主之前一直忙于工作，和孩子相处的时间远比甘虹要少，这对于争取孩子的抚养权极为不利，不过经过这几天的单独相处，父子间的感情那是与日剧增，即便甘虹耍什么盘外招恐怕也无法获得孩子的抚养权。 何况甘虹也不一定敢这么做，毕竟李杰手上可是握着王炸。 “好了，快进去吧！” 目送余晨走进校门之后，李杰立刻收紧了脸上的笑意，冷冷的瞥一眼跟在身侧梁安妮。 “走吧，换个地方谈。” “好的”梁安妮莞尔一笑，旋即扬了扬手上的保时捷钥匙：“跟我来。” 她知道李杰没有车，扬车钥匙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提醒对方，自己有钱，很有钱，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 只可惜，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李杰，对于她的那点小心思，李杰那是洞若观火。 经历了那么多世界，李杰什么样的人没见识过，论妩媚妖娆，勾人摄魄，梁安妮还差得远呢。 “余欢水！” 就在两人转身离去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呼声。 这声音李杰很熟悉，早上刚见过这位，只不过对方不知道自己见过他。 李杰回头望去，笑着回道：“原来是张子铭爸爸啊，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是为了张子铭生日的事情吗？你放心，到时候我肯定带着余晨一起过去。” “不是，不是的，是别的事情。” 张恒尴尬的笑了笑，随后目光注意到站在李杰身侧的梁安妮，心里暗道。 ‘这女的不会是余欢水新找的姘头吧？’ 这个念头只是在张恒的脑海中一闪而逝，随即立马被他否定了。 ‘这么一个大美人怎么可能看上这个窝囊废？’ 张恒身家过千万，对于奢饰品自然略懂一些，梁安妮身上穿的衣服他昨天逛商场的时候刚见过，迪奥的夏季新款，一件衣服三万多，能穿得起这种衣服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余欢水’？ 为了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测，张恒微笑的询问道。 “这位是？” 李杰呵呵一笑，脚步轻移，摆出一副非常亲密的架势，随口回道：“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朋友，梁安妮。” 梁安妮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除了姿色，情商亦是极高的，李杰忽然转变态度肯定和眼前的这个男人脱不了干系。 自己又有求于人，索性顺手挽住李杰的胳膊，也不答话，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张恒。 两个人的演技都很好，非常轻松的就骗过了张恒，让对方误会了两个人的关系。 张恒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生出一丝不忿，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关键这个美人还很有钱。 这样的女人凭什么看上你‘余欢水’啊？ 你之前又凭什么理直气壮的责怪甘虹？ 你自己不也找了别人吗？ 难怪你这么急忙的要提出离婚！ 原来是傍上了富婆！ 李杰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张恒，笑着问道：“子铭爸爸，你有什么事吗？” 张子铭看了看李杰，又瞧了瞧梁安妮，待会要说的事情可不适合有外人在场，想了片刻，他摇了摇头。 “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打个招呼而已。” 李杰轻轻的哦了一声，而后说道：“既然这样，我们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第十八章 简单的要求 看着李杰二人坐上了停在路边的保时捷，张恒心里越发的不忿，更兼有一丝嫉妒，直到红色保时捷消失在张恒的视线之内，他方才转身离去，一边走着一边心里暗骂。 ‘md，真是走了狗屎运！’ ‘那个女的也是眼瞎！’ ‘怎么就看上余欢水这个窝囊废呢？’ 另一边，安妮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李杰，心里想着，真是无情。 虽然她不知道李杰和那个男人有什么过节，但是她自认为自己刚才的处理是妥当的，起码挣到了面子。 谁知道，这个狠心的男人，转头就变成了一座冰山。 一点情面都不讲！ 自己怎么之前就没发现‘余欢水’的这一面呢？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唯唯诺诺，对上司言听计从的社畜吗？ “好了，别偷看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闭着眼睛的李杰忽然来了这么一句，顿时把梁安妮吓了一跳，差点没撞上路边的护栏，反应过来之后安妮立马转动方向盘。 李杰睁开双眼，斜睨了她一眼：“开车注意点！” 也不知道怎么的，梁安妮只觉得今天的‘余欢水’和她记忆中的‘余欢水’完全不一样，对方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能让她联想种种，谈话的节奏不自觉的落入对方的掌控之中。 就像刚才，李杰随意一瞥就让她心有戚戚，下意识就要服从对方说的话。 ‘我这是怎么了？’ ‘我这是怕他？’ ‘不！’ ‘不可能！’ ‘我怎么会怕他！’ ‘算了，算了，正事要紧。’ 梁安妮迅速的调整好心态，将脑海中那些有的没的全都暂且压下。 “余……余哥，你这几天不是没来上班吗，我今天来呢，就是代表公司来慰问慰问你，顺便给你带了点礼物……” “明人不说暗话。”李杰直接伸手打算了她的话：“你也没必要在这里试探我，我知道你今天来时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短信的事情吗？” 话语被打断，梁安妮本来心中还有一些气恼，但是一听到李杰说‘短信’，她心中的那点气立马消失不见。 倒卖电缆这件事如果被捅出去，她下半辈子基本上就要在监狱里过了。 一想到这一点，梁安妮心中哪还敢生气，只见她神色一变，立马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余哥，既然您都知道了，那你就给妹妹说说呗，你是怎么想的，万事好商量，好商量。” 梁安妮还不忘抛了个眉眼，李杰却是懒得搭理，毫不留情道。 “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 李杰说话的语气非常强硬，梁安妮一听立马急了，也顾不得违章什么的，直接将车子停到了路边的黄线上。 和谈崩了的后果相比，三分两百块算得了什么。 紧急停好车，梁安妮立马转过身子，哭丧着脸恳求道：“不是，余哥，你先别急着下决定，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说着说着梁安妮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李杰的手臂，而后慢慢的一滑，举手投足间带着说不出的挑逗之意。 “什么都可以哦！”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梁安妮也豁出去了，一开始她只是打算略施小计，让对方尝点甜头，并没有献身的打算。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安抚好对方，继续矜持下去，后果难料。 李杰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真的什么都可以？” ‘呵！男人！’ ‘果然都是一个德行！’ 梁安妮又不是雏，哪能不知道对方话里的意思，不禁暗骂，不过纵使她心中再怎么骂，面上却是丝毫不敢表露出来，反而还得百般讨好。 “当然，只要我有的，什么都可以！” 李杰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我的要求很简单，明天让魏总和赵经理穿女装上班，由你来监督，看到照片之后我们在谈条件！” 魏广军和赵觉明两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原剧中把‘余欢水’的照片挂在墙上，罚他扫厕所，让全公司的员工嘲笑他，羞辱他。 这已经不单单是处罚了，而是人格的侮辱，尽管这个世界上述的事情还没发生，但是根据脑海中的记忆，之前也有过类似的处罚。 自己让他们穿穿女装，已经很便宜他们俩了。 面对如此奇怪的要求，梁安妮不禁觉得十分惊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作为负距离接触者，魏广军和赵觉明是什么人，梁安妮心里还不清楚，让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当众女装，恐怕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余哥，你能不能……” “不能！”不待梁安妮把话说完，李杰直接打断道：“这是前提条件，如果完不成，你们就等着坐牢吧！” “啧啧，我想想啊，行贿、职务侵占、生产、销售伪劣产品、假冒注册商标、危害公共安全，这些加起来，起码得判个二十年吧。” “反正我的要求已经提了，做不做得到就看你们了，做得到，咱们再谈，做不到，也就没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说到这里，李杰略微停顿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后视镜上的行车记录仪。 “如果他们不信的话，你可以把这段录音放给他们听听。” “对了，先加个威信，明天记得把照片发过来。” 加完威信，李杰不给梁安妮拒绝的机会，直接打开车门扬长而去。 幸福里小区，张恒回到家中添油加醋的把刚才的经历说了一遍，甘虹听完直接暴走。 “什么？” “好你个余欢水，自己屁股也不干净，还敢说我！” “我和你没完！” “不行，我得回去一趟！” 甘虹之前一直不敢和家里人说离婚的事情，现在好了，有了现成的借口。 ‘余欢水’出轨了！ 即使对方在拿出证据，她也可以狡辩，自己出轨是因为对方出轨再先！ 有家人的支持，她对要回孩子的信心更大了。 半个小时之后，甘虹回到家中，当她把离婚以及老公出轨的事情告诉家人，甘家立马炸锅了，她弟弟二话不说直接开着车子出门，扬言要上门去理论理论。 第十九章 惊觉 怦！怦！怦！ “开门！” “余欢水！你长能耐了啊！” “你给我开门！” 尽管甘哲平日里对甘虹不太尊重，但是俩人毕竟是亲姐弟，血浓于水，当他得知窝窝囊囊的姐夫居然敢出轨，甘哲顿时怒不可遏，直接往这边杀来。 咔哒！ 大门缓缓打开，李杰面无表情的看着怒气冲冲的甘哲，心里不禁冷笑一声。 甘虹果然开始搬弄是非。 真是愚不可及！ 跟个炮仗似得，一点就着。 一点脑子都没有！ 难道她就不想想这件事的后果嘛？ 今天早上，李杰是故意在张恒面前和梁安妮摆出一副亲密的样子，他这么做就是准备等着对方上门来的。 如果甘哲不来，他还真没有借口将甘虹出轨的事情告诉她娘家人。 一切正如自己所料，甘虹果然忍不住开始搞小动作。 “干嘛？” 李杰淡淡的语气让甘哲勃然大怒，憋了一肚子的气，刹那间如同火山爆发似得喷射出来，气炸心肺的吼道。 “余欢水，你现在长本事了啊，居然敢在外面找小三？” 李杰心不在焉的瞥了他一眼：“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甘哲直眉瞪眼的怒视着李杰：“好！好！我会让你懂得！” 而后甘哲抡起拳头直奔李杰的面门。 可惜，他的动作在李杰眼里实在太慢，稍微一侧身便避了过去。 一拳落空，甘哲心中怒气更甚，随即捏起拳头又抡了过去。 连续两次挑衅，李杰忍不住开始还击，避开对方的拳头，抬腿便是一个膝撞还了回去。 砰！ 这一记膝撞又快又急，长期缺乏锻炼的甘哲压根就来不及躲避，瞬间中招，整个人如同煮熟的大虾一般，弯着腰，红着脸，双手紧紧地捂着腹部，旋即一屁股坐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啊！” “呕！” 此刻，楼道中全是甘哲痛苦的呻吟声，长这么大他从未挨过这么毒的打。 片刻后，腹部的疼痛略微好转了一些，甘哲抬起头，紧咬牙关瞪着李杰，颤颤巍巍的伸手指着他。 “你……你……” “恩？”李杰居高临下，俯视着对方，“怎么？还想报仇？” 其实以李杰的身手，刚才那一下完全可以继续避开，不过他不想惯着对方。 暴力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但是却是最快的。 李杰的这句话，犹如一盆凉水将甘哲心中的怒意给浇灭，眼中的不甘与愤怒瞬间转变为忌惮和惧怕。 ‘我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不敢……” 甘哲一字一顿的从嘴里蹦出这句话，只是他的表情管理实在太差，满脸都是不甘心。 “算了，随便你服不服，你要是不服的话，欢迎随时来，不过下次我可不会留情的。” 李杰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随即从口袋中掏出一叠照片扔了过去。 “你自己看吧！” 甘哲瞥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照片，而后面色顿时一变。 照片中一男一女笑的非常灿烂，右下角的时间显示这些照片全都是同一天拍的。 虽然照片只留下了头部，脖子以下全都打了马赛克，但是甘哲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照片意味着什么。 李杰瞧了一眼失神的甘哲：“麻烦你下次来之前搞搞清楚。” 怦！ 说话这句话，李杰直接转身进入屋内，并且随手关上了大门。 关门时的声音将甘哲拉回了现实，他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他也是男人，尽管他没被绿过，可是那种心情他还是能够感同身受一些的。 事到如今，甘哲也冷静了下来，心中略微一琢磨，有点明白，自己可能想岔了。 小三可不是谁都能找的，尤其你‘余欢水’一不帅，二没钱，为人又唯唯诺诺，哪有女人能看得上？ 尽管甘哲知道了这件事，但是他仍旧不打算告诉把事情告诉家里人，因为这件事实在不光彩，而且他爸妈的身体又不太好，一个有高血压，一个有心血管疾病。 万一气出什么问题来，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算了，算了，这件事还是不要管了，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不过，余欢水，今天挨得这一下我会记住的，迟早我会找你算账！’ 回到家中，甘哲隐瞒了自己被打的事实，面对家人的询问，只是说没找到人，至于那些照片，他已经一把火给烧了。 儿子回来，甘虹妈妈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自家儿子什么性子，做妈妈的怎么可能不知道，看儿子刚才出门那架势，如果两个人要是真碰到面，几句话一说还不得打起来。 虽然儿子安全回来让她松了口气，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抱怨。 “哼！这余欢水太不是东西了，这些年他一事无成我们从来没说过他，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甘虹得知这个结果，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在她的记忆中，‘余欢水’还是有点怕自己弟弟的，她原本还想着会不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唉，希望他那边能有点紧张吧。’ 甘虹心中的那个他自然是奸夫张恒，房子她可以不要，儿子却是必须要。 另一边，恒一建筑公司。 早上没能成功对上话，张恒打算下午继续去星星小学的，但是现在他完全没心思去管这件事了。 因为他发现龙湖项目的合伙人牛旺失联了，这几天恰好是工程款结算期，他中午准备打电话问问款项打过来了没有。 然而，牛旺的电话始终无法接通。 起初张恒也没在意，偶然电话打不通也很正常，两个小时之后他又重新打了一次，却依然打不通。 连续两次没打通，张恒的第一反应不是对方跑路，而是担心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之后他立马又打了牛旺老婆的电话。 谁知道对方的电话也打不通。 再之后他又给牛旺的公司打了电话，询问牛旺的下落。 结果牛旺的助理小张告诉张恒，他也不知道老板去哪了，上次见老板还是前天，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老板。 得知这个消息，张恒慌了，脑海中瞬间生出种种猜测。 第二十章 另辟蹊径 牛旺和张恒合作不是一天两天，作为长期合作伙伴，张恒还是压下了心头的种种猜测。 一切还是等联系上了再说。 再等等看吧。 一两天暂时还代表不了什么。 被这件事情一闹，张恒也没心思继续纠结争夺抚养权，他得去牛旺老家看一看。 或许牛旺是回老家了呢？ 牛旺的老家远在三百公里之外，张恒和公司副总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出发。 直到出了城，张恒方才想起忘了告诉甘虹。 一个电话过去，甘虹得知这个消息情绪顿时低落了许多，为了安抚她，张恒许下数个承诺，除了常规的买包买化妆品买衣服，还保证回来之后一定力帮她争夺抚养权。 尽管甘虹心中百般不愿，但是她也知道正事要紧，一方面她和张恒之间有感情基础，另一方面张恒的事业直接关系到未来的生活品质。 另一边，弘强电缆总经理办公室。 此刻，室内的氛围显得格外的凝重，魏广军、赵觉明两人满是愤懑。 女装！ 当着公司员工的面女装上班！ 羞辱！ **裸的羞辱！ 一旦做了，他们以后还怎么见人？ 两人听到这个奇葩的要求，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休想！ 随即仔细一琢磨，心中就生出了怀疑，会不会是安妮借此机会戏弄他们。 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梁安妮直接把行车记录仪中的片段放给他们听了一遍。 之后，两人便开始了长时间的沉默。 到底是要面子，还是要里子，这个问题值得他们深思。 半晌，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汇。 一声轻叹，魏广军十分无奈的说道。 “唉，觉明啊，要不就按照余欢水说的做吧。” “不行！”赵觉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拒绝道：“我不同意！” 梁安妮看到他的窘态，不禁轻笑一声：“呵，不同意？那你说怎么办？” 唰！ 赵觉明把头一转，瞪着梁安妮，眼神里闪过一丝羞怒。 “你别在这说风凉话，你以为这次我们出丑就不关你的事了？” “你以为余欢水这么做只是为了泄愤？” “我看未必！” “这小子其实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一旦我们答应了？” “哼哼！” “他肯定还会提别的要求！” 赵觉明平时没事就喜欢研究三十六计，对付魏广军他用的就是‘美人计’，这次李杰让他们女装，在他眼里就是攻心计。 以此来瓦解他们的防备，让他们放松警惕！ 因为，妥协这东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当你有了第一次妥协，你就会开始无限的自我妥协。 这就跟战争中的添油战术一样，这是一种试探，一次不够，再加点，还不够，在加，直到回过神来，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搁在现代，还有一种现象和这大体类似，那就是沉没成本，意味已经发生的，而不能由现在或者将来的任何决策改变的成本。 通俗的来讲，就是我们在决定是否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往往不仅是看这件事对自己有没有好处，也要看过去是不是有在这件事上有过投入。 举个简单的例子，你花了100块买了一张自助餐券，结果去吃的时候发现这家餐厅做的不好吃，你是直接拍拍屁股走人？还是继续吃下去？ 我想，大部分人都会捏着鼻子吃上一些，因为如果一样不吃直接走人，那么之前的一百块就白花了，这一百块就是沉没成本。 “你说的头头是道，怎么不见你去和余欢水沟通啊？”梁安妮冷笑一声，嘲讽道：“来，来，来，那你说说怎么办？” “不答应？” “你信不信余欢水明天就直接把材料送去警局啊？” 梁安妮的质问令赵觉明哑口无言，他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 是，他是权利拒绝这个要求，他心里估摸着对方大概率也不会直接去举报他们。 但是，凡事都有个万一。 万一对方直接举报，他可就坐蜡了。 简而言之，他输不起，不敢赌这个概率，输了，他下半辈子就毁了。 可是就这样直接答应赵觉明又觉得有点不甘心，只见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沉默半晌，赵觉明最终叹了口气，一脸苦涩的说道：“好！我答应！” 魏广军也跟着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也答应！” 梁安妮看到他们此刻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 让你们叫我使美人计！ 活该！ 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呵呵，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恩？”x2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轻咦，随即目光齐唰唰的汇聚到了梁安妮的身上，异口同声的问道。 “什么办法？” 梁安妮的嘴唇微微地扬起，得意道：“你们真是傻的可以，女装这件事确实没办法躲过去，但是你可以换个名目啊！” 说到这里，梁安妮故意卖起了关子，笑吟吟的看着两人渴望的眼神，但就是不接着说下去。 “安妮，你快说啊！”魏广军急道，他可是老魏家的独苗，女装这件事丢的可不是他一个人的脸，丢的是老魏家一大家的脸。 梁安妮神秘一笑，继续说道：“其实，女装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需要换个名目即可，你想啊，等明天你们女装来上班，往员工面前一站。” “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们有勇气，脸皮厚啊！” “这不就是做销售必须具备的素质吗？” “到时候你们说这样做是为了给员工做榜样，不就行了？” 两人听到这个说法，眼前瞬间一亮，恍然大悟，对啊，原来还有这种操作啊。 魏广军想通关节，立马眉开眼笑，附和道：“对，对，对，安妮，还是你有办法！” 赵觉明傲娇的瞥了一眼梁安妮，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是觉得这个办法很好，既完成了女装的要求，又不失体面。 翌日，赵觉明和魏广军穿着精心挑选的偏中性女装来到了公司，员工见状顿时一片哗然。 然而，等到他们将自己的苦心说出来之后，员工的表情就变了，眼中的笑意变少了，多了几分理解，计划圆满成功。 第二十一章 希望破灭 叮咚！ 安妮：图片 安妮：图片 安妮：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是不是该谈谈了？ 李杰打开手机一看，图片里魏广军和赵觉明两个人穿着女装站在员工面前，根据他们的肢体动作以及表情分析，他们好像是在和员工说着什么。 员工们表情严肃，一点嘲笑的意思也没有。 ‘还算聪明，知道取巧。’ 李杰从不担心他们会不会女装，他们肯定会，必然会，因为他们的命门攥在自己的手上。 对方的应对方式他之前也想到过，李杰让他们女装的目的只是单纯捉弄他们一下。 既然他们完成了，接下来再继续完好了，反正有的是时间。 于是，李杰拿出手机给梁安妮回了一条威信。 不错，继续保持，三天之内，每天如此，三天后，约个地方见面。 “卧槽！td！” 总经理办公室，赵觉明看到这条信息勃然大怒，直接啪的一下，将红酒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骂骂咧咧道。 “你看怎么着？被我说中了吧？这孙子就是故意地！”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魏广军重重的叹了口气，失落道：“还能怎么办呢？难不成咱能不干？去坐牢？” 赵觉明闻言顿时如同被鱼刺卡主喉咙一般，说不出话来。 看到赵觉明吃瘪的模样，梁安妮心中偷乐不已，不过她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问道。 “那，老魏，你打算怎么办？” 魏广军摊了摊手，有气无力的回道：“还能怎么办？照做呗！” 与此同时，远在三百公里之外的张恒，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了牛旺家里的老宅。 张恒之前只去过牛旺爸妈在城里的别墅，并没有来过老宅，昨天他赶到别墅时，却发现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那一刻，他心里咯噔一下，浮现出一股极其不详的预感。 和尚跑了，庙里也没人了，关键是项目方回复他，工程款已经结了，打款日期恰好又和牛旺消失的时间相吻合。 很快，一个猜想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牛旺可能瞒着所有人跑路了！ 这不是不可能，牛旺公司的财务负责人就是他老婆，如果他有心转移资产，完有机会瞒过其他人。 张恒越想越觉得可能，否则根本解释不通，电话，电话不通，人，人见不到。 即便自己追到他老家，也没看到人。 不过张恒并没有死心，他准备去牛旺乡下的老宅去一趟。 与其说是不死心，不如说是强行欺骗自己，因为张恒承担不起牛旺跑路的后果。 龙湖项目一共投资一千多万，如今收回的款项不过500多万，连一半的成本都没收回来。 一旦证实牛旺跑路，剩下的钱收不回来先不说，单单供应商欠款就能把他给拖死。 恒一建筑公司在当地耕耘多年，和很多品牌经销商都合作多年，像卫浴、地砖、木门等等之类的供货，大多是先进场再结款的。 这也是行业惯例，甲方压乙方，乙方摇身一变成为甲方，继续再压合作方，一层一层压下去，否则他也没那么多的资金头在龙湖项目上。 毕竟他不可能为了一个项目把其他工作停了。 这种模式在平时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是一出问题就要完。 人算不如天算，张恒怎么也不会想到合作多年的老大哥会跑路，而且还是一声不吭的跑路。 他很伤心，双倍的伤心，既是因为损失的钱，也因为牛旺的不告而别。 ‘要不我也跑吧？’ ‘不！’ ‘不行！’ 跑路的念头刚刚升起就被张恒给掐灭了，他不能跑，上有老下有小，而且他即将和初恋重新结合到一起，如果要跑路的话就完了。 ‘大不了……大不了从头再来！’ 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白手起家的张恒不缺乏失败的经历，他相信哪怕这次赔光了，以自己现有的履历、人脉，只要给他时间，他一定能够东山再起。 ‘只是可能会苦了甘虹？’ ‘想必她会理解我的吧？’ 张恒在村里问了一圈，终于打听到了一点消息，牛旺父母前几天急急忙忙回来过一次，在家里没呆多久便拎着箱子匆匆走了。 事已至此，张恒心中最后的那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牛旺，大概率是跑路了。 这样的情形前几年他见多了，那时候放炮子（高利贷）盛行。 根据六度空间理论，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六个，也就是说，最多通过6个中间人你就能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哪怕这个人是灯塔国总统。 而高利贷这东西很多都是熟人介绍的，就这样你带我，我带你，最巅峰的时候几乎民参与。 然而，就像那首歌唱的一样，‘都是泡沫，一碰就破’，这东西的本质和上世纪的庞氏骗局没有任何区别。 正规生意根本无法还上如此高额的利息，发展到后来，更多的是拿借来的钱还利息，然后再借，再给利息，只要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挤兑，这样击鼓传花的游戏就能继续玩下去。 （其实和投资也没什么区别，只要有人接盘你就永远不亏，比的就是谁跑得快） 可是，骗局终究只是骗局，没过多久，这个泡沫总会被捅破了，因为一条线上，只需要一个人跑路，其他人就得完蛋。 牛旺的表现和那些跑路人的表现简直是如出一辙，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人影，临走之前能卷多少钱就卷多少钱。 真要论起来，张恒还得谢谢牛旺良心未泯，因为对方跑路之前没向他借钱，再坑他一回。 张恒一个人在牛旺老家院子门口呆呆的做了大半天，心里想着回去之后该怎么办，哪些经销商的钱马上就要到期，那些经销商的还能在拖一拖，又有哪些人能借钱给他的。 直到肚子饿的咕咕叫，张恒才发现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气，他不禁有些头疼，怎么算他都很难渡过这一关。 即便最好的局面，他也得把房子、车子卖了，最差估计就得背上一比数额不小的债务。 第二十二章 接连打击 幸福里小区。 甘虹接到张恒的电话立马就赶了过来，路过菜市场的时候她顺道买了点菜，打算晚上做几个菜犒劳犒劳出差归来的情人。 咔哒！ 打开大门，借着微弱的亮光，甘虹忽然发现客厅中好像有人，这一发现顿时令她心中一惊，以为家里进贼了。 “谁？是谁？” 甘虹大喊一声，一边准备随时往外跑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下了墙边的开关。 灯光亮起，甘虹看清人影模样之时，顿时神色一怔，似惊讶似懊恼。 “你怎么不开灯啊？” 张恒抬了抬眼皮，嗓音沙哑道：“忘了。” 不对。 神色很不对劲。 甘虹仔细打量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张恒，这语气、这神情，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似得。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难道是这次生意没谈成？ 想到这里，甘虹也顾不上做饭，匆匆放下手中拎着的食材，鞋也没换径直走到张恒身边，随即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怎么啦？” 张恒神色复杂看着甘虹，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他必须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上。 帮她争夺抚养权这件事肯定得泡汤，眼下这个节骨眼，出轨人妻的事情万万不能被曝光，插足别人的婚姻，不论怎么说都有点不地道。 之前他不怕，因为他有资本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小，可是现在他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单单公司的事情就够他受的，这个时候任何一分助力都是珍贵的，如果连名声也坏了，那么势必会影响到别人对他的感官。 “唉！” 甘虹望着情人只是一个劲的叹气，却一句话也不说，顿时急了，连忙问道。 “怎么啦？” “张恒，你别吓我？” “到底出什么事了？” 张恒失神的望着神色焦急的甘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如实告诉对方。 “是这样的，我昨天出去其实是为了…………” ………… ………… ‘什么？’ ‘要破产了？’ ‘不会吧？’ ‘那孩子抚养权的事情怎么办？’ ‘我怎么办？’ 随着张恒娓娓道来，甘虹脸上的表情犹如川剧变脸似得，从震惊、恍惚，到惊慌失措，再到茫然，有趣极了。 同时，甘虹心里又生出一丝丝懊悔，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大体就是这样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虹虹，我马上就要什么都没了，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怪你的。” 此刻的张恒，眉头紧锁，满面愁容，眼神中充满了希冀，甘虹对上他的目光，不自觉的有一点点躲闪。 ‘我该怎么办？’ ‘答应还是拒绝？’ 甘虹对待张恒和‘余欢水’的态度完全不同，前者是初恋，有感情基础，后者是奔着对方的钱和才华去的，并没有爱。 ‘不过像他这种成功人士，哪怕失败了，后面想要再起来比普通人应该容易得多吧？’ 甘虹脸上的犹豫，张恒全都看在了眼里，不过他并没有生气，这是人之常情，他心里已经做好了再次失去对方的打算。 然而，甘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喜出望外。 “没事，我不怕过苦日子！咱们一起面对，一起扛！” 这一句话顿时令张恒生出一种，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的感觉，激动的张恒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 “好！咱们一起扛！” “只要你在，任何困难我都不怕！” 甘虹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你还没吃饭吧，你等一会，我去给你做饭。” 半个小时后，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摆在了餐桌上。 虽然接下来的日子会很艰难，但是张恒却觉得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因此他还特意开了瓶13年的副牌拉图。 昏暗的灯光下，吃着心爱之人亲手做的佳肴，品着美酒，一时间，张恒好似忘却了烦恼。 席间，两人一边喝着美酒一边回忆着学生时代的美好，谁也没有提抚养权的事。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眨眼而过，一瓶酒被张恒喝了大半，剩下的全被甘虹喝了。 慢慢的，两个人都开始有点醉意朦胧，一次不经意间的对视，两人都明白了接下来该干什么。 片刻后，张恒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下面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应该啊。 难道是喝了酒的缘故？ 张恒摇了摇头，不可能，这点酒绝对没什么影响。 难不成是上次太疯狂的缘故？ 仔细想想也不对，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怎么得也恢复过来了。 没过多久，甘虹也察觉到了异常。 半个小时后，两人想了各种办法，但是那玩意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张恒心里mmp，脸上笑嘻嘻，只得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开口道。 “可能是太累了吧，今天就算了，洗洗睡吧。” 此时的甘虹正处于不上不下的状态，但是现在这种状况她也没办法，总不能变一个出来吧，只能点头答应。 “哦。” 黑暗中，张恒拼命地在脑子里想着各种刘备情节，什么纱纱老师、辉月老师、波多老师、大乔老师轮番上阵，可是小兄弟依然不为所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下子，他慌了！ 任何一个男人面对这种事情都会慌，尤其他这前几天还好好的，今天却毫无征兆，突然就不行了。 ‘不可能啊！’ ‘该不会真的出什么问题了吧？’ ‘不行，不行！’ ‘明天早上要是再不行的话，我就偷偷去……医院看看。’ 遇到这种事情，什么公司、欠款、抚养权，全都得靠边站，如果不弄清这个问题，张恒哪有心思去做其他事情。 另一侧的甘虹同样也没睡，今天的情况令她十分错愕，先是即将破产，后面又不行了。 两件事情对她的冲击都很大，前者关系到未来的生活质量，后者关系到未来的性福程度，任何一个出了差错，对她来说都是大问题。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老天爷，你这是在惩罚我吗？’ 直至此刻，甘虹终于清晰的察觉到了心中悔意。 第二十三章 一切正常 次日，北山医院，张恒匆匆忙忙赶到门诊，天大地下，身子最大。 钱，没了，可以再挣。 那东西，不行了，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不弄清楚原因，他哪有心思去处理公司的事情。 由于时间太急，今天的专家号已经没了，为了尽快看病，张恒不得不从票贩子那里加塞了专家号。 北山医院的泌尿外科是当地最强科室，吕守仁是国内泌尿外科领域的一流专家，他的号很难怪，要不是张恒在当地颇有人脉，还真不一定能拿到这个号。 大约等了一个小时，终于轮到了张恒。 吕守仁习惯性的问道：“哪里不舒服啊？” “额……” 张恒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好意思说，吕守仁笑了笑，看到病人扭扭捏捏的样子，他大概也猜到了会是什么毛病。 从医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各类病人，像张恒这样的，他见过不少。 专家号的挂号费是普通门诊的十倍以上，每天接待的病人也不像普通门诊那么多。 因此，往往专家门诊的医生会更耐心一点，吕守仁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张恒，也不催促。 “张恒是吧，你放心，我们医院会严格保密患者的**。” ‘讳疾忌医’的道理张恒是明白的，犹豫了一会，他咬牙道。 “吕主任，是这样的，不知道怎么得，前几天还好好的，昨天我突然就不行了。” 吕守仁微微点了点头，尽管对方说的有些含糊，不过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吕守仁没有直接开单子让张恒去检查，而是仔细问了他些问题。 譬如最近是不是太累，有没有吃什么药，新生活是不是太过频繁，压力是不是太大等等。 随着问题的深入，吕守仁表面上虽然依旧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但是心里却是泛起了嘀咕。 病人的情况好像挺正常的啊，没什么特别的，以他多年泌尿外科的经验，一时间也没法初步判断是哪里出了问题。 “好的，大概情况我了解了，这样，我开几个单子，你去检查一下，等报告出来你再拿着报告过来。” 张恒感谢的点了点头，离开之前他顺口问了一句。 “吕主任，我这种情况要紧吗？” 病人的情况有点特殊，经验丰富的吕守仁也不敢妄下定论，用了一句万金油式的回答。 “具体情况还得看检查结果，你不要太着急，很快就知道了。” 张恒轻轻的点了点头，也没多想，便去做检查去了，连排队加检查，一共花了一个多小时。 出报告的时间倒是很快，中午之前基本上就能拿到（作者君也不知道具体要多久啊，希望大家不要计较太多）。 张恒在自助服务机面前焦急的等待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最后一份化验单打印出来之后，他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专家门诊。 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他要是不快点过去，待会医生就要休息了，这一等就得等到下午。 他，等不了那么久。 昨天晚上因为这件事，他就一宿没合眼，可谓是心急如焚，只想着快点检查出病因，赶紧治好。 专家门诊室外，当张恒赶到的时候，里面有病人正在就诊，他只得继续等待。 虽然等待的时间没多久，但是他却觉得格外的漫长，约莫十分钟之后，里面的病人走了出来，张恒见状赶紧跨入门诊室。 “吕主任，报告出来了。” 吕守仁放下水杯，从张恒手中接过报告仔细看了起来，他越看心中越是诧异。 根据报告显示，张恒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很健康。 张恒自始至终一直观察着医生的脸色，见到医生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心中顿时一紧。 他该不会是出了什么大问题吧？ 有些事情是越想越怕，看着眉头微蹙的吕守仁，张恒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问道。 “吕主任？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吕守仁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凝重道：“张先生，你之前说的没有隐瞒吧？” “没有啊！”张恒摇了摇头，不假思索道：“怎么了？” 吕守仁点了点头，指着报告说道：“张先生，报告显示你的身体很健康。” 如果对方不是泌尿外科的权威，张恒肯定得痛骂对方是庸医。 健康人能没反应吗？ 碍于吕守仁的学术地位，张恒只得按下心中的怒气。 “不可能！昨晚我和我爱人行房事的时候，它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连续好几天早晨都没有成波了，一开始我还没在意，以为最近太累了，直到昨晚，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吕守仁行医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病例，医生颇有一种见猎心喜的感觉。 “张先生，你先别急，要不这样吧，你最近有时间没有？如果有空的话，我给你开个住院单，回头我给你仔细检查检查。” ‘住院？’ 听到这两个字，张恒心中咯噔一下，最近他还真没有时间住院，牛旺跑路对他的影响太大了，如果不赶快处理，稍微一耽搁，损失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不说别的，只算龙湖项目剩下的那部分工程，要不是不处理好，就能把他给拖死。 可是这件事情又很重要，关系到他下半辈子的性福，一天不弄清楚他就一天安不下心。 沉默良久，张恒开口问道：“要几天？” 门诊的检查项目没有住院的细致面，有些毛病确实需要住院进行检查，张恒的表现无不说明对方事务繁忙，没有多少时间，吕守仁也猜到了这一点，笑呵呵的回道。 “时间不长，两三天即可。” 两三天，这个时间尚在张恒的承受范围之内。 “行，那，吕主任，你看是今天开始，还是明天开始？” 吕守仁打开电脑看了一眼科室内空余的床位，而后回道：“你要是方便的话，今天就可以。” “那好，就今天！” 另一边，李杰送完小孩上学之后，没有直接选择回家，而是向着莫伊画廊赶去，他准备去找吕夫蒙算算账，之前欠的钱是时候要回来了。 第二十四章 找上门去 在外人看来，画家是令人羡慕的职业，多姿多彩的生活，自由的时间，出入的都是各种高大上的场所，随便一副画动辄几万，几十万，乃至上百万上千万，社会地位也非常高。 但是，在这光鲜的背后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心酸，除了极少部分有名气的画家，绝大多数职业画家的生活现状却是四处漂泊，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有时候连糊口都成问题。 现在的艺术市场越来越市场化，只会埋头苦画的画家是没有出路的，不懂得包装和推广，只能泯然众人。 绝大多数有梦想的画家都得靠人养着，家庭、金主、画廊等等都是他们成名之前必不可少的依靠。 在前往莫伊画廊之前，李杰也调查过吕夫蒙和他的现任女友唐韵。 李杰可不是原着中那个丝毫不动艺术的‘余欢水’，书画不分家，在他漫长的人生中，虽然在绘画上投入的精力不多，但是也比绝大多数当代画家要厉害。 尽管他研究的更多是国画，对油画的涉猎不多，不过一幅画的好坏，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原着中吕夫蒙伸手随便直了一幅画，言道有人花几十万买，那是骗‘余欢水’不懂行。 一个青年画家想要一幅画卖到几十万，哪有那么简单。 唐韵的画好吗？ 以李杰的眼光来看，勉强还可以，绝对达不到几十万的程度。 当然，想要达到几十万的程度也不难，通过商业炒作即可，一般操作是找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和对方签订协议，要求他每年提供多少幅画，收购价格几十万不等。 而后，这些画会进入拍卖会，标价几十万到数百万不等，这个价格明显虚高，但是画家完全不需要担心没有人买。 因为背后的金主会安排自己的人去买，多来那么几次，价格就抬上去了。 自导自演，左手倒右手，金主损失的不过是拍卖的手续费而已，但是画的价格提上去了，在想降下去就难了。 之后在花钱炒炒名气，只要市场初步认可，有人花上数百万不等的价格去买几十万收的画，不论怎么算，金主都是赚的。 唐韵走的就是这种路线，否则对艺术市场一窍不通的吕夫蒙又怎么追的上她？ 他们之间是情感与利益并存，唐韵毕业于央美，是一位全职画家，家里小有资产，支持她专心创作没问题，但是想要包装、炒作就有点力有未逮了。 这种情况在吕夫蒙认识唐韵之后开始有所改变，吕夫蒙虽然不懂艺术，但是他懂运营。 以前原主、大壮、吕夫蒙创业的时候，运营这一块基本上都是由他操作的。 吕夫蒙是一个营销高手，一法通，万法通，炒作、包装是他的拿手好戏，他最擅长的就是用花小钱办大事。 否则以他的财力还玩不转艺术圈，别看吕夫蒙开豪车、住高档小区，其实这一切全都是表面光鲜，他现在卡里的余额也就剩下几万块而已。 这两年为了包装唐韵，吕夫蒙几乎把所有的积蓄都投入进去了，几张信用卡也都刷爆了，不仅如此，他还借了不少的外债。 向原主借的那十三万，对方之所以不还，确实是有吕夫蒙怨恨原主的原因，可是更多的是现在没钱还。 努力了这么久，花了那么多钱，这次画展就是收获果实的那一刻，吕夫蒙正等着这次画展收回投资。 因此，画展无疑是他近两年最重要的事情。 李杰也是瞅准了这个机会才去找吕夫蒙要钱，他可不会像原主一样，被对方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 打蛇就得打七寸。 画展现场全都是吕夫蒙的客户，他敢把事情闹大吗？ 他不敢！ 吕夫蒙在他们面前表现的完全是一副不差钱的模样。 如果被现场的客户知道这件事，一个连十几万都还不起的人，又怎么能让别人相信你的身份呢？ 到时候还不得鸡飞蛋打？ 不仅不能让现场的客户知道，就连唐韵那边，吕夫蒙也不敢让她知道。 唐韵一直以为那些钱都是吕夫蒙自己的，吕夫蒙从来没和她说过欠钱的事情。 莫伊画廊坐落于当地最负盛名的银河商城内，在当地颇有名气，很多画家巡展都会在这里办，李杰来到商场没费多大功夫便顺着路标找到了画廊。 由于画展尚未正式开幕，画廊门口显得有些冷清，不过门口的展架海报之类的宣传用品都摆了出来。 ‘新锐青年画家——唐韵！’ ‘美女画家巡展第一站花落清市！’ ‘油画大师马国强力荐！’ ‘80后第一女画家！’ 各种大标题副标题看得让人眼花缭乱，不懂行的人恐怕还真会被唬弄住。 ‘啧啧，吕夫蒙，不得不说，有操作的啊。’ 李杰随意打量了几眼之后便慢悠悠的走进了画廊，过道内挂满了唐韵获得的各项荣誉以及部分获奖作品的印刷版资料。 画廊内，吕夫蒙正和唐韵手牵着手向着一位老者介绍着什么，脸上笑意盈盈，身上穿着定制西装，乍一瞧，还颇有几分成功人士的气质。 “马老，您看，这副作品就是之前评奖的那一幅。” 老者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不错，当初我对这幅画可是印象深刻啊。” 吕夫蒙正准备恭维老者几句，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看到了李杰的身影。 对方一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就找上门来，而且还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吕夫蒙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妙的情绪。 ‘该不是过来要钱的吧？’ ‘应该不会吧？’ ‘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吕夫蒙脑中念头急转，一时间各种猜测纷纷浮上心头，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赶紧把对方打发走。 一念及此，吕夫蒙向老者歉意的笑了笑，而后伸手指了指李杰。 “抱歉，马老，我一个老同学来了，先失陪一下。” 而后他又和身边的唐韵嘱咐道：“唐韵，你先陪马老聊一会，我待会就过来。” 打完招呼，吕夫蒙便转身向着李杰来的方向走去。 “你来这里干嘛？” 李杰望着一脸阴沉的吕夫蒙，笑了笑：“没什么，过来捧捧场啊，顺便欣赏欣赏。” 第二十五章 刮目相看 “没什么，过来捧捧场啊，顺便欣赏欣赏。” 轻飘飘的几句话却让吕夫蒙神色巨变，这种可笑的借口他怎么会信。 人的固有印象是很难改变的，尤其是偏见，在吕夫蒙的印象里，原主就是一个撒谎精，当初车祸的实情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明明是你骑车闯红灯，结果却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这一撞不仅害死了大壮，就连大壮的家人也拿不到一分钱。 在那之后，吕夫蒙就不太看得起原主，以致于后来联系越来越少，直到那次他炒股缺钱，身边借了一圈钱也没凑齐，实在没办法方才向‘余欢水’开了口。 令吕夫蒙万万没想到，对方二话不说就打了十三万过来。 虽说后来他的资金周转过来了，可是吕夫蒙对大壮的死始终耿耿于怀。 所以，他就一直欠着这笔钱不还，准备借此机会出出气，戏弄戏弄对方。 谁知两年时间一晃而过，对方压根就没提过这档子事。 今天对方忽然一声不吭出现在自己面前，吕夫蒙心里大致也明白他想做什么。 除了要钱，还能有别的事吗？ 至于李杰口中所说的捧捧场，欣赏欣赏，他是嗤之以鼻，开什么玩笑，你懂艺术？ 不过眼下的环境不适合讨论这件事情，现场不仅有马老，还有其他意向客户，这些人要么是大佬，要么是金主，可不能在他们面前露馅了。 因此，纵使吕夫蒙心中恼怒不已，表面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必须安抚好对方。 “余欢水，你也看到了，现在的事对我非常重要，今天不管你有多着急的事，都得等我把这边的事处理完再说。” 李杰呵呵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慢悠悠的沿着画廊的展品走了起来。 “你……” 花了那么多的时间、精力、金钱，眼见到了收获果实的时候，却忽然有不速之客出现，吕夫蒙心中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如果画展被搅黄了，他之前的投资可就都打水漂了。 只是看到马老一行人迎面而来的目光，吕夫蒙不敢当场发怒，李杰突然出现确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主动权并不在吕夫蒙的手上，他只能临场发挥，随机应变。 呼！ 吸！ 呼！ 吸！ 吕夫蒙做了两个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而后脸上笑吟吟的赶紧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低声道。 “兄弟，算我求你了，今天对我真的很重要，有什么事能不能待会再说？” 李杰没有直接回应他，而是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时不时的点评墙上的画作。 “不错，不错，这幅画画的很有意境。” “咦，这幅好像也不错，技法很好。” 听到这些吕夫蒙心中怒气更甚，什么‘很有意境’、‘技法很好’，都是些虚的，李杰这么做更加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 这家伙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就是故意来捣乱的！ 吕夫蒙脑中念头急转，想着该怎么结束这场闹剧。 整个画廊的空间并不大，挂着的画作不是很多，李杰基本上一幅画看个几眼就踱步向前继续走着，还没等吕夫蒙想出办法，两人就赶上了大部队。 “夫蒙，你不介绍一下？” 唐韵的话声一下子将吕夫蒙惊醒，只得向众人介绍道。 “哦，这位是我的老同学，余欢水，今天正好顺道过来看看。” 不待吕夫蒙介绍完，李杰主动向前一步伸手道：“唐小姐，你好，我是余欢水，对你我可是久仰大名。” “你好，你好。” 虽然唐韵还没弄清楚情况，但是还是礼貌的握了握手。 “余先生过奖了。” 李杰微微一笑，十分自来熟的夸奖道：“哪里，哪里，唐小姐你的画早已跳脱藩篱，自成一派，既有西方的形式，又有华夏的美学理念，将西方的技巧性和华夏的感性化结合到一起，着实令人耳目一新。”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寥寥数语就将唐韵的个人风格总结的非常到位。 唐韵闻言眼前一亮，不由得多看了李杰一眼，她原本以为吕夫蒙的朋友会和他一样对艺术一窍不通呢，没想到居然是个懂行的。 “哦？那余先生最喜欢哪一幅呢？” 李杰伸手指了指眼前挂着的水乡图：“这一幅！” 墙上挂着的水乡图正是唐韵获奖的那一幅，马老是其中的评奖人之一，他看到李杰对这幅画的评奖心中顿时来了兴致，开口道。 “小伙子，你觉得这幅画好在何处啊？” 李杰今天来就是为了要钱的，不过他不打算主动提出，自己主动提实在是太掉价，必须让吕夫蒙主动开口， 眼前的这些人都是吕夫蒙的重要人物，自己和他们越接触，对方就越急。看谁耗得过谁。 “色彩和构图都很棒。” “这幅画的整体色调丰富而又和谐，以细腻柔和的灰蓝色凋为主，衬托出江南水乡的静谧美好，同时恰到好处的金色又烘托出清晨的明媚，完美地表达出了水乡的清秀朦胧。” “另外，这幅画的构图也是极佳，整体布局用的是西方写实主义，然而在细节方面却又极富华夏水墨画法，删繁就简，宁静中略带热烈，静谧却又不失活力。” 啪！啪！啪！ 李杰的这番评价虽和马老的看法略有不同，但却有异曲同工之妙，关键是马老觉得李杰的这番话比他当初总结的还要好。 “好，说得好！” 马老在绘画界的地位很高，见他鼓掌了其他人自是跟着鼓掌。 啪！啪！啪！ 唐韵也跟着鼓掌，不过她不是为了附和马老，而是真心的，李杰的这几句话简直说到她心坎里去了，顿时生出一种知己的感觉。 一时间，现场掌声如潮。 吕夫蒙惊讶的连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嘴角抽搐，心里暗自嘀咕。 ‘他怎么可能懂艺术？’ ‘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余欢水吗？’ ‘他今天到底想来干嘛？’ ‘不行，不能再让他继续呆在这里了，必须赶紧把他给弄走，千万别坏了我的大事。’ 第二十六章 哥，你是我哥! 接下来的时间对于吕夫蒙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现场的节奏几乎完被李杰掌控。 艺术这东西他了解的有限，顶多糊弄糊弄外行人，像李杰口中的各种流派、主义、绘画技巧，他听的是云里雾里。 如果贸然介入讨论，他肯定得原形毕露，而一旦原形毕露，势必会影响到别人对他的印象。 你一个不懂艺术的人，凭什么卖画给别人？ 因此，吕夫蒙只能眼巴巴的望着李杰在那侃侃而谈，时不时还得附和赞美几句。 脸上笑嘻嘻，心里p，正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 吕夫蒙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人揪在手上，生怕李杰下一句就说出关于讨债的事情。 画廊虽不大，却让吕夫蒙觉得这条路格外的漫长。 相比于吕夫蒙的心惊胆战，现场其他人的心态就要平和得多，李杰在讨论的过程中旁征博引，对于东西方各种艺术手法信手拈来，令他们大开眼界。 不仅外行人士如此，就连唐韵和马老这样的专业人士也不禁心生叹服。 虽然眼前的这个男人其貌不扬，但是风趣幽默，才华横溢，令人情不自禁的忽略了他的外表。 随着时间的流逝，品鉴之旅行将结束，临别之际，马老主动向李杰提议道。 “小余，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有空多交流交流。” 这句话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马老可是出了名的脾气古怪，很难接近，很多富商花重金都拿不到他的私人号码，今天他居然主动找人要电话，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次马老能来参加唐韵的画展根本就不是吕夫蒙的功劳，而是唐韵动用自己的关系运作来的。 唐韵的老师是马老的好友，如果没有这层关系，马老是绝对不会来这里为唐韵站台的。 李杰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而后从口袋中拿出纸笔，刷刷刷几笔，将姓名和电话写了出来给马老递了过去。 马老接过便签，看到上面留下的字迹之后顿时一惊，忍不住伸出大拇指赞道。 “好！好！好！笔法苍劲有力，字里行间厚重雄浑，大气洒脱，没想到你在书法一道上居然有如此造诣！” 书画向来不分家，虽然马老主攻的是油画，但是他对国画、书法亦有研究，一斑窥豹，便签上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足以让他了解李杰的书法水平。 李杰谦虚的笑了笑：“哪里，哪里，我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小余啊，有时候过度的谦虚可就是骄傲了啊，虽然你只写了几个字，但是可瞒不过我这双眼睛，你在书法一道上确实造诣非凡，即使是我，也是自叹不如啊。”马老闻言面色一板，语重心长的说道。 ………… “什么？” ………… “比马老还厉害？” ………… “不会吧？” ………… ‘不叹不如’四个字犹如平地起惊雷一般，现场的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在场的各位要么是艺术圈内的，要么是对圈子有所了解的，马老什么性格，他们在清楚不过。 直言不讳，有一说一，敢作敢当，这些都是他身上的标签。 既然马老这么说了，那么肯定不是随便说说的。 吕夫蒙一脸麻木的看着李杰，今天他受的打击太多了，以致于他怀疑眼前的这‘余欢水’还时不时他认识的那个‘余欢水’。 前后差别太大了！ 李杰环视四周，马老眼中的欣赏、吕夫蒙脸上的麻木、唐韵眼中的溢彩连连、其他人眼里的惊叹，都被他一一看在了眼里。 “马老过奖了，古人曾说，生有涯而知无涯，我说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真的不是过谦。” 当今社会经济发展越来越快，人民生活也越来越好，但是人的心态却也是越来越浮躁，像马老这样的老一辈人物尤其看不惯，在他眼里，不骄不躁才是年轻人该有的心态。 可惜，现在这样的年轻人越来越少。 马老见李杰语态真诚，不似作伪，心中那一丝不悦顿时烟消云散，眼中剩下是满满的欣赏。 “希望你能继续保持这个心态，以后你有空来京城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介绍几个老友给你认识认识。” 李杰浅浅一笑：“一定，一定。” 马老年事已高，今天逛了这么久也确实累了。 “唐韵，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明天还有个会就先回去了，等你画展开幕的时候我和你老师再一块过来。” 唐韵甜甜一笑，亲切的挽着他的手：“那，马老，我送送你。” 马老斜睨了一眼傻愣愣站在原地的吕夫蒙，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他很不喜欢这个对艺术一窍不通，满身铜臭的二道贩子。 “恩，好，待会我要你亲自开车。” 唐韵的注意力大半放在马老身上，对方刚才那一瞥她看到了，她知道自家老师和马老都不喜欢吕夫蒙，马老话中的意思在明显不过。 待会不希望吕夫蒙出现在送他车上。 其实，她自己心里对吕夫蒙的感情也很复杂，对方为自己付出那么多，感动和喜欢肯定是有的，但是也谈不上有多爱，更多的还是利益的结合。 “好。” 言罢，唐韵对着吕夫蒙说道：“夫蒙，正好你同学来了，你好好招待一下，我去送马老，待会就回来。” 吕夫蒙正愁找不到机会脱身，听到女朋友这么说，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恩，你去吧，路上开车小心点。” 将马老以及金主爸爸们送走之后，吕夫蒙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直勾勾的盯着李杰，好似要重新认识他一般。 片刻后，吕夫蒙叹了口气，不就是钱嘛，自己还上，还不行吗，身上的现金不够他还有信用卡、花呗、借呗，实在不行，他拉下老脸求爷爷告奶奶，就是硬借也把钱给还了！ 今天这样的场景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哥，我叫你哥行不行，钱我马上就还你，不过我现在手头上资金有点紧张。” “明天，明天我一定还上，除了本金，利息我按照银行同期利率的两倍给你算。” “您看，行不？” 第二十七章 二十万! “您看，行不？” 吕夫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崩溃的，银行中长期贷款的利率约在百分之四点几，两倍利息意味着年利率高达百分之九点多。 按照十三万的本金来计算，他这次需要多付两万多的利息，本金加利息大概要还将近十八万。 然而，他现在银行卡里的余额却不足五万，这点钱只够还利息，剩下的十三万一时间还没有着落，但是他又不敢继续拖着不还。 如果自己不还，万一对方一怒之下将这件事情当众抖出来，那他可就完了。 而且是彻底的完了！ 翻不了身的那种！ 都到了这个时候，与其让对方主动提出，不如自己先一步提出，并且为了以示诚意，主动提高利息。 毕竟相比于多付出的那点利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画展，十几万和与其数百万的收益，孰重孰轻他还是拎得清的。 李杰笑眯眯的盯着吕夫蒙也不说话，对方怎么想的他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无非是想花钱买平安。 但是，李杰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吗？ 不会！ 当然，他也不会做的太过分，譬如送吕夫蒙一顶帽子什么的，亦或者直接搅黄对方精心准备的画展。 吕夫蒙这个人是有错，但是错不至此，他和倒卖三人组、甘虹、张恒之流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剧情中的他之所以显得那么可恶，那是因为观众是站在上帝视角的缘故。 李杰这次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而已，并没有打算把他弄破产。 至于送帽子这件事，李杰实在是下不去手，就像他没有让张子铭叫‘爸爸’一样，他不是不愿意做，而是不想做。 倘若真的想做，以李杰的手段，即使大开后宫，把李倩、唐韵、梁安妮收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然而，这样做毫无意义。 出气的方式有很多种。 李杰对这些人也没什么感觉，何况做一个感情骗子也有违他的原则。 数遍之前经历的所有副本，耿耿、方怡、庄晓曼、素心、苏明玉、小影、小龙女、关关，李杰最初接触她们不排除有任务的关系，但是也并非部是因为任务。 起码感情基础还是有的，而唐韵他们呢，不仅没有感情基础，就是跟任务也没多大关系，李杰完没必要去费心思攻略她们。 别说李倩、唐韵、梁安妮，就是名义上的女主栾冰然，李杰也不打算去接触。 原剧中‘余欢水’对栾冰然有爱吗？ 大概率没有。 另外，不论是小说还是电视剧中，栾冰然都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所占篇幅有限。 吕夫蒙等了半天也没见李杰给他答复，心里不禁开始打鼓。 几个意思？ 嫌钱不够多吗？ 还是，他打定主意要破坏自己的画展？ 他真的变了很多，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以前面对他的时候，自己多多少少能猜到一点对方的想法，但是此时此刻我真的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算了，不想了，必须尽快安抚！ 吕夫蒙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李杰是什么意思，只得加大筹码，咬牙道。 “身为同学、兄弟，要不这样吧，二十万，我还你二十万，也不去按照什么银行同期利率去算了，太麻烦。” 两年七万块的利息已经堪比高利贷了，这笔钱差不多是吕夫蒙能拿出的极限，再多他也拿不出。 因为捧唐韵，办画展，吕夫蒙是花钱如流水，不仅把车卖了，就连房子也抵押了，身边能借的钱也都借完了。 这二十万他还得去借高利贷来还。 好在画展即将开始，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大半个月的时间就会有一大笔资金入账，借高利贷就高利贷吧。 已经多出了几万，在多几万他也不在乎了。 李杰见状大概也猜到这是吕夫蒙的底线了，索性点了点头。 “可以，不过今天我就要看到钱。” 听到李杰一口答应，吕夫蒙顿时大喜过望，丝毫没有因为多付钱而恼怒，这个时候他巴不得赶紧送走这个定时炸弹。 “行！好！今天晚上之前，我一定把这笔钱打到你账上！” 吕夫蒙拍着胸脯保证道，这次他可不敢像剧中一样耍花样，他现在是没钱，如果有钱恨不得当场转过去。 “好，我等着。”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准备回去了，现场就剩下他和吕夫蒙两个人，没有继续呆下去的必要。 “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 “拜拜。” “慢走啊！” 直到李杰离开，吕夫蒙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搞定这档子事了。 ‘对了。’ ‘我得抓紧去借钱，赶紧把钱还上，免得再出什么幺蛾子。’ 这几天一直没上班，李杰的时间很多，因此回去也不着急，一路优哉游哉的，一边走一边想着原先定好的计划。 ‘咦？’ ‘这不是那家卖假酒的小卖部吗？’ 走着走着，一家门口挂着‘假一罚十’的小卖部映入李杰的眼帘。 假酒，尤其是茅台这样的高档假酒，市面上屡禁不止，原因也很简单，假茅台的利润空间是几十上百倍。 造假也是分档次的，低端的直接仿造酒瓶，里面灌装上抵挡酱香型酒体，良心一点酒体品质高一点，黑心一点的就直接用劣质白酒。 高端一点的造假成本也高一些，造假商从市面上回收真的茅台酒瓶，然后重新灌装酒体，酒体的色泽、口味、香气和正品的差别不大，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而眼前的这家小店，无疑是非常黑心的那一种，不仅瓶子是假的，就连里面装的酒也是‘假酒’，真正的假酒，大量饮用能喝死人的那种。 剧中‘余欢水’频频晕倒就是喝这种假酒造成的，这种黑心商家必须制裁！ 一念及此，李杰迈步走入小店，在踏入小店的瞬间，脸上的神情立马一变，配合着唯唯诺诺的动作以及身上的穿着，怎么看都是一副很好骗的样子。 “老板，买酒。” 小店老板正聚精会神的玩着斗地主，头也不抬直接问道：“买什么酒？” “最……最贵的是什么酒？” 第二十八章 小赚一笔 小店老板听到‘最贵的酒’几个字瞬间来了兴趣，一般说这种话的通常都是不懂酒的，他这个店又不卖高档红酒，最贵的自然是茅台啦。 抬头打量了一眼眼前的顾客，他一眼就瞧出对方不是有钱人。 这气质，妥妥的社畜啊。 啧啧，又能赚一笔。 卖假酒也是要看人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卖，像他这种小店基本上从经销商那里拿货的，别的酒还好，基本上一个电话就能拿到，但是茅台不一样。 茅台酒厂对下属的经销商控量、限价，但是茅台实在是太畅销了，市面上供不应求，像他们这种小门店根本就没有议价权，拿货价格就是市场价（高于1499指导价），卖一瓶飞天茅台基本上不赚钱。 卖真酒赚不到钱，就只能卖假酒，他卖一瓶假酒纯利润起码有一千六七，是卖真酒的十几倍，这个利润足够让他铤而走险了。 其实，卖假酒的风险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高，毕竟很多人都是小白，小店老板卖假酒至今还没失手过。 “买什么酒？白的、黄的、红的还是啤的？” 李杰低声道：“白的。” 小店老板摩挲着下巴，斜睨了一眼：“白的啊？那就茅台了。” 李杰小心翼翼的问道：“多少钱一瓶？” 小店老板伸手比划了一下：“一千七一瓶！” “什么？这么贵？”李杰故意做出一副吃惊状，而后拿出手机查了查：“老板，官方指定价不是1499吗？你这里怎么贵了？” “呵呵。”小店老板皮笑肉不笑的回道：“1499？要不这样好了，这个价你有多少我收多少，哪怕你加上两百都行！” “额。” 李杰犹豫了半天，做出一副肉疼的表情：“给我来两瓶。” “行！” 小店老板干脆利落的答应道，心里琢磨着，这傻帽的钱他赚定了。 “等等！” 就在老板准备去拿酒的时候，李杰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小店老板回头一望，没好气的说道：“什么事？还买不买了，不买就别浪费我时间。” 李杰扬了扬手机，赶紧‘笨拙’的解释道：“买，我买，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不会给我假酒吧，我刚才在网上看了，很多地方都卖的是假茅台。” ‘傻帽！’ ‘我今天就是要卖你假酒！’ 小店老板心里暗自鄙夷，不过表面上却做出一副非常豪横的模样。 “你说什么呢？假酒？谁卖假酒了！说这种话是要负责任的！” 说着说着还忿忿的指着外面：“看看外面，看到了吗？假一罚十！” 李杰见状双手合十道：“老板你别生气，我就是问问，问问，我相信你，相信你。” “哼！” 小店老板冷哼一声，而后骂骂咧咧的走到旁边，异常熟练的从假酒堆里拿出了两瓶假茅台。 “现金还是扫码？” “扫码付，扫码付！”李杰拿出手机扫了扫柜台上的二维码：“老板，两瓶一共三千四是吧？能不能便宜点？” 小店老板激将道：“不能！要买就买，不买赶紧滚蛋！” 叮咚！ 威信支付收款三千四百元！ 听到收款提示音，小店老板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而后将酒推到了李杰面前。 “好了，拿好！” 李杰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将酒拿到手里之后没有立刻出门，而是打开包装开始当面检查。 小店老板见状脸色微变，他给的两瓶酒可经不起查，上面的防伪码是假的，一查就得露馅，不过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怕。 “嘛呢？嘛呢？你这是怀疑我卖你假酒？” “哼！我不卖了！” 言罢，小店老板伸手就要夺过酒瓶，他店里装的有监控，虽说看不到拿酒的过程，但是进门出门还是看得到。 对方空手进来，人又没出去，这要是查出是假酒，他身上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李杰眼疾手快，拿起柜台上的两瓶酒，躲过了对方的抢夺，冷笑道。 “呵呵，干嘛？花了这么多钱买的酒，还不能让我查查真伪？” ‘糟了！’ ‘看走眼了！’ 这时候李杰身上哪还有一丝唯唯诺诺的样子，小店老板也明白了，这次是栽了，不过他也不愿直接束手就擒。 “哼，我不卖了，不卖了，钱退给你！像你这种人的生意我不做！” “那可由不得你！”李杰扬了扬眉，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说道：“根据商务部《酒类流通管理办法》第20条，禁止批发、零售、储运以下商品，其中一条就是，伪造、篡改生产厂名、厂址、生产日期的酒类商品。” “看你这么着急的样子，这两瓶怕不是假酒吧？” 小店老板气呼呼的就要往柜台外面走，一边走一边怒声道。 “胡说，这两瓶酒是真酒！” 眼看对方准备过来强抢，李杰扬了扬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电话，而后伸手按在拨号键上。 “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可打1——1——0了！” 卖假酒这种事闹大了可没有好处，而且他店里可不止这两瓶假酒，这时候服软最多赔两瓶假酒钱的十倍，等警官、工商都来了，到时候他赔的可就不止赔这么一点了。 小店老板心中计算了一下得失，身上那股气顿时没了，认命道。 “行，算我怕了你了，我赔你钱还不行吗？” 李杰笑了笑：“赔多少？原价？假一罚十？” “十倍！十倍！” 小店老板无比烦躁的回道。 李杰摆了摆手，示意他离自己远点：“那好，你先回柜台，然后再转账。” 事已至此，小店老板也认栽了，乖乖的走回柜台，然后拿出手机扫了扫李杰展示出的收款码。 叮咚！ 威信支付收款三万四千元！ 小店老板听到这道提示音脸色直接涨成了猪肝色，这一个月等于白做了。 原本还想着坑人一笔，没想到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 收完钱，李杰笑着对老板挥了挥手。 “撒有拉拉。” 小店老板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瞪着李杰，心里暗骂不已。 离开小店，李杰拿出手机默默的给打了个电话。 毕竟假酒害人，这个电话必须的打。 举报电话打完，李杰又给甘虹打了个电话。 嘟！ 嘟！ 第二十九章 嗡!嗡! 嘟！ 嘟！ “喂？哪位？” 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说起来话有气无力的。 “是我！” “余欢水？”甘虹的语调略微一顿，旋即语气瞬间冰冷了许多：“你打电话过来干嘛？是想看我的笑话吗？” 张恒公司的合伙人携款跑路，公司未来前途未卜，而且他那方面又出现问题，现在又要住院观察，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令甘虹有点应接不暇。 原本预想的好日子还没过上，反倒是先给她来了个下马威。 “笑话你？”李杰呵呵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有必要吗？” 甘虹冷哼一声：“那你打电话过来干嘛？” “我说甘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离婚手续还没办呢，你信不信我分分钟告你非法同居？”李杰不咸不淡的回道：“今天打这个电话就是叫你和我去办下离婚手续。” 离婚分为自愿离婚和诉讼离婚，甘虹原来的打算是走诉讼离婚程序，房子她可以不要，但孩子抚养权她可不愿意放弃。 然而，谁想到张恒的公司突然遭遇重大危机，一个不好就得破产，值此重要关口，实在不适合大张旗鼓的帮她打离婚官司。 不仅如此，就连之前商量的婚礼也给取消了。 诉讼离婚走不成，只剩下自愿离婚，办理离婚的必备材料除了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原件之外，离婚协议是不可或缺的。 离婚协议书上会详细约定好财产、债权债务归属、子女抚养权归属、抚养费出资比例和出资方式、违约责任等等条款。 按照李杰之前说的，房子、孩子都不归甘虹，她基本上就是净身出户。 这些东西都必须要写到离婚协议上的，否则民政局那边是不会批准离婚的，而一旦签署了白纸黑字的协议，房子、孩子就彻底和甘虹没关系了。 一想到这里，甘虹就气的肝疼，要不是张恒向陈老师学习，怎么可能留下证据！ 没有证据，局面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能不能缓几天？” 甘虹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的诉求，她想着拖上一段时间，看看事情会不会有转机，就这样放弃孩子、房子，她真的不甘心。 “不行！” 李杰斩钉截铁的拒绝道，而后似有意似无意的提了一下照片的事情。 “你当初和别的男人滚床单的时候怎么没想着缓几天？” 电话另一端，甘虹瞥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张恒，脑中念头一转。 “余欢水，你先听我说，我这两天确实有事，他住院了，我这边走不开。” 李杰轻笑一声，住院？ 终于发现了吗？ 他还以为张恒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迟钝，居然过了好几天才察觉到。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是在情理之中，毕竟张恒身体亏空太多，只怕是早就习惯了偶尔没反应。 甘虹听到这声轻笑，眉头紧蹙，她总觉得这笑声没那么简单，听起来好像是在嘲讽。 ‘不对啊，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 ‘唉，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自己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张恒就医的事情虽然并没有刻意隐瞒，但是具体就医的原因外人还是不知道的。 “那行吧，我给你三天时间，够仁至义尽了吧？” “啊？” 李杰一改先前强硬的态度，忽然同意了暂缓三天，以致于甘虹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好，好，三天之后咱们再联系。” 尽管没弄明白李杰怎么就突然转性了，但是甘虹生怕李杰反悔，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三天之后张恒应该出院了，要不要让他陪我一起去？ 官司打不成，恶心恶心‘余欢水’也好啊！ 到时候的场面想必会很精彩，甘虹越想越觉得可行。 就这么办了！ “那好，三天之后，民政局门口见！” 挂断电话，李杰便转道去菜市场，家里的菜没了，需要补充一下。 嗡！嗡！ 回家途中，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发出一阵震动，李杰拿出来一瞧。 上面写着宋朝国际，财神到，手机自带的拦截系统提示其中存在恶意网址，请谨慎操作。 看到短信内容，李杰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条短信他当然不会去点开，也没必要去点。 因为，这条短信是和地下钱庄事先约定好的暗号。 一旦收到这条消息，那就说明业务基本完成了，只需要他登陆账号把钱取出来就行了。 回到家中，李杰直接来到卧室，打开电脑，进入某游戏交易平台的账号。 这个账号是卖家在交易之前提供的三无账号，只需要李杰绑定好身份证、银行卡即可，方便快捷，安无忧。 像这样的账号卖家养了很多，每个账号的存在时间都超过一年以上，各种交易记录齐，并不是一个空白的账号。 打开网站后台，在我的订单里有一笔刚刚完成的交易。 交易金额：。 状态显示：交易成功，已入账。 不过提现按钮是灰色的，暂时还不能将这笔钱直接提出来，按照平台规则，需要经过七天的冻结期之后才能提现。 李杰操作鼠标将光标移动到灰色的提现按钮，上面显示着提现倒计时。 剩余：6天22小时33分58秒。 ‘恩，效率还不错。’ 再过一周，这笔钱就能安进入李杰的口袋，不过到他手上没有屏幕上显示的那么多，还得额外付给平台25的提现手续费。 如果加上付给地下钱庄的8，这次洗钱的成本约在10左右，虽然不是最低，但也不算最高，完能接受。 嗡！嗡！ 又一条短信到了。 这次不是垃圾短信，而是银行入账的短信提醒。 ‘您尾号4421卡……收入元，余额元。’ 这笔钱不用想，肯定是吕夫蒙转的。 叮铃铃！叮铃铃！ 果不其然，这短信刚到，吕夫蒙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余欢水，钱收到了吧？” “恩，收到了，咱们两清了。” ………… ………… 随便敷衍了吕夫蒙几句，李杰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三十章 好开吗? 时间一转，很快就来到了三天后。 这一天也是和甘虹约定好办离婚的时间，开着新买的沃尔沃s60送完孩子，李杰不急不忙的来到了民政局门口。 李杰买车不是为了炫耀什么，对于他来说，开车还是坐公交，并没有差别，外物已经无法左右他的心态。 之所以买一辆代步车，纯粹是为了方便接送小孩，顺便满足一下余晨的小心愿， 别看孩子小，但是孩子之间也是有攀比之心的，不过余晨特别懂事，从来不提买车的事情。 他知道家里的条件不允许，只是每次看到张子铭爸爸妈妈开车来接的时候，眼神里偶尔会流露出一丝羡慕。 李杰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这次一拿到钱就直接去提了一辆车。 本来这笔钱应该用来钱生钱的，这样才是最佳选择，车子这东西又不像房子会升值，在接过钥匙的那一刻就开始贬值了。 一辆新车，哪怕开了几公里立马就卖，首先，你的购置税就得先没了，至于剩下具体打多少折扣还得看你的议价能力。 虽说新入手的二十多万还没捂热，就全花出去了，但是在看到余晨的笑脸的那一刻，李杰顿时觉得，这笔钱花的太值了。 钱这东西就是一串数字，该花就得花，能用钱买开心，花多少都不为过。 何况只是二十多万而已，自己想要赚回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或许也不需要？ 李杰有预感，这个世界可能会和我是特种兵世界一样，很快就会结束，这两个副本也许会成为自己停留最短的副本。 这并不是李杰突发奇想，心血来潮，而是有依据的，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活得痛快一点，不想再继续窝囊下去’。 让‘余欢水’不痛快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甘虹、奸夫、吕夫蒙、倒卖三人组、学校偏心的老师、小卖店老板、养狗儿子的邻居、恼人的装修、徒弟吴安同、歹徒徐二炮一行人。 按照目前的布局，甘虹、奸夫两人未来的结局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一样样加起来足以击垮他们俩。 倒卖三人组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监狱是他们唯一的结局。 另外，吕夫蒙、小卖店老板、养狗儿子的邻居，这三人都已经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罚，接下来是放过他们，还是继续陪他们玩玩，全都只在李杰的一念之间。 剩下的老师、装修噪音、吴安同、徐二炮等人，要么是还没遇到，要么是没空搭理，这些人在李杰眼里压根称不上对手，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对付这类人，李杰只需要拿出百分之一的实力，他们就得跪，完全不值得专门去找他们的麻烦，等他们撞到枪口上再做处理不迟。 民政局门口的停车场，甘虹看到李杰从一辆新车里下来，脸色刹那间就是一变。 ‘这才几天？他哪来的钱买车？’ ‘呵，租的吧！’ ‘打肿脸充胖子。’ 甘虹呵呵一笑，略微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而后低头看了一眼今天的装扮，身上穿的是香奈儿小黑裙，肩上背的是lv的包包。 这些东西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而现在，她全有了。 虽然未来要过上一段时间苦日子，但是她坚信张恒能东山再起，过上一段苦日子又何妨。 “走吧，我们过去。” 甘虹挎着张恒的手臂，脚踩着gi高跟鞋，犹如一只骄傲的孔雀，趾高气昂的向着李杰走去。 走近之后，尚未停下脚步，甘虹阴阳怪气的声音就率先响起。 “哟，我说余欢水，您觉得有必要吗？还租个车来撑门面？” 李杰耸了耸肩，懒得去解释，和这种人争辩无疑会拉低自己的档次。 偏见就是偏见，不是一时半会能消除的，他都能想到，即使自己把行驶证甩到对方的脸上，甘虹也是不会信的。 所以，何必多费口舌。 有这个功夫，不如说点别的什么，譬如，李杰笑眯眯的对着甘虹身边的男人说道。 “怎么样？二手车还好开吗？” 二手车！ 好开吗？ 这句话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甘虹和张恒的脸上。 尤其是张恒，现在的他别说二手车，就是一手车也没法开了，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只见他眼皮子暴跳不止，嘴角微微抽搐，双眼射出熊熊火光。 “余欢水！”甘虹一听，脸色顿时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瞪着李杰吼道。 这一吼，在空旷的停车场内格外的响亮，许多路人的目光不由得被吸引了过来。 李杰带着嘲弄似的笑容斜睨了她一眼，故意将语调提高了几分。 “好了，赶紧进去办手续吧，离个婚还要带着情人一起，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 “不要脸！” ………… “啧啧，居然还有这种女人，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 “呸！什么玩意！这女的真是太嚣张了，离婚居然还带着奸夫一起来！” ………… 民政局门口可不是只有离婚的，来办结婚登记的人更多，而李杰他们周围的恰好是过来结婚的小情侣们，听到李杰这么说，顿时将鄙夷的目光投向甘虹，同时跟着来的还有故意放大的吐槽声。 甘虹闻言咬着牙恨恨的瞪着李杰，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他大概要死上无数回了。 “你……” 没等甘虹把话说完，张恒便拉了拉她的手，打断了她的话。 甘虹转头怒视着张恒，那眼神分明是在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边有人拍小视频呢，这里可不是久留之地，赶紧走吧，早办完早回去。” 张恒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正拿着手机拍照的路人，此刻他心里已经有点后悔了。 后悔自己脑子一热，居然答应了这么奇葩的要求。 现在自媒体那么发达，万一这件事被人传到朋友圈，他和甘虹可就出名了，而且是出大名。 张恒之前也被李杰给激怒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人正在拍视频，现在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 ‘希望那个人没拍全吧！’ 第三十一章 不上也罢 民政局大厅，前来办理登记的人络绎不绝，其中既有如胶似漆的新人，亦有若即若离的老夫老妻。 取号！ 排队！ 签署离婚协议！ 盖章！ 领证！ 当然，领的是离婚证！ 幸好甘虹脑子没抽，没有在领完离婚证之后，立马再去领结婚证。 一套流程办下来没有超过一个小时，除了工作人员看到离婚协议时略微愣了愣神，怪异的瞧了一眼甘虹之外，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经历了刚才的嘲讽，甘虹程冷着脸，领完离婚证，她连个招呼也不打就和张恒一起离开了民政局。 李杰也懒得搭理她，这个女人不值得，反正接下来的日子有她好受的，该做的都做得，剩下的只需要静静等待即可。 公司暴雷、失去性，功能，网贷一百多万，这三样事情加起来，足以压垮对方。 等到一切都被引爆的时候，预想中的房子、车子、票子都不翼而飞，想必那时候甘虹脸上的表情会相当的精彩。 其实，李杰还是给她留了后路的，甘虹娘家的财力并不差。 如果她能说服家里人提供帮助，张恒或许能够渡过这一关，但是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甘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倘若她要是知道再过不久张恒就要完蛋，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开对方。 退一步来说，即便甘虹对张恒感情很深，不离不弃，但以她在家里的地位，甘家也不会拿出这么一大笔钱出来。 李杰刚走出民政局门口，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拿出手机一瞧，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李老师，也就是余晨的班主任。 “喂，李老师，请问有什么事吗？” 电话另一端，李老师说话的语气略微有点冲。 “余晨爸爸，余晨今天在学校打架了，而且把别的小朋友给打伤了，请你立刻，马上来学校一趟！” ‘原来是这件事。’ 原剧中就有这么一段，余晨看不过别的同学欺负好朋友张子铭，于是挺身而出，挥舞着‘正义的铁拳’揍了他们一顿。 结果呢，哪怕学校老师知道事情的原委，却依旧不分青红皂白的让余晨道歉。 在李杰看来，余晨这件事情完没有做错，倘若按照学校老师那套歪理，谁受伤谁有理，那社会岂不是乱套了。 我抢劫，但是我被被抢者打伤了，难不成被抢者还要向对方道歉不成？ 李杰根本就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只是淡淡的回了句。 “好的，我知道了，待会就过来。” 半个小时后，李杰开着车来到了星星小学，老师办公室他之前去过，循着记忆里的路线，很快便来到了教师办公室门口。 尚未走进办公室，楼道里便传来了余晨和老师争辩的声音。 “我没错！” “我就是没错！” “余晨，你还没完了是吧？” 走到办公室门口，李杰敲了敲门。 咚！咚！ “请进！” 一道女声透过木门传了出去，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怒气。 吱呀！ 李杰推门而入，办公室内余晨满脸倔强的看着老师，他身后的张子铭低着脑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老师看到家长来了顿时松了口气，她觉得余晨这个孩子实在是太难沟通了，明明打伤了同学，居然拒不认错，一口一个‘我没错’、‘我没错’。 如果不是国家规定不允许体罚学生，李老师恐怕真的忍不住要打他的手心。 “你来了啊！” “恩，李老师，什么情况？”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 李老师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余晨努了努嘴。 “让孩子自己说吧！” 李杰揉了揉余晨的小脑袋：“儿子，怎么了？” “他们欺负张子铭！” “我帮助他！” “我们就打起来了！” 看到爸爸来了，余晨心中底气大增，理直气壮的回道。 李杰点了点头，而后狐疑的看着老师：“老师，你们学校居然会有校园霸陵？余晨帮助张子铭打跑坏学生，有什么问题吗？这完没错啊？” 校园霸凌绝对是敏感话题，尤其这件事还发生在她带的班级里，李老师一听到这个字眼立马急了，下意识的反驳道。 “什么校园霸凌，余晨家长，你可不要胡说，这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很正常的。” “哦？”李杰笑着回道：“既然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么李老师为什么打电话叫我过来？” “不是！”李老师这下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带到沟里去了，气呼呼的说道：“他都打人了，打人就是不对的，而且还有一个孩子受伤了，现在还在医务室呢！” 话音刚落，余晨便不服气的质问道：“那他们也欺负人，您怎么不管呢！他们也动手了啊！” 眼瞧着家长就在面前，余晨还是一副拒不认错的架势，李老师脸色顿时一沉。 “一码归一码，现在是你打伤了同学！” “等等！”李杰抬手打断老师的话，开口道：“李老师，你这逻辑不对啊，事情的起因你也知道，是那帮孩子先欺负人的。” 说道这里，李杰略微停顿了一下，对着站在一边的张子铭问道：“张子铭，是不是他们先欺负你的？” 张子铭抬头看了李杰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看？这明显是对方有错在先，李老师，你不去追究他们的错，居然歹着这边的事情不放？” “难道这个世界是谁受伤谁有理吗？” 听完这段话，李老师气的发抖，在她眼里余晨爸爸和余晨是一模一样，简直不可理喻。 李杰见老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直接摆了摆手打断了对方。 “好了，李老师，你也别说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如果对方家长要闹的话，欢迎他们来找我，我随时奉陪！” “有你这样的老师，我看这个学不上也罢！” 言罢，李杰大手一挥。 “余晨，我们走！明天就办转学！” “对了，还有张子铭，跟叔叔一起走吧。” 两个小朋友看到老师哑口无言的模样，满脸佩服的看着李杰，乖乖地跟着他走出了办公室。 李杰带着两个小朋友刚刚走出教学楼，就迎面撞上张子铭妈妈。 第三十二章 发酵 张子铭妈妈看到李杰的一刹那，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温柔了一些。 “余晨爸爸，发生什么事了？” 李杰注意到了对方眼神里的异样，脑海中念头一转。 她知道了前夫和甘虹的事？ 之前在停车场的时候，李杰早就注意到了有人在旁边拍小视频，正因为有人录像，他才故意点破甘虹和张恒的事情。 这件事只是随手为之，至于后续如何发展他根本就不关心，石沉大海也好，闹得沸沸扬扬也罢，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过看到张子铭妈妈的表现，这步闲棋好像起作用了？ 李杰笑着打了个招呼：“没什么，就是小孩子之间闹了点矛盾。”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李杰将办公室内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了张子铭妈妈。 “子铭，你没事吧？”听到自家儿子被人欺负，李倩立马就炸毛了，拉着儿子的手一脸关心的问道。 离开办公室，张子铭变得活泼了一些，摇了摇头道。 “我没事，这次多亏了余晨。” 李倩闻言心中松了口气，笑眯眯的对着余晨说道：“谢谢你啊，余晨。” “阿姨，不客气！”余晨装作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拍着小胸脯道：“我和张子铭是好朋友，这都是应该的！” “嗯！嗯！”李倩笑呵呵的摸了摸余晨的脑袋：“走，阿姨请你们吃冰激凌！” 余晨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先看了看李杰，见他点了点头之后方才一口答应。 “好，谢谢阿姨！” 看到孩子如此懂事，李倩不禁心生感慨，要是自家儿子像余晨一样该多好。 ‘唉，这孩子，自从我和他爸爸离婚了之后，一下子就变了。’ 以前的张子铭非常的开朗、活泼，只是后来这一切都变了，现在张子铭唯独和余晨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像以前一样。 一旦和好朋友分开，张子铭立马就变得孤僻起来。 想到这里，李倩心中暗下决定，转而对着李杰说道。 “余晨爸爸，我想了一下，这样是非不分的学校确实没有读的必要，我也打算给子铭换个学校，你准备给儿子转到那个学校啊？” 儿子被欺负，这件事让李倩气愤不已，要知道她每年都会给学校捐款的，没想到换来了这样的待遇。 余晨和张子铭关系很好，李杰心里也不希望儿子失去一个好朋友，之前他不知道张子铭妈妈的态度，也不太好多问。 现在见她这么问，对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于是便直接告诉了对方。 “恩，我打算给余晨转到附近的英德小学。” ‘英德小学？’ 张子铭妈妈闻言心中微微诧异，李杰口中的英德小学是一所双语教学，每年的学费可不便宜。 ‘对方最近升职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场失意，职场得意？’ 今天李杰和甘虹在停车场对峙的那一幕被有心人传到了网上。 女方出轨不说，去办离婚的时候还带着奸夫，这一幕实在是太雷人了，很多人看到这个视频都忿忿不已。 因此，这个视频很快就在当地的朋友圈内传开了。 李倩也看了这个视频，她一眼就认出了甘虹身边的那个男人。 当年，她和张恒离婚一方面是因为性格不和，两个人都很强势。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男女关系，出门在外，偶尔应酬她能接受，但是她不能接受张恒越界，突破那层底线。 前些日子，她也听朋友说过，前夫又找了一个女人，不过这次好像是认真的。 当时她也没在意，毕竟两人都离婚了很长时间了，对方再找一个人也正常。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如此之小，前夫找的女人居然是儿子好朋友的妈妈，而且还是一个有夫之妇。 如果不是看到今天这个视频，她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这件事简直刷新了她的三观，勾搭有夫之妇，不论如何都是她不能接受的一件事，这让她更加看不起张恒，更加觉得这婚离得对。 李倩之所以邀请余晨去吃冰激凌，一来是为了感谢孩子，二来也是想安慰安慰李杰。 然而，现在看来，好像不用安慰了，对方好像根本就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与此同时，幸福里小区，甘虹正在接受老妈的电话盘问。 “你老实告诉妈妈，你和余欢水离婚，是不是因为出轨再先？” ‘什么？’ ‘老妈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甘虹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一惊，她从未将张恒的事情告诉过家里，她爸妈是那种很传统的人，如果被对方知道离婚是因为自己出轨，自己肯定得挨骂。 “没有的事！” 甘虹当即矢口否认，旋即开始询问母亲的消息来源。 “不是，妈，你从哪听说的啊？” “哼！哪里听说的？是我亲眼看到的！现在朋友圈都传开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你这让我们家以后怎么做人？” 甘虹妈妈冷哼一声，语气不由得冷了几分。 “对了，你现在在哪？是不是在那个男人家里？你赶紧给我回来！” 出嫁这么多年，妈妈很久没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了，甘虹知道，妈妈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哦，我待会就回来。” 挂断电话，甘虹收到一条老妈发过来的群聊聊天记录，里面既有视频也有文字。 ………… jjf：这女的真是不要脸，居然带着奸夫一起去办离婚，真是闻所未闻！ jjf：视频（2分10秒） 7：？？？ 7：锤子哦，啥情况！！！ ………… 7：看完了，这个男的好可怜，被绿了不说，还得受气，心疼。 7：这女的好贱！ ………… drz：咦，这不是甘虹吗？ 7：@drz你认识？ drz：认识，这女的叫甘虹，是我大学同学，以前家里条件不太好，大学毕业直接甩了男朋友，嫁给了视频中戴眼镜的那个男的，当时这男的挺有前途的，后来听说这男的创业失败了。 drz：站在她旁边的那个人，我刚好也认识，恒一建筑的老总张恒，身家过千万。 drz：其实甘虹这么做一点都不奇怪，她就是这样嫌贫爱富的人，尤其她娘家这几年条件越来越好，估计也就越来越看不惯现任老公了吧。 ………… 第三十三章 路遇憨批 这条短视频在清市本地威信朋友圈以惊人的速度传播着，无数人看到了这份聊天记录。 传播速度之快超乎了上传者的想象，上传者原本只是愤慨，压根就没预料到这条两分钟的短视频会引爆当地的朋友圈。 这条视频之所以在短短半天时间内刷爆舆论，最主要还是因为视频里潜藏的要素过多。 离婚，在当今这个时代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根据民政部发布的社会服务统计数据，18年结婚登记人数为万对，同比下降近5个百分点，而且连续五年一直在下降。 而去年年的离婚登记人数为380万对，离婚人数已经超过了结婚人数的三分之一。 离婚的理由五花八门，包括但不限于出轨、攀比、家暴、婆媳矛盾、三观不合、经济压力过大、闪婚等等。 出轨不稀奇，稀奇的是办离婚还带着奸夫一起，尤其聊天记录中曝光了奸夫的身份。 女方抛弃了平平无奇的丈夫，转而投入小老板的怀抱，简直就是嫌贫爱富的典型。 甘虹拿着手机看完聊天记录之后，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怎么好好地就被人传到网上了呢？ 随后她又点开了几个威信群，发现里面居然有人在讨论这件事，最热闹的莫过于星星小学的家长群。 这个群里的很多人都在家长会上见过甘虹和张恒，故事中的主人翁就是他们身边的人，热度非常之高。 甘虹足足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才看完家长们的讨论，看戏的、怒骂的、唾弃的、冷嘲热讽的尽皆有之，无一例外都是负面评价。 聊天记录中充斥着狗男女、奸夫y妇、荡妇等等各种字眼。 完了！ 出名了！ 这以后怎么见人啊！ 班恐怕是没法上了！ 甘虹第一时间给经理打了个电话，说出了辞职的打算，经理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 一通电话打完，甘虹好似整个人都虚脱了，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嗡！嗡！ 直到桌面上的手机发出嗡嗡嗡的震动声，甘虹方才回过神来，拿起手机一看。 来电人：妈 最令她吃惊的是，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下午四点，这一发呆居然过去了两个小时。 “喂，妈。” “你怎么还没回来？” “马上就回来了。” 言罢，甘虹直接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她知道如果不挂断电话，接下来迎接自己的必定是一连串的质问。 反正她在父母眼里已经是罪无可恕了，回去肯定得挨骂，与其多挨一顿骂，不如将两次并作一次。 另一边，由于李杰接下来有事情要办，但是把孩子一个人丢家里他又不太放心，于是便将孩子委托张子铭妈妈照看一会，等办完事情再去接他。 这件事对于张子铭妈妈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她很喜欢余晨这个孩子，自然是一口答应了。 李杰下午主要有两件事要办，一是准备给余晨换一个新的居住环境，不过现在口袋里的钱不足以买一套令李杰满意的新房子，现阶段只能租一套。 等拿到那笔薅来的钱，李杰暂定会将钱投入到期货市场，这个副本世界的发展和主世界极为类似，以李杰的财技，外加对未来市场的预判，想要将这笔钱翻几番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另外一件也挺重要，那就是找个保姆，否则想今天这样的场景还会再次上演。 虽然张子铭妈妈大概率不会拒绝帮忙看顾孩子，但是两家非亲非故的，偶尔一两次还好，总是这样终归不太好。 现代社会，只要钱给到位，租房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在房产中介的带领下，李杰很快找到一套各方面都满意的房子。 一套三室一厅的精装房，距离英德小学直线距离不超过五百米，步行只需要七八分钟，周边配套设施一应俱，房租也不是很贵，一个月租金八千不到一点。 签订好租赁合同，李杰顺便把现在住的房子也在同一家中介挂牌售卖，目前住的这套房子市价大约在200万左右。 抛去剩下的房贷，卖完这套房子估计能收回一百五十万左右，这笔钱用来付首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李杰并不打算用这笔钱直接买新房子，这样的利用效率太低，如果放到期货市场，他有把握在两个月里将这笔钱翻两番。 到时候再拿出一笔钱付首付，剩下的钱继续放在期货市场钱生钱才是正确的选择。 在中介办完手续，李杰又去了附近的一家家政公司，把自己的需求告诉了家政公司，不过找保姆和租房子不一样，当天肯定是没法办好。 留下个人信息之后，李杰就离开了家政公司。 忽然间，路边的人群传来一阵阵尖叫声。 “杀人啦！” “杀人啦！！” “杀人啦！！！” 李杰回头望去，一个身穿白衣服的年轻男子正跌跌撞撞的向前跑着，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手上提着一把军刺紧随其后。 前方那个男的鼻青脸肿的，显然是遭到了一顿毒打。 ‘咦，那不是徐大炮和徐二炮两兄弟吗？’ ‘这家伙够憨批的啊！’ 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直接行凶，完不把周围的人放在眼里啊。 李杰原本以为这种事情不会在现实里发生呢，因为这太不符合逻辑了，人家是悍匪没错，但是这不代表悍匪是傻逼。 要知道你脚下站的是什么地方？ 是华夏啊！ 街上随处可见巡逻车，警方的响应速度超乎你的想象。 运气好，你可能有五分钟的时间，运气不好，你可能连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 附近的人哪见过这样的憨批，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太残暴了，大多数人这辈子都没见识过这种事情。 之前还围观的人群纷纷四散而逃，生怕殃及自身，也有胆大的人离得稍近一点，忠实的用手机记录下这一幕。 有良心的一点的毫无犹豫的拨打了报警电话。 第三十四章 砍瓜切菜 “救命！” “救命啊！” 白衣男子望着四散而逃的人群简直是欲哭无泪，周围看热闹的人随便数一数也有几十个。 然而，行凶的人呢？ 只有三个人！ 准确的来说，提着刀追杀他的只有一个人而已，另外两个人正在后面看戏呢，根本就没追上来。 区区一个人，就把附近一群人给吓住了！ 白衣男子一边捂着腹部的伤口踉踉跄跄的跑着一边伸手向着周围求助。 “救命啊！” “杀人啦！” 徐二炮和黑子两个人双手抱胸，目光冷冷的环视一圈，凡是被他们目光扫过的人纷纷低下头，不敢与其对视，生怕引火烧身。 “呵，一帮废物！”黑子得意洋洋的对着身边的徐二炮说道。 徐二炮趾高气昂的打量着周围人的动静，看到他们畏惧的目光，心中不禁涌出阵阵快意。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明明对方人数是他们的数倍，但是这群人却是丧失了勇气，一个个犹如待宰的羔羊一般，任人宰割。 他们只有三个人，尽管他们的身手要比普通人好一点，但是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只要人群中有人带头一拥而上，他们是绝对打不过的。 “大哥，别玩了，快点解决他，不然待会紧张就要来了！” 徐二炮向前吼了一声，催促大哥赶紧结束玩乐。 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劫匪，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通缉犯，他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已经超过两分钟，如果不快一点，待会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 徐大炮听到弟弟的呼声，明显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准备早点结果了眼前的白衣男子。 真正意义上的结果！ 反正他手上早就有了好几条人命，也不在乎再多上一条。 徐大炮也知道随着通缉力度的加大，他们很难继续在国内隐藏下去，这次来清市是他们在国内的最后一单任务。 东躲西藏的日子他早就受够了！ 做完这一单，收到的酬金足够让他们一群人偷渡出国，并且余下的钱也够他们兄弟在国外生存。 李杰瞧了瞧身边的围观群众，笑着摇了摇头，他不会去责怪人群的冷漠，毕竟遇到这种事情，绝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袖手旁观。 现实可不是游戏，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而周围的人大多都是普通人，他们又不是警察，再没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下，谁又能鼓起勇气去面对如此凶残的悍匪呢？ “等等！” 李杰快步走上前去，挡在了徐大炮前行的路上。 “滚蛋！不想死的别挡道！” 徐二炮还算有点原则，看到李杰挡在他面前没有直接提刀就砍，而是让他滚到一边去。 “憨批！” 李杰微微一笑，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这两个字瞬间激怒了徐大炮，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提着刀子狠狠的刺向李杰胸口，大有一刀毙命的架势。 李杰淡淡的斜睨了一眼，这速度在他眼里犹如龟爬，足下微微一点便避过了对方的刺击。 徐大炮一刀刺空，正准备再刺，眼前却猛然闪过一道黑影，一只砂锅大的拳头，迅速的在他的瞳孔中放大。 砰！ 这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徐大炮的鼻梁上，发出一阵沉默的响声。 鼻梁软骨是人体中的脆弱部位，打之剧痛，非常容易令人丧失战斗能力，如果遭受重创，严重者会直接陷入昏迷。 原主之前一犯错就被甘虹惩罚性的做俯卧撑，久而久之，上肢力量便远超普通上班族。 不过未经训练的普通人通常无法发挥出全部力量，但是现在发出这一拳的是李杰，在技法的加持下，这一拳足足发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力量。 徐大炮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直接陷入了昏迷。 轰的一声，摔倒在地。 “大哥！” “大哥！” 徐二炮和黑子见状脸色猛地一变，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 两个人跑起来看似气势汹汹，但是在李杰眼里，两人却是破绽百出。 一拳！ 一脚！ 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徐二炮和黑子就步了徐大炮的后尘。 ………… “好！” ………… “牛逼！” ………… “哥们，练过啊！牛逼！” ………… 卧槽！ ………… 眼瞧着三个凶神恶煞的悍匪就这么轻松的被击倒，围观群众顿时发出阵阵惊呼。 呜呜呜！呜呜呜呜！ 正在此时，警车呼啸而至。 罪犯当街行凶，影响极其恶劣，接到报警电话控制台立马抽调了最近的警力。 数名jc一下车，只见李杰一个人独自站在那里，身边的人尽皆倒地不起，而且还有一个正在流血。 领头的jc当机立断，掏出配枪。 “不许动！” “双手抱头！”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李杰的灵觉疯狂示警，这个副本他可没时间修炼，以他现在的实力，倘若正面挨上一枪几乎是必死无疑。 “举起手来！” 领头的jc看到‘罪犯’没有立即按照他的指示行动，当即又大吼了一声。 “弄错啦！” “jc叔叔，你们弄错啦！” “他是见义勇为的英雄，真正的罪犯已经被他打到了。” “是啊，是啊！” “地上昏迷不醒的那三个才是坏人！” 看到官方的人来了，围观群众的胆子立马大了起来，各自七嘴八舌的像官方人员介绍着现场的状况。 领头的jc狐疑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虽然这些人各说各的，但是他还是听懂了。 既然现场这么多人都说这个人不是罪犯，那么自己应该是弄错了。 “警报解除！” 中年jc收起手枪，大手一挥吩咐身后的同事放下手枪，免得误伤好人。 “不好意思，刚才没弄清楚情况。” 李杰笑着回道：“没关系，可以理解！”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jc先是给徐大炮三人带上了银镯子，还没等他们把罪犯押上车，救护车就赶到了现场。 白衣男子离开之前，对李杰是千恩万谢，不过由于他还受着伤，必须立刻前往医院救治，只得找李杰要了电话，准备出院后当面像李杰致谢。 救护车离开之后，jc又在现场了解了一下具体情况，而后当场给李杰做了个笔录。 第三十五章 全网热议 自古以来见义勇为就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然而在现在的社会中，这种现象确实越来越少。 为什么见义勇为者越来越少？ 有人说道德丧失，有人说社会正义体制保障不完善，有人说现代人越来越冷漠，亦有人说是因为信任危机。 总之是众说纷纭，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而且这也不是华夏的单一现象，世界都是如此。 1964年在灯塔国发生过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案件，后来大家称之为吉诺维斯案件。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一个名叫吉诺维斯的女孩在晚上下班的途中遭遇持刀抢劫，歹徒施暴长达半个多小时。 在这半个多小时中，至少有三十多名住户听到被害者的求救声，甚至有人亲眼观看了很长时间。 令人吃惊的是在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施暴过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打电话报警。 后来，社会学家仔细分析了该案例，精心设计了一系列实验，而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当发生了某种紧急事件时，如果有其他人在场，那么在场者所分担的责任就会减小，也就是说目击人数越多，试图帮助陌生人的比例就越低，个人感到必须干预的压力也就越小。 心理学上将其称之为责任扩散效应，而见义勇为所面对的场景相对来说都存在较大的危险性，面对危机时，人会下示意的采取保守行为。 因此，不论古今中外，见义勇为者都很少，也恰恰因为稀少才显得越发珍贵。 尤其在当今社会，随着社会经济关系的剧变，传统价值观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竞争加剧，人际关系越发疏远，还得加上西方思想的入侵。 另外，如今见义勇为的成本越来越高，很多明明是好心帮助他人，最后却要承担责任，这样的案例在当今社会发生过太多次，以致于大家在遇到类似情况时大多会选择明哲保身。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趋利避害乃是人之本性。 社会中见义勇为的人越少，这种现象就越发珍贵，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扶不扶的问题，很多人遇到这种没有生命危险的事情都会犹豫一二。 何况视频中的那位见义勇为的男子，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 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视频中那个梳着大背头的男子可谓是猖狂至极。 99的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退缩，剩下的1的人大概会有一半选择报警，另外一半或许会挺身而出，而这部分人即使出手，也不一定能够身而退。 而视频中呢，李杰不仅选择了挺身而出，更是单枪匹马空手制服了手持凶器的徐大炮。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更加令人大快人心，李杰以一敌二，干净利落的击倒了另外两名悍匪。 如果不是有清市官方通报，只怕很多人都不会相信这件事。 其实，这段视频之所以能够引爆网络，见义勇为大概只能占到一半的功劳。 另外一半则要归功于民政局门口的那段视频。 相比于传统媒体，网络自媒体的覆盖面更广、传播速度更快。 当然，自媒体也不是没有缺点，在如今流量为王的互联网时代，自媒体为了骗取流量，难免会泥沙俱下，良莠不齐。 这次事件引爆舆论的导火索正是一篇名为《英雄？不，伟大的背后都是苦难》的公众号文章。 文章中关于见义勇为的描写并不多，而是将视角重点放在了见义勇为的这个人身上，关键是其中的内容非常详尽。 家庭的不幸、妻子的出轨、公司领导的刁难、同事的鄙夷，笔者娓娓道来，让人如同亲身经历一般，感受其中的酸甜苦辣，与故事中的主人公同喜同悲。 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对老婆言听计从，却换不来一个好脸色，工作中，身为前辈却业绩不佳，同事、上司每一个人看得起他的。 很多中年人都从文章中的主角身上或多或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从而产生了更加深刻的情感共鸣。 所以，这篇文章不出意外的爆了。 短短的一天时间里阅读人数高达五百万，转发人数破百万。 一夜之间，李杰红了，徐大炮兄弟红了，甘虹红了，张恒红了，赵觉明红了，不过他们的红和李杰不同，他们这群人都是‘黑红’。 特别是甘虹，她是真红了，她的一系列魔幻操作激怒了无数人。 然后，她的个人信息就被群情激奋的网友们人肉曝光了出来，电话、威信朋友圈、工作地点、家庭住址纷纷被人查了出来。 不仅是她，就连她的家人以及张恒都被神通广大的网友们扒出来了。 事情发展到最后，就连甘虹和张恒之间的聊天记录，，甚至连出轨视频都被曝光了出来。 如果没有民政局的那一段小视频，这次事件的热度绝对不会如此之高。 豆瓣、知乎、微博、朋友圈、贴吧，关于这件事的讨论随处可见，热度已经堪比主世界某明星老婆出轨。 当李杰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也是一脸懵比，公众号上的那篇文章他也看了，其中的内容虽然和事实有所出入，但是绝不是凭空的杜撰的。 绝对是有知情人士参与，否则不可能将事情说得如此详尽。 不过这件事对于李杰的影响倒没有多大，他也懒得去追究到底是谁曝光的，顶多走在路上的回头率变高了一点。 随着这篇文章持续发酵，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甘家。 啪！ 随着一道清脆的响声，甘虹的脸上迅速留下一个红色的掌印。 “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甘虹妈妈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着她的鼻子吼道。 虽然甘虹妈妈之前也很生气，但是并没有现在这么生气，原本她只是准备骂上几句，谁知道这次丢人丢到国人民面前了。 网上的骂声、声讨已经不仅仅只针对甘虹本人，她们一家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没能逃过去。 亲戚、朋友、同学，甚至是那种多年不联系的人，都纷纷打电话过来，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丢人丢大发了！ 第三十六章 两家愁 “你看看现在网上都是怎么说我们的，你让我们甘家以后怎么做人？” 甘妈妈气的说话都喘，怒容满面。 甘虹捂着半边脸，紧咬牙关，低着头沉默不语，她要是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又怎么会去出轨。 “唉，这件事情……”甘爸爸看到女儿委屈的模样心中略有不忍，正准备劝劝暴怒的妻子，谁知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你闭嘴！” 甘妈妈正在气头上，哪能听得进去别人的劝。 “老头子，要不是你一直宠着她，任由她胡作非为，事情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甘爸爸努了努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妻子那冰冷的目光，瞬间把准备的说辞给咽了下去，只得心里暗自嘀咕。 ‘这关我什么事？’ ‘冲我发什么火啊？’ ‘昨天晚上你不还是好好地，还说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今天却翻脸比翻书还快。’ 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嘀咕，这些话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甘妈妈心中越想越气，正欲抬手再打，然而看到女儿脸上的红肿，抬到半空中的手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甘妈妈的巴掌始终没能落下去。 孩子都这么大年纪了，打多了确实不像话，但是事已至此，骂又有什么用， “唉！”甘妈妈重重一叹，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你给我回房间里呆着，没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这件事的影响太大，清市当地的人几乎是人尽皆知，甘妈妈是一个非常注重脸面的人，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以后她恐怕是没脸见人了。 等到甘虹走后，甘妈妈瞧了瞧丈夫，又看了看儿子，犹豫了许久方才开口道。 “要不，我们搬家吧？清市，没法呆了！” 话音刚落，甘家父子立马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搬家？” “不行！” “为什么不行？”甘妈妈瞥了一眼儿子，冷冷道：“你以后还有脸在当地混吗？我们家的名声已经臭了！要不是我和你爸不懂外语，别说搬家了，我恨不得出国！” “妈！” 甘妈妈在家里的地位很高，甘哲不敢明面上直接拒绝，只能走迂回路线。 “你想想，我们家的人脉、生意基本上都在当地，这一走公司怎么办啊？” “关了！”甘妈妈斩钉截铁道。 “好！”甘哲顺着话头接了过去，继续道：“听你的，关了！可是我们去哪？离开了清市，收入又从哪里来？这房子又怎么办？” “另外，还有最关键的一件事，小宝上学怎么办？” 甘妈妈闻言神色一怔，她没想那么多。 另一边，甘虹回到卧室里，整个人无力的躺在大床上，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网上的谩骂、同事的冷嘲热讽、学校家长的蔑视，这些她通通都可以忍，但是唯独家里人的倒戈令她无法接受。 妈妈的话就像刀子一般，一刀一刀的剜着她的心。 下意识的摸了摸床头，然而却摸了个空，甘虹凄然一笑，这才想起她的手机已经被家人没收了。 爸爸、妈妈、弟弟，都警告她，以后不准再与张恒来往，这段时间让她在家里好好呆着，哪里都不许去。 一来是为了避避风头，二来是为了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甘虹刚才挨打，纯粹是因为她还想着出门去找张恒，在她眼里，自己现在是最需要家人支持的时候，但是她的家人却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或许只有他才会保护我吧？’ 其实，甘虹实在是想多了，张恒现在的处境不比她好多少，反而比她还要惨得多。 众口铄金，当绝大多数人都在声讨同一个人的时候，如今线上、线下的言论都是一边倒，即使有人有心想帮助张恒，但是在这样的大势之下，却何其渺小。 恰逢这时，牛旺跑路的事情也曝了出来，和恒一建筑合作的经销商们顿时慌了。 张恒和牛旺的关系在圈子内人尽皆知，牛旺这一跑，龙湖项目铁定得烂尾，经销商们得知这个消息，第一时间纷纷上门讨债。 “老张啊，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该上门要钱的，但是我也没办法啊，你也知道，我最近刚拿了一个新项目，资金实在紧张，马上就要发工资了，账上却只有几万块，就等着你这笔款子救急呢！” “看在我们多年朋友的份上，你能不能把款子给我结了？” 张恒瞄了一眼都快哭出来的裴文广，心里冷笑不止，对方什么情况他是心知肚明。 账上只有几万块？ 骗鬼呢！ 尽管张恒知道对方满嘴跑火车，但是钱他还真不敢不给。 网上发生什么事，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在爆出拖欠供应商货款，岂不是给人递靶子吗？ 这个老家伙就是瞅准了这个时机才上门的，裴文广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之前已经来了好几拨人了，大势之下，张恒迫于无奈，只能款结了。 款，完违背了张恒最初制定的计划，按照他原本的预想，最好的结果莫过于结算一半，最坏的打算是结80。 因为，80是他能够拿出的所有资金，如果超过90，他就得把名下所有房产卖了。 而现在，情况比最坏还要坏，他今天早上到现在，电话就没停过，不论大小供应商，都要求结款。 ………… ………… 裴文广喋喋不休的说了半天，说的是口干舌燥，却没能得到一个准话。 “老张？行不行？你倒是给我个答复啊！” “行！我待会就让财务给你打款。”张恒揉了揉发胀的脑袋。 “好，好，好，老张，我真是太谢谢你了，大恩不言谢！”裴文广连声道好，旋即拍着胸脯保证道：“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和兄弟说！” 虽然裴文广把胸脯拍的震天响，但是他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张恒见状哪能不知道对方在等什么，于是拿起座机给财务打了一通电话。 “老吴，把裴总的账给结了，马上就打！” “好的，我待会就打。” “对了，银行那边怎么说？贷款批了吗？” 电话另一头，财务明显犹豫了一下，然后告诉了张恒一个不幸的消息。 “额，银行……那边没批。” “为什么？” “张总，你是不是借了很多网贷？” “放屁！不可能！” 第三十七章 真的! “放屁！不可能！” 网贷？ 张恒从来没碰过网贷，要借钱他不会找银行吗，完没必要碰网贷。 这句话在他耳里就是一个拙劣无比的借口！ 裴文广目瞪口呆的看着急红了眼的张恒，怎么上句话还好好的，下句话立马就变脸了。 ‘难不成他这是想赖账？’ 这个时候张恒也没心思去关注裴文广的神色，这笔银行贷款可是他的救命钱。 没了这笔贷款，公司就完了。 “张总，你确定？” “确定！我自己的事情我还能不知道吗？” 身为公司的财务主管，公司账上还剩余多少钱，吴开明是知道的。 要说张恒借网贷，他是不信的。 相比于银行的利息，四舍五入，网贷就等于高利贷啊！ 可是银行那边信誓旦旦的模样又不像是假的。 “要不你自己查一下征信看看？”吴开明犹豫了一会，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 张恒挂断电话之后，望着一脸懵比的裴文广，勉强扯动嘴角笑了笑。 “老裴，让你见笑了，你放心，钱马上就转。” 作为生意人，裴文广的脸上永远是一团和气，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担心，不过表面上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老张，你想多了，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说完，裴文广低头看了眼手表，不经意间露出了他的劳力士，“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待会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裴文广前脚刚走，张恒立马就急冲冲的向着财务室赶去，他得盘算下公司账上还有多少钱，扣掉供应商的欠款之后，还剩下多少缺口。 征信的事情他并不担心，因为他记得很清楚，他从未借过任何一笔网贷，就连支付宝里的什么花呗、借呗什么的都没用过。 “老吴，现在公司账上还有多少钱？”走进办公室，张恒迫不及待地张口问道。 吴开明对此早有准备，毫不犹豫的回道：“几个公司户头上加起来还剩下一百二十三万多一点，扣掉应付款的话，还有近两百万的缺口。” “工商银行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平时连信用卡都很少用，又怎么会去碰网贷？这个借口会不会太烂了一点。”张恒一脸疑惑道。 嗡！嗡！ 恰逢此时，张恒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 张恒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由的浑身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刚才他来财务室之前，特地托建行的朋友查了一下他的征信。 现在查询结果发来了，征信上密密麻麻都是他近期借的网贷，大到七八万，小到一两千，零零总总加起来将近有八十多万（有些上了征信，有些没上）。 ‘不可能！’ 张恒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否认，这些钱绝不是他借的！ ‘难道有人假借他的名义借的？’ ‘对，报警！马上报警！’ 在看到征信记录的那一刻，张恒心里已经明白，银行贷款这条路恐怕是走不通了，哪怕他无比确信这些钱和他没关系，但是警方追查是要时间的。 征信记录一时半会也没法销掉，只要这些借款记录还在，他就不可能从银行那边贷到一毛钱！ “张总？张总？你怎么了？”吴开明眼见老板的脸色因为一条信息勃然大变，不禁开口问道。 “唉！”张恒轻轻一叹，苦涩道：“我的个人信息被人盗用了，那些网贷是真的。” “什么！”听到这句话，吴开明顿时神色大变：“那剩下的钱怎么办？” 张恒无奈道：“我在想想办法吧，现在我得去警局一趟，先报警，把这件事解决了再说。” 根据《最高法关于审理诈骗案件具体应用法律的若干问题的解释》中的第四条规定，贷款诈骗两万属‘数额较大’，五万以上属‘数额巨大’，二十万以上属‘数额特别巨大’。 骗贷八十多万，属于‘数额特别巨大’，最低十年起步，最高无期，警局接到张恒的报案后，立马安排了经侦警员进行对接。 其实，像张恒这样的被骗贷的人很多，经侦的人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一般来说，这些钱大概率已经没法追回来了，而且取证也会非常困难，因为这些骗贷的不法分子基本上都不在境内。 即使和银行等金融机构打官司，从起诉到判决恐怕也得拖上很久。 在警局做完登记张恒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别处，两百多万的口子他还得想办法去填。 混了那么多年，张恒还是有几个好友的，之前他实在不想张那个口，但是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不张也得张。 然而，这一圈跑下来，张恒是既感动又失望，感动的是平时不太要好的朋友，居然借给他钱了。 失望的是那些称兄道弟的朋友对他是避如蛇蝎，拒绝的借口也是五花八门，令人大开眼界。 最终，他还是借到了五十多万，但是这点钱根本就不够堵上那些缺口的。 张恒愁得头发都快急白了。 难不成要去借高利贷？ 然而，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张恒给甩出了脑子。 高利贷敢给，他也不敢借啊，如果是平时偶尔周转一下，他是敢的，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 这笔钱借了，短时间内他可换不上。 到时候利滚利，不用想，肯定得被拖垮！ 可是，不借，这笔钱又从哪里来呢？ 两百多万可不是公司的所有欠款，在这之前，他求爷爷告奶奶安抚了一批人，否则这个数字起码得在加上一半。 另一边，弘强电缆，时隔多日，李杰再次回到公司，他这一出现在公司可谓是引起一阵轰动。 民政局门口被绿、花园街见义勇为，这两个小视频在当地已经传疯了，身为同事他们肯定是更加关注。 被绿，他们能理解，毕竟‘余欢水’平时的表现放在那里，一副窝囊样，而且又没钱，老婆跟人跑了并不让人意外。 但是，当见义勇为的小视频流传开，直接惊掉了一地眼球。 要不是先后有媒体报道这件事，谁敢信？ 第三十八章 给他希望 “我靠，我没眼花吧？余欢水，余欢水回来了？” “他不是辞职了吗？” “谁说的？我上次听经理说，他好像只是请假了。” “请假？哪有请这么长时间的？” “呵呵，现在人家可是英雄，你甭管别人是请假还是旷工，现在肯定都是请假了。” “你说，他现在都是名人了，总公司会不会给他升职啊？” “搞不好还真有可能！” 李杰刚一出现，办公室内的员工们顿时议论纷纷，不过他懒得去搭理这些人，径直向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这次过来他没有提前打招呼，如果倒卖三人组知道他今天要来，肯定得提前下楼去迎接。 此时不舔？更待何时？ 原本预定的三天时间，李杰直接爽约了，倒卖三人组对此是又愤怒又无奈。 魏广军和赵觉明两人规规矩矩的穿了三天女装，虽然他们都找好了借口，但是其中的屈辱他们可没忘。 然而，他们老老实实做了，对方却不守信用，这不是耍猴吗？ 是个人都会生气，但是生气归生气，他们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手里握着致命的证据呢。 自打倒卖电缆的事情被戳破，三人组就再也没做过了，就连黑工厂也停工了。 能销毁的证据尽量销毁，不能销毁的也尽量隐藏。 因为，他们不知道李杰对此到底了解多少，手上又握有多少证据，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不紧不慢地走到办公室门口，正准备推门而入，却忽然听见里面隐约传来动静，李杰顿时停下了脚步，细细聆听起来。 “安妮，你今天去余欢水家里了吗？” “去了，不过又扑了个空。” “哼，我之前说的你们偏不听，余欢水这就是再那我们当猴耍呢！” “赵觉明，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之前你敢不听他的话吗？你敢吗？” “嘿！梁安妮，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好了，安妮，觉明，你们别吵了，还是想想办法吧，到底该怎么办！” ………… ………… 李杰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发现他们的讨论并没有什么新意，无非是剧中的那一套，于是便直接推门而入。 “恩？余欢水？” 梁安妮正对着大门，看到有人突然闯入，一瞧是李杰，顿时惊呼出声。 而后赵觉明、魏广军纷纷转头望去，脸上尽皆一片惊诧。 ‘他来多久了？’ ‘他听到了多少？’ 不等三人多想，李杰率先开口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魏总，赵经理，梁主任，好久不见啊！” “你们现在是不是再想我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恩，你们也不用胡思乱想了，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 “说实话，你们的讨论真的是毫无新意！”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迅速的交换了一下意见，梁安妮和赵觉明纷纷示意让魏广军打头阵，三人里他的职位最高，平时和‘余欢水’的恩怨最少。 魏广军连忙哈哈一笑，以掩饰脸上的尴尬。 “余欢水，既然你都听到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钱？女人？地位？” 李杰草草地扫视一圈，没有直接提条件，而是从口袋中掏出一包东西扔了过去。 里面装着的正是黑工厂里面生产的劣质电缆样品。 拿到这东西并不困难，李杰既然能够在电脑中找到账本，在多费点功夫查一查赵觉明的行车轨迹自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份样品便是他在倒卖三人组发觉之前去黑工厂取得，他可不会像原着中的‘余欢水’一样，取个东西还弄得惊心动魄的。 剧中之所以如此表现不过是为了增加戏剧性，现实中哪会有那么多事。 何况这次动手的是李杰，潜入一个防备松懈的黑工厂完是手到擒来。 魏广军看到桌上的塑料袋，脸色顿时一变，透过包装袋依旧可以看见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又粗又黑，一段一段的，显然是切割过的电缆。 ‘他怎么拿到的？’ 能够拿出这份东西，足以证明李杰对他们的事情了解的非常深入。 u盘里的内容被别人知道，尽管他心里非常震惊，但是在事实没有了解清楚之前，他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的。 那一串数字并不能代表部，因为u盘里的内容有很多，只要最关键的那一部分没暴露，他们都还脱身的机会。 一份文档，代表不了什么！ 他最怕的是‘公关费用’那一块被人知道，那些东西才是真正要人命的。 因为，只要拿到那些数据，官方只需要顺藤摸瓜，他们所做的事情必然会暴露。 魏广军打开塑料袋，拿起电缆仔细观察了一会。 他终于死心了！ 这里面的东西确实是他们生产的。 对方既然连这东西都拿到了，那么u盘里的东西大概也都曝光了。 呼！ 魏广军长舒了一口，真到了这时候他心里反而轻松了一些，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天天瞎捉摸，每天过的都是提心吊胆的。 他不怕谈条件，他怕的是不给机会。 “五百万！” 魏广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杰，伸出手掌比划道。 “只要你不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我当场转给你五百万！” 李杰故意打了个哈欠，表现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魏广军见状犹豫了一会，咬牙道。 “另外，后续所有的收益我给你三层！” 三成已经是他们能给的极限了，再高，他们压根就接受不了，毕竟对方什么都没有付出，仅仅只是捏住了他们的把柄。 空手套白狼，三成的利益还不够多吗。 李杰从容自若的做到了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环视一圈，将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五百万？三成？” “打发要饭的吗？” 听到这里，憋了一肚子火的赵觉明终于忍不住了，怒声道。 “余欢水！你别太过分！” “过分？”李杰轻笑一声，随即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比划着：“我算算，你们一共盈利两千万，五百万只是其中的四分之一。” “可是，如果我把证据交给警局，你们不仅要被没收所有财产，而且下半辈子基本上就在里面过了。” “仔细想想，五百万是不是太便宜了？” 第三十九章 一劳永逸 魏广军狠狠的瞪了赵觉明一眼，示意他不要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而后笑眯眯的对着李杰问道。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五百万加三成确实是他们三人之前商量好的条件，不过他们也考虑到李杰不答应的情况。 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就由魏广军负责交涉，看看对方的胃口到底有多大，只是稍微超出底线一点点的话，那就直接答应，超出太多则拖一拖。 正在这时，李杰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请问是余欢水同志吗？” “是的，你好，哪位？” “这边是青云路派出所，余铁龙是你的父亲对吧？” 李杰眉头微蹙，难道这家伙找到清市来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原着中‘余欢水’他爹就找来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为了老伴儿子结婚的事情，千里迢迢跑到清市来要钱。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原主的父亲可不是什么好人，打从他记事以来，余铁龙就有家暴倾向，一喝完酒就不是人了，动不动就家暴原主母亲。 后来的事情更过分，余铁龙直接带着女人跑路了，在那个年代，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原主母亲早逝和余铁龙脱不了干系。 “喂？喂？余同志，你再听吗？” “哦，我在，余铁龙确实和我有血缘关系。” “是这样的，余铁龙就在我们派出所，麻烦你过来领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待会就过来。” 尽管原主非常不喜欢余铁龙，但是应尽的义务还是尽到了，每个月生活费会一分不少的打回去，只是父子之间几乎没有交流，原主基本上也不回老家。 挂断电话，李杰望着伸着脖子偷听的倒卖三人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办公室内非常安静，凝神细听隐约可以听到一些内容，‘派出所’三个字他们或许能听到。 后面的通话内容他们肯定是听不到的，因为在对方道明身份之后，李杰迅速的调低了通话音量。 “不好意思，我要离开一下，剩下的事情，有空再谈吧，正好这段时间你们也可以好好商量商量。” 言罢，李杰便起身向外走去。 “等等！” 魏广军大喊一声叫住了李杰，他刚才隐隐约约听到‘同志’两个字，好像后面还有‘派出所’，这两个字眼无疑触碰到了他敏感的神经，听的是心惊肉跳。 李杰回头望去，只见魏广军一脸谄媚的向他走来。 “余欢水，你先别急着走，万事好商量，好商量！” 魏广军生怕李杰这是去警局举报他们，否则他刚刚为什么要刻意去调低电话音量？ 还不是为了不让他们听清楚里面的内容。 当然，魏广军也不是没想到这是李杰在虚张声势。 但是他不敢赌，他输不起，万一是真的呢，他可是老魏家的独苗，奋斗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功成名就。 钱有了，地位有了，大别野也有了，女人也不缺，后半辈子还有的享受，他可不想下半辈子在监狱中度过。 “你放心，我去派出所不是为了举报你们，而是有别的事情。”李杰呵呵一笑，而后半是亲切半是威胁道：“当然，下次是不是我可就不敢保证了，得看你们的诚意了。” 等到李杰走后，魏广军颓然的坐到沙发上，垂头丧气道。 “你们怎么看？” 赵觉明冷哼一声：“他这是狮子大开口呢！五百万加三成收益都满足不了！” “那你说怎么办？”梁安妮直接呛声道。 “我敢保证，这次答应了，他下次肯定还会得寸进尺！”随即赵觉明眼神里闪过一道寒光，冷冷道：“与其继续被讹诈，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五百万啊！可以买多少条人命了！” 赵觉明的话宛如恶魔低语，魏广军和梁安妮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赵觉明，好似要重新认识他一般。 杀人？ 哪怕李杰提出的要求在他们看来有点过分，可是也没必要杀人吧。 虽然他们现在干的事也是写在刑法上的，但是论性质，故意杀人罪可是八大罪之一，两者完不可同日而语。 魏广军勉强扯动嘴角，讪讪道：“觉明，没必要这么做吧？” “是……是啊，我也觉得没必要。”梁安妮跟着附和道。 赵觉明转头打量了他们一眼，那眼神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在里面。 得陇望蜀是人的天性，有一便有二，能够克制住心中贪恋的绝对是极少数，在他眼里，‘余欢水’肯定不在此列。 提心吊胆的日子他受够了！ 他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杀人灭口或许有些残忍，但无疑是最高效的解决方式。 “呵呵。”赵觉明笑了笑，反问道：“那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答应他？” “但是！” “你们要想清楚，就算这次安抚住了他，难保他下次不会继续威胁咱们，到时候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与其未来再受威胁，不如一步到位，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 赵觉明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魏广军和梁安妮听完都陷入了沉思，一时间心中也没了主意，毕竟他们可没有赵觉明那么狠。 害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杀人也是触碰到了他们的底线。 另一边，李杰开车来到了青云路派出所，不过他没有把车停到派出所，而是停在了附近的一个停车场，然后步行走了过去。 倘若被余铁龙看到他这辆车，他还不得狮子大开口。 李杰可不像原主那么好说话，而且剧中‘余欢水’之所以最后心软给他钱，大概率也是因为自己命不久矣，想要多补偿一下余铁龙。 在门卫的指引下，李杰来到了办事大厅，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躺椅上四处张望的余铁龙。 余铁龙一看到李杰，腾地一下站起身跑了过来，步履矫健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走近后，余铁龙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喝问。 “你还知道过来！” “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家里家里没人，电话电话关机！” 第四十章 没门! 老汉面色红润，声音洪亮，除了有点秃顶，其他外在表现完不像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李杰笑眯眯的打量了他一番，余铁龙说话的声音很大，即使办事大厅有些嘈杂，却依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对方这么做无非是想借势，利用现场的人来压迫自己。 确实有几把刷子，怪不得能找到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女人。 不过他的这点小手段用来对付原主还勉强凑合，但是想要以此来逼迫李杰可就有点够呛了。 “走吧。” 李杰扔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根本就不给他做妖的机会，在余铁龙身上他看到了一丝苏大强的影子。 两个人本质上是有些类似的，都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而且都很作，只是苏大强的本性一直被老婆死死压着，直到老板去世才开始放飞自我。 而余铁龙就厉害多了，他一直都在放飞自我，直到这些年年纪大了方才开始被老伴压制住。 这次他过来的目的李杰很清楚，剧中有交代，余铁龙是为了老伴儿子来的，这个儿子和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完是买一送一得来的。 要说余铁龙对这个儿子有多少感情，那绝对是骗人的，他来纯粹是因为老伴威胁来的，他不来对方就要和他离婚。 就像剧中说的，他都六十多了，还被人一脚踹了，那他还怎么活。 说白了还是为了面子，在好面子这一点上他和苏大强绝对是同道中人。 “唉！你等等！你个小兔崽子！” 李杰回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即使以他的记忆力，他也记不清有多少年没人这么喊过他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具身体和余铁龙和血缘关系，李杰绝不会只是给他一个眼神警告。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倚老卖老的余铁龙，被李杰这么一瞧，浑身直打冷颤，立马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亦步亦趋的跟在李杰身后。 走了一阵，余铁龙回过味来，一股无名怒火从心中窜起，直冲脑门，但是经历了刚才那么一遭，他又不敢直接张口就骂。 ‘嘿！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威胁你老子？’ 李杰没打算把余铁龙带回家。 首先，原主和他的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就连结婚的时候都没让他出席，后来余晨出生也没让他过来。 其次，现在居住的地方环境比之前好太多，家里还有保姆，如果被余铁龙知道这些事，对方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当然，该给的抚养费李杰依旧会每月按时打过去，维持现状即可。 没过多久，李杰带着余铁龙来到一家酒店门口，伸手指了指。 “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吧，回头我给你买明天的火车票。” 一听到明天立马就要把他送走，余铁龙顿时急了，也顾不上问为什么让他住酒店，一把拉住李杰的胳膊。 “不是，欢水，你……你听我说，你不能这样做啊！怎么说我也是你爹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这才刚来就要把我赶回去？” “不想走？那行，我待会给你开一个礼拜的房，再给你两千块钱，你有空到处去玩玩，只要别来打扰我就行。”李杰目光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尽量按照原主之前的态度说道。 “不行啊，不行啊，要是这样我……我……”余铁龙喃喃自语，而后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抓住李杰不放：“水，水，你听我说，你听我跟你说实话。” “这次不是我非要来，是你这个后妈她逼着我来的，她儿子马上要订婚了，那边要了不少彩礼，现在还缺五万块，这个钱你可得给啊。” “来之前她都说了，如果她儿子的婚事吹了，她……她就不跟我过了啊！” “你说，我都六十多岁的人了，她真一脚把我蹬了，你说我可怎么活，我这张老脸往哪放啊？” 李杰怪模怪样的望着越说越可怜的余铁龙，诧异道：“她儿子结婚关我什么事？她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的？” 余铁龙神色一怔，他当然知道这个要求有些无理，但是他没办法啊，五万块，就是把他卖了他也没有啊。 走投无路之下他就打起了前妻过世留下的那笔钱，虽然他和原主的母亲离婚了，但是原主母亲的丧礼他还是去了，前妻留下的十几万遗产，他也是知道的。 他之所以亲自过来，那是因为他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恰好李杰换了新的手机卡，老号码一直打不通。 “欢水？你真不管我了吗？是，以前我确实混账过，但我再不是个东西，我也是你爹啊！” “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大老远的过来求你！” “你不管我，她也不管我，你说，我活着还有个什么意思？” “水，水，你不能不管我啊！” 余铁龙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李杰丝毫不为所动，反问道：“之前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林兰和你结婚是为了什么你还不清楚吗？她图你什么啊？图你岁数大？图你不洗澡？” 余铁龙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们现在是在酒店门口，他这一哭可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看到这一幕，余铁龙哭的更起劲了。 他不管，这笔钱他必须要拿到，否则他回去交不了差。 李杰也注意到了路人的围观，他对此倒是不在乎，不过老是这样也不是个事，于是开口道。 “反正这钱我是不会给的！” “要不这样吧，她要是真跟你离婚礼就离了，离婚之后我给你在当地找个养老院，或者你不想去养老院我就花钱找个保姆在家照顾你。” 李杰是铁了心不会付彩礼钱的，如果说原主对余铁龙的厌恶指数是五十，对林兰的厌恶指数起码有十倍。 何况林兰的儿子跟他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凭什么让他来掏这个彩礼钱，他又不是樊胜美。 “好了，就这样吧，两个选择，一，你在这呆一个星期好好玩玩，吃住玩我都包了，玩好再走。” “二，明天就走，看看林兰是不是真的要和你离婚，如果是真的，就按照我刚才说的那样，随你选！” 第四十一章 怀疑 余铁龙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儿子，冷淡，强硬，对他的态度和以前截然不同。 一时间他还真有点不太适应，心里暗自嘀咕，这是怎么了？ 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怎么哭闹这招不好使了呢？ 虽然之前儿子对自己也不待见，但是只要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在他面前哭诉，十有八九能成事。 老汉见李杰的态度如此坚决，他心里也开始有点打鼓。 难不成这次真得空手回去？ 可是自己空手回去，小兰岂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个儿子她看的有多宝贝，余铁龙心知肚明。 一旦这婚没结成，和自己离婚这件事她真的做得出。 到时候自己怎么办？ 儿子真的会给自己找保姆？ 余铁龙心里暗自摇了摇头，觉得有点不太可能，儿子一个月收入多少他还是有点数的，育儿养家，还房贷，每个月打给他的生活费，这些全都要花钱。 扣掉这些，一个月根本就存不了多少。 事关未来的生计，余铁龙岂敢轻易下决定。 “不行，不行！” 余铁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没钱给我，我绝对不回去！” “那你就先在宾馆住几天吧，等你想明白了再说。”李杰耸了耸肩，淡淡道。 接下来老汉又放赖了几次，不过李杰一直没松口，闹了几次老汉不得不改变策略，摆出一副打持久战的架势。 安排好住处，李杰带着余铁龙出去吃了一顿大餐，尽管他不会出这笔不该出的钱，但是对于余铁龙的衣食住行，李杰是不会打折扣的。 吃完饭李杰又带着余铁龙在商场逛了一圈，给老汉添置了几件衣服，他没有像苏明玉对待苏大强那样，一买就是几千的大牌男衣。 买的都是一些两三百左右的平价衣服，买的太贵实在是没必要，正所谓一分钱一分货，五分钱两分货，十分钱三分货。 购物同样适用于边际效益递减法则，即投入的要素越多，增加到一定产值后，所提供的增加就会下降，获得的越多，满足感就会越来越少。 比如一样东西非常好吃，第一次吃你觉得好吃到爆炸，但是你天天吃，吃到后面就没感觉了，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很多男的明明有一个非常好的妻子，但是还是会出轨。 一样东西再好，天天吃也会腻的。 同理，衣服也是如此，两百的衣服和两千的衣服，在舒适感上并不会有十倍的差距，你多付出的这部分钱，更多的是再买它的附加价值。 不过即便是两三百的评价衣物，在老汉眼里已经是很贵的那种，因为他之前穿的衣服都是几十块一件的。 这又是住高档酒店（实际上就是全季这种，在他眼里已经很高档了），又是吃大餐，又是买名牌衣服，这一套下来，老头已经开心的忘了继续要钱的事了。 分开之前，李杰将现在的电话号码留给了他，而后又依照刚才说好的，给他留了两千块钱的游玩资金。 至于他最后是存下来，还是花出去，李杰不想去管。 反正有一条肯定是咬死的，这个彩礼钱他是不会出的，林兰的这种做法和那些伏地魔没有任何区别。 自己有这个钱，不如给老头重新找个老伴，还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当然，这些话李杰是不会和老头说的，即使说了，他也不会听，大不了回头给他找个保姆。 幸福里小区，跑了一天的张恒精疲力尽的回到了家中，还没来得及喝口水，警局的电话就打来了。 电话中jc明确告诉他，网贷的钱最终是从他的常用银行卡里转出去的。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电话里他矢口否认，连道不可能，然而警方却直接将他的银行卡号给报了出来。 证据确凿！ 不容他抵赖！ 张恒无比确信他没有经手过这笔钱，但是挂断电话之后，他查了查银行卡的转账记录。 这一查，把他吓得头皮发麻！ 警方说的是真的，这笔钱确实是从他的建行卡里转出去的。 九月十八号，八点零五分。 这一天他可是记忆犹新，也正是从十八号早上开始，他的下体失去了反应。 起初他还没当回事，直到从牛旺老家回来，晚上准备冲锋陷阵却提不起枪，然后他才开始重视这件事。 为此他还住院检查了，但是医生给他的检查结果却是一切正常。 这段时间他又抽空去了别的医院，中医西医都试了，全都没查出来为什么。 所有的医院都给出了同一个结论，没有问题，他的身体很健康。 关于他为什么没反应这件事，医生们却没法给出结论，只说是让他过段时间再看看，先养养身体再说，调养过程中须得加强锻炼，另外还得戒色、戒烟、戒酒。 如果一段时间之后还是没反应，然后再去医院做检查。 其实，看了那么多医生，张恒心中已经有点绝望了，他觉得这辈子可能都治不好这个毛病了。 因此，九月十八号这个日期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那一天他记得很清楚，家里只有他和甘虹两个人。 自己肯定没有做出这件事。 难道是甘虹转的？ 可是自己没有和甘虹说过银行卡密码啊。 不对！ 不对！ 密码是他的生日，即使自己没说过，甘虹多试几次肯定能试出来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道理啊！ 那个时间节点，两个人如胶似漆，十七号晚上两个人还疯狂的缠绵，自己的事业又没遇到危机，也没现在这些事情。 她完全没有理由搞自己。 但是，要不是她做的，又能是谁呢。 张恒之前确实对网贷这东西一无所知，不过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他特意上网查了查，也咨询过懂行的朋友。 骗贷这种事情确实有，然而近几年随着各种技术的发展，骗贷的成功率越来越低，那些黑产从业人员基本上都是去偏远地区忽悠那些不懂行的人，像他这种情况，基本上不可能被骗贷的。 手机号、ai识别、身份证、银行卡，四大要素不是那么容易绕过去的。 蓦然间，一个念头在张恒的那种升起，令他不寒而栗 ‘难道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 第四十二章 失落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张恒忽然想起这句谚语，古今中外，多少英雄豪杰都逃不过这个定律，他张恒凭什么自信自己不会遇到这种情况。 一念起则万念生，张恒越想越觉得自己离真相很近了。 这是一个局！ 专门针对他的局！ 否则没法解释，为什么这一切如此巧合，如今再次回想起来，十七号晚上甘虹确实有点异常，那天晚上对方太亢奋了。 直到下半夜两个人才沉沉睡去。 她会不会是故意的？ 耗尽自己的体力，然后第二天早上偷偷起床转账。 自己对她一点防备都没有，手机身份证这些东西对她完全不设防，她是有那个机会的。 可是，仔细一想，这个结论又经不起推敲。 因为没有动机，而且时间上也对不上，根据流水，借网贷的时候甘虹并不在自己的身边，她没有操作时间。 ‘不行！’ ‘我得去问问！’ 自打甘虹回家之后，两个人就失去了联系，而张恒最近又被公司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暂时无暇顾及儿女私情。 何况最近两人又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张恒对此也就没太在意。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失联和今天发生的事情一联系，张恒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 在前往甘虹家里的路上，张恒又将事情从头到尾过了一边，从甘虹和他在学校再次相遇，到偶尔联系，再到联系慢慢越来越频繁，最后某个夜晚两人突破了底线，之后两人一边维持着不正当关系一边准备摆脱束缚。 直到最近甘虹离婚，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没有什么问题，张恒不相信甘虹会做出这种事情。 如果真是她做的，那未免也太过可怕。 张恒以前送甘虹回过娘家，虽然没进小区，但是住哪一幢他还是知道的。 理智告诉他，这件事情不是甘虹做的，而且这个时间点他也不该去甘虹家里，最近他和甘虹的事情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她家里人肯定知道。 这个时候登门，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搞不好自己会被扫地出门，但是他又有不得不来的理由，这件事情如果不弄清楚，他真的会寝食难安。 叮铃！叮铃！ 张恒神情忐忑的按着门铃，没过多久，门打开了。 啪！ 甘虹妈妈一看到来的是张恒，脸色顿时一沉，二话不说直接又把门给关上了。 砰！砰！砰！ “阿姨，阿姨……” “你别乱叫！谁是你阿姨！”门内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 “阿姨，你开开门，我这次上门真的是有急事来找甘虹。”张恒一边砰砰砰地继续敲着门一边喊道。 “滚！”甘虹妈妈沉着脸厉声道：“立刻！马上！” 张恒望着紧闭的大门，深深的叹了口气，看样子甘虹妈妈是不会开门的。 不过他并不是放弃，他今天铁了心必须要问个清楚，不问清楚他是不会走的。 大不了耗着呗。 他不信甘家的人永远都不出来！ 一百多万啊！ 如果放在以前，这笔钱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大钱，可是放到现在，这笔债他真的承受不起。 又过了一会，甘虹妈妈准备出门倒垃圾，然而门一打开就看到张恒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甘虹妈妈见状脸色一寒，绷着脸道：“你想干嘛？难道你把我们家害的还不够惨吗？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你和甘虹的事情了，她这辈子已经毁了！我们家也跟着毁了！” 砰！ 甘虹妈妈看着张恒那张脸，眼里射出万丈怒火，越说越气，气的她直接把手上提的垃圾扔到了张恒身上。 张恒没躲。 垃圾袋里装的是厨余垃圾，撞到他身上之后，各种红的绿的果蔬皮淋了他一身。 其实他要躲是能躲过去的，他是故意不躲的，为的就是让自己惨一点，希望对方能够给他一个沟通的机会。 看到张恒身上挂着的厨余垃圾，甘虹妈妈眉头一皱，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 不过一想到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让甘家身败名裂，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一丝不忍立马就烟消云散。 “你怎么来了！” 甘虹妈妈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张恒，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她回头一看，狠狠的瞪了甘虹一眼，怒声道。 “你给我回去！” 甘虹没有听她的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甘妈妈心中怒气陡升，一个箭步跨了过去就要把女儿往家里拉。 然而，女儿的脚就好像落地生根了一般，她怎么拽也拽不走。 张恒咧着嘴巴勉强一笑，站在原地问道：“我这次来就是想问你一件事，你还记得十八号早上的事吗？” “十八号早上？？”甘虹一脸疑惑道。 张恒目不转睛的盯着甘虹，仔细的观察着她的反应，对方那一脸迷茫的样子不太像是装出来的。 ‘是她吗？’ “哎呀！” 甘妈妈猛地一拉，甘虹一个不慎差点摔倒，忍不住惊呼一声。 “妈！你弄疼我了！” 甘妈妈却是不管不顾，坚定无比的把女儿对着家里拉。 砰！ 甘家的大门再次紧闭，张恒回过神来，看着紧闭的大门苦涩一笑。 现在纠结这些事情还有用吗？ 是谁做的已经不重要了。 退一万步讲，即使是甘虹做的，她肯定也不会承认的，如果不是她做的，这笔钱就更加追不回来了。 不论怎样，这个亏他吃定了。 因为，这笔钱是从他的常用卡里转出去的，这一点他无法辩驳。 不过他心底还是不愿相信和甘虹有关。 ‘罢了，罢了。’ ‘明天再去想想办法吧，看看哪里还能借到钱。’ 事到如今，钱才是最关键的，如果他能渡过眼下这一关，一切都不是问题。 俗话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不愁，倘若过不去，无非是多添了一笔负债。 张恒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一颗星星都没有，像极了他现在的处境。 他不傻，纵观今天甘妈妈的表现，对方无疑是极度厌恶自己的，以前的他尚有自信，但是现在的他，真的看不到任何希望。 这段姻缘算是完了。 第四十三章 小弟在行动 芙蓉镇，位于清市八十里之外。 是夜，月明星稀，一处废弃的桥洞底下，一群吊儿郎当的小青年鬼鬼祟祟的聚到一处。 “兄弟们，怎么办，大哥、二哥还有黑子都被抓进去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一名体型清瘦的男子，虚眯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三名男子，他们原本是徐大炮的手下，一个二个都是通缉犯，每个人手上都沾过血。 他们这次来清市是接了一单生意，做完这单生意他们偷渡的路费就够了，但是没想到生意刚做完，老大就折进去了。 不仅老大折进去了，就连二哥、三哥全都被抓了。 唯独留下他们四个流落在外，清瘦男子名叫徐晓宇，绰号小鱼，在徐大炮团伙中排行老四，现在前面三个哥哥全都落网了，暂时由他主事。 小鱼环视一圈，剩下的三个人无不在他的目光之下败退，默默地低下头，像个哑巴似得默然不语。 现场唯有篝火烧裂干柴发出的噼啪声。 小鱼见状脸色猛地一沉，在火光的映衬下，忽明忽暗，这几个人分明是不想替大哥、二哥报仇，幸好自己还留了一手。 沉默半晌，马小波抬起头，粗声粗浅的提议道。 “四哥，要不咱们把那个人给做了吧？给老大报仇！” 小鱼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小波还算有良心，没忘记大哥、二哥的好，尽管他们凶狠、残暴、视人命如草芥，但是在他们内部，大家还是非常讲义气的。 “好！小波说得对！”有人带头表态，浓眉大眼的家伙顿时放下心中的犹豫，附和道。 四个人当中有三个人表过态，现场只剩下黄毛没表态，三个人的目光齐唰唰的投向他。 黄毛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之色，犹豫片刻，而后站起身来躲躲闪闪道。 “四哥，我……我妈病了，所以这次我就不参与了。” 小波和华子将目光转向小鱼，现在这里他最大，一切都由他做主。 小鱼目光灼灼的盯着黄毛，沉声道：“你真的不参与了？你妈病了，看病要花钱吧，你哪来的钱给你妈看病？” 黄毛惊诧的瞧着小鱼，暗自腹议。 难不成给大哥报仇还有奖励不成？ 他心中的疑问并没有维持太久便解开了，只见小鱼慢悠悠的说道。 “其实，今天我召集你们过来是因为下午的时候，三叔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徐大炮一伙人全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哪里有任务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三叔算是他们的渠道之一，有时候会在他那里接点任务，赚赚快钱。 “有任务？”马小波心思活络，惊讶道。 “是的。”小鱼淡淡的点了点头：“有人要余欢水的命，他的命值两百万！” “什么？” “两百万？” “真的？” 这个价格瞬间引起三人的惊呼，三叔作为中介是要抽佣的，通常是佣金的一半，小鱼口中说的两百万是他们最终能得到的报仇。 等于雇佣方花了四百万买命，徐大炮落网后当地新闻曾经报道过，他们调查过打倒老大的那个人。 其实也不是调查，因为网上早有人把‘余欢水’的信息扒出来了，不论怎么看，这个人都是一个普通人。 像这样的普通人凭什么值四百万？ 因此，他们从小鱼的口中听到这个离谱的金额，真的有点难以相信，怀疑自己会不会是听错了。 “是的！”小鱼用无比肯定的语气一锤定音道：“两百万，只要做掉余欢水，我们就能拿到两百万，拿到这笔钱我们偷渡的路费就够了，剩下的钱也足够我们在老缅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言罢，小鱼望着脸色变化不停的黄毛，戏谑道。 “黄毛，怎么样，你参不参加？” 黄毛抬头一看，正好撞上小鱼戏谑的眼神，他心底闪过一丝羞愧，不过为了钱，他选择做这最后一单，等拿到报仇就把钱寄回家给老娘看病。 “我干！” “好！那我安排一下任务。” “小波！” “到！” “你去想办法弄辆车，另外规划好撤退的路线，目标人物每天下午4点左右都会去学校接孩子放学，学校门口太过拥堵，不适合动手，我们可以在小区动手，回头我会把资料发到你手机上。” “是！” “华子！” “在！” “你去天通桥取一下备用的武器，那边有一片树林，东西就埋在一颗老树底下，树身上做的有标记，符号还是老样子，明天你就去取。” “是！” “黄毛！” “有！” “你明天和小波一起去弄车！” “是！” 分配完各自的任务，小鱼眼神犀利的扫过众人，厉声道。 “这次任务既是给老大报仇，也是给我们自己挣钱，接下来大家是吃肉，还是喝西北风，就看这次任务的成败了，我希望你们别耍什么小心思，否则我饶不了他！” “明天，我会去城里先探探路，看看雇主提供的情报是否属实，等我晚上回来咱们依旧在这里集合，商讨一下计划，争取尽快完成这一单。” “是！”x3 小鱼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原来发号施令的滋味这样的，真是美妙，不怪权利令人如此着迷，自己这才管了几个人就有这种感觉。 沉迷了一会，小鱼方才回过神来，先是咳嗽了两声，企图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即大手一挥。 “好了，那就这么定了，解散，明天晚上八点在此集合！” “是！”x3 随着小鱼的一声令下，其他三人一脸开心的离开了此地，他们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情，既能报仇又能拿钱。 两百万啊！ 这钱还不用交税，即使去掉每个十万的偷渡费，还能剩下一百六十万，哪怕‘四哥’拿大头，他们拿小头，每个人也能分到三十多万。 三十万，他们之前一年也就挣那么多。 马小波和黄毛平时关系非常好，但是黄毛刚才的表现令他有点失望，因此解散过后他没有去找黄毛，反而去找了华子。 “华子，出国之后你想干嘛？” “干嘛啊？我不想再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了，可能开个小饭店吧，然后在找个婆娘，听说老缅那边讨媳妇很便宜。” 第四十四章 白跑一趟 翌日，小鱼拿着刚刚从工头那里结来的八百块钱工资，喜滋滋的揣兜里进城去了。 工地的活直接辞了！ 小爷一天赚几十万，你这一天两百块的工资，小爷不稀罕，不干了！ 咱老百姓，今儿早上镇压真高兴。 高兴！ 高兴！ 真高兴！ 小鱼一边乘着班车一边心里哼着今儿个真高兴，一想到两百万正在像他们招手，眉宇间的喜气怎么也抑制不住。 他压根就没想过失败的可能。 对付一个普通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大哥、二哥、三哥被击倒的视频他看了，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是有点东西。 但是，旁友，现在时代变了。 功夫再好，你能躲子弹吗？ 还不是一枪撂倒？ 他们都是老江湖了，深知狡兔三窟的道理，上次任务开始之前，老大特地吩咐自己去天通桥那边埋了一包备用武器，虽说只有一把短枪，两个弹夹，但是杀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小鱼的打算是，能不动枪就尽量不动枪。 毕竟动手的地方是在小区里面，他们的枪又是自制的黑枪，没有消音器，开枪的动静太大，很容易吸引别人的注意。 万一引来警方的关注，不利于他们逃跑。 一路无话，小鱼很快就照着三叔给的资料找到了李杰的新住址。 由于小鱼身上也有通缉令，为了不让别人认出自己，他特意买了个口罩带上，如此一来，被人认出的概率就大大缩小。 来到小区门口，小鱼没有急冲冲的进去，而是在小区对面观察了一会儿。 幸好他留了个心眼，没有大摇大摆的往小区里面走，李杰新租的这个小区物业管理的非常严格，陌生人进去是需要登记的。 不过这难不倒小鱼，他发现，快递或者外卖，进小区是不需要登记，保安基本上都会直接放行。 ‘得！还得去搞一套制服，另外还得弄辆电瓶车！’ 小鱼身上只有不到一千块钱，买，肯定是买不起的，只能去干老本行。 偷一辆。 自从他跟了徐大炮，偷电瓶车这种事他已经很少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手艺有没有退步。 ‘看来今天早上是进不去了。’ ‘该死的！’ 小鱼心里暗骂一句，放弃了今天早上潜入小区探路的计划，虽说他很久没偷过电瓶车了，但是他相信即使手艺生疏了，偷一辆车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可是制服就没那么好弄了。 既然一时半会弄不到制服，小鱼决定先去学校门口蹲点，先暗中观察一下目标人物的行动轨迹是否与提供的情报相符。 九点十分，星星小学门口，小鱼在街对面等啊等，一直等到学校大门关了，也没等到目标人物出现。 ‘难道小孩请假了？’ ‘还是情报不准？’ 空等了这么长时间，小鱼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烦躁，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蹲点工作，但是现在他们人手不足，其他人来他又不放心，只能自己亲自来盯梢。 ‘算了，去公司看看吧。’ 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小鱼辗转来到弘强电缆所在的办公大楼。 抵达目的地之后，他先是绕着办公楼走了一圈，然后否定了在这里动手的打算。 这里的路口到处都是监控，而且人流非常密集，不是一个动手的好地方。 探查好地形，小鱼没有直接进大楼，而是拿出手机给弘强电缆的前台打了个电话。 嘟！ 嘟！ 没过多久，一道甜美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 “喂，您好，这里是弘强电缆。” “你好，我找一下余欢水。” “余欢水？请稍等。” 咚！ 哗啦！ 根据听筒里传来的动静，小鱼猜测对方应该是暂时离开了前台。 事实正如他所料，通常来说，前台接到这种电话都是直接转到分机，但是李杰最近一直没来上班，所以丁莉才会离开工位去大厅看一看。 发现李杰的工位上依旧没人，前台丁莉估计他今天又不不会来了，于是她便走回前台，拿起电话道。 “不好意思，他今天不在，如果你有急事的话请直接打他的手机。” “哦，好的，那我知道了，谢谢。” 小鱼没有去问前台李杰的手机号是多少，因为这样做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挂断电话，小鱼忍不住小声的骂了一句。 “md，给的什么d情报。” 小区进不去，学校没蹲到人，目标也没来公司上班，小鱼的心情愈发的烦躁。 这次行动可是他第一次作为‘老大’，难道今天就这样无功而返？ 虽然他知道很多时候蹲点就是这样，耗费很长时间都不一定有收获，但是这次未免太不顺了点。 小鱼不甘心就此离去，于是便在大楼对面又等了一会儿，直到临近中午方才离开。 然而，他离开没多久，李杰就开着车来到了大楼的地下车库。 两人就这样错过了。 不过即便小鱼没走，他也会错过这次相遇，因为三叔给他的情报时滞后的，有些是对的，有些是错的。 比如小区地址是对的，但是小学地址和出行方式都是错的，余晨转学和李杰买车的事情并没有宣扬，倒卖三人组不知道这些信息很正常。 情报从源头上出现问题，小鱼收到的情报自然就是有问题的。 时隔一周，李杰再次出现在魏广军的办公室，和上次不同，他这次是提前打过招呼的。 经过前台的时候，丁莉告诉李杰上午有人打电话找过他，李杰对这件事也没怎么在意，向丁莉道过谢之后便直奔总经理办公室而去。 倒卖三人组早早等在办公室，李杰进入办公室后敏锐的发现，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和上次不一样了，好像变得有底气了一些。 魏广军看到李杰到来，笑眯眯的站起身来迎了迎，坐在他身边的赵觉明和梁安妮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来了？”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也不管他们从哪里来的底气，直接开门见山道。 “过去这么多天，你们想好了吗？” 魏广军一脸谄笑，弯腰屈膝很是客气。 “想好了，想好了！” “你看这样行不行，给你一千万现金，外加五成的收益。” 魏广军眼见李杰没有直接拒绝此次的提议，随即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一千万现金实在太多，能不能给我们点时间？” 第四十五章 我举报! 太多？ 给点时间？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推脱之词，联想到倒卖三人组突然出现的底气，李杰好像明白点了什么。 或许他们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件事。 李杰没有答复对方，翘着二郎腿平静的注视着魏广军。 ‘嘶？’ ‘难道他还不满意？’ ‘哼！’ ‘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罢了，反正这小子也活不了几天了，答应他就答应好了。’ ‘让你有命拿也没命花！’ 一念及此，魏广军顿时长舒了一口气，之前他心里还有点负罪感，毕竟杀人，哪怕是买凶杀人，也需要极大的勇气。 现在好了，既然对方如此的贪得无厌，那么也不怪他狠心。 “再加两百万现金，怎么样？”魏广军故意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这真的是极限了，再多我们也拿不出了，如果你还不满意的话，大不了一拍两散。” “好！我同意了！” 李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随即在心里默默的补足了这句话。 ‘一拍两散就一拍两散。’ 对方都准备刷烂招了，还不弄他们，难道还留着准备过年吗。 “真的？”魏广军故作惊喜道。 “真的！”李杰会心一笑，而后一边起身一边道：“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准备，超过这个时间，你们就等着进监狱吧！” 魏广军点头哈腰，连连保证道：“一定！一定！” 李杰呵呵一笑，若有深意的瞧了他一眼，旋即径自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咚！ 大门关闭，魏广军脸上的笑意立马消失不见，好像刚刚那个一脸谄笑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样，只见他阴沉着脸对着赵觉明说道。 “觉明，你说得对，余欢水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小人，永远喂不饱！” 赵觉明冷笑一声：“他会为他的贪心付出代价的！” 地下停车库，李杰进入车厢后第一时间拨通了一则电话。 “喂，王警官嘛？我举报！” 这个电话是李杰上次见义勇为之后警方给他留的联系人，警方知道徐大炮团伙还有人在逃，留这个电话是为了以防万一。 原主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上班族，在警方又不认识人，李杰也懒得去找别的警官举报。 虽然王警官是管刑侦的，但是天下jc是一家，将倒卖三人组的犯罪事实告诉他也是一样的。 简单的和警官交流了一阵，对方提出自己去警局一趟，李杰想也没想就同意了，此行正好把证据一起交给官方。 倒卖三人组只怕没想到自己从来就没有和他们妥协的打算，他们也不可能想到现在的‘余欢水’已经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余欢水’了。 想想也正常，一千多万，有多少人能够拒绝得了这种诱惑。 不巧，李杰就是这种人，区区一千多万就想收买他，真是太天真的。 或许倒卖三人组此时正在庆祝，亦或者正在谋划怎么除掉自己。 半个小时后，李杰开车来到了警局，在王队长的陪同下来到了经侦大队。 随着李杰的讲述，以及罗列出的一样样证据，经侦大队队长刘猛的脸色越来越严肃。 直到李杰说出倒卖三人组将电缆卖到了公共工程上，刘猛终于爆发了，拍着桌子吼道。 “混账！” “他们这是在草菅人命！” 电线电缆是用于传输电力的，如果不严格按照设计要求，使用中容易造成发热，引起自燃。 使用劣质电缆是会出人命的，尤其在公共工程上，不合格电缆就是‘地雷’，随时随地都可能被引爆。 一旦出了问题，关系到的就是成千上万人的命，后果不堪设想。 当刘猛看到销售假电缆的账本时，怒气上升到了巅峰。 非法所得共计两千多万，销售额近五千万，其中大半是销往大型项目，剩下的都是流入了批发零售领域。 即便只有三分之一进入流通领域，这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不知道多少家庭购入了这些劣质电线。 简直是触目惊心，丧心病狂！ “小孟！给我过来！” 刘猛绷着脸将他的副手喊到了自己面前，伸手指了指桌上的文件。 “查！立马就去查！仔细核实这些资料是否属实！一旦查实为真，立马抓捕归案！” “是！” 年轻警员语气坚定的答应下来，他跟了队长三年了，队长发这么大火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心底也好奇，到底是因为什么。 迅速的浏览了一遍桌面上的资料，年轻警员的脸色越来越差，眼神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怒火。 这些人真的是太过了分了，怪不得队长发那么大的火！ 李杰提供的资料非常详尽，从生产到销售的每一个环节都有详细的记录，警方只需要顺藤摸瓜重新复核一遍即可。 虽然倒卖三人组近期停止了生产销售劣质电缆，并且尽可能的销毁了证据，但是官方火力全开，他们的违法犯罪活动无所遁形。 警方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查明了事实真相，之所以速度这么快，多亏了李杰提供的证据。 刘猛看到下属报告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向检察机关申请了逮捕文件。 证据确凿，逮捕令很快就批复了下来。 而刘猛本人，早在逮捕令尚未批复下来的时候就带着几名便衣来到了青云别墅区，他已经迫不及待地的准备抓捕犯罪嫌疑人。 “队长，逮捕令到了！”小孟拿着新鲜出炉的逮捕令气喘吁吁的赶到监察点。 刘猛点了点头，大手一挥：“通知各组，开始抓捕行动！务必将嫌疑人全部抓捕归案！” “是！”x4 通知完各组，刘猛带着队员悄悄地来到了魏广军家的大门外，一名穿着自来水公司制服的便衣主动上前按了按门铃。 叮咚！叮咚！ 过了一会，门内传来一道男声。 “谁啊？” “抄水表的！” 魏广军看来一眼显示屏上的身影，确实是穿着自来水公司的衣服，根本就没有怀疑对方的身份，毫无防备的打开了大门。 谁知，大门刚一打开，那人身后就出现了一群大汉，并且像他猛扑了过来。 “别动！” “警察！” “双手抱头！” 看到这幅场景，魏广军万念俱灰。 ‘完了！’ 第四十六章 危机渐临 在对方道出身份的那一刻，魏广军顿时心如死灰，随之而来的就是怨愤。 他恨李杰不守信用，他恨没能早点下定决心除掉对方。 不过一想到杀手即将登门，‘余欢水’也蹦跶不了几天，魏广军的心中又涌现出一股快意。 活该！ 自己进监狱，我要让你下地狱！ 这股快意来的快，去的也很快，手腕处传来的冰冷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现在的处境。 犯罪嫌疑人，不，或许很快自己就会摘掉‘嫌疑人’的帽子，成为真正的罪犯。 就凭‘余欢水’手上掌握的证据，自己就在劫难逃，这一去，下半辈子基本上就得在监狱中度过。 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魏广军一想到监狱中的环境，心头的那股快意便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与不安。 听说监狱中等级森严，刚进去的新人会被老人针对，一念及此，魏广军不禁打了个寒颤。 ‘都怪余欢水，要不是他，我怎么会有今天？’ ………… ‘自己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了赵觉明？’ ………… ‘不，主犯不应该是我，应该是赵觉明和梁安妮！’ ………… ‘我有钱，我要请最好的律师！’ ………… 愤怒，不甘，懊悔，灰心，不安，惶恐，魏广军的脑海中念头此起彼伏。 警方的抓捕行动非常顺利，毕竟魏广军他们只是经济罪犯，不是那些穷凶极恶的亡命徒。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除了魏广军、赵觉明、梁安妮这三位核心成员之外，其他参与生产、销售的人员也都被抓捕归案。 当经常登门的那一刻，赵觉明和梁安妮两人的反应不比魏广军强多少，两个人均是既惊又怒。 他们还想着未来的美好日子呢，谁曾想，这一切全都随着一个电话而被击得粉碎。 虽然倒卖三人组干了买凶杀人的勾当，但是他们本质上还不是那种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因此，针对他们的审问进展很顺利，李杰提供的证据链非常完整，另外参与电缆生产的员工又很多，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倒卖三人组那样紧咬牙关。 随着越多越人的招供，在警方的诱导下，魏广军三人也随之被突破。 都到了这个地步，继续负隅顽抗只会加重他们的刑期，何况他们三个人也不是一条心，一个二个都想尽量减轻自己的罪责。 就在他们被抓的第二天，这起案件就正式告破，不过剩下的收尾工作却是非常繁杂。 倒卖三人组经手销售出去的劣质电缆都得一一追回，好在这件事弘强电缆总部会提供帮助。 抓捕当天，警方便将三人的犯罪事实告知了弘强电缆总公司。 总公司得知这件事情震怒不已，倒卖三人组卖出的劣质电缆全都是贴牌的，这件事情一旦曝光，对总公司的名誉损害非常之大。 因为这起案件，总公司特别派专员去各个分公司调查，这一查还真查出不少问题，像魏广军这样损公肥私的人并不在少数。 不过这些人没有魏广军他们这样丧心病狂，即使造假也不敢造的太假，顶多就是用稍次一些的电缆来替代客户采购的电缆。 倒卖三人组被抓的之后，警方也通知过李杰，并且让他在之后的公诉中充当证人，对于这点要求，李杰自然不会拒绝。 他很想欣赏一下倒卖三人组在法庭上再次遇到他的表情，想必会很精彩。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审讯过程中，魏广军三人一口咬定李杰对他们进行了敲诈，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甚至还鸡贼的录了音。 可惜，他们的说辞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李杰又怎么会留下把柄给他们，想凭借两句话的录音就把敲诈罪定在他的身上，只能说他们纯属想多了。 除了警方给他打过电话，总公司那边也联系了李杰。 这通电话是董事长亲自打的，一方面是为了感谢他为公司除去一群硕鼠，另一方面是为了给他升职加薪。 原主在弘强电缆兢兢业业工作多年，虽说最近一年多销售业绩有所下滑，但是鉴于这次立下的功劳，以及‘英雄’的名声，晋升分公司老总，完全不是问题。 不过李杰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以自己能力有限为由，婉拒了总公司的提议，说是准备好好考虑一下，总部的心思他明白，无非是想要竖立一个典型。 御景园小区。 马小波隐藏在角落一边死死地盯着地下车库的入口，一边对着身旁的小鱼说道。 “四哥，那小子应该快来了吧？” “恩，应该快了！” 小鱼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四点半了，按照这两天的观察，目标人物一般都会在这个时间点接孩子回家。 由于小区的门禁管理的非常严格，今天只有他和马小波混了进来。 另外两个人也没闲着，为了以防万一，他们都等在小区门口随时待命，准备接应他们。 万一动静闹得太大，黄毛和华子就在外面制造混乱，给他们多争取一点时间。 “嘿嘿，这单干完，路费就有了，听说老缅那边姑娘很便宜，到时候可得好好爽一把。” 马小波已经开始畅想拿到两百万之后的美好日子。 小鱼微微点了点头以示认可，他的心头亦是一片火热，东躲西藏的日子他也受够了。 正在这时，一辆黑色的沃尔沃缓缓驶入地库。 “小波，人来了！”马小波看到车牌号，脸上闪过一丝喜意，立马小声对着身边的小鱼说道。 “走，我们去19号楼那边，准备动手！” “好！” 今天的行动方案是这样，待会两人分开行动，马小波的身手好一点，由他伺机靠近目标，抽冷子来上一刀。 考虑到李杰的格斗能力很强，小鱼则站在稍远一点的位置，持枪瞄准李杰，一旦马小波行动失败，便由他开枪击杀对方。 李杰停好车之后没有直接下车，而是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两天他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他。 ‘恩？’ 第四十七章 动如脱兔 不远处，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正慢悠悠的向这边走来。 ‘恩？’ ‘那不是徐大炮团伙里的人吗？’ ‘难道他是来报仇的？’ 李杰记得很清楚，这个男的在剧中出现过。 虽然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龙套角色，但是现在是在现实世界，决不能因为他是龙套而小看对方。 马小波一边走着一边不露声色的打量着停在几十米之外的汽车，眼瞧着李杰迟迟不下车，他心里不禁有些焦急。 他看过网上流传的视频，根据视频中的表现，如果是正面交手的话，他觉得自己不一定打得过李杰。 唯有趁对方不注意偷袭，方才有把握干掉对方。 ‘都停下一分钟了，怎么还不下车？’ 李杰犹豫了一会，还是准备直接下车，难得遇到徐大炮的同伙，正好趁此机会抓住对方，省得日后在弄出什么幺蛾子。 自己倒是不怕这帮人，但是孩子就不一定了，万一对方趁自己不注意绑了孩子，到时候又是一桩麻烦事。 “晨晨，你在车上等一下，爸爸先下车去拿个东西。” 车子后排的玻璃是隐私玻璃，外面的人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的，李杰记得徐大炮团伙一共有七个人，抓了三个，还剩下四个。 眼前只出现了一个，保不齐暗中还有人，为了以防万一，余晨呆在车上更安全一些。 “好的！”余晨乖乖的点了点头。 交代完孩子，李杰便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然而刚走了几步之后，李杰的灵觉疯狂示警，不禁汗毛倒立。 危险！ 这种感觉李杰很熟悉，在隐形守护者副本中他经历过好几次。 不会错！ 有人正拿着枪瞄准自己。 李杰没有惊慌，依旧按照原来的节奏慢慢的走着，隐秘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这个小区的地下车库也是有探头的，持枪的那个人必定隐藏在某个死角，而这附近的死角并不多，只有四处。 再从中排除掉容易被人发现的位置，敌人隐藏的位置呼之欲出。 马小波步履匀称的走着，全身肌肉紧绷，右手紧紧的握住藏在裤兜里的匕首。 待会两人交错的那一刻，就是他发出致命一击的时候。 身为武道大宗师，李杰对于人体的了解远超常人，马小波的表现还是太过拙劣了一点，哪能瞒得过他。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是降维打击，对方要是能瞒得过李杰才是见鬼了。 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枪口的隐藏位置，距离大约十五米，李杰心中默默的计算了一下，全力发动大概需要多久才能抵达。 正常人百米赛跑约在12-15秒，世界纪录是9秒58，是由牙买加人博尔特创下的。 李杰进入副本之后并没有刻意强化过身体素质，另外从正常行走转而短途爆发，肯定没有百米赛场上那么快。 不过李杰的超凡脱俗的掌控力，百米跑进11秒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十五米，全力爆发也就是两三秒的事情，只是这里是地下车库，不是一览无余的跑道，再加上对方有枪，肯定不能直接莽过去。 现在的李杰，可没有空手接子弹的能力。 踢踏！ 踢踏！ 两人越走越近，李杰目视前方，没有将目光放在马小波身上，全程都是用眼前的余光关注对方。 就在交错的一瞬间！ 寒芒乍现！ 寒光闪闪的匕首以十分刁钻的角度刺向李杰的后心。 刺出的那一刻，马小波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 ‘两百万！到手！’ 然而，他脸上的笑意尚未维持太久便消失不见。 李杰犹如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微微一侧，无比从容的避开了这致命一刺，然后挥手就是一拳，正中马小波的鼻梁。 咔！ 只听咔的一声脆响，这是鼻梁骨断裂的声音。 鲜红的血液瞬间喷散出来，李杰的手骨也感觉到一阵疼痛，不过这点疼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被他击中的大汉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轰然倒地。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偷袭到被击倒，前后不超过三秒。 ‘不好！’ 砰！ 凭着本能，李杰身子一矮，躲过了枪击，随即就地一滚翻到一侧躲在了汽车后面。 这一声枪响，吓得余晨捂着耳朵发出一声尖叫。 “啊！” 空旷的车库，这一声尖叫显得尤为突兀，小鱼眼中寒光一闪，他见李杰一人独自下车还以为对方没接到孩子。 现在看来不尽如此，对方只怕是刻意将孩子留在车内。 ‘必须速战速决！’ 眼下正是孩子放学时间，虽然他们这边暂时还没有人，但是稍远一点的地方就不能保证了，手枪开火时的响声约在150分贝左右，相当于燃放烟花爆竹的声音。 即使是在噪音很多的闹市区也是特别明显，何况现在开枪的地方是在地下车库。 手上有枪，小鱼可不会傻到和对方肉搏，瞥了一眼李杰的藏身之处，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呵呵，你尽管躲着好了，我先把孩子抓了，看你能躲多久！’ “爸爸！” “爸爸！” “你在哪？” 余晨不停的拍打着车窗呼喊着。 经历刚才短暂的停歇，李杰已经观察好了枪手的位置，自己距离余晨的位置比对方要近很多。 “儿子，你躲好了，爸爸马上就来！” 咚！咚！ 听到对方跑动的声音，李杰心中大定，站在原地打固定靶、移动靶与奔跑中打固定靶、移动靶的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对方一跑起来，他反而不那么怕了。 李杰不再继续躲藏，迅速启动朝着枪手冲了过去，整个人犹如猎豹一般，仅仅一个呼吸之间，距离对方已经不足五米。 砰！ 砰！ 小鱼没想到对方这么勇，居然敢空手向他冲锋，慌乱间连续打出两枪。 结果自然是全部落空，正准备开第三枪时，可是已经迟了。 快！ 无比的快！ 小鱼还没反应过来，砂锅大的拳头就已经近在眼前。 砰的一声砸在了他的脸上，直接将他击飞。 解决了两人，李杰心中的那股危机感顿时消散一空。 ‘看来这里只有两个人！’ 如此一来，徐大炮团伙还有两个人下落不明，李杰脑中念头一转，决定在警方赶来之前好好炮制他们一下，将另外两个人的下落给问出来。 第四十八章 回归 小鱼和马小波只是寻常悍匪，哪能抵挡得住李杰的诸多手段，李杰还没发力，两人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剩下两个人的行踪拱了出来。 问出想要的答案，李杰熟练的拿出手机直接报警。 当警方赶到地下车库，看到现场残留的弹孔，纷纷大吃一惊，动枪和不动枪完全是两个概念，而且李杰居然能够在徒手的情况下制服持枪歹徒，这实在有点魔幻。 虽然他们也抓过不少持枪恶徒，但是警方的行动大部分都是以多打少，并且在火力上也差不了太多。 另外一点也令他们啧啧称奇，歹徒看到他们来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亲人一般，热情的不行，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 警方事后也问过他们，但是不论他们怎么问，小鱼和马小波就是不说。 面对这种情况警方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现在讲究文明执法，很多审讯效果极佳的手段都没法用。 不过幸好结果是好的，这件事没有闹出人命，顶多就是造成了一点点财产损失。 歹徒现场一共开了三枪，三枪全部打空，一枪打在了墙面上，一枪打在了一辆宝马上，一枪打在了灭火器材上。 有着两个二五仔，华子和黄毛也没有逃脱警方的抓捕。 随着最后两人相继落网，徐大炮团伙的所有成员全部都被缉拿归案。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通缉令，上次的奖金还未到账，李杰又能拿到一笔新的奖金。 七个人的奖金加起来合计共有三十多万，这笔钱还不用交税。 之前买车的钱赚回来了。 录完口供，李杰刚刚踏出警局的大门，系统的提示音便在脑海中响起。 “叮，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哦？’ ‘任务完成了？’ 系统提示音来的有点令人猝不及防，不过倒也没有给李杰带来太多的意外。 仔细想想，这也很正常。 这次的任务内容是，‘余欢水希望自己活得痛快一点，不想再继续窝囊下去’，对于李杰来说，这是一次很简单的任务。 就像是用高射炮打蚊子，完全是大材小用。 剧中的‘余欢水’混的太惨了，职场、家庭、友情、爱情全都不如意，失业、离婚、癌症，一件更比一件惨。 职场上，上司、同事、徒弟没一个瞧得起他的。 家庭上，出轨的妻子，糟心的父亲，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友情上，吕夫蒙的捉弄，对大壮的愧疚，一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 除此之外，就连邻居也让人恼火的很。 然而，这一切，除了无法挽回的婚姻，李杰可以问心无愧的说，这些人在他面前全都是弟弟，没一个能打的。 甘虹、张恒、吕夫蒙、赵觉明、魏广军、梁安妮、遛狗的邻居、徐大炮等人，全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唯一令李杰意外的是，这次进入副本居然没有遇到‘装修噪音’事件，不然的话作者起码能多水个两章吧，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难不成是作者粗心忘了？ 差评！ 少了一次打脸的机会让李杰觉得这次副本有点不太完美。 另外，贩卖器官的组织也没遇到，不过即便没有自己，这些人也要落网了，原着中‘余欢水’什么都没做，警方就把这群丧尽天良的人全部抓捕归案。 这个世界哪怕没有自己的参与，结果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罢了，罢了。’ 既然系统都提示任务完成了，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也不知道这次系统会给什么奖励？’ 李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余欢水’有什么优点，这是一个各方面都很平常的普通人，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 曾经拼搏过，辉煌过，也失落过，最终回归了平淡。 “系统，回归主世界！” 李杰直接唤出系统选择了回归，没有和之前的副本一样停留48小时。 这也是他第一次使用主动回归功能，对这个世界他并没有什么留恋，如果不是发生什么特别情况，李杰大概不会再次进入这个副本。 “叮！” “宿主选择主动返回，现在开始倒计时！” “五！” “四！” “三！” “二！” “一！” 熟悉的眼前一暗，李杰再次睁开双眼已然回到了主世界，转头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上面显示的时间和自己进入副本世界的时间分毫不差。 随之而来的便是记忆灌输过程，这次记忆灌输和上次一样，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很润，很丝滑，脑海中的记忆节点非常顺畅的回到了进入副本的前一刻。 由于这次任务在副本中呆的时间很短，所以这次记忆灌输没有给李杰带来任何负担。 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正午的阳光略显刺眼，刚刚吃完饭，李杰一点也不饿，索性继续在床上躺一会。 ‘咦？’ ‘对了，应该领取一下奖励。’ 回归之前，李杰就很好奇系统这次会奖励自己什么，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把奖励给领了。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李杰在心底默念了一句，系统很快便给了反应，一点延迟也没有，熟悉的光幕浮现在脑海之中。 “恭喜宿主完成《来自我是余欢水世界的余欢水希望自己活得痛快一点，不想再继续窝囊下去》，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叮！恭喜宿主，获得技能奖励‘余欢水的谎言’” 李杰看到这个奖励的时候脸色一黑，剧中‘余欢水’的谎言未免太过拙劣了一些，这技能完全是鸡肋啊。 ‘咦？’ 随着系统将技能的介绍灌输到李杰的脑海之中，正准备吐糟的李杰却忽然发现这个技能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第四十九章 奇怪的技能 根据技能的描述，一旦使用‘余欢水的谎言’，该谎言大概率被人识破，关键问题就出在这个概率上。 大概率？ 有多大？ 另外，能不能将真话包装成谎话？ 如果能的话，这个技能就有点可怕了。 不过以李杰对系统的了解，按照系统的尿性，基本上不可能将真话包装成谎话。 至于概率到底有多大，还需要好好实验一番。 想到这里李杰也不在继续躺着，一咕噜爬了起来，而后稍微整理了一下便出门去了。 他准备试验一下新得到的技能。 以前获得奖励都是指向性非常明显的东西，不像这次，系统描述的很模糊。 按照正常理解，超过一半就是大概率，但是51%和99%都处在这个范畴，那到底是51%的概率，还是99%的概率呢。 亦或者它是量子波动状态？ 一旦使用，识破几率在51%到99%之间波动？ 时值正午，天上没有一丝云彩，空气中一丝微风也没有，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空气中极为燥热，就连平时非常喜欢在树荫下下棋、打牌的退休老人都没出来。 小区内很安静，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 李杰本来也没打算在小区内做实验，小区附近刚好有一个商场，今天的天气这么热，肯定有不少附近的居民在里面纳凉。 在那里做实验再适合不过。 虽然外界的天气很炎热，但是自打李杰获得了‘朱无视的武学资质’之后，他在现实世界的武学进展极快，即将完成大周天循环。 先天之境已然不远了。 因此，尽管外界的温度很高，但是这点温度对于李杰来说不算什么，只是感到有那么一点点热，远没到酷热难耐的地步。 就像刚刚，李杰在家里都不用开空调，外面三十七度的高温，在他这里大概只有二十四五度左右，倒是能在电费上省一点。 除此之外，生活在和平世界，武功并没有给李杰带来太大的优势，空手躲子弹大概率没什么问题，不过仅限于手枪。 即使是手枪子弹也是有限制的，一对一基本上没问题，一对二勉勉强强，一对三估计就要受伤，运气好能避开要害，运气不好就可能直接去阎王爷那里报到。 哪怕未来突破了先天，李杰也不敢太浪，先天高手再厉害也无法与热兵器相抗衡。 除非突破至大宗师方才会有质的变化，但是想要在主世界修炼到大宗师，如果没有奇遇，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李杰对大宗师的执念并不深，突破了又能怎么样？他又不想在主世界称王称霸，他只想安安静静的体验各种副本。 副本世界的经历远比主世界要精彩的多，主世界得不到的东西他完全可以在副本中体会。 而且副本世界和主世界的时间流速也不一样，抛开那次遇到的异常，其他时间，不论自己在副本世界经历了多少光阴，回到主世界只是一瞬间。 这么多副本加起来，李杰已经活了几百年了，比大宗师的寿命极限还要长，经历也要丰富的多，现代、古代、近代、都市、低武、中武全都经历了一遍。 当然，其中也不是没有遗憾，像玄幻、高武、仙侠、奇幻世界还没体会过。 虽然遗憾，但是李杰并没有特别迫切的想去，否则他也不会拒绝来自诡秘之主世界的任务。 这些世界大佬太多，系统又不能百分百保护好自己的灵魂，如果灵魂消亡，那可就是真死了。 相比于其他，还是小命更加重要一点。 做任何事情都得稳健，小命只有一条，还有那么多世界等待着自己。 其实，以上内容全都是借口，李杰不想去这些世界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在副本中修炼得来的功力没法带出来，就算他接了某个仙侠世界的任务，然后在里面修炼到极高的境界，回归之后现实世界的自己依旧还是那样。 顶多获得一些功法，或者天赋什么的，功力、丹药、法宝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而以主世界目前的条件，想要修炼到大宗师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纵使得到了神功，他也用不上。 如果能将副本中修炼出来的功力带出来，哪怕只有万分之一，李杰也不介意去冒冒险。 说白了，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 所以，李杰又何必去那些危险性极高的世界呢，不过要是遇到了合适的修仙世界，他也不介意去试试水。 倘若真的在副本中遇到非常危险的事情，大不了放弃任务，直接自杀回归。 放弃任务的处罚只是系统禁止使用一年，而头铁继续完成任务，丢的可能就是小命。 孰重孰轻还用说吗？ 华容商场。 虽然今天是工作日，但是商场里的人流量并不低，李杰凭借着自己的外型优势，实验进行的很顺利，绝大部分人都没有反感他的搭讪，最多会对他说的话有点惊讶。 之所以会如此，那是因为他为了实验技能效果，有些话明显违背了常识，譬如‘xx夺冠了’、‘时间管理大师在线授课了’等等诸如此类荒谬的话题。 整个下午李杰都在继续这个实验，一共进行了一百五十次抽样实验。 其中五十次是违背常识的谎话，五十次是正常的谎话，另外五十次是将真话包装成的谎话。 不出意外，这个技能无法将真话包装成谎话。 另外那些明显违背常识的谎话基本上是百分百被识破，正常的谎话大概有六、七成的几率被识破，哪怕他用上了某些技巧，依旧无法降低被识破的概率。 恰恰是这一点引起了李杰的兴趣，如果他不使用这个技能，纯粹依靠自己的技能，普通人很难识破他的谎话。 然而，一旦用了‘余欢水的谎言’，自己的谎话被识破的几率就会大幅度提高。 在李杰眼里，即便是虚无缥缈的修仙，也是有基本法的，哪会像这个技能一样，根本不讲道理，有点触碰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 ps：下个副本决定写正阳门下，时代背景是上个世纪70年代，没看过电视剧的也不会影响，写完这个副本暂定再回欢乐颂里面浪一浪。 第二章 改变策略 半个月之后，李杰断断续续看完了《正阳门下》这部电视剧。 这次任务世界是都市副本，只要李杰不过分作死，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任务的要求也很简单。 开启一段崭新的生活。 虽然任务要求有点模糊，但是李杰已经接到过了好几次同类型任务，心得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他也不担心完不成任务。 何况这次任务距离上次任务的时间又很近，因此他没有刻意去加快进度。 每天看上几集，这部剧一共也就四十多集，看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看完了。 总体来说，这部剧里的奇葩很多，不仅仅女猪脚做，主角身边的猪队友太多了，倘若不是编剧开挂，大部分人都没法出人头地。 最离谱的莫过于程建军的古董造假术，一个没有丝毫功底的人，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变成一个技术高超的造假大师。 简直是侮辱观众的智商，真正的造假高手往往是团队合作，从设计到打胚，再到烧制、上色、勾画、打磨，想要一个人完成，除非是从小接触的。 瓷器造假也不是一件简单的活计，没点专业基础，稍微懂行一点的人就能识破这些假货。 而且那个时代的知识获取渠道远没有现代丰富，很多资料都需要亲手去查，没有人带你入行，压根就不知道从何学起。 主角韩春明之所以能够建成一个私人博物馆，那是因为他遇到了一个好师傅——九门提督关·苏大强·大爷。 剧中的关大爷是韩春明的师傅，自称‘九门提督’，九门提督称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是清朝的驻京五官，掌管京城防务，官拜从一品，是官员们争相结交，掌权者尽力安抚的对象。 当然，剧中的背景是70年代，九门提督这个官职早就被废了。 关大爷自然不是真正的九门提督，这都是他自封的，不过结合他的姓氏和背景来看，关大爷应该是满座后人。 满族八大姓之一的瓜尔佳氏后来改用汉姓就是关姓，是满族第二大姓氏，隶属正黄旗。 关大爷自称是崇文门外税官后人，拥有一间独立的四合院，家中古董数量众多，是一个古董鉴赏大家。 再加上他历经清末、北洋、民国、共和国四代仍旧屹立不倒，并且能在特殊时期保住那么多的古董，绝对是一位有大智慧的人。 韩春门跟老爷子学了那么多年，耳濡目染才习得一生本领。 你程建军凭什么短短几年就成为了一个造假高手，古董这东西不是你说造就能造的，不是看了几本书就学得会的。 没有实物参考，没有知识储备，没有老师教导，没有积淀，拿头去造？ 最令人不解的是，一个偷奸耍滑心术不正的小人，最后还能被强行洗白，一个文物造假贩子，就因为得了癌症就被人原谅了。 剧中的奇葩不止程建军和苏萌两个，韩春明的亲戚孟小杏也是奇葩一个，硬生生的做了小三，而且还得到了身边人的祝福。 另外，编剧未免把男主角塑造的太完美了一点，对谁都很好，给钱给工作给机会，反正能给的都给了。 起初李杰也有点意外，后来去网上一搜就明白了咋回事。 《正阳门下》的男主角是以编剧自己的经历为蓝本而编写的，而且编剧还参演了这部剧，他在剧中饰演的角色是女猪脚苏萌的大舅，一个港商。 他的作用就是给女猪脚开外挂，他在剧中的人设是一个成功的港商，在外闯荡多年膝下一直无子。 离家多年，苏萌大舅也想着回家，但是特殊时期他一直没有机会，直到改革开放，国家开放了港澳台以及外资。 于是，苏萌大舅就带着万贯家财回来了，所有的钱都要给女猪脚，不然她怎么配得上韩春明，这戏也没法演下去。 如此一来，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编剧会把男主角韩春明塑造成一个完美的形象，剧中的男主角收藏古董不为赚钱，只为爱好，单纯的喜欢，并且不希望这些古董流失海外。 但是，现实恰恰与电视剧相反，编剧郝今明与剧中男主的人设完不符，倒是与苏萌大舅的人设一样。 收集古董就是冲着钱去的，不是为了爱好，只为赚钱。 现实中郝今明一直从事外贸行业，经常与外商打交道，在工作过程中他发现外商来华夏最喜欢去古玩市场，他们对华夏古董非常痴迷，遇到喜欢的，即使价格很高也愿意买。 郝今明的一个荷兰朋友每次来华夏，都会里给他留一笔钱用来买古董。 经手的古董多了，他的眼力也练了出来，他就准备自己单干，95年开始下海经商。 还是做他的老本行外贸，但是卖的东西就不是之前的东西，而是古旧家具，他做这个生意之前还特地去索斯比拍卖行考察过市场。 他发现华夏的古旧家具在国外卖的非常好，然后他就瞄上了这个生意，将一些对国人来说不值钱的破旧东西收购回来，经过休整之后在出口海外。 了解了这么一段往事，李杰方才明白，为什么剧中会出现某些bug桥段。 虽然系统有点不靠谱，但是经历了那么多个世界，李杰对于副本世界多多少少有些认知的。 电视剧是电视剧，真实世界是真实世界。 倘若剧情出现某些bug，副本世界是会自行修正的，如果太过依赖剧情，有时候是会吃亏的。 虽说电视剧看完了，但是李杰并没有立刻选择进入副本。 七十年代，对于他来说是陌生的，以前的副本也没有经历过类似的背景，单凭电视剧不足以了解一个时代。 不过他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刻意去查很多资料，毕竟这个副本的危险性不高，有时候未知才有乐趣。 知道的太多，准备的太足，副本反而失去了不少乐趣。 李杰改变了原来的计划，如果以后再遇到此类低威胁性副本，他都会像现在这样，简单过一遍剧情，想起来了查点东西，想不起来就不查。 留点悬念也挺好的。 第三章 进入 这一天，美美的吃完一顿饭，李杰心里默默念道。 “系统！进入副本！” 熟悉的眼前一暗，恢复感知之后已然换了天地，李杰睁开双眼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 一间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间，既是书房也是卧室，屋内的家具摆设很简单，一张硬木板床，暗红色的实木衣柜静静地竖立在房间的东南角。 临近窗户的位置摆着一套桌椅以及一座书柜，举目望去，书桌和书架上摆满了书籍，不过上面放的都是和历史考古相关类的书籍。 一本教科书都没有，之所以没有学校课本，一方面是因为韩春明除了对历史感兴趣之外，其他的学科他一点都不感兴趣。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读书没用，高考自66年就被废除了，而完成这一壮举的是四中的学生，四中是首都的顶级名校，高干子弟很多，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人是刘元，他的那封信就是导火索之一。 历史仿佛和他开了一个玩笑一般，11年后，同样还是因为他的一封信，又开启了恢复高考的契机。 废除高考至今已经十年有余，学校停课，取消统招，现在想要进大学只有以工农兵的身份入学。 工农兵学员是特殊时期的产物，66年大学停止招生，但是大学不能停办了，四年之后，也就是70年，国家试图恢复招生，工农兵学员应运而生。 该模式最早由清华、北大开始试点，不需要经过考试，只要有初中程度，在工厂、农村、军队里呆过两年以上，出身为工人、贫下中农、革命干部，经单位推荐、领导批准、学校接受，符合这些条件的的人，就能上大学。 韩春明是工人家庭出身，学历也符合，但是他拿不到推荐名额，工农兵学员的推荐名额极少，韩春明又不是最优秀的那批人，老韩家也没什么关系，自然没法上大学。 别说他了，就连打杂院里最有关系的程家也拿不到这个名额，至于苏萌，就更加不可能了。 “春明！春明！起了没？” 正当李杰整理脑海中的记忆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这道声音的主人正是‘韩春明’的母亲，韩春明的父亲早逝，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 哥哥姐姐们都各自成家立业，家里只有他和韩母两个人住，这座房子未来会留给他，当然，母亲的养老也归他。 韩母的话声里带有催促之意，李杰翻阅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顿时明白了缘由。 原来今天是大姨进城的日子，这一幕恰好是剧中开篇的时间节点。 “起了！起了！”李杰对外喊道，而后开始穿衣服。 房间里也没有衣架什么的，衣服直接摆在床边的凳子上，一件海军蓝上衣，一件陆军绿裤子，床边还有一双红片儿鞋。 红片儿鞋也就是老北津布鞋，俗称懒汉鞋，因为是红底，所以又叫红片鞋。 看到凳子上摆的衣服，李杰情不自禁笑了笑，如今这四九城年轻人最时髦的穿搭乃是，海军蓝裤子，陆军绿上衣，红片鞋，最好再加一个军挎包挂在胸前，要是有一辆崭新的二八大杠，那就是街上最靓的崽。 更高端一点的就是穿着父辈的将校呢（老炮中冯小刚穿的那款军大衣），柞蚕丝军装，再骑上一辆二六全链套的飞鸽牌自行车。 搁在七十年代，这配置完全不输后世穿名牌开跑车，甚至比这些开跑车穿名牌的人还要厉害。 韩春明身上的这套衣服要比标配略逊一点，因为他家里没人当过兵，搞不到军装，就这条陆军绿的裤子还是从程建军身上硬扒下来的， 要不然，他还没有，当初为了拿到这条裤子，韩春明可是软磨硬泡了很久才拿到的。 原主不知道程建军什么德行，李杰还能不知道吗？ 程建军之所以能把这条裤子给原主，那是因为他自己用不上，加上程建军又是极好面子的人，实在拉不下脸来拒绝韩春明。 毕竟两人是一个大杂院长大的，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在外人眼中两人就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再加上韩春明又能舍下脸来。 如此种种，韩春明才拿到了这条军裤，平时宝贝的不行。 李杰笑了笑也没在意，年轻人嘛，谁不喜欢追逐潮流，即使穿不上最正宗的陆军绿上衣+海军蓝裤子，次一等的也是好的。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穿好衣服，李杰走到镜子面前照了照，还别说，年轻时候的朱亚文颜值还是能打的，虽然比主世界的自己差了一些，但是也是帅哥一枚。 不亏，不亏，比上个世界好多了。 李杰在上个世界很少照镜子，因为他一照镜子就会想起都挺好里的苏明成，实在尴尬。 走出房门，外面就是客厅，李杰看到摆在客厅墙边的竹床，最近两天这张床就是自己睡觉的地方了。 这已经形成惯例了，韩家的屋子一共有三间房，两间卧室，一间客厅兼餐厅。 前两天收到信，这次大姨会带着红花和小杏一起过来，不出意外她们会在这里呆上一两天。 到时候大姨跟韩母一起睡，红花和小杏住自己那屋，他只能睡客厅了。 得亏两个哥哥和两个姐姐都不在家里住，否则还真住不下。 “你还舍得起来啊，也不看看几点了，赶紧去洗脸刷牙，把饭吃了，然后就去大前门接大姨他们。” 韩母端着一碗稀饭，两个杂粮馒头走了进来，催促道。 “得令！这就去！”李杰讪讪一笑，按照记忆中原主的语气答道。 家里是不通自来水的，全院共用一处水源，在院子中央，李杰依照记忆拿着属于自己的毛巾，牙缸牙刷，慢悠悠的向着院中走去。 韩母看到李杰这副做派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九点多，院中除了退休和无业的，其他人都上班去了，水池边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洗漱完毕，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邻居王大爷，以前的韩春明最怕碰到王大爷，因为对方一见面就问有没有找到工作。 不过，李杰并不在意这点小事，随口应付了几句便回家里去了。 第四章 这个时代 韩母看着儿子那股荡悠悠的样子，忍不住催促道。 “也不看看几点了，你大姨他们估计都到了，还不赶紧的吃饭。” “这就吃，这就吃。”李杰点了点头，嬉皮笑脸道。 言罢，拿起桌上的稀饭顿顿顿的就往嘴里灌。 韩母最为疼爱小儿子，看到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生怕呛到，拍了拍李杰的手。 “你慢点！慢点！别跟饿死鬼投胎似得！” 粥很稀，主要成分都是水，毕竟这年月粮食是定量的，普通成年人大概一个月大概是27斤左右，轻体力活的一个月32斤左右，定量里的也不全是细粮（精米、白面），而是粗细搭配。（粗粮一般有玉米、紫米、高粱等等） 李杰三两口就喝光了一碗粥，剩下的两个高粱馒头李杰也不准备在家里吃了，一手抓起馒头就往外走，打算边走边吃。 “妈，我走了！” 韩母看着桌上剩下的那个馒头，唤了一声。 “还有一个，你也拿着路上吃。” 李杰扬了扬手，头也不回道：“不用了，一个就够了。” 依照原主的记忆，大姨基本上两三个月回来一次城里。 大姨他们来城里可不仅仅是为了走亲戚，每次回去都得带上些衣服、粮食，也就是俗称的打秋风。 因此，李杰知道接下来要过上一段苦日子，能省则省。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农村还是吃大锅饭，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还没影子，大姨家里的人口又多，挣得公分压根就不够吃。 韩家虽然算不上多富裕，但是家里六口人除了原主和韩母，其他人都是工人。 七十年代的工人很吃香，家里有四个工人，基本上不会缺吃的，省一省还能抠出一点接济接济乡下的亲戚。 韩家住在北湾子胡同，旁边就是南池子大街，距离大前门，也就是正阳门约2公里左右，步行过去大概需要二十分钟。 七十年代的路上除了公交车以及公务车之外，基本上没有私家车。 短短的两公里的路也没必要去做公交车，原主返城有一段时间了，又没工作，兜里比脸还干净。 哦，不对。 裤兜里还有七毛五分钱，这钱他也留不住，待会他准备按照剧情一样，用这笔钱去买些水果让大姨带上，免得哥哥姐姐们私底下埋怨她常常空手上门。 李杰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还是得赚钱啊，私家车是甭想了，自行车总得搞一辆。 不过自行车可不便宜，像飞鸽、凤凰、永久这样的名牌自行车，一辆新车的价格在一百六七十块钱。 而普通工人的工资一个月才三十块钱左右，但是这笔钱大半都得用在吃上，李杰进副本之前看过一篇报道，七十年代四九城的恩格尔系数（食品支出总额占个人消费支出总额比重）普遍在60%。 按照最极限的省钱方式，一个月存十三块钱，省上一年才能买得起一辆自行车。 然而，计划经济时代不是有钱就能买到东西的，但凡去商店买点什么，大部分东西都要凭票据加rmb购买。 买粮食要粮票，买食用油要油票，买布要布票，买工业用品就需要用到工业劵了。 像手表、钢锅、自行车、人造棉等等的工业用品，工业劵是绕不开的票据。 自61年开始，工业劵都是按月发放，配给标准是按照每个职工每十块钱的工资发一张的原则配给，比如你一个月工资三十块，每个月就能领到三张工业劵。 按照现在市场价格，一辆飞鸽自行车，需要一百七十块钱+50个工业劵。 如果一个普通工人除了吃喝，其他什么额外开销都没有，存个一年的钱和工业劵，勉强能买下一辆车。 即便有了足够的钱和工业劵，你还得有自行车票才能买一辆新车，否则即便存够了也买不到，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除了吃喝什么开支都没有，这不现实。 因此，想要买一辆名牌自行车往往需要存上一两年，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一辆自行车绝对是一样大件。 当然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一手的买不起，我不能买二手的吗，买二手自行车是不用劵的。 市场上有专门的小贩回收报废自行车，然后拆东墙补西墙，移花接木，一辆二手车就出来了。 不过做这些生意的人都得偷偷摸摸的做，不然被抓了就是投机倒把，要坐牢的。 早在50年11月，尚未完全实行计划经济体制时，贸易部就发布了《关于取缔投机商业的几项指示》，其中明令禁止、取缔了八项商业行为。 超出经营范围；不在指定市场交易；囤积、拒售生产、生活必须物资；买空卖空、投机倒把赚取暴利；故意抬高价格抢购或出售物资，散布谣言，刺激人心，引起物价波动；不遵守地方规定的商业行政管理办法，扰乱市场；使用假冒伪造，掺杂或违反商品规格及使用其他一切欺骗行为，以谋取非法利润；一切从事投机活动。 自53年统购统销起，明确了计划经济体制，对于投机倒把的规定越来越严格。 后来，农村实行了包产到户，有了生产的自主权，农民在完成统销任务之后，可以在集市上出售部分农产品。 然而，即便国家有此规定，农民也只能在离家附近的集市售卖，不能去更远的集市贩卖。 等到79年通过第一部刑法，投机倒把与流氓罪、玩忽职守罪并称为三大口袋罪。 大时代背景如此，李杰暂时也不打算去做买卖，这两年做小贩的风险太高，不如在等上几年，等到口子放开了一些之后，再做计划不迟。 时间也不会太久，大概到80年之后，政策就会宽松许多。 具体到真正放开这个口子，还得等到85年官方取消统购统销，直到那时，才能略微光明正大的做做生意。 从77年到80年，还有三年时间，李杰暂时有两个打算。 一是准备考大学，再过两个月，官方就会正式公布恢复高考，因为特殊时期，第一次高考的试卷题目并不难，只要李杰参加考试，清北随便挑。 二是找个工作先混着，然而按照原剧中的路线再走一遍。 ———— ps：大家觉得呢？哪个好？ 第五章 这个时代(续) 前门楼子九丈九，四门三桥五牌楼，说的就是正阳门。 正阳门俗称前门、前门楼子、大前门，是明清两朝京城内城的正南门，位于四九城城南北中轴线上的天安门广场最南端。 歌谣中的九丈九指的不是实际高度，而是虚数。 因为正阳门是内城九门中唯一箭楼开门洞的城门，专走龙车凤辇，是皇帝、皇后出城的地方，因此规制上要高于其他八门，而九乃数之极。 所以，才有九丈九的说法，四门是指有四个门洞。 三桥并不是指三座桥，而是特指一座桥，因为这座桥是京城九门护城河中最大的一座，桥身为三拱劵结构，并且被汉白玉护栏分割成三路通道，又称为三头桥，居中的通道为御道，只有皇帝才能走。 五牌楼是指正阳桥头的五开间牌楼，前门大街又称之为五牌楼大街。 前门大街是京城非常着名的商业街，周边热闹不已 李杰走了将近二十分钟，路上除了公交车和吉普车就没看到过别的汽车，人们穿的衣服款式都很简单，基本上只有黑蓝灰绿几种颜色，不少人的衣服洗得都发白了，不过身上有补丁的倒是不多。 想想也正常，毕竟是京城的老百姓，生活在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自然有一股傲气，只要不是穷的吃不起饭的人，基本上不会把补丁的衣服传出来。 原主同样也是如此，在乡下插队的时候穿补丁的衣服不稀奇，因为周边的人都这样，一回到城里，有补丁的衣服立马不穿了。 年轻人好面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家里有补丁的衣服基本上都支援给乡下的亲戚了。 虽说这个时代大家都不富裕，但是城里和乡下完全不是一回事，城里人只要有工作，基本上不会挨饿。 乡下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知情闹着要返城了。 当激情消退，绝大多数插队、支边的年轻人都受不了那个苦。 插队是上山下乡的一种模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50年代至70年代末，为了消灭‘三大差别’，即工农差别、城乡差别、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差别。 伟人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之后，大量的城市知识青年大规模得离开城市，前往最广大的农村定居并参加劳动。 上山下乡有两种模式，一种是农场（包括兵团、干校），另外一种就是插队了，与农场模式不同的是，插队属于集体所有制，无需政审体检等手续，也没有严格的名额限制（赴边疆除外），顾名思义就是安插在农村生产队，和普通社员一样挣工分、分红分口粮。 68年以前上山下乡以农场模式为主，之后就是以插队为主。 ‘韩春明’参加上山下乡已经是七几年了，插队的地方也不远，就在房山，相比于那些支援边疆的人，房山的条件好太多了。 而且离家又不远，时间也不长，就两年时间，插队的时候基本上也没太饿过肚子，只是平时没什么油水，吃的东西也是以粗粮为主。 不过要是和城里的生活一比，那可就苦多了，首先你在农村，就是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唯一的能用钱的地方就是粮站了，那里只能买粮食，其他东西一概没有。 偶尔能从村民那里买几个鸡蛋，或者去河里捞几条鱼开开荤，一个月也不一定能吃上一回猪肉。 插队两年，‘韩春明’瘦了十几斤，回城好几个月了也没养回来。 李杰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迥异于后世的街景，不一会儿，人就到了正阳门下，这个时候门前的正阳桥已经消失了。 五五年拆的，拆除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座桥影响交通，无法承受运输压力，不得不拆，这个时候国内也不兴文物保护，毕竟还有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哪有心思去管这些。 因为前门大街是传统的商业区，所以这里的人流量很大，不过李杰还是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她们。 两个小丫头此时正在争抢一瓶汽水，你一口我一口的，现在汽水正在红花手上，孟小杏站在一边直勾勾的望着，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来一口。 另外一个年纪大一点的中年妇女一脸菜色，穿着满身补丁的衣服，站在原地东张西望，明显是在找人。 “大姨！”李杰主动扬了扬手，大喊了一声。 中年妇女看到李杰的时候，笑吟吟的挥了挥手：“春明，这里！这里！” 看到李杰来了，大姨顿时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李杰没收到信呢，虽然她来城里很多回了，但是四九城的道路太复杂了，她又不识字，即便来了这么多次，依旧不认识路，每次都得让人来接。 “红花！杏！你五子哥来了。”大姨回头喊了喊正在争夺汽水的两个小姑娘。 李杰笑眯眯的望着两小只，乡下可没有汽水卖，北冰洋汽水的前身是36年的北平制冰厂，4——9年收归国有，50年改名为bj市食品厂，正式注册北冰洋商标以及雪山白熊的商标图案。 北冰洋汽水是几代人的回忆，可惜后来没落了，原主以前也喜欢喝这个，价格也不贵，一毛五一瓶，瓶子押金一毛，算下来一瓶汽水也就五分钱，相当于坐一次短途公交车的价格。 不过孟小杏和红花是第一次买，估计不知道能退瓶。 “五子哥！” “五子哥！” 两小只已经把一瓶汽水喝的干干净净，一滴也不剩了，听到大姨的呼声立马跑了过来，脆生生的喊道。 李杰哈哈一笑，摸了摸两小只的头，伸手指了指孟小杏手上的汽水瓶。 “小杏，这瓶子还能退一毛钱呢，快去退了吧！” “什么？”孟小杏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这瓶子还能退钱啊？” 李杰笑道：“怎么？你不信啊？不信的话瓶子给我。” 孟小杏嘿嘿一笑，把瓶子往怀里一踹：“我信，我信，我这就去退瓶！” 正当她准备跑去退瓶的时候，却发现大姨的脸上已经乌云密布，正直眉瞪眼的瞧着她。 “说！你买汽水花了多少钱？” 孟小杏见状，低着头怯生生的回道：“一毛五。” “什么！”大姨得知这个价格顿时大吃一惊，惊呼道：“我一天的工分才一毛一啊，你这几口就把我一天的公分喝掉啦？” 孟小杏悻悻道：“大姨，那红花才出了五分，我可出了一毛的，而且你没听五子哥说嘛，这还能退一毛呢，这一算，我们一人才两分五。” ‘五分钱，能买一斤萝卜，三两糙米，二两多白面。’ ‘这两孩子尽知道糟践东西。’ 大姨暗自抱怨了两句，最终还是没把心里话说出口。 第六章 生活不易 “大姨，小孩子哪有不馋嘴的，你就当给他们俩一人买了两个狗屎糖。”李杰察言观色的技能早就点满了，赶紧拍了拍大姨的肩膀出声缓和一下现场的氛围。 狗屎糖并不是指狗屎做的糖，而是货郎挑货下乡时卖的麦芽糖，一分钱一颗，但是很多人穷的连饭都吃不饱，又哪来的闲钱给孩子买糖吃，于是就哄孩子说，那是狗屎糖，吃不得。 叫的人多了，麦芽糖也就变成了狗屎糖。 大姨闻言心里稍微放宽了一点，她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孩子在乡下日子过得确实清苦，好不容易进城了，买点零食吃也正常。 最关键一点是这汽水并不是一毛五，而是五分钱，如此一想，她心里的怒气渐消。 不过她也没打算惯着两小只，如果不说说她们，这剩下的一毛钱肯定保不住了，只见她伸手点了点孟小杏的额头，没好气地说道。 “你这个败家子，你瞧着我回家怎么跟你妈絮叨你！” 孟小杏讪讪一笑，随即蹬蹬蹬的跑去退瓶去了，红花一瞧，也跟在孟小杏屁股后面跑了过去。 能退一毛钱呢！ 现在天气这么热，一毛钱能买两个奶油雪糕，到时候她一个，我一个，美滋滋！ “嘿！这孩子。”大姨见状是又好气又好笑。 “好了，好了，大姨，您别生气，回头我给你收拾她。”李杰笑着安慰道。 “恩，这还差不多。”大姨笑眯眯的回道：“还是小五子懂事。”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大姨就往旁边卖水果的摊位走：“走，大姨，小五子去给您买点水果带上。” 大姨轻轻的挣扎了一下，力道不大，只是起到提醒的作用。 李杰回头一瞧，大姨面露难色，身上估计没带钱，顿时明白，她这是误会了，于是委婉的说道。 “钱我来付，待会大姨您手上拎着。” “好！好！好！”大姨闻言脸色立马一变，笑呵呵的拍了拍李杰的手臂：“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活了这么大岁数，她怎么会不明白去别人家做客不能空手去的道理，不是她抠门，而是真没有东西可送的，他们一家老的小的加起来将近十口人，老的老，小的小，挣得公分根本就不够吃。 地里种的萝卜、红薯什么的，对于现代人来说是副食品，但是在乡下，对他们来说就是主食，她不是不知礼，而是舍不得带。 李杰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没说让大姨下次带什么东西，毕竟她和韩母是亲姐妹，家里离得又不远，能帮一点是一点，这年月乡下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家里的哥哥姐姐们私底下对大姨经常打秋风的行为颇有微词，大姨虽然是乡下人，但是她精明着呢，李杰不信她看不出来这一点。 但是，没办法啊，穷的连饭都吃不饱，还顾什么脸面，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她心里门清着呢。 如果她顾忌脸面，每次上门都带些红薯、萝卜什么的，这一带带少了肯定不像话，怎么说也得一小蛇皮袋子，而一蛇皮袋里能装十几二十斤，这是他们一家十口人两三天的口粮。 带一点就少一点，她是来求助的，不是来送温暖的。 韩家几个兄弟姐妹私底下说归说，在大姨当面起码还是恭恭敬敬的，但是街坊四邻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冷眼大姨可没少受。 要不是真的活不下去，谁愿意舔着脸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呢。 前门大街非常繁华，吃穿用度这里基本都能买到，而且都是统一价，不存在这家苹果卖2毛，那家卖一毛，最多就是新鲜程度不一样。 “老板，拿五毛钱的苹果！” 找了一家比较新鲜的摊位，李杰从口袋里掏出五毛钱。 现在用的是第三套人民币，最小的面额是一分，最大面额是拾元。 没错，就是拾元，没有二十、五十、一百的面额，你要去银行取个一万块钱，银行只能给你一千张‘大团结’。 之所以叫‘大团结’，那是因为拾元纸币的正面主景为‘人民代表步出大会堂’图，象征着人民参政议政，而人大代表又来自各省，有各民族同胞，因此又称之为‘大团结’。 五毛钱买了三斤苹果，这时候的苹果个头都很小，一个也就一百多克，十个加起来差不多刚好三斤，虽然还是有点寒酸，但是总比空手上门要强。 买好苹果，李杰从中拿出三个分给她们一个人一个。 剩下的苹果他也没让两小只拎着，不然她们又得像剧中一样，逛吃逛吃，一路走一路走，等走到家门口，这些个苹果估计得被他们吃得干干净净。 ………… “大姨，前面再拐两个弯就快到了。”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苹果递到了大姨手上，这袋苹果总算保住了，否则被两小只吃了，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从哪去找钱再买一份。 原剧中‘韩春明’是向苏萌借的，李杰可不想找她借钱，苏萌的性子他不喜欢，以自我为中心，太骄傲。 进入副本前，李杰就决定，这个世界他不会去招惹苏萌，虽然他自信能够降服苏萌，但是又何必这样做呢，有那个功夫去找别人，它不香吗？ 至于，苏萌，还是留给程建军吧，他们两个倒是挺般配的，因为他们都是小布尔乔亚。 而且如果程建军能娶到苏萌，或许未来的他也不会搞出那么多幺蛾子。原剧中程建军正是因为意识到‘韩春明’和苏萌互相喜欢，他没戏，方才开启黑化之路。 这个当舔狗的机会，还是留给程建军吧，让他去舔好了，想必他不会介意的。 六月的京城已经开始慢慢热了起来，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顶着日头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大姨看到熟悉的大门，不禁感叹道。 “哎呦喂，总算到家了，这路实在是太绕了，大姨就是再走八百回，也找不到路。” 正在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扎着双马尾的少女从院中走了出来。 “春明！你们家亲戚来啦？” 第七章 心思各异 “春明！你们家亲戚来啦？” 苏萌不是第一次见到大姨，以前就见过好几次，对大姨并不陌生，倒是孟小杏和红花是第一次来，苏萌不禁多看了她们两眼。 大姨是过来人，苏萌脸上那抹娇羞哪能瞒得过她，心里暗道。 ‘这丫头身段靓啊，和我家小五子很般配，不错不错。’ 红花看到光鲜亮丽的苏萌不由得呆了呆，只觉得这个大姐姐好漂亮，比她们村最美的刘姐姐还要漂亮。 孟小杏年纪稍大一些，家里住的离城里也近一些，加上平日里又喜欢去集市，因此见识远比呆在乡下的大姨和红花要广一些。 苏萌身上的打扮她基本上都认识，外套是时下最流行的灯芯绒面料，内里衬得是的确良衬衣，脚下穿的是回力小白鞋。 的确良九毛钱一尺，灯芯绒七毛钱一尺，两件衣服加上做工起码得十几块钱，回力小白鞋一件也要十二块，随便一算，这身打扮就得二三十块钱。 这个价格是孟小杏想都不敢想的，不说身上穿的，就连买瓶汽水，吃块雪糕对她来说都是奢饰品。 ‘城里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和对方一比，孟小杏觉得自己就像是丑小鸭碰到了白天鹅，顿时生出一股自惭形秽之意。 这也是孟小杏想来城里的原因，只有来城里才能赚到钱，出人头地，她不想在乡下当个野丫头，她不想饥一顿饱一顿。 李杰环顾四周，大姨的欣赏，红花的单纯，孟小杏的自卑以及苏萌的亲近，众人的表现尽收眼底。 “是啊，我大姨来了。” 不过李杰既然打定主意远离苏萌，自然不会去回应对方，只是淡淡的附和了一句。 “哦，大姨好。”苏萌丝毫没有察觉到李杰的刻意疏远，笑眯眯的对着大姨打了个招呼。 “哎！哎！”大姨一口答应下来，上前一步直接拉住了苏梦的小手，使劲夸奖：“这姑娘真好，真俊，你和我们家……” “大姨！” 李杰一听就知道大姨想说什么，未免苏萌误会，他赶紧拉住大姨，打断了对方准备说的话。 “我妈还在家等着你们呢，咱们赶紧进去吧。” “哦！对，对，对。”经李杰这么一提醒，大姨恍然大悟，旋即笑呵呵的对着苏萌说道：“姑娘啊，咱们有空回头在聊，大姨就先进去了。” 苏萌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好的，大姨，欢迎您来找我聊天儿。” 打发了苏萌，李杰带着大姨一行人走进了院子里，大姨来过很多次，对院子里的环境已经见怪不怪了。 孟小杏和红花都是第一次来，她们哪见过这样气派的房子，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得，这里瞅瞅，那里看看，走一步停三步。 两小只心里生出共同的想法，这房子真漂亮，好阔气。 这处院子早年是大户人家的院子，一共有三进，‘进’是古代宅院的计量单位，一进就是一个大厅，三进就是有三个大厅，分为前厅、中厅、后厅。 每一进里面除了正房都配有东西厢房，院子里一共住了十户人家，韩家人口比较多，当时分房子分到了二进的正房。 苏家的人口比较少，住在了后院的西厢，程建军一家子人和苏家是邻居，正好住在苏家对面的东厢。 李杰看到两小只的表现也不催促，反而将脚步放慢了一些，一边走着一边给她们介绍四合院的历史。 虽然这里是非常典型的四合院，但是大家日常生活里并不会叫它四合院，而是称之为‘大杂院’。 像这种多户居住的院子则是叫‘大杂院’，只有那些一院一户的房子才叫四合院，譬如原主的师傅九门提督，老爷子就是一个人住一个院子。 大杂院和四合院最大的差别就在于违建，这个时代独生子女家庭非常少，一家两三个孩子只是寻常，四五个的也不算多。 但是分到的房子就那么大，如果一家只有三四个人，住起来还是很宽敞的，要是有个六七口人，住起来就拥挤了。 房子不够住，怎么办？ 盖呗！ 现在也没人管违建，只要你在自家地盘上盖屋子，并且不影响到邻居，那么就随便你盖，没人管你是不是违建，也没人管你是不是危房。 因此，尽管大家的外形都一样，但是四合院里面只住一户人家，房子基本够用，不会乱盖，里面的型制很规整。 大杂院里面因为各种违建，外面看倒还好，里面一瞧，肯定是歪歪斜斜的，看起来杂乱无章，久而久之，大家就把这种院子称为‘大杂院’。 然而，即便如此，这院子在孟小杏和红花眼里也是非常漂亮的房子，青砖黛瓦，干净整洁，院子里铺的都是石板，根本不用担心下雨天踩上一脚泥。 她们家里的房子都是土打墙（黄泥）的，院里屋里的地平也是土打的，梅雨天或者下雨天，根本就没处下脚。 另外，家里房子的窗户也很小，一到阴天或者下雨天，屋子里黑黢黢一片，哪像这里，全都明亮的大窗户。 大杂院的气派，深深的撼动着两小只幼小的心灵，给她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孟小杏心里打定主意，自己必须要进城，只有在城里才能住上这样气派的房子，而且，而且，刚才的那瓶汽水实在是太好喝了。 乡下只有货郎走街串巷，没有汽水卖，也没有雪糕卖。 ‘好想再喝一次汽水啊！’ 可是我现在身上只有一毛钱了，买瓶汽水要一毛五呢。 咦！ 对了！ 到时候我直接和老板商量一下，我买完不走，直接当着他的面喝完，然后把瓶子退给他。 嘻嘻。 也不知道行不行？ 要是行的话，我这一毛钱岂不是能买两次？ 哼！ 到时候不带红花去，刚才那瓶汽水我可是出了一毛，她才出了五分，结果她喝的和我一样多。 一想到汽水的味道，孟小杏的喉咙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也没心思去听李杰说话，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待会怎么溜出去买汽水。 第八章 一碗凉茶的际遇 ‘要不还是带上红花吧？’ ‘刚刚她也出钱了，我这样吃独食好像不太好。’ 虽说孟小杏家里和红花家里是表亲，但是两家住的并不远，平时走动的比较多，关系还算是亲近，而且大姨家里人口多，日子比她家过得困难许多。 她平时好歹还能买点糖吃吃，解解馋，红花和她一比，可就苦多了，一个月也不一定能吃上几颗糖。 一念及此，孟小杏心里顿时改变了注意，打算待会带上红花一起去偷偷买汽水。 对，就是偷偷，大姨可是知道自己身上有钱的，她肯定不会让自己乱花钱。 其实，这钱是孟小杏去掉路费剩下的钱，一毛钱也不够回去的路费，与其回家上交，不如犒劳犒劳自己。 虽然孟小杏比红花大几岁，但是她虚岁才十二，你不能指望一个孩子有多强的自制力。 酸酸甜甜的汽水对于孩子的吸引力丝毫不亚于后世的肥宅快乐水。 三进的院子真走起来也不大，不一会儿就到了韩家，李杰在院子里没看到韩母的身影，不过他看到了门口的路子正烧着水，估计老太太也没走远。 这年月，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在院子里找人，大吼一声才是最佳选择。 “妈！我们回来了。” 蹬！蹬！蹬！ 话音刚落，屋内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大姐，你来啦，杏和红花也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 韩母和大姨是亲姐妹，虽然大姨经常来打秋风，但是韩母却丝毫没有生气，一脸热情的张罗着她们进门，随后又对着李杰吩咐道。 “春明，厨房里有凉茶，赶紧去给大姨他们倒上。” “好叻，这就去！” 韩母口中的凉茶不是后世那种广东凉茶，只是单纯的凉茶，和以后路边两分钱一碗的大碗茶一样，就是那种放凉的茶。 等到明年，也就是78年，知青开始大规模返城，到时候四九城一下子就要多出四十多万待业知青。 这些知青全都是年轻人，年轻人代表什么，火气旺啊，如果不好好安置，保不齐就得出什么乱子。 各街道必须尽可能的想办法，安置这群活力四射的年轻人，然后就有一个街道干部想起了带领知青办‘青年茶社’，说是茶社，其实就是流动摊位卖大碗茶。 搞这个成本低呀，一个摊位放几个碗，几个大缸，再不济放个几大水壶也行。 两分钱的定价也不贵，老百姓完全消费得起，四九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起码能设置几万个流动摊位，按照一个摊位两个人的标准，完全可以解决近10万人的就业问题，关键是大碗茶模式还可以向全国推广。 后来，创办‘青年茶社’的街道干部还因此获得了‘全国五一劳动节奖章’，先后成立了百货、服装、水产、餐饮、水产、珠宝玉器等十多个门市，组建集团公司，驰名中外的bj‘老舍茶馆’、‘大碗茶’都是由他创办的。 虽然现在知青大规模返城潮还没有出现，但是工作岗位也不多，原主回来好几个月了，街道也没给分配工作，至今待业在家。 李杰打算将这个点子贡献出来，拉（忽悠）一批人跟着他干，他这么做不是为了挣钱，这点小钱他还看不上。 大碗茶模式的最大好处就是能够解决一大批就业问题，和原主一起返城的同学，还有人扫大街呢，卖大碗茶说出去总比扫大街要好听。 解决就业就是维稳，李杰不求利，只求名。 历史上尹盛喜带领一帮待业青年，在前门大街支起了茶摊，此举轰动一时，他也因此以改革开放的典型登上了报纸、电视。 尹盛喜当初的起步资金有一千块，李杰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钱，现在六月份，再过两个月，那个老人就会在教育工作会议上，一锤定音，决定恢复高考，12月份正式开考。 因为时隔十一年再次恢复高考，间隔时间太久，教育部为了照顾考生，考试难度很低，一共考四门，数学、语文、政治、理化（史地），每门一百分，满分四百分。 现在的教材相对于后世来说要简单一些，李杰本来就是学霸级人物，对比同时代的考生，无疑具有巨大的先发优势，只要淘几本教材翻上一遍，三百八九十分肯定是手到擒来。 如此一来，就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来运作大碗茶模式。 李杰打算先用三个月来赚取起步资金，剩下的两个多月用来推广大碗茶，大碗茶模式简单容易复刻，他也没指望在这个时代收加盟费，只要有个创始人的名头就可以了。 如果大碗茶模式在全国推广开，少说可以解决近百万的就业问题，这个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而且李杰也不怕被人摘桃子，先不说这个时代的官员大多都没这个心思，即便碰到了这种人，以李杰的手段，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敢抢他的功劳，那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客厅内，和亲戚聊了一会天，韩母把李杰拉了出来，一边从口袋里掏钱一边嘱咐道。 “你去买五毛钱肉，十斤面，晚上吃饺子。” 韩母精确的从一叠中抽出一张深红色的一块钱纸币，一张青莲色的五角，一张墨绿色的两角以及一张枣红色的一角，一共递给了李杰一块八毛钱。 一斤面是一毛八分五厘，十斤面一块八毛五，一斤猪肉七毛三，五毛钱能买七两肉，到时候在添上点四分钱一斤的大白菜，包十斤面的饺子那是绰绰有余。 买这些东西一共得两块三毛五，韩母之所以只给李杰一块八，那是因为她把昨天给儿子的五毛算在里面了。 她现在已经退休了，几乎没什么收入，家里的开支全靠几个子女上缴，小儿子暂时又没工作。 另外，大姨他们每次来都不会带回去的路费，三个人的路费就得三块多，这笔钱对于老太太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 因此，每一笔钱她都得精打细算。 李杰讪讪一笑，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买菜的这点时间他可没法赚到五毛钱，只得找了个借口，言道那五毛钱已经花掉了。 韩母闻言神色一怔，埋怨了他几句，不过唠叨完还是又抽了一张五毛出来。 第九章 计划 东单菜市场，始建于1902年，历史悠久，是四九城四大菜市场之一。 50年代初，东单菜市场经过公私合营，官方将摊位收归国有，东单菜市场真是成为一家国营菜市场。 倘若仅仅只是买菜的话，李杰没必要跑这么远，特地来一趟东单菜市场，北湾子胡同附近就有一家小集市，供应周边百姓的餐桌。 李杰来东单菜市场主要是为了考察一下副食品的价格，北湾子胡同附近的那个菜市场太小，品种没这边齐全。 今天看完东单菜市场，李杰打算明天再去崇文门菜市场一趟，相比于东单菜市场，崇文门菜市场就新的多，去年刚刚建成。 两座菜市场的外形差不多，正门均是朝南开的，楼顶呈圆弧形，外形就像一个火车头似得，内力的布局也像欧美的火车站，大开间、高立柱，室内的空气流通和采光都是极好的，丝毫不输后世的大型市场。 唯独商贩的服务态度不如后世的菜市场，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吃公家饭的，卖多卖少一个样，什么绩效考核，通通没有。 东单菜市场正门，人声鼎沸，前来买菜的人络绎不绝，还未走进，远远就看到门头上挂了一个大牌子，上书‘便民、利民、为民’六个大字。 李杰顺着人潮走进了菜市场内，摊位与摊位之间的过道很宽，即便人流量非常大，却丝毫不显拥挤。 猪肉摊一排、牛羊肉摊一排、禽类一排、水产一排、蔬菜摊好几排，规划的十分整齐，即使是第一次也不会晕头转向，而且这边不仅仅只卖菜，两边开着各种糖果、糕点、水果摊。 东单菜市场里面卖的东西品种十分齐全，如果加上两边的副食品店，粗略估算起码有四五百种商品出售，一点也不亚于后世的生鲜专卖超市。 李杰逛了一圈，发现这里的价格和北湾子胡同附近菜市场的价格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差价，但是要比乡下的采购价要便宜一点。 尽管官方对投机倒把的打击力度非常大，但是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少投机分子，以前插队的时候，‘韩春明’就撞见过倒卖的人、 不过这些人做的都很隐秘，基本上都是熟人交易，跟本就不和陌生人做生意。 菜市场的鸡蛋五分钱一个，自己去乡下买的话大概在三分不到一点，一个鸡蛋有二分钱的差价。 利润很可观，运输却是个难题，采购量小倒是好解决，可以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一点偷偷运进城，但是量小赚不到什么钱。 一百个鸡蛋2块钱，一千个二十，一万个才赚两百块。 一万个鸡蛋先不说怎么把它运进城，单单采购就累死你，养鸡场的鸡蛋你买不到，家养的鸡蛋又没那么多。 这项计划其实早就被李杰pass掉了，原剧中‘韩春明’靠倒卖鸡蛋赚了五百，李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赚到的。 倒卖五万个鸡蛋才能赚到五百块钱，下乡一趟就能买到这么多鸡蛋，只能说编剧给他开的挂太大了。 如此大规模的交易，即使买到了，估计跑不了多远就得被人抓住。 相比于倒卖鸡蛋，李杰更倾向于攒车，自行车在这个时代绝对是畅销品，哪个年轻人不渴望买一辆二八大杠，然后载着心上人满城溜达。 全新的车太贵，又要自行车票，又要工业劵，二手车就便宜多了，而且又不要自行车票，又不要工业劵。 一辆二手自行车，杂牌的只要三十多，新一点也只要四十多，一个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省吃俭用半年就能买的起。 而攒一辆二手自行车的成本并不高，买些报废车，施展移花接木大法，实在修不好的去修车铺弄点配件，一辆车就出来了，成本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块钱。 一来一回就是二十块的利润，干这个可比卖鸡蛋赚的多了。 其实，这个点子不是没人想到，外面那些修车铺子基本上都兼职干这种事，不过他们做的都很隐秘，其他人想干也没条件。 首先，销售渠道就把你给卡死了，你搞出来一辆车，自己用用倒还行，多了你也没地方卖。 修车铺就不一样了，那里的人流量大，销售机会也多，人家买了也放心，二手车再便宜也得三四十，很多高级工人一个月工资就这么多，人家也不敢找三无人员买。 所以，这门生意也不是长久之计，只能赚赚快钱，花些功夫赚个几百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想要凭借这门生意发家致富，那就难了。 幸好李杰也没指望靠这个发家，现在三中全会还没开，特殊时期也刚刚过去，风声太紧，不适合大张旗鼓的做生意。 蛰伏，才是最好的选择。 等到80年以后，市场环境稍微宽松一些在弄这些事情也不急。 按照李杰的计划，先靠倒卖鸡蛋赚取第一桶金，不用多，挣个二三十就够了，算算也就是千把个鸡蛋的事情。 自己跑的勤一点，一个月赚到三十块不是什么难事。 然后，再用这三十块钱去攒车，一个月挣个百八十块，两个月挣他个两百块钱。 三个月，赚两百，这是李杰定下的小目标。 出名要趁早！ 有了两百块的启动资金，大碗茶就能搞起来了，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将这股风气带起来，到时候高考也就来了。 参加完高考，李杰也就可以抽身离开，名声赚到了就行，钱不钱的无所谓，他还看不上这点小钱。 四年大学读完，时间就到了八几年，那时候的选择就做了，既可以分配到机关工作，也可以选择自主创业，先从个体户干起来。 不过想要当个体户，只怕韩家内部的阻力非常大，这个时代的人可瞧不起个体户，机关、工厂才是毕业生的最佳选择。 李杰暂时也没想好到底是进机关，还是下海经商，这两种选择各有各的好处，进机关可以多积累一些人脉，下海跟有利于资本的原始积累。 反正距离大学毕业还有好几年，没必要现在就下决定。 第十章 孟小杏改造计划 “您要这么说话可真不想前门楼子底下的人！” “小丫头片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 李杰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的吵吵声。 透过玻璃窗一瞧，桌子上摆着一大包衣服，李杰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剧中就唱了这么一出戏，估计是大姨找上了苏萌，找她要了一些衣服什么的。 小姑娘脸皮子浅，对原主又有那么几分意思，自然不会吝啬一些旧衣服，于是便把家里的旧衣服打包送给了大姨。 本来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大问题，苏萌的奶奶短时间内也不会知道，等到大姨她们走了，即便苏奶奶发现了，也没办法再要回来。 怪只怪程建军，要不是他给苏奶奶打小报告，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苏奶奶怎么想的，李杰完全能够理解，虽说苏萌爸妈都是老师，现在的待遇也不算差，但是运动刚刚过去，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反复。 好不容易熬了过去，日子刚刚好过了一些。 万一再搞一回运动，苏萌她爸妈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前些年苏萌爸妈过的是什么日子，老人家全都看在了眼里。 何况这一辈的老人家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节俭习惯了，这些衣服说是旧衣服，但是并不是破衣服，到时候改改还能穿的。 苏奶奶舍不得给外人，毕竟韩家和苏家非亲非故的，仅仅只是邻居，凭什么要把这些‘好’东西给你们家亲戚？ 李杰心里暗骂了一句程建军，这件事情不用想，绝对是他搞的鬼，未免事态进一步扩大，他赶紧三步并两步凑上前去，一边把孟小杏这个野丫头挤走一边对着苏奶奶说道。 “苏奶奶，怎么回事啊？” 苏奶奶伸手指了指桌上的衣物，面无表情地说道：“春明，你来的正好，这些东西你给我卷好，送回家去。” “好的！”李杰一口答应了下来。 孟小杏重重的把衣服摔在了桌上，尖叫道：“不稀罕！拿回去！您……” “小杏！你给我闭嘴！” 李杰大喝一声，止住了孟小杏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这丫头小学毕业就没读书了，性子野的不得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李杰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她要说什么。 那些话太难听了，毕竟人家苏奶奶要回这些东西并没有错。 李杰这一声喝斥，虽说声音不大，但是却散发出了一丝气势，不如此根本压不住这个小丫头。 孟小杏闻言，身体不自觉的一颤，在她看来，苏奶奶是外人，李杰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吼她。 想到这里，她的眼角顿时泛起了泪花，她紧握着拳头，仰着头，尽量不让泪水流下来，一脸倔强的望着李杰。 “五子哥，你吼我！” 孟小杏越想越气，丢下这句话就往外跑。 李杰叹了口气，赶紧追了上去，虽说这么大的孩子人贩子都不要，但是孟小杏这是第一次来四九城，胡同里弯弯绕绕的，她还是真闷头跑，等会肯定找不到回来的路。 大姨见状心里不由得多想了，暗道，你这是冲小杏来的，还是冲我来的啊？脸色立马垮了下来，对着韩母抱怨道。 “你说这是冲孩子还是冲我啊？” 韩母神色一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安慰道。 “姐，您别多想，春明这孩子您也是看着长大的，肯定不是说你，待会我来教训他！” 经这么一闹，屋子里反而安静了下来。 李杰腿长步子大，还没出院门就追上了愤而出走的孟小杏，眼见她还埋头对外跑，直接大喊一声。 “你给我站住！” 孟小杏脚步微顿，李杰趁着她停下的瞬间一把拉住了她。 “五子哥，你帮着外人欺负我！”孟小杏回头质问道，脸上还挂着尚未干枯的泪痕。 “什么叫我帮着外人欺负你，这件事情人家苏奶奶又没错。” 李杰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低声道。 “这些东西是苏萌私底下偷偷送给你们的，她一个姑娘家，又不挣钱，东西都是家里买的，老太太知道了，肯定舍不得，你想想，如果你偷偷的把家里的衣服送给别人，你爸妈会怎么做？” 孟小杏哼哼唧唧半天也没说出口子丑寅卯出来，她心里知道，自己要是这么做了，她爸妈绝对是上门要回来，另外，还要请她吃一顿‘竹板炒肉’。 不过，她还是不甘示弱的回道：“那……那不一样，大姐姐穿的衣服那么好看，家里有钱，肯定不缺这些东西。” 李杰轻叹一声，这句话就是典型的‘我穷我有理’，不说现在，就是后世依旧有不少人抱着这种思想。 前段时间，李杰才看到一个新闻，一个小伙子骑车因为低头玩手机撞上了一辆豪车，把人家的大灯给撞坏了。 事后4s店定损一万多，小伙子听到这个数字直接拒绝赔偿，经过双方协商，车主决定去外面修理厂去修，价格便宜了一半。 但是修好之后，小伙子却拒绝赔偿，并且振振有词道，‘你这么有钱，肯定不差这点钱，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赔？’，还有什么‘我上次撞了xx了，别人也没让我赔那么多。’ 孟小杏的这番话和小伙子说的话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不同的是，两者生活的时代不同，受教育程度不同，李杰并没有因为孟小杏说出这番话而生气。 她之所以会说出这些话，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缺少教育引导，更多的是客观原因造成的。 原剧中孟小杏做过很多错事，但是她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坏人。 原剧中，‘韩春明’虽然给了孟小杏工作，给了她机会，但是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指导。 所以，孟小杏才长歪了，后来居然跟程建军混到了一起，两人一块造假骗人。 既然李杰来到了这里，他肯定不会放任孟小杏走上歧路的。 不过，这一切都要慢慢来，倘若一股脑的将东西灌输给她，一时间她肯定接受不了，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李杰安慰了好一阵，说了许多好话，最后直接拿出杀手锏，许诺把自己身上的军裤送给她，方才摆平了这件事。 解决完孟小杏的事情，李杰打算去找程建军好好算算账，要不是他从中作梗，也不至于闹出这件事。 第十一章 薅羊毛 砰！砰！砰！ “程建军！你出来一下！” 做贼心虚的程建军躲在窗帘后面偷偷的注视着门外，他看着李杰气势汹汹的模样，以为对方发现了是他在背后捣鬼。 因此，他虽然在家，却选择避而不见。 砰！砰！砰！ “程建军，我知道你在家，你给我出来！” 李杰没有刻意的压低嗓门，或者说他是故意喊得这么大声，在这个娱乐方式匮乏的年代，吃瓜是广大百姓最喜欢做的事情。 渐渐地，不少邻居被这边的动静所吸引，探头探脑的打量着，有的更是直接走出家门来到院子里进行围观。 程建军自认为是一个体面人，眼瞧着事情越闹越大，心里暗暗叫苦。 ‘该死的，韩春明到底要干嘛！’ ‘哼！我爸弄得工作名额就是浪费了，我也不会给你的！’ 原本他还打算，如果工作名额有多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考虑给李杰。 现在嘛，呵呵，抱歉，你让我丢了‘这么大’的脸，这工作机会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砰！砰！砰！ 敲门声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程建军脸上阴晴不定，犹豫半晌，最终踱步走到门口，冷着一张脸将房门打开。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嘛！” “你的态度能不能好一点哦？” 李杰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盯着他，过了一会，程建军率先顶不住，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半步。 不过他立马反应了过来，神色顿时猛沉，这一退在他眼里不啻于示弱，他程建军怎么能向‘韩春明’示弱呢？ 论家庭，论成绩，他哪一点不比对方强？ 自己凭什么要怕‘韩春明’？ 眼见程建军气势落入下风，李杰立马追问道：“送东西的事情是你告诉苏奶奶的吧？” “什么？”程建军略微低了低头，躲躲闪闪道：“什么？你说什么，我不听不懂！” 李杰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呵呵，听不懂？你和苏奶奶告状的时候我可是亲耳听到的，现在给我在这里抵赖？” “什么？” 程建军大吃一惊，不由得惊呼出声，旋即又觉得自己这个反应等于是不打自招，紧接着赶紧矢口否认。 “韩春明，你瞎说什么呢？” 李杰瞥了一眼周围的邻居，故意将语调提高了几分。 “不认是吧？要不要去苏奶奶那里当面对质？认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你……” 程建军注意到院子里正对着他们俩指指点点的邻居，未免失态继续扩大，立刻一把将李杰拉进屋。 砰！ 随即砰的一声把房门给关上了。 “韩春明，你工作还想不想要了？”程建军压低着嗓门威胁道。 “程建军，你喜欢苏萌是吧？”李杰避而不答，反而直接抛出这个问题，虽是疑问句，语气却是无比的肯定。 喜欢苏萌这件事，程建军一直深深地埋在心里，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也从未在外表露过，被李杰一语道破这个秘密，心里顿时慌了。 “因为你喜欢苏萌，所以看不得她对别人好。” “尤其是我，对不对？” “因为你知道，苏萌其实对我有好感。” “不巧，我恰好对她也有那么点意思，但是你又没机会在我们中间搞破坏。” “所以，你就开始走迂回路线，你知道苏奶奶最是节俭，肯定不允许苏萌送出去那么东西，倘若苏奶奶知道这件事，必然会上门讨要。” “说不定双方就会发生冲突，我家和苏家的关系可能由此开始恶化。” “然后你就可以从中得利了对不对？” 这番话，一字一句，重重地敲击在程建军的心头，最后一句话说完，程建军的脸直接变得惨白一片，他觉得自己就好像被剥光了衣服，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对方的面前。 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此刻被对方轻而易举地看得一干二净。 ‘韩春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这么聪明了？’ ‘他不是一向被自己三言两语就哄得找不着北了嘛？’ 李杰此时此刻的表现与程建军过往的印象完不同，在他眼里，大大咧咧的‘韩春明’就是个傻大个，对谁都好，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极其好骗。 望着程建军的脸色由红变青，再由青变黑，李杰咂了咂嘴继续说道。 “怎么？被我说中了心思，现在没话好说了？” 程建军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然而却直接撞上了墙角，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刚才对方问一句自己退一步，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哼！你一个无业青年，牛什么牛？也不看看你家啥条件，不靠我，你能找到工作吗？’ ‘居然敢这么对我！’ 一念及此，程建军索性把心一横，愤怒的抬起头，目光中再也没有了退缩之意。 “是又怎么样？” 李杰洒然一笑：“你承认了？” 程建军重重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我又不怕你，承认了又怎么样。 啪！啪！ 李杰怕了拍手：“好！既然你承认了，那就好办了，你喜欢苏萌，我也不是不可以成你。” 程建军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喜意，李杰见状继续道。 “但是！这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程建军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 鱼已上钩！ 李杰也不再拐弯抹角，开诚布公道：“嗯，好久没吃过聚德的烤鸭了，嘴巴有点馋啊。” 聚德始建于1864年，至今已经超过百年，是四九城的招牌饭店之一，一只鸭子大概在8-10块钱，然而在这个人均工资二三十的年代，去聚德吃上一顿绝对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然而，为了苏萌，程建军心甘情愿接受这次‘敲诈’，咬牙道。 “好！我请你！” “不，不，不！”李杰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是我去吃，和你没关系，你只要出钱就可以了。” 虽然程建军家里经济比较宽裕，但是十几块钱对他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也想吃呢，哪有自己花钱却吃不着的道理，程建军越想越气，怒声道。 “韩春明，你别太过分！” 第十二章 启动资金到手 “过分？” “我觉得这一点也不过分，你看啊，我把苏萌让给你了，那么我是不是就没有对象了？” “可不得再找一个嘛！” “和我们一起插队的蔡晓丽你还记得吧？我打算叫上她一起去全聚德搓一顿。” 李杰随意找了个工具人出来顶一顶，他要这个钱，当然不是为了去吃全聚德烤鸭，而是为了当做启动资金。 去乡下收鸡蛋也是要成本的，关键这个行为搁现在属于‘投机倒把’，肯定不能让家里人知道。 从家里要钱是绝对行不通的。 李杰固然也有其他办法赚到这笔钱，但是那些路子显然没有从程建军这里‘化缘’快啊。 有捷径干嘛不走，而且坑程建军这厮，坑的心安理得，李杰半点负罪感也没有。 这笔钱就当是给他的一个小小的惩罚。 ‘蔡晓丽？’ 李杰一提这个名字，程建军立马就想起了这人是谁，插队的时候她和原主是在一个生产队，当时他和原主离得不远，自然认识她。 程建军抬着头，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有点陌生的男人。 ‘难道是真的？’ ‘他和蔡晓丽？’ 乍一听，好像是有点可能，程建军记得很清楚，这姑娘一天到晚跟在原主身后，好像对原主是有那么点意思。 虽然程建军嘴上不愿意承认，但是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苏萌确实更中意‘韩春明’一点，自己并不占优势。 爱情这东西，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没有先来后到，不是条件好就能必胜。 如果对方真的和蔡晓丽好上了，等于少了一个强力的竞争对手，程建军是打心眼里高兴，不过就这样被对方敲一笔，他还是有点肉疼。 十几块钱呢，他手头上也没那么多。 ‘不行，我得想办法少出点钱！’ “你没骗我？” 李杰斩钉截铁道：“当然没有！” 程建军沉吟片刻，开口道：“好！我可以出这笔钱，不过我身上没那么多钱，能不能换个地？比如东来顺？” 东来顺的涮羊肉、全聚德的烤鸭、丰泽园的鲁菜、仿膳饭庄的宫廷菜，这四家饭店并称为四九城四大饭庄，其中尤以东来顺和全聚德最为火爆。 相比于全聚德，东来顺的消费要更低一点，一斤羊肉一块二毛八，即便两个人只吃羊肉，四斤羊肉也能吃饱了。 四斤羊肉合计不过5块多一点，也就相当于半只烤鸭的钱。 怎么算都是去东来顺吃一顿比较划算，而且东来顺的名气也不比全聚德差，说出去也贼有面。 东来顺的食材选用标准极严，只用三十五斤到四十二斤的小尾巴羊，这种羊的肉非常嫩，其他山羊、老绵羊、冻羊肉通通不合格。 一斤羊肉在东来顺技艺高超的师傅手下，切成80片左右的薄片，肉片薄如纸，软如绵，肥而不腻，瘦而不柴，一涮即熟，久涮不老。 在东来顺涮一顿羊肉，绝对是一种享受。 五六年的时候，东来顺因为公私合营之后，降低了价格，以致于口味受损，这件事甚至惊动了中央。 太祖亲自对这件事做了批示，还写下一幅字，上书‘王麻子、东来顺、全聚德，要永远保存下去’。 因此，论格调，东来顺丝毫不输于全聚德。 “东来顺啊？”李杰小声嘀咕了一句，脸上故意做出一副犹豫的表情，挣扎片刻后咬牙道：“也行，虽然东来顺差那么一丢丢，但是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就去东来顺吧！” ‘哈哈，好啊！’ ‘这才是我认识的韩春明啊！’ 程建军见状心里暗自偷乐，自己就随口这么一说，就省下一半的钱，虽然他手头上没那么多钱，但是倘若对方执意要去全聚德的话，他也不介意问爸妈要点钱。 “行！” 程建军一边答应下来一边从裤兜里掏出一叠钱出来，红红绿绿的，既有两块的‘车工’、一块的‘拖拉机’以及五毛的‘纺织厂’的整钱，也有一分、二分、五分的零钱。 ‘这小子还真有钱啊。’ 李杰随意打量了一眼，估摸着这里起码有个八九块，单单深绿色的‘车工’就有三张，一块的一张，剩下的一堆都是五毛、几分的毛票。 如此一对比，原主真的是穷的叮当响。 仔细一想也正常，毕竟程家就程建军一个崽，而且他父母是双职工，一个月工资加起来七十多。 而原主呢，家里兄弟姐妹五个，韩母为了二姐的工作，还提前办理了内退给二姐腾位子，韩母没工作就没收入，平日里的开销暂时靠四个已经工作的儿女奉养。 因此，韩家虽说不缺吃不缺穿，但是原主想要零花钱却是不太可能，何况原主是一个非常孝顺的人，也不好意思去张这个口。 别看程建军口袋里钱多，但是他平时却是一个极为抠门的人，李杰见他数来数去的，肯定是在想少给一点，于是便直接一把将钱夺了过来。 “好了，就这么多吧！” 刚才程建军一门心思都在想着怎么扣几块钱出来，一个不妨，钱全被夺走了，顿时急了眼。 “唉！你等等，这里面有将近十块钱呢，你去东阳顺吃一顿六七块绝对足够了，你得给我留两块钱啊！” “好！好！好！我给你留一点！” 李杰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从中抽出一张一块的，一张五毛的以及两张一毛的递给了程建军。 “好了，这么多就差不多了！再给你我吃饭就不够了，两个人呢，起码得吃个三四斤羊肉，再点两个配菜，八块钱肯定要的。” 程建军一把接过钞票，紧紧地攥在手里，目光却直勾勾的盯着李杰手里的票子，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一副想要再要回来一点的架势。 “好啦，男人嘛，不要那么小气。”李杰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保证，以后我绝不会和你抢苏萌，不仅如此，以后在看到她，我直接绕道走！” 程建军虽然心疼钱，但是李杰的保证对他无疑具有极大的诱惑力。 “真的？你保证？” “嗯，嗯，我保证！” 程建军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半是大度半是威胁的说道：“那好吧，我跟你说，如果你反悔的话，我肯定把这件事告诉苏萌！” 李杰拍着胸脯道：“行，随便你！” 第十三章 捡漏? 其实李杰更希望程建军把这件事情告诉苏萌，如此一来，苏萌必定会心生厌恶，这一点恰恰正中李杰的下怀。 他巴不得苏萌因此和他绝交，这样的女人离得越远越好，原剧中两个人居然能够谈一场几十年的恋爱，期间分分合合无数次。 关键是他们都是60后，即便再过二三十年，这种事情也是极少数，搁在60后的身上，简直稀有的如同大熊猫一般。 数遍全国，大概也只有那么几对吧？ 薅完羊毛，李杰拍了拍程建军的肩膀就走了，在程建军眼里，对方这是在安慰他，不要因为损失这一笔钱而心疼。 实际上李杰却是默默地祝福他，希望他能够得偿所愿，把苏萌追到手，并且希望他俩能够修成正果，不要再来一次几十年的爱情长跑。 别等到年过半百才步入婚姻的殿堂，那种未来太惨了。 李杰可以拍着胸脯保证，他的祝福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一点不舍，毕竟此刻主导思想的是他，而不是原来的那个‘韩春明’。 离开了后院，李杰方才将刚刚薅来的钱拿出来仔细地数了数。 二块！ 五块！ 七块！ 八块八毛三！ 倘若加上‘还’给程建军的一块七，这小子居然随身装着十块五毛三，对于他们院里的年轻人来说，这笔钱绝对是一笔‘巨款’。 ‘这小子真是有钱啊！’ 不得不承认，程建军这家伙是当之无愧的‘大肥羊’！ 拿到了这笔钱，李杰就不需要再为启动资金发愁了，甚至还能有点富余。 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距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趁着这个空档正好可以去把那个刻着‘***’的铜质烟杆给收了。 1860年恭亲王奕欣和英专使额尔金在安定门外签订了丧权辱国的《中英bj条约》，而这位英国专使额尔金的英文名字叫詹姆斯·布鲁斯（jamesbruce），‘***’恰好是对方英文名字首字母的缩写。 虽然李杰对这段历史不是特别清楚，而且对于清朝的物件他也不太感兴趣，但是原主却跟着师傅九门提督学过这些东西。 原主学过就代表李杰学过，因为两者本是一体的，只不过原主十几年积累下来的三观直接被李杰浩瀚如海的记忆给淹没了。 然而，仅仅匆匆一瞥，在没有上手的情况下，李杰也无法确定那个铜质烟杆到底是不是那位英国特使的。 从客观角度分析，李杰认为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额尔金是谁？ 咸丰十年，也就是1860年，英法联军攻占了四九城，占据了圆明园，而额尔金就是英军队的首领，他在英首相帕麦斯顿的支持下，下达了烧毁圆明园的命令。 额尔金先后担任过英属牙买加、北美、阿三等地总督，是鹰国的伯爵，他在当时的地位绝对不低，无疑是一个大人物。 如果不是有特殊意义，想必也不会在烟杆上刻字，这样的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又怎么可能把刻字自己名字的烟杆遗失在外？ 虽然李杰不太相信这个物件是真的，但是抱着搂草打兔子的心态，顺便把它收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又不贵，顶天一块钱而已。 何况那个烟杆本身就是铜质的，多多少少能回点本，即使是假的，也亏不了太多。 如此一来，何乐而不为呢？ 李杰顺着今天买菜回来的路找到了候素娥家里，对方一瞧就认出了李杰，毕竟早上刚刚打过照面。 “小伙子，你有什么事啊？是为了那个烟杆的事吧？”候素娥笑吟吟的问道。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回道：“是的，不过一块钱我可买不起，顶多出三毛钱！” 那个烟杆是候素娥从她爸爸那里随手顺来的，她并不知道真正的价值，只当是一个老掉牙的烟杆，这东西根本就没法用了，放在家里还碍事。 既然有‘傻子’要买，不如卖给对方换点钞票，反正这东西既不能用，又不能吃，还是票子实在。 不过三毛钱能干啥啊，半斤肉都买不到，实在太少了。 “那可不行，三毛钱怎么行，最少也得八毛！” 李杰摇了摇头：“五毛！” “七毛！”候素娥双手叉腰道。 “五毛！”李杰再次重申一遍，让对方以为这是自己的底线，为了尽快成交他还加了句：“我最多只出五毛，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大不了我不要了。” 候素娥闻言神色一怔，扭头仔细打量了一眼李杰，眼见对方神色不似作为，心中顿时有些意动。 其实，她也是胡乱还价，想着有枣没枣打两杆，能多要一毛是一毛，现在看来，五毛好像真的是对方的底线，未免错过这笔交易，她便顺势答应了下来。 “好！五毛就五毛！你在这等着！” 李杰笑呵呵点了点头，无视了她最后那句话，原着中‘韩春明’就是因为等在门外，然后这次捡漏被候素娥的男人给破坏了。 那把烟杆锈迹斑斑，对方想着把它磨得光滑一点，卖贵一些，结果烟杆上最重要的‘***’两个字母被他用砂纸给磨光了。 没了‘***’的字母，也没了历经岁月的痕迹，这个铜质烟杆和外面卖的工业品并无二致，也就没了购买的价值。 幸好李杰来的时间早，进了院子里之后发现候素娥的老公还没下班，家里就她一个人。 过了一会，候素娥手上拿着烟杆走了出来。 “呶，给力！” 李杰随手接过烟杆，旋即将数好的零钱递给了她，全都是一毛一毛的，从程建军那里薅来的钱里并没有那么多一毛的。 做戏做全套，这些毛票是李杰特意找人换的，为的就是证明自己的窘迫。 “恩，这是五毛钱，给力，这下咱俩钱货两清！” “嗯！嗯！” 候素娥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她家男人最近受了工伤，这段时间家里收入大减，拿这个没用的东西换个五毛钱也是好的。 这笔交易显然是极为成功的，因为两个人都认为自己赚了。 第十四章 借花献佛 离开候素娥家里之后，李杰方才拿出烟杆仔细的瞧了瞧，这分量显然是纯黄铜的，上面的锈迹见证了其历史的积淀，这是岁月的痕迹。 至于，这个烟杆到底是不是额尔金的，李杰一时间却是不敢确定，一百多年前的物件，不在原主的涉猎范围。 原主更擅长于宋明时代的古物鉴赏，1860年，太近了。 虽然李杰无法确定这个烟杆是不是真品，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个烟杆绝对是一个老物件，即便它不是额尔金的那个，这笔交易也不会亏本。 具体是真是假，去问问师父九门提督就知道了。 九门提督是正黄旗的后人，对于清朝的物件那是门清，整个四九城估计也找不到比他更权威的清代文物鉴定专家。 上门之前，李杰先去商店买了两瓶一块一的二锅头，老爷子生平有三大爱好，一好古玩，二好酒，三好下棋。 原主的古董鉴赏知识一半是九门提督交的，一半是他自己研究的，这次上门是奔着求助去的，于情于理，带上两瓶‘好酒’并不为过。 要不是手头太紧，即便是买上一瓶八块钱的茅台也不为过，毕竟知识是无价的。 过去古玩行讲究‘传帮带’，跟师傅学三年，帮师傅打杂三年，师傅再带三年，不是看了几本书就能入门的，知识再多不上手也练不出眼力。 有师傅带和没师傅带，完全是两种概念，如果没有九门提督引原主入门，并且把他的藏品供给原主观赏，原主也没法那么快的入行。 老爷子家离韩家不远，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李杰拎着买好的酒，没过一会就到了老爷子家里。 进门后，李杰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原剧中老爷子天赋异禀，那鼻子对于酒香的敏感度超出常人的好几倍，即使离得三四米，只要打开瓶盖轻轻一吹，老爷子就能分辨出来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酒。 这一幕简直神乎其神，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现代副本，没有任何超自然力量，李杰也好奇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悬乎。 因此，走进院门之后，李杰便故意放轻了自己的脚步，猫着腰向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偷偷的打量院里的情形。 老爷子正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闭门养神，手上拿着一把蒲扇，缓缓地有节奏的扇着。 好机会！ 李杰躲在月洞门后面，缓缓地打开酒瓶的瓶盖，放到嘴边轻轻地对院里吹了吹。 酒香顺着微风飘入院内，老爷子鼻头微微耸动，闭着眼睛也知道是谁送酒来了，他儿子远在灯塔国，压根就不知道孝顺为何物。 孙女倒是在国内，不过孙女正是爱玩的年纪，一个月最多回来一两趟，即使回来，也不会带酒过来。 除了‘韩春明’那小子，基本不会有别人带酒来看他。 “孙子！来的正好，知道你爷爷没酒了啊！” 老爷子喊‘孙子’也不是在骂人，他的年纪本来就足够当原主的爷爷，这句话更像是对捉弄他的‘惩罚’。 “老爷子，您猜猜这是什么酒？” “这也用猜？一块一的二锅头，好酒！”老爷子抬了抬眼皮，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李杰伸手竖起了大拇指，他这下是真信了，这老爷子绝对是天赋异禀，酒仙在世，隔得这么远都能闻出味来。 “就佩服您这鼻子，一准没错！” 原主以前虽然偶尔也会带着酒上门看看老爷子，或是散酒，或是一块一的二锅头，但是这次一下带两瓶，不出意外，肯定是有事情。 “孙子，说吧，这次上门有什么事。”老爷子闭着眼睛，头也不抬，一副云淡风轻的架势。 “老爷子，您真是诸葛孔明再世，能掐会算！” 李杰哈哈一笑，按照原主以前和老爷子相处的模式，拍了个马屁，随即直接道明了来意。 “这次来是想您给我掌掌眼，看看这个物件。” “哦？” 酒、棋、文玩是老爷子生平三大爱好，一听掌掌眼，老爷子立马来了精神。 “拿出来给爷瞧瞧！” 李杰从怀中掏出那个铜杆递了过去，老爷子轻咦一声，接过烟杆之后，放在手里轻轻地摩挲起来。 “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老爷子惊讶的瞧了李杰一眼。 李杰笑着挠了挠头，疑惑道：“呵呵，从一个女人那里收的，老爷子，这东西是额尔金的烟杆吗？” “嗯，是真品。”老爷子淡淡的点了点头，轻哼一声。 这个答案有点超乎李杰的意料之外，哑然道：“额，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四九城？有什么来历吗？” “这件事情其中是有典故的，其实这个烟杆并不是额尔金本人打造的，而是九王爷在签订中英bj条约的时候，送给额尔金的。” “但额尔金是什么人啊，圆明园里面那么多的国宝任他予取予求，这样一件东西压根就入不了对方的法眼。” “后来啊，听说这家伙当着九王爷的面就把这个烟杆赏给一个端茶递水的人了。” “九王爷虽然生气，但是当时朝廷积弱，在洋人面前挺不直腰板，也不敢追究此事。” “虽然九王爷没有追究，但是手底下的人不服，签完条约之后，听说有人去找了那个幸运儿的麻烦。” “再后来，这个烟杆就不知所踪了，没想到，没想到啊，这东西居然还能重见天日。” 老爷子娓娓道来，脸上露出一副回忆的表情。 文物之所以珍贵，并不仅仅是因为其本身的价值，更是在于其承载了历史的痕迹，是时代的见证。 这个铜质的烟杆本身的材料并不珍贵，真正的可贵之处在于历史赋予其的意义，它是历史的见证者。 它见证了中英bj条约的签署，见证了晚晴那段最屈辱的历史，在某种意义上，它也是英法联军入侵的罪证之一。 眼见老爷子一副陷入回忆的模样，而且对背后的这段典故知之甚详，恐怕其中还有些故事，于是李杰便做了一个决定，开口道。 “老爷子，这东西就送给您了，当是我孝敬的。” 第十五章 家人的关心 夕阳西下，庭院静静地，韩家人欢聚一堂，平时不常回家的哥哥姐姐们今天全都回来了，他们提前一天知道今天大姨会来。 李杰上午买的猪肉和面粉变成了餐桌上热气腾腾的猪肉白菜馅饺子，韩家的兄弟姐们都是工人，每个月的收入远远超过乡下的亲戚。 虽然没法顿顿有荤，但是每周吃上几顿荤腥，打打牙祭绝对不是问题。 因此，大家在饭桌上都很克制，吃的并不多，大部分饺子都让给进城的大姨以及两小只。 “春明，你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街道那边有没有消息？” 韩父早逝，大哥韩春松早早扛起了家庭的重担，在家里除了韩母之外，他的话语权最大，甚至在某些大事上，韩母基本上不怎么发表意见，几乎是韩春松做主。 原主插队回城好几个月了，工作始终没个着落，他是韩家最小的一个孩子，不仅韩母偏爱他，就连哥哥姐姐们都对他疼爱有加。 当韩春松问到这个问题时，大家的目光齐唰唰的投向李杰。 “大哥放心，工作很快就有着落了，不出意外下个月就能上班。” 李杰自信满满的回道，下个月月初是下个月，月末也是下个月，自己并没有欺骗家里人，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他赚到大碗茶的启动资金了。 何况那个时候上面差不多就出传出恢复高考的风声，届时只要他提出参加高考，恐怕韩家的所有人都会鼎力支持。 毕竟韩家兄妹五个一个大学生都没有，这个时代的大学生可不像后世那么泛滥。 即便77年高考题目难度很低，但是能够考上大学的也是极少数。 据统计1977年报名参加高考的人数约为570万，最终成功被录取的人数约为27万，录取率仅为4.7%，一百个人当中只有不到5个人考上大学。 所以在这个时代上大学绝对是一件极有面子的事情，有些偏远地区一个乡，甚至是一个县也不一定能出一个大学生。 另外，统一招生考上的大学生和工农兵推荐的大学生是不一样，工农兵学员大学毕业基本上都是返回原籍，而且工农兵学员参加工作的起薪要低于问革钱的本科生，相当于大专生。 并且在选拔干部时，很多地方都有限制使用规定。 总体而言，工农兵学员的待遇是不如正规大学生的。 “嗯，你尽快吧，对了，你要不要给接待办主任送点东西，如果没钱的话尽管开口，哥哥姐姐支援你一些。” 韩春松点了点头，小弟虽然平时有点不太靠谱，但是在这种大事上他还是不敢糊弄自己的，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督促几句，发挥一下大哥的威严。 “对，大哥说的对，小五子，你要是有困难尽管和我们说，二姐虽然没什么钱，但是这点小钱还是有的。” 二姐韩春燕和原主年龄最接近，原主刚上学的时候，韩母、大哥、二哥、大姐都要上班，童年时光和二姐相处的最多，除了韩母，家里最护着他的就数二姐。 随着大哥、二姐开口，大姐也跟着附和支援一点‘送礼准备金’，就连最抠门的二哥都难得的开了口。 不过根据李杰的观察，二哥开口的之前嘴角抽了抽，一副不太情愿的模样，心里估计肉疼不已，大约是见其他兄弟姐妹纷纷慷慨解囊，碍于面子不得不张口。 “大哥、二哥、大姐、二姐，谢谢你们了，不过暂时还不用，再等等看吧，没必要花那个冤枉钱。”李杰故意做出一副愣头青的架势，好像一点都不懂人际交往。 韩春松努了努嘴，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终还是没将心里的话说出口，他也曾年轻过，当他像小弟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直到后来经过社会的‘毒打’方才开始明白人际交往的道理，他是过来人，心里明白，与其苦口婆心的教育，不如等到小弟撞得头破血流之后，再告诉对方这些道理。 有一句话叫做‘无知者无畏’，正因为无知，对方才会无所顾忌。 虽然韩春松读的书不多，但是他从自己的经历中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有些道理，只有亲身体会过才会懂得，只有自己经历过，有切肤之痛，才能真正的铭记在心。 这就是所谓的‘吃一堑长一智’。 二姐韩春燕不懂那些大道理，只知道自家弟弟这样做不对，她只想弟弟赶紧找份工作，落了定，如果能再找个姑娘，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春明，听姐的，明天买点东西给街道送去，不用太贵，像你这样的待业青年，就是送点苹果也是好的，你要是没钱的话，姐这里有。” 二姐是一个行动派，说完之后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叠毛票，数了两张一块的出来。 李杰没有伸手去接，坑程建军的钱他坑的心安理得，但是家里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最疼他的二姐。 这年月谁家都不容易，何况二姐已经嫁人了，她的婆家本就对二姐每个月上缴韩母五块钱不满，李杰又怎么能去拿这个钱呢。 今年是二姐参加工作的第四年，根据规定，三年学徒期满，第四年执行见习工资，不论什么工种，均为一级工工资，一个月27.5元。 除去每个月固定交给韩母的5块，二姐每天午饭都在食堂吃，一顿饭大概在两三毛左右，没有猜错的话，这钱是二姐一周的伙食费。 如果李杰拿了这两块钱，二姐必定不敢和婆家说，未来一个月二姐大概率要降低伙食标准，啃上大半个月乃至一个月的杂粮馒头。 环顾四周，李杰不禁心生感慨。 ‘怪不得剧中韩春明谁都没要，唯独给二姐韩春燕安排进了自己的公司。’ “二姐，真不用，我有办法。”李杰将韩春燕举在半空的手按了下去，旋即摊了摊手：“好吧，我和你说实话好了，本来这种不确定的事情我不打算说的。” “其实除了街道办那边，我还有别的渠道，程建军今天刚和我说，他爸最近正在弄工作名额，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有消息了。” 身为一个合格的工具人，这个时候不把程建军拿出来用用，李杰都觉得对不起他。 第十六章 表明态度 最终，韩家人接受了李杰的建议不再提送礼的事情。 大姨全程都没有说话，一边吃着饺子一边暗中观察着饭桌上的情形，她这次进城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打打秋风，寻求接济，二是为了让孟小杏在城里找个工作。 可是看了这么久，她心里也有点数了，小五子现在都还没能找到工作，妹妹家里的人估计也没心思帮助小杏。 大姨暗自寻思着，实在不行，只能给小杏找个城里人嫁了。 眼见大姨迟迟不开口，孟小杏急了，忍不住在桌底下踢了踢大姨，她这次来就没打算走了，乡下的日子太苦了。 大姨暗自叹息一声，没办法，她来之前答应过小杏她妈，虽然眼下不是什么好时机，但是难得几个小辈都在场，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 “春雪？” “嗯？”大姐春雪轻咦一声，一脸疑惑的看向大姨。 大姨干笑一声，缓缓道：“我想托你啊，给我们杏在城里找个事做。” 一语落地，满屋子的人纷纷吃惊的望着大姨，难道大姨没听到他们刚才的讨论吗，自家小弟都还待业呢。 “哎呦喂，大姨，在城里找工作可是要户口的，街道办、区劳动局、市劳动局，这三关一关都不能少，你没看我们家小五子，都插队回来这么久了，还在家里猫着呢。” 大姐韩春雪是个直肠子，藏不住话，而且因为大姨哪壶不开提哪壶，心里略微有点懊恼，说话的时候语气不自觉的有点冲。 大姨尴尬的笑了笑，她不怪大姐韩春雪说话冲，因为她确实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这个问题。 不过孟小杏却是不管不顾，依旧给大姨不停的使眼色，让大姨继续帮她。 “那这么也成，给我们杏在城里找个人家吧。”大姨秉着送佛送到西天的精神，厚着脸皮继续道。 ‘这野丫头谁要啊？’ 二姐韩春燕忍着笑意，插嘴道：“那更不可能了，谁要她啊？” “怎么就没人要啊？”孟小杏不服气的看着二姐，开口反驳，旋即伸手指了指坐在竹床上的李杰：“起码我五子哥肯定要我。” “五子哥，你说是吧？” 李杰笑道：“你想多了，咱们都没出五服，怎么结婚？” 孟小杏的妈妈和韩母是公外婆的，他们虽是表亲，但是严格来说，尚未出五服之内。 “哎！哎！”二姐韩春燕轻咳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而后开口道：“不敢说小杏啊，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就像春明说的，她至少也是没出五服的亲戚。” 眼见二姐将自己比喻成‘癞蛤蟆’，孟小杏一听，脸就涨得通红，伸手指着二姐道:“二姐！不准说这么说我！” “好！好！好！不说你，不说你。”二姐见状也晓得自己玩笑开得有点过了，轻轻的点了点头。 大姨心里寻思着现场气氛有点不大对，于是便开口转移了话题。 “要我说啊，甭管苏家奶奶怎么样，苏家那姑娘和春明啊真是不错，一点也不嫌弃我们这些乡下穷亲戚，她要是跟了春明，大姨高兴。” 大哥韩春松语气十分笃定的说道：“不可能！” “为什么呀？”大姨不解道。 “俩孩子都是从小一起玩着长大的，彼此对对方都太了解了，关键是家长也不同意，几十年生活在一起，谁家跟谁家没个过节？”大哥侃侃而谈，颇有一副智珠在握的风采。 “对，对，对，大哥说得对，这一个院住的的就没成过的。”二哥韩春生附和道。 李杰知道大哥、二哥为什么这么急着回答大姨的话，原主之前对苏萌什么意思家里人都知道，但是大家都非常不看好这段感情。 如今恰好提到了这件事，索性自己当众表个态，在家人面前彻底和苏萌划清界限。 “大姨，大哥说的对，这么多年住一起，难免磕磕碰碰的，而且呀，我和苏萌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简单的邻居加同学关系，您下次可不能这样说，免得被别人听去，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这句话说完，刹那间堂屋为之一静，韩家几个兄弟姐们纷纷一脸惊奇的看向李杰。 意外！ 太让人意外了！ 自家小弟什么性子，几个哥哥姐姐不要太了解，倔的跟头牛似的，之前不论他们怎么劝，这小子都不听，一心只想着苏萌那丫头。 怎么忽然转性了？ 要不是这小子天天待业在家，他们真怀疑是不是有人把弟弟给掉包了。 “怎么？不信啊？”李杰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笑着解释道：“其实我也是才想通，我和苏萌都是要强的性子，时间长了，两个人肯定得三天两头闹矛盾，与其未来痛苦纠结，不如现在决绝放弃。” 大哥韩春松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李杰，有点不太相信，觉得小弟又在说谎，看了许久方才开口道。 “行吧，不管你这次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大哥是不看好你和苏萌。” 其他几个兄弟姐妹虽然没说话，但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然说明了一切，就差把‘不信’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李杰浅浅一笑，没再说什么，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个时候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的，与其浪费口舌，不如多吃几个饺子，大姨来一趟，他和韩母接下来肯定得节衣缩食一段时间。 随后两天，李杰带着孟小杏和红花四处逛了逛，两小只是第一次来四九城，对于城里的一切都感到非常好奇。 虽然孟小杏没能如愿留下来，但是这一趟也没算白来。 最后，还是心满意足地跟着大姨回了乡下，由于带了很多东西，大姨一个人拿不下，李杰不得不亲自把他们送到了车站。 将大姨他们送走之后，李杰终于有空筹备去乡下收鸡蛋的事情，踩点、规划路线、寻找供销渠道，这些都是必须提前准备好的事情。 另外，还得伪造一份介绍信之类的东西，否则即便去了乡下，空口无凭的，别人也不敢随便卖东西给你。 第十七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韩春明！你给我站住！” 李杰脚步微顿，回头望去，苏萌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质问道。 “你这几天为什么故意躲着我？” 距离大姨离开已经过去一周了，最近这段时间李杰一直早出晚归，借口是出门找工作，实则是为了踩点，寻找销售渠道。 除此之外，正好能够避开苏萌，既然决定和对方划清界限，那么索性就做的彻底一点，尽量减少双方的碰面次数。 没想到苏萌今天起得这么早，故意躲在胡同口拦着他。 苏萌气呼呼的盯着李杰，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 凭什么呀！ 那些衣服又不是我要要回来的！ 是我奶奶要求的，而且我知道这件事之后还去找奶奶理论了。 因为这件事还挨了一顿骂！ 我都没生气，你‘韩春明’凭什么生气？ 凭什么故意躲着不见我？ 每天早出晚归的，你又没有工作，糊弄谁呢？ 当然，傲娇的苏萌是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的，如果真的把心里话说出来，岂不是像个泼妇一样，而且一旦说出来了，不就等于告诉对方，自己很在乎他吗？ 李杰无视了眼睛瞪得浑圆的苏萌，他又不是以前的‘韩春明’，没必要惯着对方的公主脾气，满脸不在乎的答道。 “最近比较忙。” 不说还好，一说苏萌心中更是愤怒，气炸心肺的说道：“忙？你忙什么？一个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有什么好忙的？” 李杰冷冷道：“你又不是我女朋友，我何必事事向你汇报？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要去忙了。” 苏萌气急而笑，伸手指着李杰怒气冲冲的说道：“好！好！好！韩春明！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别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好了，没事我就先走了。”李杰不以为意道，旋即便迈过苏萌的阻拦，直接向着城南走去。 苏萌何曾受过这等冷遇，尤其这样对她的人还是她心中喜欢的人，李杰的冷漠令她勃然大怒，站在原地气的直打哆嗦，俏脸上白中泛红，红里泛紫。 “啊！啊！啊！” 望着李杰远去的身影，苏萌重重的跺了跺脚，发泄似的大吼大叫，泪水情不自禁的顺着她的眼角流淌下来。 清晨的胡同里，非常安静，这声音传了很远很远，胡同尽头的李杰也听到了苏萌的吼叫声，不过他丝毫没有留恋，脚步一点停顿都没有。 李杰的绝情让苏萌愈发的愤怒，她感觉自己的心都碎成了两半，痛到无法呼吸。 ‘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么狠心的男人？’ ‘我都哭了，你难道不知道回头安慰安慰吗？’ 不远处，躲在暗中的程建军，将现场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此刻他心里正偷着乐呢。 ‘嘿嘿！那钱没白给！’ ‘韩春明，你果然守信用。’ ‘放心吧，工作名额要是有多余的，我是不会忘了你的。’ 程建军这厮害怕李杰骗他，于是这几天一直偷偷暗中跟踪李杰，但是就他那三脚猫的跟踪技术，哪能瞒得过经验老辣的李杰。 和那些谍战精英相比，程建军的跟踪技术简直就是幼儿园级别的，不，应该是婴儿级别的，说是幼儿园级别的都是抬举他了。 因此，程建军每每跟到一半就跟丢了人，不过他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 前天早上，他发现了苏萌的异动，等他想明白了苏萌为什么早起，程建军气的直跳脚。 这说明什么？ 说明苏萌非常在意‘韩春明’啊？否则她为什么要起那么早去胡同口，那架势分明是奔着堵人去的。 自从发现了苏萌每天起早堵人，程建军就放弃了跟踪李杰，转而跟在苏萌身后。 皇天不负苦心人！ 蹲了好几天，终于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程建军开心到爆炸，恨不得大吼几声，发泄一下心中的喜悦之情。 从小在一个院里长大，暗恋苏萌那么久，程建军对她的性子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 今天这一幕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性子格外要强的苏萌绝对忍不下这口气。 她和‘韩春明’算是完了！ 彻底地完了！ ‘好啊！好！’ ‘你俩不完，哪有我的戏？’ ‘嘿嘿！’ 程建军靠在墙角嘿嘿嘿的傻乐，幻想着自己和苏萌在一起的日子。 “啊！啊！” 胡同里又传来苏萌发泄似得怒吼声，程建军一惊，立马回过神来。 ‘不对，不对，这是我的好机会啊！’ ‘我得赶紧去安慰苏萌！’ “咳！咳！” 程建军轻咳两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绿色上衣以及海军蓝裤子，然后又蹲下擦了擦脚上的回力小白鞋。 一切准备就绪，程建军方才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徐徐地向前走去。 “苏萌？苏萌，你怎么了？” 走到距离苏萌三四米的位置时，程建军的步子为之一变，赶紧匆匆忙忙走上前去安慰道。 苏萌没有搭理程建军，低着头暗自抽泣着。 程建军一瞧女神不理自己，顿时急了，马上安慰道：“你别哭啊？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绝对饶不了他！” 苏萌抬头瞥了他一眼，依旧没有理他，反而自顾自的往家里走去。 她不喜欢程建军，特别是现在她的心情很不好，更加不想搭理对方。 女神的冷淡令程建军惊愕不已，只得心里给自己暗自打气。 ‘没事的，没事的，苏萌只是心情不好。’ ‘对，对，她仅仅只是因为不开心才不理我的，没有别的意思。’ ‘就着这样。’ ………… 程建军不停的暗示自己，用精神胜利法来安慰自己，嘀嘀咕咕半天方才停止，而后便精神抖擞的向着家里走去。 后来发生的这一切，李杰虽然没亲眼看到，但是也大概猜到了一些，他的灵觉远超常人，程建军那蹩脚的跟踪技术，在他眼里无所遁形。 他和苏萌在胡同里交谈的时候，李杰便感觉到有人在窥视，不出意外，偷窥者必是程建军无疑。 被程建军看到也好，省得对方老是疑神疑鬼的，李杰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足以令对方相信自己前段时间和他说的话。 第十八章 重回小清河 经过几天的调查，李杰打算明天前往乡下去收鸡蛋，虽说现在禁止倒卖商品，但是私底下小商小贩还是有的。 李杰初步计划将采购点定在房山，毕竟那里是他曾经插队的地方，呆了两年时间，好歹算半个主场，对附近的十里八乡比较熟悉。 倘若换做其他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前期开发市场就得浪费很多时间。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不容易被人怀疑，原主插队的时候虽然皮了一点，但是为人热情，将义气，当地村民对他的印象非常好。 村民基本上不会怀疑他是在做违法的事情，而且收购鸡蛋的事情他也没必要亲力亲为，完可以拜托小清河村的杨书记。 李杰相信杨书记不会拒绝这件事的，因为村民们的鸡蛋大多都是要卖的，况且村民们卖鸡蛋还要去镇上。 直接在村里收购，村民反而不需要多跑十多里地，虽说收购价要比镇上卖的要便宜一点，但是村民可以随时去卖，哪怕几个鸡蛋也能卖。 跑到镇上只卖几个鸡蛋，显然得不偿失，一来一回，村民们也不会太过抗拒这件事。 唯一麻烦的就是自己手上的资金太少，扣掉买烟杆和买酒的钱，身上只有六块一毛三，这些钱只能买一百七十个左右的鸡蛋。 小清河距离城里大概四十公里左右，一周跑两次，扣掉来回车费，一个月大概能赚三十多块钱，相当于一个二级工一个月的工资，赚点辛苦钱。 好在这件事李杰只做一个月，毕竟收益有点低，一个月之后，本金加上收益，大概能有个四十块钱。 四十块钱就能做很多事情了，攒个三台自行车不是问题。 这些事情必须瞒着家里人，如果被他们知道自己干的事情，恐怕就不是挨骂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一顿打铁定跑不了。 改车的场所李杰已经准备好了，就放在关大爷家里。 相比于家里人，久经风雨的关大爷显然更有魄力一些，李杰将所有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爷子，包括后续的大碗茶计划。 如果不和盘托出，想必老爷子也不会同意，他不是怕事，而是担心徒弟被抓，一旦被抓，这辈子基本就毁了。 老爷子历经清末、北洋、民guo、华夏四朝，眼光毒辣，早已看透时局，前几天李杰还和他讨论过高考的事情。 当时，老爷子断言，距离恢复高考不会太久，顶多不超过三年，李杰记得很清楚，老爷子铿锵有力的话语。 ‘不论什么时代，教育，永远都是社会发展的桥梁，国家不会xy视而不见的，过去十年的教训已然是刻苦铭心，不可能再出现又一个十年。’ 李杰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心中诧异不已，老爷子的这份眼光当真罕见，倘若不是身份的限制，老爷子或许会是另外一番光景。 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李杰就出发前往小清河，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跋涉，迎着朝阳赶到了小清河。 “春明？你怎么来啦？怎么，想家了？”杨书记看到李杰出现在眼前，惊讶道。 李杰嘿嘿一笑：“杨书记，是这样的，最近城里鸡蛋比较紧缺，我们领导让我到乡下收点鸡蛋，我这不就想到您了吗，小清河可是我的第二故乡。” 原主给杨书记的印象很好，先入为主之下，杨书记第一时间并没有怀疑事情的真伪，转而热情的问候道。 “对了，你吃早饭了没有，没有的话到我家里吃点。” “谢谢杨书记，我吃了早饭来的。”李杰笑着摆了摆手。 杨书记点了点头，旋即开口道：“这买卖是长期的？还是短期的？” 李杰略带歉意的笑了笑：“是短期的，估摸着就这一两个月的时间吧。” 听到这个回答，杨书记略微有点失望，其实他心里希望这个买卖能长期做下去，因为只有长久买卖才能帮助村民增加一笔额外的收入。 一锤子买卖并不能给小清河村民带上实质上的收入。 不过他脸上的失落仅仅只是一闪而逝，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该感谢的还是要感谢，毕竟人家是好意。 “春明，谢谢你第一时间想到咱们小清河，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对了，你这鸡蛋怎么收啊？” 按照常理来说，来乡下采购东西是要单据的，杨书记之所以没怀疑，那是因为这是一锤子买卖，根本没必要去多问，真的是投机倒把，肯定不会只做一两个月。 “我大概三天来一趟吧，今天先带两百个回去。”李杰如实答道。 “哦？两百个啊？” 杨书记咂了咂嘴，他们村有两百多户，两百个鸡蛋，这个采购量有点小，不过每三天来一次，倒也能做。 “那行吧，待会我带你一起去。” 有书记带着，收鸡蛋的过程很顺利，三分之一的路都没走到，框里就装满了鸡蛋。 付完口袋里的最后一笔钱，李杰拍了拍竹筐，感谢道。 “杨书记，今天真是麻烦您了，要不是您帮忙，估计没这么快收齐鸡蛋。” “春明啊，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了，这点小事谈不上帮忙不帮忙的，如果真要说，我是不是也得感谢你啊，要不是你，这些村民还得跑十几里地去卖鸡蛋。”杨书记调笑道。 “得叻，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杰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继续道：“杨书记，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城里去了。” 杨书记微微颔首：“恩，去吧，去吧，路上小心点，别把鸡蛋给碰了。” ………… 夕阳西下，李杰将今天早上从小清河收来的鸡蛋都卖光了，口袋的rb正式突破十元大关。 十块零一分！ 虽然手上的本钱变多了，但是李杰并不打算提高购买量，免得引起杨书记的怀疑。 没必要为了这点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赚的少一点没关系，关键要稳一点。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李杰每三天去一趟小清河，每次收来的鸡蛋当天都能卖完。 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倒卖鸡蛋的生意也即将迎来尾声。 第十九章 破烂候 清晨，韩家。 这段时间李杰三天两头的往外跑，韩母不禁问道。 “春明，你这段时间老是早出晚归的，都在忙些什么啊？让你去给街道办主任送些水果，你去办了没？” 李杰放下手中的汤勺，笑着回道：“我前几天不是和您说了嘛，程建军那边正在给我找呢，估计下个月就有消息了。” 虽然直到八月份才会正式下发文件，但是恢复高考并不是一蹴而就的。 风起于青萍之末，其实最近报纸上已经有零星版块谈起教育的话题，再过上十天半个月，这阵风就该吹起来了。 下个月，恢复高考这件事就该引起广泛讨论了，到时候只要自己流露出参加高考的意图，想必韩母就不会再提工作的事情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李杰通过卖鸡蛋赚了三十四块五毛钱，比刚入工厂的学徒工工资高多了，学徒工一个月的工资不过二十块多一点。 要不怎么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加上本金，李杰身上已经有近四十块钱，这些钱足够用来收废品自行车，倒卖鸡蛋的生意也没必要继续做下去了。 做任何事情，从0到1才是最难的，既然已经完成了最难的一步，接下来就该做点轻松的活计。 自行车作为奢饰品，倒卖它的利润远比鸡蛋要高得多。 为了更快的收到废品自行车，李杰特意结识了一个关键人物——破烂候，也就是候素娥的父亲。 《正阳门下》这部剧中有三个大收藏家，其中九门提督和韩春明是师徒俩，剩下的一个便是以收破烂起家的破烂候。 虽然从表面上看他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实际上却是一个见多识广、深藏不露的收藏家，表面上收破烂，暗地里其实是为了收藏古玩。 破烂候的父亲是某位王爷的孙子，可谓是家学渊源，而且他的父亲和关大爷之间还有点恩怨。 关大爷是崇文门税官的后人，他们家和另外的三大税官是世交，为了纪念四家的交情，他们祖上做了一套珐琅彩小碗，一套共有四个，分别名为‘茶飘香、酒罢去、聚朋友、再回楼’。 这套珐琅彩小碗分别交由四人保管，其中茶飘香代表的是德胜门，酒罢去代表的是东直门，聚朋友代表的是崇文门，再回楼代表的是朝阳门。 后来，只有关大爷手上的聚朋友还保存完好，其他三个小碗都被一个人抢走了，这个人是某位王爷的外姓孙子。 而破烂候，就是这个人的儿子。 不过这一切，破烂候暂时不知道，关大爷也不知道，破烂候这个人虽然性格怪了一点，但是他却是一个真性情的爷们。 原剧中关大爷假死脱身，破烂候去祭拜的时候，直接将价值近千万的哥窑八方杯摔碎在灵堂上。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答应过关老爷子，让关老爷子体验一回用哥窑八方杯喝酒。 但是，关老爷子还没来得及体验，就‘死了’，在破烂候心里，再珍贵的东西，再难得的宝贝，都不及人间真性情。 虽然李杰和破烂候认识的时间节点和原着中不一样，但是认识的方式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破烂候天天走街串巷，哪里有废品他最熟悉，有他的帮助，省了李杰好大一番功夫。 吃完早饭，李杰和韩母打了个招呼便出门去了，经过上次事件，苏萌再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即使偶尔碰到，对方也是冷着一张脸。 如此一来，正中李杰的下怀，对于苏萌，他是敬而远之，对方主动开启‘冷战’，那是再好不过。 如果能加上一个期限，李杰希望是一万年，苏萌最好永远都不要来找他说话。 院门口，李杰再次遇见苏萌，俩个人擦肩而过，谁也没有理谁。 直到李杰的身影消失在苏萌的眼里，她方才暗自嘀咕道。 ‘韩春明，你混蛋！’ ‘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吗？我可是女生。’ 虽然苏萌对上次的事情非常生气，但是她的内心深处却是依旧没有放下，偶尔还是会想起两人曾经的点点滴滴。 这次的偶遇其实并不是‘偶遇’，不仅这次，包括前几次‘偶遇’都是苏萌刻意制造的。 她想着只要李杰低头给她认个错，她就勉强原谅对方，毕竟上次她奶奶那么做确实有点不太妥当。 谁曾想，每次她精心制造的‘偶遇’都被无视了，李杰根本就不拿正眼瞧她。 ‘哼！韩春明，你够可以的！’ ‘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 ‘我再也不会给你机会了！’ 一次又一次的无视，这次苏萌真的生气了，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既然对方这么对自己，她又何必在做这些‘傻事’呢。 ‘韩春明！这次我是真的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你以后别后悔！’ 李杰并不知道苏萌内心有那么多戏，不过即便他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甚至还拍手叫好，他巴不得对方赶紧离她远一点。 离开家门，李杰去关大爷那里换了一身衣服，毕竟收破烂就得有收破烂的亚子，早上出门穿的那身可不符合收破烂的形象。 李杰在隐形守护者世界中潜伏敌后那么久，间谍必备的伪装术、化妆技巧、职业掩护、跟踪、反侦察、情报搜集等等，他全都学过，而且非常精通。 把这些东西用在收破烂上，完全是大材小用。 在关大爷家换好衣服，李杰便向着崇文门赶去，那里是他和破烂候约定好的汇合地点。 两人刚一见面，破烂候看到李杰的打扮，顿时心生好奇，围着他转了几圈，而后评价道。 “不错，有点东西，还真像那么回事。” 画虎画皮难画骨，一个人想要换身衣服很简单，但是想要从头到尾的改变却很难。 破烂候原本以为李杰是说着玩的，没想到还真准备和他去一起收破烂，关键准备的还很充分，能够拉的下脸来把自己打扮的邋邋遢遢的。 李杰眉头一挑：“那是当然，你以为小爷是和你开玩笑的吗？” 第二十章 文物之殇 “收破烂嘞！收破烂！” ………… “有破烂的卖！有洋瓶子烂罐子我买！” ………… 破烂候带着李杰穿梭于大街小巷，喊得虽凶，实际上却是挑剔的很，一上午只收了一点旧报纸以及两本线装书，其他一概不收。 正午，天上没有一丝云彩，空中没有一丝风，烈日当空，破烂候和李杰躲在树荫下，毫无形象的席地而坐，一边啃着干粮一边喝着水壶里的水。 “小子，怎么样，瞅出什么道道来没有？”破烂候伸腿碰了碰李杰，得意道。 “切，你都做得这么明显了，还用我说吗？十年前就有高人指点过我，只不过当时我还太小，没机会掺和进去。” 李杰撇了撇嘴，斜睨了他一眼：“倒是你，破烂候，想必那时候你偷偷收了不少好物件吧？” 破烂候嘿嘿一笑，争辩道：“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我那是保护，保护！你懂吗？” 李杰故作鄙夷的瞧了他一眼，没有选择去纠正破烂候说的话。 自61年起，官方发布了文物保护管理暂行条例，其中规定一切具有历史、艺术、科学价值的文物，都由国家保护。 规定了文物归国家所有，在法律上，私人不再拥有收藏文物的权利。 直到82年颁布新的文物保护法，方才归还了私人收藏的权利，但是购买文物的权利却依旧有点模糊。 法律上真正认可文物买卖，还得等到千禧年之后，02年官方对文物保护法进行再次修订，明文规定了公民享有个人收藏文物的自助处理权，包括但不限于通过继承、赠与、买卖、交换等合法手段进行处置。 李杰笑道：“是，是，是，你和鲁迅先生笔下的孔乙已一样。” 破烂候把头一偏，轻哼一声：“懒得搭理你！” 李杰哈哈一笑，和破烂候熟悉了之后，他才发现这家伙居然是个老傲娇，虽然嘴上死不认输，但是心肠却是好的。 其实，破烂候也没说错，那些东西到了他手上，确实是一种保护。 建国至今，文物经历了两次大规模的剧变，一次是56年琉璃厂十几家老字号完成了公私合营，成为外贸部下属的工艺品公司文物部门。 该部门的主要利润来源就是出口工艺品和首饰，那时候华夏极度缺乏外汇，工艺品公司和首饰公司每年创汇好几个亿，其中古董就归属在工艺品出口的范畴内。 当时文物商店在四九城设立了三个固定收购点，分别是西单、琉璃厂、地安门，除此之外，还有东北、南方、西南三个流动小组，常年在外收集。 同时，出口公司在全国各地都设有收购点，因为当时有这么一句口号宣传，文物属于废品，鼓励以旧换新，所以，很多人都会把文物古玩送到收购点去贩卖，补贴一下家用。 如果没有这么一句口号，李杰也很难用五毛钱从候素娥手上换到那个铜质烟杆。 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对于古董都没什么认识，想不到古董文玩会具有收藏价值，像九门提督、破烂候这样的人物极少。 因此，出口公司收购站的生意非常好，人家收古董文玩不论个也不论斤，而是论车，一天轻轻松松收个两卡车。 除了公私合营，另一次大规模剧变就是十年特殊时期。 初期，轰轰烈烈的展开了破四旧活动，古董、古迹、字画、书籍是最明显的四旧代表，散存在民间各地的字画、古籍、瓷器不知被毁坏了多少。 不少珍贵的书籍、字画，统统被付之一炬。 这些东西与其被砸、被撕，不如落到破烂候的手中，他是一个真正懂得文物的人。 破烂候不是一个古董商人，而是一个古董爱好者，他收藏古董文玩不是为了等它升值之后再卖出去，而是因为喜欢。 树荫下，空气忽然为之一静，破烂候把草帽盖在脸上，直接往条石上一趟。 看这架势像是要在这里午睡，李杰嘴角微微扬起，推了推破烂候。 “破烂候？侯爷？” ………… “侯爷？” ………… 被骚扰了好一会，破烂候装不下去了，气冲冲的说道：“干嘛？”^ “你往里边去一点，我也要睡一会。”李杰嘿嘿一笑。 “滚蛋！” 虽然破烂候嘴上骂骂咧咧的让李杰滚蛋，但是身体却很实诚的往里面拱了拱。 阳光很烈，即使是在树荫下，地上的条石却依旧是温热的。 躺在地上，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蝉鸣声不绝于耳，李杰无视了路人的怪异目光，经历了那么多，外人的看法早已无法动摇他的本心。 这也算的上另类的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破烂候半天没听到动静，心里略微有点好奇，于是偷偷挪了挪盖在脸上的草帽，不着痕迹的瞅了一眼李杰。 “嗨！小子zei！” “怎么？”李杰眼皮子动也不动，淡淡道。 “下午，侯爷带你去涨涨见识，看看真家伙！”破烂候直截了当道。 李杰闻言抿着嘴角悄悄地笑了笑，破烂候这是不服啊。 今天两人走街串巷一上午，除了一堆旧报纸，其他什么也没收到，唯一收到的那基本线装书基本上也没什么价值。 因此，李杰在吃午饭之前，调笑对方从假破烂候变成了真破烂候。 这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李杰压根就没想到，破烂候这家伙居然还记着呢。 不愧是老傲娇！ 李杰在心里暗自给破烂候比划了一个大拇指，旋即答道。 “行！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好货。” “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破烂候神秘一笑，末了在心里又补了一句。 即使你没瞧上眼也没关系，侯爷家里好东西多得是，我就不信入不了你的眼。 李杰轻咦一声，他虽然和破烂候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对方的性子却是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看对方自信满满的样子，难不成今天下午还真有什么宝贝不成？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第二十一章 斗彩 下午两点，太阳依旧炽热，但相比于中午那会，却是多了一丝丝微风。 “走！出发！” 破烂候拍了拍李杰的肩膀，豪气冲天道，语气中满满的全是兴奋。 京城里的胡同很多，有那么一句谚语，‘有名的胡同儿三千六，没名的胡同儿赛牛毛’。 尽管李杰在这个世界也算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但是被破烂候这么三绕两不饶的，没过一会，就来到一处陌生的胡同。 得亏李杰的记忆力不错，否则还真把他给绕晕了。 又走了一阵，前面没路了，走到了一个死胡同，不过破烂候却依旧往前走着，李杰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走进之后方才发现，这里居然别有洞天。 临近死胡同附近的位置居然开了一道侧门，如果不是特别留心，还真发现不了。 ‘有点意思。’ ‘这里不会是什么黑市吧？’ 李杰如是想到，然而很快破烂候说的话就否定了他的猜测。 咚！咚！咚！ “莲姐，您在家嘛？我小侯啊，收破烂的小侯！” 咚！咚！咚！ 没过多久，门后便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あ < 开门的是一个脸色苍白，身形消瘦，面带病容的老人。 “咳……咳，小侯，咳……咳，这位是？” 老人说了仅仅说了几个字就咳了好几声。 破烂候笑着解释道：“这位是我的一个小兄弟，自己人，您就放心好了。” 老人点了点头，随即侧着身子道：“快进来吧。” 李杰眉头微皱，他除了在武学上是大宗师之外，在医术上同样也是造诣非凡，单从外表上看，眼前的这位老人已然是病入膏肓了，只怕是药石无医。 ‘咦？’ 走进院门，李杰方才发现，这里面居然是独门独户的小院，虽然面积不大，但是放在当下却是难得。 破烂候一言不发的跟在老人身后，面色略微有些沉重，脸上的兴奋劲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人的步子走得很慢，破烂候没有去扶，也没有催促，李杰见状大概踩到了一些事情，这户人家恐怕和破烂候早就认识了。 来到正厅之后，老人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物件。 “小侯，东西在桌上，你给估个价吧。” 一个造型精美的瓷杯正静静地伫立在破旧的老木桌上，显得格格不入。 直到这时，破烂候的眼神里方才泛出一丝神采，只见他一个箭步走上前去，轻轻的拿起桌上的小杯，犹如抚摸情人一般，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杯体。 ‘原来是这东西，怪不得破烂候激动的不行。’ 破烂候手上拿的是斗彩灵芝云纹杯，斗彩又称逗彩，始于明宣德年间，发展到成华年间‘斗彩’的技艺达到登峰造极。 曾经创下2.81以港币的天价成交记录的鸡缸杯，全称便是明成化斗彩鸡缸杯。 虽然鸡缸杯价值过亿，但是它实际上只是成化皇帝的饮酒器具而已。 成化皇帝热衷书画，有一次他欣赏宋代人画的《子母鸡图》，看到母鸡带着几只小鸡觅食的温馨场景，非常有感触，就在这幅画上题了一首七言诗，表达了母鸡对小鸡的呵护之情。 也许正因为如此，成化皇帝萌发了要做成化斗彩鸡缸杯的心愿。 由于鸡缸杯是成化皇帝的御用酒杯，对烧制的要求极高，成品率非常低，只有上品才会供奉入宫，次品全都被销毁，因此流传到民间的数量极少。 所以，鸡缸杯才能两次刷新华夏瓷器拍卖纪录，一次是14年的2.81亿港币，一次是99年的2917万港币。 当然，破烂候手上拿的并不是鸡缸杯，而是以成化年间的斗彩灵芝云纹杯为模具，精心烧制的仿品。 李杰之所以一眼就能瞧出来这杯子是仿品，那是因为他见过太多的真品。 成化斗彩瓷器是景德镇御窑烧制的，成化皇帝朱见深是弘治皇帝朱佑樘的爸爸，而李杰第二个世界所经历的时间线正是弘治、正德年间。 虽然御窑厂的瓷器很难得，但是对于位极人臣的李杰来说，那些精美的瓷器不过是玩物罢了，不说普通的斗彩瓷，就连鸡缸杯他也有一个。 可惜副本里的东西带不出来，否则李杰只要返回大明世界，让属下去景德镇御窑厂打包一批瓷器，到时候除了珍贵的鸡缸杯，其他的成化斗彩瓷完全可以批发卖出去。 破烂候细细把玩了一刻钟，擦了又擦，看了又看，嘴巴都咧到后根子去了。 “小子（zei），来，给你开开眼！” 李杰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一个仿品有什么好看的。” “哟！” 破烂候眉头一挑，他没想到李杰居然能不上手就瞧出这是仿品，当初他第一眼瞧见的时候，还以为遇到了真品呢。 “有点门道，来，来，您给掌掌眼！” 李杰接过杯子，先是摸了摸杯身，试试手感，随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 成化斗彩冠绝古今，开一代彩瓷先河，为后世所仰慕，康雍乾子孙三代对成化斗彩尤为推崇，其中又以雍正时期的御窑仿制的最为精美，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虽然杯子底部的年款不见了，但是如此精美的仿品，不出意外，大概率是雍正御窑烧制的。 “首先，杯体上的纹饰就有点不对劲，笔法虽然老练，但是却太过呆板，匠气太足，不够活泼，应该是画师临摹出来的，而非原创。” “另外，这杯子的胎土虽然也是极佳的材料，但是相比于成化斗彩却差了一丝，成化斗彩的胎釉陶炼得极其精细，胎土几乎不含任何杂质，胎釉非常光润，摸起来的手感就像羊脂玉一般，温润、柔和。” “通过这两点基本上就可以确定，这杯子是仿制的，但是这杯子做的几可乱真，除了雍正时期的御窑，其他两朝大概是烧不出来的。” 啪！啪！ 破烂候听完李杰的评价，毫不吝啬的献上了掌声。 “可以啊！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对了，听你刚才那么说，莫非你见过真品？” 第二十二章 ‘最好的时代\’ “当然见过，不仅见过，我还摸过呢，那手感，啧啧。”李杰故意露出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样。 虽然一眼瞧破仿品的本事是靠以前世界的积累，但是他这句话并没有说谎，因为在这个世界他确实见过类似的物件，关老爷子的一个酒友手上便有一樽成化斗彩云纹杯。 之前老爷子教原主鉴宝的时候有幸见过这个杯子，原主见过就代表李杰见过，两个人在本质上是同一个人，没有任何区别，无非是现在的‘韩春明’拥有了更多的阅历，看过更多的风景，走过更多的路。 “哦？”破烂候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在哪看到的？” 李杰摊了摊手：“在我师父那里见过的，不过那东西不是我师父的，是他朋友的，如果不是为了让我练眼力，师父是不会拉下脸问朋友借宝贝的，而且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东西在不在还不一定呢。” 破烂候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他也就不便多问，自打他认识李杰以来，一说到师承问题，李杰便顾左右而言他，始终不肯说师父是谁。 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别看这小子平时很好说话，但是却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否则也入不了他破烂候的眼。 虽然破烂候常常自嘲是一个捡破烂的，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住着一个极为高傲的人，普通人他还真瞧不上眼。 “行吧，以后如果有可能的话，记得叫上侯爷去看看眼。” “行，没问题。” 李杰拍着胸脯一口应承了下来，区区成化斗彩瓷还难不倒他，即便老爷子朋友那里的没了，他也有自信去收几个回来。 这个年代对于收藏家来说是最好的年代，也是最坏的年代。 好就好在这个年代的人对古董的认知既矛盾又模糊，从50年代初至70年代末，文物的价值大幅度缩水，几乎处于历史最低价，后世很多的大收藏家都是在这个时间段内发迹的。 而且市场上几乎没有文物造假。 举个简单的例子，钓鱼台国宾馆附近便有一个小型的古董跳骚市场，当然，它是非法的，摊贩们每天清晨6点钟出摊，为了规避检查，基本上只摆一两个小时就收摊。 只要你去跳骚市场逛了一圈，随手买个东西，基本上都是真品，只不过古董的价值也有高有低，年代有近有远。 关键是这里摆摊的人大多都是行家，他们对于古董有着自己的一套价值认知体系，想要捡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这里的捡漏是相较于现在的市场价而言，而不是后世的价值体系。 因为，即使是非常看好古董升值空间的那批人，也无法想象华夏未来的经济发展有多么的迅猛。 倘若李杰在这个时候提出‘三十年之后，华夏会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或者类似的言论，所有人，包括最上面的一号都不会相信，与其说不会信，不如说不敢信。 否则，后世也不会将华夏经济发展冠之为‘奇迹’，独属于华夏人的奇迹，无可复制的奇迹。 如果以后世的古董价值而论，在如今这个年代，不论花多少钱买古董，都算是捡漏。 坏就坏在，市场上的文物非常多，多到你根本来不及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来自历史的馈赠，或流失、或意外损毁。 “好，那我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破烂候笑着回道，随即身子一转对着老妇人道：“莲姐，我们来谈谈它的价格吧。” 李杰见状略微向旁边移了几步，虽然他暂时还没弄明白破烂候和老人的关系，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定，破烂候绝不会刻意去压低价格，反而有可能会溢价购买，报上一个配得上此物身家的报价。 趁着两人谈价的功夫，李杰细细的重新打量了一遍屋内的陈设。 临近靠门位置有一张竹床，中堂下方尚有一个条几，堂屋中央有一套破旧的八仙桌，也就是破烂候和老妇人正坐着的地方。 除此之外，再无像样的家具摆设。 另外，屋内明显有家具移动的痕迹，根据现场遗留下的痕迹可以依稀推断，这间房子原来的陈设并不是这样，估计没少对外卖东西。 “咳……咳……谢谢你，小侯！真的谢谢你。” 耳畔传来老人的感谢声，两人的价格应该是谈好了，李杰刚才没有特意留心，也不知道破烂候到底开了多少钱。 不过看到破烂候从口袋中掏出的‘大团结’来看，开价估计不低。 “莲姐，您客气了，这个价格很公道，您能把这物件卖给我，我就很占便宜了。” 破烂候数完钱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小心翼翼地将杯子放入了盒中。 两人随即又攀谈了一会，大多数时间都是老人再听，她很少说话，时不时的还咳嗽几声。 破烂候没有丝毫不耐，每当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停顿下来，等到老人恢复过来之后方才继续讲述。 李杰没有介入他们之间的谈话，只是静静的聆听着，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老人的神情、动作，以及咳嗽的频率。 半个小时之后，破烂候看到老人脸上出现一丝倦意，主动开口道。 “好了，莲姐，事情办完了，我就先走了，您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记得派人来胭脂胡同传个话，小侯我随叫随到。” 老人含笑点了点头：“好，咳……咳……有事我会派人去找你的。” “得嘞，您老多注意休息，小侯今个就先走了。”破烂候抱拳道。 正在这时，静静坐了大半天的李杰忽然开口道。 “老人家，您是不是每天夜里都睡不好觉，呼吸如同锥刺一般，另外，咳嗽时久咳不止，还常常痰血混合？” 破烂候闻言惊讶的瞧了李杰一眼，莲姐得的什么病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从来没有和李杰提过这件事。 ‘他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这小子还学过医？’ ‘但是学过医又怎么样，这病根本就没法治！’ 老人诧异的看了李杰一眼，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第二十三章 顺手为之 两人虽然惊讶于李杰能够看出病情，但是也仅仅只是惊讶，毕竟在他们眼里，李杰只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即便看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李杰微微一笑，并没有因为被轻视而感到懊恼，易地而处，自己也会这样。 “莲奶奶，是这样的，我前些年看过一本古籍，上面记了一个方子，大概能略微缓解一下您的痛苦。” 两个人全都是聪明人，一听便明白了李杰的话中之意，只说了‘缓解痛苦’，说明李杰知道老人得的什么病，并没有夸下海口。 至于，方子的真伪，老人已经不在乎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她现在所求的不过是活得轻松一点。 另外，再给后人留点钱财，生活过得好一点。 老人之所以变卖古物，并不是因为她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事实上她心里很清楚，再过上十年二十年，这些东西肯定能够升值，翻个几倍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以后是以后，眼下的日子还得过，这些东西既不能吃也不能用，人都要活不下去，哪还管得了这些东西。 当然，老人还是留下了几件东西，不图别的，只图留个念想。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缓缓道：“那就……咳……咳……多谢你了，里面的房间有纸笔，咳……咳……小侯，你去取一下。” 破烂候冲李杰一个眼神，示意他和自己一起进去拿东西。 刚走进里屋，破烂候就迫不及待地低声喝斥道。 “你小子添什么乱啊，看过几本医书就敢乱给人吃药？” 李杰斜睨了他一眼，平心静气地说道：“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如果没有把握，我敢乱开药吗？要是吃坏了，您也不是摆设呀，还不得找我算账？” 破烂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虽然他俩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心里清楚李杰绝对不是那种满嘴跑火车的人。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毕竟李杰的年纪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旋即故作凶狠的‘警告’了一句。 “最好没事，要是有问题，我绝对饶不了你！” “放心好了，绝对没问题。” 李杰面不改色的回道，旋即有有些好奇，这老人和破烂候到底是什么关系，刚才谈话的过程中，破烂候的尊敬、关心可不是假的。 ‘难道和他的父亲有关？’ 虽然李杰心里对俩人的关系有点好奇，但是他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既然对方不想说，那么他就不问，就像自己不说师父到底是谁一样，破烂候从来不会多问，每当谈到这个话题，破烂候都会非常识趣的跳过。 里屋的陈设和外屋差不多，都显得很空旷，除了床、大衣橱、柜子这些必备的家具之外，另有一套桌椅。 起初李杰没怎么在意，可是走进了一些之后方才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转头询问道。 “黄的？” 李杰口中的‘黄的’是指书桌的材质，即黄花梨，与紫檀木、鸡翅木、铁力木并称古代四大名木。 “嗯。” 破烂候轻轻地哼了一声，这张桌子他也眼馋的紧，但是老人准备把这张桌子留给后人当个念想，根本就没有卖的打算。 桌子长约近两米，高约90公分，宽度差不多与高度类似，结构精巧，正面有八个抽屉，桌下有一面木质的回子纹脚踏。 这是一张典型的黄花梨书桌，古人书房内的书桌和画桌是不同的，两者既有共同点，亦有不同点。 两者的长度都很长，但是古人作画大多都是站着画的，因为传统画作的篇幅通常都比较大，站立有助于纵览全局。 因此，画桌的下半部只有四足，有利于古人走动。 书桌则不然，通常而言，看书多是坐着的，而且对收纳有需求，所以书桌通常会在桌面下设有抽屉若干，抽屉数目多以六、八居多。 桌子上有配套的笔架，纸张，砚台也有，不过为了方便，李杰还是选择了直接用墨水，反正只是写个方子，又不是别的什么东西，随便写写就好了。 抽出一张纸，笔尖沾了沾墨水，唰唰唰，不一会儿，一手漂亮的馆阁体跃然纸上。 “哟，没想到你的书法还挺不错的。”破烂候眼前一亮，先是夸了一句，随即又摇头晃脑的说道：“可惜啊，可惜，匠气太足，搁古代只能做个抄书匠。” 李杰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馆阁体，起于明代，其特点便是字体方正、光洁、乌黑，文字大小、间距要求严格，力求写出来的字就像是木版印刷体一样。 馆阁体是科举考场的通用自体，明代开科选士时，统一使用楷书答题，务求工整，字写的不好的人，即便满腹经纶，也有可能会落榜。 大明世界时，李杰为了考科举，可是苦练了一阵馆阁体。 馆阁体虽然看起来赏心悦目，但是却极大的限制了个人的创造力。 恰恰正因为如此，李杰才选择了馆阁体，因为馆阁体是他写的最差的一种字体，他害怕用别的字体会吓到破烂候。 “好了，拿去给莲姐吧，注意事项我都写好了。” 破烂候笑着拿起了桌上的纸张，他虽然嘴上‘嘲弄’李杰只能当个抄书匠，但是心里却是多了几分信心。 馆阁体虽说极大地扼杀了个人的艺术创造力，但是想要写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现在，毛笔只能算是个人爱好，并不在日常书写的范畴之内，现在的人写字大多都是用铅笔、圆珠笔，亦或者钢笔。 既然李杰能写上这么一手漂亮的毛笔字，想必费了一些功夫，对方口中的古籍或许多半也是真的，不是胡乱瞎编的。 不过破烂候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毕竟这是药，不能乱吃，他并没有直接把方子交给老人，而是打算亲自去药房抓药，顺便问问医生这个方子到底对不对症。 走出老人家里，李杰便和破烂候分开了，待会他约了一个卖废品自行车的，这辆车子说是废品，其实完整度相当高，车子的主体还能用，就是稍微旧了一点，另外后轮的钢圈以及车上的链条坏了。 其实只要去修车铺修修，勉强也能用，但是人家不缺那点东西，不想去修，也懒得特地跑一趟去买，正好被李杰捡了个便宜。 第二十四章 意料之外的回报 三天后，李杰顺利的组装出第一辆二手自行车。 当然，所有的工作都是在关老爷子的院子中完成的，老爷子历经沉浮，有着一颗大心脏，这点小事还惊不到他。 何况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只是权宜之计罢了，顶多一两个月的时间就结束，被发现的概率并不高。 这次收来的二手车品相相当好，修复完毕大概有六成新的样子，加上采买的零部件，花费不过二十三块多，但是出售的价格却高达四十六。 之所以能卖出这个价格，一来是因为这辆车是名牌车——凤凰自行车，二来也是因为这辆车在经过李杰修理后，由六成新变成了七成新。 倘若不是卖给修车铺，而是直接卖给个人的话，这个价格还能提高一些，毕竟新的凤凰自行车可是要一百多块钱，另外还得加上‘自行车票’和‘工业劵’。 修车铺花四十六块钱收回去，再卖出去起码得六十左右。 虽说被中间商薅了不少羊毛，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李杰没有固定门店呢，一辆两辆倒是好解决，可是数量一多，那就解释不清了。 修车铺就不一样了，它本来就有收购二手自行车的业务，很多人的旧自行车要么是转让给家人或者朋友，要么就是卖给修车铺。 另外，一倍的利润已经让李杰满意了，和之前倒卖鸡蛋相比，赚钱的速度已然快了许多，以前一个月不过赚个三十多，而现在一周就能赚到二十多。 这天下午，李杰忙完一天的事情回到家里，韩母见他回来赶紧唤了他一声，伸手指着小餐桌放着的东西道。 “春明，今天下午有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人送来一样东西，说是莲姐送给你的。” “哦，知道啦，妈。”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也没着急去看，反正东西放在那里又不会跑，他今天顶着烈日在外面跑了大半天，身上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一股汗臭味。 当务之急，赶紧冲个凉，再换身衣服。 住在大杂院里有两点不方便，一是上厕所，二是洗澡，分的房子面积有限，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没有专门的洗手间。 想要上厕所有两种途径，一种是去胡同里的公共厕所，二是用马桶解决，嗯，那种需要每天自己去倒的那种。 前者基本上是白天解决生理需求的方式，后者多是夜间所用的方式。 另外一点不方便的便是洗澡了，因为没有浴室，洗澡要么去公共澡堂，要么就在家里的房间解决。 夏天倒还好，天气虽然热一点，但是打上两桶冷水，直接洗个冷水澡就行了，但是一到冬天就不一样了，北方的冬天十分寒冷，在屋子里洗个头都会结冰，更不用说洗澡了。 因此，冬天洗澡就得需要那么一点点勇气，毕竟这时候可没有暖气到家的业务，想要洗得舒服一点，最好还是去澡堂。 这两点不便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家里没有专门的洗漱间，说白了就是房屋面积不够用，这也是很多人喜欢住进小区的原因。 小区里的每套房子都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不需要一起去挤着用公共厨房以及公共厕所。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大杂院的居住环境更像是后世的合租，一套房子里挤着好几户人家，共用一个厨房，至于公共厕所，那用的人就更多了。 大家上班时间都差不多，每天早上起来要么去蹲坑站位，要么在家里自行解决。 那滋味，住过合租房的人想必都深有体会。 一旦住进小区里，拥有了独立的厨房、卫生间，看似改变不大，实际上生活质量却是大幅度提高。 李杰去拿衣服的时候路过韩母身边，那股子馊味直冲鼻子，韩母嫌弃的用手挡在鼻前扇了扇，屏息道。 “你这一天到晚都干嘛去了，一点都不着家。” 李杰嘿嘿一笑，其实他早就想好了借口，只不过韩母一直没问，所以他才一直没说。 既然今天韩母问到了，那么正好解释一二，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花花绿绿的票子。 “这段时间我不是没什么事嘛，我寻思着，一个大老爷们总是闲在家里也不是回事，所以便准备找点零工做做，恰好天坛附近有个工地刚刚开工，天热缺人，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工地上打零工呢。” “对了，这是我这几天的工钱，妈，以前我一直吃家里的用家里的，现在赚钱了，是时候像哥哥姐姐们一样给您养老了。” 韩母闻言心里顿时生出浓浓的感动，只觉得眼前微微发涩，心里想着，孩子赚点钱不容易，这么热的天还跑到工地上干活，因此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 “这点钱还是你自个留着花吧，等你以后赚大钱了再孝敬妈不迟。” 李杰眼疾手快，一把将钱塞进了围裙的口袋里，而后转身就跑。 这些钱加起来一共还不到三块钱，留在手上暂时也没什么大用，不如让它发挥的更加具有价值，譬如换取韩母的开心。 这才是千金不换的好东西。 韩母见状是又好气又好笑，望着儿子的背影，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儿子长大了的感慨。 ‘算了，孩子的一番心思，我就收下了。’ ‘这段时间春明在工地上干活一定很辛苦，就用这些钱买些好东西给他补补吧。’ 心里有了决定，韩母便向着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明天去买些什么菜犒劳一下儿子，另外，是不是把其他几个子女叫回来一趟吃顿饭。 吃饭不是主要目的，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不着痕迹的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们几个，免得老大、老二总是觉得小五子不成器。 ‘不行，不行，工地上干活多辛苦啊，我得想想办法让老大他们帮小五子赶紧找份工作。’ ‘这都好几个月了，街道办那边也没什么消息。’ ‘唉，老程家那边估计也没指望了，距离春明上次提起工作的时间过去也有一个多月了。’ ‘这人啊，还得靠自己！’ 第二十五章 不喜 李杰洗漱完，精神抖擞的走出房间。 此时堂屋的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韩母看到儿子出来笑眯眯的说道。 “饿了吧，来，快点过来吃饭。” 李杰依言坐下，没有先拿起筷子，而是拿起桌上摆着的布包，他很好奇莲姐会送什么东西给自己。 其实他之所以出手帮助莲姐，一方面是看在破烂候的面子上，另一方面是因为老人的身体状况实在太糟糕了，他只是想着让老人辞世之前能够减轻一些痛苦，并没有想着要什么回报。 毕竟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顶多就是暴露一点自己懂得医理的事实，但是暴露的也不多。 先不说老人和破烂候不会四处声张，即便他们说了，也影响不了大局，李杰完全可以推到古籍上。 至于能不能找到出处，那就不是李杰的问题了，十年期间被毁坏的古籍数不胜数，根本就不要担心查证的问题。 解开布包，神秘礼物终于露出真容，原来是一件黄花梨材质的贴盒。 贴盒，又名拜帖盒，拜匣，这东西主要使用群体是古代的官员、士绅、文人等具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这些人互相之间正式拜访，是有着一套完整的流程。 并不是说今天想起来要去拜访就能直接上门的，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个地方官进京了，想要拜访一下高级官员。 首先，他第一件要做的便是投上拜帖，上面写有自己的名字以及功名官衔等等信息，而后交由主家的门房代为通传。 受访者会根据拜帖上的信息决定是否接见此人，而后再由门房或者仆从通知拜访者，告知某某天某某时辰接见拜访者。 拜帖最早起源于汉代，是古代官员士绅之间交际时不可或缺的工具之一。 作为交际时的第一道程序，拜帖在某种意义上也代表着个人的脸面，为了更庄重，更考究，拜帖肯定不能出现折痕或者其他有损拜帖的痕迹。 所以，通常具有一定身份地位的拜访者，都会用一个专门的小木盒来放置拜帖，一方面是为了以示尊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彰显身份地位。 不论古今中外，绝大多数人都非常注重个人的颜面，于是贴盒这一个小小的物件就衍生出了很多品类。 身份地位高的人，他们所用贴盒的材质基本上都是名贵木材，比如紫檀、黄花梨、金丝楠木、乌木等，亦有玉、珐琅等名贵材料制成的。 不仅材料名贵，盒面上的装饰也是体现个人实力的点，刻上精美的图案，镶嵌名贵的宝石等等，都是美化贴盒的手段。 一些大人物所用的贴盒放到现代，往往都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摆在眼前的这个贴盒从材质来看，无疑是一件高档货，联想到剧中破烂候手上的那件贴盒，李杰暗道。 ‘难道这就是有着乾隆亲笔的那件贴盒？’ “一件破盒子有什么好看的，还不赶紧吃饭。”韩母瞥了一眼盒子，嘀咕道。 “妈，您别瞧这盒子看起来不起眼，实际上却是另有门道。”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打开盒子上的搭扣，掀开盒子。 果不其然，盒子里面确实另有乾坤，盒底的材料和外面的不一样，用的是金丝楠木，上面刻着几行字。 ‘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予独爱出淤泥而不染。’ 落款是‘长春居士’，字的两边还另外雕刻着两朵荷花。 “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件盒子而已，而且还这么旧。”韩母不以为意道。 李杰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强行解释这个贴盒上面刻着乾隆亲笔。 ‘长春居士’是乾隆即位之前，他爹雍正赐给乾隆的号，他爹雍正也有个号叫‘春晓’，乾隆登基后皇后在紫禁城住的是长春宫，在圆明园住的地方是长春仙馆。 乾隆是一个自尊心非常强的人，喜欢攀比，尤其是和优秀的人攀比，他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他的爷爷康熙。 众所周知，乾隆六下江南，好巧不巧，康熙也是六下江南。 虽然乾隆不敢在下江南次数上超过爷爷康熙，但是有一点绝对是远远超过，根据文献记载，乾隆六下江南，次次花钱如流水，经过统计，各项花费高达2000多万两白银。 倘若这件事情发生在宋明，那些言官不得把皇帝喷的‘狗血淋头’，但是时代变了，在怨愤你也得给我忍着。 除了六下江南之外，还有一点也可以昭示乾隆的攀比心理。 历史上从未有一个皇帝像乾隆一样给古字画盖章，乾隆是有名的盖章狂魔，凡是经过他手的字画基本上很难逃脱被盖章的命运。 而写越好的东西盖得越多，比如王献之（王羲之的儿子，与父并称‘二王’）的《中秋贴》，上面总共才三十多个字，然而乾隆却在上面盖了八十多个章。 除了盖章，他还喜欢在名作上题字。 王献之的父亲王羲之同样没能逃过他的魔爪，一副28个字的《快学时情贴》，乾隆在上面居然留了73次题跋。 堪称可怕！ 倘若‘二王’泉下有知，他俩的棺材板绝对是压不住的。 另外，乾隆一生还做了近五万首诗，即便按照一天一首的速度，也得一百多年才能写完。 五万首诗是什么概念？ 康熙曾下旨整理了一部唐朝至五代的诗歌总集，共计两千两百多位诗人，收录的诗歌也不过四万八千九百多首诗，乾隆一个人写的诗就盖过了整个唐朝。 人李白是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乾隆不管别的，他在数量上已经盖过整个盛唐。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而且据说他还很勤政，是非功绩不做评说，乾隆绝对是一位时间管理大师。 李杰本来就对满清没什么好感，因此，这个贴盒即便有乾隆的亲笔，他也不打算收藏，或许关老爷子那里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可惜得到系统至今，去过那么多世界，至今仍未去过清代背景的，如果有幸去一次，他不介意造造反，恢复汉家衣冠。 第二十六章 知青聚会 是夜，繁星点点，七十年代末的娱乐方式极为匮乏，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电视机倒是有，但是一台12寸的黑白电视价格高达440块，而且还得凭票供应。 即便是更小一点的9寸黑白电视也得三百多块钱。 这个价格无疑是非常高昂的，李杰他们所住的院里连一台电视机都没有。 隔壁院里倒是有一户吴姓人家买了一台电视机，每天晚上吴家的小子都会把电视机搬到院子里，供整个院里的人一起看电视。 一边看一边纳凉，一到点院子里围得满满当当的，就跟后世的电影院差不多，然而不论是屏幕大小，还是节目质量都远远不如后世。 不过现在的人没有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洗礼，即便节目有些许捡漏，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李杰既不想纳凉，也不想去凑热闹，于是便躲在屋子里看看书，虽然他对接下来的高考信心十足，但是该复习还是要复习的。 原主的课本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一国去了，最近这段时间走街串巷除了收自行车之外，李杰也兼职收购一些古籍以及课本。 七十年代的教科书和后世差别还是挺大的，一些通用的知识点只需要稍微复习一下即可，那些后世没有的内容尚需重头学期。 好在这部分的内容并不多，也不高深，对于李杰来说几乎没有任何负担，考个清华、北大基本上不是什么大问题。 忽然，玻璃窗发出一阵‘嘭嘭嘭’的异响，随即耳边便传来程建军的呼喊声。 “春明！春明！你出来一下！” 自打上次从程建军那里化缘之后，李杰就再也没有和程建军打过照面。 前几天吃饭的时候，韩母无意间提起过程建军的近况，这厮和原着中一样，没有选择去义利食品厂当工人，还是去了钢琴厂上班。 苏萌的发展轨迹也没有发生变化，她爸妈走了关系把她弄进了少年宫，当了一名老师。 至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进展，李杰压根就没有关注过。 “什么事啊？” 程建军坦言道：“春明，通知你一声，明天晚上知青聚会你得去啊！” ‘知青聚会？’ 这几个字瞬间勾起了李杰记忆中在小清河插队的场景，当时去小清河插队的知青一共有小一百号人，其中既有**，也有普通工人家庭。 现在能够组织起聚会，将大家都召集到一起，除了那几个**，只怕别人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剧中‘韩春明’因为自己的工作问题不太好意思去，李杰倒没有这个顾虑。 恰好他即将弄得大碗茶还需要一些人手，这群知青当中还有不少和自己一样至今仍旧待业在家的。 另外，做这件事还要疏通疏通关系，韩家可没有那个能力，知青中的那些**肯定有门路，而且李杰也不担心对方夺走自己的荣誉。 毕竟这时候的同学情，知青情还比较纯粹，李杰准备去找杨建华一起合作干这件事情。 杨建华和原主的关系很好，而且他父亲的级别比较高，基本上不用担心对方抢自己的功劳。 “好，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准时到的。” 程建军闻言神色一怔，这个回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身为‘情敌’，程建军自然下了一番功夫研究对手的性子。 ‘不对啊，韩春明又没有工作，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答应的啊！’ ‘怪了，怪了！’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事情既然办成了，程建军便直接回家去了，一边走一边想着。 ‘嘿嘿，明天就是我程建军大显身手的时候，让你们这些人都瞧不起我，我一定让你们对我刮目相看！’ 程建军为了追求苏萌可是花了不少心思，苏萌是他们学校有名的‘金嗓子’，人美歌甜，声音婉转动听，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男生。 因此，程建军特地去学了弹钢琴，为的就是给苏萌进行伴奏。 一想到自己在灯光下优雅的弹着钢琴，苏萌在这悦耳的琴声中一展歌喉，程建军就兴奋的浑身发颤。 ‘明天！我！程建军！必定技惊四座！’ 翌日，下午五点半，丰泽园二楼宴会厅，小清河插队的知青们欢聚一堂。 丰泽园创办于1930年，以经营正宗山东风味菜肴而闻名四九城，自开业之初就有菜肴精美、风味纯正的美名，始终是达官显贵、社会名流的聚宴之所。 五六十年代丰泽园还是举行公务宴请外宾活动的重要场所之一，先后接待过90多个国家政要和文化名人，不少厨师还参加过国宴以及重要领导人的家宴。 当李杰赶到时，聚会已经开始了，宴会厅的正前方是一个舞台，顶部挂着‘知青聚会’的横幅，舞台中央摆放着一架钢琴。 ………… 清清泉水流不尽 声声赞歌唱亲人 ………… 舞台中央，一名女知青唱着《边疆的泉水清又纯》，旁边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姑娘正拉着手风琴在给她伴奏。 底下的知青们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聊着天，由于台上有人在表演节目，下面的人都把话声压得很低。 其实，李杰今天本来是不会迟到的，但是他出门的时候遇到了破烂候。 破烂候确实是有急事，他的女婿也就是候素娥的丈夫，生了重病，可是女儿家里没钱看病。 当初女儿嫁给现在的丈夫，破烂候是不同意的，女儿是背着他偷偷嫁过去的，因此破烂候一直不喜欢这个女婿。 这些年他和女儿几乎没有什么走动，关系一直很冷淡。 候素娥很了解自己的父亲，所以一直没有上门求助，暗自咬牙硬撑着。 如果是以前的破烂候，他肯定会见死不救，但是经过李杰的开导，他心里慢慢地也原谅了女儿， 他可以不在乎女婿，但是不能不在乎女儿，看到女儿受苦他也是于心不忍。 可是他是一个老傲娇，实在是拉不下脸来主动帮忙，怎么也得女儿先上门求助再说。 于是，破烂候就想起了李杰，打算由他出面帮一下候素娥。 相比于聚会迟到，显然这件事更加重要，等到李杰送完钱再赶到丰泽园的时候，意外地又迟到了。 第二十七章 憋坏水 李杰迟到了也没好意思对前面挤，于是便随手从旁边拉了个凳子坐在了靠近大门的那一桌。 “哎，春明，你小子怎么迟到了啊？” “是啊！是啊！迟到了可不好，待会必须得自罚三杯！” “对，对，对，必须要罚！” 刚一坐下，桌上和他比较熟的知青就开始声讨，李杰笑着拱了拱手。 “对不住，临时遇到点事，规矩我都懂，怎么罚我都认！” “好！” “局气！” “嘿嘿，你小子，今天不把你灌醉我就不信姜！”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暗自感慨，人缘确实好，不愧是我的分身，满屋子的知青至少大半都和他关系比较亲密。 “好！” …… “好！” …… 舞台上的表演结束，现场顿时掌声如潮，叫好声此起彼伏，两个姑娘对着台下鞠躬谢幕，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缓缓走上台去。 “各位哥们姐妹们，各位一块插队的知青们，咱们这次聚会啊，特地请来了咱们在房山插队的时候，小清河党支部的杨书记，大家欢迎！” 杨建华话音刚落，现场又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杨书记起身向众人挥了挥手，充当司仪的杨建华非常懂得调动现场的氛围，提议道。 “有请杨书记给我们大家讲两句！” 现场顿时应者如云，掌声复又想起。 “好！” …… “好！” …… 杨书记在公社就经常主持各类活动，经验丰富，毫不胆怯，一脸笑意的向着台上走去。 “谢谢大家！大家聚会还想着我们，咱房山的老话…………” ………… ………… “别坐骑骡驴思骏马，回了这四九城呢就忘了我们，就说这么多。” 虽然插队的时候日子过得很苦，但是现场的知青们在小清河至少都呆了两三年的时间。 时隔几个月，杨书记的这段发言不禁勾起他们的回忆，随着发言结束，现场再次响起阵阵掌声。 啪！啪！啪！ “好！”x100 杨建华站在话筒前笑道：“杨书记，您就放心吧，我们就是革命螺丝钉，您哪里需要我们就钉哪里！大家伙？是不是？” “是！”x100 等到现场稍微安静了一些，杨建华的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各位，我再告诉大家一个秘密，韩春明这小子来了！” 言罢，现场的目光都顺着杨建华手指的方向望去，李杰站起身来像大家挥了挥手。 “各位哥们姐们，好久不见！” “不好意思，今天迟到了，规矩我都懂，怎么罚，我都认了！” “哟！你小子，胆子挺肥哈！居然敢说这种话。”杨建华怪叫一声，旋即招了招手：“来，来，来，赶紧到台上来。” 李杰呵呵一笑，步履从容地向着台上走去，路过主桌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和杨书记来了个热情的拥抱之后，方才走上舞台。 杨建华一把拉过李杰，大声道：“大家说该怎么惩罚这小子？” ………… “唱歌！” “跳舞！” “自罚三杯！” “一百个俯卧撑！” “喝酒！” “弹钢琴！” ………… 一时间，舞台下方‘群情激奋’，好不热闹，各种惩罚方式层出不穷。 此时，台下的程建军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他嫉妒李杰这么受人欢迎，他嫉妒李杰走到哪里众人的焦点。 苏萌看到李杰笑眯眯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啊？ 凭什么你这么高兴？ 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吗？ 有些东西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千依百顺的时候毫不在意，被人弃如敝屐的时候又念起别人的好。 苏萌现在心态就是这样，李杰越不理她，她就越想着之前的好，越想回到从前，但是骄傲如她，又怎么会率先低头？ 因此，这段时间她心里一直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原本她还想借着知青聚会的机会做点什么，但是看到李杰红光满面的样子，再联想到自己神思不属的日子，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恰巧程建军就坐在她身边，虽然程建军犹如狗皮膏药似得一直粘着她，让她非常困扰，但是她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气上心头的苏萌，此刻只想着怎么引起李杰的注意，顺便‘教训’一下他，于是提议道。 “程建军，你不是一直想约我去北海公园玩吗？” 程建军闻言顿时面色一喜：“苏萌，你同意了？” 苏萌环顾四周，向着程建军靠近了一些，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不是跟我说过，这段时间一直再学钢琴吗？待会你和我一起上台表演个节目，顺便落落韩春明的面子，如果成功了，我就答应你！” 女孩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两人靠的又近，一股少女独有的香气扑面而来，程建军只觉得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不要说落一下李杰的面子，就是让他去砍人他也是愿意的。 “好！好！你就瞧好了吧！” 此时，现场的知青们还在议论该怎么惩罚李杰，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程建军轻咳一声，站起身来：“各位，各位，听听我的提议怎么样？” 此话一出。现场的议论声顿时少了许多，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程建军，寻思着瞧瞧这家伙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程建军瞬间成为了众人之间的焦点，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现在体会到了，只觉得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接下来只要我使出弹钢琴的绝技，大家肯定会惊得目瞪口呆吧？’ ‘嘿嘿！’ ‘真是太美妙了！’ ‘爽！’ 程建军用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苏萌，一想到即将和佳人同台演出，心里顿时一片火热。 “程建军，你到是说啊！” “对啊！快说，快说！” 现场的催促生立马将程建军拉回了现实，他立马咳嗽几下，掩饰一下脸上的尴尬，毕竟第一次成为众人的焦点，他还不太习惯。 “如此重要的聚会，春明这小子居然迟到，这明显是不尊重大家啊，绝对不能忍！” “大家的提议都很好，但是力度都不大。” “我觉得不如这样吧，直接喝酒太干巴巴了，这样好了，让春明和我们pk，至于形式嘛，唱歌、跳舞、弹钢琴都可以。 “输的一方喝酒，大家觉得怎么样？” fpzw 第二十八章 上赶着想要被打脸 “输的一方喝酒，大家觉得怎么样？” 此话一出，现场的众人尽皆不同，既有拍手叫好的，亦有暗自皱眉的。 杨建华、毛地图等一众和李杰关系较好的知青全都是暗自皱眉，什么pk，如果李杰答应了，这不就成车轮战了吗？ 说归说，闹归闹，他们起哄完全是好友之间的捉弄，而不是真正的为了惩罚。 程建军这一招太狠了，现场的绝大多数人恐怕都会被他煽动，换句话说就是被带了节奏。 ‘韩春明’是什么人他们不了解吗？ 一个五音不全，一点舞蹈底子，音乐底子都没有的人，让他去和现场的所有人比唱歌、跳舞、弹钢琴？ 明摆着欺负人吗，而且还带着惩罚，输的喝酒，真要比起来，这小子得喝多少酒？ 只怕聚会还没正式开始人就要倒了。 杨建华眉头微蹙，犹豫片刻，正当他准备上前一步解围的事情，却发现李杰忽然给他使了个眼色。 “大家说这个提议好不好？” 程建军等了半天也没见李杰有所行动，于是便借势催促。 “好！” …… “好！” …… 台下应者云集，程建军听到众人的附和声，犹如三伏天喝了冰水似得，浑身上下酣畅淋漓，心中生出一股‘大丈夫当如是’的豪迈之情。 ‘我就不行了，今天落了你的面子？’ 李杰扬起嘴角，走马观花的打量了一番程建军那一桌子人，程建军脸上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心里估计正做着什么美梦呢。 坐在他身边的苏萌，原本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但是当她的眼神对上自己时，立马开始躲闪起来。 其实，刚才站在台上的时候，李杰便一直关注着程建军，在他站起来提议之前，苏萌曾经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如此一来，不难猜到这次的事情和苏萌有关。 可惜，程建军这次遇到的是李杰，而不是原着中丝毫不动乐理的‘韩春明’。 不过事情的起因倒都是因为苏萌这个人，原着中苏萌随口说了一句‘你看看人家韩春明这气场，一看人缘就特别好’。 谁知说者无意，听着有心，一直爱慕苏萌的程建军立马心生嫉妒，后来以弹钢琴为赌约，硬生生逼着‘韩春明’当众叫了他一声爷。 稍微懂一点人情世故的人都不会追着赌约不放，毕竟当众让人叫爷，还是在众人极力劝阻之下强行履约的，岂不是把人往死了里得罪，丝毫没有留一线。 换一个心胸没有那么宽广的人，这件事情得记上一辈子，简直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然而，程建军的脑回路就是那么奇葩。 “春明？行不行，给句话呀，大家都等着呢！” 程建军故作豪迈的继续催促，这件事可关系到他和苏萌的约会，必须得办成了。 李杰心里暗自冷笑一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这么上赶着想被打脸，那我就满足你好了。 “行啊，今天我确实迟到了，我认罚！” “好！”程建军不给别人机会，立马拍手抢先道：“爽快！既然我是这个提议的首倡者，那就由我来抛砖引玉吧！” ………… “好样的！程建军！” ………… “比什么？” “对啊，比什么啊？我记得程建军你好像没有特长吧？” ………… 程建军环视四周，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随即双手微微下压，示意众人安静一点。 “就比弹钢琴吧，我恰好会一点。” 此话犹如平地惊雷，立刻在现场引起一片激荡。 “什么？” “程建军这小子居然会弹琴？” “开玩笑的吧？” “应该不会，要不然他岂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 大家之所以难以置信的原因也很简单，一方面是因为钢琴非常非常贵，比电视机还要贵几倍，几千块钱一台，这个价格让99.99%的人望而却步。 另一方面，钢琴一直被视为‘资产阶级洋玩意’，特殊时期之初，无数的钢琴或被砸烂，或被封锁，在四九城的教堂里堆积如山，从业者或改行，或缄默。 虽然现在那十年已经过去了，但是在座的全都是十年时期的亲历者，谁也不敢说未来会不会再次复辟。 何况学钢琴基本上都是从小培养的，像他们这么大再学已经迟了。 “好，钢琴就钢琴！”李杰笑着答应了下来，旋即话锋一转：“既然是比赛，那么输了如何，赢了如何总得有个章程，这建议是你提的，规矩就由你来定吧！” 程建军闻言大喜过望，心里暗道，你小子胆子很肥啊，居然直接把子弹递到我手上来，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于是他便故作大度的提议道。 “输的人就喝一杯酒吧！” “白的！” 现场的人听到‘白的’两个字，顿时大感意外，纷纷想着。 ‘这程建军不是和韩春明是邻居吗？好到穿一条裤子，怎么突然要搞好兄弟？’ 要知道桌上的可是三两三的杯子，输一场倒还好，要是输个几场，三杯酒下肚那还得了？ 李杰拉住想要冲到麦克风身边的杨建华，一锤定音道：“好！” “行！列为都在啊，正好做个见证，下面我郑重邀请苏萌演唱，我钢琴伴奏，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苏萌意外的瞧了程建军一眼，她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把自己给拉上台和‘韩春明’打擂。 啪！啪！啪！ “好！”xx 看热闹的不闲事大，现场的人纷纷起哄，拍手叫好。 苏萌本就是一个非常好面的人，加上眼下又是众意难为，便站起身来，顺着程建军的牵引向着舞台走去。 片刻后，钢琴声缓缓响起，《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是一首俄文歌曲，57在第六届世界青年联欢节上夺得金奖，成为苏联经典歌曲，那时候中苏正处于蜜月期，这首歌当年就被中文译配到华夏，被大众所知。 台下的知青们听到这熟悉的旋律，纷纷大吃一惊，包括台上的苏萌亦是如此，没想到程建军真的会弹钢琴。 然而，在李杰这种音乐专家面前，程建军的水平却是暴露无遗。 第二十九章 ‘如愿以偿\’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只有风儿在轻轻唱， 夜色多么好， ………… ………… 但愿从今后， 你我永不忘，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随着最后一个尾音停止，整首歌的演唱结束，现场顿时爆发出连绵不绝的掌声，中间还夹在着称赞声。 “好！”xx 表演结束，程建军听到台上源源不断的叫好声，心中激动的难以自制。 虽然他刚才看起来非常平静，实际上他心里慌得一批，他刚参加工作没多久，而且去的是钢琴厂，又不是专门学钢琴的地方。 而他之前又没有任何钢琴基础，利用业余时间学了两个月，能完整的弹出这首曲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上这两个月时间他全心全意只练习了这么一首曲子，就这，刚才弹得时候还害怕弹错音符。 结果，他还真弹错了好几个音符。 望着台下鼓掌的众人，程建军不禁有些得意。 ‘幸好这帮土包子们都不会弹钢琴。’ 身为乐理达人，李杰怎么可能听不出程建军‘翻车’了，随即带头起哄道。 “再来一个！” “对！程建军，再来一个！” “苏萌，再来一个！” “来一个！来一个！” 苏萌见状觉得盛情难却，只好回头望了一眼程建军。 “要不，再来一个？” 程建军慌了，再来一个可不就露馅了吗，到时候他钢琴小王子的人设还怎么立得起来。 不行！ 即便是苏萌的要求也绝对不行！ “咳！咳！”程建军轻咳几声，上前一步道：“列位！列位！我的表演结束了，按照规矩，是不是得轮到春明了啊？” ‘我实在是太机智了！’ 程建军暗中给自己点了个赞，这话题转移的实在是太巧妙了！ “好！” 李杰淡淡的吐出一个字，懒得去戳穿程建军的窘迫，自己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没必要特别针对，如果不是他主动跳出来，自己压根就不想搭理他。 言罢，李杰起身向着台上走去，全程没有拿正眼瞧他们两个，彻彻底底的无视了这两个人。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演奏难度比较低，初学者花上一段时间专攻足以流畅的弹下全曲，既然要打脸，李杰就不会选择和程建军一样难度的曲子。 高难度的曲子必须得安排上。 上台前，李杰便选好了演奏曲目，69年由殷承宗等六人改编的《黄河协奏曲》。 虽然这首歌的创作初衷是为了让‘钢琴革命’更进一步，有着强烈的时代印记，但是这首曲子蕴含着强烈的民族情怀，是不输于《梁祝》的经典之作。 （当时钢琴表演被禁止公开演奏，各地文艺社团被相继解散，国内的钢琴演奏家们不忍看到这个局面，这些人下定决心找一条出路，于是便公开用钢琴来演奏革命歌曲，同时与时下流行的京剧相结合，将西方的演奏技巧与民粹糅合在一起，走出了一条新的道路。）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黄河协奏曲》一共四个乐章，一章一章弹完少说要二十分钟，李杰不想耽搁那么久，直接弹了第四章《保卫黄河》。 这一章是全曲中的高潮部分，是一段斗志昂扬的进行曲，表现出了中华民族前赴后继英勇不屈的献身精神。 灯光下，李杰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肆意的游走，《保卫黄河》雄伟壮烈的旋律在众人的耳畔响起，令大家不自觉的沉浸其中。 随着音乐的层层递进，众人的心思起伏不定，时而激昂，时而感动，一幅幅情绪波澜壮阔的恢弘画卷宛如直接映入了众人的脑海之中。 一曲奏毕，底下静悄悄的，一点响声也没有，不是因为李杰弹得不好，而是因为他弹得太好了，好到台下众人的灵魂仿佛受到了洗礼，虽然演奏结束，但是众人却仍旧沉浸在音乐的世界之中。 啪！ 啪啪！ 啪啪啪！ 片刻后，随着第一声掌声响起，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也随着响起，台下的知青们犹如多米诺骨牌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站了起来。 全体起立！ 然后雷鸣般的掌声响起，越来越大，久久不息！ 震撼、吃惊、感动、羡慕，所有人的表情不一而足。 尤其是程建军，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似得，呆呆的站在那里，嘴巴长得老大，心里不停的喃喃道。 ‘不！不！不可能！’ ‘他这个土鳖怎么可能弹钢琴？’ ‘这一定是假的，我一定是活在梦里！’ 李杰微笑着走到台前鞠了几躬，以感谢大家的掌声，然而现场的掌声犹如潮水一般，连绵不绝，即使过了一分钟了，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震撼！ 余音绕梁！ 至于，比赛结果已经没有人在意了，只要不是聋子、瞎子，谁胜谁负根本不需在做赘述。 杨建华虽然不会弹钢琴，但是身为高干子弟，对于音乐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程建军什么水准他心里清楚得很，只不过他为人老练，不喜欢当面戳人短处。 唯一令他意外的便是李杰刚才的表现，意外，大大的意料，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黄河协奏曲》他早就听过，不但听过，还是原作者亲自演绎的。 杨建华觉得李杰的刚才的演奏水准丝毫不输原作者，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直到李杰走下台坐在他身边，杨建华方才想起今天是他主持。 一念及此，杨建华快速的走上台去，望着台下依旧热烈的掌声，他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可以停下来了。 “各位兄弟姐妹们，大家觉得韩春明这小子弹得棒不棒？” “棒！” “好不好？” “好！” “要不要再来一个？” “要！” 杨建华哈哈一笑，打趣道：“好了，好了，今天这小子的风头出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再让他上台了，否则我的帅气岂不是全被他压下去了？” “哈哈！” “人家本来就比你帅！” “脸呢，你的脸呢？” 程建军的提议其实很阴，杨建华早就看透了对方的真面目，而且他本就不喜欢程建军。 现在，这家伙输了，他自然不介意帮好兄弟‘韩春明’出口气。 “安静一下，现在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先解决，既然是比赛，输了，是不是要接受惩罚？” “是！”x100 众人的目光齐唰唰的投向程建军，虽然此刻同样是现场的焦点，但是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 装逼不成反被打脸，程建军只觉得羞愧的无地自容，脸色犹如川剧变脸似得，一阵青一阵白又一阵红，精彩异常！ 第三十章 落荒而逃 如果大家没有起哄，程建军喝也就喝了，但是现在被众人这么一拱火，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羞愤不已。 正当他准备愤然离席的时候，却忽然想到，苏萌还在这里呢，要是他直接跑了，岂不是被她看轻了？ “喝！我喝！” 程建军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白酒给自己满满倒上一杯。 “咳！咳！” 一杯酒下肚，程建军剧烈的咳嗽起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的酒量本来就小，这次一口气喝下三两多的高度白酒，只觉得好似被刀子割得一般，嗓子、食道全都火辣辣的，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眼瞧着程建军一口闷下三两多白酒，现场的知青们拍手赞道。 “好！” “好酒量！” “是个爷们！” 然而，这些本是夸奖的话在程建军的耳朵里却显得格外的刺耳，就像是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程建军的酒量本来就小，不擅长喝快酒，加上情绪的剧烈波动，令他泛起阵阵恶心。 ‘不行，我不能在这里吐！’ ‘我得去厕所！’ 但是这种感觉来的尤为强烈，根本就忍不住，正当他刚站起来，‘呕’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呕……呕……” 这一吐，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哎呀！” “程建军！” “你……” ………… 幸好程建军还残存一些理智，调整了呕吐的方向，没有将呕吐物喷到别人的身上，但是现场的人，尤其是他们这一桌的人可就倒霉了。 那味道，谁闻谁知道。 虽然程建军吐了，但是他的脑子还是清醒的，之所以吐是因为喝的太急。 ‘完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以后没脸见人了！ ‘韩春明！！！’ ‘我和你势不两立！’ 这是程建军的第二反应，虽然这件事的直接促成者是杨建华，但是杨建华是什么人啊，高干子弟，他巴结都来不及呢，哪敢惹对方。 所以，他就把账算到了李杰头上。 ‘不行，我得回去，这里没法呆了。’ “建军，你没事吧？” 苏萌见状先是吓了一大跳，随即想起这件事是她提议的，尽管她不太喜欢程建军这个人，但是落到这个下场，她还是有责任的。 倘若换做任何一个时间节点，苏萌的关心肯定会让程建军喜不自胜，然而现在他只想赶快逃离这里，避开他人异样的目光。 因此，程建军直接扭头就向着门外跑去。 ………… “哎，苏萌，你要不赶紧去看看吧，程建军吐成这个样子肯定醉了，别出什么事了。” “是啊，苏萌，我觉得岚岚说的有道理，要不，你过去看看吧？” ………… 程建军和苏萌是一起来的，两个人又坐在一起，同桌的人见便误会了他们的关系。 苏萌闻言又气又急，心高气傲的她哪看得上程建军，她可不想和程建军扯上什么关系，赶紧解释道。 “我和他没关系，就是普通的邻居。” 但是她的解释实在是太过苍白，众人嘴上哦哦哦的，实际上心里却是没信。 十分钟后，程建军依旧没有回来，苏萌心里有点急了，毕竟刚才的事多多少少和她有些关系，万一程建军出了什么事，他爸妈还不得找上自己。 ‘唉，还是去找找他吧！’ 另一边，李杰被杨建华安排到了杨书记那一桌，也就是主桌，这一桌坐的人都是平时处的比较好的，杨建华、毛地图、陈建国、黄宏亮四个人都是大院子弟，剩下的人出身则要稍差一些。 程建军的表现他们全都看在了眼里，不过他们只是随意调笑了几句，并没有多说什么。 自打插队归来，大家难得聚到一起，显然是叙旧更加重要，一个程建军还不值得他们投入过多的关注。 “杨书记，上次谢谢你啊！” 李杰拿起酒杯敬了杨书记一杯，他是故意主动提起倒卖鸡蛋的事情的，与其让杨书记主动提议，不如将话题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不客气，难得你还记得小清河的乡亲们，这件事应该是我谢谢你。” 杨书记笑眯眯的摆了摆手，举起酒杯和李杰碰了碰，直到此时，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消失了。 两人喝完酒之后，同桌的其他人便好奇问起到底什么事，随后李杰将事情的缘由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当然，借口是帮他大哥的厂里收鸡蛋的。 不一会儿，服务员陆续就把菜上齐了，一米的大圆桌摆的满满当当。 虽然这次聚会是几个高干子弟组织的，但是费用却是所有人平摊的，毕竟他们手头上的钱也不多，顶多拿点折扣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许久不见的众人脸上都略有一丝醉意，聚会临近结束，杨建华偷偷的在李杰耳边低语道。 “春明，我听说你工作现在还没着落？哥哥我在四九城还是有点面子的，要不要我给你找份工作先干着？” 李杰笑道：“谢了，兄弟，不过工作暂时不用你帮忙，倒是有其他事情想找你帮帮忙。” “那也行，正好我也要和你说点别的事，上头好像要恢复高考了，具体等聚会结束咱们再聊。”杨建华拍了拍李杰的肩膀道。 李杰故作惊讶的瞧了他一眼：“真的？” 今年四月初的时候，教育部从各地借调了不少教育系统的干部，召开了一次科教座谈会，会议上讨论的就是教育问题，这在上层并不是什么秘密。 高考，肯定是要恢复的，这是时下老百姓的普遍愿望，只是具体时间还没定。 其实与会人员都是希望恢复高考的，最大的阻力，是71年第一次教育工作会上通过的《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纪要纪要》，特殊时期刚刚过去，很多秩序尚未恢复，一时间，没多少人敢站出来提出明确反对。 杨建华的父亲级别较高，知道这次会议主要议题就是恢复高考，时间来到七月份，基本上局势已经明朗了。 “嗯，大概吧，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具体待会再说，我先把去送送人。” ———— ps：今天一更，明天后天补更，开始还账！ 第三十一章 消息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月上梢头，第一届知青聚会圆满结束，临行前不少知青感慨，仅仅几个月时间不见，大家的变化好大，也不知道下次聚会又是何种光景。 很多人想不到，下次聚会的时候已经是物是人非。 杨建华是这次聚会的组织者之一，理所应当将众人安排好，虽然四九城的治安很好，但是天色这么晚了，独身回家的知青，尤其是女知青，安全方面需要特别注意。 如果有人因为参加聚会而出了什么问题，对他们这些组织者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送完最后一波人，杨建华笑吟吟的走回大厅，招了招手，道。 “春明，走，出门逛逛！”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趁着大家都在告别的时候，他已经找好了陪他一起‘创业’的，但是现在又没有个体户这个概念。 私自摆摊就是走资本主义路线，是违法的，一个投机倒把罪饶不了你。 真正开放个体户，允许私人做点小买卖还得等到80年，开放个体户其实和解决知青就业问题息息相关。 个体户一词，最初是个贬义词，在八十年代初期，它基本上就是待业青年、劳改犯的代名词，不是啥正经人，因为正经人都是吃国家饭的，铁饭碗才是正经人的追求。 现在是77年，知青大规模返城运动还未爆发，上山下乡的政策依旧在实行。 明年，也就是78年，大规模上山下乡运动的第十个年头，震撼全国的滇省知青大返城运动就要爆发了。 而这次运动爆发的导火索便是《知青工作四十条》，该决议肯定了wg以来上山下乡工作取得的‘伟大成就’，并且强调上山下乡依旧要继续执行下去，与工农相结合。 其中最关键的一条是，今后农场（兵团）知青一律按照国企职工待遇，不再列入国家知青政策的照顾范围。（前文提过，上山下乡分两种，一种插队，与农民混居在一起，一起劳动，有机会抽调回城，一种是支边的生产建设兵团农场，这种知青是聚集在一起，半军事化管理，有工资，但是很少，而且不能招工回城。） 简单来说，这些支边的知青就不再是‘知青’了，而是变成职工了，彻底断绝了知青返城的愿望，而这部分滞留边疆的知青人数高达200万。 他们将最美的，最宝贵的青春全都奉献给了祖国边疆，到头来却连返城的权利也没了。 滇省西又版纳的知青在机缘巧合之下率先爆发了，从78年年底至79年年初，历时几个月，通过写联名信请愿、串联、上访、罢工、卧轨、绝食等方式争取个人权益。 最终，他们成功了，争取到了回城的权利。 当时这件事闹得轰轰烈烈，不仅在全国范围内引起广泛议论，就连国外不少媒体也参与报道。 随着消息一经传出，各地知青闻风而动，知青返城大潮也拉开帷幕。 近千万知青的大规模返城，城市就业压力激增，一时间根本无法提供这么多的就业岗位。 因此，个体户也应运而生，很多待业知青纷纷加入个体户大潮。（知青只是个体户诞生的诱因之一，并不是全部） 月明星稀，七十年代末的京城没什么夜生活，路上除了巡逻的工纠队，基本上没有什么行人，餐厅八九点钟关门是常态，后世的酒吧、舞厅、ktv更是一概没有。 长街上，杨建华和李杰各自推着自行车缓缓地走着。 “春明，你之前准备说的是什么事？” 李杰脚步微顿，将‘大碗茶’的计划娓娓道来。 “是这样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杨建华眉头微蹙，下意识地否定了这个计划，这不就是投机倒把嘛，而且谁会去花这个钱去买茶水喝，二分钱的定价，茶叶品质肯定不怎么样，有钱的看不上，没钱的又不会去花这个冤枉钱。 然而，当两人目光交汇时，杨建华看到了李杰眼神中的自信，随即将口中的肯定句变成了疑问句。 “你确定这东西能卖钱？” 李杰神秘一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疑问。 “我觉得可以一试，反正这东西也花不了什么成本，万一成功了呢？退一步来说，你之前不是和我说高考就要恢复了嘛，到时候不行还可以考学嘛。” 两分钱一碗茶，夏天要解暑的话，不如花三分钱买一个冰棍，对于收入拮据的人来说，这个定价确实不够便宜。 如果李杰现在告诉杨建华，大碗茶必定成功，必定赚钱，对方反而不会信。 没有人猜得到，当年尹盛喜第一天摆摊的营业额能有六十块八分，生意远比想象中的红火，利润远比想象中的高。 杨建华沉吟片刻道：“行，回头我和我家老头子商量一下，你等我消息吧，快则两三天，慢则一个礼拜。” 转眼间，一周过去了，李杰接到杨建华的传信，约他见一面，说是有消息了，李杰接到信立马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匆匆赶去西单。 外面的天色正热，两人将碰头地点定在了西单食品商城二楼，四九城最好的冷饮店就在这里，很多手上有闲钱的年轻人都喜欢去那里。 因为，那里妹子多！ 不论任何时代，妹子多的地方，肯定都不会缺少荷尔蒙旺盛的小伙，每天都会有一群人在冷饮店这边‘拍婆子’，也就是后世的搭讪， 西单冷饮店。 “春明，这里！” 杨建华起身冲李杰扬了扬手，他的旁边还坐了和他年龄相仿，扎着双马尾的女生。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李杰笑着走了过去，随手拉了个凳子打乱了的坐了下来。 杨建华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不迟，是我们来早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左小白，我们一个院的，她听说了大碗茶的事情，非得闹着过来瞧瞧。” 左小白好奇的打量着李杰，微微点了点：“你好，我是左小白！” “你好，我是韩春明。” —————— ps：求点订阅。 三十二章 拿到批文 大院子弟通常是指建国后在四九城党政军机关大院长大的干部子弟，是历史时期的特殊产物，这群人上的是同一所幼儿园，同一个小学，同一个中学，整个孩童时期和少年时期都在一起。 他们张扬、叛逆，走在时尚的最前沿，即使是在最封锁的年代，他们也可以通过父母关系、单位便利，以批判的名义去看内参片，借阅禁书，偷听敌台， 他们又普遍的具有红色情节，从小就认为自己是伟大事业的接班人，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他们的父母大多都是不大不小的掌权者，拥有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大院子弟和胡同子弟是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在学校里，大院子弟更愿意和大院子弟交往。 像杨建华这样愿意和胡同子弟接触的大院子弟并不多，其中既有他本人的缘故，也有原主的原因。 左小白打过招呼之后就当起了隐形人，坐在一旁喝着汽水静静地聆听着两人聊天。 ………… “恩，事情就是这样了，到时候你直接去前门街道找知青科韩科长就行了。” ………… 杨建华口中的知青科也是特殊时期的产物，知青科主要负责知青返城的档案管理和工作安置。 虽然现在知青返城大潮还未开始，但是知青科每天的人流量也是街道办里最大的科室。 “谢了，兄弟！” 李杰真心实意道，这次要是没有对方帮忙，他肯定不会这么顺利的办成这件事。 虽然杨建华没说其中的波折，但是他知道对方肯定花了不少功夫。 ‘以后多带他发发财吧。’ 原着中杨建华最终没有走从政的路子，而是选择了下海经商，后来还和原主合作过进口车生意。 这一世有李杰的指点，他的商途肯定会走的更加轻松一些，资产翻个倍那是轻轻松松。 两人聊完这件事，又聊起了恢复高考，杨建华告诉李杰，恢复高考基本上尘埃落定了，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时间。 毕竟现在已经七月下旬了，即使会议上通过了，也不可能马上就考，必须给考生留出复习的时间，肯定要错过招生期。 根据他得到的消息，很多人都倾向于今年宣布，明年恢复，给考生预留足够的准备时间。 双方聊着聊着，不知不觉一瓶汽水就快喝完了，李杰主动起身又去买了三瓶，另外还加了三杯奶油烩水果。 杨建华看到奶油烩水果上桌的时候，惊讶道：“春明，你这是哪里发的财？” 也不怪他惊讶，奶油烩水果是西单冷饮店里最贵的饮品，一瓶北冰洋汽水才一毛五，还能退瓶，而一份奶油烩水果的单价是一块二，三份就是三块六，一个学徒工好几天的工资。 “发什么财啊，打零工赚了点辛苦钱。” 李杰笑着解释道，倒卖自行车的事情可不能告诉这家伙，倒不是怕他告密，而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目前为止，知道李杰做这件事的只有关大爷，破烂候或许猜到了，但是他从来没提过这件事。 杨建华闻言埋怨了李杰几句，言道不用如此破费的，不过他后来吃的还是很开心的。 奶油烩水果里面用的都是罐头水果，对杨建华来说罐头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真正让他开心的是这份面子，说白了就是态度问题。 不过要是被他知道李杰是一个身怀一百多块钱的‘小土豪’，估计他就不会这么想了，不狠狠地歹着李杰去老莫搓几顿，他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老莫是四九城第一家西餐厅，是一家俄式西餐厅，人均消费在七八块左右，在这个月薪仅有三十左右的年代，去老莫吃上一顿，绝对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 翌日，李杰一大早就赶到前门街道办，现在他手头上有一百多块钱启动资金，用来开个茶摊绰绰有余。 因为杨建华父亲打过招呼，手续办理的很顺利，李杰如愿的拿到了摆摊资格，这个茶铺是挂靠在街道办名下的。 期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负责办理手续的人居然是昨天刚见面的左小白。 李杰先前还奇怪杨建华为什么会带着左小白一起碰头，他又不是那种多嘴的人。 现在，全明白了，原来左小白是在前门街道办上班。 朝中有人好办事，虽然左小白的性子比较清冷，但是办事却很麻利，半天就把手续给办好了，还带着李杰去前门大街看了下摊位地点。 摊位的地理位置很好，就在前门楼子底下，人流量很大，显然是精心挑选过得。 正事办好，李杰迅速的召集了三个事先说好的小伙伴，两个是上次知青聚会的同学，一个叫方元，一个叫周桐。 他们和原主一样，都是工人家庭出身，也没什么门路，回城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没等到分配工作。 因此，李杰几乎没有花费什么力气就说服了他们。 另外一个人是原主的邻居姚广文，住在同一个胡同，打小一起玩到大的，不过他并没有在原剧中出现过。 街道办虽然给了批条，但是除了批文之外，啥都没有，座椅、板凳、茶桌、茶桶、茶壶、茶杯、茶叶全都靠李杰自己去买。 另外，每个月还要固定上缴三十块钱的利润给街道办。 虽然条件比较苛刻，但是尚在李杰的接受范围之内，他本来做这件事的初衷就不是为了赚钱。 何况一个月上缴二十三快钱在他眼里也不算多，大碗茶的成本很低，一碗茶的利润起码在50%左右。 以前门大街的人流量，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一点，卖个千把碗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这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垄断的生意在不赚钱，不如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接下来几天，李杰带着三个小老弟把该置办的东西都给置办齐了。 别看这些东西很不起眼，但是真买起来还是花了不少钱，总共花了近一百块钱才买齐，这些钱全都是李杰一个人出的，剩下的三个人只出了力气。 —————— ps：这一章删删减减写了好几遍，本来的剧情是安排左小白出场的，但是写完之后又觉得莫名其妙出现的人物大家没有代入感，就把她的戏份给删了。 原着中的女角色不多，想从中选个女主角出来有点难，除了苏萌之外，剩下戏份多的只有关小关和蔡晓丽，大家更倾向谁？ ps2：今天估计码不了第三章了，只能顺延到明天了，~~(╯﹏╰)b 第三十三章 开摊 前门楼子，练摊第一天，趁着街上人流量不多的时候，李杰对着三个小老弟再次演示了一边吆喝的正确姿势。 “俩字儿一碗大碗茶，滚开的水新沏的茶！” “来，咱们先排练一遍，跟着吆喝！”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叫出声来，李杰叹了口气，三个小老弟还是脸皮太薄，之前私下练习的时候一个吆喝的比一个有劲，真到临场的时候反而不好意思了。 “别担心，咱们凭劳动挣钱，不丢人！难道你们不想靠自己养活自己吗？摊子是支起来了，但是想要吃上饭，这第一步就得放下脸面来，拿出你们下乡时候‘偷鸡’的精神来！” 姚文广看了一眼另外两个人，他和李杰是同一个胡同，从小玩到大的，他返城也有好几个月了，工作一直没着落。 礼也送过，闹也闹过，但是工作名额实在是太紧张，一拖再拖，他马上就要20岁了，这么大的人天天吃家里的，总归不太好意思。 因此，李杰这次找到自己，姚文广想也没想，立马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对于这次的工作机会，姚文广心里很感激李杰，再加上俩个人又是发小，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起到带头作用。 “俩……俩字儿……一碗大碗茶，滚开的水……新沏的茶！！” 前面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后面一句，姚文广一咬牙，一跺脚，直接嘶吼了出来，声音非常大，方圆几十米的行人纷纷对他侧目而视，方元和周桐更是吓了一大跳。 “咦，小兄弟，你们这边是卖茶水的？”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中年男子，手上夹着个牛皮包，走到茶摊东张西望了一番，好奇的问道。 眼瞧着有顾客主动上门，李杰赶紧上前一步，笑着回应道：“是的，两分钱一碗，用的全都是高末儿，一冲开，慢慢的茉莉香！” 介绍完摊上的茶叶，李杰又伸手指了指另一边整齐摆放的茶包：“对了，咱们这里还兼职销售茶包，里面全都是5号以上的茶筛出来的。” 中年白衣衬衫男瞧见茶包顿时来了兴趣。 “哦？你这里还有高末卖？” 高末儿也就是高级茶叶的碎末，高级茶叶的品质，低级茶叶的价格，中年男子之所以好奇，那是因为特殊时期的时候，高末儿已经被打成了四旧，说是让劳动人民和资产阶级的剩末。 如果不是借着杨建华老头的大旗，李杰还不一定能从供销社拿到原料，毕竟现在虽然平反了，但是没有上面的示意，供销社哪敢私自做主。 “是的，老牌子京华，您瞅瞅！”李杰拿起一包茶叶扬了扬。 “来一碗试试！” 中年男子笑着点了点头，掏出一张二分的毛票。 “好咧，您候着，我这就给您倒！”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李杰他们就到了这里，特意煮了一通茶，现在的温度差不多已经凉了下来，正适合喝，李杰熟练地舀了一勺茶叶倒进碗里，茶汤清澈透亮，芳香四溢。 “您请！” 中年男子笑呵呵的接过茶碗，李杰的热情让他有点些许不适，心里暗暗想着，如果这服务态度能够一直保持下去，以后每天早上路过的时候来上一碗大碗茶，好像也不是不行。 两分钱，便宜！ ‘咦！’ ‘是那个味！’ 中年男子是茶楼的常客，各种茶叶一喝便知，只是最近去的少了，因为家里的孩子变多了，不得不减少自己的爱好。 不过爱茶之人，这茶瘾是戒不掉的，但是高档茶叶动辄十几块一斤，价格太贵，两毛五一斤的茶叶喝起来又不得劲。 为了买高碎、高末儿，他走访了很多供销社，始终没有买到，没想到今天在路边摊居然看到了高末儿的身影。 “就是这个味！小伙子，给我来一包茶叶！” “好叻！诚惠一包茶叶五毛！” 中年男子痛快的拿出五毛钱，美滋滋的接过茶包，五毛钱一包，实惠！ 前门楼子练摊，还是卖大碗茶的，新鲜，老百姓还是第一次见，刚才姚文广的吆喝声很大，摊位附近已经围了一圈人，中年男子是第一个吃螃蟹的。 围观群众见他又是喝茶，又是买茶包，加上李杰刚才揭盖时候露出的茶香，大家瞬间就懂了。 四九城的茶文化很浓厚，很早以前茶馆随处可见，只是近些年少了许多，路人当中像中年男子这样好茶的人并不少。 重新卖高末儿的消息暂时还没有大规模传开，很多人以为只有这里有卖，因此纷纷慷慨解囊，要么喝一碗茶汤解解渴，要么买上一包茶叶回去解解馋。 这个时间点出门的都是上班族，谁兜里也不差那两分钱，喝汽水还要一毛五呢，和汽水一比，大碗茶的价格显然是亲民许多。 眼瞧着茶摊前的人越聚越多，单凭李杰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姚文广、方元、周桐只得暂时放下矜持，投入劳动。 这一忙就是大半天，这个时候大碗茶还是个新鲜玩意，好奇的人很多，华夏人又有凑热闹的习俗，别人看茶摊门口围着很多人，驻足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走了一波，立马又来一波，四个人忙得脚不沾地，李杰的底子好，而且又常常锻炼，这点强度的工作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其他三个人就有点吃不消了。 机械式舀茶汤，洗碗，烧水，冲茶，搬茶桶，小半天的高强度劳动，让他们只觉得胳膊酸痛不已，感觉比插队的时候还要累。 如果换做两三月之前，他们三个恐怕心里已经开始打起退堂鼓了，这工作远比他们想象的要累得多，忙起来水都没功夫喝，有尿也得憋着。 直到临近中午，天气渐渐炎热起来，路上的行人少了许多，茶摊前的客流量也随之少了许多。 姚文广憋了两三个小时，感觉膀胱快要爆炸了，好不容易等到客人少了一些，扔下一句话，不待其他人反应过来就一溜烟的冲了出去。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去上个厕所！” 第三十四章 成果斐然 中午十二点，室外的气温达到三十多度，空气中一点风都没有，十分闷热，连带着茶摊的生意都好了许多。 虽然路上的行人少了许多，但是购买的频率却高了许多，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起码卖出去了三四百碗大碗茶。 相比于早上卖的温茶，中午卖的茶水全都是放凉了的凉茶，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的话，李杰还想着弄成冰茶来卖。 可惜，这个年代华夏虽然已经有国产冰箱了，56年，雪花冰箱生产了第一台国产冰箱，就是影视剧中经常出现的那种绿色的冰箱，后来万宝、西冷等一系列冰箱也随之而来。 但是冰箱的价格比彩电还要贵，属于绝对的奢饰品，李杰身上的那点钱连零头都不够，用冰块的话又无法长时间保存。 大碗茶铺只有四个人，分不开人手去运输冰块，或许等以后人多了，可以考虑一下开发冰茶。 除了茶水的生意爆火之外，高末儿茶包的生意也是非常好，从供销社那里拿的一百包茶包已经全部售罄。 茶叶的生意是实报实销的，没有收取任何代理费用，之所以不收钱，主要还是为了以后进货方便一些。 如果没有供销社像茶叶厂采购高末儿的话，李杰也拿不到茶叶，毕竟茶厂只跟签订供货协议的单位做生意，其他个人或者业务不对口的企业休想通过正规渠道从茶厂拿到货物。 下午三点半，茶摊的人流量降低了一些，大家终于可以松口气歇一歇。 姚文广长舒一口气，拿着围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汗渍，感慨道：“累死我了，没想到茶摊的生意居然会这么好。” 外面的天气太热，边上还有好几个煤球炉子不停地烧着开水，茶摊里面的温度要比广播中的体感温度高出好几度。 另外，购买茶水的顾客络绎不绝，众人几乎忙个不停，身上的汗水就跟不要钱似得，大把大把的往外流。 劳动强度丝毫不比干体力活要小，从早上六点半到现在，拢共休息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这还包括吃饭以及上厕所的时间。 方元的动作和姚文广几乎如出一辙，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蒲扇，猛扇个不停。 “是啊，好累，这比我们在小清河插队的时候还要累，那时候中午时候好歹可以歇一歇，哪像现在，基本没歇过。” 周桐心思细腻，没有跟着抱怨，而是对着正在冲茶的李杰说道：“春明，你不累吗？歇会吧，别忙了，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人。” 累！ 怎么可能不累，天气这么热，四个人当中李杰干的活最多，而且他现在就是一普通人，进入副本之后基本没怎么练功，只是经常锻炼，身体顶多比普通人强壮一点。 但是李杰不能像他们三个一样叫苦叫累，他是这件事情的组织者，倘若他要是带头，岂不是无形中打击了士气。 今天是大碗茶开摊的第一天，万事开头难，第一天就熬不过去，接下来的事情也没法做了，他必须开一个号头。 再累也不能说出口，相反他还得表现出一副不累的样子，以作表率。 “还好，不是很累，就是汗流的多一点，多喝点水就好了，对了，这里有盐水，大家都来喝一点，给身体补充点盐分。” 体内的废物会随着汗液排出体外，出汗对人体是一件非常有益的事情，能够促进新陈代谢，但是与此同时，汗液也会带走大量的盐分，影响到体液中的电解质平衡，从而引发口感、眩晕、疲乏无力等症状。 茶摊小组包括李杰在内，每个人都是汗如雨下，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为了健康考虑，必须适当地喝点淡盐水。 这在后世几乎是人尽皆知的常识，但是在现在，很多人并不是很在乎。 大碗茶的生意是李杰一手促成的，前期的筹备、出资都是由他一手包办的，姚文广他们只是出了点力气就换来了一份工作。 虽然这份工作累了一点，苦了一点，而且说出去还没什么面子，但是工作就是工作，姚文广他们对李杰还是心存感激的。 姚文广他们在今天之前，本来只是感激，并没有觉得李杰办成这件事有什么了不起的，只当他交了一个好朋友。 可是现在他们却不这么想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最直观的一点，李杰今天干的活最多，吆喝的声音最大，休息的最少。 仅仅大半天，姚文广三人的心中就多了一丝佩服，换做他们恐怕没法如此面面俱到。 有着李杰在前带头冲锋，姚文广他们虽然累的不行，但是却没有泄气，而是咬着牙硬撑了下来，拖着疲惫的身躯迎接着晚高峰的到来。 晚上八点，前门大街上的人群渐渐稀疏起来，茶摊的生意迎来了低谷，姚文广见状一屁股坐倒在凳子上，另外两人和他也差不了多少，也是毫无形象瘫在凳子上。 李杰瞥了一眼三个小老弟，心里暗自点了点头，他们今天的表现已经算是不错了的，即便体力如他，也感到些许疲惫。 “好了，今天就到了这里吧，准备收摊！” “耶！”x3 三人听到‘收摊’两个字，瞬间一咕噜坐直了，异口同声的发出一声惊呼，脸上的表情简直比上学时候听到下课铃声还要激动。 他们今天流的汗比过去三个月加在一起的还要多，每个人皆是一脸倦容。 花了十分钟收拾好桌椅，李杰便召集他们坐到一起，把今天的营业额清点一下，这是必须要走的流程，李杰粗略估计一下，今天的收入少说有四十多块。 慢慢一堆的零钱摆在桌上，三个小老弟顿时打起了精神，直勾勾的望着李杰不急不缓的数钱，一边数一边故意报出声。 “五毛！” “一块三！” “十三块！” “二十二块！” “三十块一毛五！” “四十块八毛六分！” ‘四十块八毛六分？’ ‘我没听错吧？’ 另外三人听到这个数字，脑海中生出同一个念头。 难以置信！ 二分钱的一碗的大碗茶，一天的营业额居然有四十多块？ 第三十五章 我要举报! 一天的营业额四十多，一个月岂不是一千多？ 大碗茶的成本大家都心知肚明，毛利百分之五十，如此一来，一个月的毛利岂不是五六百？ 吓人！ 太吓人了！ 在这个平均月薪三四十的年代，五六百的利润足以把人惊掉下巴！ 李杰注意到姚文广三人那亮的发光的眼神，他可没有他们那么乐观，今天的营业额能有四十多块是多重因素叠加到一起的缘故。 第一，这里是前门楼子底下，最好的商业街之一，四九城人流量最为密集的场所之一，地理优势明显，换做别的地方，营业额绝对达不到今天这个数字。 第二，今天是开业第一天，大家都觉得新鲜，即使囊中羞涩的人也不介意花个两分钱尝尝鲜，固定客户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想要继续保持下去有点困难。 第三，高末儿茶叶功不可没，如果没有这个独家法宝，恐怕今天的营业额要少个一两成。 第四，天气因素，大碗茶是有淡旺季的，夏天天气热，走在日头底下出汗多，渴得快。 第五，大碗茶是独门生意，数遍四九城，暂时也只有他们一家，没有任何竞争对手，等到消息扩散开来，必然会有人跟风，到时候生意肯定会差上许多。 虽然是种种因素叠加到一起才有今天的‘奇迹’，但是即便未来再也达不到这个高度，一个摊位养活三四个人绝对不是什么问题。 不出意外，街道办很快就会收到风声，毕竟今天茶摊的生意实在太好了一些，哪怕接下来几天的生意只有今天的一半，也是瞒不住的。 幸好李杰是通过杨建华他爹的名义来推行的‘大碗茶’模式，即便被跟风，首功肯定是没跑的。 别看现在知青返城尚未迎来高峰，但是每年那么多的中学生毕业，工作名额本来就十分紧张，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返城几个月却依旧没有工作。 大碗茶模式必定会引起官方的关注，或许很快，四九城的大小街道就会出现无数的茶摊。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历史上的大碗茶要到后年，也就是79年才出现，那时候的政策相比于现在要宽松许多，到80年的时候，国家会放开个体户的口子。 届时经营大碗茶的多以个体户居多，不会像现在，只能由官方牵头，挂靠在公有制的基础上。 李杰提前祭出‘大碗茶’模式，确实会堵掉不少人的财路，不过这些事情对他本人并没有什么影响，他又不指望靠着大碗茶赚钱。 等到大学毕业之后，政策逐步放开，那时候才是真正赚钱的时候。 不过李杰并不打算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赚钱上，钱对他来说没有多少吸引力，赚的钱够用即可。 收摊回家之前，李杰特地给三个小老弟分析了一下现状，免得他们误以为茶摊是个聚宝盆。 扣除掉所有的成本，平摊到全年，大碗茶每天的利润不过七八块而已，再平均到每个人身上，一天所得大概在两三块的样子。 听完李杰的分析，三个人依旧是兴奋不已，他低估了三人对金钱的渴望，两三块每天每人，一个月的收入也有四五十了，远比进工厂学徒工的工资要高。 看到他们兴致高昂的样子，李杰也不好意思泼冷水，茶摊是挂靠在街道办名下的，并不是私人所有，而且他们暂时还拿不到那么多的钱，自己投入的成本还没收回来呢。 忙完所有的事情，李杰回到家已经九点多将近十点，不出意外，堂屋的灯还亮着，韩母一直等到现在。 “今天累了吧，我去给你下碗面。” 韩母看到儿子回来，没有大惊小怪，只是想着天色晚了，孩子的肚子估计饿了，应该弄点宵夜给孩子吃吃。 在老一辈人眼里，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干活累一点，苦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能吃饱饭不饿肚子就行。 李杰笑道：“谢谢妈，以后您不用等着我收摊回来，时间太晚了，要是饿了我就在外面吃一点。” 韩母嗔怪的瞥了一眼儿子：“外面的东西哪有家里的好吃，而且还贵，你才刚工作，得省着点，花钱别大手大脚的，以后还要不要娶媳妇了？” 之前儿子没工作的时候，韩母忧心工作，现在工作有了，又开始忧心娶媳妇，天下父母都是一个样。 “那行吧，以后我尽量下班早一点回来。” 过来这么长时间，李杰早就把韩母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瞧她脸上的神色应该是劝不了，只得暂时先答应下来，反正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只待恢复高考的消息一出就结束了。 韩母闻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随即又用十分‘嫌弃’的目光瞥一眼李杰，嘱咐道。 “赶紧去冲个凉，等你洗好澡，面条也好了。” 翌日，早上五点，外面的天刚蒙蒙亮，李杰却已经吃好早饭出门去了，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他的作息时间都会如此，真正意义上的早出晚归。 ……………… “俩字儿一碗大碗茶，滚开的水新沏的茶！” ‘咦？这声音好耳熟，不是春明吗？’ 程建军每天上班都会路过前门楼子，忽然听到李杰的吆喝声，他立马捏住手刹，竖起耳朵仔细寻找声音的源头。 茶摊的招牌很显眼，而且周围又人头攒动，程建军没花多少功夫就看到了人群中正在舀茶汤的李杰。 上次聚会丢了那么大的脸，程建军这辈子都不会忘，这段时间他正发愁怎么报仇呢，现在对方直接把机会送到了他手上。 这里是哪里？ 前门大街！ 在这摆摊，生意还那么红火，影响市容啊！ 能不举报他？ 不能！ 程建军远远地瞧了一眼之后，便迅速的推着车离开了，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附近找了一家有公共电话的商店，直接拨打了举报电话。 嘟！嘟！嘟！ “你好，这里是市容办。” “您好，我要举报，前门楼子这里有人摆摊，不仅堵塞交通，还影响市容，万一被外国友人看到，会严重影响咱们首都的形象。” 第三十六章 小插曲 前门楼子。 茶摊开业的第二天，生意依旧火热，相比于第一天客流量几乎没有任何衰减，喝茶、卖茶包的人络绎不绝。 一个人如果前一天操劳过度，第二天难免会感觉腰酸背痛，姚文广三人便是如此，但是看在钱的份上，他们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没有掉链子。 “同志，给我来碗茶，再来一包茶叶！” “好叻，您稍等！” 有了前一天的锻炼，姚文广三人心中的顾虑明显少了许多，慢慢地也放下了身段，殷切的招呼着顾客，熟练的舀着茶水。 最开的事情莫过于收钱环节，虽然一碗茶仅仅只卖两分，但是积少成多，昨天的销售额就是他们最大的激励。 正在这时，摊位前来了两名不速之客，一名身材圆润的中年男子夹着皮包，领着一名中年女子来到摊位面前，中年男子从包中掏出一本红色的证件递给了李杰。 “同志，你好，我们是市容办公室的。” 市容办是干什么的，简单来说就是管理市容的，和后世的城管差不多，它也是城管的前身之一。 虽然市容办的到来有些出乎意料，但是李杰并没有和他们对抗的想法，自己这边有街道办的许可，估计对方也不会太过分，顶多交点罚款。 李杰不动声色的翻开证件，暗暗记下上面的个人信息，随即将证件还了回去。 “同志，不知道你有什么事？” 中年男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缓缓道：“执法检查！” “同志，您好，请问有什么指教？”李杰热情的握了握手，笑眯眯的问道。 中年男子伸手朝着北面指了指，满脸倨傲道。 “你怎么在这里练摊？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前门！这里是前门！对面就是**广场，这**是咱们首都的心脏，这又是四九城的门脸，你跟这儿练摊的话，让人外国人看了，这不是给咱们华夏人丢脸吗？” 李杰眉头微蹙，脸上的消息消，这家伙就是来找茬的，这次摆摊是以试点的形式申请的，按照流程，应该已经在市容办那边登记过的。 即便杨建华那边没打过招呼，街道办那边肯定也打过招呼，他不信眼前的这个人不知道。 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自己现在就是一小市民，暂时还没有能力和对方扳扳手腕，不过这笔账他先记下了，反正刚才已经记下了这个人的个人信息。 “同志，我们这个摊位隶属于前门街道，应该在市容办登记过的。” 中年男子皱着眉打量了一眼李杰，摆了摆手道：“登记过了？我怎么不知道？这样吧，今天我回去查查看。” “那就谢谢……” 不待李杰把话说完，中年男子就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等等，以后的归以后，今天的罚款你是跑不掉的！” 说着说着，中年男子就从包中拿出纸笔，唰唰唰写好了一张单据，李杰接过单据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 姚文广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放下了手中的工具探头探脑的打量着，当他看到单据上的金额，瞬间怒从心头起。 五十块！ 他们一天的营业额都没有这么多，扣掉所有的支出，等于他们四个人一个礼拜白干了！ “你……” 李杰伸手止住了姚文广准备说的话，这笔钱他认了，但是他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同志，我们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要不我把摊位上现有的钱都给你，剩下的我再慢慢交？你看，成不？”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冷冷道：“行吧！” “好，文广，去拿钱吧，留个两块钱的零钱找零，剩下的都拿给这位同志。” 姚文广虽然心中气愤不已，但是李杰的话在他那里还是很有权威的，只得气呼呼的去把钱取了过来。 片刻后，姚文广故意用力把钱塞到了中年男子的手上。 “给你！” 中年男子没有在意姚文广恶劣的态度，也不在乎是零钱，笑眯眯的接过票子，当场数了起来。 没过一会，钱就数好了，李杰一直注意着中年男的动静，他手上的钱总数一共二十七块五毛三，这里面还有一部分是卖茶叶的钱，严格来说这笔钱并不属于他们，而是供销社的。 “好了，一共二十七块五毛三，还剩下二十二块四毛七，你把单子给我，我重新开张单子给你，剩下的钱我过两天再过来收。” 李杰依言把单子递了过去，这笔账绝不会就这么算了，他要让这个名叫丁旗的家伙迎风臭千里！ 这一天不会太久的！ 一旦官方知道茶摊的销售数据，大碗茶模式必然会引起极大的关注，遍地开花的那一天不会太远。 李杰身为大碗茶的首倡者，媒体不会吝啬版面报道，到时候就是这家伙名扬天下的那一刻。 当然，是以丑角的形式！ 尽管李杰暂时还不知道丁旗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刁难他，但是他保证这家伙未来一定会后悔，后悔今天收了这笔钱。 中年男子走后没多久，方元、周桐便从姚文广口中得知了这件事，他们两个知道这件事立马就炸了，嚷嚷着要去市容办闹，李杰花了好一阵功夫才安抚住这两个暴躁小老弟。 虽然李杰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未来接受采访的时候会着重描述一下今天的场景，但是眼下他也不会什么都不做。 趁着中午人少的时候，李杰抽空给杨建华打了个电话，一事不烦二主，本来这件事就欠了他一个大人请，李杰也不介意再欠一点，大不了以后多帮帮他。 电话一开始，李杰并没有直接说这件事，而是先跟杨建华说了一下昨天营业的情况。 杨建华得知第一天的销售额的时候，顿时大吃一惊，他原本以为这件事纯属帮忙，但是当他知道一天营业额高达四十多，他心里的想法就变了。 大碗茶的优点他很清楚，投入低，容易复制，他从未想过利润这么高。 如果大碗茶模式面铺开的话，即便其他地方的销售额不如前门地区，也能够极大的缓解知青的就业压力。 虽说李杰是大碗茶的创始人，但是在体制内推动这件事的可是他家老头子。 这是什么？ 这是政绩啊！ 李杰相信杨建华是一个聪明人，不会不懂这个道理的，随后便不着痕迹的随口说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 果不其然，杨建华一听立马也炸了，大碗茶现在在他心里可是个宝贝，居然有人从中作梗，这还了得？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不待李杰开口，杨建华便拍着胸脯保证，这件事他一定会给李杰一个交代。 三十七章 留一手 市容办公室，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一边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语气恭敬的对着话筒道。 “是！” …… “是！” …… “我明白了！” …… “是！” …… “好的，好的！” …… 不一会儿，中年男子放下电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旋即脸色立马一变，咬牙切齿的说道。 “小杨！你去给我查查，今天早上那个举报电话是谁打的！” 小杨偷偷的瞧了一眼面色愠怒的领导，心里暗自猜测，到底什么事请让领导发这么大火，不就是早上罚了一个小摊贩吗，难道还能出什么问题？ 丁旗大吼一声：“还不快去！” 小杨脖子立马伊索，头如捣蒜：“是，是，我这就去！” 两分钟之后，小杨急匆匆的跑进办公室，气喘吁吁道。 “丁科，我刚才去查了一下，早上那通举报电话举报人没留下个人信息。” “什么？没留姓名？”丁旗眉头一挑，把办公桌拍的砰砰响，随即指着鼻子骂道：“匿名举报你也敢转过来？你当sirenbang还在呢？？” ‘又不是我转过来的，冲我骂什么？’ 小杨低着头暗自嘀咕，当然这句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没看领导现在正在气头上吗，他可不敢对枪口上撞。 刚才的一通电话让丁旗惊出一身冷汗，他没想到那个小摊居然是上面亲自批示成立的，要是早知道这个消息，借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找茬啊。 中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入室内，空气闷热，头顶的老式吊扇发出嗡嗡嗡的响声，丁旗越听越是烦躁。 幸好这个电话是今天打过来的，要是明天接到这个电话，交上去的钱给就拿不回来了，到时候事情可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不行！’ ‘今天必须把这件事解决了！’ 一念及此，丁旗一边拿起桌上的牛皮包一边吩咐道。 “小杨，随我出门！” “对了，去财务处把单子截了，把早上的罚款拿回来！” “是！我这就去！” 小杨闻言立马站起身来，一溜烟的向着财务室赶去。 前门楼子，姚文广眼尖，瞧见上午那个罚款的胖子又来了，脸色立马一变，黑的如同锅底一般，骂骂咧咧道。 “春明，上午的那个胖子又过来了！这孙贼，真当咱们是泥捏的啊！” 李杰闻声望去，丁旗正满脸堆笑的向这边走来，看到对方这副表情，心知中午的那通电话起作用了。 杨建华的动作够快的啊，看来这家伙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这也正常，毕竟对方的出身不凡，打小受到的教育就比普通人要好，眼界自然不一样。 “这位小同志，您好！您好！今天上午的事情都是误会，误会，我刚刚回去查了一下，这摊位之前早就登记过了，是我工作的失误！” 丁旗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掏出上午的罚金，姿态放的很低，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傲气。 “这样，这罚款我还给你，你把那张罚单交给我。” 李杰笑眯眯的接受了对方的歉意，但是却没有伸手去拿钱，丁旗见状立马急了，这钱不拿怎么行呢！ 拿！ 必须拿！ 不还回去，他怎么交差啊！ 既然来都来了，这事情必须得办了，对方不拿，没关系，我可以强塞过去。 “小同志，呶，这钱你数数，看看对不对，误会，这一切都是误会！咱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李杰微微一笑，身子向后退了一步，道：“同志，我觉得您早上说的有道理，我们在这里摆摊确实影响不好，该罚！” 丁旗慢慢把手收了回去，尴尬的笑了笑，振振有词道：“哪里，哪里，怎么会影响市容呢，这明明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既方便了百姓，又能解决就业问题！” 同时他心里暗暗叫苦，眼前的这小子不好对付啊。 姚文广见到丁旗前倨后恭的样子，十分看不惯，故意大声的吐了一口口水，顺便挑衅瞥了眼丁旗。 “呸！” 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丁旗早就练就出一副比城墙还厚的脸皮，这点小动作压根就影响不了他，反而舔着脸上前一步，把钱放到了案板上。 “同志，咱们这都是一家人，罚款这件事纯属误会，这钱呢，我就给放在这，你点点，看看数字对不对，一共二十七块五毛三，一分不少！”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对方是市容办的，以后少不得还要打交道，这次对方有错在先，戏弄一下没什么大问题，没必要得罪的太狠。 如果坚决不肯收回这笔钱，可就不好收场了。 暂且先绕过他这一回，等到大碗茶模式扩散开了，届时自己想必也已经抽身了，那时候再怎么得罪都没事。 “文广，来，点一点，看看钱对不对！” “好叻！” 姚文广笑嘻嘻的拿起案板上的钱，认真的数了起来，一边数着还一边故意大声的报数，数完一遍之后还不放手，又数了一遍。 数第二遍的时候，还仔仔细细的一张一张的摸了摸，毫不掩饰的表达出了对丁旗的不信任，摆明了在辨认票子的真假。 丁旗知道对方这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心中暗怒不已，可是表面上却得做出一副毫不介意的模样。 ‘我忍！’ ‘我忍！’ 前后数了三遍，姚文广过足了瘾方才出声道。 “春明，钱没问题，一共二十七块五毛三！” “行吧，把钱放盒子里。”李杰正在忙着招待顾客，头也不回的吩咐道，随即又对着丁旗说道：“丁科长，现在生意忙，没工夫招呼，您别介啊。” 丁旗大度的表示自己一点也不介意，现在钱还了回去，就等着把单子要回来了，不过眼下摊位上的生意确实比较忙，他也不好意思催促。 但是单子又必须得拿回来，只得站在一旁候着，不巧的是，他站着的位置附近摆满了烧水的炉子，没站多久就开始大汗淋漓。 棚子附近的温度比外面太阳晒得地方还要高，丁旗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骄阳，默默的向外退了几步。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好不容易等到人流量少了一些，丁旗赶紧见缝插针的说道。 “小同志，那个单子……单子！” 的确良布料是时下最流行的料子，但是它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透气性差，而且一出汗就会粘在身上，丁旗在旁边站了那么久，身上的衣服就跟水洗的一样，李杰心中偷偷一笑，旋即故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对，对，对，你瞧，我都给忙忘了。” 随后李杰装模作样的找了一圈，最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稀巴烂的‘单子’。 “哎呀，这……” 丁旗走进几步打量了一下李杰手上损坏严重的单子，依稀可以看出样式，确认了这纸张和他们用的是同一种。 只是烂成这个样子，拿回去也没什么大用，丁旗叹了口气。 “唉，坏成这样就算了。” 第三十八章 警告! 近日来，大杂院内一条消息广为流传。 韩家的小五子居然跑去练摊了！ 这在院内可谓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虽说院里没有什么大人物，但是在这之前，院里的年轻人最差也是进工厂，区别只是工厂的好坏而已。 他们院里从未有人去干这种伙计，练摊，在众人眼里简直跟扫大街没有任何区别。 消息一经散开，立马引发了大家的热议。 韩母天天在家，难免会听到些闲言碎语，她心里明白，儿子的工作确实有点拿不出手，但是也是凭劳动吃饭，自食其力有什么丢人的？ 然而嘴长在别人身上，她也没办法，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这些天韩母是嗑也不唠了，出门也少了，实在是有些人把话说的太难听。 连亲人在一起住久了都会闹矛盾，更别说邻居了，在一个大院里同住几十年，邻里之间有点矛盾不要太正常。 那些心眼比较小的，或者碎嘴的，可不歹着这个机会好好说上一通，发泄一下，那些话要多阴阳怪气就有多阴阳怪气。 因为这事，最近韩母已经和别人吵了好几回了。 虽然李杰每天早出晚归，而且晚上回来基本上都是八九点钟，但是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时间久了，院内发生的事情还是传入了他的耳中。 在前门楼子练摊的事情，到底是谁传出去的，李杰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程建军。 这家伙最喜欢挑拨是非，嘴碎的不行，何况这个消息传出去的日子太巧了，正是李杰发现这厮偷窥之后。 不出意外，市容办的人也是程建军招来的。 其实，那天早上程建军观察茶摊的时候，李杰就发现了，然后市容办的人就来了，而且之后他也打听过，那天市容办接到的举报电话是匿名的。 种种线索结合到一起，程建军身上的嫌疑越来越大。 李杰本来不怎么想搭理这家伙的，万万没想到，这厮竟然主动惹事。 虽说他不介意被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韩母这几天脸上的笑容明显少了。 韩母不开心的原因也很好猜，平时不怎么和邻居吵架的韩母，突然和邻居起了争执，除了因为自己的事情，李杰也猜不出其他原因。 这一天，李杰特意提早会来了一趟，为的就是堵程建军，经过这些天的历练，姚文广他们基本上已经出师了，自己暂时缺席一会儿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警告完程建军之后，李杰还会回去，并不是直接放手下班。 夕阳西下，程建军从钢琴厂下班，路过前门的时候他还朝着茶摊那边瞧了一眼，望着那边热火朝天的景象，他的嘴角不自觉的挂起一丝冷笑。 这时候又没有提成、绩效之类的，大家拿的都是死工资，茶摊的生意越好，代表着越忙碌，何况这种小摊位的工资很低，远远无法和钢琴厂的收入相比。 自己的活多轻松啊，工资又高，说出去还好听，倍有面！ 哪像‘韩春明’，拿着微薄的收入，干的活却是又脏又累。 一股强烈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呵呵，跟我斗？’ 院里最近疯传的消息就是程建军故意传出去的，为的便是报仇，上次知青聚会自己丢了那么大的脸，这才哪到哪。 远远不够！ 以后只要遇到‘落井下石’的机会，他是绝不会放过的。 程建军一想到院里的事情，心里愈发的得意，骑着自行车一路上美滋滋的哼着时下流行的小调。 忽然，前方路口出现了一个他最不想看的人影！ 当他看到李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面色不由得一僵，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前门卖茶吗？’ ‘难道是特意为了等我的？’ ‘消息走漏了？’ ‘他知道是我说的？’ 刹那间，程建军的脑海中念头迭起，生出种种猜测。 ‘先试探一下再说！’ 一念及此，程建军迅速调整好情绪，按住手刹，故作惊讶道。 “春明？你怎么在这？” 李杰冷笑一声，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明来意，说话的时候还特意释放出了一丝丝‘杀意’。 “我怎么在这，你能不知道？” 一个普通人，尤其是生活在和平时代的普通人，即便李杰只放出了万一的杀意，也不是程建军承受的了的。 感受到这一丝丝淡淡的杀意，程建军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像他这种人怎么可能轻易承认自己在背后挑弄是非，下意识的回道。 “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李杰呵呵一笑，一边横眉竖眼的瞪着，一边捏的拳头咯咯响的靠了过去；“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市容办的举报电话），对了，还有，最近院里的传闻！” 不知怎么地，李杰那有如利剑般的目光令程建军只觉得浑身发冷，一股说不出的恐惧逐渐在他的心里开始蔓延。 这种感觉是他从未体会过的，眼瞧着李杰越来越近，他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 蓦然间，旁边传来一阵自行车铃铛的响声，程建军瞬间惊醒，方才想起现在正站在大街上。 ‘对！对！对！’ ‘这里人来人往的，我不怕！’ ‘我不怕！不怕！不怕！’ 意识到了身处的环境，程建军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精神为之一振，战战兢兢的大声嚷嚷道。 “你……你……想干嘛？韩……春明，我告……诉你，这里可是公共场合，你做什么事情之前，可要想清楚！” 李杰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些许揶揄和嘲弄， “呵呵，我做什么了吗？我什么都没做啊。” 程建军神色慌张的瞥了一眼他的拳头，李杰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扬了扬手：“哦？你说这个啊，我手痒还不行吗？” 砰！ 李杰猛地一拳打在墙上，墙壁砰地一声产生丝丝裂痕，看到墙壁上新出现的裂痕，程建军吓得一身冷汗。 墙都开裂了！ 如果这一拳打在他身上，岂不是半条命交代出去了！ 李杰淡定的吹了吹拳头，警告的意味尤其明显，程建军的视力很好，李杰一拳打完，墙裂开了，但是手上却只是微微发红。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李杰笑眯眯的盯着被吓破胆的程建军，对方的样子让他非常满意，丢下这句话之后也不等对方的回复便扬长而去。 第三十九章 告知韩母 经历了这次特殊的警告，想必程建军会安稳一阵子，倘若他还要再跳，李杰也不介意让他亲身体会一下什么叫正道的光，什么叫正义的铁拳！ 警告完程建军，只是治本，另外还得治标，韩母那边尚需解释一二，让她放宽心，教育部召开的高等学校招生座谈会已经准备就绪，相信再过不久，就会有风声传出来了。 绝大多数时刻，小道消息的传播速度往往比正式消息要快，这也很符合传播学规律。 根据传播学的规律，信息刺激强度越大的往往越容易被个体传播，另外信息的新奇度和熟悉度也是信息传播的重要因素。 已经废除了十年的高考制度，无疑是一个极大的热点，高考关乎学子的前程，其背后牵动着何止数千万个家庭，只要是家里有孩子或者准备生孩子的夫妻，谁不关心孩子的前途。 ‘恢复高考’的话题极度契合信息传播学的规律，历史上恢复高考的决定，早在77年8月4号就有了结果，但是媒体真正大规模报道的时间却是在77年10月份。 77年10月21日人m日报头版头条刊登了《高等学校招生进行重大改革》，宣布中断了十余年的高考将正式恢复。 这一消息如同一枚重磅炸弹，立刻在全国范围内引起巨大震动，迅速传遍大江南北。 事实上绝大部分消息灵通的人，早在正式公布之前便得知了这一消息，等到招生座谈会结束，这一消息就会以首都为中心，向全国进行辐射。 虽说现在这一消息尚未大规模传开，但是那位老人想要恢复高考的决心非常坚定，这在某些人眼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其实，目前最主要的矛盾集中在太祖提出的‘柒贰壹·指示’，其中说道‘要从有实践经验的工人农民中间选拨学生’。 一个国家想要是现代化，离不开科学技术，发展科学计划又离不开教育，离不开具有高素质的尖端人才。 因此，恢复十年前的招生制度，在高层基本上已经达成共识，但是马上恢复会不会太着急了，会不会给外界发出某种错误的信号，造成他人误会些什么，以为上面是在否定之前的路线。 毕竟这个时间节点有点微妙，难免会给人一种‘人存政举，人亡政息’的错觉，另外现在的主管领导的思想也尚未完全转变过来。 众所周知，水木大学一直以来都是最高学府之一。 然而它的现状却令人心生忧虑，很多学生仅仅只有小学毕业的水准，补习八个月之后就直接开始学习大学课程，读了三年就毕业，绝大部分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其知识水平完全无法与之前的毕业生相比。 连最高学府都是如此，可见招生制度已经到了不得不变的地步。 截止至目前，恢复高考的消息已经开始在小范围内传播，只是暂时尚未确定具体时间，方才没有大规模传播。 李杰在这个时候告诉韩母恢复高考的消息，虽说提前了几天，但是总体而言并无大碍。 正值下班时间，路上行人匆匆，胡同里吆喝声、铃铛声、招呼声充斥在耳边，一片喧闹，回家的途中，李杰笑眯眯的应和着熟人的招呼，过程中无视了旁人异样的目光。 韩母见到李杰提前回来，神情明显有些意外，一脸惊讶的问道。 “春明，你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说着说着韩母心中也不知联想到什么，脸色微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李杰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妈，我今天提前回来其实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韩母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面色焦急道。 李杰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是好事，杨建华您还记得吧，来过咱们家好几次那个，他今天告诉我，高考要恢复了，让我这段时间好好复习准备准备。”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韩母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毕竟高考已经中断十余年了。 “真的？” 韩母将信将疑的瞥了一眼儿子，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和疑问。 “八九不离十，这几天教育部不是在开座谈会嘛，会上讨论的就是恢复高考的事情，等会议结束应该就会有风声传出来了。”李杰见状笑眯眯的看着她说道。 韩母还是有些不信，眼神中的犹疑丝毫没有减少，她怀疑儿子是故意这么说的。 原因嘛，也很好猜，估计最近院里的那些风言风语传入了孩子的耳中，小五子最是孝顺，告诉自己这个消息无非是为了哄她开心。 虽说心里不太愿意相信，但是考虑到孩子的一片孝心，韩母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怀疑。 ‘罢了，等等看吧。’ “行，妈知道了，对了，你还没吃饭吧，等等啊，这就去给你做。” 韩母话语中的敷衍没能瞒过李杰，假如韩母信了自己的话，那么她肯定会叮嘱自己好好复习，而不是话锋一转，考虑吃饭问题。 不过李杰也没打算立马就让韩母相信，再过上一段时间，等到上面传出风声，韩母自然而然就会信了。 “妈，文广他们现在正忙着呢，我得回去，不用给做饭了，我待会在外面买两个馒头啃啃就行了。” 自打李杰开茶摊之后就没怎么在家里吃过晚饭，好不容易再饭店的时候回来一次，韩母心里想着老是啃馒头怎么行，回都回来了，怎么也得吃一口再过去，反正下完面条也就几分钟的事。！ “你等等，吃好再走，不差那一会儿！” 最终李杰还是没能拗过韩母，留在家里吃了一碗面，当他准备赶回前门楼子的时候，好巧不巧，遇到了刚刚下班的苏萌。 李杰如同往常一样，对她视若无睹，压根就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既没有刻意加快脚步，也没有故意放缓步伐，依旧不紧不慢地向外走去。 苏萌望着李杰的背影，银牙紧咬，比起吵架、争执，无视才是最大的伤害，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伤人的。 第四十章 震动 一个月后，杨家书房。 杨崇喜忙完了一天的工作，顺手摘掉了眼镜，捏了捏略微发酸的鼻梁，最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特殊时期刚过，国家百废待兴，各行各业开始拨乱反正。 当务之急最紧要的事情便是将失序的教育转向正轨，好在月初的会议上，那位老人一锤定音，下定决心恢复高考。 中断了十余年的高考即将恢复，那些老教授、老校长直接炸了，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纷纷建言献策，希望尽快将相关政策下发出去。 杨崇喜也参与了其中的部分工作，经过半个多月的激烈讨论，总体框架基本上完成，他那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微缓解一二。 ‘咦？’ 忽然间，一份陌生的文件映入杨崇喜的眼帘。 《论大碗茶模式在国内推广的可行性分析报告》。 撰写人：韩春明。 ‘韩春明？’ ‘哦，想起来了，是建华的同学啊，在前门摆摊的那位。’ ‘这么说，这份报告应该是建华带回来的咯？’ 看到扉页上的‘大碗茶’三个字，杨崇喜顿时想起了事情的原委，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如果不是看到这份报告，恐怕他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这茬。 也不怪他不重视这件事，毕竟历史上的‘大碗茶’和现在的‘大碗茶’是两回事，目前知情返城大潮尚未全面爆发，知情的安置问题还没有历史上那么尖锐。 如今上层普遍认为，上山下乡模式依旧要继续进行，简单来说，比起其他事情，安置返城知情的优先度在他心里暂时还不是很高，也不是那么急迫。 ‘全国推广？’ ‘这小子好大的口气！’ 报告中的标题取得太大，杨崇喜不认为一个小年轻有本事谈论这么大的话题。 ‘算了，还是看看吧，或许有可取之处呢？’ 既然东西都放到案头上了，杨崇喜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翻开了报告。 这一看，就出事了。 报告的开头部分并没有采用常规的开头，没有什么尊敬的xx领导之内的话，而是直接画了一份表格。 杨崇喜看到表格中的三串数字之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茶水月销售额：1089.34 高末儿茶包月销售额：1500 总销售：2589.34 简单的几个数字，强烈的冲击着杨崇喜的大脑。 难以置信！ 区区一个茶摊，一个月的销售金额居然这么高？ 不可能！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个数据是假的，绝不可能，有些饭店一个月的销售额都没有这么高。 以面馆举例，一碗二两的阳春面（素面，只有葱花）价格8分一碗，两千五百多块钱，这是什么概念？ 一个月要卖出三万多碗阳春面才能达到这个数字，相当于一天卖出一千碗面条，按照每天经营14个小时来算，一个小时要卖出七十多碗面条。 四九城的绝大多数面馆都无法完成这个销量。 当然，一家面馆不可能只卖阳春面，但是两千多的销售额依旧是一道巨大的槛，足以刷掉一半的面馆。 年近五十的杨崇喜，经历过大风大浪，数度沉浮，见过世间百态，在短暂的震惊过后，迅速的回过神来。 虽然他震惊于这串数字，当时他没有第一时间召唤杨建华来书房，而是选择继续看下去。 因为，撰写人完全没必要去胡诌一串数字来欺骗他，时代不同了，现在可不兴放卫星。 滴答滴答，时间缓缓流逝，书房内只剩下哗啦哗啦的翻阅声以及杨崇喜略微急促的呼吸声，随着报告的一页页翻阅，他内心的震动愈发的浓烈。 这份报告和他起初的想法完全不一样，没有假大空，数据详实、论证充分，言之有物。 如果不是他事先知道这份报告的撰写人，他绝对猜不到这会是一个年轻人写的。 不像！ 完全不像！ 字里行间没有刻意的雕琢，没有华丽的辞藻，报告里的文字很朴实，但是朴实文字的背后却给他带来了极其强烈的冲击。 翻阅完长达十来页的报告，杨崇喜不用亲自去问，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份报告是真的！ 没有任何伪造的成分！ 报告的开篇是一份表格，后续的所有内容都是围绕着这份表格来分析的，文章的最后又进行了升华，点名了当今社会秩序长期失衡带来的后遗症。 以小见大，以点带面，于无声处听惊雷！ 关键是这份报告极具可行性，大碗茶模式确实具有推广价值，投入低、见效快、风险可控、利润相对可观。 如果真的按照报告中建议去执行，的确能够大大缓解城市的就业压力，一个小小的茶摊最少可以安置两到三个劳动力，多的可以达到近十人。 是的，将近十个人，李杰现在经营的茶摊已经不是四个人了，而是九个人。 前门地区的人流量极大，四个人的规模远远无法满足顾客的需求，如今茶摊的面积扩张了近一倍，人手也增加了一倍，方才缓解了众人的压力。 杨崇喜心里默默的算了笔账，目前四九城待安置的知情人数大约在三万多人，去掉勉强可以安置的一万多人，还剩下一万多人没法短时间内进行安置。 按照一个茶摊安置五个劳动力的标准，一千多个茶摊就能安置剩下一万多人中的一半。 安置完之后，剩余的知青只有几千人了，这个数字已经很小了，偌大的四九城想要安置这批人完全不是问题。 退一步来讲，即便工厂没有多余的名额，茶摊也没地方，但是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譬如报告中就提到，茶包的销售额占总销售额的57%。首发 茶包能卖，难道其他东西不能卖吗？ 报告中也提到了这一问题的最大难点，所有制问题，如果把茶摊全都归纳到劳动服务公司旗下，数量多了，难免会出现偷钱耍滑的现象。 人都是有惰性的，摊贩和工厂不同，空间上分布的太过分散，不利于监管。 最好的解决办法莫过于允许私人经营，自负盈亏，但是这会不会让人将其视为走资本主意道路呢？ 虽然杨崇喜认为个体经济是一种不带剥削关系的经济形态，它天生具有分散、小规模和不稳定性，无法动摇公有制的基础。 但是他无法保证别人和他保持同种态度，这个话题还是太敏感。 ‘等等吧！再等等！暂时还不急！’ 第四十一章 忽如一夜春风来 忽如一夜春风来，满大街闲逛的知青们一下子少了许多，书店的生意突然开始爆火，随便走进一处院子都可以看到抱着书本啃读的年轻人。 高考要来了！ 这一消息牵动了无数学子、知青的心弦，凡是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城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和应届毕业生，只要具备高中毕业或者与之相当文化水平的，均可自助报名参加高考。 是夜，繁星点点，万籁俱静，院中漆黑一片，唯有韩家依旧亮着灯，韩母时不时的抬头望向门外，等待着晚归的儿子。 半个月前，恢复高考的消息已经隐约向外传出，不过当时传播范围仅限于中上层，但是谁家没个朋友亲戚，渐渐地消息不可抑制的向中下层开始传播。 自从上次交谈过后，韩母便格外关注这类消息，没过多久她也听说了恢复高考的消息。 韩家五个孩子，大哥、大姐没赶上好时候，当时韩父骤然离世，原先的双职工家庭变成了单职工家庭，收入一落千丈。 几个孩子嗷嗷待哺，老大韩春松、老二韩春雪主动放弃了学业，一个顶替了韩父的名额进了厂，一个辍学参加工作补贴家用。 等到了老三韩春生考大学的时候，家里的经济条件渐渐宽裕了一些，何况这个时代上大学是不用交学费的，不仅免费，学校还会根据家庭情况不同，每个月发一笔生活补贴，大概在15左右。 因此上大学不仅不会加重负担，还会减轻负担，但是老三韩春生压根就不是学习的料，每次考试都是倒数，就他那个成绩，哪能考得上大学，别说大学，就是中专都考不上。 当时初中之后有两种选择，一是上高中，一个是上中专，但是中专也不容易考，有名额限制，因为考上中专就意味着转户口，毕业包分配工作。 尤其对于农村学生来说，是为数不多改变户口的机会，非农户口变相等于是吃皇粮，另外还可以少上三年学，很多优秀的农村学生第一选择是考中专，第二选择才是读重点高中，三年之后考大学。 一个农转非的机会对于农村孩子来说，诱惑力是无限的，农业户口是自筹粮食，吃自己生产的口粮——农业粮，非农户口吃的是定量口粮——商品粮，当时的户籍制度几乎是世袭的，农民天生种地，工人天生做工。 譬如同样两个年轻人去当兵，一个是农业户口，一个是非农户口，城里的孩子退伍回来叫转业，直接进工厂，农村的孩子退伍回来依旧下地种地。 那个时代，农民对于非农户口的渴望超乎许多人的想象，对于绝大部分来说，考学几乎是唯一的机会，改变自己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机会。 之前写的都挺好副本里，苏明玉的妈妈就是想要一个城市户口才嫁给苏大强。 农村姑娘嫁到城里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不亚于鲤鱼跃龙门，城里姑娘嫁农村，却是提着灯笼都难找。 其实，之所以有这种区别，也是有特殊的历史原因的，建国初，城乡之间是没有户籍隔离的，但是这也造成了大批农业人口涌向城市，给粮食、住房、教育、医疗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50年代，粮食短缺贯穿始终，官方为了缓解粮食压力，于53年实行统购统销政策，当时尚未强制限制人口流动，官方基本上以劝阻为主。 50年到57年，城镇人口由5765万增至9949万，其中自然增长1640万，剩下的2544万都是农业人口涌入城市的，等于一下子少了两千多万的农民种粮食。 不仅如此，还增加了两千多万需要供应粮食的对象，一加一减，其中的缺口可就大了。 因此，58年官方出台了《户口登记条例》，其中规定‘公民由农村迁往城市，必须持有城市劳动部门的录用证明，学校的录取证明，或者城市户口登记机关准予迁入的证明’。 这一条规定严格限制了农业户口转为非农户口的路，后来实行的粮票、布票等票证，几乎杜绝了农村人口盲目涌入城市的情况。 因为这些票证是凭户口本发的，农业人口没有城市户口，没有票证，怎么生活的下去，顶多在困难时期进城找亲戚打打秋风。 书归正传。 老四韩春燕学习成绩倒是好，可是却偏偏赶上了招生制度改革，不是成绩好就能上大学，而是改成凭推荐上大学。 老韩家没那个门路，春燕上大学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高考，恰好家里的小五子也符合招生条件，韩母心里一百个希望孩子去考大学。 老韩家祖祖辈辈还没出过大学生呢，这个时代的大学生都是真正的天之骄子，金贵得不得了。 虽说现在官方还没正式宣布恢复高考，但是随来越多的小道消息无不证明，高考真的要恢复了，胡同里符合条件的年轻人基本上全都重新捧起书本开始复习。首发 家里、车间随处可见捧着书本砸认真复习的身影，甚至有人放弃工厂的工作，脱产在家复习。 而小五子呢？ 每天依旧早出晚归的，前段时间的夜里，还能偶尔看到孩子读书的场景，这段时间基本上就看不到了。 韩母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小五子的成绩本来就不是特别好的那一批，而且还偏科。 如果再继续下去，即便参加高考了，恐怕也是一轮游。 夜越来越深，等了半天的韩母终于看到了儿子的身影。 忍了这么长时间，韩母终究忍不下去了，她不忍看到孩子继续这样下要去，她今天要和儿子好好谈谈‘备考’的事情。 ‘备考’是当前的第一要务！ 哪怕暂时放弃工作，也不是也不可以！ 这份工作本来就是又苦又累，韩母无数次想要劝儿子换一份工作，但是大儿子那边一直没传回好消息。 所以，韩母才是一拖再拖，现在好了，高考要来了，眼下这个机会正合适。 “春明，过来，妈有事和你说。” 李杰乖乖的走了过去，问道：“妈，什么事？” 韩母犹豫了一会，咬牙道：“春明，妈跟你说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行！没问题！” “那好，从明天开始，每天你最少要有半天时间留在家里复习！” 第四十二章 未来的选择 李杰答应了韩母的要求，虽然他已经不需要在复习了，有着百分百的把握考上大学，但是他没法和韩母证明，毕竟这个时候可没有模拟考。 他们这些已经离开学校的知青，没有老师辅导，没有参考教辅书，只有国家统一发布的教材，想要考上大学唯有靠自己。 而且这次高考是时隔多年之后的首次考试，招生条件放的很宽，参与高考的人数必定会很多。 韩母早就把这些消息打听清楚了，一时间李杰也无法说服韩母。 倘若换作半个月之前，李杰确实无法脱身，现在不同了，摊位上的人手增加了一倍，完全可以实行两班倒。 事实上自从恢复高考的消息传遍四方，摊位上的知青们全都蠢蠢欲动，两班制已经开始试行。 相较于之前，摊位上的营业额确实降低了一些，但是和上大学一比，损失这点营业额根本不算什么，大家对此毫无异议。 如今茶摊上只有李杰一人还在上全班，即便他现在改成两班制，众人也不会说什么。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转眼间来到了十月份的尽头。 10月21日人民日版头版头条刊登了《高等学校招生进行重大改革》，整个版面全都在讨论教育制度的改革。 此前各种小道消息漫天飞甚嚣尘上，历时两个多月，在十月下旬终于尘埃落定。 高考真的来了！ 四九城的高考时间也定了下来，分别在12月7、8、9日三天进行统一考试，原则上全国统一考试都在这几天，但是由于时间太过仓促，各地的考试时间可以适当延迟。 现在街上、学校到处都刷着各种标语激励考生，比如北湾子胡同里就被街道办刷了标语。 ‘青年们要充分认识自己所负的重任，祖国在期待你们，人民在期待你们，革命在期待你们。’ 随着媒体正式宣布重启高考，各地的报考点全都饱满，无数参考人员涌向报考点。 高考不仅是个人命运的转折点，更是一个时代的拐点！ “春明！春明！你去报名了吗？这都几天了，你还不去，你是想急死我啊！” 天刚蒙蒙亮，韩母就敲着门窗催促儿子赶快去报名。 李杰也记不清这是韩母说的第几遍了，这些天韩母每天都要强调无数遍，生怕自己错过了报名时间。 之所以一直没有去，那是因为这几天报考点人满为患，随便一个报考点的排队人数都有上千，起码得排上几个小时的队。 几天时间一过，情况想必已经大为缓解，即使韩母不催促，李杰也打算这两天去报名。 “知道啦，妈，我待会就去！” 现在唯一考虑的是报理科还是报文科，文理科的考试差异还是很大的，比如根据公开的消息，文科的数学是100分，而理科的数学是120分。 文科报考生的语文是一百分，除了80分的作文之外，还有两道简答题，而理科生的语文试卷是80分，只有一道作文。 没错，理科生的语文考试只有一道80分的作文，其他题目一概没有。 另外，文科生其他二科是史地，即历史、地理，理科生的是物理、化学。 李杰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未来去体验怎样的生活，难得来一次七八十年代，这是一个风云激荡的年代，可供的选择有许多。 在这个遍地都是黄金的年代，赚钱对他来说毫无难度，一点挑战性都没有，经历几次都市副本之后，他赚钱的欲望愈发的淡薄。 所以，李杰首先否决了经商路线，他不想一直去做重复的事情，太过乏味。 自从六十年代开始，兔子和毛熊的关系开始逐渐恶化，毛熊撤走了援助兔子建设的全部专家项目，甚至一度陈兵边境。 与此同时，兔子和白头鹰的关系逐渐破冰，外交交流活动明显增多。 但是不论是逐渐交好的白头鹰，还是关系紧张的毛熊，他们在面对兔子的态度难免会傲慢，不受他们重视。 归根结底还是兔子的自身实力不够强大，即便成功种出了大蘑菇，但是在其他方面依旧远远落后于他们。 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李杰的内心深处还是想为这个时空的祖国做点什么。 虽说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是凭借着自己超出时代的见识，总归可以带来一些改变。 其实，从政才是他的最佳选择，奈何跨越诸天万界的神兽不允许他这么做。 如果他选择了这条路线，一个不慎，就会遭遇降维打击，到时候他的诸天万界之旅注定要戛然而止，再也不没以后了。 所以，这条充满机遇与风险的路线他也不能选。 作为来自未来的穿越者，李杰深知提高综合国力离不开教育和科技——科教兴国，想要发展科技首先离不开教育，另外经济也是其中的重要一环。 如此一分析，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可供他选择的路线就不多了，要么投入科研的怀抱，选择一个分支进行重点攻关，有着大量的知识储备，李杰自信给他个十年八年时间，肯定能够赶上国际领先水平。 深耕个一二十年，超出国际水平也不是难题。 但是，人力有尽时，虽然他大大小小也算个天才，但是他的天赋更多点在了文科方向。 理工科的天赋顶多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点，无法与陆学霸那种挂壁相提并论，他没法以一己之力提高整个国家的工业水平。 除非给他换个系统，把拯救系统换成黑科技学霸系统。 因此走科研路线也不是最优选择，剩下的又回到赚钱的路线，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割资本主义的韭菜，借此发展壮大。 然后将赚来的钱投入到科研，全力攻克下一个时代的关键技术。 工业1.0时代是机械化，以蒸汽机为标志，2.0时代是电气化，以电力的广泛应用为标志，而工业3.0时代是自动化时代，以电子信息技术为标志。 兔子缺席了前两次的技术爆发，想要重新追赶的难度很大，第三次技术爆发则不然，虽说国外已经开始逐渐走向3.0时代，但是差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何况李杰是带着标准答案的，别人是闭卷考，而他是开卷考，他知道哪些地方是雷区，哪些地方是坦途，如果全力去做，不是没有机会迎头赶上。 第四十三章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前门楼子。 十月末的首都，天气渐渐转凉，街上的行人纷纷穿上长袖，披上外套，茶摊的生意好似也随着气温的下降而慢慢变冷，现在的客流量完无法与夏天相提并论。 忙碌间，姚文广一边老练的舀着茶水应付着顾客，一边和身边的李杰聊着天。 “春明，你最近复习的怎么样了啊？” “还行吧，书上的知识点基本上掌握的差不多了。” 虽说高考对于自己毫无难度，但是谦逊华夏人民的传统美德，该低调的时候还是要低调。 前几天官媒正式宣告恢复高考，所有的知青，不论是待业在家的，还是已经参加工作的，都沸腾了起来。 ‘高考’成为了绕不过去的话题，每天不讨论个十遍八遍压根就不过瘾。 一起工作了这么长时间，李杰也不会吝啬帮帮他们，这几天在家除了装模作样的复习之外，他还做了一件事。 编了一本复习资料，类似后世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让他们提前体验一下什么叫题海战术！ 但是碍于客观条件，这份复习资料是手写的，其他人想用只能一个一个手抄。 “对了，我这几天编了一份复习资料，回头我拿给你们。” 姚文广眼前一亮，惊喜道：“真的？” 摊位上的另外两个知青的目光也投向这边。 “春明？快！快！拿给我们看看！” “这么快？我还以为要几天呢！” 搁在后世倘若你要给学生送上一套学习资料，恐怕多半会收到一记白眼，而现在的学生，尤其是准备参加高考的大龄知青们。 一份复习资料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宝典。 别说复习资料了，有些偏远一点的地区，可能连书本都不，毕竟谁也想不到，中断十余年的高考会恢复。 下乡的知青们或许有人带上些书本，但是绝大多数人带的都是些杂书，没几个人会把教科书带去生产队或者农场。 相较于在偏远地区插队的知青，已经回城的知青们无疑是幸福的，起码他们不用为教科书发愁，即使家里没有成套的书籍，生活在城市里，总归有办法弄一套课本，再不济也可以和别人共用一套。 即便城里的知青要比正在插队的知青要有优势，但是优势也不是特别大。 因为大家都一样，放下书本很多年了。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一个大学毕业两三年的人，你让他再去参加高考，他还能考到像上学时一样的分数吗？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原主初中毕业之后就前往房山插队去了，现在和他一起上班的人情况基本上都差不多，大家都是初中学历。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第一次高考，他们中的很多人连报名资格都没有，虽说他们都准备参加考试，但是心里是真的没底。 不仅要复习丢下几年的初中课本，还要自学高中的知识，很多人都是一脸懵比，硬着头皮去啃，去学。 面对李杰突然掏出的复习资料，他们也顾不上管不管用，甭管好坏，先看了再说。 万一有用呢？ 因此，三人的反应才如此的激烈，这本资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 李杰笑着摇头了摇头，伸手指了指摊位前的顾客。 “别急，待会拿给你们，现在摊位上还有客人，反正复习资料也不会长腿跑了。” 正在这时，一位带着眼睛的中年人忽然开口道。 “哟，小兄弟，不简单啊，居然还会编资料。” 李杰呵呵一笑，随口说道：“瞎编的，瞎编的，让您见笑了。” 中年男子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深深地看了李杰一眼，饮了一碗茶水之后便哼着小曲离开了。 经历过这段插曲，摊位上暂时又恢复了平静，但是这平静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三颗躁动的心。 姚文广三人从未如此的渴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他们迫不及待地的想要看一眼李杰编写的复习资料。 摊位上现在实行的两班倒，早上到中午这一班四个人，其中李杰和姚文广是老人，其他两个人是新人，而方元和周桐则换到了下午那一班，带着另外新加入的三位新人。 其实在高考的消息传开时，就有人提出过想要辞职，李杰之前也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于是便提前抛出了辅导学习、解答疑惑的诱饵。 事实证明，这一招还是很有用的，否则单凭一个又苦又累的工作机会，又怎么留下这帮年轻人呢。 谁不想上大学？ 然而，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高考日期越来越近，人心又再次浮动起来。 这个摊子是李杰花了很长时间才建起来了，付出了很多心血，他自然不想因为其他事情凭空出现几分波折。 出于各种因素考量，这本复习宝典便应运而生。 有了它，军心肯定能够稳定下来！ 时间缓缓流逝，来到了中午十二点，一个穿着灯芯绒外套，头发浓密的年轻人，满腹心事走进了茶摊，姚文广看到熟人来了，亲切的打了个招呼。 “汪洋，你今天来的挺早啊！” 汪洋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是啊，今天没什么事就提早来了。” 茶摊换班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半，通常第二班的人都是在一点以后才来，姚文广方才故此一问。 汪洋来到摊位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开始工作，而是站在原地来回踱步半天，脸上的表情十分纠结，仿佛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犹豫了半晌，汪洋终于下定决心，几步走到了正在忙碌的李杰面前。 “春明，我有事情和你说。” 李杰瞥了一眼他的神色，心里已经猜到了他想要说什么。 “什么事，你说吧。” 话到嘴边，汪洋又开始了犹豫，最终家人的期望战胜了朋友间的义气。 “我……我想休息两个月，力备考！” 李杰淡淡点了点头，人各有志，他不会强迫别人去做什么。 汪洋闻言面色一喜，正准备道谢，旁边的姚文广却爆发了。 “汪洋！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难道忘了是谁给你提供的工作吗？你忘了之前待业在家受得起吗？你忘了是谁不厌其烦的给你解答疑惑吗？” “怎么？现在，吃干摸净就想走？” 汪洋被姚文广的连番质问弄得满脸通红，嘴唇张了又张，结果只换来了一声叹息，这件事情确实是他做得不对，他无法反驳。 第四十四章 淡定与激动 12月7日，小雪，高考如期而至。 这一天，无数考生满怀期待的走进考场，他们有的是工人，有的是应届毕业生，有的是农民，有的是待业的知青，有的是刚刚退伍的军人，有的是工农兵学员。 年纪小的只有十几岁，年纪大的已经三十多岁，在原本的命运里，他们这辈子或许都不会有交集，但是却因为高考而汇集到同一个考点，同一个教室，未来或许还会进入同一所大学，考入同一个专业，住在同一个宿舍。 命运就是如此的奇妙。 时隔多年的又一次高考，牵动了无数人的心，学生，家长，老师，学校，甚至是国家，就连那位老人也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李杰这次分到的考场是首都第十一中学，位于崇文门附近，和天坛公园挨在一起。 第十一中学虽然是50年刚刚成立的，历史无法与那些百年名校相比，但是十一中学的名头却丝毫不弱于这些名校。 因为它是建国以来四九城建立的第一所公立学校，是xxxx子弟学校，看名字就知道这所学校有多厉害。 天坛公园原主以前来过好几次，经过时远远地看过几次学校的大门，从未进去过。 虽然原主很羡慕能在这里上学的学生，但是对于李杰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以他的层次，随便哪个学校都一样，名校光环对他可有可无，只要他有心，学校最终会以他为荣。 十一中学的校区很大，但也就那样，再大它也只是五六十年代的建筑，完全无法与后世的中学相比。 李杰依照着准考证上的信息和现场的指示牌，很快就找了自己的考场。 这时候的准考证和后世的准考证相差的并不大，该有的信息都有，正上方印着四九城1977年高等学校招生准考证。 下方依次印着姓名、报名号、报考科类，县（区），考试地点，在这些信息的右侧，贴着一张两寸的黑白免冠照以识别身份，防止替考。 由于筹备的时间太过仓促，加上报名的人又多，准考证上的照片盖得并不是钢印，而是用印泥盖得章，另外准考证也没有塑封。 总体而言，这张薄薄的准考证显得有些简陋。 虽然简陋是简陋了一些，但是这一张薄薄的纸却凝聚着无数人的梦想与希望。 每一个考生领到准考证之后，都是无比的小心，生怕它皱了、折了、湿了、丢了，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摆在自己的视线内，小心翼翼的保管者。 纸张虽薄，却重如千斤，沉甸甸的。 它是希望，它是梦想，它是珍宝，它是改变命运的契机！ 上午九点，考试正式开始，第一天第一场考的是政治，每天考两门，下午1点半考第二场，文科考史地，理科考理化，明天上午是数学，下午是语文。 第三天考外语，现在的外语不像未来属于必考科目，而是属于加试，不会计入最终成绩，哪怕考零蛋也不影响招生录取。 五门科目也就政治对于李杰有那么一点点难度，因为这个时候的思想与后世完全不同，他必须要收着写，尽量符合当前的时代面貌。 虽说有难度，但是也不大，只要仔细答题，满分不敢说，九十分以上还是有把握的，毕竟严格意义上，他也算得上土生土长，原主的记忆他全都有，相当于他亲身经历过一般。 考试开始之后，教室内只剩下沙沙沙的书写声，监考老师巡视考生的脚步声，以及时不时传来的打哈声、搓手声。 冬天的首都很冷，恰好最近又有一股西伯利亚寒流袭来，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飘着的雪花越来越大。 幸好现在只是下雪，而不是化雪，还没到最冷的时候，虽然气温很低，考场内也没有暖气，手脚冻得冰凉，但是和外界的气温相比，考生的内心却是火热滚烫的，这点小小困难压根就不算什么事。 政治试卷的题目并不多，总共五道答题，六道小题，题目也不是很难。 比如第一道简答题是马克思————主义的三个组成部分是什么，只要上过政治课的人都知道，这道题俨然是一道送分题。 简答题中唯一有点难度就是最后一题，要考生阐述在当前的国际斗争中，谁是主要革命力量，谁是主要敌人，谁是可以争取，联合的中间力量。 对于普通考生，尤其是那些不太关注时局的考生，这一题显然是有难度的。 另一个考场内，姚文广拿到试卷后，没有第一时间去看题目，而是闭上眼睛默默念道。 ‘主席，保佑我这次高考顺顺利利！’ 虔诚的念叨三遍之后，姚文广按照《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秘典》中的方法，先是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题目。 “我……” 还未等他口中的那个艹字说出口，监考老师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过念在这次考试机会来之不易，只是口头警告了一下姚文广。 “这位同学，请安静！不要影响其他同学考试，这是第一次，只是口头警告你一下，如果再犯，我会按照考试规定将你驱逐出考场！” “对不起……对不起……” 姚文广头如捣蒜，连忙道歉，监考老师眉头微蹙，摆了摆手。 “好了，请安静！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好好考试，不要辜负祖国对你们的期望！” 因为这个小插曲，姚文广瞬间成为了整个考场的焦点，考生们的目光一波接着一波的投向他，好奇者有之，恼怒者有之，鄙视者有之，不一而足。 姚文广之所以如此激动，激动到惊呼出声也是有原因的，这套试卷所考的知识点他全都掌握了，有些题目和李杰编写的秘典中极其相似。 简而言之，李杰押题压中了！ 虽然没有压中了所有的题目，但是这已经够了，那些没压中的题目所考的知识点，秘典里全都有。 ‘春明！你就是我哥！我亲哥！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牛，太牛了！这都能压中！’ 姚文广愣神的表现全都被监考老师看在了眼里，只见他微微摇了摇头，只当姚文广被题目难住了。 片刻后，姚文广回过神来了，他拿起削好的铅笔。 唰！唰！唰！ 下笔如有神！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运笔如飞，挥洒自如得写出答案，一题接着一题，一气呵成！ 一个小时之后，姚文广答题完毕，如是想到。 ‘爽！’ ‘太爽了！’ ‘考试真简单！’ ‘哎呀！卧槽！可惜了，我没把那本秘典带过来，下午就要考理化了！’ 一想到上午考的知识点秘典里全都有，姚文广顿时后悔了，后悔为什么不把它带上，他的考场离家里有点远，回家一趟一来一回要一个小时。 ‘考试结束是11点，下午1点半开始考第二场，中间有两个半小时。’ ‘路上我骑快一点，应该只要四十五分钟，剩下的一个多小时还来得及翻一遍理化部分。’ ‘行！就这么决定了！’ ‘待会考试一结束，就冲回家！’ 心里默默的盘算了一遍之后，姚文广决定中午回去一趟，远一点没关系，只要有时间看书就行。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秘典》现在在他眼里简直就是神书啊，说不定多看几眼，他的分数就能多个一二十分。 此时的姚文广肠子都要悔青了，为什么当初不多看看理化部分，专挑着政治部分看呢。 如果给他一个回到过去的机会，他肯定会把这本秘典给翻烂了，不倒背如流，誓不罢休！ 第四十五章 高考结束 时间如水，眨眼间来到了9号，最紧张刺激的两天已经过去，今天只有一门考试外语，也就是英语。 如果不是兔子和毛熊关系日渐紧张，外语大概率会考俄语，而不是今天的英语。 最后一天的考试内，不论是青涩的年轻人，还是成熟的中年人，脸上然不见前两天的紧张。 第二中学考场。 姚文广的脸上时不时的勾起一抹笑意，可见心情非常之好。 原本他对今年的高考还心怀忐忑，已经做好了一次不成来年再战的准备，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这次考试他是信心十足，胜券在握！ 这一切都得归功于《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秘典》，前面两天考得知识点都在里面，即便姚文广还有些地方没有吃透，但是他坚信相比于其他人，自己肯定是考得更好的那一批。 高考，对于知青们乃是头等大事，街道办也不是不通人情，早在开考前一周，茶摊就临时歇业了，而且考完试他们还有三天假期。 姚文广此时的心思已经不再考场内了，毕竟外语考试不计入成绩，除非某些特殊专业会参考外语成绩，其他普通专业，一概不考虑。 而他又不准备报考英语类相关专业，这门考试的分数高低对他基本上毫无影响。 试卷写到一半，姚文广抬头看了看窗外，心里感慨道。 ‘幸好这门考试无关紧要。’ 难！ 这张试卷的难度远比前面几颗要难得多，教室内很多考生急的抓耳挠腮。 第一道大题单词的形势变化就给考生们来了一次下马威，前面几道小题还好，只是标注单词的复数，后面几条小题的难度却是陡然飙升，必须写出单词的过去式、过去分词、现在分词。 这次高考共有一千多万人报名，最终符合条件的参考人数只有五百多万，其中大部分都是历届的学生，真正的应届考生占比并不多。 高考停办了十一年，这些老生们求学无门，如今官方放开了口子，可想而知，会有多少人参加考试。 英语是语言类科目，需要扎实的基本功，不是考前临时突击一下就能提高的，很多考生都放下书本多年，一双手或是用来生产，或是用来种地，生活中几乎用不到英文。 时间一长，这门科目早就费了，那些单词也不知道忘到哪一国去了。 此刻，国的考生都无比庆幸，庆幸外语不是必考科目，否则单凭这一张试卷就能刷下九成的考生。 中午十一点，下课铃声响起。 叮铃铃！叮铃铃！ “时间到了，请给位考生停笔！” 随着铃声响起，讲台上的监考老师最后一次提示考生停笔，相比于前面几次，这一次所有的考生都乖乖放下笔。 收完试卷，考生依旧有序离开考场。 姚文广顺着人流走出考点，走到空旷处的时候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决定命运的一考终于结束了，万里长征已经走完了最后一步。 十一中学考点。 走出教室的李杰深深地吸了一口户外的新鲜空气，由于天气太冷，考场内门窗紧闭，加上考生又多，里面的空气可以说是相当的浑浊。 如果不是考虑到提前交卷太过引人注目，李杰肯定会提前交卷离开考场。 “小芬，catch的过去分词是什么？” “caught，和它的过去式一样，c-a-u-g-h-t。” “哎呀，完了，完了，我记错了！” “没事，这门课又不算成绩。” “不是啊，我们不是商量好了，一起考外交学院，将来一起当外交官的吗？我感觉我这次英语考得太差了！” 两位少女的讨论一字不差的流入李杰的耳中，天下的学生都一个样，很多人都喜欢考完之后对答案。 和前面几场相比，今天周围的讨论声却是少了许多，更多的考生还是在讨论着这次高考的收获。 自信考得好的人讨论着未来报什么学校，学什么专业，自觉考得不好的人讨论着回去好好复习，来年再战。 走出校门，外面也有家长在寒风中等待着考学归来的孩子，但是像这样的人并不多，稀稀疏疏的不成规模。 考生们也没有像后世的考生一样，犹如神兽出笼似得冲出考点，顶多步伐欢快了许多，毕竟这个年代的人对于情感的表达都很克制，亲情如此，爱情如此，友情亦如此。 人大附中考场。 程建军急匆匆的走出考场之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站在原地东张西望的，好似在寻觅着什么。 没过多久，一抹倩影映入眼帘，程建军激动的跳着挥舞着单臂，大声喊道。 “苏萌！苏萌！这里！这里！” 苏萌闻声望去，看到笑容满脸的程建军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她个人对于程建军的感觉相当的复杂。 一方面，她觉得程建军长得太磕碜，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尽管她之前和程建军说过好几次两人没戏，但是这家伙就跟没听到似得，依旧锲而不舍的献殷勤，搞得很多人都以为他俩是一对。 其实，苏萌的内心深处也很怕，古话说‘好女怕缠郎’，她真的怕时间久了自己会沦陷进去。 另一方面，程建军这家伙不仅对她献殷勤，还变着法的在她爸妈面前表现自己，搞得她爸妈对程建军的印象居然还不错。 不过家里还有一个明眼人，她的奶奶就告诫过她，如果你看不懂一个人，最好的选择就是远离他，奶奶说程建军这个人满眼都是鬼，不值得托付。 “苏萌！这里！” 程建军的呼声再次传入苏萌的耳中，她却当做没听见似得，自顾自的向着另一个方向走着。 片刻后，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苏萌，你慢点，慢点！” 苏萌闻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这家伙又追上来了。 ‘程建军，你的脸皮真够厚的！’ ‘难道我表达的还不够清楚吗？你怎么还是跟个狗皮膏药似得粘着我！’ 程建军追上来之后，丝毫不介意苏萌的冷淡，舔着脸问道。 “苏萌，你今天考的怎么样啊？” 第四十六章 齐上门! 12月10日，阴。 清晨，茶摊上的知青们好似事先约定好的一般，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了北湾子胡同。 “咦，董建国，你也来啦？” 董建国插队的地方在东北，在那边呆了好几年，说起话来一股子大碴子味，只见他一手提着新鲜的后腿肉一边特别豪横的调笑道。 “怎么？就允许你来，不允许我来啊？几天不见，你丫的，也变得忒霸道了点吧？” 董建国和周桐是小学同学，两人打小一起长大的，当初李杰提议扩招的时候，周桐第一时间想起了这位儿时的好友。 “嘿！你小子，你这是要上天啊，敢这么和你桐爷说话？”周桐‘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佯怒道。 董建国挺胸扬眉，脸上挂着一副十分欠揍的表情，得意洋洋的说道。 “怎么说话呢？怎么说话呢？” “周桐同志，你要时刻谨记，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准大学生了，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当代知识青年的精神面貌！” “把街上顽主那一套的东西给我收起来，别败坏我们大学生的名声！” 周桐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厮现在简直是得意忘形，以前挨得揍全都给忘了。 ‘是时候让他重温一下爱的铁拳了！’ 董建国说完话之后一直偷偷的瞄着周桐的神色变化，眼见着周桐的嘴角露出一抹熟悉的微笑，他立马拔腿就跑。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这个笑容他实在是太熟悉了，每当周桐露出这丝笑容的时候，保管有人要倒霉，眼下现场只有他们两个，倒霉的肯定不会是周桐自己。 剩下的一个人可不就是他了吗？ “这小子……” 周桐看着前方撒丫子跑的好友，赶紧一阵风似得追了上去。 两人一追一逃，很快就到了韩家，董建国手上提着两斤肉，严重的影响了他的速度，在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眼瞧着周桐就要追上来了，他直接敞开嗓子大声求救。 “春明，救命啊！周桐要杀人啦！” 董建国的嗓门非常大，配合着他特有的大碴子味，院里的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了过来。 韩家正对门，吕大爷看到俩人手上都提着东西，不禁露出羡慕的眼神。 “唉，这老韩家难不成有什么喜事？有人升官了？怎么今天早上一个二个轮流的上赶着送礼啊。” 吕大爷的老伴性子温和，对院子里的家长里短一点兴趣也没有，她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头也不抬的嘟囔道。 “老头子，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嘛，人家发达了收再多东西跟你也没关系，你忘啦？前两个月你还和韩家大娘吵了一架？” “你这个老太婆，怎么老是揭我的短？”发了一通牢骚之后，吕大爷迈开八字步就要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嚷嚷道：“哼！我下棋去！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老人闻言放下手中的鞋子，看着负气而走的老伴，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这老头子真是越老越小，跟个老小孩似得。 另一边，韩家。 董建国气喘吁吁的冲进家门之后，方才发现屋子里坐满了人，茶摊上的有一个算一个，除了提前退出的汪洋，其他人全都在场。 “噗！” “哈哈！” “东北大汉子（东北口音），你砸地跑的比猴还快啊，身后有大脑斧追啊？” “嗤嗤！” “你丫的，虚有其表，长得那么壮，干啥啥不行，逃跑，吃饭第一名！” 屋子里的人毫不吝啬的狠狠地‘夸奖’了董建国一番，由于他的口音问题，平时可没少给大家带来欢乐，而且别看他外表长得十分凶狠，其实内心却是非常和善的一个人。 面对众人的调笑，董建国只是伸手挠了挠头，一点也没有生气。 周桐进来之后看到人都齐了，惊讶道：“哟，你们都在呢？” “那可不是，我们刚才还在讨论，你和东北大汉啥时候到呢？”姚文广笑嘻嘻的回道。 “咦，又来客人啦？快坐下，阿姨给你们倒茶！” 正在这时，韩母提着水壶走了进来，看到新来的俩个小伙子立马热情的招呼道，随后看到他们手上也提着的东西，免不了又唠叨了几句。 “你说说你们，都这么客气干嘛，上门就上门，提什么东西啊，阿姨家里不缺你们一口饭吃，以后来可不要在拎东西了。” 董建国呵呵一笑，正准备张口说话却被背后的周桐撞了一下，只见周桐上前一步，语气温和道。 “阿姨，您误会啦，我们真不是客气，恰恰相反，我们提着的这么点东西，相比于春明给我们带来的帮助，真的不算什么，真论起来，我们已经是很不客气了。” 韩母笑眯眯的摆了摆手，显然她今天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调了。 “嗐！春明肚子里有几两墨水，阿姨还能不知道吗？你们这次考试考得好，那是你们自己的本事。” 周桐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他也没有去纠正韩母口中的话，有些事情光靠嘴巴说是没用的，记在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别人怎么想的周桐不知道，他也无法左右他人的想法，他只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周桐以前上学的时候成绩就不是特别好，每次期末考的时候都排在中下游，这次高考，他的心里其实是很没有底气的。 如果没有‘春明’不厌其烦的教导，没有他提供的那套秘典，自己这次高考大概率会以失败而告终。 正因为有‘春明’的帮助，周桐才有机会上大学。 ‘春明’此举对他来说，简直不亚于再造之恩。 周桐向来奉行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未来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坚定的站在‘春明’那一边。 （周桐主要还是担心运动去而复返，那个年代的人有这种担心很正常，因为在过去的岁月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反反复复很正常，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此刻，在这家屋子里，和周桐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可以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甘愿给李杰当小弟，毕竟李杰这次提供的帮助太大了。 原本可能落榜的人能考上大学，有本事考上大学的人能更进一步，谁心里不承着他的情？ 第四十七章 杨建华带来的消息 紧张刺激的高考结束，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期。 此刻，已经结束高考的地区逐渐开始启动阅卷工作，现在的阅卷模式和后世不太一样，完全是纯手工阅卷，没有答题卡，没有机器辅助。 因此，阅卷速度会相对较慢。 另外还有一个和后世不同，那就是没有便利的查分系统，考生们大致的估完分数，填完志愿，直到录取通知书送达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是否被录取，被哪个学校录取。 三天假期结束，李杰等人重新回到摊位继续参加工作，虽说大家估完分数之后都对自己的分数很自信，但是距离开学的时间尚早，没必要现在就放弃这份工作。 何况茶摊的创建者，他们的领路人李杰还工作在第一线，其他人也不好意思撂挑子不干。 这一天，天气阴沉沉的，寒风呼啸，临近中午时分，茶摊上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杨建华穿着父辈的将校呢大衣，头戴**帽，脚踩校官靴，迎着寒风精神抖擞的出现在李杰面前。 “春明，走，咱哥俩去喝一个！” “在等等，等换班的人来了再说。”李杰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海鸥牌手表，旋即伸手指了指身后的炉子：“你先去后边坐一会，那里有炉子，暖和。” “坐啥坐，来来来，烧水的活我干了！” 杨建华摆了摆手拒绝了李杰的提议，他又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衙内，插队的时候没少干农活，让他一个人坐在后面看着别人干活，他还不臊得慌。 “那成，你去烧水吧！” “嗯！” 杨建华点了点头，随后又和摊位上的几个知青打了打招呼，他和这些人不是特别熟，只是泛泛之交，没有过多的交流便投入工作。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虽然燕京的冬天很冷，但是摊位里的知青却感觉不到寒冷，一来是因为大家都是年轻人，火力旺，加之常年参加体力劳动，身体倍棒，这点冷不算什么。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摊位里有好几个烧水的炉子，身前又是热气腾腾的茶桶，忙起来一点都不觉得冷，反而闲起来会觉得冷。 没过多久就到了换班时间，李杰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茶摊。 东来顺火锅店。 咕嘟！咕嘟！ 沸腾的铜锅发出欢快而又热烈的‘咕嘟，咕嘟’的声响，李杰一边涮着薄如蝉翼的鲜羊肉一边调侃道。 “你今天穿的这么骚包，不怕你家老头子揍你？” 杨家的家教相对较严，即便在大院子弟最疯的那一阵，他老爹也不允许他将将校呢大衣穿出门。 “没事，我和老头子申报过了。”杨建华涮了两片羊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回道，吃完羊肉他又举起桌上的酒杯：“来，走一个！” 铛！全网 . 两个人的酒量都很好，喝起酒来大开大合，一口就干掉半杯，像他们这样喝酒，一瓶酒估计不要一会儿就得干了。 “对了，和你说个事。”杨建华放下杯子，收起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上次交给我的那份报告，我老爹最近打算上报给组织，估计下次会议上就会参与谈论。” 距离转交那份报告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之所以迟迟没有动静，那是因为杨崇喜一直压着没提。 前段时间的重点工作都放到高考上，如今高考结束了，剩下的工作相对轻松一些。 另外，上面的风向悄然发生了改变，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得到平反，开始重新参加工作，各行各业开始逐渐复苏。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工作，一些隐藏在水面之下的问题也开始逐渐暴露，某些人反映到中央的问题简直是触目惊心。 某些地方的厂子里，人浮于事、尸位素餐的现象十分普遍，本来应该为国家创造利润的企业，却因为种种原因背上沉重的人员负担。 执行了几十年的计划经济体制的弊端开始逐渐显露，官方得知这些消息之后，也曾组织调查人员暗访过。 结果证明，这些反映上来的问题大多都是真的，有些地方的问题甚至比信中提到的更加严重。 正因为如此，上面的风向开始逐渐转变，大家都开始讨论如何解决这类问题，起初大家的讨论都还很克制，后来慢慢地开始变得热烈起来。 其实，杨崇喜的心里一直记挂着李杰写的那份报告，他觉得报告中的建议非常好，个体经济虽说也是私营经济一种，本质上是资本主义的外在表现方式之一。 但是，个体经济所具有的天然属性，决定了它不可能动摇公有制基础，只要做好有效的监督，个体经济并不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 不仅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个体经济反而能给现有的经济环境注入一股全新的动力，另外还可以极大的缓解就业压力。 综合种种原因考量，杨崇喜决定把这份报告交上去。 当然，交上去的是经过修改润色过的版本，杨崇喜觉得原版报告在某些方面的言论有些尖锐，不适合直接提交上去。 杨崇喜之所以这么做倒不是因为怕事，而是担心会给李杰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他不看到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因为一份报告而被其他人另眼相看，这样做不值得。 听完杨建华的解释之后，李杰神情平静的点了点头，杨父心里怎么想，他多多少少猜到一些。 运动刚刚结束，作为亲历者，杨父的内心有所隐忧，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对方只是修改了内容，并没有剥夺自己的署名权，这份报告的撰写人依旧是自己，而且以对方的级别，即便不通知自己也没有任何问题。 “建华，回头带我谢谢你爸，感谢他为我做的一切。” 杨建华闻言惊讶的看了李杰一眼，李杰此刻的反应和他父亲描述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看到李杰如此表现，他不禁心生感慨。 ‘姜还是老的辣啊！’ ‘老头子果然厉害！’ 第四十八章 试点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春节就要来了，前门大街身为燕京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之一，本就拥挤的街道变得越发的拥挤。 周围的店铺纷纷挂上具有节日色彩的装饰物，前来赶集的人络绎不绝，连带着茶摊的生意也变好了许多。 距离高考结束过去一个多月，茶摊上的两班制已经取消，即便如此，九个人面对如此多的人潮也依然有点手忙脚乱。 幸好半个月前，前门大街又多了一出茶摊，否则李杰他们根本就忙不过来。 这不，前段时间还抱怨有人抢生意的姚文广，此刻的态度已然大变，望着人声鼎沸的街道忍不住叹道。 “你还别说，多亏街尾又新开了一家茶摊，不然我们就是一人长四只手也忙不过来。” 周桐放下手中的勺子，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附和道。 “是啊，这两天赶集的人太多了，我感觉整个四九城的人都聚了过来。” ………… “同志，来一碗茶！” “挨，好叻，您稍等。” ………… “小兄弟，听说你们这边有高末儿卖？给我来两包！” “对，我们这边有，五毛一包，两包一块钱！” “给！” ………… 李杰没有参与姚文广他们的讨论，前门大街会多出一处茶摊，这个消息早在茶摊开张之前他就知道了。 准确的来说，他是提前近十天知道的这个消息。 经过那次谈话之后没多久，杨崇喜就把那份经过修改之后的报告交了上去，他主要是把其中关于开放个体户的内容删掉了。 但是即便如此，这份报告也引起了他人的极大的关注，实在是因为这个小小的茶摊利润太过惊人。 一个月单凭两分钱一碗的茶水，利润居然高达几百！ 这一数字远远超乎许多人的想象，其他人看到这份报告的第一反应和杨崇喜没有任何区别，纷纷觉得难以置信。 可是大家都清楚杨崇喜的为人，他绝对不会无的放矢，既然是经他手交上来的东西，他事先必定是调查过的。 也因为这份报告，‘韩春明’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高层面前。 报告里的内容眼光独到，数据详实，文风老辣，极具可行性，经过短暂的讨论，几乎以全员赞同的情况通过了这项计划。 大碗茶模式正式走向扩张之路，之后的半个月时间里，官方进行了充分的调查走访，最终决定在闹市区先开设五十家茶摊进行试水。 毕竟一家茶摊的样本实在太少，不具有普适性，唯有加大样本数量，才能验证报告的真实性。 如果后续的经营情况符合预期，哪怕比李杰他们的茶摊差一些也没多大关系，只要能够在养活员工的基础上稍有盈余，大碗茶模式都是值得投入的。 不远处的另外一家茶摊，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成立的。 和历史上的大碗茶模式不同，现在开设茶摊的所有权都是国有的，茶摊上的人仅仅只是服务人员罢了，和供销社里上班的售货员一样，拿的都是死工资。 虽然情况不同，茶摊上的人员积极性没有历史上的那么高，但是情况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 新成立茶摊上的人员基本上都是，那些等待分配工作许久的年轻人，短时间内他们的工作热情还是很高的，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其实，李杰率先抛出大碗茶模式，早就做好了遇冷的打算，现在所有的茶摊要么是挂靠在街道，要么是挂靠在服务公司，这种模式无法全力激发员工的热情。 毕竟这个模式得以大面积推广的根本原因全在‘个体经济’上。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国营饭店会被个体饭店打败的原因，现在的国营餐厅基本上是‘门难进，脸难看，饭难吃’，压根就没有顾客就是上帝的概念。 反正吃的都是大锅饭，干多干少一个样，主管不会因为你的微笑服务给你涨工资，也不会因为你态度恶劣辞退你，顶多说你几句。 ‘铁饭碗’三个字可不是说说的，这一现象不仅仅只存在于餐厅、供销社，而是各行各业的普遍现象。 前不久就有一外媒记者实地探访过某家国营工厂，然后他发表了一篇文章，文中提到，令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家拥有两千多名工人的工厂，居然从来没有解雇过任何一个人，并且这个职位还是可以世袭的。 这种现象在他的认知中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但是在国内却是普遍认可的，这时候的工作名额基本上等同于私人财产，有正式编制的职工，如果到了退休年龄，就可以把工作传给子女。 所以，几乎可以预见，大碗茶模式不会立刻迎来爆发，再过一到两年，等到上面的意见趋于统一之后，它才会绽放出令人夺目的光彩。 事实正如李杰所料，那些待业许久的知青们，起初确实干劲十足，茶摊上的生意也很红火，但是时间一久，大家的激情慢慢消退。 之所以如此主要有几点原因，一是因为首批试点的摊位基本上都是开在了人流非常密集的区域，导致工作的劳动强度很大，几乎从小忙到晚。 二是因为这份工作的收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虽说要比普通的工作收入高一些，但是高的也有限，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以致于极大的影响了知青们的积极性，发展到后来，甚至有人嫌工作太累辞职的。 三是因为工作不够体面，分配到茶摊上的知青全都是一水的年轻人，年轻人尤其好面子，给人端茶递水说出去太跌份。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时这些问题尚未全面爆发出来。 转眼间就到了除夕，这一天清晨，韩家的子女们全都赶到了家中，即便是已经出嫁的大姐、二姐也回来了，大姐、二姐和婆家商量好了，她们中午在娘家吃饭，晚上就回去。 大哥、大姐结婚结的早，如今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为了讨母亲开心，大姐还特意把儿子带了回来。 一大家子人难得聚在一起，又恰逢除夕，韩母从早上起床开始，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 第四十九章 过年 “春明！春明！赶紧去把东西给你师傅送过去，记得叫他过来一起吃年夜饭！” 关老爷子的儿子远在海外，平日里很少回国，现在家家户户都忙着过新年，热闹不已，而关老爷子家里只有一个孙女陪着，未免太过冷清。 韩母知道关老爷子是个什么性子，今天中午家里的孩子们都回来过来，满满当当一大屋子，关老爷子肯定不会来凑这个热闹。 毕竟老爷子还有个孙女在身边，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老爷子肯定不会介意。 因此，韩母交代李杰，让老爷子过来吃晚饭，中午饭就不邀请老爷子了，不过韩母也没有完撒手不管，她准备了几个硬菜让儿子带过去，只要热一热就能吃。 所谓‘硬菜’就是肉多的菜，和七十年代初相比，现在的物资要丰富许多，过年期间，政府为了让辛苦工作一年的老百姓过个好年，特意加大了供应量。 粮、油、肉、鱼、蛋、糖，各种蔬菜、糕点、干鲜果品、罐头之类的副食品，甚至连奶粉的供应量都增加了许多，另外还有各地的特产也出现在了供销社里，譬如粤省的腊肠、川省的火腿以及山鸡、野兔等野味。 今年是特殊的一年，这一年运动结束了，小儿子也有了工作，更重要的是高考恢复了，而且小儿子考得好像还挺不错。 或许老韩家即将要迎来一位大学生，如此多的事情聚集到一起，韩母笑的都合不拢嘴。 早在除夕前一个礼拜就开始张罗着过年，各种年货仿佛不要钱似得往家里买。 “行，我贴完年画就来！” 此刻，李杰正在房间内贴年画，这年月，过年期间除了必不可少的年货之外，春联、窗花和年画也是必备之物，谁家过年不贴春联，挂年画。 贴完最后一张年画，李杰拍了拍手欣赏了一下一早上的杰作，门口的春联是他写的，屋内的年画是他画的，只有窗户上贴的窗花是韩母剪的。 这些东西一贴上，整个房里的味道瞬间不一样了，充满了浓浓的年味。 今年是他进入副本之后的第一个春节，不仅如此，他也是第一次过七十年代的春节，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在孤儿院时，每年最怕的就是过年。 虽然院里也会组织大家一起大扫除，包汤圆，吃年夜饭，看春晚，但是早慧的他却感到格外的孤单。 他从小到大从未体会过有亲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天降系统之后，他体会到了亲情的味道。 最初得到系统的时候，李杰始终把自己放在旁观者的角度，但是后来他的想法变了。 每一个世界对他来说都是一段崭新的旅途，他不是过客，这些被拯救的对象就是另一个自己，与其说拯救的是别人，不如说他是在自我拯救。 因此，尽管他经历了很多个世界，但是每当他进入一个新世界的时候，他依旧格外的珍惜。 韩母久久不见儿子出来，不由得走进房间瞧了瞧，恰好看到站在原地发呆的儿子。 “春明！春明？你傻愣着干嘛呢？” “哦，我这就去！” 韩母的声音将李杰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旋即迈着步子朝门外走去。 待会要送到关老爷子的东西已经摆在了堂屋的桌上，几个铝制的饭盒装在了编织袋的最下方，上面依次是花生、瓜子、果脯等零食。 当然，李杰自然不会忘记关老爷子最大的爱好——酒，四瓶茅台酒整整齐齐的放在了最上方。 十块钱一瓶的价格在这个时候已经是最顶级的酒了，而且不是有钱就能买，需要凭票购买，李杰为了过年一共买了十瓶茅台。 在这个凭票供应的年代，李杰为了这次能过个好年，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 除了酒之外，李杰还买了不少好东西，比如5块钱一公斤的大白兔奶糖他也买了不少。 七十年代的大白兔可是稀罕物，想要买糖得有糖票才行，每个人平静一个月也才一市斤的糖，即便有了糖票，也不意味着你能买到大白兔奶糖。 由于计划体制的缘故，大白兔的产量并不高，即使是在它的原产地魔都，大白兔也是稀缺物品，更别说其他地方了。 大白兔还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糖果品牌，当时有这么一句广告语‘七颗大白兔奶糖等于一杯牛奶’。 因为物资匮乏的缘故，老百姓要买奶粉必须医生开证明，只有婴儿和危重病人才能凭借证明买到奶粉，不仅如此，就是鲜奶也需要凭奶票购买，家中有小孩的才有指标。 （忘了是五岁以下还是三岁以下了，有哪位书友知道的可以提示一下。） 所以，不少买不到奶粉又订不到牛奶的家长，就把大白兔当成了营养品，市面上的大白兔奶糖几乎是供不应求。 除了大白兔之外，还有一种东西也是公认的营养品——麦乳精。 麦乳精，顾名思义，麦就是麦精，表示主要原料是二梭大麦，经过发芽、焙制、糖化等工艺生产，‘乳’是指配方中用到了奶油、奶粉、炼乳等，‘精’则是指生产麦乳精时还要用到葡萄糖、饴糖、麦精等原料。 虽说麦乳精也得凭票购买，但是和奶粉、鲜奶相比，它的获取难度要相对低一些，不过麦乳精的价格很不便宜，一桶魔都生产的麦乳精售价高达八块多。 大白兔、麦乳精都是李杰为几个侄子侄女准备的，他很了解几个哥哥姐姐，平时里肯定舍不得花这个钱去买这些东西。 哪怕自己这次给每家准备了两斤奶糖，两桶麦乳精，估计他们拿回去之后也不会敞开着给孩子用，一次给个一两颗糖，舀个一两勺麦乳精顶天了。 韩母看到桌上的一大包东西，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这个小五子真是不把钱当钱，孝敬长辈给师父买几瓶好酒她不会说什么，但是那些营养品实在没必要买那么多。 不过买都买回来了，韩母也不好说什么，她打定主意，明年过年之前一定要好好叮嘱小五子，不要胡乱买那么多东西。 “赶紧去吧，待会你老大他们就要回来了！” 第五十章 关小关 关老爷子住的地方并不远，骑车也就五六分钟的路程，李杰将编织袋绑在自行车的后座上，跐溜一下就到了。 “春明哥，你来啦？” 踏入院中，一个身材苗条的少女主动向李杰打起了招呼，她约莫十七八岁，皮肤白皙，长着一张招人喜爱的鹅蛋脸，身上穿着一件酒红色的呢子大衣，搭配着卡其色的高领毛衣，青春洋溢，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少女的气息。 在这个主流衣服是黑蓝灰绿的年代，这样的穿搭无疑是非常时髦的，而且想要买上这样一身衣服也不容易，除了从国外寄回来，也只有外汇商店（用外汇券买东西的地方）里面有卖这类衣服。 扎着高马尾的少女显得俏皮又可爱，李杰不禁感慨，真是女大十八变。 “是啊，我来给你们送点吃的，你这个小懒猫又不是做饭。” 院里的少女正是关老爷子的孙女关小关，小懒猫是她的绰号，之所以有这么个绰号，那是她有一个原则，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早年间关小关和父母一直生活在国外，刚回国不久，打小娇生惯养的关小关，十指不沾阳春水，指望她做饭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李杰今天不送饭过来，中午饭估计还得老爷子自己下厨。 关小关偷偷的打量了一眼李杰手上提着的东西，目光滴溜溜一转，嘿嘿一笑。 “这不，春明哥你不是送饭来了嘛？” 言罢，她主动伸手接过袋子，哪还有一点偷懒的架势。 “你啊你！”李杰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没好气道：“你也是时候学学做饭了，每次回来都让老爷子主动下厨，老爷子都多大了啊，还得伺候你！” “嗯！这句话说得中听！小懒猫啊，你可得学学做饭，孝敬孝敬爷爷！” 两人说话间，关老爷子已经走到了门口，笑吟吟的打趣道。 “爷爷！”关小关娇喝一声，小跑到老爷子身边：“我这性子随谁啊？还不是随您吗？” “哼！我可没你这样的孙女，好的不学，专学坏的！一天到晚不着调，也不知道回来看看爷爷！”关老爷子把头一偏，旋即老爷子又伸手指了指李杰。 “你瞧瞧人家春明，专挑好的学，单单孝敬老人这一条，就值得你终身学习。” 老爷子也知道自家孙女正处于活泼好动的年纪，对于新鲜事物总是充满了好奇心，想要让她静下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他说的这些话看似指责，实则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关小关古灵精怪，把老爷子的性格拿捏的死死地，自有一套哄老爷子开心的办法，只见她嘻嘻一笑，扬了扬手中提着的编织袋。 “爷爷，你瞧，茅台唉！十块钱一瓶的茅台，足足有四瓶！” “瞧什么瞧，这是我大孙子买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关老爷子嗜酒如命，一把夺过关小关手中的袋子，动作敏捷的丝毫不像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抢完袋子，老爷子又轻轻一叹，故意摆出一副非常失望的表情，喃喃道。 “也不知道我啥时候能够喝上孙女买的酒啊，唉！” “爷爷！”关小关一把抱住老爷子的胳膊，撒娇道：“明天，明天我就去给你买不成吗？” 说道这里，关小关语气顿了顿，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李杰，气呼呼的说道。 “不过我可买不起这么好的酒，您孙女可没有您的大孙子有钱！” 关老爷子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没事，没事！钱多钱少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这份心意。” 关小关不高兴地嘟嘟哝哝道：“嘁！嘴上这么说，您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眼见目的达到，关老爷子选择了间歇性失聪，好似没听到孙女的抱怨，转而笑眯眯的对着李杰招了招手。 “来，春明，赶紧进屋里来，咱爷俩喝两盅！” 李杰笑吟吟的点了点头，能让老爷子主动开口请喝酒可不容易，搁在平日，自己送个一两瓶酒，根本就捞不到喝的机会。 老爷子通常是酒收下，人撵走，把酒看的比宝贝还金贵，他的那些宝贝几乎对李杰不设防，随便看，随便把玩。 至于酒，那就甭想了，除非老爷子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会主动邀请自己喝两盅。 今天老爷子的心情肯定很好，首先，李杰带来的那四瓶茅台酒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其次，他那不着家的孙女终于有空回来陪陪他了，再次，才是因为过年。 对于历经世事变幻的老爷子，过年也就那么回事，他年纪大了，子女又常年不在身边，喜庆热闹的新年对他来说反而不是什么好日子。 走进屋里，关老爷子把袋子往他那黄花梨的榻上一放，而后便迫不及待地拆开编织袋的线头，把袋里装着的酒一瓶接着一瓶的拿了出来。 取完酒之后，他对袋里的东西看也不看，一把推到了旁边，吩咐道。 “小懒猫，爷爷交给你个任务，去把饭盒里的菜热一热！” 老爷子不用看也知道，袋子里面肯定有装好的熟食，因为韩母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知道啦！” 关小关苦着一张脸答应了下来，今天是除夕，加上吩咐她的人又是爷爷，即使她是‘小懒猫’，此刻也不得也变成一只‘勤快猫’。 这也是她不愿意经常回家的原因，一回来她可就没法偷懒了。 “春明哥，你陪着爷爷先喝两盅吧，我去热菜，很快就好。”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快去吧，待会你也来陪老爷子喝两杯。” 等到关小关离开之后，李杰熟练地从条柜里拿出三个小酒杯，而后打开一瓶茅台，主动给老爷子斟了一杯酒。 老爷子拿起酒杯在鼻尖轻轻一嗅，赞了句‘好酒’，旋即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李杰见状先给老爷子倒了一杯，之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老爷子，今年还照旧？” 以前关小关还没回来的时候，老爷子每年除夕都是在韩家过年，今年孙女回来了，李杰也不知道老爷子是个什么态度，故此一问。 老爷子闻言举到半空中的手略微僵了一下，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不过他停顿的也只有那么一瞬，随后又继续把酒杯送到嘴边，喝完了这杯酒之后，面不改色的说道。 “嗯，照旧！” fpzw 第五十一章 团聚 关小关烧菜不太行，热菜倒是很拿手，毕竟一个小孩子都做得好的工作，身为一个四肢康健的少女，没道理做不好。 四九城人民年夜饭讲究‘四四见底’，所谓四四见底，是指四道凉菜，四道热炒，四道肉菜，四道汤菜，意为四平八稳，其中鱼，饺子和丸子必不可少。 其中四道肉菜是指烧羊排、红烧肘子、四喜丸子以及米粉肉，这些硬菜韩母早在昨天就烧好了，除了四肉菜之外，四道凉菜也是提前准备好的。 如此一来，大大减少了当天的工作量，否则都等到除夕当天，难免会手忙脚乱，之所以提前准备好，主要是因为这些菜做起来时间较长。 剩下的四汤菜和四热炒都是当天做的，李杰不可能把所有的菜都带过来，韩母只准备四道硬菜，四道凉菜以及饺子和一尾红烧鱼。 没过多久，一道道热腾腾的饭菜陆续端了上来，当最后一道菜摆上桌时，关小关一屁股瘫倒在椅子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干了多重的活呢。 “哎呀！累死我了！” 关老爷子见状把酒杯重重的放到桌上，沉声道：“坐好！一点姑娘的样子都没有，不就是热几个菜吗，有那么累吗？” 咚！ 酒杯和桌上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关小关闻言立刻正襟危坐，乖乖地听着爷爷的训斥，撅着小嘴，小脸上满是委屈。 “师父，您别生气，小懒猫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吗？今天她没把菜热糊了就已经很不错了。” 李杰看到关小关脸上的委屈，不由得莞尔一笑，赶紧出声打了个圆场，随即又对着少女道。 “小关，今天表现的不错，值得表扬。” “哼！” 关老爷子轻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不过他也没在继续‘训斥’孙女。 “好了，你今天也累了，爷爷奖励你一杯酒。” 关小关闻言脸色一变，嘻嘻一笑，赶紧借坡下驴，举起酒杯脆生生道。 “谢谢爷爷！孙女给您拜年了！准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行啦，行啦，别来这些虚的，爷爷只希望你以后能少气一点爷爷。” 关老爷子淡淡的点了点头，喝下了这杯酒，虽说关老爷子说话的时候脸上分明是一副不悦的表情，但是他嘴角的那丝笑意却是出卖了他。 关家吃的是早中饭，一顿饭吃完不过十点多，关老爷子和李杰都是海量，关小关身为关老爷子的孙女，酒量也是不逞多让，毫不费力的就解决了一瓶白酒，这还是三个人都有所克制，否则两瓶白酒也不再话下。 “春明，时间差不多了，你赶紧回去吧，下午你也不用过来接我们，到点了我和小懒猫一起过去。” “成，师父，小关，那我就先回去了，下午我再来接你们。” 李杰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他当然不可能让老爷子自己上门，倘若是平时倒也无所谓，但是今天是除夕，不亲自来接，实在是不像话。 关老爷子摆了摆手：“那也行，赶紧回吧。” 等到李杰走了之后，关小关终于忍不住问道：“爷爷，咱们晚上去春明哥家里吃年夜饭呀？” “怎么？不去春明家里，难不成你做饭啊？”关老爷子斜睨了她一眼。 关小关吐了吐舌头，连连摆手：“那还是去春明哥家里吃好了，我可不会做饭，再说了，我做出来的饭也不敢给您老吃啊！” 韩家，李杰刚在院子里停好车，几个小萝卜头便兴冲冲地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着。 “小舅！” “小叔！” 李杰哈哈一笑，停好车，上前一步，一手一个把最小的两个孩子抱了起来。 “小宝，小龙，有没有想我啊！” “想！” 两个小孩子异口同声的回道，说完之后两个人一人一边，吧唧亲了一口李杰。 “舅舅小叔，我也要抱抱！” 另外两个孩子一瞧，舅舅叔叔抱了小宝和小龙，没有抱自己，心中那是一万个不肯，一把抱住李杰的大腿嚷嚷道。 李杰低头笑着回应道：“好！好！好！待会就抱，待会就抱。” 正在这时，大姐走到门口，对着个头最高的孩子喊道。 “夏天，回来，别缠着小舅，马上就要开饭了！” 夏天回头瞧了瞧母亲，又转头瞧了一眼小舅手上的小宝和小龙，小嘴立马撅了起来，心里想着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他们有得抱，我没得抱。 不过他是不敢说出口的，因为妈妈平时管的很严，他要是敢顶嘴，少不得要吃一顿‘竹笋炒肉’。 大姐说完之后，大哥又出现在门口，对着自家孩子喊道。 “冬雨，快点，你也回来，都多大的孩子了，还和小宝、小龙抢。” 韩冬雨平时就是个乖孩子，眼见爸爸发话了，立马乖乖的点了点头，向着屋里慢吞吞的走着。 两个大孩子被喊走了，小宝，小龙嘻嘻一笑，像是凯旋的将军似得，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 韩母正和二姐一起摆着碗筷，看到李杰抱着两个孩子走进屋里，主动问道。 “春明，你师父那边怎么说啊？” “待会下午我去接他。” 韩母轻轻的哦了一声：“那行，菜都烧好了，待会就开饭，咱们吃得早一点，你大姐、二姐他们也可以早点回去。” 李杰低头瞥了一眼肚子，幸好他在老爷子那边没敞开肚子吃。 开饭之前，几个哥哥姐姐纷纷笑着和李杰道谢，看样子韩母已经把自己买的年货告诉他们了。 大哥韩春松身为家里的长子，习惯了展示威严，虽然心里很感谢李杰买的东西，但是道起谢来那是干巴巴的，十分生硬，二哥韩春生性格比较腼腆，哼哼嗤嗤半天方才把道谢的话说出口。 反倒是大姐韩春雪和二姐韩春燕大方许多，两个人拉着弟弟的手说了不少感谢的话。 除了道谢之外，李杰还被大哥和二姐埋怨了一通，这些东西要花多少钱他们是心知肚明的，尤其是二姐，絮絮叨叨半天就一个意思，嫌他乱花钱，言道这些钱应该攒起来，留着以后结婚用。 第五十二章 家人的担忧 今年是运动过后的第一个春节，回首过去十年，真是恍若昨日，大家均是感慨良多，相比于去年，今年的年味更浓了，人情味也更重了。 “春明，你小子高考考得怎么样啊？都过年了，怎么录取通知书还没寄过来？” 酒正酣，意正浓，大哥韩春松借着酒意问出了这句早就想问的话，其实之前他们几个兄弟姐妹就讨论过，按道理来说，高考已经结束两个月了。 即使阅卷速度再慢，这录取通知书也应该要发了吧？ 韩春松问这句话也不是无的放矢，自打小弟考完试，他就一直特别关注市面上的消息，他前两天还特地问过厂里的考生，据他们说，现在已经有人收到录取通知书了。 当然，暂时没收到也不代表没有考上，因为录取通知书是分批次发的，不同学校的邮寄时间是不同的。 不仅如此，由于今年是第一次高考，准备时间太多，韩春松还听说，好像明年的开学时间都不是统一的，有的人是2月份开学，有的人是3月份开学。 韩家的几个兄弟姐妹都没上过大学，对录取这件事也不是特别了解，另外，他们也怕触碰到小弟敏感的神经。 因此，大哥韩春松一直憋着没问，直到酒意正浓，方才有此一问。 李杰环视四周，一旁的大姐、二姐全都屏息凝神，一副很紧张的样子，心下了然，团圆饭开始之前，他就觉得哥哥姐姐的表情有些奇怪，大哥、大姐他们偶尔都会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现在都明白了，原来是为了这档子事，于是主动解释了一番。 “估计快了吧，我的第一、第二志愿分别是水木大学的精密仪器及机械制造系和冶金系，第三志愿是燕大的法学系，我前两天刚问过，这两家学校的通知书都是年后再发的。” 原本大哥对这次高考一点都不关心的，反正和他又没关系，但是后来他的态度变了，因为小弟参加考试了。 李杰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韩春松更加揪心了，这可是水木和燕大啊，全国最好的两所高校，不知道多少人报考呢。 这时候考生填志愿可没有后世那样的手册，很多人连首批开放的88所大学名字都叫不齐，填志愿的时候自然是歹着熟悉的填。 水木、燕大、复旦、南开等着名高校无疑是报考热门，甚至还有人在填志愿的时候写剑桥、牛津的。 全国五百多万考生，起码有三分之一的人的第一志愿是水木、燕大，自家小弟上学时候的成绩怎么样，他们作为哥哥姐姐还能不知道。 所以，大哥听到这个答案，心里顿时轻轻一叹，以为小弟这是在安慰他们，不过今天是除夕，吃的是团圆饭，那些扫兴的话没必要说出口。 大哥韩春松并不是一个善于伪装情绪的人，什么事都表现在脸上，二姐见状赶忙出来打了个圆场，举起酒杯道。 “来，喝酒，春明，二姐陪你走一个，祝你早日拿到录取通知书！” 二姐一边举杯一边在桌底下踢了大姐一下，大姐韩春雪收到提示，也赶忙举起酒杯。 “大姐也陪你走一个，敬一下咱们家的准大学生。” 李杰微微一笑，表面上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实则心如明镜似得，大哥大姐他们虽然身体年纪比他大，但是心理年龄却比他小得多，些许小动作哪能逃过他的法眼。 不过这些事情他也懒得去计较，毕竟他们是出于好心。 何况时间会证明一切，收到录取通知书之后，这些疑惑就会不攻自破。 小孩子们不懂大人心里的弯弯绕绕，看到大姐、二姐纷纷举杯，也跟着嚷嚷要一起敬‘准大学生’，发展到后来，又变成了所有人一起喝了这杯酒。 韩家严格来说已经分过家了，大哥、大姐、二哥、二姐他们几个都各自组建了自己的小家，平日里难得聚到一起，即使聚到一起，也很难像今天人这么齐。 是以，这顿团圆饭大家吃的是其乐融融，大人们轮流给韩母敬酒，住母亲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大人敬完酒便轮到孩子们开始敬酒。 一顿饭吃下来，韩母心里很舒心，也很开心，笑的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了一团。 饭后一家人一起动手收拾着桌上的残羹剩饭，人多力量大，几分钟的时间就收拾好了。 韩母没有参与，她趁着子女收拾碗筷的功夫，把早已做好的糕点拿上了桌。 小孩子们看到奶奶姥姥拿上桌的沙琪玛、大白兔、拔丝红薯、鸡蛋糕，顿时两眼放光，一个二个迫不及待地伸出肉嘟嘟的小手。 搁在平时，韩母或许会稍微阻止一下，但是今天是过年，特殊的日子没必要苛求孩子们。 韩母不仅没有阻止孩子们的哄抢，反倒是拦住了准备呵斥孩子的子女。 隔代亲可不是说说的，孩子的爸妈们见状也很无奈，谁让自家老娘不许呢。 欢快的时光总是十分短暂，大人们坐在大桌子上嗑着瓜子，一边喝着茶一边聊天，小孩子们坐在小桌子上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玩闹。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下午两点，大姐、二姐到了回婆家的时候了，本来大哥和二哥是要留下来的，但是也被韩母给一起赶走了，让他们今年去老丈人家里过个年。 韩母这么做主要是为了关老爷子，老大他们和关老爷子不熟，强行凑到一起，关老爷子难免会有点不自在，而且今年尤其不一样，老爷子的孙女也会跟着一起来。 送走了大哥大姐他们，韩母又开始张罗晚饭，中午的剩菜剩饭可没法拿出招待老爷子，除了之前做好的硬菜、凉菜和部分汤菜，其他热炒都得现做。 望着忙前忙后的韩母，李杰主动接过掌勺大任，做饭可是他的拿手好戏之一。 “妈，晚上的菜我来做吧，您歇会！” 韩母的记忆中儿子可是很少做饭的，将信将疑的瞥一眼儿子。 “你行吗？别把这些东西给糟蹋了。” 李杰呵呵一笑，拍着胸脯道：“您就放心吧，瞧我给您露两手！” 第五十三章 通知书来了 70年代末，电视机还是一件非常昂贵的奢侈品，并没有大规模普及，电视里的节目也是乏善可陈，春晚这一后世人尽皆知的节目暂时尚未出世。 第一届春晚诞生于1983年，想要看上春晚还得好几年的时间。 没有春晚，大家或是聚在一起聊聊天，或是打打牌放松放松，娱乐方式极其匮乏，好在李杰没有手机依赖症，相比于古代背景的副本，这个年代的物质以及娱乐虽说比不上后世，但是也不会显得特别的差。 韩家晚上的年夜饭只有四个人，分别是李杰、韩母、关老爷子和关小关。 人虽少，但是却很温馨，这让惴惴不安的关小关大松了一口气，她原本还以为韩家的人都在呢。 前些年老爷子的除夕和春节都是在韩家过得，今年有些不大一样，孙女也在自己的身边，这让老爷子更加的高兴，不禁贪杯多喝了几杯。 离开的时候走起路来都东倒西歪的，李杰看到老爷子这种状态哪敢让他在坐车，索性直接背起老爷子，徒步送他回家。 回去的路上，关小关看到躺在李杰背上呼呼大睡的爷爷，忍不住埋怨了几句。 “春明哥，谢谢你啊，爷爷也真是的，不让他喝了还非得要喝，年纪都这么大了，一点也不知道节制。” 李杰背着老爷子走在前方，头也不回道：“小关，这你可说错了，老爷子心里有数呢，你知道老爷子今年为什么会贪杯吗？” 关小关一边走着一边借着路灯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为什么？” 李杰脚步微顿，正欲转身告诉关小关原因，关小关却因为一直低着头，一个不妨撞上了前方背上的爷爷，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哎呀！” 呼！呼！ 关小关抬头望了一眼依旧睡着的爷爷，发现老爷子好像没醒，随即方才揉了揉被撞的脑袋，低声念道。 “爷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要是撞疼了你了，你可得怪春明哥，都是因为他故意停下来，不然我肯定不会撞到你的。” 关老爷子也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装醉，并没有因为这一撞而醒过来。 李杰也不管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接下来这句话他肯定要说的，关小关的玩心太重了，即使人在四九城，一个月也回不了家里几次。 老爷子心里是渴望亲情的，对于这个孙女嘴上不说，心里却是非常在意的。 关于这一点，李杰觉得有必要要告诉关小关。 “因为今年你回来了，老爷子心里高兴。” …… ‘因为今年你回来了，老爷子心里高兴。’ …… 关小关闻言神色一怔，顿时明白了缘由，她的爷爷无疑是一个非常有智慧的人，身为正黄旗的后裔，说句不好听的，在运动的年代，老爷子就是一个靶子，是封建残余。 一个老人能够躲过一次又一次运动，而且还能活的非常滋润，甚至能留下一间小院，保下那一屋子的宝贝。 这有多不容易，非亲历者难以道尽其中的艰辛。 如此有智慧的人，又怎么可能忍不住口腹之欲呢。 关小关仔细回想了一下，爷爷虽然嗜酒如命，但是她好像从未见过爷爷喝醉过，今天是她第一次见。 一念及此，关小关心中信了，抬头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爷爷，她的眼睛不由得有些酸涩。 他已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啊，尽管爷爷的身体还算硬朗，但是他再过几年就七十了。 一个老人，每天一个人起床，一个人出门买菜，一个人做饭，一个人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一个人………… 如果不是出门，亦或者‘春明’哥上门，爷爷不论做什么事都是一个人。 随着这些画面一一映入关小关的脑海里，她顿时惊醒，自己真的是太混蛋了，怎么可以只顾着自己玩呢。 ‘不行！’ ‘我以后一定要多回来陪陪老爷子！’ ‘他一个人实在是太孤单了！’ “春明哥，谢谢你！” 关小关的声音很轻很轻，还带着丝丝哽咽，李杰轻轻的嗯了一声，旋即迈开步子继续向前，关小关这是听进去了，否则声音里也不会带着哭腔，只希望她不是三分钟热度。 躺在李杰背上的老爷子，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笑意，接下来的路上他似乎睡得更沉、更香。 华夏人过春节，总是离不开走亲访友，大年初一一过，街头巷尾顿时热闹了起来，街上的行人纷纷提着拜年的东西开始走动。 韩家在城里的亲戚不多，韩母和韩父祖籍都是农村的，之所以变成了城里人，恰好是因为赶上了时代的末班车。 当年官方尚未强制农村人口流向城市，韩父和韩母也是借着这个机会来到了首都，后来他们在城里安家落户，工作生子。 可惜，韩父在一次意外生产事故中失去了生命，没能看到孩子们长大成家立业。 因此，韩家的亲戚基本上都在乡下，韩父的老家离四九城比较远，来回一趟起码要一天时间，早年间韩母还会带着孩子们回老家。 但是随着孩子们越来越大，上一辈老人又相继故去，回去的次数便越来越少，从原来的每年回去一次，变成了隔一年回去一次。 韩母的老家离城里的距离倒也不远，不过她娘家的老人也都离世了，剩下的兄弟姐们各自成家，而且又不在一起，分散在好几个地方，基本上也是隔一年回去一次。 算算日子，今年本该是去韩母老家的，但是这趟行程却因为一份信而打断了。 大年初四，一封邮政快递寄到了韩家，收信人是‘韩春明’，寄件人是‘水木大学革委会’。 韩母看到寄件人信息之后，立马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封。 信件里面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水木大学学生入学通知书，只见上面写道。 ‘革委会转韩春明同志：经学校录取，燕京高校招生委员会批准你入我校机械工程系机械工程专业学习，请于一九七八年四月十二日至十八日，凭本通知到校报到！’ 第五十四章 工业之基 机械工程，顾名思义是以自然科学和技术科学理论为基础，结合生产实践中的技术经验，研究和解决在开发、设计、制造、安装、运用和修理各种机械中的全部理论和实际问题的应用学科。 一个国家的强大与否，工业的强大与否起到了决定性作用，而工业的发展又离不开机械的发展。 机械制造业是一个国家最基础的行业，是衡量国家制造业的整体水平，国家的发展离不开工业的发展，工业的发展离不开机械制造业的发展。 20世纪70-80年代，樱花国凭什么崛起？ 凭借的就是强大的制造业，尤其是汽车制造和微电子制造方面，樱花国的水准丝毫不亚于国际领先水准，也正因为重视制造业，樱花国的汽车和家用电器才能逐步蚕食市场份额。 樱花国的微电子芯片甚至一度成为灯塔国高技术产品的关键原件，即便到了21世纪，樱花国在微电子制造方面依旧处于世界领先水平。 一个国家，如果把经济的基础放在金融、房地产、服务业等第三产业上，丝毫不重视制造业的发展，那么这个国家的经济抗干扰能力无疑是非常弱的，金融市场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极大的影响该国的经济环境。 倘若波动过大，经济危机那是不可避免的，主世界97爆发的经济危机就是明证。 兔子的崛起也离不开制造业，根据调查统计，兔子的制造业占国民生产总值（gdp）的三分之一，占整个工业生产的五分之四。 国家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是由制造业提供的，其中百分之九十的出口总额也是制造业贡献的。 制造业是发展经济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实在工业化、现代化建设的原动力，如水之源，木之本，想要实现四个现代化，离不开制造业。 （即工业、农业、国防、科学计技术现代化，54年第一届人大首次提出，64年第三届人大正式提出‘四个现代化’的宏伟目标，重理轻文的源头就在这里。） 兔子后来之所以被称之为世界工厂，那是因为华夏制造业的总产值占据全球30%的市场份额，在统计总产值的时候，只有华夏和其他国家。 制造业是基石，是脊梁，没有强大的工业，永远成不了大国，成不了强国。 兔子刚刚立国的时候，一穷二白，那时候的华夏就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国，领导人们深知只有发展工业，尤其是重工业才是立国之基。 为此，太祖在共和国成立第二年就带领代表团访问毛熊，在当时的国际大环境之下，唯有处于同一阵营的毛熊能够帮助兔子重建一套较为完整的工业体系。 这次出访，不仅带来了价值3亿美刀的低息贷款，还带回来了156个大型工业项目。 （当时的3亿美刀已经非常非常多了，官方公布的数据，50年国家外汇储备只有1.57亿，老大哥相当于提供了国库储备量的两倍，前期的老大哥真的没得黑，可惜后来某个秃子上台，一切就变了，当然，这和当时的国际环境有关系，并不是秃子一个人的错。） 因为毛熊援助的156个工业项目，一五计划也随之启动。 截止至57年，一五计划顺利完成，兔子从一个没有塑料、无缝钢管、飞机、汽车等工业制造基础的农业国，蜕变成一个初步建立工业基础的工业国，为后世兔子的腾飞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虽说兔子已经由一个农业国变成了工业国，但是随着和毛熊关系的逐步恶化，工业发展的增速陡然下降一大截，距离国际领先水平起码有几十年的差距。 举个简单的例子，后世随处可见的液压挖掘机，对于现在的华夏就是一个大难题。 60年代以前，工程机械的主流是机械传动，到了60-70年代，主流就变成了液压传动，70-80年代更进一步变成了机电液一体化。 然而，现在的兔子呢，单单一个液压传动装置就卡住了脖子，因为工业基础太薄弱，生产工艺不达标，漏油是常有的事，使用寿命非常短，这年月只有进口件才能满足大型工程机械的需求。 诸如此类的现状，不胜枚举，很多国营机械厂用的设备都非常老旧，和国外的工厂相比，落实几十年是常有的事，有的工厂现役的设备甚至还有清末的。 如此种种，可想而知，制造业的现状已然是刻不容缓，亟需改变，李杰正是为了改变这一现状，方才报考了机械工程专业。 当然，李杰不是妄想已一己之力改变这一现状，他做不到，他是为了寻找更多志同道合的人，群策群力，一起为之努力。 按照他的计划，未来的他不会亲自带领团员位于一线，那是一种浪费，真正发挥他作用的是在商业领域。 赚钱，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割资本主义的韭菜，为祖国的工业建设添砖加瓦，由他来提供‘子弹’供其他人使用。 毕竟工业体系太大了，国家无法方方面面都兼顾到，李杰虽然知道未来的趋势，但是人力有穷时，同样无法兼顾所有，只能重点攻关部分行业。 而这些又离不开人，没有人即使有再多的钱，那也只是一堆废纸，着重发展的同时，又能够培养更多的人才。 随着这封录取通知书的到来，也击碎了韩母以及大哥他们的担忧，他们可以正式向所有人宣布。 老韩家有大学生了！而且还是水木大学的大学生！ 没过多久，‘老韩家的小五子考上水木大学’就传遍了整个院子，程建军和苏萌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程建军第一反应是不可能，‘韩春明’什么水平他还能不知道吗？虽说两个人近期联系的少了，但是对方也不可能提升这么大啊。 那可是水木大学，他想都不敢想的学校！ 苏萌的反应倒是平静许多，几个月时间一晃而过，她内心的执念已经变淡了许多。 别人现在是水木大学的高材生，两个人更加不可能了。 第五十五章 时机未到 有关单位。 烟雾缭绕的会议室，一群人正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 “不行！你这是走资派！是资本主义复辟！” “附议！一旦放开这个口子，势必破坏统购统销，催生二道贩子！” “附议！” “附议！” ………… 望着激烈讨论的同僚们，杨崇喜狠狠的嘬了一口手中的香烟，今天的会议上一位同志提出适度放开农村副食品商品流通。 国内的农业人口是城镇人口的数倍，农民辛辛苦苦忙碌一天，每天的公分不过一毛钱左右，相比于城镇居民，收入太低了！ 提出这个建议的那位同志前段时间刚刚反正参与工作，下放期间他亲身体验过农民的艰难，在农村农民除了种地，几乎没有其他任何渠道来获取收入。 当时农村粮棉油都属于‘统购统销’的范围，另外像瓜果蔬菜、土产山货等副食品也必须到指定地点按照指定价格出售。 这位同志知道统购统销是基本方针，不可动摇，他的提议也不是面放开农村商品流动，而是放开一部分。 比如除了米、面等主食以外的鸡鸭鱼肉、水果蔬菜等副食品，当然，肯定不能一下子面放开所有的副食品，必须是有限度的逐步放开。 再比如适当放开农村副食品的流动范围，不仅仅只局限于附近的乡镇集市，可以有限度的加大运输距离。 但是，这一提议遭遇了与会者的强烈反对！ 反对的人有很多依据，50年贸易部发布的《关于取缔投机商业的几项指示》、53年实行的统购统销。 以及63年先后发布的‘五反’指示（即反对贪污盗窃、投机倒把、铺张浪费、分散主义、官僚主义）、《关于严格管理大中城市集市贸易和坚决打击投机倒把的指示》、《关于打击投机倒把和取缔私商长途贩运的几个政策界限的暂行规定》等等。 这一系列的文件指示严格限制了农村的经济活动。 杨崇喜没有参与这个提案的讨论，虽然现在运动已经过去了，守得云开见月明，但是很多人的思想尚未转变过来。 这很正常，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人生又有几个十年，十年足以改变许多人，许多事，足以让人将某些事情变成习惯，足以将某些思想刻入骨子里。 别说剔除，就连分辨哪些是精华哪些是糟粕都很难。 一切都需要时间！ 其实，早在这个提案上会之前，杨崇喜就知道了，那位同志和他是朋友，事先和他商量讨论过他明知这一提案不可能通过，但是他并没有去阻止，也没有劝说。 理不辨不明，灯不拨不亮，讨论的越多，大家便越容易分辨其中是非对错。 何况现在不像前些年，不会因为这点讨论而引出什么大麻烦，时代不同了。 因此，这位同志提案的风险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正因为如此，杨崇喜才没有阻止。 可惜，事实正如他所料，这点小改动并没有得到大多数的认同，不过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起码引发了大家的思考、讨论。 杨崇喜相信有些事情迟早会改变的，他觉得现行的体制确实有些小问题，但是问题不大，只需要官方适当的引导，肯定能够解决现有的绝大部分问题。 可是怎么引导、激发市场的活力，他心里暂时还没底、 或许可以像那份报告里提到的部分建议，适当的放开个体经济，面盘活市场的活力。 对了，那个小家伙还写了一段很有意思的小故事，沙丁鱼是一种喜静不喜动的鱼类，可是捕捞完返航的时间太长，往往回到码头鱼就死了。 然后一名渔民发明了一种办法，在一箱沙丁鱼水池里放入一条凶猛的鲶鱼，如此一来喜静的沙丁鱼迫于压力便不得不游动起来。 ‘个体经济’便是那条鲶鱼。 杨崇喜看到这则小故事的时候是哭笑不得，这个故事明显是假的，根本经不起推敲。 首先，船舱里的沙丁鱼死亡的原因是因为缺氧，同样的空间内，在氧含量不变的情况下，剧烈运动肯定是加剧氧量的消耗，游动起来的沙丁鱼只会死得更快。 再次，简单的鱼类知识杨崇喜还是知道的，鲶鱼是淡水鱼的一种，而沙丁鱼是海鱼，不论是把鲶鱼放进海水里，还是将沙丁鱼放进淡水里，这个结论都是不成立的。 虽说故事可能是杜撰的，但是其中的道理却值得深思， 下面工厂的情况杨崇喜是知道的，某些地方确实缺乏活力，略显僵化，想要实现四个现代化，这种情况必须得到改变。 至于如何改，如何变，还需要更广泛的讨论，越多的人参与越好，不能着急，神州大地上生活着九万万同胞，这艘巨轮最终驶向何方，驶向何处，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最初，杨崇喜也非常迷茫，直到那一天杨建华给他带来了一份报告，那份报告就像是划破黑夜的一道光，启发了他。 ………… “开始举手表决！” ………… “二十五票反对，八票赞成，七票弃权，该项议案不通过！” “开始下一项议案！” ………… 沉思间，杨崇喜听到了提案不通过，而后他抬头看了一眼沮丧的老友，心生微微一叹。 ‘时机还没到啊！’ 杨崇喜一直没有将李杰报告中关于个体经济的论述提出来，正是因为这一点，现在的大环境不允许，连放开农副产品的贩卖距离都如此的艰难，开放个体户还用说吗。 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大碗茶模式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解决了不少知青的就业问题。 身为大碗茶模式的提交者，杨崇喜一直关注着遍地开花的茶摊，绝大部分茶摊的流水都达到了，不，准确的说，是超过了预期。 即便没有达到预期的那部分茶摊，也是盈利的，没有亏损，但是其中的隐忧已经初现端倪，部分成立早的茶摊，这个月的销售数据已经开始下降了，只不过下降的不明显没有引起关注而已。 —————————— ps：今天一觉睡到下午，醒了继续躺着，感觉身体被掏空，年纪大了真的熬不了夜，想当年，网吧连续通宵半个月，往事不堪回事啊(╯▽╰) 第五十六章 开学在即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间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开学前一周，李杰正式辞掉了‘工作’，他是最后一个辞职的知青，姚文广等人要比他早半个月辞职。 说起来他们这群知青还创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记录，前门楼子茶摊所有参加高考的人全都被录取了，这件事在小范围内造成了不小的震动，后来甚至演变成了一则奇闻。 同一个摊位的九名知青通通被录取，录取率百分之一百！ 这在当时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要知道很多乡镇，乃至某些县城，有的是一个大学生都没有的。 不过这个年代的通讯不变，加之他们又分别住在不同的地方，这件奇闻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广泛关注。 何况这点小事也不值得媒体去报道，别说他们全部考上大学，就连李杰这个高考状元都没有被过多的报道。 毕竟现在可不是后世娱乐至死年代，新闻媒体就那么多，绝大部分都是官媒，全国的报刊媒体数量有限。 另外高考分数也没有向外界公布，李杰压根就没去查自己考了多少分，反正通知书到了就行。 直到记者来了他才知道自己的分数，语文79，数学满分120，理化满分200，总分399，在所有燕京的考生中排名第一，是77届燕京理科的高考状元。 （作文79，满分80，扣了一分，历史上燕京第一届高考状元的作文分数就是79，扣了一分，主角拿这个分数也不能算bug。） 即便是放眼全国，这个分数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当李杰得知这个分数的时候，没有特别的激动，基本操作而已，反倒是那位记者非常激动，简直就像是自己考了状元一样。 然而，即便如此，李杰这个高考状元也没有获得多大的版面，比豆腐块稍微强一点，大概有四五个豆腐块那么大的版面报道了这件事。 而且报道中的内容也没有过多的提到他本人，更多的是在讨论高考本身的意义。 如果不是特别关注，很多人或许看过之后就忘了。 虽说没能在全国人民前面露脸，但是在胡同周边，尤其是北湾子胡同里，李杰考中状元的事情却是引发了极大的讨论。 韩母这几个月做梦都带着笑，长脸，大大的长脸！ 自家儿子不仅考上了顶尖学府，而且还是高考状元！ 之前很多人看不起自家儿子的工作，觉得卖茶水的工作又脏又累，不体面，高考开始前还有人偷偷嘲笑小五子自不量力。 现在不一样了，小五子都上报纸了，虽说版面不大，但是好歹是官媒大报啊，实在是扬眉吐气！ 院里除了自家儿子，其他人根本就没上过报纸，别说院里了，就连整个胡同也找不出上过官媒大报的人。 如果不是李杰多次劝止，韩母还准备摆席庆祝一下呐，这可是全市第一名，而且极有可能也是全国第一名，即便搁在以前，那也是名副其实的状元。 哪怕李杰劝了很多次，韩母忍住了摆席宴客的冲动，但是韩母还是止不住想要和其他人分享喜悦。 在这个消息传遍整个院子之后，韩母特意去买了整整五斤的大白兔，挨家挨户的发糖。 韩母之所以要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心里太开心了，另一方面她也是想当面看看，看看之前那些背地碎嘴的人的表情。 发糖的那一天，韩母转了一圈回来之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年纪了十岁，神采焕发，满面春风，嘴角布满了按捺不住的笑意。 虽然没能办流水席，但是韩母还是办了好几场喜酒，韩家本家聚了一次，韩父那边的亲戚聚了一次，韩母那边的亲戚聚了一次。 一共三次，为了办这几场喜酒，勤俭多年的韩母可算是奢侈了一把，前前后后花了将近一百块，比二姐韩春燕出嫁花的钱还要多。 花了这么多钱，几个哥哥姐姐虽然明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吃味那是在所难免的。 这可是一百块！ 韩母退休多年，虽说攒了些钱，但是这笔钱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大哥韩春松曾隐晦的和李杰表示过，说他应该劝劝韩母的，庆祝归庆祝，可是也不用花那么多钱，完全是浪费嘛。 李杰当时没有和大哥争辩，因为没有意义。 在其他几个哥哥姐姐心里，韩母身上的存款是养老钱，其中部分是退休前的存款，部分是退休后的补贴，剩下的绝大部分都是他们每月上缴的。 这笔钱的确是韩母出的，他一毛钱都没出，他不出钱不是因为他没有，或者舍不得，而是因为即便他提出这笔钱他给，韩母也不会要。 搞不好还会破坏韩母的心情，说不定还得吵闹一下。 与其如此，不如让韩母开开心心的把钱花出去，反正韩母未来的养老是李杰负责的，即便韩母把存款花光了又何妨。 难道没有存款，韩母的生活质量会下降吗？ 何况一百块钱又不多，有一点李杰没有告诉韩春松他们，自打他开始赚钱之后，单单只算他上缴给韩母的钱就不止一百了。 ………… “春明，脸盆、床单、暖壶、被褥、水杯我给你放一起了，剩下的毛巾、牙膏、牙刷的小东西我给你单独打了个一包裹。” ………… “明天开学第一天，今天晚上早点睡，明天早点去，给老师们留个好印象。” “你现在是大学生了，未来毕业就是国家干部，一定要好好学习。” ………… “到学校了，好好和同学相处，不要和同学闹矛盾。” ………… “学校的食堂再好也不如家里，反正离得又不远，记得没事多回来，妈给你做好吃的。” ………… “你身上的钱够不够用啊？要不要妈给你拿点？” ………… “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拿不下，真的不要我送你去？” ………… “或者让你大哥送也行，我这就去通知他，让他明天请假。” ………… 开学的前一天晚上，韩母一遍遍的检查着行李，反复叮嘱李杰要好好学习，和老师同学搞好关系，不要闹矛盾云云。 不止是今天，前几天韩母就开始念经模式，越是临近开学，祝福的就越多，一遍又一遍。 fpzw 第五十八章 一周的时间一晃而过，新生们基本上都完成了报道。 李杰所在的203宿舍一共有六个人，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本地人，其他三个人一个来自魔都，一个来自长安，一个来自皋城。 年纪最大的是来自魔都的杨庭周，三十岁，66年毕业之后他就去了东北插队，他在那里渡过了十年，最美的青春全都奉献给了北大荒。 北大荒是指黑省北部的三江平原、黑河沿江平原以及嫩江流域的广大荒芜地区，五十年代前这里一片荒芜。 五十年代开始大规模开垦，一座座农场拔地而起，正因为有了这批人的付出，才使得北大荒变成了北大仓。 宿舍里其他人的情况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历届毕业生，只有一个人是应届毕业生。 理所当然，这位应届毕业生成为了所有人的小老弟，谁让他年纪最小呢，还不满二十岁，李杰是宿舍里年纪第二小的，排行和他在韩家一样，都是第五。 经过几天的相处，大家渐渐熟悉起来，说话也放得开了一点，今天是报名的最后一天，趁着还没开学，李杰身为东道主，宿舍里最有钱的人，主动邀请大家出去搓一顿。 “走，明天就要正式开学了，趁着还有时间，咱们今天出去搓一顿，我请客！” 首先响应的是老三苏长青，这家伙是本地人，大院子弟，经历和李杰差不多，插队的地方都不远，因为经历差不多，两人迅速的熟络起来。 “好呀！走，兄弟们，咱们打土豪去！” 相比于其他人来说，李杰确实属于‘土豪’，一辆自行车，一块海鸥牌手表，两样东西加起来就要两百多，除了钱还要工业劵，还要票。 好家伙，三转一响配齐了一半，他不是土豪谁是土豪？ 三转一响俗称四大件，即手表，通常代指‘sh牌’或者‘海鸥牌’，缝纫机，‘飞人’或者‘熊猫牌’，自行车，‘凤凰牌’、‘永久牌’或者‘飞鸽牌’，收音机，‘红星牌’或‘红灯牌’。 这四样东西是当时普通老百姓都渴望配齐的，同时也是大部分女性择偶的重要标准。 当然，不是必要的，因为这些东西价格太过昂贵，配齐的话起码四五百块，还得凭票购买。 以当时的工资收入水平，如果三转一响是必备物品，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打光棍。 真正的流行标准是‘四十八腿’家具，双人床四条腿，饭桌四条，四把大板凳十六条，两个箱子八条，一个平橱四条，一个大衣柜四条，一个小衣柜四条，一个小条几四条，合计四十八条腿。 基本上有了四十八条腿，就不愁找不到媳妇，像四九城这样经济条件稍好一些的城市，或许还得加上两个大件。 按照优先度自行车和缝纫机当之无愧排在首选，前者是重要的交通工具，骑出去也有面子，后者是重要的家庭工具。 这个时代卖成衣的地方极少，老百姓的新衣服大多都是买布自己做的，做新衣服少不了缝纫机。 另外，衣服损坏了打补丁，缝纫机也是必不可少的工具，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如果让女性选择，四大件里最急需的就是缝纫机，毕竟偶尔借用别人的缝纫机没问题，但是常常借，难免要看别人的脸色，多膈应。 韩家孩子多，兄妹五个，当年穷的时候，韩母为了借缝纫机的事情，暗地里不知道叹了多少气。 后来经济宽裕了一些，家中添置的第一个大件就是缝纫机，优先度还在自行车之上，李杰清晰的记得，缝纫机到家的那一天，韩母踩在缝纫机踏板的那一刻，脸上堆满了笑容。 因此，拥有者两个大件的李杰，在宿舍里是当之无愧的土豪。 头两天，大家还不熟悉的时候，其他人纷纷猜测李杰的家庭背景，不知道脑补了多少东西，等到熟悉了之后，这个误会才解开。 “对！对！打土豪！不吃白不吃！” 第二个附和的是宿舍里的老幺宋珍国，他也是本地人，土生土长的那种，他家里和李杰一样，都是工人家庭出生，加上他年纪小，李杰这几天对他比较照顾，他对李杰这个五哥天然具备亲近感。 杨庭周年纪最大，吃过的苦最多，性子比较稳重，他报道的很早，是第二个到达宿舍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来首都，这几天除了熟悉校园环境之外，他也出门逛了逛，对于物价多多少少有点了解。 他默默的在心里算了算，六个人吃一顿大概要多少钱，以老五的性格，肯定不会请大家吃的太差。 如此一来，一顿饭的花销起码奔着十块去了。 或许这点钱对于老五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这也不是他们心安理得吃大户的理由。 沉默半晌，杨庭周提议道：“要不，咱们就在食堂吃吧，学校里的饭菜味道也不错的。” 话音刚落，老二许兵张开的嘴立马闭上了，他和老四胡夏风一样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出身，长这么大了还没正经的下过馆子，他倒是想出去见识见识。 但是既然老大都发话了，他也不好意思立马开口，否则岂不是驳了老大的面子。 苏长青虽然算不上最顶级的那批大院子弟，但是他好歹也在街面上混过，见多识广，在他的观念里，不就是一顿饭嘛？ 算得了什么？ 今天吃了，明天请回来不就行了，大家都是同一个宿舍的，未来四年同吃同住，没必要斤斤计较的。 “老大，未来还有四年时间，食堂有的吃的，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大家住在同一个宿舍，虽说不是睡一张床，四舍五入一下也算的上五百年吧？” “这么大的缘分，吃顿饭庆祝一下不过分！” 说话间苏长青不着痕迹的瞧了瞧老大、老二、老四的脸色，他心里明白着呢，知道老大在担心什么。 老大是魔都人，尽管在北大荒埋头苦干了十来年，但是好歹是魔都人，见识肯定不会少，他这么说无非是担心刺激到老二和老四，因为宿舍里只有老二和老四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 杨庭周活了三十年也不是白活的，苏长青说话的时候他也在观察老二和老四的表情，他们俩听完苏长青的话，神色明显有些意动。 既如此，他也没必要在坚持了，于是他点了点头，道。 “行吧，听老五的。” 李杰坐在凳子上，不动声色的扫视一圈，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 ‘有趣。’ 无语 又被屏蔽了一章，感觉什么都没写就被404了 第五十九章 一顿饭引发的思考 商量完毕，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向东来顺，李杰、苏长青、宋珍国身为四九城土着，都是骑车来学校的，三辆车六个人正好。 恰逢大学开学，街上的人流量激增，街头上骑着自行车的人群密密麻麻，身为四九城最负盛名的老字号之一，东来顺的店门口排起了大长队，丝毫不亚于后世的网红店。 杨庭周虽然刚来四九城没多久，但是东来顺、全聚德的名声他还是听过的，味道自不必说，肯定是非常好吃的。 至于价格嘛，确认过眼神，是他吃不起的地方。 他老爹平反之后确实补发了工资，俗话说穷家富路，入学前他老爹偷偷的塞了三十块钱，不过被他检查行李的时候给发现了。 后来，他又给偷偷的塞了回去，三十岁的人了，儿子都能打酱油了，又怎么好意思再去拿父母的钱。 “人这么多，要不换一家吧？” 李杰哪能不明白杨庭周的言外之意，无非是觉得在这里吃太贵了，他能理解，六个人吃一顿，顶多十几块钱，这点小钱还不被他放在眼里。 “没事，今天是咱们203第一聚会，必须得在这里吃，回头我翻译几份稿子就回来了！” “局气！” 苏长青伸出大拇指赞道。 老二许兵眼神中不禁露出一丝羡慕，心里暗道。 ‘城里人就是不一样，赚钱的渠道就是多，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靠翻译文稿赚钱。’ 李杰口中的稿子是指翻译外国小说，毛熊的、鹰酱的、樱花国的都有，虽说是翻译，但是翻译外国文学作品也属于二次创作。 君不见很多外文作品原着很好，到了华夏却水土不服，其中译者的翻译水准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既然李杰的翻译水平能够得到出版社的认可，勉强能够算得上文人，这个时代文学家的地位和受欢迎的程度非常高。 很多学生的第一志愿都是中文系、新闻系，仿佛读了这些专业才能被称为真正的‘文化人’。 一旦身上被贴上了文人的标签，那绝对是风云人物。 老二许兵就是一个文学爱好者，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过上拿稿费的日子，期间他也给不少报纸、杂志写过稿子，但是很可惜，这些稿子无一例外全都石沉大海。 自从他得知李杰翻译过两本小说、十几首诗歌之后，就缠上了李杰，希望李杰能够教教他，提高一下他的文学素养。 杨庭周闻言也不再坚持，他只是下意识的提一嘴，毕竟苦日子过多了，家里又有老婆孩子，习惯了节俭的日子。 一顿饭十几块，学校一个月的补贴不过就这么多，为了口腹之欲，花这么多钱，实在是没必要。 另外，他心里也愁，人际交往讲究有来有回，这么贵的一顿饭他可还不起。 虽说上大学有补贴，但是补贴的那十几块钱，就算他在节省，也不够一家子的开销的。 杨庭周的媳妇也是知青，可是家里的孩子还小，离不开人，不允许两个人都考大学。 他的本意是准备把机会让给媳妇的，但是却被媳妇拒绝了。 报考前，妻子笑道，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再去上大学不是惹人笑话嘛。 最后，在妻子的一再坚持下，上大学的机会让给了他。 两个人结婚六七年了，妻子非常了解杨庭周，丈夫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上大学，她又怎么会阻止丈夫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呢。 尽管夫妻二人会因为上学而相隔千里，但是妻子沈兰青坚信，他们的感情不会因为空间而产生距离。 家里有一个那么知书达理的妻子，杨庭周又岂会不疼爱，他入学前就想好了，即便自己在学校的日子过得再苦，也要寄钱回家里。 男人嘛，少吃一点没什么大事，啃啃馒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苦日子他又不是没过过，在最艰难的那段日子，早上一顿稀饭，中午一个馒头，晚上一个馒头，不也过来了吗。 学校的日子再苦，还能比那个时候苦吗？ ‘要不，我也去学学翻译吧？’ 杨庭周身处这个想法也不是无的放矢，他的母亲也是老师，而且是英语老师，从小耳濡目染，他的英语底子不差。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以他的现有的功底，想要翻译文学作品还差的远呢。 ‘大不了每天晚上挑灯夜战，翻译不了文学作品，我还能翻译期刊，慢一点就慢一点，赚的少一点也无所谓！’ 翻译期刊赚钱的这条路子是李杰建议的，这时候国家的外汇极其匮乏，而订阅国际期刊必须要动用外汇，因此，除了部分重要的机关单位，也只有顶尖大学才拿得出这笔钱。 然而，期刊里的文字内容全都是外文，而且很多都是复杂的专业词汇，这时候的专业翻译员奇缺，很多中文期刊根本就没有配备翻译员。 想要查询外文期刊也是件麻烦事，拥有外文期刊的单位太少了，所以，转译外文期刊供给中文期刊也是有稿费可以拿的，翻译一篇大概能有几块钱的收入。 203宿舍里不仅只有杨庭周抱有这个想法，可以这么说，除了大院出身的苏长青之外，其他四个人都想试试这条路子。 没办法，赚钱的渠道实在是太少了，尤其他们还是学生，能够合法赚钱的渠道就更少了。 宿舍里结过婚的可不止杨庭周一个，老二许兵、老四胡夏风全都是已婚人士，区别在于，许兵和杨庭周一样，都有孩子。 胡夏风年纪比较小，去年刚刚结婚，还没来得及生孩子就赶上高考了。 半个小时后，排了许久的队，终于轮到了李杰他们。 点菜的时候，李杰特地注意了一下众人的神色，其中老大皮肤太黑，看不出表情，苏长青是常客，对于这里的消费早就习以为常了。 剩下的老二许兵、老四胡夏风、老幺宋珍国在看到菜单的那一刻，瞳孔均是一缩。 其实，李杰特意把聚餐地点放在东来顺，不是为了炫耀财力，他还没有那么低级，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给他们的心里埋下一颗种子。 第六十章 识人 正值饭点，东来顺饭庄的大堂里人声鼎沸，刚入座没多久，服务员就双手提着一个大铜锅端了上来。 “锅子来咯！当心！别烫着！” 服务员的态度相当热情，和某些饭店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毕竟这里是东来顺，四九城餐饮界的名片，经常有外宾光顾这里，这里的服务人员自然是精挑细选。 上完锅子，李杰熟练的点好菜，来东来顺吃饭，羊肉那是必点的，大白菜、粉丝也是必不可少的，点完菜之后便把菜单传给了其他人， “大家看看吃点什么，甭客气，随便点！” 众人拿到菜单一瞧，除了苏长青之外，其他人都被上面的价格吓了一跳，以致于显得有些拘谨，磨磨蹭蹭半天每个人就点了一份素菜。 李杰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一圈下来他又添了两道荤菜两瓶白酒，这次他没点茅台，实在是没必要，假如真叫了两瓶茅台，那可就真的是在炫耀了。 顺道插一嘴，东来顺饭庄是一家清真菜馆，不提供猪肉。 没过多久，一个服务员端着一个大红色的搪瓷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摆着各种蘸料，一共有八种，传统的芝麻酱、酱油、黄酒、辣椒油、韭菜碎、腐乳、虾酱、蒜末全都在内。 东来顺后厨的人员很多，上菜的速度非常快，光是负责切羊肉的大师傅就有五个，选用的都是阉过的小公羊，选用的部位仅限于上脑、大三岔、小三岔等最嫩的部位。 上羊肉的时候，服务员还笑眯眯的向着众人介绍道。 “咱们东来顺的羊肉用的都是…………您瞧，这羊肉切得跟纸一样薄，薄厚均匀，晶莹剔透…………” “这几盘是咱们店里柳师傅切得，他可是我们店里刀工最好的师傅，每次店里来了接待任务，柳师傅都是第一把刀！” ………… 桌上的人听得津津有味，唯有常来的李杰和苏长青没什么兴趣，别以为这个时候的人都实诚，服务员说的话有些确实不假，有些明显就是糊弄人的。 比如xx师傅，在他们口中，这盘羊肉都是最好的师傅切得，至于，是不是这位师傅切得，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服务员走后，老二许兵兴致勃勃的问道：“老五，这里经常接待领导人和外宾吗？”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是的。” 许兵闻言两眼放光，看着一桌子的菜：“那咱们岂不是变相的吃了一顿国宴？” “恩，你要这么说也没错，接待外宾差不多也就是这些菜。”李杰一边拿起盘子把羊肉倒进铜锅里一边对着众人说道：“开吃吧！” “这才刚放进去，不用再等等吗？”许兵弱弱的问道。 苏长青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羊肉，解释道：“这羊肉又嫩又薄，放进滚烫的铜锅里滚一滚就能吃了，瞧，它已经熟了，煮的时间长了反而不好吃了。” 许兵瞧了一眼苏长青筷子上的羊肉片，原本长长的一条已经缩成了一团，颜色也从鲜红色变成了亚麻色，顿时感慨道。 “还真熟了！真快啊！” 在座的都是大肚汉，半斤一盘的羊肉看起来很多，放到锅里一煮也没多少，一人几夹个几筷子就没了。 吃完第一盘，杨庭周主动拿起酒杯。 “来，哥几个，咱们主动敬老五一杯，感谢他今天的款待！” “对，五哥，我敬你！” “来，老五，走一个！”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又添了两瓶白酒，气氛也逐渐热烈起来，老二许兵的酒量比较差，两杯酒下肚不仅脸色涨红（不是小杯，是那种二两多的杯子），就连说话都开始有点大舌头。 “老五，咱们之前可说好了，嗝……回头你可得……嗝……教教我怎么写作。” 李杰的酒量极好，半斤酒下肚，脸部红心不跳，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没问题，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 虽说以后世的眼光来看，七七年的高考题目非常简单，很容易令人产生一种错觉，我上我也行。 但是，任何抛开时代背景的讨论，都是瞎扯淡。 五百多万考生，录取率仅有百分之四点几，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凡是能够考上大学的，无疑都是时代的弄潮儿，尤其是考上顶尖学府的那批人。 几十年之后，随便翻开一页77届水木大学的同学录，里面的人混的都不差。 李杰想要做的事情一个人肯定是做不成的，必须把朋友弄得多多的，敌人弄得少少的，群策群力，共谋发展。 通过近一周的相处，李杰对宿舍里的几个人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五个人当中，他最看好的两个就是老大杨庭周和老三苏长青。 他们俩个人，一个人极其自律，上进心十足，不论做任何事非常有计划，目的性极强。 另外一个长袖善舞，心思活络，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非常高，并且家庭出身也比较好，出了校门之后，资源肯定不会差。 不出意外，依照杨庭周的性子，他应该会走体制内的路线。 苏长青大概前期会服从分配，暂时安心工作，一旦改革开放的大潮涌起，这家伙肯定按捺不住投身其中。 老五宋珍国是一个技术控，基础知识非常扎实，心思细腻，未来应该会醉心于科研。 剩下的另外两个人，老二许兵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作家，不过他现在的文学功底有些欠缺，能不能实现梦想还真不好说。 老四胡夏风相对来说比较平庸一点，各方面都没有短板，换个说法也就是各方面都不够突出，他最大的梦想是改变命运，从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变成一个工人。 毕业之后大概率会选择投身工厂，这也是他全家人的希望，哪怕未来风云变幻，估计他也不会轻易的改变想法。 虽然老四比较平庸，但是那也是相对而言，怎么说也是水木的毕业生，未来就算混的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总而言之，这几个的都是有可圈可点之处的，李杰在他们身上投资一点，肯定是不会吃亏的。 第六十一章 第一课 正式开学第一天，第一堂课，能够容纳上百人的阶梯教室内坐的满满当当，没有任何一个学生逃课，无数学子手捧着书本，目光灼灼的盯着讲台上的那道身影。 林国华，机械工程专业的大牛，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而且以他的级别完全不需要带普通的本科生，但是今年不一样，今年是恢复高考的第一个学年。 望着台下那无数双如饥似渴的眼神，满腔的热血豪情不禁从他那苍老的身躯里迸发出来。 这些学生就是希望啊！ “咳咳！” “同学们，请放下你们手中的书本，今天是第一堂课，在教学开始之前，我们先谈谈，你们为什么要上大学？” “为什么要报考机械工程专业？” 林国华没有给学生回答问题的机会，说话这句话便拿起一支粉笔，站在三尺讲台上，唰唰唰几笔写出几个大字。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这几个字是我的老师教给我的，还记得那是一九三八年的冬天，三七年发生了什么，相信不用我多说什么。” “日寇全面侵华，硝烟弥漫的北方，已容不下一张安静的课桌！” “但是！” 白发苍苍的老教授，突然提高了语调，略显佝偻的身躯挺得笔直。 “国家亡了可以复兴，文化亡了就全亡了！” “当时我和我的老师们，同学们，不得不一次次迁徙，从首都到湘南，从湘南到春城，历经千里，辗转多地，终于有了暂时的栖身之地。” “抵达春城之后，没有房子，我们自己造，没有吃的，我们自己种。” “吃不饱、穿不暖、住不好，这都是常态，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们住的地方都是梁教授和林先生亲自设计的。” 说到这里，老教授笑了笑，仿佛陷入回忆之中，语气稍微顿了顿。 “梁教授和林先生都是建筑大家，不过我们住的房子可能是他们设计的最简陋的房子，茅草顶，黄泥墙，一间屋子四十张床。” “一到下雨天，教室里就响了叮叮咚咚的交响乐，那是雨滴和锅碗瓢盆碰撞发出的声音，每每想起，那声音仿佛依旧萦绕在我的耳旁。” “到了晚上，蚊虫也会为我们献上一曲，从黑夜到黎明，它们不知疲倦的为我们‘歌唱’。” “哦，对了，偶尔还会有日军奏响炮声来为我们祝贺。” 老教授的声音不大，语气平淡，但是却像重锤一般敲击着众人的心。 “同学们，我今天和你们说这些，不是为了告诉你我们有多苦，而是为了告诉你们！” “我们为什么要学习？” “因为我们落后，落后就要挨打！” “虽然战争好像离我们很远，但是战争不仅仅只有一种形式，科技同样是一片没有硝烟的战场！” “上个月，在刚刚召开的全国技术大会上，副总理着重阐述了‘科学技术就是生产力’！” “想要实现四个现代化，离不开科学技术！” “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老师已经垂垂老矣，而你们是八九点钟的太阳，未来国家的崛起终究还是要看你们的！” 啪！啪！啪！ 现场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老教授的谆谆教诲令无数学子热血沸腾，很多学生的眼眶里已经被泪水浸湿。 老教授看到学生眼中的光，欣慰的笑了笑，他双手微微下压，示意众人安静。 刹那间，哗啦啦的掌声渐渐止息。 “刚才我说了第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要上大学，下面咱们谈谈为什么要学机械工程。” “现代化国家想要发展离不开工业，大到飞机、坦克、大炮，小到一枚小小的螺丝钉，都离不开工业的发展！” “而工业之母是什么？” 老教授转身在黑板上又写下了两个字。 机床！ “台下的同学肯定有不少人进过工厂，车间里的车床、铣床、镗床等等，它们都是工业母机，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制造机器和机械的工具机！” “工业母机为各行各业制造各类机械设备，是现代工业的心脏，是工业体系的基石，是摇篮，是核心，是决定国家工业发展水平的标志！” “而我们国家的机床发展水平和发达国家的水平，毫不客气的说，最少也有两个代差，落后几十年！” “即便有一台先进机床摆在了那里，任我们随便研究，我们也无法造出一台同样精度和稳定性的机床！” “这是为什么？” “因为，制造业从来不是一个单一的行业，它考量的是一个国家的整体基础工业水平。” “举个简单的例子，去年，第一机械厂功课了12立方米的挖掘机，里面的每一个零件全都是我们自主生产的。” “虽然东西都一样，但是咱们挖掘机就是不如进口的，工作时长，零件使用使命，稳定性，全都落后于进口产品。” “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零件精度、稳定性不如进口件！” “为什么不如？” “因为，我们生产零部件的机床不如发达国家的机床，同样的东西，我们生产出来，在全负荷工作的状态下，只能用一百个小时，而国外的零部件能够稳定的使用几百上千个小时！” “同学们，老师说这些不是为了告诉你们国外的东西有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厉害，而是为了告诉你们，我们的工业水平和国外存在巨大的差距。” “只有认识差距，知道我们哪里差，才能奋起直追。” “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够赶上西方！” “为什么我会如此坚信？” “因为，我们能够在一穷二白的情况下研究出原子弹，研究出氢弹，研究出东方红一号！” “那个时候我们可以做到，现在条件好了，没道理做不到！” “可惜，老师已经老了，估计是看不到那一天了，但是你们还年轻，你们还有机会！” “未来，掌握在你们的手中！”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老教授深吸一口气，喊道。 “下课！” 啪！啪！啪！ 现场的掌声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经久不息，学生们激动的拍着早已通红的双手。 第六十二章 我要考大学! “春明哥，我要考大学！” 课间休息时间，关小关俏脸紧绷，神色无比认真的说道。 “好啊，我教你！”李杰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而后提醒道：“不过想要考大学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从未上过大学的关小关对于大学校园充满了好奇，央求李杰带她进学校听听课，体验一下大学生活。 关小关的玩心很重，她从未想过要上大学。 读书，多累啊？ 哪有玩开心？ 最近的半年时间里，不论是在报纸上，还是街头巷尾，上大学都是绕不过去的一个话题。 谁家孩子上了大学，某某家孩子准备考大学，全社会都在讨论，哪怕关小关不想听也听得起。 讨论热度多到，就连关小关这个从来不关注高考的人，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 时间一长，好奇心旺盛的关小关，不禁对大学产生一丝兴趣。 本来她的想法是来听听课，逛逛校园，但是刚才老教授课上说的那番话，却对她造成了极大的震动。 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很难想象，一个人居然可以在吃不饱、穿不暖、住不好的情况下，依旧满怀热情的去学习。 而且这样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几百上千，其中不乏家境优渥、衣食无忧的富家子弟。 那种情感，那种力量，那种执着，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关小关很难理解，也从未有人和她提过。 关小关的父母都在大洋彼岸的灯塔国，除了童年时期，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生活在国外。 回国后，她对于祖国的落后深感意外，要知道这里可是首都，繁华程度居然比不过国外的一座小城。 如果不是爷爷从小教育她，这里才是她的祖国，才是她真正的家，她早就忍不住飞回灯塔国了。 虽然刚才讲台上的老教授个子不高，说话的语气也很平淡，但是平淡中却蕴含着震动人心的力量。 关小关第一次觉得，或许自己应该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 一个人的力量确实微不足道，假如有无数个这样的她呢？ 这股力量肯定会无比的强大！ 面对李杰的提醒，关小关挺了挺胸脯，语气无比笃定的回道。 “我不怕！” 小丫头想要上进，李杰自然不会阻止她。 “那好，等听完课，我回去一趟，把我用过的复习资料拿给你，另外，再给你列个大纲，好好复习，争取明年考上一所好大学。” “我要考水木大学，我要跟着刚才的那个教授学习！”关小关斩钉截铁的说道。 李杰点了点头，自信道：“行，没问题，只要你能够完成我教给你的东西，考水木肯定没问题！” 说实话，他真的没料到这样的情形，不爱学习的关小关竟然立志要考水木大学。 真的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其实，关小关的底子并不差，她好歹也是在灯塔国受过正经教育的。 虽然学习不认真，成绩也不够好，但是和国内的很多离开学校好几年的考生一比，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优势的。 另外，78年的高考难度确实提高了一些，但提高的有限。 倘若关小关真的能严格执行李杰制定的复习计划，还是很有机会考上水木大学的。 由于刚才是上午的第一节课，算上下午还剩下好几节课，尽管各门课程的第一节课交的东西很简单，李杰完全可以自学，但是第一天就逃课，实在是太引人瞩目了。 何况让关小关多听几节课也有好处，一方面接受一下老教授们的熏陶，今年是统招第一年，很多平时不带课的老教授纷纷出山，最好的师资力量全都用上了。 另一方面，也方便李杰多观察观察，看看这丫头是不是三分钟热度。 通过一天的观察，关小关好像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考大学，即便有些教授课上讲的内容她听不懂，她也是全神贯注，没有开小差。 人都是善变的，尤其是女人，李杰也不知道关小关能够维持多久的热度，但是从今天的表现来看，她还是有心的。 既然有心，李杰也不介意多帮帮她，想必老爷子知道这件事，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别看老爷子是满人后裔，但是他还是非常爱国的，在教导原主的时候，老爷子无数次提起过，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 白天的最后一堂课上完，时间已经临近傍晚，考虑到这次是突然回家，家里又没有电话，韩母肯定没有准备三人份的晚饭，于是李杰决定带着关小关在食堂吃完晚饭再回去。 傍晚的食堂，人流量极大，几个窗口排满了长队。 不远处，老三苏长青看到李杰正在和一个年轻的姑娘有说有笑，于是走了几步，上前问道。 “咦？老五，这是你对象？” 关小关性子爽利，但是毕竟年纪还小，骤然听到这句话不禁脸色微微一红。 “不是，这是我一妹子，她对大学生活好奇，所以今天带她来体验体验。”李杰摆了摆手，而后介绍道：“小关，这是苏长青，我们同一个宿舍的。” 言罢，李杰又对着苏长青介绍道。 “老三，这是关小关，我妹子！” 苏长青笑着和关小关打了个招呼，笑容中饱含深意。 什么妹子不妹子的，他可是一个字也不信，因为妹子也有好几种嘛，有亲妹妹，表妹，堂妹，也有干妹妹，情妹妹。 至于，到底是那种妹子，苏长青也懒得管那么多。 苏长青那意味深长的笑容能瞒得过关小关，可瞒不过李杰，不过他也没刻意去解释，有些东西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203宿舍的人并不是全都是一个专业的，大家的上的课都不一样，因此，也没法一起上下课，吃饭也没法一起行动。 不过既然遇到了，那么肯定是一起吃了。 好在关小关不是那种怕生的人，少女的羞涩很快便消失不见了，而且苏长青也是四九城子弟，完全不用担心没有共同话题。 加之苏长青又是那种八面玲珑的人，三言两语就消除了陌生感。 第六十三章 韩母的心思 夕阳西下，晚风轻拂，树枝沙沙的轻轻摇曳，李杰骑着单车回到韩家小院。 “春明！你怎么回来了？” 韩母看到儿子回来神色十分意外，随后目光一转，又瞧见跟在儿子身后的关小关。 “小关来啦！快，快进来，吃了吗？” 李杰看到韩母热情异常的模样，不禁微微摇了摇头，她肯定是多想了，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 好像自打除夕那天之后，韩母对待关小关的态度就变了，那眼神既像看闺女，又像是在看儿媳妇。 韩母之所以如此表现，倒也十分正常，毕竟小儿子今年已经快二十了，如果没有上大学这档子事，韩母指不定已经开始张罗儿子结婚的事情。 从去年开始，韩母就已经有这种迹象了，但凡和李杰走的稍微近一点的女性，她都会忍不住多打量几眼。 套用后世的一句话，第一次见面，就开始想以后孩子取什么名字了。 至于，女方愿不愿意，韩母压根没考虑过。 我儿子这么优秀！ 谁不想嫁？ 做母亲的就是这么自信！ 说道关小关这个丫头，韩母心里那是一百个满意，模样周正，家学渊源，开朗又乖巧（关小关在长辈面前假装的），而且还知根知底。 就是年纪稍微小了那么一点点，暂时还没到结婚年龄（50年婚姻法规定的结婚年龄，男二十，女十八）。 不过这些都不是事，正好小五子现在上大学了，几年之后一毕业，这丫头可不就二十了嘛，到时候就能领证了。 关小关虽然在外面经常冷着一张脸，但是在长辈和家人面前，她还是表现的非常乖巧，对着韩母甜甜一笑，低声道。 “阿姨，我和春明哥在学校里吃过了，您不用忙，我过来拿了东西就走。” 韩母一听两人一起吃过饭了，心里更开心了，脸上的笑意再添几分，亲切的拉着关小关的手，来到桌子面前，一把把她按在凳子上。 “好，好，好，吃过了好，来，快坐，阿姨给你倒水。” 韩母如此作态，关小关就是再傻，也发现了一丝异常。 趁着韩母倒水的功夫，关小关回头看了一眼李杰，眼神中带着询问。 李杰耸了耸肩，以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事情不好说，点破了反而会弄巧成拙，影响两人现有的关系。 “妈，您先招待一下小关，我去房间里拿点东西。” “哦，知道啦！你去吧！”韩母随口回了一句，而后端着新沏的茶水，笑眯眯的走到桌前。“来，小关，喝水。” 关小关赶忙起身，双手接过茶杯。 “谢谢阿姨！” 几分钟之后，李杰走出房间，刚才他在房间里就听到外面的谈话，大部分时间都是韩母拉着关小关问东问西的。 韩母听到脚步声，抬头一望，疑惑道：“咦？春明，你怎么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了？” “阿姨，这是我要的。”未等李杰开口，关小关便抢先解释道：“我也准备考大学，春明哥不是状元嘛，他的复习资料肯定都是宝贝。” “好，好，好，考大学好，考大学好！” 韩母拉着关小关的小手，拍了拍，脸上笑开了花，皱纹都挤成了一团。 “还有，你这话说的不对，什么宝贝不宝贝的，不就是一堆破书嘛，尽管拿去，回头我让你春明哥多给你辅导辅导。” 李杰嘴角微微抽搐，韩母热情的过分了，完全没注意到关小关的拘谨，如果再继续待下去，韩母嘴里不知道会蹦出什么来。 为了减轻关小关的尴尬，他主动提醒道。 “小关，走吧，我送你回去。” 韩母今天的热情有点吓到关小关了，有些话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坐在那里简直是如坐针毡，而李杰出声的正是时候，关小关闻言立马如蒙大赦，一口答应下来。 “哦，好！” 随后她又对着韩母笑了笑：“阿姨，时间不早了，春明哥待会还要去学校，我们就先走了。” 本来还有点小懊恼的韩母，听到儿子待会还要回学校，心中的懊恼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学习最重要！ “好，路上小心点啊。” 韩母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拉着关小关的手，而后她才想起来儿子，转头对着李杰吩咐道。 “春明，你要把小关安全的送到家啊，最近街上的二流子越来越多了，一个姑娘家，晚上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吩咐完之后，韩母语气微顿，又添了一句。 “对了，还有，刚才小关说要考大学，你可得好好给她辅导辅导，用点心，考大学是好事，老爷子知道肯定会很开心的。” “好的，我知道啦！”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这些事情即使韩母不说，他也会做得。 最近街上的待业青年确实越来越多，既不上班，也不学习，满身的精力无处发泄，都是年轻的小伙子，成天到晚聚到一起，的确容易出事。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没有韩母说的那么夸张，还没到不能孤身一人出门的地步，毕竟这里可是首都，谁敢那么肆无忌惮。 韩母说的送人回家，辅导作业，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无非是找个借口让两人多相处相处。 在老人的眼里，感情嘛，都是处出来的，多处处没坏处。 出了院门之后，关小关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韩母的过度热情令她有点无所适从。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现在可不像后世，处处都有路灯，像北湾子胡同附近还算好的，二环内，黄金地段，基本上每条胡同里隔个十来米就有一盏灯。 李杰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多了，路上的行人明显少了许多。 聚在路灯旁下棋、聊天的人倒是多了许多，一路上有很多这样的小团体，毕竟一来可以打发打发时间，二来嘛也可以省电费。 比如关老爷子，一般这个点，他都是聚在胡同口，和一帮同龄人下下棋。 李杰和关小关刚到胡同口，就被老爷子叫住了，老爷子得知孙女想要上大学，心里高兴不已，立马棋也不下，天也不聊了，拉着两个小辈赶紧回去喝两杯庆祝一下。 第六十四章 我和我的祖国 与此同时，华夏音乐学院内的一间书房里，灯火通明，一名中年人恭敬的坐在老人的对面，耐心地等待着。 那名两鬓斑白的老人低头正看着什么，此刻的他激动不已，眼眶微红，就连拿着纸张的手都有点微微发颤。 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正是华夏音乐学院的副院长蒋国锋，他手上拿着的是一份曲谱，简简单单的一页纸，一首歌，以他的素养，完全可以一分钟之内看完。 但是，这页纸他看了足足半个多小时，看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最后，他忍不住跟着谱子轻轻的哼唱起来。 ………… 我和我的祖国， 一刻也不能分割， 无论我走到哪里， 都流出一首赞歌， 我歌唱每一座高山， 我歌唱每一条河， 袅袅炊烟小小村落， 路上一道辙， ………… 你是大海永不干涸， 永远给我碧浪清波， 心中的歌。 （参考18年的mv版本） ………… 老人忍不住哼了一遍又一遍，初始时激动，而后的一遍又一遍，似回味，似惋惜。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禁止，即便停下了哼唱，他的手也没有放开那页纸，依旧牢牢地紧握着那张薄薄的纸张。 许久，老人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一圈，发现其他人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不由得让他哑然失笑。 失态了！ 不过，他失态的心甘情愿！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么优秀的歌曲了，他本人就是着名的音乐人，很多他谱的曲，作的歌，至今仍旧飘荡在神州大地。 以他的专业素养，可以无比肯定的说，他手上拿着的这首歌只要一经发布，必定能够以最快的速度传唱大江南北！ 只可惜，他没能第一时间看到这首歌。 这时，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人，轻咳一声，道。 “老师，您觉得这首歌怎么样？” “好！曲谱的好！词写的更好！”蒋国锋放下纸张，先是赞道，而后又有点惋惜：“唉，可惜啊，当初如果我没有生病，肯定能够第一时间看到这首歌。” 说到这里，蒋国锋顿了顿，神色变得有些疑惑，对着弟子问道。 “对了，文斌，你没有将这首歌推荐上去吗？” 吴国斌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怎么可能没有推荐上去，不过后来在投票的时候，这首歌以五十票之差落败了。” “五十票？”蒋国锋轻声一叹，喃喃道：“可惜啊，可惜。” 吴国斌脸上也露出一丝惋惜的神色，附和道：“是啊，是很可惜。” 两个人皆是一副怅然的表情，吴国斌师从着名的音乐人蒋国锋，去年下半年，guo歌征集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后来，上面指示成立了guo歌征集小组，专门负责新guo歌的征集工作。 根据上级要求，小组制定了两种创作方案，一是根据原歌曲调重新填词，二是创作新的歌曲，包括词曲全部更换。 从10月上旬至12月中旬，全国69个单位，从大量应征作品中选出了几百首歌曲推荐至征集小组，其中按原曲天赐的一百多首，新创作的近两百手。 当时，吴国斌入选了征集小组，而他的老师蒋国锋却因为生病没能参加审核工作。 《我和我的祖国》这首歌，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吴国斌发现了，之后他开始大力推荐这首歌，只可惜最后没能成功入选。 （guo歌确实改过，第五次大会的时候通过了新的guo歌，沿用原曲，重新填了歌词，到了84年又重新改了回去，至于具体原因，如果有朋友感兴趣的可以自己去搜一搜。） 蒋国锋点了点头，随后低头扫了一眼放在书桌上的纸张，当他的目光扫向歌名下方词曲作者的名字时，轻轻念道。 “韩春明？”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这个名字非常的陌生。 词曲创作者的圈子并不大，他不敢说认识所有的创作者，但是知名的创作者他基本上都认识。 “国斌，这人你找到了吗？这么好的词曲，即使落选了，也不应该冷落了啊。” 吴国斌点了点头：“我正要和老师您说这件事，说起来您可能不信，写出这首歌的人还是一个学生。” “不可能！” 不待弟子把话说完，蒋国锋下意识的反驳道。 这首的词曲无疑是顶级的，简单通俗的歌词，其中蕴含的情感真挚而深邃，娓娓道来，带来无尽的回味，曲调更是大气磅礴，震动人心。 有如一束光瞬间照亮心底，又似晚风轻拂，慰藉心灵，令人忍不住的想要跟着哼唱。 没有专业的知识储备，没有丰富的情感经历，根本不可能创作出这种传世歌曲。 没错！ 传世！ 蒋国锋看到这首歌的那一刹那，他就敢肯定，这首歌必然能够传唱后世，经久不衰！ 哪怕和老版的guo歌相比，它也不逊色多少。 因此，写出这首歌的怎么可能是一个学生？ 吴国斌叹了口气，继续道：“老师，其实我也不敢相信，这会是一个学生写的，但是根据我查到的登记资料，确实是一个学生提交的。” 蒋国锋不在纠结这个问题，直接问道：“是哪个老家伙教出来的学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不是。”吴国斌摇了摇头，沉声道：“暂时还不知道他师从哪位大师，而且也不在我们学校，准确的说，他不是专门学音乐的。” “他是水木大学的大一新生，今年刚刚入学机械工程专业，对了，他还是四九城的高考状元，而且他的高考分数考了399分，只有语文作文扣了一分。” “哦？” 蒋国锋轻咦一声，虽然去年的试卷难度不高，但是想要考399分也不容易，唯一扣分的地方只有语文作文。 如此看来，这个小家伙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蒋国锋沉吟片刻，吩咐道：“这样吧，你明天派人去水木一趟，把这位韩春明同学叫过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好的，老师！”吴国斌微微点了点头，道：“其实我今天来也是这个目的，有老师您在场，即便是孙猴子，也逃不出您的五指山。” 蒋国锋笑骂道：“你这个马屁精！” 第六十五章 校园现状 翌日。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台上的老教授直接无视了铃声，依旧在讲台上一边写板书一边上课。 他心里着急啊，这届学生虽然都是择优录取的，但是底子太薄，加上开学时间又晚，必须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面对老师的拖堂，底下的学生不仅没有不耐，反而如饥似渴的汲取着知识，谁也没有注意到教室门口站着的班主任。 梁思荣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宽慰不已，丝毫没有因为等待而焦急。 他刚刚得到通知，是音乐学院的副院长蒋老发过来的，虽然他有点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音乐教授会点名让自己的学生过去一趟，但是出于对蒋老的尊重，他没有去多问什么。 叮铃铃！ 伴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空气中传出一道轻咳。 “咳！咳！” 台上奋笔疾书的老教授动作微顿，转头望去，只见另外一名老教授轻声道。 “老宋，该我了！” 宋明成非常霸气的摆了摆手，回应道：“等一等，等我把这个问题讲完。” “嘿！”另外那名老教授闻言立马不乐意了，指着手上的课本道：“我说老宋，你过分了啊，你拖堂我就不说了，但是你不能占我的课啊，要知道我的这门课，可比你的重要！” 宋明成听到这句话，立马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板书也不写了，课也不上了，气呼呼的反驳道。 “好你个高思虎，今天我就要和你辩一辩，到底是你的材料学重要，还是我的机械原理重要！” 高思虎气的吹胡子瞪眼，几步走上讲台。 “好！今天咱们就辩一辩！” 两人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服谁，台下的学生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这两位教授可都是大牛，参与过很多重大工程，据说还有保密项目。 这是神仙打架啊，他们哪有胆子插嘴，何况两个老教授又不是没有分寸。 不是也那么一句话嘛，真理越辩越明，以这俩位高屋建瓴的水平，听一场他们之间的辩论会，对他们日后的学习肯定有极大的好处。 宋明成撸起袖子，态度丝毫不让，霎时间已然忘了，这件事是因为他拖堂引起的。 “好！来就来！” 高思虎气急而笑：“好！我还能怕你？” 眼瞧着现场的局势愈演愈烈，好不容易等到机会的梁思荣，立马见缝插针的出面打圆场。 “两位教授，两位教授，冷静！冷静！” “哼！” “哼！” 两名老教授均是冷哼一声，梁思荣一个小字辈，可管不到他们头上。 梁思荣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苦笑的摇了摇头，这两位可都是学校里的宝贝，既然他们不买账，他也没办法。 不过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免得事情越闹越大，万一哪个气坏了，那可是国家的损失。 “宋老，高老，您二老看这样成不成，这节课临时改成讨论学习，您二老好好给下面的学生讲讲，机械的原理是什么，材料学的本质是什么，两者之间的关系又是什么？” 经过这么一搅和，宋明成也想起来了，这件事好像是自己做的不对，但是他的脾气非常硬，怎么可能当着学生的面认错，尤其是像高老头子。 现在正好，梁思荣的话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不如借坡下驴，虽然自己先开口有点丢面子，但是好歹蹭了半节课，好像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行，我给你小梁一个面子。” 高思虎瞥了梁思荣一眼，神色有些不太满意。 梁思荣见状脑中急转，赶忙道：“高老，您看这样行不行，本来这节课是您的，现在变成了讨论课，回头我给您额外再补上一节。” 高思虎眼前一亮，这个方案听起来似乎还不错的样子，额外补了一节课，这节课又是和老宋平分，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要比他多了一节课？ 不赖，不赖！ “行，我也给你一个面子，就这么安排吧，不过你可得给我尽快安排。” 梁思荣伸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连道：“一定！一定！” 就这样，原本的材料学基础课变成了一节讨论课，两个教授表面上看起来也满意，梁思荣不由得为自己暗暗的点了个赞。 至于，学生怎么想？ 那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台下的这些学生们，巴不得一天当两天用，偶尔查房的时候，经常看到学生挑灯夜读，而且不是一个两个，这样的现象比比皆是。 ………… 叮铃铃！ 一个小时之后，下课铃声再次响起。 这堂课梁思荣全程在场，两位老教授都在气头上，他可不敢离开，只得留下来主持这场讨论课。 梁思荣偷偷的瞄了两眼老教授的脸色，两位看起来仿佛已经消了气。 计划成功！ 而后他又环视一圈，连着上了两节大课，台下肯定有学生憋了很久，于是开口道。 “下课！” 两位老教授彼此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把头一偏，随即夹起书本讲义先后离开了教室。 他们辩了一堂课，依旧谁也不服谁。 如果真要辩出来了一个结果，那才是真的意外，两人在学术上谁也不服谁的局面，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几十年都是这么过来了。 等到两个教授离开教室之后，梁思荣抬头在人群中找了一圈，而后对着李杰招了招手。 “韩春明！你跟我出来一下！” 李杰闻言跟着梁思荣的脚步走出了教室，同时心里暗暗猜测，也没弄明白老梁会是因为什么事找他。 毕竟他前段时间做的事情太多了，一时间也没法确定到底是哪件事出圈了。 正值下课时间，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学生非常多，梁思荣就等在了门口，看到李杰出来之后，上前一步道。 “韩春明同学，华夏音乐学院的蒋老让你过去一趟，时间上越快越好！” 李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件事。 梁思荣眼见李杰一副非常平静的模样，不禁有些好奇。 “你知道蒋老找你是什么事吗？” 李杰沉吟片刻，心里想着，这件事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知道，可能是因为一首歌的缘故。” “一首歌？” 第六十六章 交流 “一首歌？什么歌？” 李杰语气平静的回道：“去年年尾不是有一个征集活动嘛，当时我也写了一首歌，估计是为了这件事吧。” “你还会写歌？” 梁思荣闻言脸色十分惊讶，上上下下的重新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学生。 李杰谦虚的笑了笑：“会一点点。” 梁思荣瞪了他一眼，蒋老可是知名的艺术家，能够被他看上的歌，那能差吗？ 还会一点点？ 这个小滑头！ “好了，就这样吧，回头你尽快过去一点，别让蒋老等太久。” 梁思荣说完正欲转身要走，随即好似又想起了什么，脚步为之一顿，回头道。 “对了，既然你会写歌，今年迎新会咱们班的表演节目就交给你负责了。” 李杰笑道：“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七七届的新生入学时间是四月份，实在太晚了，上课的时间都不够，哪来的时间搞什么迎新会。 但是，七七届新生又十分特殊，作为恢复高考的第一届学子，不办一下似乎又有点说不过去，于是，校方决定，等到七八届新生入学之后，把两届新生的欢迎仪式合并，一起给办了。 李杰站在原地，望着班主任远去的身影，他没想到这首歌居然会把蒋国锋给炸了出来。 这位在国内音乐圈可以称得上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他本人不仅是一位优秀的创作者，写出很多脍炙人口的歌，而且他教的弟子更是遍及全国各地，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历史上没有叫蒋国锋的音乐大家，为了避免河蟹，副本里出现的人物均为虚构。） 其实李杰早在参加征集活动之前，就猜到了《我和我的祖国》无法通过终选。 这首歌太另类了，现在的很多音乐人都无法接受这个风格。 下午五点，李杰出现在了华夏音乐学院的门口，他不知道蒋国锋教授住在哪。 好在蒋教授和门卫打过了招呼，顺着门卫的提示，李杰沿着林荫大道慢慢的向着目的地走去。 华夏音乐学院是由上个世界四十年代建立的国立音乐院等几所音乐教育机构合并建成的，学院设有作曲系、音乐学系、指挥系、管弦系等等。 令李杰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作曲系，主世界的他好歹算是半个娱乐圈的人，娱乐圈和音乐圈又多有重合，这么一算，他也能算是半个音乐圈人士。 77年，华夏音乐学院恢复高考后首次招生，本来按照招生规则，作曲系只招收10名学生。 可是后来在招生过程中，老师们发现报考的学生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远超乎预想。 鉴于这种情况，几位教室一起给那位老人写了一封信，希望上级批准作曲系扩招。 两天后，老人亲自批示‘予以支持’。 而这群学生也不负众望，创作出了一系列优秀的音乐，享誉国内乃至全世界，这一批作曲家是至今仍旧无法被超越的‘作曲系神话。’ （这些人创作的方向都是高大上的音乐，不怎么搞流行音乐，举个大家熟知的例子吧，08年奥运会的主题曲《我和你》就是77届中的某位大佬写的。） 不论在任何时代，玩音乐都是很费钱的一件事，和水木大学相比，音乐学院里的学生就少了许多。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李杰来到了一处小院子。 笃！笃！ 没过多久，门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吱呀！ 院门缓缓打开，一位满头华发的老人打开了门扉，他看到眼前这张有些陌生的脸庞，先是有些疑惑，随即脸上闪过一抹惊喜。 “你是韩春明？” “是的，我是韩春明。”李杰含笑点了点头，而后主动伸手双手：“您是蒋老吧？您好！您好！” 两人站在门口寒暄了一阵，蒋国锋便拉着李杰走进院子。 书房内，蒋国锋从抽屉里拿出那份稿纸。 “这首歌是你做的吗？” 抄的多了，李杰早就习惯了，轻轻的点了点头。 “是的。” “哦？” 蒋国锋轻咦一声，其实他在看到李杰的第一眼，他已经就基本认定，这首歌就是眼前的年轻人写的，因为对方的气质太过特殊。 即便心中已然认定，但是蒋国锋仍旧忍不住想要多问一问其中的细节。 “能和我说说，你为什么选用‘’这个旋律？” 对于蒋国锋的疑问，李杰丝毫不意外，这首歌确实用了华尔兹节奏。 华尔兹又名圆舞曲，起源于奥地利和德意志的连德勒舞，旋律流畅，比较娱乐化、生活化，适合和平时期的环境。 “这首歌的调子，其实是我参考了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华尔兹》写出来的，之所以选用华尔兹节奏，是因为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国都会以经济建设为中心。” “另外，它配上六拍子，再加上叙述性的词，朗朗上口，非常适合传播。” 蒋国锋听完李杰的解释，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小家伙（其实比你老十倍）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了一件事。 这首歌肯定是他写的，没跑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提交上去的后果？” 李杰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虽然曲子里的圆舞曲节奏隐藏的比较深，但是征集小组的成员全都是精英，很难瞒过这些人的耳朵。 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 时代变了，即便他写的歌里蕴含资产阶级情调，也不会因此而出事。 其实，相比于曲子，这首歌更厉害的反倒是填词。 蒋国锋见状微微一叹，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一点也不考虑后果。 “小韩，这样吧，这首歌暂时放在我这里，暂时不对外发表。” 说话这句话，蒋国锋语气顿了顿，瞧了一眼李杰的反应，发现他的脸色依旧如常之后，接着说道。 “不过，好歌不应该被埋没，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这首歌能不能在我们学院内部流传？” “你放心，我肯定会保护好你的个人信息的，哪怕出了什么岔子，也只会找到我的头上，不会影响到你。” 从蒋国锋的话里，李杰感到了浓浓的维护之意，老人嘛，难免会担心事情反复，但是他又没法直接告诉他。 ‘您老放心，那些情况不会有的’。 哪怕他说了，估计蒋国锋也不会信，与其白费口舌，不如答应下来，反正以对方的地位和人品，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坏事。 “谢谢蒋老的关心，这首歌您老拿去，尽管用。” 第六十七章 翻译手稿 月光如水，洒落大地，李杰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今晚的自习课理所当然的缺席了。 回到宿舍，众人依旧如同往常的挑灯夜战，犹如海绵一般，如饥似渴的吸收着知识。 苏长青听到开门声，放下手中的书本，循声望去。 “老五回来啦？”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恩，回来了。” 苏长青眉头一挑，贼兮兮的问道：“啧啧，听说你今天去了华音啊，怎么样，里面的妹子是不是特别漂亮？” 此话一出，除了老大杨庭周之外，宿舍内的其他人纷纷竖起耳朵。 李杰微微一笑，这几个家伙表现上还是一本正经的在读书，实则心思已经不在书上了。 宿舍里年纪最大的是杨庭周，今年已经三十了，其他人哪怕是已经结过婚的许兵和胡夏风，他们的年纪其实都不大。 最大的许兵不过二十五，这个年纪放到现在，也不过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年纪。 “美女嘛自然多得很，搞艺术的，气质大多都不错，但是这些和咱们又没什么关系，看得见也摸不着。” 苏长青撇了撇嘴：“那倒未必！等到哥们有空的时候，先去侦查侦查敌情，然后回来像大家报告，咱们宿舍里还单身的人一起合计合计！” 言罢，苏长青脸上露出一丝坏笑，戏谑的瞟了一眼李杰。 “哦，对了，老五除外！” 话音刚落，宿舍里顿时出现一片骚动，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李杰。 “老五，你有对象了？” “啥时候的事啊？” “几年级的？” “哪个班的？叫啥名？”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瞪了苏长青一眼，而后解释道。 “你们别听老三瞎说，我也是单身，他昨天看到的人是我一妹子。” 苏长青无视了这一瞪，呵呵一笑，起哄道：“妹子？怕不是情妹妹哦？” “啥情况？老五不说，你赶紧给咱们说说！” 老二许兵外表冷静，内心狂热，用现在的话讲就是闷骚，短短几天，他的本性就暴露无遗，平时里最爱听各种八卦，还美其名曰说是为他的第一本小说取材。 是的，许兵已经按捺不住内心汹涌而来的创作**，开始创作他的第一本短篇小说。 第一次写小说，很多人都是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为素材，许兵也不例外，它写的这本小说，主人公是一个插队的知青，人物原型就是他身边的一个朋友。 小说的核心就是借着故事来批判sirenbang，这类题材也不新鲜，正是时下最热门的话题。 以此题材来创作，恰好能蹭一波热度，否则他一个新人，想要登上报纸、杂志，只怕很难。 随着一大批知青涌入大学校园，在学习之余，这群考上大学的年轻人们也不忘讨论各种社会问题，针砭时弊。 指点江山，激昂文字，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各种学习小组，社团，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时常聚集到一起，或学习，或讨论，学习氛围空前的浓厚。 偶尔遇到意见相佐的人，各自写一份墙报，而后站在墙报底下与人激辩。 最有名的是一个名文学系的新生褚志才，开学才几天，这家伙就已经和别人较量了十几场，而且一场都没输过。 有一场论辩会，褚志才一人对战八名新生，最后战而胜之，颇有一丝舌战群儒的味道。 此后，褚志才一战成名，成了校园里知名的强辩手。 这些人聚到一起，交流的多了，故事也变的多了，激起了不少人的创作**。 他们或以自己为原型，或以身边的人物故事为原型创作小说，小说是载体，他们的真正目的或是为了批（河蟹）判，或是为了发泄，或是为了…… 当时的舆论环境还是比较宽松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尤其是在大学里，有些大学的学报甚至公然写文章，批判那位老人是在搞资本主义复辟，是窃国大盗，是d内最大的走资派。 现在回头看看，真的是唏嘘不已，老一辈真的是摸着石头过河，以当时的国际环境，兔子根本就没有参考目标，老大哥那时候已经渐行渐远，没有太大的参考意义。 如果没有坚持改开，哪来的大国崛起？ 至于好坏，参考参考隔壁的某国，大家就知道了。 书归正传，老二许兵眼瞧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创作，有的人写的小说登上了学报，有的人登上了报纸杂志，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骚动，于是提笔开始创作。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老三苏长青一边说着一边肢体非常夸张的描述着当时的场景。 “嗷！原来如此！”x4 老二许兵听完老三苏长青的描述，心痒的不行，嬉皮笑脸的问道。 “老五，啥时候把你对象带给我们瞧一瞧啊？” 李杰闻言头也不回，懒得搭理他们，从抽屉中拿出一叠手稿递给了旁边的杨庭周。 “老大，你最近英文复习的怎么样了，这批稿子是我接的一活，中译英，我最近有点其他的事情，没什么时间，你看看你能不能翻。” 杨庭周的英文底子不错，经过这段时间的突击复习，总算找回了一些自信。 他接过稿纸，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发现这篇稿子好像不是很难，用词也不是特别生僻，只是主人公的名字有点奇怪，叫什么‘哈利·波特’，一个很奇怪的名字。 这明显是一个外国人的名字，但是他偏偏是用中文写出来的。 ‘老五怎么借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活？’ 半个小时之后，杨庭周走马观花的翻了一遍稿子，虽然这份手稿看起来不是特别难，他有信心能够试着翻译翻译。 但是他之前从未做过翻译工作，害怕把事情给搞砸了，他倒不是担心自己拿不到报酬，而是担心会给李杰带来麻烦。 “老五，还是……算了吧。” 李杰一直在观察杨庭周的面部表情，把他内心的犹豫、挣扎都看在了眼里。 “老大，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这份稿子要的不急，一个月之内交稿就行了，回头你试着翻一翻，你翻完之后我在校一遍稿子，等报酬下来，你七我三。” 第六十八章 赚点外汇 “不行！这怎么行！” 杨庭周想也没想，一口回绝了这个方案，自己什么水平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如果真的答应了，自己岂不是占便宜吗？ 杨庭周的反应没有出乎李杰的意料，他就知道，老大不会答应。 就像着名的思想家周树人笔中描写的一样，华夏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需要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 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李杰从没想过老大会答应七三分账，真正的目的是五五分账。 其实，这篇稿子是他自己写的，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之所以交给老大这份工作，主要还是为了给他增加到收入。 宿舍里的几个人，就数杨庭周的日子过得最为清苦，每天早上一碗稀饭，中午馒头就咸菜，晚上馒头就咸菜。 他们也不是没有行动，偶尔也会请老大吃上一两顿，但也仅仅只是偶尔，一旦次数多了，老大就不同意了。 俗话说救急不救穷，老大也明白这个道理，偶尔的接济他心怀感激，可是如果经常如此，他也怕自己把持不住，会把这些给予视为理所当然。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他在心里给自己划了一条线，一旦超出了这个线，他宁愿挨饿也不愿接受大家的好意。 起初，大家都很不理解，不知道老大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都是好心，没有恶意的，也没有看不起老大的意思。 他们只想帮帮老大，非常纯粹，没有看不起或者怜悯。 宿舍里，也就只有心思活络的苏长青，隐约明白老大的意思，不过他也不是看到很透彻，直到李杰点拨了他一下。 苏长青心里豁然开朗，之后他便把这些话告诉了其他人，方才消弭了这场小小的误会。 同时他也对老大心生敬佩，如果易地而处，他大概率没法做到像老大一样，挨饿的滋味可不好受，毫不客气的说，他们这代人，几乎都体会过这种滋味。 现在学校补贴的钱虽不多，但是只供一个人，哪怕饭量稍微大一点，也不至于挨饿，而老大呢，钱一到手就寄回去了一半，剩下的这点，肯定无法满足一个成年人的胃口。 另外，学校发下来的补贴并不都是现金，除了零花钱之外，剩下的都是实物，比如本子、洗澡票、电影票、菜票、粮票等等，想要换成钱需要倒一手。 杨庭周人生地不熟的，直接兑换容易吃亏，兑现的事情都是苏长青办的。 苏长青有这个门路，原本价值一块的只能换八毛，经过他手，能够换到八毛五，甚至是九毛。 宿舍里也不止老大一个人换过，来自农村的老二许兵和老四胡夏风也都换了一些，只不过他们换的没有老大那么多，那么狠。 老大家里什么情况，宿舍里的人都知道，因此，其他人对李杰只给老大找活，心里也没什么不痛快。 “要不，这样吧，你翻译，我校对，咱们五五分，这样总行了吧？” 眼见老大还准备说什么，李杰不等他开口，立马出声堵着了他想说的话。 “老大，你就当帮我的忙，接下来这段时间我是真的有事要忙，我妹子，也就是昨天老三看到的那位，她打算今年考大学，眼瞧着没几个月了，我得抓紧时间帮她复习。” “另外，我这手上还有别的稿子要翻，实在是忙不过来，宿舍里除了你，其他人的英文水平都是半吊子，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苏长青脑瓜子转得快，他知道这件事只怕是老五故意帮老大的，他虚眯着眼睛偷瞄了一眼，老大的脸上的表情分明有点意动，就差最后一哆嗦了。 这时候，需要有人推一把，不过本来好好的话，到他的嘴里却是变了味。 “是啊，老大，你就帮帮老五好了，他可是要和情妹妹双宿双栖，没时间啊。” 李杰瞥了一眼苏长青，懒得去计较他的俏皮话，这家伙的性子就是这样，最擅长插科打诨。 杨庭周抬头看了一眼苏长青，又瞧了瞧李杰，心中犹豫了一会，他也猜到了些什么。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过了一会，他心中暗自一叹，想起了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妻子、孩子，这笔钱他确实需要。 “行吧，那我就接下来了，老五，你放心，我一定会用心做的，谢谢你给我提供这个机会，真的谢谢！” 李杰笑道：“有什么谢不谢的，这件事我得谢谢你，我是真的忙不过来。” 杨庭周努了努嘴，最终什么也没说，有些话记在心里远比挂在嘴上要好，这份情，他会一直记得的。 自己现在帮不到老五什么，不过他相信，未来一定有能够帮到对方的地方。 翻译《哈利波特》其实是李杰临时起意的，这本书是鹰国作家jk罗琳出版的长篇魔幻小说，累积被翻译成75种语言，截止至15年，总销售量超过4.5亿本，简直就是一座金矿。 哈利波特第一部的出版时间是97年，距今尚有20年的时间，如果这个时空有jk罗琳的话，她现在还是一个13岁的孩子。 李杰完不着急，而且现在的环境暂时也不太适合做这件事，不过也不会等太久，等到11届三中国会开完之后，很多事情都可以开始布局了。 算算日子，前些日子自己寄出去的那本书，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应该就能到出版社的手里，下半年，估计就有消息传过来了。 其实，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虽然早在72年鹰酱首脑就出访了兔子，关系开始正常化，但是真正建交还得等到明年那位老人访问鹰酱。 不过问题也不是特别的大，因为即便到了明年，自己寄出去的信依旧逃不过审查。 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反正自己做的事情都是光明正大的，经得起查，何况还能过国家创造外汇。 ps：求订阅，本来打算卖个惨的，收藏4万，订阅才一千出头，但是想想还是算了，总之，能支持的尽量订阅支持一下吧。 第六十九章 历史的车辆滚滚向前 5月11日，火焰报纸发表特约评论员文章，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这篇文章可谓是石破天惊，一经发表迅速被各大官媒及地方媒体纷纷转发，很快就引发了一场全国范围内的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 大学校园里，随处可见关于这篇文章的讨论，支持者有之，反对者有之，各种辩论会、研讨会开了一场又一场。 几乎所有的师生都参与了真理标准的大讨论，203宿舍内也同样参与其中，宿舍内主要分为两派，老大杨庭周、老三苏长青认为这边文章说的是对的，老二许兵、老四胡夏风、老幺宋珍国对此并不认同。 两方就此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每天一睁眼就开始讨论它，中午午休时间讨论它，晚上就寝时间讨论它。 总之是，谁也说服不了谁，经常争论的脸红脖子粗。 李杰并没有参与其中的讨论，因为他的声音太小，与其费尽口舌的说服老二他们三个，不如让时间教会他们。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孰是孰非自有公论。 其实像李杰这样两边都不站的，在旁人眼里很容易被误解成骑墙派，如果换做是其他人这样，只怕会落个两头都不讨好的下场。 以前的李杰只能从书本、报纸上了解这件事情的原委，这次亲身经历过之后，他又有了全新的体会。 这篇文章发表的时间节点实在是太妙了，对于时机的把握简直是精妙绝伦。 火焰报纸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一家偏民间的媒体，在它的头版发表这篇文章，是一种试探，也是一次突如其来的进攻。 没错，在李杰眼里，这篇文章就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 要知道，这篇文章发表的第二天，就被各大官媒及地方媒体转载，如果没有人暗中支持，怎么可能出现这种局面。 现在的人，只要稍微了解一点历史，都知道是谁授意的，但是在那个时候，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特约评论员是谁，这篇文章又是谁支持的。 不论是撰写这篇文章的，还是发表这篇文章的都需要巨大的勇气。 虽然这篇文章通篇读下来好似没有什么大问题，看起来似乎就是在讨论真理标准，但是其背后却是在批判liangge。 凡是。 两个最早是去年二月份的一篇社论中提出的，目的是为了高举太祖的旗帜，它的提出相当于宣示了一号的正统地位，因为一号是太祖指定的接班人。 而这篇文章巧妙的使用了春秋笔法批判了太子的‘天才论’，看似是在批判天才论，实际上它的本质却是在执意两个理论。 （天才论的论调是，太祖的话句句是真理，一句顶一万句，这篇文章借此影射了两个理论。） （作者君感觉又一次徘徊在404的边缘，狗头保命。） （想要了解这件事的书友可以去摆渡一下，真的佩服那位老人，步步为营，早在前一年就开始布局，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真的是太牛逼了。） 这个论点就是这篇文章最妙的一点，这篇文章的初稿最早诞生在去年，后来数易其稿才发表，期间也有人激进的提出，可以直接明示，不需要含沙射影。 但是，参与讨论的人并没有同意这个方案， 因为‘两个’是两报一刊（当时最正统的两家报纸和杂志）提出的，如果直接明确质疑‘两个’，后面也就没有报刊敢发表，敢转载了。 这篇文章的本质，其实是上层的路线之争公开化。 因此，李杰才没有参与其中，他一个小虾米，讨论的再多也没用，或许他可以写两篇文章发表自己的观点，可是他不敢。 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提醒着他，千万不要过多的涉足其中，否则天道一个雷就把他给劈死了，魂飞魄散的那种。 随后的一段时间内，李杰将重心放在了辅导关小关这件事情上。 关老爷子得知孙女要考大学，心里高兴不已，他给李杰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好好辅导关小关，尽量让孙女考上大学，干一点正事。 以前的关小关成天在外面疯玩，虽说没有四处惹是生非，但是也没有干什么正经事，如今好不容易想要学好，走上正道，老爷子自然是全力支持。 这一天，恰逢休息日，李杰来到老爷子家里，当面给关小关答疑释义，然后再定下下周的学习计划。 老爷子躺在摇椅上笑眯眯的看着树荫下两人，时不时的挥动着手中的蒲扇。 他们一个是自己的亲孙女，一个是自己的衣钵传人，现在这样的场景正是他想看到的。 李杰给关小关讲完错题之后，发现今天的关小关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于是便问道。 “怎么了？有哪里没听懂的吗？” “不是，你说的我都听懂了。”关小关摇了摇头，而后解释道：“其实，我是在想另外一件事，春明哥，你看最近的报纸了吗？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李杰惊讶的瞧了关小关一眼，以前的关小关可不会关心这些问题。 转念一想，李杰便明白了为什么关小关会关注这个问题，这是他给关小关下达的任务，没事多看看报纸，了解一下实事，免得到时候考政治科目的时候答非所问。 如今几乎全社会都在参与真理问题大讨论，今年的政治考题肯定会考到相关的内容。 一念及此，李杰便打算好好给她科普科普。 “小关，你知道这句话的出处吗？” 关小关上一周的学习计划恰好是复习政治，这个问题她当然知道出自哪里，下意识的挺了挺小胸脯，自信满满的回道。 “最早是出自马恩选集，主席在实践论里也提到过，真理的标准只能是社会的实践。”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只要正确的认知什么是唯物辩证主义，什么是形而上学，什么是唯心主义，了解了这三个本质问题，你就能自己得出答案。” “而关于这三点的根本区别，我给你的笔记中都有写，回头你再重新看一遍，然后再仔细看一遍那篇文章，写一遍读后感给我。” 关小关没想到等待自己的居然又是一篇课后作业，顿时苦着一张脸，眼睛眨巴眨巴的瞧着李杰，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能不能不写？’ 李杰敲了敲她的脑袋：“不行，必须写！没得商量！” 此话一出，关小关的小脸更苦了，李杰要求的读后感，一篇最低不能少于八百字，实际上就是一篇命题作文。 第七十章 改变 “接下来你继续按照计划学习，如果遇到不懂的问题，可以随时来学校找我。”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 下午两点半，结束了一天的辅导，李杰正式提出了告辞，今天早上韩母告诉他，大姨和孟小杏他们今天要过来，自己还得去正阳门接她们。 “恩，恩，春明哥，你有事就先走吧。” 关小关放下手中的铅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从上午到现在，她的笔几乎就没停过，确实也累了，等到李杰走了之后，她也打算好好休息休息，放松一下。 “老爷子，我待会要去正阳门接亲戚，就先回去了。” 离开之前，李杰给老爷子打了个招呼，不过老爷子好像兴致不太高，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李杰再去接大姨一行人前，先是把车骑回家停好，大姨他们一行三人，一张自行车根本坐不下，骑车过去还得推回来，不如步行过去。 韩家小院。 李杰还没进院子，就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谈话声。 “苏萌，苏萌！你走慢点啊，我这里有两张电影票，要不要一起去看？” “这部电影我看过了，没兴趣。” “那咱们去北海公园划船怎么样？” “程建军，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今天约了学习小组的人，没空！” “那正好啊，我陪你一起去！” 苏萌眉头微蹙，正准备拒绝程建军，却忽然看到迎面走来的李杰。 程建军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苏萌身上，眼见女神停下脚步，抬头一瞧，认清来人之后，刹那间犹如老鼠见到猫一般。 虽然距离那次胡同里的‘教训’已经过去了近一年的时间，但是那次经历给程建军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每每想起，程建军都忍不住的打冷颤，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他的一个心魔，以致于每次看到李杰，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当时的情形。 李杰面无表情地像两个人点了点头，变现的打了个招呼，也不等两人回应便径直的向院子里走去。 目送着李杰的背影消失之后，程建军长舒了一口气，尽管他心里对李杰怨恨不已，但是经过那次警告，哪怕心里再恨，他也不敢表露出来。 除非哪一天他能够爬的比对方更高，有绝对的把握对付李杰，否则他是绝对不敢报复的。 苏萌同样回头看了一眼李杰，眼中的神色略微有些复杂，她至今仍旧没弄明白，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当然，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她也没想过两个人还能回到从前。 错过了，就有可能永远不会再来了。 当苏萌的目光从李杰身上收回来之后，又瞟了一眼程建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突然鬼神神差的想到。 ‘或许可以试着和他处处？’ 还没等她进一步思考，苏萌立马掐灭了这个念头。 ‘不行，不行，奶奶说过，程建军这家伙看起来就很鬼。’ ‘我怎么会生出这个想法？’ ‘难道是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 ‘不行！不行！以后我得离他远点。’ ‘可是，这家伙就跟个牛皮糖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 ‘哎呀，好烦啊！’ 苏萌甩了甩脑袋，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程建军这家伙简直是阴魂不散，早知道她就不报师范类专业了。 稍微了解苏萌的人都知道，她的志向就是像父母一样当老师，而距离四九城最近的院校就是燕京师范大学。 程建军正是吃准了苏萌，才报了相同的大学。 两个人住在同一个院里，又是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加上苏萌的父母在开学之前，还交代过程建军，让他多照顾照顾苏萌。 所以，苏萌压根就没法摆脱对方。 “挨！挨！苏萌，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程建军回过神来方才发现苏萌已经一个人走了，立马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苏萌，他追定了！ 否则他之前所做的努力不都是白费了？ 院内，李杰停好自行车，对着屋里喊道。 “妈，我回来啦！” 韩母披着围裙从屋里走了出来，催促道：“赶紧去接你大姨，别让他们等急了。” “行，我这就去。” 半个小时之后，正阳门下，李杰顺利的接到了大姨一行人。 “春明啊，你开学了没有啊？” 李杰一边接过大姨手上的包袱一边回道：“开学了。” “哦，赶紧和大姨说说，大学里面是不是管吃管住，还发钱啊？我听村里的人说，大学食堂里的伙食好得不得了，馒头随便拿，顿顿有肉，还不要钱？”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就连乡下的大姨都开始关注考大学，这舆论宣传真不是盖得，不过，更吸引大姨的只怕是吃饭不要钱吧。 大姨见状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嘟嘟囔囔道。 “什么？这是假的？我就说嘛，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那粮食多金贵啊，怎么可能不要钱？” “也不全是假的，其中有部分是真的。” 李杰主动的给大姨科普了一下现在的福利政策。 “……基本上就是这样了，上大学确实有补贴，但是没有您刚才讲的那么夸张。” “那也不错。”大姨听到上大学有钱拿，笑眯眯的拍了拍红花的脑袋，叮嘱道：“红花啊，你可要好好读书啊，只要考上大学，你就是城里人了，而且上学还有钱拿，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红花抬头瞧了一眼大姨，她还小，对城市户口和农场户口没什么概念，小脑袋瓜子里只剩下‘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不饿肚子的吸引力比什么都强，红花用力的点了点头。 “恩，我会好好学习的，像五子哥一样，考大学！” 大姨闻言心中大为宽慰，喜不自禁的的笑了笑。 “好！好！好！我家红花一定能考上大学。” 正在此时，跟在他们身后的孟小杏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五子哥，你看我有没有机会考大学啊？” 孟小杏一心想成为城里人，她年纪大一些，知道考大学是她现在唯一的机会，但是她自己也知道，她不是学习的料。 另外，上学的学费也是一个大问题，她家里的孩子多，她又是女娃，家里是不会同意她上大学的。（那时候上大学不要钱，小学、初中、高中反而要钱。） 李杰回头瞧了她一眼，孟小杏的底子他知道，想要考大学恐怕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是该鼓励的时候还是要鼓励的。 何况有自己在，她未必没有机会。 “当然有机会，只要你认真学，而且哪怕考不上重点，也能考大专。” 第七十一章 农工商 傍晚，韩家小院。 韩母今天特意包了一大盆饺子，猪肉馅的，孟小杏和红花两个人狼吞虎咽，吃的一嘴油，一边吃一边嚷嚷着‘好吃，好吃’。 大姨看到两孩子的吃香，不禁叹了口气。 “唉，老三啊，真是羡慕你们城里人，你说当初我们为什么就没想起来进城呢？守着那两亩地有什么用，一天挣个一毛一的公分，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吃也不吃饱，得亏这些年没在闹什么灾，否则也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韩母瞧了一眼大姨，这话她也不好接，只得安慰道。 “大姐，现在日子越来越好了，您想开点，未来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大姨转头瞥了一眼韩母，垂头丧气道：“是，日子是越来越好了，但那是你们城里啊，去年刚刚大规模调整过一次工资，可是咱们乡下，以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一眼就看到了头，一点希望都没有。” 说着说着，大姨的眼眶就红了，伸手摸摸了雷。 大姨口中的涨工资确有其事，去年，中样下发文件，决定给机关企事业单位职工涨工资。 这封文件，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计划经济体制下，不论是生产任务、采购、人员定额，还是人员工资，全都要按照计划行事。 市场经济下，如果一家单位要调整职工工资，领导直接拍板就可以了，但是计划经济体制下并不是这样的，厂领导无权决定工资涨幅，同样的，厂领导无权降工资。 一切都要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想要调整职工工资，必须中样出文件，地方定细则，指标下达之后，向主管单位，层层报批。 审核通过，主管单位给企业下方多少调资指标，譬如主管单位给100个指标，那么企业就可以给100个员工调整薪资，可以不足额，但是不能超额，多一个都不行。 而77年这次工资调资的范围非常大，每个单位有40%的人可以上调工资。 上一次如此大规模的调薪还是在64年，距离这次已经过去了十三年，相当于在这十三年里，绝大部分人的工资一毛都没动。 虽然77年调薪的范围很大，但是也只有40%的人调了薪，意味着依然有60%的人没有涨工资。 每当企业调薪人员名单一公布，那场面真的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为了分配好指标，不论是职工，还是领导，全都是绞尽脑汁，费劲了心思，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激动，有人欢喜，有人忧伤。 韩家的几个儿女中，大哥、大姐参加工作早，资格老，顺利的拿到了指标，二哥为人木讷，不善交际，加之参加工作的年限低，没能如愿的拿到指标。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同样参加工作晚的二姐，却拿到了指标。 当时，二哥韩春生还为这件事生过气，一见面就嚷嚷着不公平，让人啼笑皆非。 韩母看到大姨抹泪，心里暗自焦急，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 正在此时，韩母的目光忽然看到儿子，心里想着。 ‘对啊，春明是大学生，他肯定比我会说话。’ 于是，韩母赶忙眼神急转，示意李杰出口安慰一下大姨。 李杰收到韩母的提示，略微想了一下，打算将未来农村发生的事情提前告诉一下大姨。 反正在这个年代，很多人都认为大学生是无所不能的，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大学生。 自己完全可以假借上面的政策变动，提前把未来的事情说出口，也让大姨稍微安心一点。 “大姨，您别着急，我国农村人口是城镇人口的几倍以上，国家不会无视这部分群体的，这一两年肯定会有新政策出台的。” 果不其然，大姨听到李杰说的话，立马神色一变，满怀期待的看向他，激动道。 “春明，你说的是真的吗？国家真的有这方面的打算？”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笑道：“是的，农业、工业、商业三者是紧密相连的，不是有句老话吗，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 “恰好我最近听咱们学校里的教授提过，上面已经开始考虑农村问题了，前些日子就有考察组去调查农村的商业情况了。” “不过，这次调查组的主要任务还是在国营农场和人民公社内部，我仔细了解过，上面这次大概会先调整农村的商业经济，鼓励农场和公社搞多种经营，兴办农畜产品加工业，发展推销农村生产的产品，成立农工商联合企业。”^ 李杰说的这些全都是实话，国家确实要大力兴办农工商联合企业，由于受毛熊经济模式影响，国内靠行政手段强行限制了企业，人为地把农业、工业和商业分割开来。 不准农场经营商业，限制农场发展工业，绝大部分农场限于单一经营，农场存在的意义仅限于交售农畜产品，只产生原材料。 （有部分地区实行过农工商联合经营，效果还不错，但是数量很少，而且因为十年期间的影响，这些企业全都处于亏损状态。） 众所周知，单纯卖原材料，无疑是处于产业链的最低端，而成立农工商联合企业的目的，就是为了打破农场单一的模式。 农工商联合企业就是把农业生产资料的工供应、农业生产、农产品加工、储运、销售等环节连成一体，实行统一领导，一条龙经营的现代农业组织管理形式。 有利于扩大农业生产规模，促进农业专业化，给农村多余劳动力的提供出路，增加农民的收入，并且也有利于农业内部积累。 大姨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有点难以接受，毕竟这个消息委实太过惊人，农村居然也能搞工业，搞商业，这与她的固有认知严重不符。 “春明，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杰笑道：“是真的，大姨，四化你知道吧？” “知道啊！”大姨用力的点了点头：“四个现代化嘛！村里的广播经常说。” 李杰竖起手指比划了一下：“四化其中一个就是农业现代化，它的具体含义就是将传统农业转变为现代农业，传统农业是什么？是男耕女织，自给自足。” “现代农业则是指结合工业和科技发展农业，使得工业、农业、商业相结合，让自给自足的传统农业变成高度发达的商品经济，成为商品化、社会化的农业。” “所以，农工商企业的成立，是实现农业现代化的重要手段。” 说道这里，李杰语气稍微停顿了一下。 “不过，大姨，这件事情可能需要个几年时间慢慢推广，毕竟农村太广大了，短时间内无法全部顾及到。” 第七十二章 给大姨上堂课 大姨的心情就好似过山车一般，一会上一会下，前半段激动不已，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还需要几年时间来推广’，刹那间又回到了原点，愁眉苦脸的嘟囔道。 “你这不是等于没说嘛，几年，谁知道具体是几年啊，也没个准信。”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丝毫不介意大姨的吐槽，他说这个主要还是给大姨留个念想。^ 事实正如他所说，农村太大，人口太多，国家一时间无法兼顾所有地区，势必需要一个推广的过程。 再过上几年时间，全国各地的乡镇企业会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不过即便政策允许了，也不是所有的乡镇企业都能够盈利。 毕竟一家企业想要生存，并不是一件简单的时期，原料、生产、管理、销售等等各个环节都需要考虑到，如果没有专业的能力，过了最初的红利期之后，企业非常容易被淘汰。 专业，恰恰是农村最缺少的东西，这个时代的农村，受教育程度普遍偏低，缺少专业的人才，想要合理的经营好一家企业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真正影响深远，能够解决农村困局的的还是包产到户，即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既然已经说了农工商联合企业的事情，李杰自然也不会吝啬将‘包产到户’说出来。 “大姨，您别着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其实，上面还有其他的动作。” 大姨闻言脸上的神色立马一变，急忙道：“啊？还有什么？快，快，给大姨说说。” “您别急。”李杰拍了拍大姨的手，缓缓道：“大姨，包产到户您听说过吧？” “当然听说过。”大姨点了点头，随即眉头一皱：“小五子，你该不会说要搞‘包产到户’吧？这不是搞倒退吗？这是犯错误的！” 李杰抚了抚额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早在五十年代，包产到户就出现了，首创这一模式的地方是温市永嘉村，这一模式很快就被制止了，当地的包产到户第一人还因此被打成了优派，判了三年管制劳动。 永嘉的包产到户比着名的小岗村要早了足足二十二年，当时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还上过人人报纸，被定性成原则性错误，助长农村资本主义。 即便不算永嘉村的包产到户，小岗村依旧不是第一个搞包产到户的，只不过小岗村的影响大，被树立成了典型。 “大姨，您先别急着否定，其实，这种情况还是很有可能的，农村什么情况，我相信您比我清楚，吃大锅饭，难免会有人不积极，上工的时候偷奸耍滑，稍微偷点懒也不容易被发现，反正干多干少都是一个样。” “您想想，如果你种的这块地，除了统销部分，剩下多出来的全都是自己的，那还会有人偷懒吗？” “那肯定不会啊！”大姨想也没想，毫不犹豫的回道：“如果是自己的地，谁会不用心啊。” 言罢，大姨沉默了一会，面露难色。 “可是，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可不就成了历史倒退了嘛，而且到时候社里的农具、种子，还有牛，这些东西怎么分？谁先用，谁后用？” 李杰叹了口气，吃了这么多年的大锅饭，一时间想让大姨转变观念确实很难，但是谁让对方是自己的亲戚呢，只得耐心解释。 “大姨啊，您顾虑的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现在的农村确实不富裕，但是农具怎么也不会缺吧，还有你说的种子，公社会发的，毕竟还有统销任务嘛。 至于牛的问题，现在你们村里的牛都够用，等到包产到户了，大家的积极性提高了，总不至于不够用吧？ 您真正要担心的问题是，上面允不允许这么做，而我要告诉你的是，上面现在的风向已经开始出现变化了，以前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以后都有机会实现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姨依旧是将信将疑。 还没等大姨发话，韩母却是先问了句。 “春明，你说的事情有谱嘛？” 李杰一瞧，得，就连韩母也不太敢相信，不过他能理解，毕竟公社模式实行了几十年，已经深入人心。 其实，合作社成立之初的目的是为了提高生产效率，增加粮食产量，合作社的成立最早可以追溯到土改时期，互助合作社能够极大的解决劳力、耕畜、农具不足的问题。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当时的社会环境和现在截然不同，世间安有万世不移之法？ 很明显，合作社模式已经不适合当前的社会环境，李杰相信，哪怕没有小岗村的引子，上面也会做出同样的改变。 小岗村事件不过是恰逢其会，官方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李杰瞧了瞧韩母，又看了看大姨，两个都是长辈，只得耐着性子回道。 “有谱。” 随后，他尽量用通俗化的语言给韩母和大姨仔细分析了一遍现在的农村环境，而后又简单的讲了一下上层的变动。 这一说，就是大半个小时。 “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估计明年，最多不超过后年，政策就会发生变化。” “妈，大姨，你们放心好了，我不可能在这种大事上骗你们的。” “大姨，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 虽然李杰已经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了一遍，但是韩母和大姨她们年纪都不小了，而且读的书也不多，听了半个小时仍然是迷迷糊糊的。 不过，有一点她们还是听明白了，李杰分析了那么多东西，看起来不像是胡编乱造的，她们只需要选择相信就够了。 大姨笑眯眯的拍了拍李杰的肩膀，连道：“好，好，大姨相信你，小五子可是大学生，怎么可能骗大姨呢。” 吃完饭的孟小杏全程旁听了这番话，虽然她听不太懂，但是她只觉得‘五子哥’好厉害，只见她拍了拍李杰，而后竖起大拇指赞道。 “五子哥，你好厉害！” 李杰微微一笑：“只要你多读点书，你也可以这么厉害的。” 第七十三章 公演 我和我的祖国， 一刻也不能分割， 无论我走到哪里， 都流出一首赞歌， 我歌唱每一座高山， 我歌唱每一条河， 袅袅炊烟小小村落， ………… 华夏音乐学院，真挚而热烈的歌声缓缓飘荡在小礼堂的上空，蒋国锋闭着双眼，单手轻轻的打着节拍。 经过半个多月的练习，这首歌终于敲定编曲配乐，今天是合唱团的最后一次彩排。 ………… 我最亲爱的祖国， 你是大海永不干涸， 永远给我碧浪清波， 心中的歌。 …………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是一场小型的试听会，虽然现场的人并不多，但全都是业内顶尖的专家。 现场演绎远比单纯的看谱要震撼的多，在场的许多人都是热泪盈眶，这首歌的歌词朴实无华，恰恰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更能触动人心。 尤其台下的听众全都是头发斑白的老人，他们这代人大多生于战争年代，亲眼见证了新华夏的成立，他们知道‘和平’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歌唱高山，歌唱河流，袅袅炊烟，小小村落，海和浪花，歌词里描述的场景，只有身处和平年代才能体会得到。 排除掉这首歌大胆的曲风，其他的不论是填词，还是作曲，无一不是顶级水准。 幸好运动已经过去了，乱扣帽子的现象越来越少，否则哪怕是蒋国锋也不敢随便拍板演绎这首歌。 第一排，正中央位置，一位同样头发花白的老人，抹了抹眼眶的热泪，激动的握住蒋国锋的手。 “蒋老，这是一首好歌啊！” 言罢，这位老人又是一叹，惋惜道：“只可惜这首歌的曲风太过大胆，尽管他隐藏的很深，但是肯定无法瞒过所有人，可惜，可惜啊。” 老人可惜的是，以当前的社会环境，这首歌无法灌制唱片，无法让所有人听到这首歌。 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社会风气如此，别说这首歌了，就连那位老人所说的话都有人敢质疑，敢批判。 而这首歌的创作者还是一位大学生，他又怎么能够挡得住汹涌而来的舆论呢？ 万一惹出了什么麻烦，这位年轻人可就毁了。 一个如此有才华的人，他们这些老人又怎么忍心看到这种局面。 蒋国锋也是一叹：“是啊，是可惜了，词写得真是好啊，‘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条河，袅袅炊烟，小小村落’，多么美的一幅画面啊。” 这时，另一位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的老人，饶有兴趣的问道。 “是啊，真的太可惜了，老蒋，你什么时候把这位小天才叫来，让咱们见见？” 蒋国锋笑道：“好啊，等下次校内公演的时候，我通知他一下，不过他现在还在上学，不一定有时间。” 中山装老人摆了摆手：“挨，老蒋，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哪一位创作者不希望亲自听到自己写的歌被人传唱，如此重要的时刻，即便对方再忙，也应该会抽空过来一趟的。” 蒋国锋摇了摇头，神秘一笑：“那可不一定，这位小朋友可是与众不同。” 中山装老人闻言顿时来了脾气，跺了跺手中的拐杖。 “哼，那咱们拭目以待吧！” 翌日，李杰收到了音乐学院的通知，邀请他参加下周二晚上举办的小型试听会，不过李杰对这件事不怎么伤心。 一场试听会而已，去不去意义都不大，这首歌在后世有好几个版本，不论是李老师那一版，还是王天后演绎的版本，亦或是合唱版本，他全都听过。 可以这么说，他不缺这一次试听的机会。 何况，他周二那天已经有安排了，随着距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前往关家小院的次数也是越来越频繁。 今年参加高考的人数可不比去年少，去年落榜的知青们，经过一年的复习，对于今年的高考可谓是虎视眈眈。 特别是那些老知青们，留给他们考大学的时间可不多了，因为为了照顾老三接考生，77、届报名高考的年龄放宽至30岁，自79年开始限制在25岁。 可想而知，那些25岁以上的考生会多么的拼命，他们恨不得每天二十四个小时都用来学习。 去年高考准备的时间太过仓促，公布消息没多久就迎来了考试，绝大多数考生都准备不足。 今年不一样，今年参加高考的人数要比去年还要多出几十万，想要从六百多万考生中脱颖而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杰既然应下了帮助关小关考大学，那么他肯定会用心辅导。 最近因为复习的关系，关小关几乎每天都在家闭门苦读，一改往日十天半个月不会一趟家的作风。 关老爷子对孙女可是寄予厚望，哪怕是为了老爷子，李杰也会全力以赴。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举办试听会的那一天。 中山装老人早在之前就得知李杰不一定来的消息，言外之意，对方大概率不会来，尽管如此，他心里依然留有一丝希望。 然而，试听会已经开场十分钟了，却仍然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 ‘真让老蒋给说中了啊！’ 中山装老人心里对此颇有微词，在他眼里，李杰的这种行为就是不尊重自己的作品。 每一首传世歌曲的背后，都是创作者呕心沥血的付出，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今天是《我和我的祖国》第一次公开演出，如此重要的时候，创作者岂能不到场呢？ 这明显是不尊重，哪怕对方是这首歌的创作者，但是他也不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这个小年轻，下次见到他，我一定得好好说道说道他！’ ‘怎么能这么做呢？’ 关家小院，暖黄色的灯光下，一名身穿条纹衫的男性正在给一名扎着马尾的女性讲题。 “懂了……啊嚏……啊嚏……么？” 望着连续打了两个喷嚏的李杰，关小关神色关切的问道。 “春明哥，你没事吧？不会是感冒了吧？” “没事，打个喷嚏而已，来，咱们继续。” 李杰摆了摆手，这喷嚏真是来的莫名其妙，他的身体壮的跟头牛似得，怎么会没来由的打喷嚏呢。 第七十四章 老班的好奇 啪！啪！啪！ 当台上音符息止的那一刻，小礼堂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很多人一边流着热泪一边不顾早已拍的红肿的手掌，不停地鼓着掌。 掌声如同潮水一般呼啸而来！ “好！” “好！” 台上的合唱团成员听着震耳欲聋的掌声和连绵不绝的叫好声，怔怔的望着台下的听众，他们早已泪流满面。 蒋国锋站在台下环顾四周，心里宽慰不已，只要听到这如潮水般的掌声，他就知道，这次的试听会圆满成功！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这一刻，他的心头忽然涌起一阵冲动，他想把这首歌灌制成唱片，这样的歌不应该埋没，不应该只局限于某个小圈子，它应该让老百姓听到，它应该响彻中华大地！ ‘明天！明天就派人去和那小子商量！’ ‘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扛了！’ 蒋国锋心里想着，自己一把老骨头了，已经没多少年可活了。 不就是一首歌，尽管它用到了华尔兹曲调，但是这首歌还达不到反动歌曲的标准。 如果真的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大不了自己扛了，他还不信了，以自己的地位，还袒护不了一首歌。 翌日，上午第一堂课结束之后，班主任梁思荣带着一名中年人来到了阶梯教室。 “韩春明，出来一下！” 李杰抬头一瞧，那名中年男子他认识，是蒋老的学生，华夏音乐学院作曲系的系主任。 ‘他来干什么？难道是为了昨天的试听会？’ 昨天的试听会他还真不是故意不去的，何况以对方的身份，想必也不会介意这点小事。 带着疑惑，李杰走出了教室。 “老师好，吴主任好！” 梁思荣摆了摆手，意思他们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而后指了指身边的吴国斌。 “春明，这位是华夏音乐学院作曲系的主任，吴国斌吴主任，他今天过来是有事找你商量。” 吴国斌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耐心的等着梁思荣讲完之后，方才开口。 “说起来，我和韩同学还有过一面之缘呢，不过上次时间不巧，没来得及好好谈一谈，其实呢，我这次是为了老师来的，老师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太方便，就派我跑了这次腿。” 梁思荣闻言顿时吃了一惊，尽管吴国斌说的话是自谦，但是也道明了来意。 蒋老让弟子亲自上门！ 难道还是那首歌的事情？ 自己的这个学生到底写了一首什么歌啊？居然让蒋老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传话？ 李杰当然不会把对方的客气话当真了，主动道：“吴主任您真的是太客气了，您有什么事直接电话通知我一下就好了，我应该亲自登门拜访的。” “感谢蒋老和音乐学院的师生们，如果没有你们，那首歌也不会这么快问世。” “昨天的事真的抱歉，我昨天确实是有事，是这样的，高考马上就要到了，我一个妹妹准备参加今年的高考，所以，这段时间我一有空就给她复习。” 吴国斌呵呵一笑，对方既然客客气气的主动说明了事情原委，他又何必去追究事情的真假呢。 “理解，理解，高考是头等大事，我们能理解。” “其实，这次我来是带着任务来的，老师想把那首歌录下来发表出去，你是这首歌的创作者，我们必须征求你的意见。” 李杰闻言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他也知道对方的顾虑，不过他们的顾虑在李杰的眼里简直不值一提。 “我的歌能够被华音的师生演绎，那是我的荣幸，高兴还不及呢，我上次就和蒋老说过，尽管拿去用，这次我依然还是这句话。” 李杰的态度令吴国斌非常满意，这话听起来舒服，有水平，看向李杰的目光更加和善了。 ‘不错，不错，此子不错！’ ‘他当初怎么就没报华音呢？’ ‘可惜啊，可惜，一个好苗子！’ ‘不过，他的文化课成绩也不差，做一个工程师或者科学家也是很好的。’ 吴国斌脑中所转的念头虽多，其实只是一瞬间之事。 “好！我代表我的老师和合唱班的学生感谢你，感谢你写出一首佳作，感谢你把这首歌交给我们，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心血的，一定会把这首歌最完美的一面呈现出来！” 吴国斌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非常庄重，梁思荣看到这副场景，心里更加迷惑了。 李杰真诚道：“华音是最适合这首歌的去处，我相信你们！”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吴国斌低头瞥了一眼李杰手中抱着的书本，方才想起，对方要上课了。 “韩同学，今天时间紧张，我就不打扰你上课，等录制唱片的时间确定了，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啊，毕竟你是创作者，也只有你才知道该如何正确的抒发出其中的情感。” 李杰已经拒绝了一次，再拒绝第二次总归不太合适。 “好，到时候如果没课的话，我一定到场！” 吴国斌笑道：“我会把录制时间放在休息日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李杰还能怎么说，只能一口答应。 “那好，我一定到场！” “好，我期待你的到来。”吴国斌一边伸出双手和李杰握了握手，一边道：“我先走了，期待下次见面。” 李杰笑着回应道：“我也很期待！” 吴国斌走了，走的很干脆，李杰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离开。 等到吴国斌走的稍远了一些，正当李杰转身回去上课的时候，却被班主任喊住了，梁思荣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春明，你等等，先别走。” 李杰转身惊讶道：“怎么了，老班？还有什么事吗？” 梁思荣好奇道：“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到底写了一首什么歌，蒋老居然派他最得意的弟子来跑腿。” 李杰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李杰转身就跑，梁思荣望着他的背影，笑骂道。 “这小子！” 尽管没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但是梁思荣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生气，归根结底，他还是一个搞机械设计的，一忙起来就忘了这茬，直到《我和我的祖国》传唱大江南北才想起来。 第七十五章 录歌 6月的最后一个周末，华音学校录音棚。 李杰看到录音棚内的设备显得有些惊讶，不是惊讶于它的落后，而是惊讶于它的先进。 作为音乐人，对设备自然不会陌生，哪怕这些设备在现代人眼里很落后，很原始，但是该有的基本都有了。 纽曼u87型麦克风、api512型话筒放大器、aphex的效果器、4轨录音机，这些东西都是当前这个时代最顶级的录音设备。（八轨的已经出来了，但是普及度不高） 尽管华音这里的设备看起来有些老旧，但是有就有，这一套设备置办下来没有几万美元是拿不下的，几十年代末的几万美金，价值多少自不必说。 一个音乐学院居然有这么多的外汇额度，着实令李杰有点难以想象。 蒋老看出了李杰心中的疑惑，主动解释道：“这些设备我们学校可买不起，这些东西啊，是之前别人留下的，我们学校是捡了个便宜。” 李杰轻轻的点了点头，能拿得出巨额外汇购买这些设备，自然不是普通人，现在被捡了便宜，那么到底是谁买的，结果呼之欲出。 在最好的我们世界和欢乐颂世界，李杰都出过歌，很多都是自己录的，不过后世的设备和这些老古董可不一样。 眼见李杰对这些设备很感兴趣的样子，蒋老笑眯眯的给他介绍了一番这些设备。 他最感兴趣的就是那件aphex的效果器，来之前他真的没想到能看到它的身影，要知道这台设备是70年代中期才投入商用的，而且只租不卖，它的租金是论分钟算得，一台租金每分钟三十美金。 它的作用是能够根据现有声音增加一些高频信号，在这个时代是其他设备无法替代的，所以这台设备才会这么火，aphex公司才敢做出只租不卖的决定。 蒋国锋见李杰的目光在aphex效果器上停留的时间最多，显得有些惊讶。 “怎么？你在别的地方见过这东西？” 李杰笑道：“没有，不过我在期刊上见过这东西的图片，只是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看到它。” 蒋国锋伸手轻轻抚了抚这台机器，缓缓道：“它的来历可是有些复杂啊，如果不是灯塔国一号访华，我们是拿不到这台机器的。” 李杰闻言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这东西再珍贵也没有两个国家的友谊珍贵。 录音棚的面积并不大，一圈参观下来也不过十来分钟，没过一会，工作人员陆续进场，每一位进场的人都无一例外，尽皆好奇的打量着站在副院长身边的李杰。 不出意外，这位就是《我和我的祖国》的创作者，他们都是业内人士，这首歌的质量他们是心知肚明的。 如果不是蒋国锋的威望太高，他们很难相信，这首歌竟然是出自一位年轻人之手，看他的年纪应该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真的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李杰提前和蒋国锋打过招呼，所以蒋老并没有正式向他人介绍，碍于蒋老的身份地位，在座的人哪怕心里有一万个好奇，也得憋着。 “小韩，这首歌录完我打算把它送去《每周一歌》，你准备好了吗？” 蒋老口中的《每周一歌》是央广的一档广播电台节目，每周定时播放一首歌曲，并且会详细的介绍歌曲作者及词曲内容，之后在重播一遍。 在这个电视机尚未普及的年代，广播电台是传媒圈当之无愧的王者，受众人群非常之广，其地位丝毫不亚于电视台。 而《每周一歌》，顾名思义一首歌会重复播放一个礼拜，基本上只要广播信号能够到达的地方，都能听到这首歌。 李杰惊讶于蒋国锋的魄力如此之大，尽管他是这首歌的创作者，但是严格意义上，蒋国锋才是真正的传播着，从发掘，到录制，再到传播，几乎是他一手包办的。 万一出了问题，蒋国锋首当其冲。 蒋国锋笑着问道：“怎么？后悔了？” 李杰如实道：“没有，只是没想到会上这个节目。” 蒋国锋凝视着正在录音的合唱团，低声道：“它值得！” 李杰见状也不再多言，既然对方都不怕，他又怎么会怕，何况这首歌可是主旋律歌曲，又红又专，不会因为那点小瑕疵出问题的。 录制一首歌一天的时间肯定是不够的，这个时代的录音技术没有后世的先进，没有强大的修音技术，后世的那些录音棚歌手在这个时代是没有出路的。 一个歌手如果没有顶级的唱功，是无法登上台面的，现在乐坛上的任何一个当红歌手，放到后世都是顶级唱将，这片土地没有偶像派的生存土壤，全都是实力派。 听优秀的歌手录歌是一种享受，今天来录歌的这些人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唱功一流。 他们都是既有天赋又有技巧的那类人，其中有几个，唱功丝毫不输李杰，他不是输在技巧上，而是输在天赋上，毕竟这具身体的外部条件不够好。 中午，李杰吃过饭便离开了音乐学院，那些老教授和录制人员实在是太热情了，热情的可怕，以致于他不得不提前溜了。 离开学校，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关家，今年高考的日期定在了下个月20、21、22号，连考三天。 随着高考的脚步渐临，关小关终于有了一丝紧迫感，连带着关老爷子也开始紧张起来。 站在李杰的角度来看，这一年，关小关的复习效果还是令人满意的，他之前出的几次模拟卷，对方都考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分数。 只要关小关在考场的时候不犯什么大错，考上大学是不成问题的。 李杰在进入副本之前，特地搜过77、78年的高考试卷，今年会考哪些题目他是了然于胸。 前些日子，他准备了一套试卷，里面的部分题型就是今年试卷的变种，等到下个月中旬，他打算把这套试卷拿出来，给关小关突击复习一下。 如此一来，考上水木大学便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第七十六章 触动人心 7月16日，晴。 颜国强如同往常的醒了，他看了一眼尚在熟睡的妻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为了不吵醒妻子，他起床的时候动作非常轻。 小心翼翼的走出房间，他第一时间打开了摆放在条几上的红灯牌收音机。 一台全新的红灯牌收音机价格高达80块，相当于颜国强两个多月的工资，不过他的这台收音机是二手，八成新，买的时候只要六十多块，关键是不要票。 颜国强是乾阳机械厂一分厂的车间主任，他的爱好不多，就喜欢听听音乐，每天早上起床都会准时收听央广的《每周一歌》。 磁！磁！ 一阵磁磁的电流声之后，收音机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 “欢迎各位听众准时收听本期的每周一歌节目，我是许志安……” “今天给大家带来一首爱国主义歌曲，《我和我的祖国》。” 颜国强一听顿时精神一震，今天推荐的竟然是一首新歌，这可是非常难得的一件事。 ‘能够被每周一歌推荐的新歌，肯定不会差吧！’ “这首歌是由韩春明作词、作曲，华夏音乐学院演唱团合唱，作品采用了抒情和激情相结合的曲调，将优美动人的旋律和朴实真挚的歌词巧妙结合，表达了人们对伟大祖国的衷心依恋和真诚歌颂。” “歌词以第一人称的手法…………” “生动形象的表达了每个人和生他养他的祖国的血肉联系…………” ‘哟，这评价够高的呀！’ 身为《每周一歌》的忠实听众，颜国强很少听到这么高的评价，这让他对接下来的歌曲更加期待了。 “接下来，我和我的祖国，送给大家！” 话音刚落，电台几乎无缝切换，一道清丽的童声从收音机里缓缓流淌而出。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 第一句几乎没有任何乐器伴奏，只有纯净而清澈的人声。 童声开口的那一瞬间，颜国强就被击中了，整个人头皮发麻。 “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条河。” 下一句，极具冲击力和感染力的合唱直接俘虏了颜国强，他不由得想起家乡的龙安山，以及养育了他的龙安水。 “袅袅炊烟，小小村落，路上一道辙。” 随着音乐，他又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人，自打调到了乾阳机械厂，他每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 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 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条河， ………… 永远给我，碧浪清波，心中的歌。 ………… 一首歌放开，颜国强已然是泪流满面，这一刻，他想家了，无比的想念家中的亲人，想要回去看一看。 ‘下周，下周就带着妻子儿子回去一趟！’ 颜国强凝视着初生的朝阳，心里默默的做了一个决定。 此时此刻，神州大地之上，有无数个‘颜国强’，他们都被这首歌的旋律，被这首歌的歌词，被这首歌的歌声给震撼住了。 因为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那么一座山，那么一条河。 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听众，他们更是被这首歌打动了。 他们都经历了开国时期的那段艰辛岁月，他们深知和平是多么的来之不易，他们更加明白歌词里的含义，更加能够产生共鸣。 许多人听着，听着，就像颜国强一样，泪水浸湿了眼眶。 特别是结尾那一句‘永远给我，碧浪清波，心中的歌’，更是击中了无数人内心深处的柔软。 很多人都哭了，这些人或是在家里，或是在单位食堂，或是在操场上，或是在校园里。 这一刻，没有人会因为他们的哭泣而看不起他们。 因为，被感动的人太多了，掩面而泣的人太多了，甚至有许多人被激发出内心的情感而嚎啕大哭。 《每周一歌》里推荐的每一首歌在第一遍之后，都会重复播放一遍，我和我的祖国这首歌歌词简单，朗朗上口，等到电台里重播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可以跟着轻轻地哼唱了。 民宅、食堂、操场、校园等等，无数人眼含热泪，自发的开始了大合唱。 如果有人统计的话，大江南北的合唱人数加起来恐怕高达数百万，如果能够把这些人流下的泪收集起来，装满一座标准的泳池大概是不成问题的。 这就是经典的魅力，不会因为时代的不同而褪色。 此刻，韩家小院。 李杰作为这首歌的创作者，蒋国锋早在一周之前就通知了他，《我和我的祖国》会登陆今天的每周一歌，第一次在全国人民面前亮相，他自然不会缺席。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他忍不住轻轻的拍了拍手掌。 非常满意！ 这首歌的演绎堪称完美，不论是唱功、编曲、录制、和声，还是混音，都做到了这个时代的极致，已经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 合唱版本的效果远比独唱要来的震撼的多，合唱讲究集体的互相协作，把人声作为合唱艺术的表现工具，更容易引起人们的共鸣，激发听众的情感。 听完效果，李杰就知道，这首歌红定的！ 它会以最快的速度，红遍大江南北，一夜，不，只需要一首歌的时间就足够了。 幸好广播中只介绍了名字，没有介绍他的详细信息，华夏人口那么多，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不知道内情的人，绝对不会把他和广播中的‘韩春明’联系起来。 毕竟，不论怎么看，两个人都不搭边。 一个水木大学的机械工程专业新生，怎么会是这首歌的创作者呢，顶多会被人认为是同名同姓。 而知道内情的那些人，蒋老都打好了招呼，要求对他的个人信息进行严格保密。 唯一需要李杰打招呼的只有他们的班主任梁思荣，尽管他知道的不多，但是只要稍微把两件事联系一二，不难猜出事实。 不过梁思荣这个人，李杰还是了解的，他是一个典型的工科生，对于音乐不太感兴趣，即便听到这首歌，也不一定会注意到词曲作者。 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很多人只会记得这首歌是谁唱的，而不会关注它背后的创作者。 第七十七章 又是一年高考时 7月20日，天气晴。 又是一年高考时，考生们的热情就像外面的天气一样，热情似火。 今年的考生无疑是幸运的，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去备考，他们不用在三九天冻得手脚冰凉。 今年参加考试的人数再创新高，许多去年没来得及报名的，或是没有通过预考的，经过一年时间的精心准备，全都参加了这次考试。 尤其是那些二十五岁以上的知青们，他们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来参加这次考试。 高考是一件全民关注的大事，这几天所有非紧急事件都要为它让道。 十三中考点。 李杰载着关小关来到考场，他回头瞥了一眼神色紧张的少女，轻声道。 “别紧张，以你的实力，只要正常发挥，肯定能够考上水木的。” 关小关环顾四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嗯！春明哥，我先进考场了。”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去吧，放松点，你就把它当成是一次模拟考。” 为了让关小关尽量适应考场，李杰采用了后世的模拟考，最近几次模拟试卷，他都是用高考的标准来要求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模拟考的考生只有关小关一个人，没有其他考生一起营造考试氛围。 “恩，我知道啦！” 关小关抬头望了一眼门头上挂着的横幅，再次深吸一口气，而后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考场。 其实，她的内心并没有表现上看起来的那样紧张，刚才的表现不过是正常人都有的反应，当她踏进校门的那一刻，她的内心已然平静了下来。 李杰站在原地目送着少女踏入‘战场’，忽然间，关小关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随后举起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加油！” 李杰同样回敬了一个加油的动作，少女见状，嘴角不由得挂起一丝轻松的笑意。 相较于去年，今年前来送考的家长多了一些，毕竟这是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大学毕业包分配，出来就是国家干部，起点比那些没读大学的人高很多。 华夏人嘛，官迷很多，家长们自己没法做到，自然把希望放在了下一代的身上。^ 没过多久，李杰就离开了考场，距离中午考试结束还有好几个小时，外面的天气这么热，没必要呆在这里。 水木大学已经放假了，最近李杰又闲了下来，正好跟着破烂候走街串巷，干起了老本行，另外，每天早上钓鱼台国宾馆附近的跳蚤市场他也是每天都去打开。 这个时代对于收藏家简直是天堂，各类文物价格低的令人难以想象。 一樽明末清初的铜质鎏金花卉香炉竟然只要一块钱，你敢信？ 而且这还不是一樽普通的香炉，是出自明代万历年间的着名工艺家胡文明之手，胡文明是云间人（魔都松江），铸铜大家，尤以制作铜质鎏金文房用器见长，时人称之为‘胡炉’。 一款名家制作的香炉，不要998，不要618，只要一块钱，一块钱，藏个二三十年，价值翻个几万几十万倍很正常。 李杰是前天收到的这个物件，和这樽香炉一起收来的还有一件铜质鎏金如意，如意头正面镶着灵芝云纹，背面刻有‘吾意庄如脊如，吾意否如弗如’。 前面一句是人所期望自己能养成的提到，后句是人所期望避免但又无法避免的状态，尽显道家老庄精髓。 两样东西加起来不过花了李杰五块钱而已，放到10年，这两家东西怎么也能值个一两百万，只不过他不会卖而已。 就像房子一样，如果是自住的房子，不论外界房价如何风云变幻，都和自己无关，除非是用来投资的，才会去衡量其中的得失。 有一点可惜的是，这两样物件的品相不是特别好，只能打个七分。 另外，受明末文人雅士盛行的复古、玩古之风影响，当时这类仿古铜质鎏金器具制作了很多，而铜质物品的保存环境又不像字画、瓷器那么苛刻。 众所周知，物以稀为贵，对于古董来说，存量越小的东西价值越高。 所以，这两样东西的价值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如果把它换成同年代的名家字画，亦或者是官窑瓷器，其价值起码得翻个四五倍。 中午时分，李杰准时出现在了考场之外，他是来接关小关回去吃饭的，顺便休息一下。 李杰之所以对关小关的事情如此上心，倒不是因为看上她了。 一方面是因为关小关是关老爷子的嫡亲孙女，他和关老爷子之间的关系自不必说，上点心实属正常。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打算培养一下关小关，为自己找一个帮手，未来他的摊子肯定会铺的越来越大，现在开始培养班底并不算早。 鉴于这两点原因，他才会对关小关的事情这么上心。 至于，感情方面，顺其自然就好。 关小关走出考场，四处张望了一圈，在看到李杰的身影之后，立马小跑了过去。 “春明哥！你太厉害了！上午考的题目有好几道和你之前给我出的模拟题，几乎是一模一样！” 关小关说话的语气显得兴奋无比，上午第一门考的是政治，和去年一样，其中好几道题目她都做过类似的。 和其他考生一比，她简直是相当于提前拿到了通关秘籍。 举个最简答的例子，比如你去参加高考，试卷发下来之后，你忽然发现，卧槽，这题目我做过。 卧槽，这题又做过！ 如此一来，她的兴奋，完全可以理解。 李杰点了点头，神色非常平静。 “知道啦，好了，快点回去吧，我妈和关老爷子等着你一起回去吃饭呢。” 李杰的波澜不惊，令关小关红润的小脸上充满了惊讶，只见她眼巴巴的望着李杰，好奇道。 “春明哥？你一点都不惊讶吗？高考，这可是高考唉，你居然能够压中题目，难道你一点都不兴奋吗？” 李杰淡淡道：“这不算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去年也押中了不少题。” 关小关眼睛瞪得浑圆，小嘴微张，满是惊讶之色，随后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兴冲冲地提议道。 “春明哥，你说，明年我们去卖模拟卷怎么样？” 第七十八章 大学四年的规划 “春明哥，你说，明年我们去卖模拟卷怎么样？” 李杰转头惊讶的看了一眼关小关，这小丫头的商业头脑可以啊，居然能看到这个商机。 不错，不错。 书没白读，没有辜负自己的悉心教导。 虽然教育部在4月份的时候编写了一本《七八年全国高等学校招生考试复习大纲》，勉强算得上是一本参考书。 但是它也只是一本圈定了范围的复习大纲而已，远远无法和专门的教辅书相比。 可以这么说，这个年代几乎没有专门针对高考的复习资料，顶多只有学校内部的复习资料，没有形成规模。 李杰在编写《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秘典》的时候就动了这个心思，华夏人对于孩子的成绩可是出了名的执着，搁在后世，如果能够买分的话，一万块一分也有的是家长愿意掏钱，而且是心甘情愿的掏钱。 各种教育培训机构，学前辅导班，兴趣班，在全国各地那是遍地开花，只要有学校的地方，不，只要有学生的地方，附近必定会有教育机构。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是怎么火起来的？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家长对孩子成绩提高的渴望。 放眼这个时代，也就只有《数理化自学丛书》这么一套影响力比较大的教辅书，这套书一共有17册，代数4册，物理4册，化学4册，平面几何2册，立体几何1册，平面解析1册，三角1册。 与其说这本书是教辅书，不如说它是教材，一套供学生自学的教材，它的首次出版时间可以追溯到63年，距今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和五·三不同，它更偏向于教材，而不是教辅。 可是，即便如此，依旧有非常多的学生凑不齐这么一套学习资料，特别是那些交通欠发达的偏远地区。 倘若李杰编写的五·三能够大规模的印刷出版，《数理化自学丛书》基本上毫无还手之力，它会被五·三全方位的吊打。 只不过现在的时机不对，个人想要印刷出版教辅资料，难度太大，而且以当前的社会环境，想让五·三大规模的印刷，基本上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能出版，他也拿不到应得的利益。 因此，这件事李杰肯定会做，但不是现在，再过几年，等到市场稍微放开一些，再去做这件事情也不急。 当然，李杰大学这几年也不会闲着，不出意外，明年就会开放个体户注册。 他准备成立一家翻译社，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海博翻译社。 这个年代，大学生没有兼职的概念，不是他们不想赚钱，谁不想多赚点钱，补贴补贴家用，而是他们没有赚钱渠道。 李杰成立翻译社的目的就在于此，一方面可以给大学生们提供点兼职收入，卖个人情，另一方面是为了赚点零花钱，打发打发时间。 是的，只能赚一点零花钱，个体户刚开放的时候，雇工人数可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 自56年实行企业改造之后，‘雇工’在华夏几乎绝迹，雇工通常会被视为剥削，视为资本主义。 明年，工商行政管理局会在2月份，召开了运动后的第一次局长会议。 会上通过一项决议，各地可以根据当地市场需要，在取得有关业务主管部门同意后，批准一些有正式户口的闲散劳动力从事修理、服务和手工业等个体劳动，但不准雇工。 到了下半年，知青返城大潮爆发，碍于就业压力，个体户的口子会进一步的扩大。 但是，雇工依旧是一个迈不过不过去的槛。 因为资本论中提到过，雇工7个人以下，赚了钱用于自己消费的，属于个体户，雇工8个人以上，就产生了剩余价值，就算剥削，就是资本家。 事实上，这段话只不过是马老爷子举个例子而已，本意并不是说七个人是个体户，八个人是资本家，如果把它奉为金科玉律，那就犯了教条主义的错误。 虽然后来随着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个体户超越了雇工人数规定，但是那也是在几年之后。 期间有一个缓冲的时间，时间也不长，大概三年左右，到了83年，突破雇工人数的现象越来越普遍，国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阳历新年一过，基于‘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基本原则，官方下发了1号文件，提出了‘三不’原则，即‘不宜提倡、不要公开宣传。也不要急于取缔’。 其实质是为了促进个体私营经济的发展，相当于默认了这一现象。 真正结束‘七个人’和‘八个人’的争论，是87年官方颁布的‘五号文件’，三不原则变成十六字方针，即允许存在，加强管理，兴利抑弊，逐步引导。 十六字方针的颁布，明确了个体经济和私人企业的地位。 打那之后，个体户和私企老板再也不用担心企业规模的问题。 可是，现在才是年，明年才是79年，李杰如果大规模招工，势必会引起极大的关注，这与他的初衷严重不符。 赚钱的点子他有的是，但是这几年的政策还不够明朗，没必要急于一时。 万一引起了大家的关注，以他现在的小身板，可挡不住滔天的舆论。 稳一点准没错！ 不过，这是关小关第一次主动提议，直接拒绝也不太好，会严重的打击她的积极性。 不能大规模的传播扩散，在小圈子内卖一卖‘真题’还是可行的。 渠道，都是现成的。 凭借现在认识的知青圈子就够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小关，这件事情得隐蔽一点，不然被人举报了，可就麻烦了。” 自己的建议得到认可，关小关就像是得到了夸奖一般，内心振奋不已。 “嗯，嗯，我会注意的，到时候还得麻烦春明哥帮忙参详参详。” “行！”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一口答应下来，旋即话锋一转。 “不过距离下次高考时间还早，目前你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自己的考试，下午还要考理化，待会回去吃完饭，你可以小憩一下，养足精神，争取考一个高风！” 第七十九章 破烂候带来的好消息 在高考举行的当天，另一场影响深远的会议也正在进行着。 10阶三中全会！ 在这场会议上，那位老人正式恢复了所有职务，这也是一个明显的信号，同时也为年末的11阶3中全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不过这一场事关国运的会议与李杰并没有多大的关系，离得太远，而且早在会议召开之前，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有没有这场会议都无法阻止那位老人重新掌权。 两天后，紧张而又激烈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走出考场，有的考生如释重负，有的怅然若失，有的泪洒诀别，有的笑靥如花。 一场高考，考出众生百态，令人唏嘘不已。 人群中的关小关，无疑是笑靥如花的那一个，这三天的考试对她来说就是一场检验。 而今，她自觉完美的通过了这场考试。 下午最后一场考的是外语，是她的最强项，哪怕没有复习，她的基础也比绝大多数考生要高，何况她还经过了一年的苦读。 “走吧，回去庆祝一下！” 李杰看到满面春风的关小关，不用问也知道，她这一场考得肯定还不错。 “嗯！” 关小关笑吟吟的点了点头，过去的这一年，她为了能够考上水木大学，几乎每天都在学习，现在高考结束了，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对了，小关，明天英语口试，我就不陪你来了，明天我约了人，你自己来，可以吧？” 关小关楞了一下，这几天她已经习惯了‘春明哥’的接送考，忽然要自己去考场，一时间还真有点不太适应，不过她仅仅只是犹豫了一会。 “哦，我知道了，没问题，我自己可以的。” 李杰听出了关小关语气里蕴藏的失落，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让她自己去考场。 明天他是真的有事，破烂候知道他喜欢明代的物件，恰好他认识的一朋友最近亟需用钱，想要出手一幅字画。 约好的时间是明天上午九点，正好和关小关的口语考试冲突。 据破烂候讲，这幅画可能是董其昌的真迹，如果错过了，就真的太可惜了。 董其昌是晚明时期影响最大的书画家之一，集董源（五代时期的绘画大师，南派山水画的开山鼻祖）、巨然（五代时期着名画家，僧人）、米芾以及倪瓒、黄公望（两人是元代四大家）之所长，是华庭画派的代表人物。 其个人在艺术上的成就是后世所公认的，至于他的个人人品则是有待商榷。 不过也有人说他贪财好色、霸占良田、敲诈勒索乡里，这些论述都是出自两本民间野史。 至于事实究竟如何，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翌日，李杰和破烂候越好在前门大街见面，卖家就住在不远的八大胡同里。 四九城的胡同多如牛毛，唯独八大胡同闻名中外，尤其是在清朝时期，很多官员流连于此。 八大胡同闻名中外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八大胡同还有个别名——花街柳巷，八大胡同里分布着大小近百家机缘，当年八大胡同里的机缘档次比较高，所以才如此出名。 建国后，八大胡同已经名存实亡，现在的八大胡同也只是简简单单的普通胡同而已。 清晨，李杰骑车来到前门大街，虽然仅仅只过去几个月时间，但是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和半年前相比，前门大街上的摊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着，趁着破烂候还没到，李杰去了大碗茶摊瞧了瞧，茶摊上依旧人声鼎沸，一个个汗流浃背的年轻人不断地舀着茶水。 “您慢走！” “大碗茶一碗！” “高末儿一袋！” “小伙子，给来碗茶解解渴！” 站在远处看了一会，李杰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估摸着破烂候该到了，便赶回了前门楼子底下。 果不其然，还未走到前门楼子，就远远看到一个头戴草帽，手提麻袋的破烂候。 两人汇合后，破烂候带着李杰七拐八拐来到一处人家。 韩家胡同七十六号，和破烂候住的胭脂胡同仅有一街之隔。 砰！砰！砰！ “老黄，我来啦，开门啊！” 破烂候把门敲得震天响，好一会儿，门后才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吱呀！ 一名面容老旧的秃顶中年男子打开了破旧的木门，他看到破烂候带着买主来了，面色一喜，十分热情的招呼道。 “快，快，请进！请进！” 破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你可算开门了，我还以为你耳朵的问题又严重了呢。” 秃顶男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耳朵，而后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就算我的耳朵不行，我还有这双招子呢！” 李杰和破烂候刚走进院门，秃顶男就迫不及待地把门关上了，关门前还特意把头伸出去四处观望了一下，那架势就跟做贼似得。 破烂候看到秃顶男的小动作，未免李杰误会，主动解释道。 “春明，你别担心，他手上的东西肯定是干净的，之所以这样，主要是因为之前留下的阴影太深了。” “没关系，我懂的。” 秃顶男这么谨慎，估计那十年没少被整，那段日子，很多收藏家都被整的死去活来，就连章子伟这样身居高位的大收藏家都差点被整死。 （章子伟，曾是浙省实业银行副总经理，32年创办了第一家国人自办的信用调查机构——华夏征信所，建国后先后担任粮食部部长，工商联副主任委员，曾经将其收藏的1192件文物献给故宫博物馆，名副其实的大收藏家。） “大耳被，这位是我的小兄弟，韩春明，别看他年纪小，但是他的眼力绝对是最顶级的，尤其擅长鉴赏宋明时期的物件。” 介绍完李杰，破烂候又伸手指了指秃顶男。 “春明，你就叫他大耳被就行了，他的耳朵不太好使，说话的时候尽量别背着他。” 秃顶男看到破烂候这么介绍自己，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满脸和气的附和道。 “小兄弟，你就听破烂候的，直接叫我大耳被就行了。” 第八十章 鉴别真伪 “好了，赶紧把东西拿出来，让我这小兄弟掌掌眼。” 破烂候毫不客气的催促着秃顶男。 秃顶男被这样对待也不生气，他知道破烂候就是这性子，这是拿他当真朋友，否则对方根本不会如此做派。 李杰抬头仔细打量了一圈屋内的环境，室内的陈设很简单，和破烂候的住所压根就没法比，屋里的摆设全都是新货，一件上念头的东西都没有。 而且看生活物品的摆放，这间屋子应该是一个人独居的，没有任何女性生活的痕迹。 这也不奇怪，就凭秃顶男刚才那紧张兮兮的架势，估计以前没少遭过罪，有那样的际遇，老婆不见了完全可以理解。 “破烂候，那幅画你看过吗？” 破烂候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懒洋洋的回道：“见过，不过我对明代书画的研究不深，不太敢确定是不是真迹。” 李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破烂候说的是实话，他对明代的书画确实了解不深，他真正擅长的是清代的物件，不论是字画、把玩件，还是瓷器，基本上只要一上手，就能断定真假。 不过，这家伙肯定没把话说全，估计隐瞒了部分情况。 正在此时，秃顶男夹着一个画盒走了出来，而后他把画盒中的画取了出来，平铺在桌案上。 “小兄弟，来，你给掌掌眼。” 李杰几步走到桌案前，他没有直接看画，而是伸手摸了摸画纸。 这纸张他很熟悉，是高丽贡纸，他在大明世界用过不知道多少。 高丽贡纸是以楮皮为原料，运用传统手工方式制作，它的制作工艺极其复杂，需要经过上百道工序，又称‘楮纸’、‘百纸’。 其质地坚韧、光洁，受墨微渗有韵，宜书宜画，且耐久性强，用高丽贡纸来书画，更容易长久保存，为士人所推崇。 董其昌就是一个高丽贡纸的狂热爱好者，明代文人沈德符在国子监读书时仿照欧阳修的《归田录》写了一本传记——《万历野获编》。 （文人嘛，甭论职位高低，都喜欢着书立说。） 沈德符的弟弟沈凤和董其昌私交不错，沈凤早年病逝时，董其昌还感叹，自沈凤死后，他的书法无人可传。 《万历野获编》偏向于描述社会见闻、民建清欢，其中一卷就记载了《高丽贡纸》，其中写道，今中外所用纸，推高丽贡笺第一…………而董玄宰酷爱之…………。 董玄宰就是董其昌，玄宰是他的字。 虽然画纸历经岁月的侵蚀，但是李杰还是能依稀认出它的本来面目。 破烂候见李杰摩挲着画纸，不由好奇道：“怎么？这纸有问题？” 李杰摇了摇头，回了句没问题便没了下文。 毕竟卖家在场，倘若自己说出来了，待会谈价的时候会很被动。 这幅画是一副山水画，准确来说，是一种仿古山水画，画风明显不是明朝晚期的风格，更像是元代的画风。 单凭这一点，不足以判定画的真假，董其昌一生创作的书画作品不计其数，开心了画画，不开心了画画，喝完酒画画，送别友人画画，出门郊游画画，而且他还喜欢临摹古人的绘画和诗贴。 董其昌的作品中既有自己的个人风格，也有临摹古人的风格。 想要鉴别画的真假，还得综合其他因素一起考量。 画的右上角有几行小字，这是题识，其实就是简介的意思，上面写上一行字表示这幅画是干嘛的，怎么来的，用意是什么，在画上写题识是从元代开始的，发展到后来就形成了惯例。 这幅画上的题识写着：‘九月上陵还写所见。甲子秋玄宰为絚北丈赠行。’ 董其昌是嘉靖三十四年生人，万历十七年（1589年）中的进士，李杰在心里默默的推算了一下甲子年是哪一年。 天启四年，也就是1624年，正是农历甲子年。 甲子秋，九月，即1624年九月份，和董其昌的生平倒是对的上。 熟知明史的人都知道，万历年间最有名的就是国本之争了，而董其昌中进士的年份正处于国本之争，当了一年官，董其昌就借口回家养病辞官了。 直至泰昌元年（1620年），董其昌才重新起复，但是光宗是一个短命鬼，当了一个月的皇帝就龙驭宾天了，后来继任的皇帝是大名鼎鼎的天启皇帝。 当时朝政被魏忠贤和天启帝的乳母客氏把持，董其昌遭受排挤，在中央呆了四年多，天启五年（1625年）就被打发到了金陵担任礼部尚书。 综合董其昌的生平履历，题识上的日期是符合史实的，没有错误。 至于，上陵大概率是上皇陵的意思，天启四年董其昌还是礼部侍郎，去皇陵执行公务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另外题识中出现的人名‘絚北丈’，这件事已经无关紧要了。 题识下方印着两个印章，分别是‘董氏玄宰’和‘宗伯学士’。 从钤印的角度看，也没什么大问题，董氏玄宰是董其昌的私印，‘宗伯学士’同样是他的个人私印。 （钤印就是古代官方文件或书画、书籍上面的印章符号，其意义在于表明所属者对加盖印章之物的拥有权、使用权或认可，通俗来讲就是宣誓主权，就像乾隆帝一样，喜欢拼命的盖章。 不过他盖得章不能称之为钤印，只能称之为鉴印，即鉴赏印） 宗伯学士的名头由来可以追溯到《周礼》，北周《周礼》置六官，其春官府亦以大宗伯为长官，设卿一人，正七命；佐官为小宗伯。 到了玄宗时期，《唐六典》谓大宗伯相当于礼部尚书，小宗伯相当于太常少卿。 董其昌起复的那一年被任命的官职就是太常寺少卿，而且他本人又是翰林院学士，小宗伯和翰林院学士结合起来，就是‘宗伯学士’。 等到董其昌担任了金陵礼部尚书之后，他又刻了一个‘大宗伯’的私章。 总而言之，‘董氏玄宰’和‘宗伯学士’都是董其昌曾经用过的私章。 所以，这幅画上的钤印也没问题。 看完钤印，李杰的目光又移至画纸的左下角，这里同样盖着两个鲜红的印章，盖章的地方是字画的空白处，不太影响画的观赏性。 而且印章的旁边没有字，像这种印章就是所谓的鉴印。 上面的那个鉴印是‘韵湖借观’，下面那个是‘田溪书屋’。 多亏了关老爷子，这两个鉴印所代表的含义，李杰恰巧知道。 韵湖应该是指光绪年间的大收藏家李玉芬（原字是棻，打起来麻烦，简化了），字真木，他的号有很多，均湖、韵湖、畇瓠、蕴壶，全都是他的马甲。 他在光绪年间编了一本书——《书画书录解题》，全书共收录了上千名画家，但凡有记载的书画，必定是李玉芬亲眼看过的，或是自藏，或是友人所藏。 既然鉴印上刻着‘借观’两个字，那么在光绪年间，这幅画多半是在李玉芬的友人手上。 其实，有了这一个章，等于是李玉芬这样的鉴赏大家亲自给它作了认证，基本上可以确认这幅画应该是真迹。 剩下的那个刻有‘田溪书屋’的章同样不简单，田溪书屋是广洲大收藏家何冠五的斋号。 （马上十二点了，先上传，不然全勤没了，这一章剧情没写完，回头我在续上） 第八十一章 叮!收藏＋1!(3k) 何冠五是粤省着名收藏家，他的父亲何荔甫同样也是清末明初的大收藏家，何氏父子经营的田溪书屋收藏的珍品极多。 这幅画有李韵湖和何冠五两位收藏大家的认证，再加上其他细节的堆砌，基本上可以断定，这幅仿古山水画是真迹。 鉴赏完了画的真伪，接下来就可以进入盘价阶段了，不过李杰没有立刻开始谈价，而是继续观摩了一阵。 片刻后，李杰抬起头来，目光扫向秃顶男， “老哥，这个你打算卖多少？” 秃顶男没有说话，伸出食指，比了个‘一’。 李杰眉头微蹙，对方比的‘一’肯定不是指100，当然，也不可能是1万。 一千块！ 好家伙，张口就是一级工三年的工资，狮子大开口啊。 李杰的心里价位大概是在三百块左右，这个价格也是行价，毕竟这幅画并不是董其昌的代表作，只值这么多。 秃顶男报出的这个价格，瞬间就让现场的气氛下降至冰点，对方的报价令李杰也不好开口还价，和他的心理预期价格相差太大。 按照古玩圈的规矩，自己询价了就代表着自己准备买。 正常情况下，自己应该开始还价，但是一千块的报价太离谱了，如果李杰报出三百的价格，同样是坏了‘砍价要有分寸’的规矩。 破烂候看到秃顶男的出价也是眉头紧蹙，他生平最好古玩，通常遇到好东西都是自己直接拿下。 这次之所以把机会让给李杰，一方面是因为他不确定这幅画的真伪，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小兄弟最喜欢宋明时期的物件。 破烂候和秃顶男认识了十多年，在他的印象里，秃顶男是挺靠谱的一个人，不然他也不会带李杰来这里。 令他没想到的是，秃顶男这次的出价竟然这么高。 虽然破烂候有心想出声问一问秃顶男，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古玩行是有一个规矩的，旁观不语。 如果有买家出价，其他人是不能在旁发表任何意见的，也不同参与竞买，而且还得保持适当的距离。 严格来说，破烂候站在一边看着两人谈价，已经是破坏规矩了。 一时间，现场的局面陷入了僵持。 又过了一会，李杰主动伸手比了个‘四’，这个价格已经超过了他的心理预期，他之所以出这个价格，完全是看在破烂候的面子上。 如果对方不接受这个价格的话，这件东西不要也罢。 秃顶男看到李杰的出价，没有立马答应。 这下可把破烂候给惹火了，他也顾不上所谓的规矩了，主动开口道。 “大耳被，你别太过分了啊！先不说这幅画的真伪还有待考证，即便是真迹，这个价格也超过市场行情了！” 秃顶男嘟囔道：“有丽甫先生的章，怎么可以是假的。” 他口中的‘丽甫先生’就是何冠五，丽甫是何冠五的号。 不过，秃顶男的这个说法，破烂候并不买账，反正规矩破都破了，索性一破到底，当即反驳道。 “哼，你可别忘了，《虚斋名画续录》里收录过这幅画，但是你手上的这幅画可没有虚斋先生的鉴印！” 秃顶男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了，破烂候提到的正是这幅画最大的破绽。 ‘虚斋’是收藏大家庞元济的号，庞元济的父亲庞云鏳（zheng一声）是‘南浔四象’之一。 （光绪年间，南浔民间级江浙一带，有四象八牛之称，代指资本雄厚的富商，财产达千万两白银以上称之曰‘象’，五百万两至千万两，称之曰‘牛’。） 庞云鏳是丝业行学徒出身，发家后成立了‘庞怡泰行’，经营过程中结识了‘红顶商人’胡雪岩，两人合伙做蚕丝生意的同时，还涉及了军伙生意，为左宗棠向洋商购买军伙。 后来又通过朋友的帮忙，结识了李鸿章，把儿子庞元济送入了官场。 自古以来，军伙生意都是暴利，庞云鏳因此聚敛了大量的财富，一举成为了南浔四象之一。 庞云鏳发达之后，就开始收藏生涯，其实他收藏古玩字画的目的并不是那么纯粹，真正喜好古玩字画的是他的儿子庞元济。 这位才是真正的古玩字画爱好者，庞元济既有财力，又精于鉴赏，生平收藏的古玩字画不计其数，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富有盛名。 解放前，很多藏家认为，古代书画只要盖有庞元济的鉴定印章，基本上就可以认定为是真品，即便是部分外国收藏家也认可这一说法。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导致破烂候无法断定这幅画的真假，因为在庞元济所书的《虚斋名画续录》中记载了董其昌的这副《仿古山水图》。 可是偏偏这幅画上没有‘虚斋’先生的鉴定印章。 秃顶男哼哼嗤嗤半天，憋着气回道：“那行吧，我给你个面子，就按照四百的价格成交。” “可以。”破烂候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即对着李杰道：“春明，这件事是我的错，这样吧，这幅画你只用付一半的钱，剩下的一半我给你补上，算是赔礼。”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这笔钱我自个出，四百块的价格是高了点，但这幅画是真的，买过来并不吃亏。” 尽管李杰还没有付钱，但是秃顶男已经答应了以这个价格成交了，按照规矩，对方是不能反悔的。 所以，李杰把自己的判断说出来，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秃顶男听到这句话，瞳孔立马一缩，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子眼光如此毒辣，居然一口咬定这幅画是真迹。 作为卖方，秃顶男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幅画的真假，这幅画确实是真的，他虽然最近很缺钱，但是节操，他还是有的。 毕竟买主是破烂候介绍的，他可不能拿假货来糊弄人，不过他心里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报价确实黑了点，否则，他也不可能心平气和的放过破烂候坏了规矩的事。 随着秃顶男应下报价，一起都已尘埃落定，不过他很好奇，李杰是从什么角度认定这幅画是真迹的。 “哦？小兄弟，你怎么断定这幅画是真的？” 李杰呵呵一笑，而后从纸张材质、画风、生平考、钤印、鉴印等等各个角度分析了一遍。 “综合以上种种，这幅画是真迹无误！” 破烂候听完李杰的分析，心里的疑惑解开大半，只剩下最后一点。 “那你怎么解释，这副画上没有虚斋先生的鉴印？” 李杰笑着解释道：“很简单！何冠五和虚斋先生作为同时代的巨贾，而且他们又同为收藏大家，两人之间还互换过藏品，《海秋册》最初是在何冠五手中，这一点在《田溪书屋藏画》中提到过。 后来《海秋册》又从何冠五的手上流到了虚斋先生那里，虚斋先生作《虚斋名画续录》旨在收录古代书画的真品，田溪书屋的藏品他肯定不会放过的。 只要是田溪书屋的藏品，哪怕虚斋先生没有见过，也没有多大关系，因为虚斋先生相信何冠五的眼光。” 听完这番解释，破烂候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段往事他还真的不清楚，这个年代可不像后世，信息传播没有那么广泛。 破烂候的鉴赏知识基本上都是家传的，加上他后来断断续续搜集了一些古籍，其中有所疏漏也很正常。 啪！啪！啪！ 秃顶男拍了拍手，忍不住赞道。 “厉害！” 他是真的服了，他没想到李杰竟然连这么冷门的事情都知道。 当初，他为了鉴别这幅画的真假，可是费了极大的功夫，方才从一位老先生那里知道了这段典故。 破烂候斜睨了他一眼：“光拍掌有什么用，你要是真有心的话，就让点价。” 秃顶男微笑不语，显然，说归说，想要让价，那是不可能的事。 李杰见状也不生气，既然他出了价，哪怕高了一点，他也认。 一百块，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是一笔大钱，但是在他这里，还真不算什么。 算算时间，再过个小半年，他就会有一大笔收入进账，而且是外汇。 “没事，四百就四百，花这个钱买一幅董玄宰的真迹，不吃亏。” “不过我今天没带那么多钱，这样吧，明天，明天我把钱给你送过来。” “行，没问题。” 秃顶男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回答的十分干脆利索，旋即他又把画往李杰身边推了推。 “这幅画，你今天就可以带走，记得明天把钱送过来就行。” 秃顶男之所以一下子变得这么大气，一方面是为了示好，稍微弥补一下狮子大开口的事情，另一方面他也不怕李杰贪墨了这幅画。 退一万步讲，即便李杰不给钱，他也可以找破烂候要。 跑得了和尚，还能跑的了庙？ 破烂候心里冷笑一声，秃顶男的这点小把戏哪能瞒得过他，而后他转念一想，既然对方主动示好，那么从态度上看，还是不错的。 ———— 本来准备白天补齐的这段剧情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白天送老妹开学，没时间写。 ps：后补的话：今天就一更了，明天3更送上！ 第八十二章 出师了 吱呀！ 韩家胡同七十六号的木门缓缓打开。 李杰背着画轴走出了院门，破烂候没跟他一起出来，留在了里面，他猜测破烂候估计有什么事和秃顶男商量。 院内，李杰离开之后，破烂候大声质问道。 “大耳被，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谁知，秃顶男的反应却出乎破烂候的预料，只见他搓了搓手，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あ < “能借我点钱吗？” 破烂候眉头紧皱，瞪了他一眼。 “你先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再说。” 秃顶男讪讪一笑，连道：“好，好，我说，事情是这样的，我的情况你也知道，自从怜岚走了之后，我家的俩小子就和我断了关系。 最近小儿子那边出了点事，急用钱，我这东拼西凑，还差七百块钱，算上今天的，还差个三百。” 听完秃顶男的解释，破烂候不禁想起自己和女儿的关系，虽然原因不同，但是结果何其相似。 如果不是‘春明’居中调解，估计他现在还和女儿冷战呢。 想到这里，破烂候心中不由得一软，发出一声叹息。 “行，这钱我借了，下次有事说事，别想着捞偏门。” 秃顶男闻言面色一喜，上前一步，激动的拉住破烂候的手，不停地道谢。 “谢谢！谢谢！” “好了！好了！” 破烂候脸上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迅速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而后拎起放在地上的麻袋，晃晃悠悠的向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挥了挥手。 “我先走了，钱，我明天给你拿过来。” 另一边，李杰骑车向着关老爷子家里赶去，老爷子生平三大喜好，好酒、好物、好棋，他收到了好东西，自然要和老爷子分享一二。 途中路过供销社的时候，李杰估摸着老爷子家里的酒应该快喝完了，于是又买了瓶茅台带过去。 七月，阳光慢慢变得毒辣起来，临近中午，院子中的摇椅上早已没了老爷子的身影。 “老爷子，我回来了，今天收到了一个好物件，您给掌掌眼。” 李杰走进屋内，瞧见老爷子正在榻上闭门眼神，老爷子听到‘好物件’三个字之后，猛地睁开了双眼，看到李杰手上提着的酒，脸上的笑意再增三分。 “乖孙，事情办得漂亮，来，拿过来我瞧瞧。” 望着关老爷子那直勾勾的眼神，李杰笑着把手上提着的茅台递了过去，老爷子一把将酒瓶抢了过去，抱在了怀里。 “不错，不错。” 迫不及待地拧开瓶盖，屋内顿时酒香四溢，老爷子深深地嗅了一口，一脸陶醉，过了一会，老爷子放下酒瓶，一拍桌子。 “这酒来的正是时候，小懒猫待会就考完试回来了，中午咱们爷三喝几杯，庆祝一下。” 说完这茬，老爷子方才想起还有东西没看，立马补了句。 “对了，你刚才说的东西呢，拿出来看看。” “在这呢！” 李杰拍了拍装着画轴的盒子，而后向左边走了几步，将盒子放到了堂屋里的条几上，取出其中的画，缓缓铺开。 经过几百年的存在，即便画的整体保存依旧十分完好，取画的过程也得小心翼翼，暴力展开不可取。 随着画卷的缓缓展开，老爷子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画上。 李杰知道这个时候不宜打扰老爷子，主动往后退了几步，给老爷子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滴答，滴答，时间在流逝，老爷子一会蹙起眉头，一会伸手轻轻地抚了抚画卷，一会左右来回移动从不同的角度去欣赏画作。 直到半个小时后，关小关人未至，声已到。 “爷爷，我回来啦！” 关老爷子瞬间惊醒，也顾不上赏画了，转头就向着屋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 “上午考试考得怎么样啊？” 老人上了年纪，步子越来越慢，还未等老爷子走出房门，关小关便走了进来。 “也不瞧瞧我是谁，当然……咦，春明哥，你也在啊？”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指着条几上的画，道。 “恩，上午刚收了一幅画，送过来给老爷子看看。” 虽然老爷子对古董字画非常有研究，但是身为孙女的关小关，却是对字画毫无兴趣。关小关说话的语气非常平淡。 “哦。” 老爷子显然知道孙女的性子，从未强迫过关小关和他学习古董鉴赏，回头看了一眼座钟，而后从兜里拿出十块钱，吩咐道。 “呶，钱你拿着，出去买几个下酒菜，中午好好庆祝庆祝。” 外面天色那么热，她一路走回来已经是香汗淋漓，没想到还要出门去买菜，关小关的脸色顿时一垮。 最终，关小关还是接过了钱，步履沉重的踏上了买菜之路，因为她知道，爷爷肯定会拉着‘春明哥’一起研究字画，反抗也没用。 目送着孙女离开，老爷子又踱步来到画前。 “不错，不错，是真迹，你小子现在已经可以出师了，我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你的了。” 老爷子其实早就打算让李杰出师了，最近这一年的时间，李杰收了不好的好东西，宋、元、明、清、民国的都有，其中无一例外，全都是真品，没有一个打眼的。 哪怕换做自己去收，老爷子估摸着也没法做的更好。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眼见老爷子准备走回榻上，于是他主动伸手去扶着老爷子。 “那我今天算是出师了？” 老爷子干脆道：“嗯，出师了。” “好，那我今天就出师了。”李杰一边走一边倒，旋即话锋一转：“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以后我收了好东西，还得您老给我掌掌眼。” 老爷子笑眯眯的回道：“嗯，没问题。” 在等待的时间里，李杰把收画的过程中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老爷子。 很快，关小关就提着熟食回来了，看打包的样式，应该是在胡同口的那家饭店买的。 今天是最后一门考试，老爷子已经从李杰那里听说了孙女的考试成绩，不出意外，上大学肯定是没问题的。 因此，老爷子非常高兴，中午好是喝了几杯，倘若不是关小关阻止，只怕大半瓶茅台都得下了他的肚。 第八十三章 好事连连 关小关这次高考考得不错，她自己估了个分，不出意外，考上水木大学没有什么大问题。 高考结束，李杰的辅导工作就可以告一段落了，剩下的暑假时间，李杰跟着破烂候走街串巷，收了不好的好东西。 其中品相最完好，价值最高的一件是唐伯虎的《山水人物画》，这幅画花了他两百块钱。 加上收上来的其他物件，短短的二十多天，暑假还没过完，李杰就花了将近两千多块钱，相当于一天花了一百块钱。 破烂候对李杰有如此多的存款，显得非常吃惊，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家里又不富裕，哪来的那么多钱？ 为此，破烂候还特地问过李杰，问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李杰知道对方肯定会问，毕竟在这个平均工资只有三四十的年代，他的这种行为完全可以称得上挥金如土了。 想不招人怀疑都难。 所以，他早有准备，何况他的钱都很安静，都是有据可查的，没必要藏着掖着。 在破烂候发文之后，李杰便把之前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比如翻译小说、期刊的稿费、大碗茶的收益等等之类的。 虽然花了那么多的钱，导致李杰的私人小金库直接缩水了三分之一，但是这些钱花的都是值得的。 钱，只有花出去才叫钱，留在手上的只是一串数字罢了。 当初他为了安置这笔钱，还花了不少的心思，幸好这个年代的银行没有联网，多跑几个银行，每个银行分批存上千把块。 否则突然在银行存入一大笔现金，还是一件麻烦事。 就在李杰东奔西跑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九月份，各高校的录取通知书也开始陆续发出。 关小关是首都本地人，水木大学第一批录取通知名单中就有她，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她第一时间就跑到水木大学，把这个喜讯告诉了李杰。 这丫头能够考上水木，李杰由衷的为她高兴。 韩母得知这件事，简直比当初自家儿子考上大学还要开心，当天上午就去菜市场买了一大桌子菜，然后又吩咐李杰，去老爷子家里把老爷子接过来。 庆祝完关小关考上大学，乡下那边也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孟小杏的父母同意女儿继续上学了，不过他们家的孩子多，他们只答应让孟小杏读到初中毕业。 答应着一点的前提条件是，孟小杏读书不能花家里的一分钱。 谁让孟小杏是女娃呢，别说这个年代，就是后世，重男轻女的现象依旧十分严重。 在孟小杏父母的眼里，他们能够答应她继续读书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因为，读书就意味不能挣工分，不仅挣不到钱，家里还得倒贴伙食，这一来一回，差距可不就大了。 孟小杏读完初中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考上中专，要么辍学挣钱。 韩母得知这个消息，心里很是欣慰，她也是农村出来的，知道农民的苦，而读书无疑是改变命运最有效的方式。 小杏那孩子机灵，如果把那股劲用到读书上，韩母相信她一定能够读出来的。 李杰知道这个消息也很高兴，原着中孟小杏的戏份不多，编剧为了加深角色的印象，在塑造人物的时候难免会脸谱化。 土味，口无遮拦，泼辣，不甘于贫穷，一门心思想要出人头地，这些都是她的性格标签。 身为编剧，李杰非常清楚，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一部剧必然会有主角和配角之分，大家习惯性代入的都是主角的视角。 所以，整部剧都会围绕着主角来展开，既然是主角，肯定就得享受主角待遇，人物背景、性格、个人成长经历等等各方面的细节都会十分丰富。 至于配角，待遇就没有那么好了，配角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烘托主角，一个绿叶，不需要那么费心的去设计，只要抓住主要的点就行了。 如此一来，想要让观众快速的记住配角，就得让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而标签化省时又省力，无疑是最高效的一种方式。 进入副本之前，李杰在看原剧的时候，尽管他知道剧中的人物是影视剧的常用套路，但是他对于孟小杏的感官也不是特别好。 直到进入副本世界亲自见过孟小杏之后，李杰方才对她有所改观。 是，孟小杏确实很土，说话也不怎么过脑子，性格也非常泼辣，但是她的本质还是好的，只是在当前的社会环境下，长歪了而已。 长期生活在农村的孩子，‘土’才是正常，不土才是奇怪的事情。 俗话说人太善，被人欺，人不狠，站不稳，在农村生活，如果性格不泼辣一点，很容易被人欺负的，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孟小杏不过是有样学样而已。 总体而言，孟小杏只有说话不过脑子这一个毛病，当然，也可以换个方式来说，比如心直口快，没什么心机。^ 这一变，是不是就好听了许多。 一个月后，时隔半年时间，水木大学又迎来了一批新生，后世的人很难想象，一年时间竟然有两批新生入学。 就像去年冬天的高考一样，这是特殊时期才有的特殊现象。 虽然李杰他们这批学生只上了半个学期的课程，但是他们无形中已经比新生高了一届。 在203宿舍内部，关小关入学机械工程专业还引起了一阵热议，毕竟这件事太容易引起误会了。 面对这种情况，李杰也懒得去解释，即便解释了，也没人愿意信，又何必浪费口舌呢。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不如多关注一下上面的政策变化。 开学前一周，杨建华来找过一次他，对方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告诉他，杨建华的父亲打算把之前压下的报告提交上去了。 十月底，全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工作会议就要召开了，该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积极开辟新领域、新行业，为更多的城镇中学毕业生创造就业和升学条件。 这个机会正合适，杨崇喜准备在这次会议上把开放个体户的建议提交上去。 第八十四章 试探 十二月一号，知青工作会议已经开了一个月的时间，经过一个月的激烈讨论，秉持着求同存异的原则，很多事情都已尘埃落定。 比如肯定上山下乡的正确性，当然，根据辩证唯物主义，世间的任何东西都有两面性，既然有功绩，那么肯定也存在问题。 真理越变越明，距离真理标准大讨论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时间，期间可谓是全民参与，如今越来越多的人，认同了这一观点。 认同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就代表大家认同辩证唯物主义。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与会人员不仅认识到了上山下乡中存在的问题，而且还明确的提出来了。 敢于承认错误，直面错误，并且勇于担当，积极纠正错误，相比于过去，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治大国如烹小鲜，那位老人深知这个道理，有些改变是不能一蹴而就的，步子迈的太大，是要出问题的，过去的几十年时间里，都是吃过这个亏的。 同样的错误不能再犯！ 妥协是一门高超的艺术，每个派别的主张、诉求都各不相同，如何把握其中的度，找到一个平衡点，这就需要高超的技巧。 为了让会议顺利进行下去，部分异议比较大的议题都被单独调了出来，放在最后的一周时间进行集中讨论。 今天，杨崇喜准备把‘个体户’这一敏感话题挑出来，让大家议一议，论一论。 他从未想过，这个提议能够在这次会议上通过，他提出来的目的，一来是为了试探，二来是为了铺路。 “谢谢大家！以上就是我的个人观点！” 前一位发言人表述完毕，按照会议安排，下一个就是杨崇喜。 此刻，杨崇喜的掌心布满了汗渍，他知道自己待会要讲的东西有悖于大众认知，尽管现在言论放开了，但是在发言前，他依旧有些紧张。 呼！ 吸！ 呼！ 吸！ 杨崇喜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迅速的平复了内心的情绪。 “咳！” “前段时间，在考察知青安置工作的过程中，我走访了很多乡镇，从中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一个农民在完成了统销任务之后，在业务时间去山里采了一些山货，他准备把采集到的木耳送去集市贩卖，但是当地的有些同志却认为这位农民是在搞‘投机倒把’？” “对此，我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个疑惑，难道让山货烂在山上才是对的吗？把山货运出来满足人民需要就是资本主义？” “回来之后，我又重新翻了翻资本论，我在其中找到了答案。” “首先，农民是生产者，不是剥削者，其次，农民不是一般劳动者，而是‘独立劳动者’，农民从事的生产是农业生产，但是农业商城并不仅仅只包括农业，还包括其他工副业，即小农业和家庭工业的统一，形成了生产方式的广阔基础。” “农民是独立的农业劳动者，从事的生产都是个体小生产，天然具有个体经济的性质，可以称之为‘农民个体经济’” “个体经济是以个体劳动者自己的劳动为基础的经济形式，它是一种靠‘自己挣得’的私有制，它和其他的私有制不同的是，个体经济不是剥削经济。” ……………… （省略了部分内容，如果全写出来太长了，大义是根据资本论中的描述，阐述在公有制的基础上，个体经济不会转化为资本主义经济。） ……………… “上述原因可以说明，个体经济与资本主义没有必然联系。” “那么，适度放开农民个体经济，是不是不失为一个改换农民生活条件的选择呢？” “以上就是我要说的全部内容，谢谢大家！” 话音刚落，会场内顿时发出嗡嗡嗡的议论声，相比于前一位发言结束的同志，杨崇喜发言结束后的讨论明显要多得多。 刚才在论述的过程中，杨崇喜一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人的表情。 令他颇为高兴的是，会场内的不少人都露出了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 能够引起大家的思考，他觉得就够了！ 凡事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哪有一步登天的事情，如果放在几年前，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只能把想法深深地埋在心底，哪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畅所欲言。 杨崇喜由衷的感谢真理标准的大讨论，如果没有这场全社会参与的讨论，众人的思想也不可能一下子放的那么开。 虽然现在的思想放得开了一些，但是时间还是太短，这也是杨崇喜没有和盘托出的原因所在。 给农民贩卖非统销物资开一口子，都如此的艰难，更不用说开放‘个体户’了，两者的实现难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先抛出农民个体经济，试探一下大家的态度，如果效果不错，他就会寻找机会，把个体户的议题提出来。 今天的会议上讨论的问题都是争议比较大，因此会议进行的并不是特别顺利，每当一个问题结束，现场都会展开激烈的讨论。 时间就在讨论中慢慢流淌而过，一天的时间眨眼而过。 不出意外，杨崇喜提出的议题给暂时搁置了，毕竟这是一个新的议题，而且是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争议大一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面对这样的结果，杨崇喜并不失望，沉浮数十载，早已看惯了风浪，他有着足够的耐心，这次不行就下次，他坚定的认为，个体经济不会影响到基础。 早晚有一天，他的观点会被大家所接受。 其实，杨崇喜心里非常感谢李杰，如果不是那一份报告，他或许不会这么快的关注到个体经济的这个点。 虽然他在论述的过程中丝毫没有提及‘韩春明’三个字，但是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当然，肯定不会是为了昧下，他没有那么低级，之所以不提，是为了保护。 等到事情成功的那一天，杨崇喜会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的，他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的。 第四十五章 知青纷纷把家还 （我真是眼瞎了，八十五，打成了四十五。） 79年元旦，刚刚下过一场大雪的四九城迎来了一群衣衫单薄的年轻人。 列车即将抵达站台，知青们被首都的严寒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月份的西纳穿着一件长衫就能出门，常年生活在西纳的他们，平时根本就准备过冬衣。 出发前，农场的知青东拼西凑给他们准备了一身冬衣，但是他们都低估了四九城冬天的威力，他们身上穿着的衣物和周围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车厢内的一个中年男子临近下车前，注意到这群特殊的年轻人，他原以为这群年轻人下车前会套上大衣，可是事实却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火车马上就要靠站了，这群年轻人压根就没有加衣服的打算。 “小兄弟，你们穿这身衣服出门可不行，会生病的！” 丁惠明紧了紧身上的秋衣，拍着胸口道：“谢谢大哥的提醒，外面的天虽然冷，但是我们的胸腔却是满怀热血，只要热血还在，我们就不冷！” 话音刚落，丁惠明身边的知青们紧攥着拳头，心里的热火仿佛被点燃了，整齐划一的喊道。 “对！我们不冷！” “我们不冷！” 三十个人同时出声，闹得动静可不小。 刹那间，原本热闹的车厢为之一静，乘客们纷纷转头看向这群知青。 这群年轻人，不论男女全都是皮肤黝黑，一看就是经常露天干活晒得，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很破旧，有些人身上穿着明显尺寸不合的外衣。 但是他们身上的气质明显不像是地道的农民。 如此多的特征聚集到一起，车厢内的大多数乘客都猜出了这群人的身份。 知青！ 那些对实事比较关注的人，再看到这群人的人数之后，隐约明白了他们来四九城是干嘛的。 前段时间，云省知青大卧轨事件闹得沸沸扬扬，连开往安南边境的均列都不得不中断。 （正是因为这件事，上面才会那么快的被惊动，毕竟那时候的安南可不安分，再过不久，自卫战就要开打了。） 他们应该就是云省的知青请愿团，这次是来四九城反映情况的。 再过二十多天，春节就要到了，车厢内就有从各地回家过节的知青，他们也是知青，对于知青这个身份天然具有认同感。 西纳事件闹得那么大，他们早有耳闻，现在看到这群身材消瘦的‘同行’，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其中一个平头男性知青，主动从包袱里拿出一件棉衣塞到了丁惠明的手上。 “同志，你们是云省来的请愿团吧，你们辛苦了，这件衣服你们拿着，我知道一件衣服不够你们三十个人分，但是千万别拒绝，这是我唯一能够为你们做的。” 丁惠明摸着厚重的棉衣，鼻头一酸，他强忍着泪水，开口道。 “谢谢！谢谢你！” 平头知青笑着摆了摆手：“不用，不用，天下知青是一家，这点事情不算什么。” 因为平头知青的暖心举动，丁惠明接下来陆陆续续收到了许多热心人的资助，等到火车停稳了之后，他们的手上竟然多出了十四件棉衣。 男儿有泪不轻弹，丁惠明在处境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哭过，但是现在却哭了，哭的像一个孩子，就像传染病一样，丁惠明哭了，很快请愿团的知青们都跟着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丁惠明伸手抹了一把泪，铿锵有力的说道。 “同志们，这里一共有十四件棉衣，咱们这帮大老爷们冻一冻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衣服先紧着女同志穿，剩下的四件，留给衣服穿得最薄的！” “我这样分配，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有！” 男生们异口同声的回答没有，女生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有！我们有意见！” 人群中走出一名扎着麻花辫的女性，目光灼灼的盯着丁惠明。 “你这样分配不公平，主席曾经说过，女人能顶半边天，凭什么我们女性就要受到优待，你们这么做是瞧不起咱们女性群体，是不是？姐妹们？” 卓欣在女知青群体中很有号召力，她的话刚说话，身后的女知青们便纷纷出言声援。 “是！” “我们不同意！” “对！” “不同意！” 丁惠明无奈的抚了抚额头，他谁都不怕，唯独害怕眼前这个姑娘，对方总有办法说服他，两个人辩论，他从来没赢过哪怕一次。 “那你说怎么办？” 卓欣非常果断的回道：“轮流穿！不过这里只有十四件，不够分，这样，你是这次请愿团的领头人，应该以身作则，主动让出来，而我是女性代表，我也应该和你一样，把机会让给其他人！” 丁惠明觉得这个方案不太妥当，卓欣身材消瘦，衣服穿的也很单薄，如果按照这样分配，说不定不等他们走到招待所，她就得病倒了。 但是，卓欣根本就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大手一挥。 “好了，同志们，赶紧穿上衣服吧，咱们赶紧下车！” 丁惠明见状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走出车厢，寒风呼啸而来，丁惠明下意识的紧了紧衣领，而后转身面对知青们，大声喊道。 “全体集合！” “打出我们的旗帜，列队前进！” “目标！人民英雄纪念碑！” “出发！” 三十名知青迅速的列成两队，迎着冷冽的寒风，昂首挺胸，表情肃穆，踩着整齐的步伐，向着目标进发。 丁惠明扛着一面皱巴巴的大旗，昂首阔步的走在前方，如果忽略掉他那时不时发颤的身躯，那就更好了。 站台上人来人往，大家对这群步伐整齐的队伍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直到看到旗子上写的字迹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们啊！ 旗子上写着十三个大字，‘云省农垦知青首批赴京请愿团’！ 一路上，丁惠明他们引起了极大的关注，云省知青请愿团来四九城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全城。 本地居民、知青家长以及回来过节的知青，不约而同地赶到广场声援他们，各种食品、饮料和御寒衣物迅速的堆成了小山。 丁惠明看到这么多人声援他们，心头愈发的火热，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愈发坚信，他们这次一定能够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兄弟姐妹带回一个好的结果。 上面并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两天后，就有重量级人物接见了他们。 经过大半个月的时间，问题终于暂时得到了解决，首长语重心长的回复他们，上面已经派了专门的调查组赶到西纳。 云省的知青们得知这一消息，矛盾已经平复下去了，他们相信，四十条里的不公正条款一定能够改变的。 谁知，地方却出了一记昏招，他们派出了一个调查组，自称是上面来的。 发现受骗的知青们愤怒至极，此举进一步的激化了矛盾，以致于知青指挥部喊出了更加激进的口号。 ‘不回城，毋宁死！’ 同时，通电省w和zy，如果真正的调查组不来，他们就举行规模空前的千人大绝食。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上面，那位老人在私底下说道，我们花了三百个亿，买了三个不满意，知青不满意，家长不满意，农民也不满意。 后来，在zy调查组的协调下，这件事得到了解决，官方批准了知青办提出的‘六条’办法报告。 该办法放宽了知青返城的条件，提供了病退、困退、城镇职工退休可以让身处农场的子女顶替，参均的复员后可以回城等等，一共六条渠道。 至此，知青返城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随着‘六条’办法的实行，这阵飓风在短短的几周时间内，迅速的吹遍了大江南北，无数身处边疆农村的知青纷纷闻风而动，知青们要求返城的申请表如雪花一般飞到当地的知青办。 其实，云省知青请愿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已，早在78年年初的时候，各地国营农场办理病退、困退的风气就开始不断蔓延。 那些稍微有点门路的大多都离开了农场，真正留下来的最老实的那一批人，他们大多都是普通工农子女，没有渠道。 直到‘四十条’发布，他们的‘知青’身份变成了青年职工，这也意味着他们的回城渠道彻底被堵死。 知青返城就犹如钱塘江大潮，浩浩汤汤，势不可挡，丁惠明他们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即便没有云省‘丁惠明’们，也会有新省、黑省、蒙省的‘丁惠明’们站出来。 浩浩荡荡的知青返城大潮汹涌而起，期间上演的悲欢离合难以言表。 几百万回城的知青给社会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各地知青办的领导简直是头大如斗，知青返城总要吃饭的，但是一时间哪能安排得了那么多的知青。 总不能盲目的让工厂招生吧，知青办的负责人倒是想这么做，但是人家大企业地方管不到，小企业又无法提供那么多的岗位。 幸好在返城大潮开启前，上面发来了一份指导文件，其中记录了好几种经验，最好用的莫过于‘大碗茶’模式了。 茶摊的成本低，利润可观，一个茶摊平均可以吸纳4-5个劳动力，如果用得好的话，绝对是一个‘大杀器’。 不过，文件上也写明了，大碗茶模式在初期的效果极好，但是一年过后，茶摊上的职工就会有所懈怠，工作积极性会逐步减低。 最后一行的建议如是写道：不建议盲目跟风，请结合当地的实际情况，相机决定茶摊数量。 大碗茶模式在四九城已经实行了近两年的时间，其中的利弊分析的明明白白，下面的人也不是傻子，既然上面这么说了，那么他们肯定不能大肆开设茶摊。 四九城，某部。 杨崇喜再一次的向上级提交了放开‘个体户’的建议，去年他在知青工作大会上的建议，最终并没有被采纳。 不过，他的冒险也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有，起码引发了很多人的关注与思考，最近这段时间，有不少人私底下找到他，和他探讨这个问题。 发往各地知青办的指导文件中，大碗茶模式就是由杨崇喜主动建议的，在建言的同时，他也把李杰的名字给报了上去。 杨崇喜一直都没有忘记这件事，现在的风气越来越开放，之前的那些顾虑，现在都不是顾虑了，是时候给那个小子正名了。 就这样，‘韩春明’这个名字首次出现在高层的视线之内。 去年年底的会议上，高层已经达成了共识，未来的工作重心肯定要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坚定不移的实行改革开放。 但是，现在的干部队伍中，老龄化的现象非常严重，亟需补充新鲜血液。 一个在两年前就能看出症结所在，而且还能提出解决办法的年轻人，值得他们去关注。 或许，他会在未来大放异彩，或许，也有可能泯然众人。 不论怎样，‘韩春明’这个名字总归是在某些人的心里留下了印象。 半个月后，杨崇喜提交上去的报告得到了回复，经过研究决定，他的建议被部分采纳了。 鉴于目前严峻的就业环境，可以有限度的开放‘个体经济’，必须严格把控审核，行业也仅限于修车、裁缝、黑白铁加工等服务业和手工业。 （黑白铁是民间小作坊对加工普通铁块和镀锌铁板东西的叫法。） 虽然口子放开的非常小，但是杨崇喜对这个结果已经非常满意了。 万事开头难，有一便有二，这个口子肯定会越来越大的，迟早有一天，个体户的限制会被放开的。 杨崇喜开心之余，也不忘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李杰，在他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一个电话打到了杨建华的学校，吩咐儿子去把这个喜讯告诉李杰。 第二天，李杰便从杨建华的口中得知了这一消息，他知道这件事也是非常的开心。 既然政策开始慢慢放开了，他筹备许久的海博翻译社也可以正是走向舞台了，不过，李杰没有立马行动。 毕竟现在文件还没下来呢，再怎么说，也得等上个把月的时间，等到第一家个体户出现了之后，再去办也不迟。 —————— ps：不好分段，就两章合一章发了 第四十六章 成为全国中小学生最爱的那个人 又是一年除夕，今年的春节格外的热闹，很多在外漂泊数载的知青们纷纷回城过新年。 ‘六条’办法迅速在知青群体中扩散开来，欢声雷动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请假回来过年的知青们，恨不得立马飞身赶回农场，然后打报告，申请回城！ 可以预见，明年春天，会有一大批提前办理内退的工厂职工，因为根据规定，城镇职工退休可以让身处农场的子女顶替。 六个回城通道中，就数这一条规定最宽松，只要父母舍得办理退休，子女必定能回城。 不过，外面的风风雨雨和韩家并没有多大关系，韩家的子女，工作的工作，读书的读书，即便是亲戚里也没有在外的知青。 今年的年夜饭还是和去年一样，韩春松、韩春生、韩春雪、韩春燕依旧是中午回来吃团圆饭。 倒是有一点和去年不一样，他们脸上的笑容明显比去年要多了。 身为京城人，自然会格外关注政事，哪怕是政治嗅觉最迟钝的老大哥韩春松，也感觉到了身边正悄然发生的变化。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哥、大姐一个劲的歹着李杰问，什么叫改革开放，什么叫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些事情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现有的生活。 不仅是大哥、大姐，就连韩母很疑惑，上面到底要干嘛，毕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官方的任何政策的变化，都和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 这刚涨工资没多久，好日子刚开始，万一这一改，这一开，把现有的东西弄没了该咋办？ 韩家人的疑惑，同样也是绝大多数普通人的疑惑，他们对这些名词并不了解，这两年的风云变幻，比他们过去几年，乃至十年经历的都要多得多。 心中难免有些迷茫，对未来充满了惶恐。 好在，韩家现在有一个明白人，作为过来人的李杰，可以这么说，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改革开放，即便是智库的那些人，也不行。 谁让他手上捏着标准答案呢。 饭桌上，李杰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话把事情说了一遍，不过有些内容他没说，比如十年后的下海浪潮以及下岗大潮。 他之所以不说，一方面是因为距离大潮迭起的年代还有十余年，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大哥、大姐他们不适合下海。 原剧中的表现也证明了这一点，一个小小的饭店，他们都经营不好，又何必去费那个功夫去指导他们下海创业呢。 与其费心费力的指点，还不一定能成功，不如未来成立一个家族内部基金，等到他们下岗退休之后，每个月发一笔工资。 拿到手的钱，才是实实在在的。 大哥、大姐他们已经习惯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如果李杰把下岗的事情告诉他们，只怕他们也不一定会相信。 在很多时候，人们往往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当下，他们肯定无法接受未来会‘下岗’的事情。 下岗？ 拜托，帮帮忙好哇，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咱们拿的可是铁饭碗，什么叫铁饭碗？ 只要捧上了，这辈子就可以衣食无忧，全国有多少工人？ 国家怎么可能会不管他们的死活？ 简直是无稽之谈！ 别说李杰现在告诉他们，即便是下岗大潮即将来临，恐怕他们也无法轻易接受的。 所以，李杰在饭桌上说的内容，基本上都是他们能够理解，愿意相信的东西，其他的题外话，一概避而不谈。 如此一来，效果自然是显着的，大哥、大姐他们听完李杰的一席话，纷纷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彻底安心了。 这可是大学生说的话，怎么可能有假？ 之前李杰和大姨说的话，他们后来都听说了，其中的部分事情已经成为了现实。 这就是铁证啊！ 大学生，肯定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没有不知道的！ 经过这场谈话，也让大哥、大姐他们坚定信心，以后自家的崽一定要好好学习，要像他们的小叔舅舅一样，当一个光荣的大学生！ 如果家里孩子不好好学习，怎么办？ 很简单！ 打！ 不行？ 再打！ 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材！ 此刻，正在一旁吃的满嘴是油的孩子们，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未来会过上怎样的日子。 大哥、大姐他们可是以李杰为标准的，想要变成他这样的人，除非他们的孩子人人开挂，否则断无可能。 李杰历经多个世界，加起来活的有几百岁了，大哥、大姐他们再想什么，压根就无法瞒过他。 未来这帮孩子可有得受苦了。 自己也得努力了，抓紧时间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给弄出来。 免得自家的后辈都上高中了，还没有教辅书可用。 另外，《五·三》的问世也有一个好处，以后逢年过节，再也不用头疼礼物了，每次带两本教辅书可不就行了。 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小叔舅舅的爱。 这可是为了他们才提前弄出来的‘高考秘籍’啊！ 每天刷上几道题，成绩还不蹭蹭蹭的往上涨。 当然，提供给自家孩子的，肯定不会是市面上的普通版本，必须是加料版本，名字就叫‘密卷’好了。 李杰一想到，未来这帮孩子欢天喜地的接过‘密卷’时的场景，嘴角不由得挂起一丝笑意。 进一步想到，全国的孩子们兴高采烈的挥舞着手中的票子抢购《五·三》，嘴角的弧度不禁变得更大了一些。 既能关爱全国青少年的学习成长，又能赚钱，这种生意，可以多做一点。 必须加大力度！ 什么《剑桥中级英语语法》、《无敌英语语法》、《疯狂英语》、《教材1+1》《新教材完全解读》、《中学教材全解》、《特高级教师点拨》等等。 从中学，不，应该是从小学开始，一直到高中，这是一个百亿级别的市场！ 在掌握先机的情况下，如果还拿不到过半的市场份额，李杰可以直接找块豆腐撞死，还做什么副本任务，直接自杀回去得了！ 制霸！ 必须制霸全国教辅书市场！ 第八十七章 毕业季(这次章 号对了) （这次终于没眼瞎，章节号又回来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恢复高考后的首届大学生即将迎来毕业季。 82年，注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年份，是特殊的一年。 这一年年初，恢复高考后的首批77届学生毕业，紧接着，夏天，78年的大学生也迎来了毕业季。 一年时间里，有两届大学生同时毕业，这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 77、78届学生无疑是幸运的，他们恰好赶上恢复高考，然后又迎接了改革开放，同时由于近十年的人才断层，各行各业都亟需补充新鲜血液。 去年下半年，主管部门就在部分优秀毕业生中征求意见，询问他们是否愿意提前毕业。 在这种大环境下，很多人都选择了提前毕业，提前走上工作岗位。 期间，李杰也收到了主管部门的询问，不过他没有选择提前毕业。 准备来说，他不打算接受毕业分配，或许在大部分人眼里，去机关、进工厂担任骨干，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选择。 但是，在他这里，这些都不是最佳的选择。 他未来的计划有很多，需要花很多的钱，机关、工厂，完全无法满足他的需求。 为了能够实现不进机关、工厂的设想，四年的大学生涯，李杰已经尽可能的低调了。 可是，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哪怕他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但是他的光芒依然有些刺眼。 单单一个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就让他无可遮掩。 这个奖章是李杰去年得到的，能够拿到这份荣誉，杨崇喜在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如果不是他的极力推荐，这份荣誉恐怕还要在迟个一到两年。 恰恰因为这一点，打乱了李杰的计划，按照原来的设想，即便自己是大碗茶的创始人，但是他和尹盛喜毕竟不是一个人，发展的轨迹也不一样，应该不会那么快拿到这份荣誉。 历史上的尹盛喜拿到这个奖章可不仅仅只是因为首创大碗茶，当然，这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但是绝对不是全部原因。 其中更重要的是，他所创立的大碗茶商贸集团成为了四九城城镇集体经济的一面旗帜。 如果没有这一层‘光环’，单单一个大碗茶模式，不足以拿到如此重要的奖章。 所以，当他提前得知自己要领奖时，只觉得非常的意外。 之后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预想的轨迹，媒体介入后，他的创作者身份被挖掘了出来。 经过几年的发酵，只要有广播存在的地方，人们几乎都听过《我和我的祖国》这首歌，传唱度非常之高。 创造出‘大碗茶’模式，提出开放个体户，解决了无数人就业问题的劳模，居然是这首歌的创作者，而且他还是水木大学的大学生。 关键，他还很年轻！ 这些东西加到一起，瞬间引发了极大的讨论，尤其是在年轻人的群体中。 那段时间，李杰非常的苦恼，要知道，他登上的可是人人日报，尽管不是头版头条，但是在这个媒体稀缺的年代，能登上这份报纸的，其威力简直堪比核弹。 头条的不能在头条了！ 尤其是在校园内，只要他走出宿舍的房门，必然会被人围观，各种表白信，更是如同雪花一般飞到他的身边。 77届，不，应该说整个校园内，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出名的学生了。 幸好，这个时代的记者，特别是官媒的记者，还是很有节操的，没把他写小说赚钱的事情报道出去，否则，事情的热度会更大。 之所以没被报道出去，那是因为他出版的小说赚的钱太多了，远远超出了大众的想象，而且赚到的钱还是外汇。 如果把这件事报道出去，终究是影响不太好。 当年，李杰拿到第一批稿费的过程还颇有些戏剧化。 第一个上门通知他的不是银行，而是传说中的xx部门。 这并不奇怪，一笔高达三十万美刀的个人汇款，在这个年代几乎是绝无仅有的。 想不惊动xx部门都很难。 当然，经过调查，李杰迅速的洗清了嫌疑，顺利的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稿费，只是币值从美刀换成了大团结。 没办法，全国都缺外汇啊。 虽然国家看不上这点小钱，但是下面的分行支行看得上啊。 除此之外，这几年海博翻译社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响，严格意义上，海博翻译社应该是全国第一家私人成立的专业翻译社。 海博翻译社以范围广、专业精着称，在某些特定的圈子里名声非常响亮，甚至很多大学，乃至部委都会委托海博翻译社进行翻译。 虽然海博翻译社名义上的社长是关小关，但是在很多人眼里，关小关和李杰的关系非常亲密，只要稍微一查，谁是背后的那个人，根本就瞒不住。 这一天，203宿舍内，大家齐聚一堂。 临近毕业，宿舍里的其他五个人全都敲定了工作意向，唯独只剩下李杰一人还没有确定工作。 几年时间一晃而过，老大杨庭周的皮肤反而变得白了一些，看上去整个人好像还年轻了几岁，不过只要他一皱眉，额头上那深深的抬头纹却是出卖了他的年纪。 就像此刻一样，杨庭周眉头紧蹙，狠狠地嘬了几口手中的香烟。 “老五，你选好了？你是准备去设计院？机械部？还是进一重机？” 显然，杨庭周皱眉的原因不是在担心这几个地方不好，恰恰相反，这三个去处，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绝佳的选择。 宿舍的六个人，除了李杰有的选之外，其他人根本没有挑选工作的机会。 因为，根据规定，高校毕业生的分配工作时统一计划分配的，教委直属的由国家统一分配，部委主管的由各部委在本系统、本行业内分配，省属的由各省向本地区分配。 绝大多数学生，都是分到哪里是哪里，哪像李杰，竟然还有三个地方可以选。 如果这件事传开，不知道有多少人得眼红。 李杰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眼神深邃而又坚定。 “老大，还有你们，都不要劝我了，我之前不就说过吗，我哪都不去，翻译社的事情暂时还抽不开身。” 第八十八章 各自的去向 经过数轮磋商，显然，杨庭周四个不敌李杰，这次劝说最终又以失败而告终。 没错，是四个人，宿舍中还有一个人是和李杰站在同一阵线，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的干预，苏长青也会和他做出同样的选择。 这几年，全国陆续有近三千万知青陆续返城，再加上每年新进的应届大、中学生毕业生等待分配，这么多的待业青年嗷嗷待哺，给各地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在这种大环境下，官方不得不进一步放开个体户的口子，让知青们自谋生路，卖大碗茶的、开小饭店的、修鞋的、修自行车的、卖服装的，可谓是遍地开花。 不仅城里的小摊小贩多了，就连农村也是如此，得益于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及放开农民长途贩运的标准，农民个体经济的发展也十分迅猛。 最直观的改变是，这两年乡下的亲戚进城打秋风的次数变少了，每次来只是单纯的走亲戚，上门的时候还会带些乡下的土特产，如玉米、花生等等杂货。 苏长青的父亲是在机关里工作的，平日里接触信息的渠道要比其他人多一些，他对于政策变动的敏感度远比其他人要高。 尽管现在‘个体户’在大家心目中非常没有地位，个体户给人的印象非常不好，人们认为去干‘个体户’的，都是找不到工作的人。 哪些人找不到工作？ 劳改犯，游手好闲的小混混，盲流等等，全都是那些有污点的人。 正经人谁去干‘个体户’啊？ 丢人！ 不仅自己丢人，连带着家里人也会跟着丢人。 正常人，怎么也得找份正经工作，哪怕是去扫大街，也比去干个体户强。 更别说他们是大学生了，没瞧见还没到毕业的时候，各单位就开始抢人了嘛。 水木大学的毕业生，不论是进工厂，还是进机关，即便没法直接当干部，也是骨干起步。、 脑子抽了，才会放着‘金饭碗’不要，跑去当个体户。 当然，203宿舍里的几个人不会这么想。 大学四年，他们和李杰接触的最多，李杰在他们的心里的形象早已根深蒂固，不会因为这一次略显‘荒唐’的举动而动摇。 但是，官方已经给‘个体户’正名了，个体户不再是无根飘萍，去年七月份，gw院发布了《关于城镇非农业个体经济的若干政策规定》。 其中规定，个体经济，一是个人经营，或家庭经营，必要时，经过工商行政管部门批准，给可以请一到两个帮手，技术性较强或者有特殊技艺的，可以带两三个最多不超过五个学徒。 自此，个体户的存在有了政策背书。 平时里，苏长青和李杰的关系最好，他受到李杰的影响也是最多的，如果不是大众对‘个体户’的印象不好，他跑去当个体户，可能会给他爸带来不好的影响。 如果没有这些阻碍，苏长青肯定不会选择按部就班的进机关，在他眼里，机关工作太枯燥了，一点都不刺激。 所以，苏长青非但不可惜，反而非常羡慕李杰，羡慕对方能够自己做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他就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了。 ‘再等几年吧，老五说，再过几年，政策和舆论都会有所改观，到时候就是我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今天这次劝说，也是最后一次劝说，杨庭周他们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是他们还是再想试一试。 203宿舍的五个人全都明确了工作去向，老大杨庭周被分配去了冶金局，老二许兵准备留校，老三苏长青进了轻工业局下属的一家工厂，老四胡夏风如愿进了一家部委直属的机械厂，老幺宋珍国则是被分配去了设计院。 总而言之，大家都对自己未来的工作岗位很满意，唯一让他们放不下的就是李杰了，像他这样的人去当‘个体户’，实在是太可惜了。 ……………… 时间一转，就来到了毕业的前一天晚上，李杰作为宿舍内最壕的那一位，散伙饭自然是由他来安排。 离别总是令人伤感，相处四年，六个人早已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饭桌上，年纪最小的宋珍国，一想到再过两天，大家就将各奔东西，不禁眼眶微红，而后举起酒杯道。 “各位哥哥，感谢你们这几年对我的照顾，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宋珍国开了头，原本一口一口的喝，改成了一口一杯，一口半杯，战况越发的激烈。 很快，第一个倒下的人就出现了，老二许兵一直是宿舍里酒量垫底的存在，得亏他大学几年酒量见涨，否则三杯酒下肚就得倒了。 众人没有因为许兵的倒下而结束战斗，他们都知道李杰的酒量好，一起喝过那么多次酒，从来没见他醉过。 吃饭前，杨庭周他们五个密议过，这次一定要让老五醉一次。 事实上，他们的确忠实的执行了灌醉李杰的战略，但是，很可惜，他们找错了对手。 别说他们五个人车轮战，即便是人数翻个倍，也没法灌醉李杰。 咚！ 咚！ 咚！ “五哥，你太变态了！” “老五，你牛逼！” 没过多久，老幺宋珍国、老四胡夏风留下一句话，便陆续倒下了。 此刻，桌上已经放满了空酒瓶，其中一半都进了李杰的肚子里，杨庭周和苏长青默默地对视一眼，眼神出奇的一致。 确认过眼神，使他们惹不起的人！ 两人迅速的交换了一下神色，双方不着痕迹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他们也要躺了。 他们不怕躺，也不怕丢人，可是他们要是躺了，李杰一个人可没法把五个人扛回宿舍。 毕竟，这个年代可不像后世，只要有钱就能找到地方住，没有介绍信，你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人招待所不接待，有钱也没办法。 喝了将近三斤白酒，李杰此时也有点醉意了，如果不是他经常锻炼，外加练出了一丝内息，恐怕还真挨不过这次车轮战。 第八十九章 兴奋与悲伤 “东子他娘，你听说了吗，韩家的小五子，韩春明，考上水木的那个，他居然跑去当了个体户。” “什么？不可能吧？水木大学毕业生分配出去，大小也是个干部吧，怎么会去当了个体户？” “千真万确，那小子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风，放着金饭碗不要，非得去喝西北风。” “那，那，韩家大娘还不得被气死？” “谁说不是呢，最近这段时间，韩家大娘一直愁眉苦脸的，之前我还以为小五子给分到外地去了，现在啊，全知道了，这事情搁谁身上也受不了啊！” 两个退休妇女，站在水池边上，一个洗衣服，一个择菜，那个胖点的妇女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一股脑的把听到的八卦全都告诉了低头择菜的妇女。 不远处，程建军在听到‘韩春明’三个字的时候，立马停下了脚步，偷偷摸摸的躲在树后，旁听了两人的讨论。 ‘个体户’、‘脑抽’、‘喝西北风’一个有一个字眼落入他的耳中，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之后，程建军心里不由得暗自得意。 ‘韩春明啊，韩春明，没想到你这么没眼力见，竟然跑去当个体户，真是瞎了眼。’ ‘还是我的单位好啊，机关单位啊！’ 程建军毕业被分配去了税务局的稽查科，这可是稽查科，想查谁就查谁，虽然他只是个科员，但是只要出门，哪家企业敢不给三分颜面？ 一想到即将上任，程建军的心头便是一阵火热。 事实上，程建军对他的工作了解的并不透彻，如果他真的了解内情，只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确实，稽查科听起来是很威风，但是你一个小小的科员，顶多在街上的小摊小贩面前耍耍威风，想查企业？ 没门！ 人家企业鸟都不鸟你，你一个小科员，级别还没人家高呢，搭理你是给你面子，不搭理你，你拿人家也没辙，毕竟，又不是一个系统的。 就是这么豪横！ 真正让稽查科威风起来，还得等到个体经济和私营经济发展起来，怎么也得等上个四五年时间。 这边，程建军正暗自得意，另一边，苏家，此刻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苏爸爸这几年偶尔心绞痛，起初他也没当回事，直到前些天症状忽然加重了，疼的死去活来的。 然后，就去医院查了查。 这一查，就出事了，被医院诊断为严重冠心病，如果不做心脏搭桥手术的话，极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保不齐哪天，一觉睡过去就醒不来了。 苏萌得知爸爸的病情，瞬间觉得天塌了！ 要在心脏上做手术，一听就很可怕，这几天她忙着四处打听，像她爸爸这种病，确实和医生说的一样，最好做一次心血管手术。 整个四九城，能够做心血管手术的只有301医院和协和医院两家。 两家医院都是全国最顶级的医院，不过301医院是军区总院，很多领导人都在那里看病，苏家只是普普通通的教师家庭，为了避免麻烦，最后商量了一下，还是去协和医院。 选好了医院，另一个难关又横亘在苏家人面前。 手术费该从哪来？ 心脏搭桥是大手术，手术所有的药品、器材基本上都是进口的，哪怕有医保，手术费、住院费、后续的药物费用等等，零零总总加到一起，起码也得六七千。 （剧中三万块钱有点夸张了，扣掉医保的话不要那么多的。） 六千多块的医疗费，对于苏家来说，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一时间，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苏萌父母勤勤恳恳工作几十年，即便加上特殊时期过后发的补贴，家里的存款也不过两千多块。 八十年代初，一个普通家庭能有两千块的存款，已经算是很有钱了，但是对于高昂的手术费来说，却依旧是杯水车薪。 因为缺的钱实在太多，苏爸爸直接和家里人商量，这病不治了，生死完全交给老天爷，他不想因为他的病，把家里给拖垮了。 苏爸爸的提议刚一提出，就被苏家人一致否决了，她们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去丈夫儿子爸爸。 经过近一周的筹措，苏家把能借的亲戚、朋友全都借了一半，但是距离凑齐手术费，仍旧差了一大截。 苏萌望着愁眉苦脸的妈妈和奶奶，暗自咬牙，决定去找同学借钱，她的性子本就高傲，能够下定决心去求人，也算是豁出去了。 “爸，妈，奶奶，我出去一趟。” “等等，萌萌，你到哪去啊？” 身后，奶奶的声音传入苏萌的耳中。 “我去找同学借钱，一会就回来！” 苏萌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不知怎么地，她刚才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借钱对象竟然是程建军。 这些年来，程建军一直跟在她身边忙前忙后，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对方在想什么。 只是她发自内心的不喜欢程建军，她总觉得程建军的小心思太多了，她看不透这个人，所以她打定主意不会接受对方的追求。 但是，现在苏萌的想法变了，她爸爸的手术费缺口还有两千多块钱。 两千多块钱，对于任何家庭来说，都是一笔很大的数目，苏萌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哪会有人借这么多钱给她。 思来想去，唯一的希望就是在程建军那里了。 你不是说，这辈子就认定我了，非我不娶，什么东西都可以付出！ 那么，好，我可以满足你！ 走出家门前，苏萌暗下决心，只要程建军愿意帮她家里度过这次难关，她就愿意接受对方，甚至是嫁给他。 苏萌不想再一次‘失去’爸爸了，她还记得，那一年，爸爸被一群带着红袖章的人带走的场景。 当时的她，害怕极了！ 那一次，她差点就失去了父母，幸好，她的爸妈熬过去了。 现在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她决不允许悲剧发生，即使牺牲自己的个人幸福，她也在所不惜！ 苏萌走出家门没多久，便迎头碰上偷听回来的程建军。 —————— ps：这章交代下苏萌和程建军，怎么说，两个人也是原着中女一和男二，该有个交代。 神秘信件 又消失了一章，这个副本我打算尽快结束了，下个副本写《三十而已》怎么样？ 第九十章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习题走来了! 苏萌和程建军之间的情感纠葛，李杰是毫不知情，即便知道了，他也不会去在意，大家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又何必强行凑到一起。 （上章被屏蔽了，简单的说下剧情，苏萌的父亲查出了严重冠心病，需要做心脏搭桥手术，花费颇高，最后她打算去找程建军借钱。另外，程建军听说了主角当个体户的消息，暗自得意。） 李杰这几天一直在家里等待通知，毕业后第一次商业行动，他把目光放在了教辅书市场上。 79年，魔都教育出版社出版了一本《小学数学习题》，这本书的纸张不够精致，只是简单的用油墨印刷，装订也很随意，并且其中的内容也比较呆板，不够创新。 然而，即便如此，这本辅导书依旧拿到了当年小学生数学教辅书市场销量的no.1。 正因为这本书活了，全国的教育出版社纷纷跟进，当时，只要有教辅书出版名额的出版社，全都赚的盆满钵满， 碍于教辅书名额限制，其他出版社只能干瞪眼，不过，随着改革开放的逐渐递进，教辅书出版名额慢慢的放开了限制。 于是，大量的出版社纷纷下场，想要从中捞上一笔，可是很多出版社又缺乏研发能力，效率最高的办法就是一个字‘抄’。 天下文章一大抄，谁卖的火，销量高，就抄谁的，教辅市场可谓是乱象丛生，套娃、裁缝无处不在，甚至有些教辅书的名字都极其相似，稍不注意，可能就买错了。 想要避免被抄袭的命运，只有一条路，披上一层官方的外衣，进了红头文件的教辅书，基本上没有人敢去抄袭。 但是，李杰并不想这么做，他有特别的技巧，避过抄袭者的套路。 抄袭，无非是为了赚钱，你海淀名师讲义卖一块五，我东拼西凑搞个差不多的，比你便宜三毛钱，卖一块二。 大家的内容都差不多，我价格比你便宜那么多，你怎么跟我打？ 李杰想要打击山寨书商和盗版书商的办法非常简单，只要我把价格压得足够低，低到你没有去抄的兴趣，没有盗版的价值。 那么，市面上自然就没有了同品类的竞争者。 李杰编撰的教辅书是一个系列的，涵盖小学到初中，高中阶段他暂时没有打算涉及，等到这套丛书一炮而红之后，他在涉足高中市场不迟。 这套丛书的名字非常之简单粗暴，就叫小学生中学生一角钱丛书。 每本书定价一角钱，放眼全国，一毛钱的教辅书，谁家的孩子都用的钱。 丛书，丛书，顾名思义，它是一个系列的，每本书的大小只有成人手掌大小，形制可以参考小人书，其中涵盖语文、代数、几何、英语等等各个科目。 比如小学数学系列，一共分为10本，将一个学期的知识内容提炼到一本薄薄的小手册中，方便学生随时都可以复习。 相比于市面上的其他教辅书，李杰出手编撰的书自然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浓缩知识点，他编写的这套教辅书，更加具有趣味性，非常注重思维的培养。 当然，这套书也不是没有缺点，因为一毛钱的定价，想要盈利就必须得极力的压缩成本，所以，在纸张、油墨和印刷上，一角钱丛书没有任何优势可言，甚至要低于市面上的其他教辅书。 李杰可以能保证的就是，每本书的内容都清晰可见，并且其中的知识点全都准确无误。 这套书除了内容生动有趣之外，剩下的只有便宜了，非常便宜，哪怕是农村的学生，也买得起。 即便买不起全套，学生们也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分批购买，然后在互相借阅。 为了保证一毛钱的售价还能够盈利，李杰可是花费了很多的心思。 稍微了解一下印刷行业的人都知道，书本的印刷数量越大，折算下来的成本就越低，但是现在规模稍大一些的印刷厂都是国营的。 私人想要和大型印刷厂谈业务，人家根本就不理你。 最后，李杰还是动用杨建华那边的关系才搞定的，当杨建华看到书籍的定价是一毛钱的时候，那震惊的小表情，真的是无以言表。 前前后后忙碌了近两个月的时间，书籍的生产、渠道等等全都准备就绪，只待书号一下，立马就可以动工生产。 “春明！春明！有你的电话！” 中午时分，胡同口的老大爷赶到院子门口，对着韩家的方向大喊了一句。 李杰听到老大爷的呼声，立马走出了房间。 这个年代，如果家里没有电话，通讯就是这么的不方便，等到明年，魔都开通了第一家寻呼台之后，情况就会稍微好转一些。 在80年代前，除了邮电局和单位，其他地方几乎是没有电话的，私人电话必须达到一定级别（地市级领导以上）才有资格安装。 80年代后，随着改革开放，政策慢慢的放宽至县处级和街道，这才有了公用电话。 按照规定，李杰现在确实有安装电话的资格，但是电话费的装机费太贵了，装一台电话，一个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就没了。 如果韩家装了一台电话机，那么整个胡同都会轰动，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李杰赶到小店，电话早就挂了，这也很正常，电话费不便宜啊，老大爷一来一回好几分钟，总不能一直不挂电话。 看到大爷在稿纸上记下的号码，李杰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电话是学校打来的，不出意外，应该是书号下来了。 李杰回拨过去，嘟嘟两声，电话就接通了。 两分钟后，李杰笑着挂断了电话。 审批通过了！ 尽管过程有些曲折，但是最终还是通过了，电话中高老师告诉他，这套书之所以能够审批通过的关键原因，还是因为书籍定价的缘故。 一角钱的定价，足够便宜，家家户户都买得起，经过研究讨论，这本书是有利于推动全国中小学生学习素质的提升，所以，才能既出这个名额。 第九十一章 破百万 新民印刷厂，车间内。 工人们正在生产线上忙碌着，一批批巴掌大的书籍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这样一座车间，每天可以生产出10万册一角钱丛书。 李杰首批印刷的只有数理化三个系列，剩下的语言类科目他并不打算出书，像英语、语文更多需要的是日积月累，单纯的思维类训练，对于提高成绩的用处并不大。 小学数学一共10本，初中代数4本，几何2本，物理2本，化学2本，每本印刷10万册，首批印刷总册数共200万册。 以新民印刷厂的产能，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将200万册装订完毕。 因为生产的数量特别巨大，每本书的成本被压缩到了极致，平均下来一本书的成本只有5分钱。 虽然生产成本只有定价的一半，看起来利润能有50%，但是扣掉渠道费之后，每本书的利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 80年代初，民营书店的数量极少，整个图书销售市场几乎被新华书店所垄断，在民营书店还在小打小闹的时候，新华书店的全国员工人数高达7万多人，绝对是图书市场的巨无霸企业。 和它类似的还有邮政，就是号称只要有人烟的地方，哪怕在偏僻，也会有邮政存在。 79-82年，新华书店从京津沪三地书店截留2000多万的利润，用以发展老少边地区的网点建设，数遍全国，只有新华书店有能力将销售网络铺遍全国。 一角钱丛书因为定价的足够便宜的缘故，不仅进入了新华书店的图书销售推荐目录中，而且排位还相当的靠前。 同时，李杰在议价上也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最终，每本书的供货价比原先预想的要高出一分，七分的供货价，给李杰留下了2分钱的利润。 根据去年的统计局发布的全国中小学生在校生数据，81年全国各地的在读小学生数量高达1.4亿，而初中生的在校人数仅有4000多万人，只有小学生的零头。 高中生的人数就要更少了，只剩下700多万，大学生的人数就更加夸张了，全国所有的高校生加起来也只有100多万。 统计数据非常直观的显示了全国教育的现状，越往上人数越少，绝大多数学生读完小学便辍学了，小升初直接少了一大半，只有18%初中生会选择初升高，考上大学的人数大致与初升高的人数相同。 但是，即便如此，只要有10%的小学生购买一角钱图书，销售类也是极为恐怖的，考虑掉复购，随便算算就是几千万册的销量。 两个月后，一套定价极其便宜的教辅书在全国中小学生群体中活了起来，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创下了最高单册销量破百万的销售记录。 一角钱丛书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引爆了全国中小学生家长的抢购狂潮！ 一角钱价值几何？ 两个鸡蛋，一斤米，一包丰收牌香烟，两根油条，5盒火柴。 但是现在，一毛钱却能买到知识，在华夏人普遍望子成龙的心理下，一角钱丛书的出现，犹如天降甘露，那些以前舍不得花钱买书的家长们，纷纷慷慨解囊。 各地的新华书店不停地向总店发来库存告急电报！ 加印！ 加印！ 疯狂的加印！ 新民印刷厂由原来的两个车间生产，变成了全厂全力生产，在钞票的鼓励下，工人们分为三班倒，24小时马力全开。 三班倒，24小时全力生产，在这个年代可是非常罕见的现象，只有上级派发下来的紧急任务才能看到这种景象。 一角钱丛书的生产，压根就不够级别。 工人们之所以愿意加班加点，主要还是因为荣誉，一角钱图书风靡全国，让全国的中小学生都能用上辅导资料，而这些书，全都是他们生产出来的。 正是因为这种荣誉感，方才令他们心甘情愿的加班。 一角钱丛书的火爆也引得无数人眼红，单册月销量破百万，哪家出版社不眼红。 可是它卖的太便宜了，一毛钱，即便把成本把控的极严，卖出一本书的利润也不过一两分。 盗版、抄袭，只存在于有利可图的情况下，而一角钱丛书则不然，有实力、有关系、有资本的出版社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累死累活一年多赚个二三十万块钱。 何必呢？ 有那个时间多出几本外国名着，更少的工作量赚到相同，甚至是更多的钱，它不香吗？ 看得上的书商却没资金、没实力、没渠道，只能望洋兴叹，眼巴巴望着一角钱丛书继续火爆全国。 一角钱丛书夸张的销量让无数人惊掉了下巴，首当其冲的便是新华书店总局，当总店收到各地统计上来的销量，统计员的第一反应便是难以置信。 然后，这个夸张的销量迅速惊动了总经理王一安。 王一安从事图书出版工作数十年，在一角钱丛书样书送来之前，他就认定，这本书会火，但是他没想到，居然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猛。 从各地网点的反馈情况来看，上架一角钱丛书的网点，不论备货数量多寡，基本上在一周内清空了全部的库存。 总局确认过信息的真伪之后，销量告急的销量迅速传到了水木大学出版社，再之后又传入了李杰的耳中。 李杰得知库存告罄的消息时，也是吃了一惊。 200万册，竟然在一周内就快卖光了。 相当于，他在一周之内的时间里，靠着一毛钱定价的书籍赚了4万块。 虽然他知道这种局面不会维持太长的时间，但是其中的利润也足够惊人了，仅凭这一项，他今年就能赚上一百万。 80年代的一百万，太令人瞩目了。 以一角钱丛书的火爆程度，肯定会吸引到媒体的关注，只要有心，想要算明白这笔账并不是什么难事。 万一被曝光，他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 李杰仔细考虑了半天，最终下定决心，经历了第一轮补货之后，必须要从源头上控制产量。 ———— ps：今天只有两更，欠的明天补。 第九十二章 隐忧 一角钱丛书的火爆程度很快吸引了大量人的关注。 203宿舍的几个人都知道李杰弄得这个项目，他们一开始其实并不看好这个项目，市面上的教辅书普遍定价在一块钱以上，一毛钱，定价太低了。 当他们得知售价的时候，甚至怀疑老五是不是在做慈善。 同样不看好这个项目的还有杨建华，他当初还劝过李杰，最好把价格定得再高一点。 李杰身边的亲朋好友，大概只有关小关看好这个项目，她看好这个项目的原因不是因为项目本身，而是因为她看好李杰这个人。 随着一角钱丛书火遍全国，他们也陆续得知这一消息，这几天，他们纷纷联系李杰，询问他到底有没有亏钱，亏了的话，又亏了多少。 性子比较急的宋珍国，更是直接建议，这些书不要在生产了，不然卖的越多，亏得越多。 即使有钱，也不能这么花。 面对大家的关心，李杰索性直接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一边吃一边和他们解释一二，免得他们一个一个去解释。 因为讨论的事情太过惊悚，聚会地点就放在了关老爷子家里。 关老爷子拥有一颗大心脏，早些年手上也是过过上万块大洋的，这点钱不会吓到他。 如果放在韩家，被韩母得知这件事，恐怕她不仅不会高兴，反而会担惊受怕。 一个月赚十几二十万，那岂不是人人喊打的资本家？ 五月份的一个周末，趁着大家都休息的日子，李杰把他们叫道韩家小院聚一聚。 这一天，他一大早便赶到东单菜市场，鸡、鸭、鱼、牛、羊肉买了一大堆，算上杨建华，一共有九个人，除了老爷子和关小关之外，其他人全都是大肚汉，食材不买多一点，根本就不够吃。 由于人太多，李杰也懒得去一个一个炒菜，不如弄两个铜锅，来一顿涮肉，简单又方便，省得被他们知道自己的手艺，然后赖上自己。 火锅是最简单的烹饪方式之一，只要锅底和蘸料味道过关，它对厨师几乎没有任何要求，后厨只要配几个切菜的师傅就够了。 （明星们喜欢扎堆开火锅店也是这个原因，不要大师傅，意味着人工成本低，投资低，回报快，一家火锅店生意好基本上一年时间就能回本，剩下的就是纯赚，捞一笔快钱就走，明星开火锅店，凭借粉丝的消费力，维持两三年的力度不是大问题，一年后就是纯赚的了。） 老北京火锅的汤底都是清汤，只要吊上一锅高汤就行了，李杰昨天晚上就开始吊汤，经过一夜的小火慢炖，汤底的制作已经完成。 顿顿顿！ 小院内，关老爷子躺在摇椅上，伴着厨房内传来阵阵沉闷的切菜声，笑眯眯的听着孙女诉说着小院内发生的趣事。 老爷子时不时发出呵呵的笑声，那张嘴基本上就没合拢过。 自打关小关立志考大学开始，他这个孙女在家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多，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读书，但是老人嘛，只要看到后辈待在跟前，就很开心。 这样的日子，老爷子非常满意，而这一切的变化都是‘春明’那小子带来的。 “爷爷，我马上就要毕业了，我不想去机关工厂上班，打算去帮春明哥，您同意嘛？” “同意，同意！” 老爷子笑眯眯的答应了孙女的请求，他今年已经七十多了，历经清末、北洋、民国、华夏、问g、改革开放，看尽潮起潮落。 最近国家正在发生巨变，官方已经明确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发展经济肯定离不开钱，未来，有钱人的社会地位肯定会提高。 ‘春明’现在干的事情获取不被大众所认可，但是过上十年，回头再看，那就不一定了。 所以，孙女跟着‘春明’一起做事，他心里自是一百个愿意的，何况他心里还有些别的想法呢。 一念及此，老爷子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 “对了，小懒猫啊，爷爷问你个事情，你得老实告诉我。” “什么？” 老爷子干笑一声，低声道：“你对春明这小子怎么看啊？” 关小关本来就是顶聪明的人，加上四年大学的熏陶，哪会听不出爷爷话中的言外之意，四年的相处，李杰的身影早已悄悄地走进了她的心房。 虽然她素来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不知怎么地，一直扭扭捏捏的，每当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 望着娇羞的孙女，不用回答，老爷子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或许，是时候找个时间和春明谈谈了。’ “好了，你不用说了，爷爷知道了，知道了。” “爷爷！” 心思被道破，关小关不禁娇喝一声，随即开始撒起娇来。 不多时，小院内又传出一阵欢声笑语。 李杰在这个副本又重拾起修炼，虽然没练出什么名堂，但是耳力却是不弱，院中爷孙俩的谈话隐约传入了他的耳中。 连蒙带猜，大概也还原了谈话的内容。 他又不傻，关小关的心思他怎么可能不懂，他只是不想那么快定下关系。 这丫头的内心其实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她未来的路还很长，应该多走走，多看看，到对方真正的认清自己内心的情感之后，再做决定不迟。 顿顿顿！ 厨房内又传出一阵沉闷的切菜声。 没过多久，客人们便陆续抵达韩家小院，第一个到的是杨建华，他这些年经常去学校找李杰，关小关他自然不会不认识。 “老爷子，好久没见了，您身体还好吧，前段时间单位发了一批劵，就给您带了两瓶酒。” 杨建华提起手上的茅台扬了扬，他知道老爷子的喜好，肯定不能空着手上门。 和老爷子打完招呼，他又笑吟吟的对着关小关夸了一通。 “小关，一段时间不见，又变漂亮了啊。” 关小关给了他一记白眼，顺手接过他手上的两瓶茅台。 “谢谢啊。” 白眼归白眼，谢谢归谢谢。 “我和春明啥关系，甭客气，他爷爷就是我爷爷。” 杨建华坏笑一声，促狭道，随后又故意东张西望了一番。 “春明呢？” 关小关在给了他一记白眼，这家伙分明是明知故问，那么大的切菜声，对方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听不到。 不过，关于爷爷的论调，她听起来心里还是非常满意的。 算了，就绕过他好了。 关小关伸出纤纤玉指，指着旁边的厨房。 “在里面切菜呢。” 杨建华笑着点了点头，大咧咧的对着厨房喊道：“春明，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呢。” 进入厨房，杨建华看到桌案上摆着的食材，切了一声。 “你就拿这个招待我们啊？” 李杰斜睨了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一片片薄如蝉翼的羊肉飞速的出现在砧板上。 “爱吃不吃！” 杨建华刚进门的时候没注意，仔细一瞧，忽然发现盘子里的肉片一张张薄如纸，晶莹剔透，这刀工丝毫不亚于东来顺里的大师傅。 这一发现，令他惊讶连连。 “乖乖！你还有这手艺？” 李杰头也不抬，实在是懒得搭理这家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杨建华讪讪一笑，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的问道。 “春明，你跟我说实话，你那个一角钱丛书系列，到底有没有挣钱，如果挣钱的话，到底挣了多少。” 李杰闻言放下手中的刀，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是你家老头子让你问的？” “是啊？” 杨建华惊讶的点了点头，下意识的回了句，而后回过神来，疑惑道。 “你是怎么猜到的？” 李杰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当初出书的时候我找你帮过忙，你肯定是动用了你家老头子的关系，现在闹出这么大动静，你家老头子不问才不正常吧？” 其实，面对这些疑问他早有准备，正向他说的一样，一角钱丛书的销量一骑绝尘，引来官方的注意不奇怪。 以官方的力量，想要查明其中的细节，推算出其中的利润，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那你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 “赚了，至今为止大概赚了三十来万吧。” “什么？？” 听到这个数字，饶是杨建华有所准备（在他眼里，李杰肯定不会做亏本买卖的），也忍不住大吃一惊。 “三十来万？” 李杰云淡风轻的回道：“是的，三十来万。” 杨建成紧握着双手，在厨房内来回不停的踱步，口中喃喃道。 “三十万！” “三十万！” 他的成长环境让他具备着同龄人不具备的政治敏感度。 一角钱的书，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竟然赚了三十万。 得知这个数字，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坏事了。 这个利润太高了！ 高的可怕！ 这件事绝对瞒不过上面！ ‘不行！’ ‘必须，立马补救！’ 杨建华低头思索了半天方才抬起头来，神色极其严肃的说道。 “春明，这生意不能做了，必须马上停了！” “饭我就不吃了，我得赶紧回去，让老头子想想办法。” ………… 杨建华的担心不无道理，就在他和李杰见面的时候，另一边，一间会议室，智库专家团正围绕着这件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七十三章 上‘热搜\’ （唉，眼睛又瞎了，九十三打成了七十三） 会议室内，与会人员手上都有一份纸质调查报告，目前正在发言的是一名带着黑框眼镜，年近四旬的中年男子，他的手上正拿着一本红色的巴掌大小的《初中代数上册》。 “诸位，我手上拿着的这本书，想必大家都不陌生。” 中年男子环视四周，语气顿了顿，将手上的书本翻了个面，指向书本定价的那行小字。 “这本书的定价只要一毛钱。” “但是！” 说到这里，中南男子的语调陡然高了三分。 “薄薄的一本书，其中的利润却是非常惊人，一个月的利润高达十万！” “傻子瓜子和它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今天会议的议题便是，讨论讨论这本书，希望大家畅所欲言。” ‘傻子瓜子’是五湖市个体户年光久创立的瓜子品牌，每月营业额三万多，早在前年，傻子瓜子的名声就传入中y的耳中。 那位老人看到了调查报告后，当时便对个体经济的发展给予肯定，并且对一些人姓‘资’还是姓‘社’的争论表示，要‘放一放’、‘看一看’。 傻子瓜子也因为老人的亲自点名而名声大噪，按道理来说，有了傻子瓜子的前例在，一角钱丛书应该会循着惯例进行冷处理。 但是一角钱丛书的利润太过惊人，两者一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中年男子话音刚落，一名头发浓密的国字脸男子举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咳！咳！” “我个人觉得，一角钱丛书的发行，对于当前的经济，尤其是图书出版行业是存在积极作用的。” “首先，它的价格很便宜，物美价廉，深受群众欢迎，否则也不可能打破教辅书最快单册销量过百万的销售记录。” “其次，因为一角钱丛书的存在，它会进一步稳定并压低同类教辅书的价格，对于基础教育起到了正面的，积极的作用。” “再次，它给国家增加了每月近万元的税收收入。” “同时，它挑起了竞争，一角钱丛书涉足教辅书出版市场，不仅对个私企业，即便对国营出版社也有很大的促进作用，如果其他出版社不想办法提高质量、降低成本，那么势必会影响出版社的经营。” “最后，我想引用一句老人说的话，可以先放一放、看一看。” 国字脸男子发言完毕，现场的许多人都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不过其中有一名女性却立马表达了反对意见。 “安华同志的观点，请恕我无法赞同，不能将傻子瓜子的问题与一角钱丛书存在的问题混为一谈。” “在存在商品经济的条件下，货币仍有转化为资本的可能，以目前的数据来看，韩春明的年收入能在百万上下，这笔资金已经远远超过一家中小型工厂的价值，大量的货币，如果不加以管理，势必会催生资本的诞生。” “另外，按照规定，一角钱丛书是拿不到出版书号的，报告上虽然记载了有关审批书号的讨论，但是其中的细节仍然有待商榷。” “其中，是否违规，有没有人开了后门，是不是存在不正当利益的交换？” “还有一点也非常值得关注，根据调查，一角钱丛书的首批印刷数量是200万册，各位，是200万册！” “即便按照最低的生产成本，五分钱一本，印刷费也要十万块，这可是一笔巨款，韩春明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哪来的这么多钱？” “当然，还有一点，虽然这本书上的编辑写的都是一个人，但是其中是否存在代笔情况，如果存在，那么实际编辑人数是多少，其雇工数量是否超过国家政策规定的人数。” 这名女子的发言可谓是针针见血，每一条都说到了点子上，这些问题搁在当时都是敏感地带。 不过有些问题，比如资金来源问题，显然是她多虑了，这并不代表她说的不对，只是信息不对称造成的。 毕竟，这份报告中只有一角钱丛书的来龙去脉，李杰之前的某些事情并没有在上面展示。 国字脸和中年女子说的都不无道理，有人赞同国字脸的‘放一放’观点，有人坚持应该‘查一查’的观点。 正方双方对此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当然，也仅限于讨论，在未得到授权之前，没有人会采取进一步行动。 然而有些时候，事情的发展总是会超出人的预料。 两天后，一篇名为《一角钱丛书的是与非》的文章发表在某报刊上，文中详细介绍了一角钱丛书诞生的全过程，既肯定了它的贡献，也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该报道一出，瞬间引爆了舆论！ 绝大多数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一个月获利几万上，在这个人均工资几十块的年代，一个月赚上几万块钱，简直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 别说几万，就是一万块钱，一个五口双职工家庭，十年也存不下来这么多钱。 虽然文中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句，利润问题并不是全文的焦点，但是这个夸张的数字，却是令舆论一片哗然。 也正因为如此，这篇报道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各大媒体纷纷转载，一角钱丛书瞬间引发了全国人民的关注和讨论。 一时间，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再次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而身为一角钱丛书的编纂者，李杰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便成为了全国人民的焦点。 简单来说，他又上了一次热搜，并且因为巨额利润的缘故，这次事情热度远比之前的要高出数倍。 这一篇报道的发布，打了与会人员一个措手不及，他们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被记者率先曝光，而且会来的如此之快。 而今，全国上下的舆论几乎是一边倒的在批判，一个个体户一个月能赚几万，那么一年岂不是要赚上几十万，一个普通工人一辈子也赚不到那么多钱。 一个个体户一年居然能赚这么多钱，如果真的全面放开了个体经济，到时候咱们还是社会zy吗？ 面对各方的舆论压力，官方一下子陷入了被动。 第九十四章 定性 随着舆论的发酵，媒体上关于一角钱丛书的讨论越来越多，影响越来越大。 幸好文章中使用了化名，没有披露李杰的真名，否则李杰可是真的要出大名了。 在舆论扩散开来之后，韩母隐约猜到报纸上讨论的《一角钱丛书》就是自家儿子前段时间写的。 这下，韩母彻底地慌了。 最近这段时间，除了两报一刊等官媒，其他的报纸上都有讨论这件事情的，关键是大部分讨论都是在批判的。 现在的情况，用‘人人喊打’可能有点夸张，但是事实也差不了多少了，一旦官媒发声了，自家儿子势必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这一天傍晚，吃饭的时候，韩母忍不住唉声叹气道。 “春明，你说说你，当初好好地单位不去，非要去当什么个体户，现在好了，摊上这么大的事情，万一你要是进去了，你可让我怎么活啊。” 李杰放下筷子，笑着安慰道：“妈，您放心，您别看现在舆论一边倒，但是您瞧瞧，有官媒对这件事情定性吗？” 韩母将信将疑的看了儿子一眼，仔细想想，好像是这样，事关儿子，韩母自然是投入了一百二十分的关注，只要能买到的报纸，她都买了。 确实，官媒并没有亲自下场，即使偶尔有报道，也是探讨居多。 “真的？” “是的。”李杰语气非常笃定的回道：“您就别担心这件事了，这几年的变化您看的还不够清楚吗，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已经是基本国策了，如此重大的决策，岂能朝令夕改？ “如果官方真的因为这件事动了我，对于国家的损失可就更大了。” 韩母虽然对自家儿子非常信任，但是事关儿子的安危，一时间她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说辞。 李杰见状心里轻轻一叹，这件事的热度太大了，想要三言两语就让韩母安心，的确不太可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相信，这次绝对是雷声大雨点小。 正如他所言，如果真的处理了他，损失必然会更大，信任这东西，建立起来很难，打破却非常简单。 上面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破坏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如果你动了，下面的人就会说政策说变就变，人心就不安了，解决一个‘一角钱丛书’，势必会牵动人心不安，没有任何益处。 以那位老人的智慧和胸襟，不可能看不明白这一点。 李杰猜测，官媒之所以迟迟不发声，大概率是想让事情的热度维持一段时间，恰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大家的看法。 如今上层普遍认为，个体经济是社会注意经济的附属和有益补充，它必然会起到有利于社会注意经济的积极作用。 但是，个体经济同时具有双重属性，既是劳动者又是私有者，官方必须要正确的引导个体经济的发展。 汹涌而来的舆论浪潮，同样让李杰的朋友们非常不安，一个二个纷纷主动上门。 面对大家的关怀，李杰把之前和韩母所说的内容重新复述了一遍，他们都是大学生，之前是关心则乱，经过李杰这么一提醒，立马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内心的担忧消除了大半。 最后一个上门的是杨建华，这次他倒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春明啊，我这几天让我家老头子仔细打听了，你的这件事，虽然在媒体上的负面舆论比较多，但是在高层眼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上门而来的杨建华，此刻的状态有点差，头发乱糟糟的，看样子好几天没有打理过了，脸上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想必这几天也没怎么休息好。 虽然李杰已经猜到了自己不会出事，但是对方的关心可不是假的。 至于，未来怎么回报杨建华，李杰早就把方案想好了。 在主世界的时候，他看过一本小说，里面的主角重生到了90年，开局继承了一家濒临倒闭的泡面工厂，然后开发干脆面，印刷卡牌，拍动画片，生产玩具，涉足房地产、信息科技，最后成为业内传奇。 这条路子倒是挺适合杨建华发展的，人脉、渠道、行业资源、专业素养，杨建华都不缺，唯独缺点资金和看破未来的眼光。 恰巧这两样东西李杰都不缺，补上这两点，杨建华的发展肯定会比原着中强许多，即便没法成为首富，但是成为排名前几，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其实，杨建华上门最大的用处不是让李杰安心，因为他一点都不担心，真正的作用是让韩母放下心来。 韩母知道杨建华的老头子是一个大官，从对方口中说出的话，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自打杨建华上门之后，韩母心中的担忧便放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估计得等到事情彻底尘埃落定之后，才能真正的释怀。 这一天，并没有让韩母等的太久。 半个月后，坊间传出一则消息，那位老人私底下发表过意见。 ‘徽省出了个‘傻子瓜子’，四九城出了个‘一角钱丛书’，两者都是个体经济，没必要去干预它们的发展，让它们继续经营一段时间，怕什么？动摇了公有制基础吗？’ 这则消息刚流传没多久，便出现在了官媒上，这番言论算是为这件事给定性了，两者都是个体经济。 ‘一角钱丛书’也成为了继‘傻子瓜子’之后，那位老人提到的第二家个体户。 如此一来，李杰不仅没有因此而受到处罚，反而因为那位老人的言论得到了莫大的名声，让很多原先不知道一角钱丛书的人，知道了一角钱丛书，相当于变相的打了一个广告。 这则‘广告’的含金量可是无与伦比的，在此之后，更是引发了新一轮的抢购狂潮，各地新华书店的库存再一次告急，每天请求补货的电报犹如雪花一般飞入总部。 韩母得知这个结果，总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心，既然那位老人都亲自开口了，那么未来肯定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 第九十五章 相约九八 “欢迎大家收看一年一度的全国迷你四驱车总决赛，本比赛有星辰玩具赞助播出！” ………… “大炮特使！冲啊！” ………… “旋风冲锋！加油！” ……………… “天皇巨星！超过他们！” ……………… 第四届全国迷你四驱车大赛总决赛，正在魔都体育馆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来自全国的100名参赛人员汇聚一堂。 参加大赛的选手根据年龄不同，共分为三组，其中成人组30人，中学生组别40人，小学生组别40人。 今年已经是大赛举办的第四个年头了，大赛的主办方是星辰玩具公司，每个组别的冠亚军分别奖励rmb30万、20万、10万。 高额的奖金+全程直播，令无数四驱车爱好者趋之若鹜。 杨建华坐在包厢内，看着电视机上的同步直播画面，心中感慨万千，遥想当初，第一届四驱车大赛举办时的光景，两者的火爆程度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自78年实行改革开放以来，习惯了计划经济时代的国有企业，一时间无法适应改革开发带来的剧变，原本的大锅饭体制根本无法适应越来越激烈的市场集镇。 个体户、集体企业、乡镇企业、私营企业纷纷乘风而起。 杨建华早在一角钱丛书名声大噪的时候，便生出了‘下海’的冲动。 对了，那个时候还没有‘下海’这个词。 但是，当时的社会和家庭环境，不允许他这么做。 直到时间来到了1988年，杨建华终于再也无法按捺住那颗骚动的心，他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是87年的除夕，吃过年夜饭之后，他和老头子去了书房，进行了一次长谈。 之所以是‘长谈’，并不是因为杨崇喜不同意，知子莫若父，杨崇喜老早就看穿了儿子的心，他一直等着儿子主动找他。 那一晚，刚踏入书房，还未等杨建华开口，杨崇喜便道破了他的来意，并且当场表示，只要你能够用计划打动我，那么我绝不会阻拦你。 杨建华既然敢和老头子挑明，自然不会毫无准备，在和老头子摊牌之前，他便先找到了李杰，两个人商量了很长时间，方才定下未来的战略计划。 说是商量，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李杰在说，而杨建华更多的是负责倾听，毕竟，李杰的手上可是满手王炸。 88年的时候，李杰便抢先一步，布局移动互联网，将属于专利流氓高通的cdma专利提前揽入麾下，并且建立了属于自己的专利池。 有了cdma技术专利池，2g、3g，乃至4g，尽皆掌握在手。 李杰深知在pc端上，他无法追赶超越，所以他把所有的宝全都压在了移动端上。 在八十年代初，全世界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他更懂移动手机，即便是生产出第一台移动电话的摩托罗拉也不行。 不论是在移动电话的硬件上，还是在软件上，他才是真正的懂王！ 懂王前面应该还要加一个真字，免得和后世的那位懂王撞车。 另外，李杰趁着樱花国经济泡沫破灭时期，收购了不少樱花国的精密制造企业，其中花费最大的便是收购马自达。 对，没错，就是那个号称‘全世界只要有百分之二的消费者认可马自达汽车便足矣’的个性品牌，大名鼎鼎的转子发动机就是马自达生产的，头文字d中高桥凉介的座机fc用的就是转子发动机。 马自达可谓是车企中的奇葩代表，他们的造车理念是，不刻意迎合那些客户一窝蜂追捧的新观念，哪怕因此让客户群体变窄，也在所不惜。 总之，我就是爸爸，坚持生产符合自家造车理念的车，不管客户爱也好，恨也好，都会坚定不移的贯彻下去。 马自达不仅这么说了，它也是这么做的。 （作者不是马自达吹，只是吐槽一下。） 虽然马自达非常个性，又很喜欢作死，但是在技术层面和质量上，它还是没什么太大的黑点，并不比丰田、本田要查。 李杰当初收购马自达股份的时候可是花费了很大的功夫，耗费了不少的精力才拿下的，像这样一家近百年的老牌企业，在樱花国可是上了政府备案的。 历史上，马自达数次濒临破产，60年、73年均是徘徊在破产的边缘，到了樱花国经济泡沫大破灭的时候，本就不善经营的马自达再次濒临破产。 如果没有李杰横插一杠子，马自达会被福特公司，以增持股份的方式度过这次危机。 直到08年次债危机，福特公司不得已变卖股份，方才让马自达公司结束了长达13年的寄人篱下的生活。 不过，这次马自达公司想要赎回股份，只怕是遥遥无期了。 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97年亚洲金融危机和08年全球金融危机是灾难，但是对于李杰来说，这两场金融危机反而是助力，只有‘机’，没有‘危’。 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哪怕对于李杰来说，也是同样如此。 过去的十几年时间里，他几乎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造手机、搞专利，顺带涉足一下汽车制造，其他的行业他没有亲自参与，基本上是以合作或者投资的模式间接参与的。 譬如，和杨建华一起合作方便面制作厂、动画公司、玩具制造厂以及房地产，和苏长青合作保健药酒、饮料工厂以及房地产。 值得一提的是，李杰拿出的保健药酒可不是骗人的东西，经常饮用可以起到舒筋活血、健脾温肾的作用。 老年人喝了能够降低心血管疾病，年轻人喝了能够补肾壮样。 李杰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这东西不是样子货，而是他汲取数个武侠世界的精华，专门设计出的一款适合普通人饮用的药酒。 真家伙，不怕别人打假，这款药酒一经推出便深受老百姓喜爱，在验证过某些特殊的功效之后，迅速的远销海外。 去年，也就是97年，单单这一款产品就给李杰提供的利润近二十亿美金的海外收入，该酒的受欢迎程度甚至一度超过蓝色小药丸，一度成为集团的‘现金奶牛’。 第九十六章 任务完成 首都。 星辰实验室。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人员兴高采烈，激动不已。 历经数年，第三代移动通信技术终于有了重大的突破，在刚刚结束的国际电信联盟大会上，通过了rtt（无线电传输技术）候选提案。 其中除了6个卫星接口方案外，剩下的10个地面无限接口技术方案被分成了两大类，一类是cdma，一类是tdma，其中cdma占主导地位。 和主世界不同的是，cdma技术掌握在华夏人手上，现在的高通在星辰集团面前就是个弟弟。 此时，李杰并不在公司，而是在家里，关老爷子年纪大了，前几天受凉感冒了，对于年轻人来说，感冒可能是个小毛病，但是对于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感冒可不是小毛病。 “爷爷，来，把药给喝了。” 一身居家少妇打扮的关小关，头发高高盘起，端着汤药走进房间，笑着把老爷子扶了起来。 老爷子闻着药味，顿时眉头一皱，满脸不开心，哼哼唧唧半天就是不想张口。 “拿走！我不喝！我不喝！” 看着耍小性子的爷爷，关小关不由得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她还能不知道爷爷在想什么吗。 不喝药是假，想喝酒倒是真的。 老爷子生病的这段时间，李杰直接把酒给它禁了，这一禁就是一个礼拜，老爷子肚子里的酒虫早就嗷嗷叫了。 “爷爷！” 关小关把汤药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轻叹一声，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只能哄着来。 “春明哥说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这碗药喝了，您这病就算是彻底的好了，明天，明天晚上，我陪您喝一杯，您看，成不？” “你说的都是真的？”老爷子将信将疑的瞥了她一眼。 “真的！”关小关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拿起汤药轻轻地吹了吹：“来，爷爷，把药喝了。” 听到明天就能喝酒了，老爷子立马精神一震，笑眯眯的把药给喝了下去。 喂完药，关小关便去厨房把碗给洗了，之后又从冰箱里拿出几个苹果，切好装盘，先给老爷子送了一盘，然后又端着盘子走进书房。 书房内，李杰正指点自家闺女练习书法，关小关看到这一幕，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 “彤彤，休息一会，吃点水果。” 小丫头闻言立马放下手中的毛笔，向着关小关跑去，一边跑一边主动的献殷勤。 “妈，我来，我来拿。” 李杰见状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的性子实在是太好动了，这也是他教女儿书法的原因，希望她能够通过练习书法磨一磨性子。 小丫头古灵精怪的，和关小关小时候几乎是一模一样，不过现在的关小关倒是变的温婉了许多，只是偶尔会流露出几丝狡黠。 李杰望着母女二人的互动，不得不感慨，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小丫头已经满十岁了，再过不久就要过十一岁的生日了。 十三年前，李杰在韩母和关老爷子的撮合下，选择了和关小关结为夫妻，两年后，小丫头便出生了。 正在此时，沉寂许多的系统提示音，忽然出现在李杰的脑海之中。 “叮，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任务完成了？’ 李杰仔细捉摸了一会，觉得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毕竟进入副本之前的任务是‘韩春明想要开启一段崭新的人生’。 现在的自己，和原着中的发展脉络完全不一样。 个人感情上，进入副本之后，自己第一时间便斩断了和苏萌之间的纠缠，杜绝了几十年的漫漫追妻路。 家庭方面，李杰没有像原着中一样，丢了一家餐馆让兄弟姐妹经营，而是选择了更加直接的方式，成立了韩家内部发展基金。 只要是韩家人，都可以领取一笔基金，方式有两种，一种是一次性领取，钱拿走了之后，你是去创业也好，挥霍也罢，李杰统统不管。 另外一种，是每月分批发放，这笔钱足够大哥大姐他们过上超过普通人的生活。 当然，如果大哥大姐他们选择了创业，最终失败了，李杰也不会不管，不过每个月发的钱没有那么多了，只能满足最基本的生活，从原先的小富即安变成普普通通。 工作方面，李杰也没有进入废品公司，而是先创立了大碗茶，之后便去考了大学，和原着中的轨迹完全不同。 大学毕业之后，李杰也没有走开饭店、开发房地产的老套路，而是选择了搞研发的路线。 过去的十几年时间里，李杰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将国内的移动通讯提速了二十年，迎头赶上了国际领先梯队，甚至在3g以及4g的技术储备上，超越了所有竞争对手。 当然，在金融领域，李杰也是业内的传奇，虽然他出手的次数不多，但是一旦出手，必有斩获。 去年的亚洲金融危机，大鳄所鲁斯带领国际游资击溃了一个又一个国家，引发了遍及亚洲的金融风暴，最后更是盯上了东方之珠香江。 关键时刻，李杰果断出手，力挽狂澜，在金融市场上把所鲁斯率领的游资集团打的丢盔卸甲，节节败退。 李杰的这一次出手，也让所鲁斯重新回忆起，之前被‘东方巫师’支配时的恐惧。 最终，这次交锋以所鲁斯折戟而告终，他不仅一分钱没有赚到，而且还把之前获利的大半都亏了进去，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经此一役，所鲁斯发誓，以后再也不涉足东方金融市场，灰溜溜的赶回了华尔街。 如果真要说两者有什么相似之处的话，那只有在古董收藏上，其他方面，两者之间实在找不到什么交集。 如此看来，基本上满足了任务的条件。 —————— ps：副本结尾的有点匆忙，其实我还挺喜欢写这个故事的，本来预想是写个140-150章的，但是订阅实在是太惨了，只有300。 所以，小星星决定，加速结束，把40章左右的内容浓缩成几章。 整理下大纲 上一卷结束的太仓促，新一卷的大纲还没准备好，新副本是刚完结的电视剧《三十而已》，作者君之前想了有三条线，分别是陈屿、许幻山、梁振贤，容我想想到底从谁切入的好。 另外，感谢以下书友的打赏支持，谢谢，你们的支持永远是我写作的动力。 猪头余生再见、zjsyct、爱走神的书橱、企鹅的哥哥、纯阳谁主、小准爷、孤鸿既高举飞、别它、书友，五法吴天、贝壳小屋、付新闻、单刀吕大、书友、书友、佛系书友灬、一永恒一、老猫哥6、 第九十七章 回归 任务完成，再过48小时便即将返回主世界。 相处二十余载，他早就融入了这个时代，离别之际，李杰把韩家人都召集到了一起，齐聚一堂。 虽然对于副本里的人来说，哪怕李杰几年之后再次进入，在他们的印象里也只不过是一瞬而已，但是对于李杰来说，却是实实在在过去了很久。 下一次进入副本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或许某一天心血来潮，或许几年，或许几十年，或许几百年，都不一定。 十几年过去，大哥大姐他们都已经下岗了，大哥、大姐性子比较安分，每个月不仅能领一笔退休金，而且还能从韩氏家族基金中再另一笔钱。 有了这两笔收入，大哥、大姐虽然下岗了，但是日子却是比下岗前过得好多了，在李杰的帮助下，全都住上了小洋房。 当然，四合院的房子也没有卖，这东西一旦卖了再想买，代价可就大了。 二哥韩春生和二姐韩春燕两人年轻一些，不甘提前待在家里过上退休生活，纷纷走上创业之路。 李杰对他们一视同仁，每人给了三十万的启动资金。 二哥韩春生是开挖掘机的，上班时间基本都泡在了工地上，拿到创业资金之后，联系了一批之前的工友，干起了分包工作。 九十年代，商品房逐渐进入大众的视野，房地产行业悄然崛起，二哥韩春生误打误撞，正好赶在了房地产市场崛起的前夜入了场。 尽管二哥为人比较循规蹈矩，不擅长人际交往，但是他的专业技能还是过硬的，所以，韩春生现在的小日子过得倒也红火。 二姐韩春燕选择了餐饮行业，九十年代的餐饮行业勉强算是朝阳行业，韩春燕尽管之前没有涉足过餐饮业，但是她肯吃苦，肯钻研。 风雨无阻，每天勤勤恳恳工作在第一线，再熬过了最艰难的半年之后，生意逐渐走向了正规，就在前几天，韩春燕的第三家店也正式开业了。 除了韩家的几个哥哥姐姐，李杰也没忘把孟小杏给喊上。 这丫头中专毕业之后，李杰便把她召集到了身边，第一份工作是方便面销售员。 十几年过去，昔日的土丫头已然华丽转身，变成了时尚达人，职场精英，在关小关逐渐退居二线之后，接管了总裁办的重任。 第二天，见完了亲戚，第三天，李杰又把朋友叫到一起好好的聚了聚。 可惜的是，老大杨庭周因公出差在外，缺席了此次聚会。 见完了想见的人，李杰没有等四十八小时过完，主动在脑海中呼唤系统。 “系统，回归主世界！” “叮！” “宿主选择主动返回，现在开始倒计时！” “五！” “四！” “三！” “二！” “一！” 眼前一暗。 再次睁开双眼，已然回到了主世界，回归的时候外界是晚上，而主世界却是白天。 不论经历过多少次时空变换，李杰依旧觉得非常神奇，系统的伟力，真是不可思议！ 也不知道系统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创造出来的，或许是仙人，或许是，这种手段真是令人又惊又惧。 未曾去过仙侠、玄幻等超高能世界的李杰，完全无法揣度出其中的院里。 李杰曾经猜想过，系统这东西，哪怕是超高能世界，也未必存在。 片刻后，接收完系统灌输的记忆，李杰脑海中的时间节点无缝回到了进入副本前的那一刻。 副本内的记忆非常和谐合理的压缩到了一角，就像记忆图书馆似得，只要略一回想，便能清晰的回忆起副本世界经历的一切。 正阳门下这个副本是李杰第一次前往七八十年代，那段特殊的年代，那段风起云涌的变革年代，那段奋勇追赶来潮迭起的年代，里面的一切对他来说都非常新奇，都是他不曾经历的。 现在，他不仅亲身经历了，而且还在那个时空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回想起副本里的那些事情，李杰的嘴角不禁微微翘起，尽管那是一个平行时空，不是主世界，自己在里面所做一切都无法影响到主世界。 但是，那个时空对于他来说，是真实的，这便够了。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李杰在心底默念了一句，系统很快便给了反应，一点延迟也没有，熟悉的光幕浮现在脑海之中。 他很好奇，系统这次会给什么奖励？ 天赋？ 还是糊弄人的技能？ 李杰在副本世界中过了二十余年，他还真的没觉得韩春明有什么特别的天赋。 不过，李杰现在早非吴下阿蒙，副本的奖励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添头罢了。 真正可贵的是副本世界内的经历。 没有系统，他哪能体会那么多不同的风景，这些经历，等同于拉长了他的个人寿命。 从开始到现在，李杰在各个副本时空已经活了几百年，宋、元、明、民国、改革开放，各个时代都有他的影子。 虽然是在平行世界，但是也不枉此生了。 “恭喜宿主完成《来自正阳门下的韩春明希望开启一段崭新的人生》，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叮！恭喜宿主，获得天赋奖励‘韩春明的博闻强识’” ‘韩春明的博闻强识？’ 博闻强识的本意是，形容知识丰富，记忆力强。 如此看来，这个天赋是点在了记忆力上了？ 李杰轻笑一声，他的记忆力本就强悍无匹，虽然谈不上过目不忘，但是也远比普通人要强许多。 现在又得到一个记忆类天赋，增强了记忆力。 总体而言，这个奖励还算不错，总比奖励个什么‘韩春明的古董鉴赏’要来的好。 领取完天赋，李杰从书架上拿出一本自己写的小说，随意翻开一页，试着背诵一段。 过了一会，李杰把书放回了书架，这次的实验结果还算让他满意，原先看上三四遍就能背诵的，现在看上两三遍就行了。 第一章 新的任务 半个月后。 羊城，四季酒店。 李杰这次来羊城是参加签售会的，最近这段时间他的日子过得很平静。 自打上次出过一次意外，他一直担心主世界会发生什么变化。 但是，事实证明，起码眼下主世界还是正常的，没出什么乱子，也没有什么异象。 元炁浓度仍然没有任何变化，以前是多少，现在还是多少，不增不减，李杰的修炼速度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不，准确的来说，是变慢了。 因为他的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尽数打通，后天境界的修炼已经走完了，距离先天之境只差临门一脚。 《笑傲江湖》、《天下第一》、《南宋融合世界》，这三个世界都是武侠侧副本，李杰先后三次突破至先天，也算的上是老司机了。 再突破先天上，他的经验已经丰富的不能在丰富了。 三个世界中，笑傲江湖的武力值无疑是最低的，先天之境便是极限。 即便如此，笑傲江湖世界的元炁浓度也是主世界的两倍以上。 截止至目前为止，李杰从未见过修炼内力的人，也不知道主世界是否还存在内力武者，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那就是，想要在主世界的环境下突破到先天之境，如果没有特殊际遇，绝对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也许，突破先天的机缘还得靠系统。 天下第一世界结束后，系统正式升级为正版，那次得到的奖励是‘朱无视的武学资质’。 这个奖励给李杰带来了极大的震动，这是系统第一次干涉现实，在那之前，系统发放的奖励全都是知识类、天赋类，严格意义上都属于记忆、灵魂一类。 再之后，都挺好世界又获得了‘石天冬的超凡味觉’。 这两次获得奖励都让李杰明显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既然系统能改变身体资质，那么以后是否代表着，以后也能得到类似的奖励。 比如，再获得一次类似的‘武学资质’提升，自己能否借着改造身体的机会，一举突破至先天？ 再比如，自己能不能直接获得功力灌顶？躺着接受副本的馈赠，轻松突破先天。 或许还有其他各种可能，毕竟系统是如此的神奇，不论出现什么，李杰都不会奇怪，哪怕去一次轮回空间副本，他也不会意外。 如果能去一次，李杰倒想看一看，到底是‘主神’厉害，还是系统厉害。 就在李杰畅想未来会以何种方式突破先天之境时，沉寂半个月的系统忽然有了动静。 “叮！” “来自三十而已的陈屿希望能够挽回自己的爱情！” 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音，将李杰拉回了现实，只见他眉头微蹙。 三十而已？ 这部剧才刚播出不久，电视版现在还没放完，企鹅视频倒是有全集了，不过在企鹅视频上，想要看全集，得超前点映。 超前点映模式是一个新生事物，李杰当时得知这件事，还好是感慨了一阵，能够想出这么模式的人真是鬼才。 不愧是鹅厂！ 活在世上，你我皆韭菜，虽然李杰身家巨富，不差那几十块的点播费，但是他不想就这么简单被割。 韭菜，也是有尊严的，有脾气的，总不能你说要割，我就任由宰割，表面功夫好歹要做一下吧。 超前点映，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来，你已经是个成熟的韭菜了，该学会自己被割了。 系统任务又不是强迫性质的，也没有时间限制，李杰一点也不着急，完全可以等到全集放出之后，再去仔细研究一下剧情。 李杰的羊城之行已经结束了，明天便要返回魔都了。 虽然他还没看过这部剧，但是这部剧最近在网上买了许多热搜，铺天盖地的宣传，圈内关于这部剧的讨论也不少。 所以，他对这部剧还是有那么一点了解的。 和传统的都市题材剧情差不多，三十而已的故事也是发生在魔都。 这是一部群像戏，有着三天主线，分别对应着三对男女。 当然，和大部分电视剧一样，这部剧瞄准的是女性观众群体，也就是说三十而已是一部以女性视角切入的多女主戏份。 这种现象在圈内很常见，毕竟女性观众更容易被讨好，只要你感情戏拍的出彩，在其他细节上，女性群体并不过太过锱铢必较。 简单来说，女性群体比男性群体好伺候，男性观众比较挑剔，对剧本、演技、逻辑、细节等等各方面都有很高的要求。 而且，女性群体的观影时间要比男性长得多。 投资人拍电视剧的，都是奔着赚钱去的，大男主剧、正剧等等男性视角向的电视剧，投资高、风险大、市场风向变化快。 而大女主剧则不一样，是有迹可循的，依葫芦画瓢，只要不是特别拉垮，总是有人去看的。 哪怕某方面拉垮，只要有流量明星在，也会有一批死忠粉会买单的。 《三十而已》就是这样一部‘循规蹈矩’的都市剧，偏女性向。 三个不同身份，不同性格，不同背景的女性，在她们即将迎来三十岁生日的时候，生活发生了种种不同的变化。 王漫妮是一个出生于小城市的姑娘，在魔都打拼多年，资深‘沪漂’，是一个工作多年的奢侈品的柜姐，就像她的名字‘wantmoney’（曼妮）一样，见识过各种富人，她非常渴望踏入上层阶级。 另外一个女主角是顾佳，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美女学霸，大学一毕业就和老公一起创业，成立了一家烟花制作公司，打拼多年，终于步入金字塔上层，生完孩子之后，成为了一位全职妈妈。 剩下的一位女主角便是钟晓芹，也就是任务提示中‘陈屿’的老婆，一位土生土长的魔都女孩，从小被家庭保护的很好。 虽然三十岁了，但是依然没有长大，个人缺乏主见，重度依赖父母，是一名‘妈宝女’，在同事眼中，她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好人。 按照任务提示，如果进入这个世界，李杰的重点关注对象应该就是她了。 ———————— （选择陈屿的原因是，从三个男的人设出发，大概只有他不是那么渣吧，如果写许放炮和梁海王，总觉得有点隔音，可能和作者君的观念有关吧，出轨这东西，不论男女，都无法接受。） 第二章 准备进入 “这是我们三个人的故事，未完待续。” 全剧终！ 电视荧幕上，钟晓芹、顾佳、王漫妮依次缓缓道出这句话。 断断续续看了半个月的时间，李杰终于看完了这部剧。 如果要问李杰怎么评价这部剧，只有四个字。 一言难尽！ 贩卖焦虑！ 虎头蛇尾！ 不愧是女性向的电视剧，各种套路信手拈来，深得爆款电视剧的精髓，痛点不外乎是情感，贬低男性获取女性观众的好感。 剧中先后出现的三位男主，许幻山、陈屿、梁振贤，全都被打上了渣男的标签。 钟晓芹的老公陈屿，电视台新闻类编导，身上的头衔很多，养鱼专家，直男癌晚期，做得多，说的少，不善于表达，一时冲动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顾佳的老公许幻山，一个天真烂漫不切实际的公司老总，理想主义者，专业能力满分，业务能力不说也罢，全靠老婆，前期顾家，后期渣的明明白白，无法摆脱小三，竟然向老婆求助，让老婆出马摆平小三。 王漫妮的男（pao）友（you）梁振贤，那就更不用说了，明面上是个不婚主义者，暗地里却是个海王。 就像段子里说的一样，本以为走进了哥哥的心房，却没想到只是游进了哥哥的鱼塘，以为哥哥只是个鱼塘，没想到哥哥是个海王，还掌管了七大洋。 和传统的女性向剧集不同的是，这部剧不仅贬低了男性，同样也贬低了女性。 一个都别想逃！ 首当其冲的便是精（物）致（质）主（拜）义（金）穷（女）——王漫妮，因为前男友没钱而甩了前男友，出国旅游遇到海王之后，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对方邀请的酒局、饭局、宴会。 一个陌生男性主动邀请你吃喝玩乐，只要是心智正常的女人，应该都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结果到好，别说联系方式，就连一个微信都不给。 剧情发展到后面，王漫妮得知梁振贤有一个相处七年的女友，自己分明是后来者，俗称小三，她居然能以‘爱’之名自我安慰，更是放言，不会放弃，要勇敢追爱。 李杰看到那一段的时候，简直是被雷的外焦里嫩，无语至极。 而且，电视剧标榜的是女性独立，但是在王漫妮这个角色上完全看不到这一点。 一名生活在魔都的奢侈品柜姐，每个月拿着一万五的工资，在魔都虽然不算高，但是也不低了。 可是这位姑娘，却想着靠嫁人来拜托目前的生活窘境，对于自己的生活完全没有规划，租房要住在市中心，单单房租就要8500（原本7000，后来涨了1500，其实这点也不太合理，房租涨价太夸张了，直接涨了20%，关键她还不还价）。 一万五的月薪，扣掉房租，再去掉每个月往家里打的2000块钱，只剩下4500，再除掉水电煤气费、餐费、服装费、化妆品等等，每个月基本上等于月光。 工作七八年，出门旅游升个舱还得靠刷信用卡。 从她身上完全看不出女性独立的影子，真正的独立女性，不会一门心思只想着靠婚姻改变自我，省着点每个月存个5000钱块，基本上不是什么大问题。 工作八年，前三年收入低一点很正常，但是后面五年时间，怎么也能存个小十万吧。 但是，她没有，没有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标榜女性独立。 这个人设简直把李杰给恶心坏了，差点放弃进入副本的念头。 然后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值得，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人浪费一次副本豁免权（完成三次副本任务才有一次任务豁免，前文提到过）。 大不了进入副本之后，不和对方来往，最好也劝劝钟晓芹离她远一点，免得被带坏了。 另外，钟晓芹身上也有问题，譬如妈宝问题，不懂得拒绝别人，认不清内心情感等等。 好在不是很大，想要纠正过来并非什么难事。 男女主人公中唯一没有饱受诟病的只有顾佳了，但是她的人设实在太过完美。 这种完美不是一个方面，而是方方面面，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经营得了公司，斗得过小三，打得过心机中年妇女。 厨艺高手、特级甜点大师、格斗达人、养生大佬、情感咨询专家、职场精英、美女学霸、知心闺蜜、‘救火队员’、顶级宫斗行家、健身爱好者、风水学精通、时间刺客、贴心妻子、全能母亲、孝顺儿女等等。 总而言之，以上的头衔全都可以放到顾佳的头上，身怀绝技，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一切都非常完美。 完美的有些不太真实。 当然，这部剧的槽点还有很多，比如愚昧肤浅，只懂得‘兜售’老公资源的阔太太，毫无原则、底线，连打个高尔夫都得作弊的商业大佬。 再比如，三个女主两个结婚的，全都离婚了，离婚率100%，两个开烟花公司的，烟花厂全都炸了，炸厂率百分百，女配林有有、男配钟晓阳，全都是绿茶，绿茶率100%。 三位男主角一个是海王，一个是直男癌晚期，一个是出轨男，遇人不淑概率100%，三个女主各种不顺，全都完成华丽转身，成功率100%。 贩卖焦虑，污名化男性，物化女性，可谓是集套路之大成者。 李杰作为业内人士，深知这些外在的表现内容主要是为了塑造矛盾，引出爆点。 不这样？ 哪来的话题讨论度？ 就像男频爽文玩退婚打脸，女频爽文玩离婚打脸，剧中的男性全都是大猪蹄子，不如此无法激发女性观众的情感共鸣。 反正你总能从剧中的男性身上找出自家老公、男朋友的影子，只是多寡的区别。 至于，真实的世界到底如何，碍于篇幅，剧中肯定没法全部展露出来，这些都需要李杰进入副本世界之后亲身体会。 不幸中的万幸，李杰这次的任务是关于陈屿的，纵观全剧，也只有他和钟晓芹这一对稍微正常一点，槽点不是那么多。 否则他宁愿浪费一次豁免权也不会进入这个世界。 第三章 糟糕的开局 追完三十而已，李杰的心态有点崩了，调整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方才恢复过来。 这一天，阳光明媚，李杰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望着楼下人来人往，他静静的阖上双目，轻声唤了一下。 ‘系统，进入副本。’ 刹那间，时空交错，李杰再次恢复意识已然进入副本，还未等他理清记忆，耳边便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 “这冰箱归你。” “这饮水机是你们单位发的，归你。” “洗衣机你要吗？” “那归我了。” “吹风机归我了。” ………… “电视机归你，你要看新闻。” “ipad我拿了，因为我要追剧。” ………… 耳边不断传来，这个归你，那个归我，尽管李杰还没能屡清记忆，但是他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已经领了离婚证了！ 这一幕，正是两人从民政局回来分家产的场景。 “还有这些招财猫，你要猫？还是要里面的钱？” 李杰抬头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大大小小的同款招财猫，猫爪子一摆一摆的，看起来很讽刺。 陈屿为什么每次出差回来都要带一个同款不同规格的招财猫？ 进入副本前，李杰隐约猜到了原因，如今接受完记忆之后，证明了他的推断没有错。 之所以买招财猫，那是因为钟晓芹喜欢猫。 招财猫的外形也是猫，而且还不用投食，不用当铲屎官，多好养活。 李杰心中一叹，这就是典型的缺乏沟通，当然，不只是陈屿一个人，钟晓芹平日里也少有沟通的行为。 两个人每天一下班，一个喜欢养鱼，一个喜欢追剧，各自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记忆中是从结婚后第二年开始的。 离婚并不是某一个人的问题，陈屿沉默寡言，把自己的情感隐藏的太深，偏偏钟晓芹又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些许细节她压根就没注意。 譬如，她每次进门只是把鞋子随意一脱，每次都是陈屿把鞋子放到鞋架上，包包也是陈屿默默挂上去。 但是陈屿只做不说，钟晓芹又是一个不善于发现细节的人，很容易被误认为冷漠。 尤其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件大事，钟晓芹流产了，两个人之间的孩子没了。 两人之前商量过，以他们目前的家庭条件，还没有做好迎接新生命的到来，这个孩子完全是一个意外。 翻阅完脑海中的记忆，李杰发现‘原身’暂时不想要孩子的原因有三点。 一是，物质条件不允许，现在住的房子是单位的集资房，一居室，以岳母的性子，晓芹生了孩子，她肯定要过来陪着坐月子，根本住不开。 另外，家里的存款只有三十多万，抗风险能力不足，万一生了孩子，期间家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到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二是，因为工作原因，他还要经常出差，钟晓芹本来就是个大孩子，如果他出差在外，一个人照顾孩子太累了。 三嘛，是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原身’在很小的时候，父亲便抛弃了他们，母亲独自抚养着兄弟二人长大，他的弟弟陈旭又是个不省心的主。 长兄如父，从小到大，‘原身’不知道给弟弟擦过多少回屁股了，以致于让他对养孩子产生了极大的心理影响。 何况，钟晓芹本人还是个‘大孩子’，再来一个小的，他是真的吃不消。 这些考量，不善沟通的‘原身’从未表达过，他只是非常直白的告诉钟晓芹，不想要孩子，没准备好。 而神经素来的钟晓芹自然不会考虑那么周全，只当老公不想要孩子。 孩子没了，是两人婚姻结束的导火索，本因还是缺乏交流。 其实，第一次做产检，在听到孩子的心跳那一刻，原主已经改变了想法，虽然孩子来的很突然，很意外，但是他默默做了个决定，准备迎接这个家庭的新成员。 为此他偷偷的量过鱼缸的尺寸，打算腾出空间放置婴儿床，默默地在网上买了感应式起夜灯，为的便是防止老婆起夜时摔倒。 孩子没了，钟晓芹伤心欲绝，‘原身’同样非常伤心，不过他不想把自己脆弱的一面留着妻子，他是男人，要坚强，只是躲在一旁默默地哭泣。 后来他从医生口中得知，像这种情况（孩子没了的原因是胎停），必须尽快做清宫手术，拖得时间越久对身体的伤害便越大。 ‘原身’担心妻子身体受到损害，托关系安排妻子尽快手术，但是他这样的举动，让钟晓芹误认为‘冷血’。 孩子没了，你竟然一点都不伤心，竟然还想着尽快把孩子流掉，这让钟晓芹非常不满。 真正决裂的日子是钟晓芹生日那一天，李杰看过原剧，知道这一切真的是阴差阳错。 本来‘原身’已经准备好给钟晓芹一个浪漫的三十岁生日，他特意在电台给钟晓芹点了一首歌，而且还打破自己的原则，给单位同事送了两条中华香烟。 送烟的目的是为了订一家餐厅的位子，那家餐厅太过火爆，短时间内很难订到位置，恰好他的同事有关系，能订到位置。 这一天，原身的弟弟陈旭恰好因为卖假鞋被抓，联系他时，他正在被领导约谈，以致于联系不上‘原身’。（那段时间，工作上陈屿一直被排挤，就差降职了。） 最终，电话打到了钟晓芹那里，钟晓芹接到电话，二话不说立马取钱找律师，想办法把陈旭捞出来。 办完事情，钟晓芹在回家的时候，天上下起了滂沱大雨，‘原主’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她只能冒雨回家，结果与路人相撞，手机摔坏了。 ‘原身’开车去钟晓芹公司接人，得知她早就走了，打电话，又一直联系不上，只得暂时回家。 钟晓芹被淋了个透心凉，狼狈不已的跑回家，房门却死活打不开（锁太旧了，钟晓芹一直抱怨，陈屿只告诉她开门需要巧劲，两个人谁也没打电话让人换锁。）。 正在这时，房门忽然打开了，开门的正是‘原主’，他的身上清清爽爽的，一点雨都没淋到。 钟晓芹立马就炸了，一个尽的数落起‘原主’，两人便吵了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两人吵架的时候，钟晓芹养的猫趁着房门没关跑了出去。 结果，猫走丢了，找不回来，这就是压死骆驼的最红一根稻草，钟晓芹发了疯似得把‘原身’视若珍宝的鱼舀出来摔死。 两人之间的矛盾再一次爆发，吵到最后，忍无可忍的钟晓芹提出了离婚，正在气头上的原身也同意了。 今天，就是两人正式离婚的日子。 第四章 过犹不及 钟晓芹回头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始终保持沉默的丈夫，心里不由得一叹。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 李杰整理好脑海中的记忆，思索了一番，决定暂时不宜直接挑明复合的意思。 毕竟，两个人昨天刚大吵了一架，今天上午又领了离婚证，钟晓芹心中的气肯定还没消，此时提出复合，岂不是火上浇油。 徐徐图之，方是正道。 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处理那个叫钟晓阳的‘绿茶男’，纵观全剧，这厮早在钟晓芹离婚之前就对她别有所图。 明明知道钟晓芹是已婚妇女，尽管他没有直接采取行动，但是一口一个‘姐姐’，关键是只对钟晓芹一个人这么叫，简直了! 另外，不论上级派了什么工作，他都想方设法的和钟晓芹分配到一组，变着法的献殷勤，时不时还有暧昧的举动。 就连王漫妮都看不下去了，第一次见到钟晓阳就看出了他心思不纯，主动提醒他和闺蜜保持距离。 但是，这小子居然舔着脸说，我知道她有老公。 拜托，知道人家有老公还叫的那么亲热，你俩只是同事关系，而且才认识多久。 左口一个‘姐姐’右口一个‘晓芹’，各种暗戳戳的小动作不断。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对一个有夫之妇丝毫不知道保持距离，活脱脱的绿茶一个。 如果把钟晓阳和钟晓芹的性别互换一下，估计钟晓阳这个角色能被吐沫淹死，绝对不会有人称之为什么小奶狗，暖男。 钟晓阳得知钟晓芹离婚之后，就更加过分了，明明和顾佳只有一面之缘，当时他又没和钟晓芹确定关系，却要求一起去顾佳的生日会。 明摆着想让别人误会他和钟晓芹的关系。 后来什么偷窥手机密码，偷看手机，误传信息，删除陈屿发来的威信以及打过来的通话记录，企图误导钟晓芹。 总之，各种心机，堪称男版‘林有有’。 虽然剧中钟晓阳没有得逞，而且陈屿也没怎么针对他，但是现在李杰醒过来了，这小子也蹦跶不了多久了，李杰有的是手段对付他。 不过，收拾钟晓阳那也是明天的事情了，当前，眼下，最重要的莫过于不着痕迹的唤起，钟晓芹心中关于两人之间的甜蜜回忆。 剧中陈屿的做法就不错，李杰也打算这么做。 当然，话术肯定不能和剧中一样，免得把天又给聊死了。 李杰抬头饱含深情的看了钟晓芹一眼，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晓芹，你过来坐下，咱们谈谈房子的问题。” ‘他难道后悔了吗？’ 钟晓芹的第一反应就是‘陈屿’后悔了，这房子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地段还可以，位于中环内，交通便利，配套设施完善。 哪怕卖的便宜一些，总价也有四五百万。 假如分给自己一半，那就是两百多万，‘陈屿’真后悔了，那也是人之常情。 她也不会过多的责怪对方，毕竟这是他们单位的集资房，比市价优惠很多，首付又是他自己付的。 虽然能够理解，但是钟晓芹心中还是有些生气，刚才在民政局还说分自己一半呢，这一个小时没过，就要反悔。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哼！我钟晓芹本来就不图你的房子，不要就不要了！’ 钟晓芹想着，与其等对方提出收回房子的话，不如自己主动先说出来。 “那房本上本来也没我的名字，你要是后悔了，我也不勉强。” 钟晓芹说话的时候尽量的让自己保持语气平静，但是接受完记忆的李杰，对她却是非常了得，小妮子话里带着气呢。 “你说什么呢？虽然这房子的首付是我付的，但是月供你也有还啊，房子本该就有你一半。” 钟晓芹听到这句话不免有些惊讶，又有那么一点感动，随即想到两人已经离婚了，立马收束了脸上的表情。 李杰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尽管她眼中的感动只是一闪而逝，但是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是这样的，我要说的是，房本要明年年底才下来，到时候这房子怎么处置，都由你说了算。” 钟晓芹沉吟片刻：“那行吧，到时候再说。” 一时间，房间内忽然变得沉默起来，钟晓芹是不知道说点什么，而李杰呢，他认为目前埋下引子就够了，其他事情眼下完全没必要在今天去做。 有时候，过犹不及，点到为止即可，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过了一会，沉默而又尴尬的氛围令钟晓芹有点坐立难安，她想着要做点什么，摆脱眼前尴尬的处境。 ‘对了！’ ‘顾佳和曼妮应该到楼下了吧？’ ‘我得赶紧收拾东西下去，免得让她们等着急了。’ 被李杰刚才这么一打岔，钟晓芹险些忘记今天约了闺蜜一起去温泉山庄。 这趟旅行本来是为了庆祝自己三十岁生日的，虽然现在心情不一样了，但是正好可以借着旅行，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情绪。 两个人在一起好几年了，离婚归离婚，心中总是有点难受。 一念及此，钟晓芹慌慌张张的跑进卧室，拿起早已收拾好的箱子，离开之前下意识的说道。 “我出去了，这两天，不回来住了……” 话说到一半，钟晓芹方才想起来，两人已经离婚了，自己没必要事事向他‘汇报’。 然后，她立马止住了准备说的话，提着行李箱匆匆忙忙的向着门外走去。 钟晓芹离开之后，李杰躺在沙发上，环视四周，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想起两人间的甜蜜回忆。 很快，李杰便从回忆中醒了过来，而后开始琢磨接下来该启用哪一套方案。 时间在沉思间不知不觉的流逝。 咚！咚！咚！ 耳边传来一阵沉闷的敲门声，李杰回过神来，起身往玄关处走去。 门一打开，门外站着一个中年妇女，手上提着保温桶，打扮非常洋气，烫着卷发，脸上打着粉底和口号。 来的人是丈母娘。 钟母笑眯眯的望着女婿，十分家常的问候道：“陈屿，吃了吗？” 第五章 曲线救国 “妈，还没吃呢。” 李杰非常热情的接过钟母手上的保温桶。 “不用，不用，我自己拿。”钟母摆了摆手，而后随口问道：“晓芹呢？我给你们带了你们最爱的腌笃鲜。” 李杰见状也不强求，向后退了几步，从鞋架上拿出一双拖鞋。 “她刚走，和朋友出门泡温泉去了。” 钟母经常来家里给女儿做饭，洗衣服，她对这个家的布局非常熟悉，穿上鞋子，熟门熟路的走到餐厅，一边走一边道。 “那你赶紧吃吧，待会凉了啊，你去厨房拿个碗，再拿个勺子。” 李杰闻言点了点头，走到厨房拿了两副碗筷，虽说钟母以前对他也非常好，非常热情，但是今天不论是从语气，还是表情，都更甚从前。 原因，李杰也知道，一来呢，是因为前段时间钟母收拾屋子的时候，看到鱼缸一直开着，想着关上一会，省省电。 结果后来忘了给鱼缸通电，然后鱼全死了，女婿对鱼有多宝贝，她是心知肚明。 今天热情的过分，以致于有点讨好，其中不免有补偿的心思。 其二，她今天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小两口结婚好几年，虽然生活中难免有些磕磕绊绊，但是女婿在电视台工作，体面又稳定，自家女儿工作也算勤恳，小日子还算过得去。 这些年她心中一直有块心病，那就是房子的问题。 这间房子是女婿婚前买的，当时购房合同上没有女儿的名字，之前房本一直没下来，她也不好意思提。 眼瞧着明年房本就要下来了，今年又恰逢晓芹三十岁生日。 她和老伴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是时候和女婿提一提这件事了。 钟母提这件事倒不是为了房子，而是为了女儿的婚姻提供一份保障。 有了房子的牵绊，两人的婚姻会更加稳定，晓芹的性子她了解，绝不会主动提离婚的。 真要离婚，肯定是‘陈屿’提，到时候这房子就有作用了，房本上加上晓芹的名字，离婚肯定得分晓芹一半。 如此一来，离婚的代价就高了，借此也可以让‘陈屿’冷静冷静，仔细想想，离婚到底值不值。 谁知世事难料，钟母怎么也不会想到两人已经离婚了，而且还是她的女儿首先提出来的。 当然，两人离婚的事，李杰是不会主动挑明的。 这灶他还得烧着呢。 ‘正面战场’（指钟晓芹）和‘后方战场’（指丈母娘和老丈人）一个都不能丢，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就算要提，这件事也只能由晓芹来提，他说，不合适。 如果他率先告诉钟父、钟母离婚的事情，二老搞不好还会以为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呢。 毕竟，晓芹在他们眼里，可是一个乖孩子，绝不可能主动提离婚的。 这一误会，线可就断了。 既然李杰知道了钟母来的目的，与其让她主动提起这件事，不如自己先声夺人，把房子的事情说明白。 这样既避免了钟母的尴尬，又让她对自己的感官再好一些。 腌笃鲜，本帮菜中的一道名菜，‘腌’是指腌制过的咸肉，‘鲜’是新鲜的肉类(鸡、蹄髈、小排骨等)，‘笃’是用小火焖的意思。 做法很简单，将春笋、咸肉、鲜肉、火腿等食材放到一起，小火慢炖即可，魔都本地人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做，只是每家的做法不一样而已。 钟母的手艺还可以，汤白汁浓，起码煮了三个小时以上，肉质酥软，入口即化，春笋清香脆嫩，即不失鲜味，又没有炖过得，可见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两人一边吃边聊着家常，钟母眼见火候差不多了，正准备说说房子的事情，谁知却从李杰口中听到了她最想听的话。 “妈，晓芹今年三十岁，我们俩结婚好几年了，我也没送过她什么像样的礼物。” “想当年，结婚的时候，因为我刚买房，手头比较紧，您和爸对彩礼、婚宴都是紧着我想的，而且还给我和晓芹买了一辆车。” 听到半程，钟母心中已然猜到女婿说这话的意思，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更加灿烂了。 ‘好！好啊！’ ‘不愧是我挑中的女婿！’ ‘陈屿这事办的漂亮！回头我可得搁老头子、街坊四邻面前好好夸夸他！’ ‘晓芹啊，你俩生活中虽然有些小矛盾，但是陈屿还是非常爱你的，我这都没开口呢，他就主动要把房子分你一半。’ 李杰看到钟母脸上的笑意，也跟着笑了起来，而后继续道。 “这不，明年房本就要下来了嘛，我想着，是时候送晓芹一份像样的礼物了，回头房本一下来，就去房管局把晓芹的名字加上去。” 钟母听到这句最关键的话，顿时觉得心花怒放，喜不自胜，满面红光的拉着李杰的手，一个劲的说好。 “好！陈屿！好！” 此情此景，恰是应了那句老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自己开口，和女婿主动开口，完全是两回事，自己开口难免有‘挟持’的意思，万一女婿想不开，不同意，自己的老脸往哪放？ ‘陈屿’主动提起这件事，再好不过了。 钟母怎么可能不满意，她已经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回头可得在晓芹面前主动夸夸陈屿。’ ‘另外，还得提醒她，让她懂事一点。’ ‘三十岁了，该长大了，该学着照顾自己，照顾老公，照顾这个家了。’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在李杰刻意的讨好之下，钟母心中愈发的高兴，嘴巴就没合拢过。 临走之前，已然忘了上次女婿冲撞她的事情。（因为弄死了鱼，陈屿那时候又被排挤，当时心情非常不好，结果对丈母娘发了火） 在回去的路上，钟母心中越想越高兴，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她太开心了，她已经等不及回到家，半路上便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给老伴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里，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老伴，并且变着法的把女婿好好地夸了一通。 给老伴打完电话，她还没过完瘾，又给女儿打了一通电话，结果一直无法接通。 然后，钟母方才想起来，刚才女婿说了，晓芹的手机摔坏了，这才作罢。 第六章 曲线救国之闺蜜路线 叮咚！ 沉思间，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再次传来。 掏出手机一看。 【招商银行】您的尾号0091的卡片19年6月25日18:20分于半山餐饮集团消费1200.00元。回复ye加卡号末4位可查询卡内余额。 看到这条短信，李杰不禁哑然失笑，一个小时前，就有一条类似的消费短信发过来，那条短信的消费金额是5800。 这么一看，离婚，对于钟晓芹的刺激还真是挺大的。 两个人一个是电视台的编辑，一个是物业公司的员工，地位和收入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两人的工资加到一起也不过两万多，三万不到一点。 钟晓芹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她不傻，家里的经济情况她还是知道的，搁在离婚前，她绝不会轻易花上这么大一笔钱。 她们这次去的地方是半山温泉酒店，李杰以前和钟晓芹一起去过，前一条5800的消费短信应该是三个人的房费，后一条1200是三个人的餐费。 钟晓芹现在做的，就跟女人不开心了要去购物一样，属于‘报复性’消费，以此来发泄自己心中的郁闷之前，企图获取快感。 其实，看到这两条短信，李杰还挺开心的，这说明钟晓芹现在是伤心的，难过的。 如果把李杰进入副本的时间推到昨天晚上，估计就没有今天去民政局这档子事了。 女人吵架说‘离婚’并不是真的想离，绝大部分都是气话，说这番话更多的是希望得到男人的关注，希望男人哄哄她，同时也希望男人给她一个台阶下。 夫妻吵架，女人说离婚，男方既不冷处理，也不让步哄一哄，反而一口咬定‘离就离’，那才是真的上了人心，假离婚很有可能变成了真离婚。 而‘原身’恰恰是这么做的，如果原身没有那么冲动，不接话进行冷处理，或者退一步哄一哄，两人未免会走到离婚这一步。 真正的离婚是怎么样？ 冷静状态下提的离婚，才是铁了心要离，就像顾佳和许幻山离婚一样，顾佳连架都不想和许幻山吵，同时非常理智，连离婚后的生活都规划好了。 已然是心灰意冷，这灶不论许幻山怎么烧也不会再热了。 这样的离婚，才是真的离婚。 从中午到晚上，李杰进入副本已经小半天了，考虑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计划。 电视台的班，先继续上着，至于以后是不是继续上班，视情况再定。 总之，工作这件事并不重要，如果李杰想赚钱，手段实在是太多了，影响他是否继续上班的因素有很多，但绝不会是收入。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约顾佳谈一谈，钟晓芹和顾佳从高中开始就是好朋友，相识超过十年，可以这么说，除了家人之外，顾佳就是钟晓芹心中排在第一的那个人。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顾佳这个人虽然没有电视剧中描述的那样无所不能，但是称其为‘十项全能’却是一点也不过分。 工作上，顾佳确实帮助了许幻山很多，如果没有顾佳，他们家公司的规模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大。 否则，他们家也买不起3000万的江景豪宅，许子言也上不起每年20万的幼儿园。 生活上，顾佳身为全职妈妈，里里外外打理的井井有条，贤内助，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如果有顾佳的帮助，自己的追妻之路显然会顺畅许多。 半山温泉度假酒店。 一小时前，姐们三人在泡温泉的时候，钟晓芹把自己离婚的事情告诉了两个闺蜜。 顾佳得知这个消息顿时惊讶连连，在她眼里，‘陈屿’虽然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从细节上依然可以看出，他是很爱晓芹的。 晓芹和他一起来自己家的时候，每次都是晓芹走在前方，他走在后面，东西永远是他提着的。 每次一进门，晓芹换了鞋子立马就往家里跑，每次都是‘陈屿’默默的把鞋子放到鞋架上。 两人作为亲密无间的好闺蜜，顾佳自然去过闺蜜家，尽管晓芹的家不大，但是却收拾的很干净，很温馨。 其中小部分是钟母的功劳，绝大部分都是‘陈屿’的功劳。 ‘陈老师’冷漠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炽热的心，相较于婚前，晓芹婚后的生活水准并没有下降，‘陈老师’把晓芹照顾的很好。 所以，当顾佳知道钟晓芹离婚的消息方才如此的惊讶。 虽然顾佳对于闺蜜离婚感到非常惋惜，但是婚姻是一件非常私密的事情，外人不适合掺和进去。 身为闺蜜，顾佳能做的便是让闺蜜开心起来，尽快摆脱负面情绪。 翌日，清晨。 三个女人衣衫不整的，以一种横七竖八的姿态，睡在一张硕大圆床上面。 叮得得叮叮！ 一阵悠扬的电话铃声，突兀的在房间内响起。 顾佳的睡眠很浅，每天早上都要早起送儿子上学，如果不是因为宿醉，这个时间点，她早就醒了。 沉睡中，顾佳迷迷糊糊地听到熟悉的手机铃声，由于昨晚睡得太晚，又喝了很多酒，实在是睁不开双眼，下意识的四处哗啦，寻找着手机。 ‘恩？找到了。’ “喂？” 叮得得叮叮！ 电话铃声依旧在耳畔响起，顾佳顿时知道自己拿错了手机，随即又扒拉了一下，终于拿到了自己的手机。 “喂？” “沈杰的烟花厂炸了！” 这句话仿佛晴天霹雳，炸响在她的耳边，直震得她脑中嗡嗡作响。 刹那间，顾佳猛然睁开了眼睛，嗖的一下挺直了腰背，睡意全无。 做烟花的最怕的就是厂子炸了，顾佳抓紧手机，语气急切的问道。 “死人了吗？” 沈杰是丈夫许幻山的好兄弟，两个人以前是在同一个烟花设计团队工作，沈杰率先辞职创业，后来在顾佳的推动下，许幻山也离开了团队，走上了创业之路。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但是这句话在沈杰和许幻山身上好像并没有应验，两人之间有着非同一般的情谊。 前段时间，他们家公司遇到了重大危机，沈杰从他人口中得知这件事，二话不说，就打了一笔七十万的款子给他们。 如果没有沈杰的那笔‘救命款’，恐怕他们家的公司现在已经倒了，再加上沈杰和丈夫之间的关系，此时的顾佳，心里的确非常的焦急。 挂断电话，望着仍在梦乡的两个姐妹，顾佳想了想，拿起床头柜上的便签，简单了留下一句。 ‘朋友厂子出了点急事，我先回去了。’ 而后，顾佳迅速的穿好衣物，头也来不及洗，妆也没来得及划，便匆匆忙忙的往城区赶。 昨天喝了太多酒，直到现在还是一身酒气，所以，顾佳把车子留在了酒店。 坐上了出租车，顾佳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这时，她方才注意到，昨天晚上‘陈老师’给她发了一条威信。 【顾佳，这两天有时间吗？我想约你见一面。】 顾佳心思玲珑，看到这条威信，立马联想到，闺蜜离婚或许另有隐情。 不过，当前亟需处理的是沈杰那边的事情，沈杰家里的情况她很了解，妻子不管事，他那个老爸也不管事，成天到晚四处旅游。 顾佳想了想，回了一条威信过去。 【幻山朋友的公司出了点事，这几天我估计没空，等有时间了，我约你吧。】 第七章 糟糕的职场环境 另一边，李杰上班的路上收到了顾佳发来的消息，看过原剧的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李杰回了句。 【没事，我等你通知。】 魔都早高峰时段特别拥堵，尤其是浦西，魔都电视台坐落于静安区，西面是太古汇，东面是招商局广场，地处黄金地段，附近更是格外的拥堵。 短短的四公里路程，足足开了近一个小时。 停好车，李杰循着记忆向着自己的部门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相熟的同事，李杰如同往常的同他们打着招呼。 既不冷漠，又不过于亲近。 李杰对于眼前的这栋大楼并不陌生，主世界他就在这里接受过几次采访，几个现代副本里，基本上都以受访者的身份来过这里。 以员工的身份进入这里，倒是头一回。 准确的来说，李杰目前是smg（魔都文广集团）旗下——魔都电视台新闻综合频道，下属栏目组的一名责任编辑。 smg是一家集广播、电视、报刊、网络等于一体的多媒体集团，下辖魔都人民广播电台、东方广播电台、番茄台、魔都电视台、魔都有线电视台等媒体。 魔都电视台的下属有19个频道，每个频道下面又有不同的栏目组，比如李杰现在负责的栏目就是一档《晚间新闻》的新闻栏目。 早年间，原身是一名偏新闻侧的记者，后来升职进入了编辑部，现在几乎不怎么出外勤了，日常的工作内容主要是操机剪辑、审片。 走进办公室，一位国字脸，肤色偏黑的中南男子对着李杰扬了扬手。 “陈屿，你可算来了，赶紧过来。” 打招呼的人是满文建，他和‘原身’同期进的电视台，两人的平日里关系很好。 此刻，办公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等到李杰走近后，满文建低声问道。 “请假就发个短信，也不走流程，陆姐昨天早上开会的时候，为这件事大发雷霆，我说你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啊，工作还想不想要了？” 满文建口中的‘陆姐’是他们栏目组的制片人，也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电视台下属各个节目组，每个节目组都有一个制片人，类似于大公司的部门经理，通常情况下，对于节目的人事、财政、选题等具有绝大部分掌控权。 （通常是指上级不插手，一般上级是不会插手栏目组内部事务的。） 前段时间，他们节目组出了一场非常严重的播放事故，起因是因为报道一场实时峰会，去采访的实习生因为拍摄失误，导致素材全毁。 为了补救，陈屿从其他媒体朋友那里要了一份素材，但是每个台的镜头使用规范不同，这个问题恰好被领导知道了。 结果，电视台对他们整个组进行了通报批评。 陈屿作为一名资深编辑，不可能不知道本台的镜头使用规范，之所以用这种方式补救，那是因为这已经是最佳方案了。 如果不用别人的素材，到时候过错可就更大了。 毕竟，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业内人士，基本上是不会注意镜头的问题，这么做可以把事故的影响降低到最低。 虽然这场失误是因为实习生的失误操作，但是究其根本还是在于正在休假的于小勇。 众所周知，实习生基本等同于打杂，按照规定，实习生只能跟着正式员工一起去采访，而这个实习生是跟着于小勇的。 这名实习生跟着于小勇有一段时间了，再加上实习生的表现一直都不错，很有可能会留用。 然后，于小勇就大意了，放任实习生一个人去报道，之后便酿下了这枚苦果。 而于小勇又是陈屿带出来的徒弟，如果他没有抗下这个雷，制片人肯定会把于小勇踢出晚间新闻栏目。 虽说现在是互联网时代，各种网络媒体、新媒体层出不穷，对于传统媒体和电视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但是，魔都新闻综合频道下属的《晚间新闻》，仍有一大批观众。 在新闻综合频道内部，晚间新闻的重要性毫无争议的排在第一，内部竞争非常激烈。 假如于小勇被踢出了栏目组，只怕很难再回来。 ‘原身’认为自己资格老、业务能力强，即便扛下了这个雷，顶多被制片人骂上一顿，不会因为这一次失误，从而把自己踢出栏目组。 两害相较取其轻，当初于小勇为了留在晚间新闻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原身’全都看在了眼里，他不想看到徒弟黯然离开。 所以，他最终选择了扛下了这颗大雷。 最终结果，实习生被辞退，自己被制片人狠狠地批了一顿，全员休假取消。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结果其实还是不错的。 谁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 ‘原身’在栏目组的情况被好兄弟王滔知道了，这小子想帮兄弟一把，于是便把另一位制片人刘前引荐给了‘原身’。 王滔的意思是，给好兄弟留条后路，毕竟晚间新闻栏目组的制片人陆姐，可是名声在外，为人出了名的强势，为了出成绩，对待属下非常严苛。 虽然王滔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偏偏好心办了坏事。 也不知道原身哪里得罪了刘前，这家伙故意找陆姐，点名要‘陈屿’这个人。 刘前这么做，是一件非常犯忌讳的事情。 陆姐和刘前曾经一起共事过，两人之间素有恩怨，现在两人都是制片人，级别一样，但是分属不同的栏目组，甚至都不是一个频道的。 所以，问题来了，你刘前凭什么张口找我要人？插手我栏目内部的事情？ 你是我领导吗？ 你这明明是在挑战我的权威。 陆姐本就是一个非常强势的人，怎么能忍得了这个。 除此之外，‘原身’这种投敌行为也犯了陆姐的忌讳。 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我只是批了你一通，你居然就开始找后路了？ 你想干什么？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因为这件事，‘原身’的处境越发的艰难。 ‘原身’对于人情世故并不是特别精通，李杰进入副本之后，重新梳理了一遍事件的来龙去脉。 如今看来，所谓的好兄弟王滔，恐怕这好兄弟三个字得打个双引号。 第八章 领导的怒火 “陈屿？陈屿？” 满文建见李杰一会儿没说话，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哦，我刚刚想到一个选题，待会早会应该用得上。” 李杰这是纯粹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刚才之所以愣神，是因为在捋频道内部的人事关系。 smg成立之初的野心非常大，魔都作为国内经济发展的领头羊之一，全国城市gdp排名从未跌出过前三。 经济强，台里的领导自然希望扩大电视台的影响力。 当然，扩大影响力的主战场还是在卫视，也就是上星的番茄台。 这些事情和李杰他们频道没有什么大的干系，他们隶属于魔都电视台（stv），主要受众群体是魔都当地。 简单来说，他们频道是一个地方台，关注的点也就是在魔都的一亩三分地上。 即便他们只是一个地方台，但是他们的地方是魔都，相较于其他的地方台，魔都电视台依然非常具有吸引力。 盘子大了，内部关系难免错综复杂，何况电视台还是事业单位，内部盘根错节，山头林立，一个不小心站错队了，你就等着领导给你穿小鞋吧。 ‘原身’之前做的事情在领导眼里，无疑就是站错队了。 待会开早会，估摸着陆姐肯定又要批他一通。 “什么选题？” 满文建随口问了句，他们俩都是老人了，又是地方新闻台，如何选题自有一套流程，不外乎社会民生、时事热点。 工作时间久了，他们已经对这些内容门清，所以谈起选题的事情，满文建有那么点兴致缺缺。 “还是我丈母娘之前反馈的停车位问题，那个小区的物业到现在还没整改。” “哦，咦！”满文建先是点了点头，而后惊疑一声，追着问道：“不对啊，我差点被你给绕进去了，你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杰不以为意道：“还能怎么想，先做着，大不了辞职呗。” 满文建啧了一声，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眼，他和李杰共事多年，对方有多热爱新闻，他是非常清楚的，李杰今天的反应可和他以往的印象不符。 李杰耸了耸肩，一屁股坐到工位上，打开电脑，而后拿出桌上的笔记本，如同往常一样，开始写最近两天发生的时事热点。 半个小时之后，办公室里的同事陆陆续续都到了。 晚间新闻栏目报道的是时事新闻，讲究时效性，每天早上都要开晨会，一来总结昨天的工作内容，二来开会讨论新闻选题。 眼瞧着开会的时间就要到了，也不用人提醒，栏目组的同事各自抱着笔记本向着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离办公室的距离很近，也就几十米的距离，刚一踏进会议室，李杰就感觉到有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目光中蕴含着三分愠怒，两分惊诧，以及一丝惋惜。 这道目光的主人是李杰现在的顶头上司陆姐的，陆姐全名陆婧，四十多岁，不过因为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一点。 一身白色的连体西装搭配着白色高跟鞋，坐在椅子上，冷艳而是不失霸气。 “哼！” 随着这一声冷哼，会议室内的温度陡然降了几分。 其他人当然知道陆姐的这声冷哼是针对谁的，纷纷将目光投向神色淡定的李杰。 李杰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淡然的走到属于他的位置坐下。 陆婧眉头一挑，心里暗道，难不成‘陈屿’真的要跳槽去刘前那里？否则，他凭什么这么有底气，这么淡定？ 其实，说心里话，陆婧还是有那么一点欣赏‘陈屿’的，虽然他人比较闷，但是内心确实非常热爱新闻，业务能力、专业素养都是数一数二的。 如果不是这家伙太‘清高’，不善交际，哪怕卫视新闻栏目他也去的。 真把他给放走，陆婧心里还真有那么点舍不得。 但是，不舍得并不意味着放不下，假如‘陈屿’真的暗中投靠了刘前，那么陆婧也不介意给他点颜色看看。 在电视台内部混了那么多年，陆婧可不是白混的，即使‘陈屿’真的投靠了刘前，她也能让这家伙吃不了兜着走。 接下来的会议，除了‘烟花厂爆炸’这个选题稍微有那么一点亮点，其他的选题不过是老生常谈。 “好了，开始今天的工作！” 陆婧大手一挥，结束了今天的晨会，而后瞥了一眼李杰，冷冷道。 “陈屿，来我办公室一趟！” 昨天无视审批直接请假，陆婧这股火气憋了一整天了，即将迎来爆发。 “待会小心点，给陆姐服个软，好好说话。” 满文建叹了口气，拍了拍李杰的肩膀。 “没事，我能解决。”李杰笑眯眯的回应道。 “师父，对不起啊，都是我连累了你。” 之后，徒弟于小勇又走到李杰面前，低声道。 李杰摆了摆手，直接让他赶紧回办公室，不用担心。 这些话并不是敷衍他们俩的，李杰是真的不怵陆婧，在他眼里，陆婧只是一个小小的制片人而已。 站在高度不一样，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不一样，原身对陆婧畏之如虎，不过是担心被降职而已，李杰则不然，他压根就不担心这一点。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只要他想，进入卫视不过如吃饭喝水般简单。 退一万步讲，哪怕陆婧台里有人，手眼通天，李杰也不虚她。 陆婧是制片人，大小是个中层，在台里是有独立办公室的，李杰来到她的办公室，便对上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把门关上！” 李杰依言把门给关上，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啪！ 门刚一关上，陆婧仿佛卸下了伪装，心里的火一下子窜到了脸上，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 “陈屿！！你到底想不想干了？” “如果不想干了，你直说，咱们栏目组虽不是什么金饽饽，但挤破头想进来的人，有的是！” 李杰淡淡的走到办公桌前，拉着椅子坐下，目光非常平静的看向满脸通红的陆婧。 “陆姐，我昨天说的都是实话，我确实和刘前见过面，但是，不是我约的他。” “他也的确邀请过我，但是，我没有同意。” fpzw 第九章 以退为进 陆婧的掌控欲极强，一看到李杰那副‘有恃无恐’的架势，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在胸腔内迅速燃起，她冷着一张脸，目光如刀子一般狠狠剐向李杰。 ‘真是反了天了！’ 这是她的内心独白，李杰越是无所谓，她便越相信，对方和刘前之间有勾搭！ ‘不行！’ ‘罚他！’ ‘必须罚他！’ 李杰今天的‘张狂’，被栏目组的人全程目睹了，倘若不处罚一二的话，以后陆婧在他们面前，哪还有什么威信！ ‘降职？’ ‘停职？’ ‘开除？’ 陆婧心中所想的，一招比一招狠，但是在内心深处，她又有那么一丝不舍。 所以，她竟有些犹豫。 正当陆婧沉吟不决的时候，耳畔却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陆姐，要不这样吧，你直接给我停职一段时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事实究竟如何，过段时间你就会知道了。” 电视台内部处罚一共有六种，分别是经济处罚、通报批评、降低岗位等级或者撤职、待岗学习、停职、开除。 力度一个比一个大！ 根据规定，稿件出现差错严重，重大错写、错拍、错编，漏写、漏编、漏拍，把关不严，错审、漏审等，形成事故。 如同一岗位累计出现两次以上重大事故的，扣责任人当月工资500元，全台通报批评，相关责任人停职、降低岗位等级或调整岗位。 ‘原身’之前犯得错属于错审、漏审，但是也就那么一次，‘通报批评’已经算是从重处罚了，还不至于闹到停职的地步。 现在从李杰口中听到‘停职’两个字，陆婧忽然有点懵了。 停职可是非常严重的处分，她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主动这么做。 ‘难道我真的误会他了？’ ‘他想借此自证清白？’ 李杰看出了陆婧眼中的迷惑，不过他并不准备给她答疑，反而咄咄逼人道。 “怎么？停职也不能让陆姐满意？难不成要开除才能让您满意？” 这句话令陆婧勃然大怒，本来她还有点心软，打算让对方降职就行了，但是被李杰这么一拱火，她霎时间改变了主意。 ‘好！’ ‘你不是想停职吗？’ ‘我还是头一次见，有人主动要求从严从重处罚的！’ ‘不论你是什么心思，是想自证清白，还是想表忠心，现在搁我这里都没用了！’ ‘我！满足你！’ ‘以后，只要我还在一天！你就给我冷板凳坐到底吧！’ 陆婧第一次觉得，自己以前或许太过‘纵容’他了，以致于对方居然敢‘蹬鼻子上脸’！ 李杰看到陆婧怒火中烧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暗笑。 他是故意这么做的！故意拱火的！ 这么做不为别的，为的就是求一个‘停职’的处分。 唯有停职，才能让他既保留回来的口子，又能给他留有足够的空闲时间。 收拾‘绿茶男’，追妻，都需要时间，如果继续正常上班的话，那么他追妻的周期无疑会拉长许多。 这是李杰所不能允许的，毕竟这是真实的世界，万一期间出了什么意外，让绿茶男得逞了，怎么办？ 在李杰这里，得逞的标准可是非常低的，别说更进一步的亲吻了，就是拉拉小手都不行！ 剧中‘绿茶男’可谓是小动作不断，必须严防死守，杜绝一切‘绿茶男’接近钟晓芹的心思。 别说拉手，就是骑车接送钟晓芹上下班，他都不会允许。 像绿茶男这种小年轻，讲道理估计是行不通的。 怎么办？ 孩子不听话，多半打一顿就好了。 绿茶男骑得是一辆摩托车，只要让他没法骑车就行了，至于是打断腿，还是打断手，好像都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其实，李杰向来不是一个崇尚暴力的人，对付钟晓阳这种绿茶，他有一百种办法。 但是必须承认，暴力往往是解决问题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简单粗暴！ 省心！ 高效！ 这些都是优点，当然，李杰之所以选择用暴力解决，主要还是因为他懒得和这种绿茶接触，他怕到时候忍不住当场削对方一顿。 “好！那就停职处分吧！” “来，把这份文件签了，然后从明天起，开始停职！” 沉思间，陆婧已经打好了文件，签好了字，只待李杰填表。 李杰微微颔首，接过文件大致的扫视了一眼，而后拿起桌上的笔，唰唰唰，运笔如飞，不消片刻便把申请表填好了。 填好表，李杰非常干脆的起身离开了办公室，丝毫不拖泥带水。 陆婧看到李杰走得如此决绝，恍然间，有点不太认识这位下属，不由得喃喃道。 “他这是怎么了？” 走进办公室，满文建看到李杰回来了，立马放下手中的工作，关心道。 “怎么样？陆姐那边你说好了吗？”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满文建见状长舒了一口气，嘴角刚刚勾起一抹的笑意。 然而，再听到了李杰接下来的这句话之后，满文建嘴角的那丝笑意，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好了，停职处分。” “什么？” 满文建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笑吟吟说出这句话的好友，怒其不争道。 “你……你……” “唉！” 话说到一半，满文建又是一叹，抬脚就准备往外走。 “不行，我要去找陆姐，这处分太重了！不符合规定！” 徒弟于小勇同样觉得处罚太重，紧握着拳头，愤然道。 “是啊，不公平，停职处分太重了，满哥，走！我和你一起去找陆姐说理去。” 李杰环视一圈，默默的打量着众人的表情，除了满文建和于小勇，其他人对这件事的触动，好像并不大。 ‘啧啧，原身啊，原身，你这人际关系真的是……’ “好了，你们俩先听我说。” 停职是李杰自己要求的，自然不能让他们俩去找陆婧，于是主动伸手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其实，这次停职是我自己要求的。” 此话一出，俩人顿时一脸愕然，包括办公室内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虽然‘原身’人际关系不咋地，但是好歹有两个真心朋友，李杰看到他俩眼神中的惊讶与茫然，而后笑着解释道。 “具体原因，有空我在和你们俩解释。” fpzw 第十章 知己知彼 满文建和于小勇能够从竞争者中脱颖而出，进入晚间新闻栏目，自然不会是蠢人，听到李杰这么一说，顿时明白其中可能有什么隐情。 安抚好俩人，李杰坐到工位上继续工作，站好最后一班岗。 这一走，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即便未来还会从事媒体工作，恐怕也不会再回到晚间新闻栏目。 准确的来说，自己不会再回魔都电视台。 虽然魔都电视台是国内排名前几的地方电视台，但是这个舞台对于李杰来说，还是太小了。 眼下就有一个机会跳脱地方台的桎梏，这个机会就是即将举办的主持人大赛。 主持人大赛是由央视精心打造的一项重大赛事，自88年开始，已经成功举办过六届，最近一届是11年举办的第六届主持人大赛。 时隔8年，央视再次重启主持人大赛的消息，如同一阵风似得，吹遍了媒体从业圈子。 主持人大赛是一场电视媒体从业人员的盛宴，历届大赛金奖冠军最后都成为了家喻户晓的行业明星。 随便举几个例子，第一届金奖得主鞠平、张泽裙，第三届金奖得主是萨北宁，第五届金奖得主是蝴蝶，这些人后来大多成为了央视的台柱子。 如果能够在主持人大赛上拿奖，未来的选择可就多了。 6月6日19届主持人大赛发布会暨启动仪式举行，7月5号报名截止，魔都的面试时间是在7月10号，假如李杰想参加这场比赛，从时间上来看，完全来得及。 中午，李杰又去一趟陆婧的办公室，把上午未办完的手续给补齐。 签完最后一个字，李杰算是正式停职了，打从明天起，他就不用来单位了。 晚间新闻栏目组一共有四名审核编辑，少了一个人，影响并不大。 因为，大部分的片子记者都会先剪一半，而后在交由他们审核，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他们的工作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倘若不补充人手的话，顶多其他三个人多再多加亿点点班。 加班，对于电视媒体从业人员简直是家常便饭，真正忙起来，他们都是直接以台里为家，二十四小时在台里待命。 即便回到家里，也没多少空闲时间。 办完停职手续，下午的时间都用来了办交接，能进入这个办公室的人都是老人了，基本上不存在什么交接不清楚的情况。 因此，交接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李杰把最近跟的几条片子，以及几个长期跟的新闻等份的交给了另外三个人。 虽然额外给他们增加了工作量，但是他们脸上并没有什么抱怨之色。 或者说，即便有，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 总之，交接办的很快，还没到下班的点便办完了。 办完交接，李杰也不等正常下班，就直接开着车离开了上视大厦。 离开大厦的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被停职的消息，已经在台里传开了。 台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受过停职的处分了，近两年，李杰这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不过，即便李杰知道了，大约也不会理会，晚间新闻的编辑，在别人看来或许是一份非常体面的工作，但是在他眼里，也就是那么回事。 李杰之所以选择停职，主要是为了集中精力处理好个人的私事。 离开台里，他没有选择开车回家，而是向着梅森小区赶去。 梅森小区是绿茶男钟晓阳的住所，李杰是从物业公司的档案里查到的这个地址。 黑客技术真是一项非常好用的技能，尤其是在这个**泄露非常严重的时代，顶级黑客想要查点东西，难度并不大。 钟晓芹工作的地方只是一个物业公司，又不是五角大楼，以李杰的技术，想要攻破一家物业公司的技术方向，简直不要太简单。 昨天晚上，不费吹灰之力，李杰便拿到了绿茶男钟晓阳的个人简历，而后他又根据简历上的身份证号和手机上，在暗网的社工库中查到了他父母的信息。 钟晓阳，男，24岁，毕业于魔都某不知名三本院校，生于冰城，父亲是巨茂集团董事长，最初是做边贸生意起家，算是毛熊解体的受益者。 巨茂集团早年间的主业是机械零件加工，后来又涉足房地产，在当地很有些名气，集团总资产大约在十个亿左右。 这小子年少多金，长得也不磕碜，凭借着高富帅的光环，大学期间正式交往的女朋友就有五个，女友换的非常勤快。 如果算上交往时间不足一个月的，这个数字就直接翻倍了，换女友的速度简直比换衣服的速度还要快。 这些信息其实并不难查，只要查一下这小子的开房记录就知道了。 这家伙绝对是一个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的典型，这十来个女生还不是全部，倘若再加上跟他开过房的女性，数字还要在翻个倍。 大学四年，和他开过房的女性零零总总加起来有二十多个，他最长的一段恋情也没超过半年。 有意思的是，在那半年的时间里，他还和别的女性开过房，不止一位，基本上都是一y情。 剧中钟晓阳非常坦然的和钟晓芹说过他之前有五位女朋友，真要较真的话，他也没说错。 毕竟其他女人在他眼里，还算不上女朋友，最多算个跑友。 在钟晓阳的朋友圈里，他还有一个杉达炮王的称号。 以上这些信息，只要仔细查一查他的电脑，很容易就能到手，这小子还有一个和陈老师一样的爱好，私人电脑里存了不少大片。 另外，他还在某论坛上有个马甲，经常分享他的个人‘情感经历’，他的那个马甲还是论坛中的名人。 李杰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是又好气又好笑，同时也令他收拾起绿茶男来，变得更加没有负担了。 既然你这么渣，就当做是替天行道了。 当然，假如李杰直接把绿茶男的过往战绩告诉钟晓芹，那么钟晓芹肯定会对绿茶男敬而远之，但是，李杰不会这么做，免得‘吓’到钟晓芹。 ———— ps：主持人大赛是暂定的一条支线，先收集下大家的意见，读者老爷们对这条支线感不感兴趣？ fpzw 第十一章 踩点 梅森小区，地处徐汇区黄金地段，周边配套设施非常完善，该小区的房价每平米大约在9万多一点，高档小区的物业管理相对比较严格。 李杰今天来的比较匆忙，尚未做好万全的准备，为了避免在摄像头下个人影像，他并没有选择直接进入小区。 今天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勘探一下小区的周边环境，李杰在附近逛了一圈，发现周边的人流量非常之大，摄像头也很多，不是一个很好的动手地点。 明天他会采购一批设备，然后易容一番，再进入小区内部观察一下。 如果小区内部的环境也像外面一样的话，李杰便准备换个地方动手。 这里只是第二备选地点，第一备选地点是绿茶男钟晓阳常去的修车铺。 这小子自诩是个‘骑士’，喜欢玩摩托车，座驾是一辆哈雷路威，厂商指导价19万8，算上购置税办下来已经超过20万，再加上他那个三十多万的沪a黄牌。 为了一张铁皮花上三十多万，钟晓阳无愧富二代的称呼，车子加牌照一套下来，花了50多万。 如果不是真有钱，绝对舍不得花这么多钱买一辆‘肉包铁’。 而且这辆哈雷还不是绿茶男的第一辆摩托车，之前他还买过川崎、杜卡迪、宝马，几乎是一年一换，这小子单单在摩托车上的花费便过百万。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的那帮朋友和他的情况都差不多，不爱四轮的超跑，独爱大排量的机车。 他们这帮人虽然都有一份正经工作，但是他们对上班兵不当回事，有事没事便喜欢聚到一起，那个修车店就是他们的聚会地点之一。 修车店位于闵行区，地方相对来说比较偏僻一些，周围的探头也不多，只要有耐心，想要找到绿茶男落单的机会并不难。 李杰并不缺乏耐心，在隐形守护者世界的时候，他有一次为了探听情报，足足在武藤会馆外面蹲守了一夜，和那次相比，这次的蹲点根本上不得台面。 何况他这次对付的只是一个外强中干的普通人，可谓是一点难度都没有，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无处不在的监控设备。 可惜，李杰在这个副本里没有帮手，纵使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在一天之内找到一个合格并且忠心的帮手。 否则他根本不需要担心监控，如果有帮手，他行动起来就更加简单了。 到时候，他只需要负责搜集情报、制定计划、指挥行动、收尾善后即可，像行动这样的粗活完全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做。 仔细回想一下，李杰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动手过了，而且这次还是对付一条杂鱼。 倘若不是时间太紧，外加这小子撩妹手段高超，他还真的没必要重拾这门早已放下的‘手艺’。 如此一看，这小子也算得上非常荣幸了，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享受’他的铁拳的。 李杰踩完小区这个点之后，便驱车赶往下一个地点，light酒吧。 其实，酒吧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动手地点，但是酒吧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缺点，内部鱼龙混杂，人流量非常大。 另外，这小子出手阔绰，是light酒吧的常客，每次去酒吧要么是在包厢，要么是在卡座，经常去的人基本上都认识这位会玩的二代。 倘若李杰把动手地点放在了那里，估计动静会闹得非常大，虽然他很有把握脱身，但是他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 现在自媒体这么发达，到时候别人顺手一拍，这小子可能就火了。 万一被钟晓芹看到这条视频，恐怕会凭空增加一丝变数。 所以，这件事的动静越小越好，最好是仅限于绿茶男的亲戚朋友知道。 当李杰赶到light酒吧附近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次他同样没选择进去。 这次不进去倒不是因为怕留下个人影像，而是因为他看到了酒吧门口停着一排摩托车，其中一辆就是绿茶男的哈雷。 反正这里只是第三备选地点，今天不进去也不是什么大事，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再来踩点也不迟。 李杰停好车，在附近商场随便对付了一顿，而后再次驱车赶往修车铺，也就是最后一个地点。 修车铺距离light酒吧大约十五公里，这个时间点恰好又是晚高峰，这段路程足足花了李杰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等到他赶到修车铺，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八点。 刚才light门口停了十几辆重机，估计那帮二代们有什么聚会，基本上都去了那里，修车铺这边只剩下两个店员在看店。 李杰没有停车逗留，只是开车经过了修车铺，对于他来说，惊鸿一瞥已经足够获取情报了。 这里是他准备动手的地方，在路边长时间停留，难免会留下破绽。 绿茶男家里的主要势力虽说主要是在东北地区，但是这小子魔都的几年也不是白混的，和他混在一起的那帮二代们，总归还是有一点能量的。 破绽这东西，能少留就尽量少留。 严格来说，李杰今天开着自己的车来侦查，已经是犯了大忌了，真正的作法应该是换装，乘坐公共交通来踩点，并且每到一个地方就要换一次装束。 但是，李杰的对手只是jc而已，并不是专业的特勤人员。 何况他做的事情又不是杀人放火，仅仅只是把人揍一顿，顶多打成骨裂，算不上什么大案子，警方不会为了这件无头案花上太多警力的。 侦查完最后一个地方之后，李杰便驱车回家去了，他明天还要去取昨晚在网上订的东西。 当然，这些东西全都是匿名订的，官方很难查到。 尽管今天的踩点比较粗糙，但是李杰心中的行动计划已经大致完成，除了必要的准备，他在行动的时候也会骂上几句，迷惑一下绿茶男。 句子他都想好了，比如什么渣男，活该，让你始乱终弃之类。 有了这些话，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情感纠纷引发的伤人案，谁让这小子的情感经历那么丰富呢。 第十二章 纠结的钟晓芹 light酒吧。 钟晓阳和一帮狐朋狗友们激战正酣，桌子上摆满了控制的酒瓶。 出来玩，自然少不了妹子，他们虽然算不上顶级富二代，但是在普通人眼里还是妥妥的有钱人。 在他们身边，坐着一群年轻靓丽的美女，关键这群姑娘的颜值都很能打，燕瘦环肥，莺莺燕燕，邻桌的卡座频频投来艳羡的目光。 这就是后浪。 当然，钟晓阳也不例外，他的身边也坐着一位20岁左右，身穿短裙的性感美女，不过他好像对这名身材丰满的女性不太敢兴趣，两人之间的互动非常少。 “晓阳，怎么，对这个妞不满意？” 邻座的平头男子注意到了这一点，搂着钟晓阳在他耳边大声问道。 酒吧内的音浪极大，平头男也不害怕被那名女性听到。 钟晓阳笑了笑，却是避而不答，拿起酒杯和平头男碰了一下。 “来！喝酒！” 平头男举起酒杯扬了扬，豪爽的一饮而尽，随即调笑道：“你这次不会是来真的吧？那女的都三十岁了，老阿姨一个，有什么地方吸引力的？” “我哪次不是认真的？” 钟晓阳耸了耸肩，平头男称呼钟晓芹‘老阿姨’他也没怎么生气：俩个人很熟，认识好些年了，这家伙就是这个德行，没必要去计较一个称呼。 “哟？晓阳，不会吧？你这次真的动心了？” 平头男显然很了解钟晓阳，看他这副表情，好像是真的认真了。 其实钟晓阳自己也没弄清楚，钟晓芹到底哪一点吸引了他，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实话他对钟晓芹真的没有什么感觉，顶多对于两人的名字感到意外。 毕竟，只差一个字而已，如果别人不知道，恐怕第一反应就是两人是姐弟。 钟晓阳的情史虽然很丰富，但是他从未和年纪比他大的女人谈过恋爱，钟晓芹带给他的感觉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或许正是这种新鲜感，方才令他甘之若饴。 自己都没弄明白，钟晓阳怎么可能回答了这个问题，被好友连番追问让他心情有点烦躁。 “你别管了，喝酒，喝酒！” 平头男见状索性也不再逼问，他是旁观者清，何况他对钟晓阳何其了解，他敢打赌，过上半年，最多一年，这小子肯定就腻味了。 ‘不过，人妻好像也不错？’ ‘这小子该不会觉醒了什么了不得的属性了吧？’ 另一边，半山温泉度假酒店，顾佳匆匆离开之后，钟晓芹和王漫妮瞬间没了继续度假的心情，倘若不是房费交了两天，她们只怕今天就走了。 房间内，钟晓芹躺在床上正和顾佳开着视频。 “顾顾，你没事吧？看你脸上黑眼圈都冒出来了。” 镜头另一端的顾佳眉宇间疲态尽显，不过她到底是女强人一枚，这点累还算不上什么，创业之初的那段时间才是真的累。 “没事，我这边重要的事情都忙完了，明天估计就没什么大事了。” “对了，你和曼妮玩的怎么样，开心吗？” 钟晓芹如实道：“你不在，我们总感觉玩起来没意思。” 顾佳闻言心里暗自叹息一声，这丫头还真是快言快语，王漫妮就在旁边，这么说很容易引发歧义。 “是啊，顾佳，你不在，我和晓芹都感觉玩起来很没劲。” 王漫妮从事销售行业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点满了，她知道钟晓芹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多想，而是跟着晓芹一起附和道。 顾佳看出了钟晓芹的情绪有些低落，显然还没有走出离婚的阴霾，这次提前离去，她心里隐约觉得有点亏欠。 闺蜜最需要人陪的时候，自己竟然不在她身边。 看到闺蜜的状态，顾佳又想起之前陈老师发来的威信，顿时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或许还有戏。 两个人闷声不响就把婚给离了，在顾佳看来，这件事办的有点草率，但是婚姻总归是一件非常私密的事情，哪怕自己是晓芹的好闺蜜，也不应该过多的涉足这段感情。 ‘先看看陈老师那边怎么说吧。’ “这样吧，等我忙完沈杰的时期，咱们再好好聚一聚。” 其实，顾佳和钟晓芹说了谎，烟花厂爆炸的事情基本处理完了。 这次爆炸共计造成工人两死一伤，虽然沈杰的老婆直接带着钱和孩子跑到澳洲去了，但是单凭公司账上的流动资金就足够赔偿损失了。 工人的赔偿问题谈好了，剩下的就看法院那边怎么判，这方面顾佳没法帮忙，因为国家在安全生产方面有着严格的规定，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顾佳决定先和‘陈老师’碰个面，了解一下闺蜜离婚的内情，然后再去安慰闺蜜，对症下药才是王道。 “好吧。”钟晓芹望着一脸疲惫的顾佳，心疼道：“顾顾，你赶紧去洗洗睡吧，等你忙完了咱们再聚，你放心，我没事的，我会很快走出来的。” “那好，我先挂了，拜拜！” “拜拜！”x2 挂断电话，时间也不早了，钟晓芹和王漫妮聊了一会便准备休息了。 王漫妮也看出了钟晓芹的情绪不高，但是她毕竟和钟晓芹认识的时间太短，外加她也没有婚姻经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只能用一些常规的办法。 然而效果不是很好，今天一整天，笑容好像从钟晓芹的脸上消失了，王漫妮看的有些心疼，原来的晓芹可是一个非常爱笑的女生。 灯虽然关了，但是钟晓芹却毫无睡意，明天就要回去了，她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无家可归了。 回自己家，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屿’，回父母家，短时间内她可以以‘陈屿’出差唯有，但是时间长了父母肯定会怀疑。 目前她还没有做好和父母摊牌的打算。 正在此时，黑暗中，新手机的屏幕忽然亮起，耳边传来一道威信提示音。 叮！ 【老公：明天我出差了，大概要一周的时间。】 看到这条消息，钟晓芹眼前一亮，这下子她不用再烦神了，有了这条威信佐证，不论是回父母家，还是回家都可以。 第十三章 得知‘真相\’ 威信，自然是李杰故意发出去的，他现在都离职了，哪还有出差这档子事，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钟晓芹回家住或者回父母家住。 剧中钟晓芹因为既不想回家面对‘陈屿’，又不敢回父母家害怕老人看出端倪，最后拖着个箱子赶去上班。 钟晓阳看到钟晓芹衣服也不换，立马察觉到钟晓芹的感情出现了危机，而后大献殷勤。 再之后得知钟晓芹离婚了，就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虽然李杰已经决定收拾绿茶男，但是前期侦查、准备工作尚未就绪，期间起码需要两到三天的缓冲期。 而钟晓芹明天就要回城了，他可不想让绿茶男看出点什么。 正好他这几天准备搞事情，其中部分工作不适合在家里做，出去住酒店明显会方便很多。 翌日，李杰拖着一个空的行李箱走出了家门，他今天的装束和平时大不一样，头上带着帽子，脸上简单的画了点妆，就连自身的气质也跟着变了。 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只怕一时间还真认不出他来。 之前在暗网上订的东西到了，卖家昨天晚上便将取件码通过邮件发了过来。 这次交易全程无接触，姓名、电话、地址统统都是假的，交易货币用的也是比特币，根本查不到交易记录，卖家顶多知道取货地点是在魔都。 哪怕被人查到这些信息，李杰也不怕，魔都那么大，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出三无人员实在是太难了，何况谁规定了在魔都取货就一定住在魔都。 李杰这次买的东西有点多，老三样‘三件套’（身份证、银行卡、电话卡）是必备物品（用来住酒店），一套完整的化妆套件，其内包含部分仿真硅胶部件，这东西从普通渠道买起来太麻烦，还容易留下痕迹。 另外，还有几套定制的仿真制服以及各种小玩意，包括但不限于跟踪器、防监听监视设备等等。 这些东西零零总总加起来花了李杰两万多块，衣服和三件套的价格只是零头，大头主要是在那些设备上。 由于东西比较多，李杰一共分了两个地点存放。 虽然每个快递柜上都有监控，但是李杰带着一顶鸭舌帽，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基本上不会留下影像。 耗时三个小时，李杰终于取到了包裹，最后一处存放地点附近恰好有一座商场。 取完东西之后，他直接奔着商场洗手间而去，包裹里的部分东西不太适合在公共场所检查。 这家商场比较老旧，平时的人流量就不大，工作日的上午人流就更小了，李杰进入隔间简单的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 首先检查的就是三件套，他在购买身份证的时候特地选了一个轮廓差别的不大，易容的时候如果脸型差异太大，面部的填充物就会变得，到时候面部表情会显得非常僵硬。 检查完三件套，李杰又检查了一遍易容套件。 卖家还算实诚，寄来的东西都是‘正品’，虽然算不上顶级，但是用来敲闷棍完全足够用了。 就在李杰忙着化妆的时候，钟晓芹已经和王漫妮回到了市区，顾佳的车子是王漫妮开的。 经过一夜的思考，钟晓芹最终决定这几天回父母家里住，不过再回去之前她得先回家一趟，拿点换洗的衣物。 虹口花苑，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停在了楼下，王漫妮降下车窗对着提着箱子的钟晓芹问道。 “晓芹，要不还是我送你过去吧？” 钟晓芹勉强的笑了笑：“不用了，待会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王漫妮见状也不再多言，该说的路上已经说过去了，而后嘱咐道。 “那行，待会你到了家里给我发个威信。” “嗯，拜拜，曼妮，待会你路上小心点。” “嗯，拜拜，你上去吧，我走了。” 钟晓芹站在原地挥了挥手，直到车子消失在街角方才向着楼上走去。 虽然她这次只离开了两天，但是她却感觉好像离开了很久似得，明明之前看起来非常熟悉的景象，此刻却显得有点陌生。 她本来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人，经常追剧追到哭，这栋楼里有她太多的回忆。 第一次参观爱巢、第一次装修房子、第一次同居、第一次喂鱼、第一次做饭、第一次收拾房间、第一次吵架、第一次被呼噜声吵到失眠、第一次被气哭、第一次怀孕、第一次流产。 三年间，在这栋不起眼的老房子里，钟晓芹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第一次，其中既有甜蜜的回忆，也有伤心的。 叮！ 钟晓芹浑浑噩噩的拖着行李箱走出了电梯间，当她看到焕然一新的门锁时，不由得愣了愣神。 之前那把破锁老是打不开，为此她和‘陈屿’吵过好几次。 没想到，这婚离了，他倒是把锁给换了。 钟晓芹自嘲的笑了笑，心里念道。 ‘陈屿啊，陈屿，现在知道换锁了。’ 新锁是一把密码锁，李杰昨天晚上已经把密码发给了钟晓芹，密码用的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钟晓芹在输密码的时候，不禁回想起他们领证的那一天。 那一天，当他们满怀欣喜的拿着结婚证走出民政局，恰好看到交警正在给他们开罚单，倒是和离婚那一天一模一样。 进入家门，钟晓芹看到客厅里的鱼缸，第一个念头居然是。 ‘出差一个礼拜，鱼要喂几次？’ 随后，钟晓芹立马将这个念头甩出了脑海。 ‘哼！婚都离了，鱼死不死，关我什么事！’ 钟晓芹忽然觉得这个家呆不下去了，家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他们俩个的专属回忆，越看心里越难受，她赶紧走进卧室，胡乱的拿了几件换洗衣服。 然后好像逃离似得，马不停蹄地逃出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家。 直到走出那道铁门，钟晓芹方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 正在这时，满文建迎面走来，他看到钟晓芹提着箱子毫不意外，只当她是回娘家，而后随口问道。 “晓芹，陈屿在家吗？” 钟晓芹抬头一看，意外道：“满哥？陈屿不是出差了吗？” 满文建闻言面露难色，心里估摸着‘陈屿’没敢把停职的事情说出去，可是他觉得‘停职’这么大的事情，瞒着家里人总归不太好。 有些事情，夫妻应该一起分担。 一念及此，满文建主动袒露道。 “其实，晓芹，陈屿……他已经被停职了。” “什么？” “停职？” 第十四章 心乱如麻 “姑娘？” “姑娘？” “啊？怎么了，师父？” “到地方啦！” 钟晓芹这才注意到已经到父母家楼下了，整个人如同梦游一般的，扫码付车费，再到后备箱拿好行李。 刚才满哥说的实情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直到现在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陈屿’被离职了！ 之前一直受排挤！ 生日那天，他不是故意不接电话，而是被领导叫去谈话！ 这些东西，她从来就没关注过，丈夫职场遭受排挤，工作失意，身为妻子的自己，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真是…… 钟晓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 原来，那一天他不是故意不接电话。 原来，那一天他说的都是真的。 今天意外得知这些消息，令钟晓芹心乱如麻。 浑浑噩噩间，钟晓芹走进了家门，钟母听到动静走出房门一看，顿时察觉到女儿的不对劲。 “晓芹？” “晓芹？” “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啊？” 钟晓芹被母亲连摇带晃，立马惊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 “妈，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钟母眉头微蹙，知女莫若母，这丫头明显是在撒谎，再者说，哪有玩两天，还玩累了的说法，女儿去的是度假酒店，休息的地方，又不是去爬山什么的。 “来，快坐着，跟妈妈说说，到底怎么了。” 钟晓芹就跟个提线木偶似得，被母亲牵着坐到了沙发上，钟母一瞧，更加觉得事情不对了。 ‘难不成她和陈屿吵架了？’ ‘应该不会吧？’ ‘陈屿这才刚答应房本上加上晓芹的名字，怎么会突然吵架了呢？’ ‘难道陈屿反悔了？’ 钟母心里下意识否决了这个猜测，她对自己的这个女婿还是了解的，人品非常可靠，既然对方答应了，那么就不会轻易反悔的。 “对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陈屿呢？” 虽然钟母不太愿意相信这个猜测，但是还是准备探一探口风。 “哦，他出差去了。” 钟晓芹愣了愣神，而后答道。 她现在的脑子里就跟浆糊似得，离婚的事情，钟晓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和父母交代，另外‘陈屿’停职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女婿在电视台工作，虽然升值后出外勤的次数变少了，但是偶尔还是会出差的，得到这个答案，钟母顿时长舒一口气。 ‘看来不是小两口吵架了。’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看到女儿现在的状态，钟母想着说点开心的事情让她高兴一点，然后再劝一劝，小姑娘家家的，没必要对工作上的事情那么上心。 “晓芹啊，妈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钟晓芹抬了抬眼皮，随口道。 钟母嘿嘿一笑，眉宇间漾着喜气。 “你和陈屿现在住的房子不是陈屿结婚前买的吗？前两天你过生日，当时你们要过二人世界，妈妈就没去打扰你们。” “第二天妈妈做了你们最爱吃的腌笃鲜，送过去的时候，你已经和朋友出门玩去了。” “然后，重点来了，陈屿喝汤的时候主动和妈妈说，这些年一直没有送过你什么像样的礼物，他打算等房本下来，主动把你的名字添上去。” 钟母说着说着，注意到女儿脸上一点意外的神色都没有。 “咦？难不成你早就知道了？” “嗯，他和我说过了。” 钟晓芹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向着自己的闺房走去。 “妈，我有点累了，先到床上躺一会。” 钟母见状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轻一叹，她几乎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儿，哪怕是女儿和女婿吵架的时候。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钟母拿出手机给丈夫打了个电话，把女儿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通，敦促他赶紧从棋牌室回来。 钟父得知这一消息，也没了继续打牌的心思，放下牌局匆匆赶了回来，一进家门，张口便问。 “囡囡呢？” 钟母轻轻的嘘了一声，示意他小点声，而后指了指次卧。 “我刚刚看过了，在里面睡觉呢。” 钟父快步走到妻子面前，压着嗓子问道。 “囡囡到底怎么了？刚才你电话里也没说清，是被人欺负了？还是？” 钟母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她一回来脸色就不对劲，我问了好几遍，她也不说，再问，她就直接跑进房里去了。” 钟父蹙着眉头，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结果拍板道。 “这样，你先去菜市场买菜，多买些囡囡爱吃的，待会等囡囡醒了，咱们在敲敲边鼓，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房间内的钟晓芹压根就没睡，面向阳台，侧躺着身子，双眼睁得大大的，呆呆的凝视着窗外，脑子里一直在想两人离婚的事情。 脑子里面一边是天使，一边是恶魔，双方正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天使：“你离婚做的太冲动了！” 恶魔：“你没有！你没有！你做的都是对的！” 天使：“婚姻本就是磕磕绊绊，哪有不吵架的？哪有一吵架就离婚？” 恶魔：“你说的不对，是在偷换概念，你见过哪对夫妻一下班，一个追剧，一个养鱼，双方生活中一点沟通都没有？” 天使：“你可以主动迈出这一步啊？你不做，怎么知道不行？你前天刚和闺蜜说过的话，你忘了吗？有些时候留在原地肉眼可见地不能变好，离开了至少有一半的机会，可能会更坏，但也可能会更好。” 恶魔：“你胡说，陈屿一天到晚就知道摆弄他那破鱼，他把鱼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根本就没法沟通！有本事你让他把那些鱼给弄走？” 天使：………… 恶魔：………… 咚！咚！咚！ “晓芹？晓芹？醒了吗，准备吃饭了。” 钟晓芹继续装睡，她现在被脑子里的天使和恶魔吵得脑仁疼，一点胃口也没有。 过了一会，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晓芹？晓芹？起床啦，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油焖大虾，还有糖醋排骨，清真石斑鱼，全都是你爱吃的。” 钟晓芹继续不答，现在就是把龙肝凤髓摆在她面前，她也没胃口。 fpzw 第十五章 ‘叮!您的外卖到了’ 钟父又敲了一阵，发现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正准备推门而入，却被妻子给阻止了。 “老钟，算了，孩子现在肯定是没胃口，咱们先吃吧，回头把菜留一半，晓芹什么时候饿了，我在给她热一热。” 房间内，钟晓芹拿着手机犹豫了半天，结果又放下了。 ‘顾顾现在应该很忙吧，昨天视频的时候，她脸上的黑眼圈那么重。’ ‘还是等她忙完了再说吧。’ 以往钟晓芹一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她就会去求助顾佳，只要找到顾佳，对方肯定能够给她提供建议。 这一次，也不例外，遇到悬而不决的事情，钟晓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向父母求助，而是向顾佳求助。 另一边，连轴转了两天的顾佳真是累了，泡澡泡着泡着就在浴缸里睡着了，如果不是丈夫许幻山进来叫醒她，还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呢。 顾佳擦干身子，穿好衣服，什么也没想，二话不说就往床上一趟，饭也没吃，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天宇修车铺。 这几天钟晓芹请了年假，一直没来上班，别有心思的钟晓阳只觉得上班枯燥极了，索性也请了假，反正他又不靠那点工资过活。 上班没意思，那就跟朋友一起玩。 今天，他们中的一个人刚刚提了一辆新车，19款杜卡迪大魔鬼运动版，这不，一群人刚试玩车回来，正在修车铺里商量着改装方案。 买车不改，不如推下海。 他们这群人玩车就是为了追逐时尚，刺激，虽然原厂素车的性能已经调教的相当强劲了，但是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实在是太大众化了一点。 简单直白一点，它不够独特，不是独一无二的，但是改装完就不一样了，到时候车主可以非常自豪的和别人吹比，自己骑得这辆车是独一无二的。 热衷‘肉包铁’的钟晓阳，正兴致勃勃的和朋友讨论，这辆车该怎么改才够独特，够暴力，殊不知，远处有一名男子正盯着他们。 盯着绿茶男的人，正是易容过后的李杰，现在的他，国字脸，络腮胡，面容沧桑，看起来四十余岁，气质、脸型、面相、装扮跟过去完全不一样。 哪怕是钟晓芹站在他对面，估计也认不出他是谁。 李杰很有耐心，他隐藏在暗处，已经盯了两个多小时，这条街位于郊区，路上的行人本就不多。 周边都是新建的别墅区，时间过了九点之后，越来越安静，附近的店铺基本上都关了，整条街只剩下两家店还开着，一家是街头的24小时便利店，另外一家是天宇修车铺。 两者的直线距离大概在50米左右，中间还隔着小区的出入口，只要自己不把动静闹得太大，便利店那边根本听不到动静。 半个小时后，两个年轻人从店中走了出来，这两个人李杰认识，是店里的员工，他们一般都是这个点下班。 又过了一会，陆续有人骑着摩托车轰鸣而去，这附近的别墅区入驻率并不高，而且地方也足够偏僻，路上的探头很少，是一个炸街、飙车、竞速的好地方。 这也是他们把修车店建在这里的原因。 李杰一直关注着店里的动静，离去的这些人当中并没有钟晓阳，随着一辆辆摩托车风驰而去，店门口只剩下两辆摩托车。 一辆是新车19款杜卡迪大魔鬼，一辆是哈雷路威，正是钟晓阳的座驾。 好机会！ 其实，李杰已经做好了长期蹲守的打算，没想到机会居然来得如此之快。 此刻店内大概只剩下两个人，最多不会超过三个。 虽然李杰进入这个世界的时间很短，这具身体也没有经常锻炼，但是以他的经验和眼光，对付两三个壮汉还是没有问题的。 何况现在对付的还不是壮汉，只是几个沉迷于酒色的小年轻。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李杰果断换装，小黄团的制服，头盔、外卖箱早已准备就绪，同时他还带上了一个深色的挡风墨镜。 尽管晚上带着一款深色挡风镜有那么一点奇怪，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深色挡风镜能够遮住他的眼睛。 易容最难改变的地方便是眼睛，带上档风镜也是无奈之举。 一切准备就绪，李杰骑上新买的二手电瓶车，刺溜一下便停到了修车铺门口。 “您好，请问哪位是钟晓阳先生？” 李杰手上拿着一个木盒，面带笑容的走进修车铺，非常客气的询问道。 此时，店里还剩下三个人，一个是钟晓阳，另外一个是他的朋友，刚买新车的那位胖子，剩下的一个明显是钟晓阳朋友的女伴。 虽然李杰一眼就认出了钟晓阳，但是该做的掩饰还是要做的。 胖子奇怪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外卖小哥，心里寻思着，这大晚上的怎么还带着一款深色墨镜，不过他也只是好奇一下，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旋即便伸手指了指穿着皮衣的钟晓阳。 “他就是。” 钟晓阳点了点头：“我就是。” 李杰端着盒子上前一步：“您好，这有您的外卖。” 钟晓阳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只是隐约觉得有点奇怪，自己也没点外卖啊，而且这附近荒无人烟的，晚上九点之后，根本就没有外卖可点。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个硕大的拳头便呼在了他的脸上。 砰！ “晓阳！” “啊！” 前一句是钟晓阳的朋友胖子发出的惊怒，后一句是他的女伴发出的尖叫。 而钟晓阳，却是连惨叫都没来及发出便晕了过去。 好兄弟莫名其妙的被打晕了，胖子也不是怂货，伸手就要上前干架。 “哼！” 李杰冷哼一声，同时略微朝胖子释放出一丝杀意。 “我劝你最好别管闲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如果你要强行出头的话，我不介意让你陪着你的好兄弟一起住院。” 胖子虽然心中愤怒不已，但是那丝杀意却让他止步不前，外加她身边的女伴一把拉住了他，两者叠加，顿时让他有点犹豫，结果想了想，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直接退了，总归在面子上有点过不去。 “你……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恩怨？” 李杰踢了一脚倒地的钟晓阳，怒声道：“这小子用花言巧语骗了我女儿，事后竟然敢不负责任，今天，我来就是为了我女儿出气的！” 最后这一句话，李杰几乎是吼出来的。 话音刚落，他狠狠的一脚踩在了钟晓阳的手臂上。 倒地的钟晓阳闷哼一声，一股钻心的疼痛涌入他的手臂，昏过去的他又被疼醒了，迷迷糊糊中只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冷冽的男声。 “小子，记住今天这个教训！” 丢下这句话，李杰也不管旁边两个人的反应，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店门，骑上小电驴，扬长而去。 fpzw 第十六章 后续 “救……嘶……救我！” 钟晓阳何曾受到过这种伤害，只觉得整个人要死了一般，不住的发出痛吟。 “救……救……” 吓傻了的胖子听到好友的呼救，瞬间回过神来，赶紧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打完急救电话，胖子又想起来该报警，而后又拨打了110。 两通电话打完，房间里只剩下钟晓阳的惨叫声。 痛！ 痛！ 痛！ 钟晓阳直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刚才的那个男人，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无妄之灾。 他现在浑身上下除了痛，只剩下恨。 他发誓，不屑一切代价也要找到刚才袭击他的那个男人。 绝对！绝对！要报复回去！ 这辈子，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抽筋断骨的滋味。 “胖……子，刚刚……发……生……嘶……了……什么？” 望着满头冷汗的钟晓阳，胖子叹了口气，将店里之前发生的事情缓缓道出。 听完胖子的讲述，钟晓阳懵比了。 这……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倒是没有怀疑事件的真实性，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伤害过的女人太多了，确实有几个女人分手时要死要活的。 ‘到底是谁？’ ‘丽娜？阿娇？周小妹？萌萌？’ 钟晓阳的脑子里迅速的闪过一连串的名字，这些人都是分手时闹过矛盾的。 “胖子，你给周浩打个电话，他认识市局的人，托他帮帮忙，尽快找到凶手。” 胖子连连点头，立马给周浩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快速的说了一遍。 “好了，周浩答应了，他说待会就托人给分局那边打个招呼。” 钟晓阳轻轻地嗯了一声，态度显得有些冷淡，胖子见状也没不介意，毕竟自己刚才确实退缩了，人家心里有点情绪实属正常。 如果被害人换成自己，等自己醒来之后发现只有自己被打了，身边的朋友一根毛都没伤到，估计自己的表现比钟晓阳还要差一些。 不说绝交什么的，起码一顿抱怨是少不了的，眼前的钟晓阳连抱怨都没有，在他看来，已经非常不错了。 经过了最初的剧痛，钟晓阳好像已经慢慢适应了下来，觉得手臂上的伤似乎没那么痛了。 今天他真的是丢人丢大发了。 一想起自己刚才的哀嚎，只觉得羞愧无比。 虽然手臂上的疼痛减轻了一些，但是那只是相对的，如果不紧咬牙关，钟晓阳觉得自己肯定会痛呼出声。 胖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颇显狼狈的好友，轻声问道。 “晓阳，要不要我把你扶起来？” “不……不……用。” 经常骑摩托车的人都知道，如果出了车祸，伤员最好的处理方式是维持原状保持不动，避免造成二次伤害。 钟晓阳觉得自己的手已经断了，万一在移动过程中发生碰撞，岂不是伤上加伤。 “哦。” 胖子轻轻的哦了一声，道理他都懂，刚才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找电话聊聊，店里的氛围实在是太尴尬了。 哔波！哔波！ 最先赶到的是jc，两名警官走进店内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钟晓阳，其中年纪略大的那一位警官开口问道。 “你们谁报的警？” “我！我！”胖子立马举手答道：“我报的警。” “这是怎么回事？” 胖子指手画脚的将事情的原委复述了一遍，丝毫没有隐瞒，叶鑫听着听着心里已然是暗自皱起了眉头。 这是一起典型的感情纠纷，而引发的伤人案件。 ‘这小子也太花心了一点吧？’ 叶鑫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不过念及刚才大队长叮嘱，他还是准备用心把这件案子办好。 人，终究逃不过现实的束缚。 叶鑫从警将近二十年，这类案子他见得多了，通常来说，这种案子都是很好侦破的。 因为嫌疑人通常都是激情伤人，很容易留下破绽，只要稍微用点心，不需要多久就能把嫌疑人抓获。 听完胖子的陈述，叶鑫先是俯身检查了一下钟晓阳身上的伤势，而后又低声问了几句钟晓阳是什么感觉。 检查完毕，拥有丰富经验的叶鑫基本可以判定，这小子浑身上下只有两处受到伤害，一处是鼻子，一处是手臂。 双侧鼻骨骨折，右手基本上也折了。 按照标准的话都属于轻伤害，根据法律规定，嫌疑人要被除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可惜了，伤人者要倒霉了，以这群二代们的行事风格，嫌疑人肯定会被重判，否则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这个念头只是在叶鑫脑中一闪而过，虽然嫌疑人有点可怜，但是谁让对方犯罪了呢，自己身为jc，抓捕嫌疑人是自己的天职。 叶鑫打量了一眼店内的陈设，指了指角落里的监控，道。 “那个监控是真的吗？视频存储在哪里？” “是真的，视频就在楼上的电脑里。” 哔波！哔波！ 正在这时，救护车姗姗来迟，救护人员看到躺在地上的钟晓阳，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露。 眼前的伤者对他们来说只是小场面而已，钟晓阳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患者，简单的询问了几句便直接把钟晓阳拉上了救护车。 哔波！哔波！ 救护车缓缓启动，慢慢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胖子没跟着一起去，他让身边的女伴陪着去医院，他还要留在这里陪着警官做调查，顺带的还要录个笔录。 “警官，呶，这就是监控画面。” 二楼办公室内，胖子噼里啪啦一通操作，将案发时候的监控画面吊了出来。 “咦？” 叶鑫看到画面里的‘中南男子’顿时发出一声轻咦。 不正常！ 这个男的不正常，大晚上的带着深色墨镜，这个细节非常之反常。 正常情况下，外面虽然有路灯，但是这里是郊区，路灯的密度有点低，带着这么一个玩意，视线绝对会大受影响。 何况刚才他从胖子的口中得知，这附近九点之后，大部分外卖店都关了。 如果说头盔和手套算是外卖员必备的两件东西，但是深色墨镜肯定不在必备用品之列。 叶鑫隐约觉得，这起案子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身高180左右，年薪四十到五十，国字脸，络腮胡，肤色黝黑。 仔细看了几遍监控录像，叶鑫得到以上几个信息。 然而，这些要素都太普通了，仅凭这点东西，根本无法查出嫌疑人的身份信息。 ‘看来今天又要通宵了。’ 幸好这附近人流稀少，排查起来要轻松许多，如果这件案子发生在市区，那工作量可是让人绝望。 叶鑫没在店里呆多久，做完笔录就离开了修车店。 jc走后，胖子关好门窗便骑上新买的大魔鬼，向着医院轰鸣而去。 等到胖子赶到医院，钟晓阳的伤势已经处理完毕住到病房里去了。 此时的钟晓阳，穿着病号服，头带固定架，手上打着石膏，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周围还围着一圈匆匆赶来的男男女女。 众人看到胖子赶到病房，顿时拉着他走到一边，低声问道哦。 “胖子，你来啦？” “怎么回事？” “是啊，到底怎么回事。” 胖子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钟晓阳，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一名染着黄毛的男子语气非常不快的开口道：“医生给打了镇定剂，现在睡着了，胖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那个女人哼哼唧唧半天也没说明白，到底是谁干的？还有，当时你怎么不帮帮晓阳？就看着？” 听到后面的质问，胖子的脸立马苦了下来，他真不是不帮啊，而是不敢，当时被那名中年男子一瞪，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凶兽盯上了一眼，浑身上下直打哆嗦。 他没有落荒而逃已经算是好的了，但是这些话他没法和别人说啊，哪怕说了，别人也未必会信。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另一边，闵行分局刑侦支队办公室内。 叶鑫回到局里，立马让技术科的同事把案发地点周边的监控画面掉了出来，然后便和同事一起开启了漫长的‘看片’时间。 天宇修理厂位于南郊花苑附近，共有四个出入通道，工作量不算太大，看得快一点估计下半夜就能看完。 时间滴答滴答，缓缓流逝，办公室内烟雾缭绕。 “没有！” “这里没有！” “这里也没有！” “不对啊？这个人怎么突然消失了？” 下半夜，看完了所有的监控画面，本该越来越困的叶鑫，不仅没有犯困，反而越来越清醒。 这起案子不简单！ 他的预感成真了！ 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激情伤人案件，而是一起有预谋的恶性伤人案件。 ‘凶手’非常狡猾并且冷静，他在不断地伪装自己，现场遗留的证据非常少，而且还刻意的避开了探头，一百多个探头里，凶手留下的画面寥寥无几。 最后，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一个老手，高手。 叶鑫渐渐地开始兴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高明的猎人遇到了狡猾的猎物，他喜欢破解这种有难度的案子。 fpzw 第十七章 意外 翌日，李杰像个没事人一样拎着行李箱退了房，他现在的容貌、打扮和昨晚完全不一样。 昨晚作案，他用的是另外一幅面孔。 现在退房，他用的是假证上的面孔。 待会，他就要恢复自己本来的面孔。 即便警察追踪到了这里，看到的依旧是假面孔。 你以为这就是我的真面目，其实你看的只是我想让你看到的，类似这种简单的伤人案件，哪怕有人打了招呼，警方也不会动用太多的警力，做两层伪装已经足够了。 毕竟钟晓阳只是一个东北土大款的儿子，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收拾完这个绿茶男，李杰只觉得精神气爽，看天，天更蓝了，就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经验丰富的李杰，在打完钟晓阳的那一刻就知道了对方伤势如何，起码得修养个一两个月。 另外，以这小子性子，即使过几天能下床了，估计也不好意思带着伤势去上班。 打着石膏倒没什么，关键是鼻梁上的固定架，头上带着那玩意，这小子肯定不会出去抛头露面。 只要有这东西在，断手断脚都无所谓了。 等他拆下固定架，到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李杰近期暂时不会对他投入太多的关注，每周复查一边即可，如果对方依旧打算去上班，他有的是办法对付这小子。 真的惹怒了他，李杰不介意让对方体会一下从云端跌落的滋味。 你不是富二代吗？ 我让你变成负二代！ 你不是暖男人设吗？ 我把你那些作品好好炒作一下，让你跟‘陈老师’一样出名，出大名！ 当然，这些手段暂时还用不上，也没有必要。 叮！ 【顾佳：下午三点，云烟咖啡店】 【好的，下午见】 李杰掏出手机快速给顾佳回了一条短信，其实他约顾佳不是为了让她提供什么帮助，只是为了不让对方误会。 追妻这种人，他完全不需要假借他人之手。 离婚，确实办的太冲动了。 两个人之间目前存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缺少沟通，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缺什么，把它补齐了就好了。 叮！ 【老婆：你被停职了？】 钟晓芹纠结了一整夜，最终决定直接问一问当事人。 李杰看到这条消息，顿时觉得有些意外，在他的计划中，可没有让钟晓芹知道自己离职的打算。 ‘难道她碰到了满哥？然后满哥告诉了她实情？’ 这一点并不难猜，他们住的是单位建的集资房，附近的住户基本上都是台里人，而满哥就住在他们隔壁那栋楼。 钟晓芹完全有可能遇见满文建。 计划，计划，只是计划，偶尔发生点意外实属正常。 虽然事情有些意外，但是李杰对此并不是没有准备。 【是的】 这个时候就该主动承认，继续隐瞒下去毫无意义。 短信发出去之后，只见对话框上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可是却久久不见回复。 【你为什么撒谎，你为什么……】 这条消息还没编辑完，钟晓芹立马按着删除键把它给删了，随后又开始编辑。 【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你受排挤的事情……】 ………… 【我生日那天你不接电话的原因我都知道……】 ………… 【你怎么把锁给换了……】 ………… 钟晓芹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来来回回重复了十几遍，最终她长叹一声，把手机直接丢到了一边。 一个字也没发出去。 咕！咕！ 正在这时，她的肚子传来了‘咕咕咕’的抗议声，她已经一整天没吃过饭了，最后一顿饭还是离开酒店时吃的自助餐。 强烈的饥渴感敦促着钟晓芹走出房间。 过了一会，整理好仪容的钟晓芹走出了房间，刚出房门她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妈妈。 “囡囡，饿了吧？” 钟母没有追问女儿为什么昨晚不吃饭，今天早上也不吃饭，只是笑着问女儿是不是饿了。 钟晓芹低着头，不好意思直视妈妈，轻轻的嗯了一声。 “等着啊，妈妈这就给你去做，很快，几分钟就好。” 闵行区中心医院，睡了一宿的钟晓阳，醒来后仍旧觉得一阵阵的刺痛。 “晓阳？你醒了啊？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钟晓阳面色苍白，没有直接回答周浩的话，而是阴沉沉的问道。 “凶手有没有抓到？” 周浩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原本以为打过招呼之后，应该很快就能抓到凶手，但是今天早上他打电话询问案情，却得到了一个令他意外的消息。 什么都没查到！ 不对，也不是什么都没查到，警方查到的东西基本上都来自于店里的监控。 监控画面也拿到数据库里对比了，可是数据库里根本就没有这号人物，勉强合得上的那几个，警方也都调查了，结果人家压根就没来过魔都。 周浩家里和市局那边有点关系，负责这起案件的支队长明确告诉了他。 这起案子，几乎不可能告破了。 嫌疑人的手段非常高明，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线索。 而且以‘凶手’目前所展露出来的手段，昨晚钟晓阳给出的名单，大概率是没用的，心思如此缜密的‘凶手’，不可能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所以，根据现有的信息，基本可以断定，这起案子会是一件悬案。 当然，真的要破案，也不是没有可能，倘若集中全部资源，不惜一切代价去追查，那么可能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机会侦破此案。 但是，这显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一起性质不是那么恶劣，结果不是不那么严重的伤人案，不值得调动那么多的警力。 “艹！！” 钟晓阳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这一激动，又扯动了伤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嘶！” 周浩见状关心道：“晓阳？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钟晓阳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毫无生气可言。 这个仇他没法报了！ 就这么白白挨了一顿打！ 越想越气！ 好气啊！ fpzw 第十八章 初见顾佳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 云烟咖啡店。 顾佳刚一进门便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陈老师’，她今天过来就是想听听‘陈老师’会说些什么，在她的印象里，‘陈老师’可是个闷葫芦类型的男人。 虽然为人非常细心，但是却是一个挺直男的人物。 李杰选的位置恰好能够观察到门口的情况，当顾佳踏入店门的那一刻，他便发现了对方。 尽管记忆中他和对方见过很多次，但是严格意义上，他还是第一次见顾佳。 顾佳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从容，浑身上下散发着自信的气场。 李杰起身向她招了招手，顾佳笑着点了点头，不紧不慢的向她这边走来。 “陈老师，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顾佳的第一句话就是抱歉，虽然她并没有迟到。 “是我早到了。”李杰笑着摇了摇头，而后问道：“你要喝点什么？” 顾佳姿态优雅的坐到对面，微微一笑。 “谢谢，一杯拿铁。” 李杰点了点头，伸手招过服务员，点了一杯拿铁，而后单刀直入道。 “顾佳，其实我今天找你来，主要是为了解释一下我和晓芹离婚的事情。” “当然，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让你帮忙，只是为了让你不要误会。” 待会李杰还要去看守所接弟弟陈旭，因此他便直接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同时这样也更加符合‘原身’的性子。 倘若李杰搞个什么铺垫之类的，顾佳反而会觉得奇怪。 顾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李杰见状，继续道。 “我承认，这次离婚的主要责任是在我，其实我和晓芹离婚并不只是因为一次吵架，而是之前所有的矛盾积累到了一起。” “这几天，我好好地反思了一下，我和她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沟通，下班之后，我养鱼，他追剧，生活过的更像是合租的室友，而不像是夫妻。” “我从来不和她谈工作上的事情，她也从来不和我说。” “上次因为孩子的事情，我和晓芹大吵了一架，她怪我冷血，其实，孩子没了我也很痛苦，我催她做手术是因为医生说，这个手术做的越快越好。” “否则会影响孕妇的身体健康，我心里是这样想的，既然孩子已经确定没了，就应该尽量保护大人的身体。” “但是，这些东西我都没和晓芹提过，只是一味的让她赶紧去做引产手术，以致于让她误会了。” “当然，晓芹之所以会产生误会，也不是因为这一次，同样也是长期积累的结果。” ………… “人，或许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这次离婚令我幡然悔悟，我心里仍然爱着晓芹，一直没有放下她。” ………… “你是晓芹最好的闺蜜，我在这里给你做个保证，未来我一定会加倍的疼爱晓芹，宠着她！” 顾佳拿起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笑吟吟的问道。 “那么，你现在的意思是打算和晓芹复婚吗？” 说心里话，顾佳看到这样的‘陈老师’，她还是挺高兴的。 虽然上次她得知钟晓芹已经离婚的消息时，没有规劝晓芹什么，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她还是非常惋惜这段婚姻的。 李杰斩钉截铁道：“是的，我准备重新再追一次晓芹！” “嗯，我明白了。” 顾佳笑了笑，既没有表示支持，也没有表示反对。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陈老师’到底有没有改过自新，时间会给到她答案。 倘若真如对方所说，那么她不介意暗中助其一臂之力。 李杰见目的已然达到，也不再多说什么，语气真诚道。 “谢谢你，听我唠叨了这么半天，还有，今天这些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告诉晓芹。” “没问题。” 顾佳笑着回应道，她本来就没打算让晓芹知道这些，即使对方不说，她也会这么做。 正事说完，李杰随口问道。 “对了，你朋友厂子的问题解决了吗？” 顾佳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对于李杰知道这件事她不奇怪，烟花厂爆炸这么重要的新闻，身为新闻从业人员，不知道才不正常。 接下来，李杰又和顾佳闲聊了几句，主要谈的话题都是关于安全生产的，临近谈话结束，李杰提了一个建议，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派一个亲信，定期去烟花厂检查。 当然，这个话题他只是浅尝辄止，并没有过多的深入。 眼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李杰主动提出告辞，理由是去接弟弟陈旭。 陈旭是顾佳家里雇的司机，他被抓的事情，顾佳是知道的。 这场谈话，到此便结束了，两人各自开车离开了咖啡店。 其实呢，李杰今天来见顾佳的真正目的是，试探顾佳的态度。 虽然谈话间，顾佳的面部表情很少，但是李杰何许人也，通过仅有的几个小动作，小表情，他已经得到了足够的信息。 顾佳的心里是非常惋惜这段婚姻的。 这便够了！ 李杰从没有指望通过一场谈话，让对方帮自己什么，他只希望对方不要反对就行了。 魔都第二看守所。 尽管李杰错过了接陈旭的时间，但是他一点都不着急，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陈旭这小子聪明归聪明，可是成也聪明，败也聪明，这次他被抓，就是小心思太多。 他是聪明，但是聪明不等于智慧。 生活仅仅只靠聪明是活不好的，更需要的是智慧，如果李杰进入的时间早一点的话，他是不会让钟晓芹去捞陈旭的。 借助这次机会，正好可以让陈旭在里面好好反思一下。 从某种角度来看，看守所确实是一个教育人的好地方，尤其对于陈旭这种爱耍小聪明的人来说。 李杰在都挺好世界中就进过一次，里面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确实能够学到很多东西。 停车场内。 车子尚未停稳，等候多时的陈旭便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上来。 “哥！你怎么才来啊！” “有烟吗？” ———————— ps：感谢各位大佬的打赏支持，谢谢！（zjsyct、猪头余生再见、老猫哥6、许铁蛋、喜欢看可爱的雪、夏天的知了1990、你二你骄傲、七月d流雪） fpzw 第十九章 朋友圈 “我和你嫂子离婚了。” 李杰用非常平淡的语气说出了离婚的事实，他可不会像剧中的陈屿一样藏着掖着，这件事迟早会暴露的。 “什么？？？” 咚！ 陈旭激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而后哐当一声，脑袋撞到了车顶上。 “哎哟！” “不是吧，哥？”陈旭揉了揉脑袋，惊讶道：“你和嫂子感情那么好，怎么突然就离了？” 情急之下，陈旭已然忘了抽烟这回事。 “待会，咱们边吃边说吧。” 李杰叹了口气，发动车子直接向着外滩驶去。 之前花了两条华子订的餐厅，可不能浪费了，该吃还得吃，便宜这小子了。 在前往餐厅的路上，李杰一直没有说话，陈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他连内情都不了解。 好在李杰说了，待会就告诉他，否则他肯定憋不住要问。 哥哥和嫂子这婚离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前几天，嫂子还为了他的事情忙前忙后，又是找律师，又是交保释金的，如果没有嫂子，他指不定还要在看守所里待多久了。 看守所的日子可不好过，得亏他身强力壮，没怎么受欺负，可是过惯了自由的日子，谁能忍得了看守所里的日子。 哪怕只有几天的时间！ 经过这一次，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陈旭，终于知道怕了。 他以后再也不想进去了，里面吃也吃不好，谁也睡不好，简直不是正常人过得日子！ 就这样，兄弟俩一路上一句交流也没有，直到李杰带着陈旭来到餐厅门口，陈旭方才忍不住开口道。 “不是吧？哥？你准备请我在这里吃？” 眼前的这家餐厅可谓是近期魔都最火的餐厅之一，位置非常难定，当然，价格也不便宜。 陈旭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以他对这个哥哥的了解，对方肯定不会请他吃这么贵的餐厅，估摸着是之前准备约嫂子的。 现在两个人离婚了，也就用不上了，然后就便宜自己了。 “嗯，是这里，反正位子定都定了，不来也浪费，索性把他吃了。” 走进餐厅，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兄弟二人坐到了预定的位置，餐厅每天用的都是不同的固定菜单，倒也不用自己点菜。 坐下之后，陈旭再也憋不住了，追问道。 “哥，你和嫂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杰本白就没有瞒着他的意思，把之前和顾佳说的话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陈旭听的是惊讶连连，他没想到，看似非常恩爱的哥哥和嫂子，婚姻里竟然存在这么多的问题。 “唉，哥啊，不是坐弟弟的说你，这件事你办的真是不对，你的性子就是太闷了，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自己扛。”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呃！” 陈旭听到这句话，顿时惊得舌头打结，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瞪大了眼睛瞧着李杰。 身为弟弟，他对自己的哥哥非常了解，搁以前，这种话是绝对不会从对方的口中说出来的。 ‘难道，离婚还能改变性格？’ 陈旭倒没有怀疑什么，毕竟人在遭遇了重大变故之后，性格大变的例子有很多。 离婚，对于他哥来说，显然算得上重大变故。 李杰瞥了一眼满脸震惊的陈旭，反问道：“怎么？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哥已经打算重新追你嫂子了，做出一点改变难道不行吗？” “行！”陈旭回过神来，嬉皮笑脸的回道：“当然行了！要我说啊，你这性子早就应该改了，这也就是我嫂子，要是以我的脾气，早就和你离婚了。” “先生，您好，菜上齐了，请慢用。” 说话间，菜已经上齐了，陈旭在看守所里呆了几天，每天吃的东西连点荤腥都没有，看到这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顿时食指大动。 正当他拿起筷子准备开吃的时候，李杰却伸手拦住了他。 “怎么了？哥？” 李杰露出一丝和悦的笑容：“先等等，你把手机拿出来，拍个照，然后在配上定位，发个朋友圈，文字内容你看着写，大体意思就是蹭到了一顿饭之类的。” 陈旭闻言秒懂，他没想到老哥这个榆木脑袋竟然有开窍的一天。 这几天他也是被饿惨了，一时间没想起来这一招。 作为小叔子，陈旭自然有钟晓芹的威信好友，不仅有，两人的感情还非常好，否则嫂子也不会费心的给他介绍工作。 陈旭现在这份工作，就是钟晓芹向顾佳推荐的。 虽然只是给顾佳家里开车，但是工资可不低，一个月一万多，这个工资远超同行，陈旭心里明白，如果不是看在嫂子的面子上，顾佳不可能给他开这么高的薪水。 关键这份工作还不累，不用自己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命，倘若许幻山应酬到太晚，对方会主动让自己先回去。 工作轻松、收入不菲，陈旭自己可找不到这种工作。 “哥，你可以啊，这一招，妙！妙啊！” 陈旭伸出大拇指赞道，而后掏出手机，一阵咔咔咔牌照，编辑成九宫格上传到朋友圈，然后又加上了一段文字。 ‘今天真开心，铁公鸡拔毛了！’ 陈旭拍的几张照片并没有露出李杰的全脸，但是已经够了，只要嫂子一看到这条朋友圈，他保证，嫂子一定能够认出来。 “哥，我发好了，现在可以吃了吧？” 发完朋友圈，陈旭得意洋洋的晃了晃手机。 李杰摆了摆手，十分嫌弃的说道：“吃吧，吃吧。” “得勒！” 陈旭哈哈一笑，直接拿起筷子，夹向了卖家最好的一道菜。 “嗯，好吃，哥，你尝尝这海胆刺身，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鲜甜，软糯！” 另一边，钟晓芹看到了陈旭发的那条朋友圈，照片中那人虽然没露脸，但是仅凭手上的那枚戒指，她就认出了这人是谁。 而后她又看到了餐厅的名字。 这个名字，她太熟悉了，之前她很喜欢一部剧，其中男女主角就是在这家餐厅相遇的，她记得当时她非常羡慕的提了一嘴。 ‘好想去这里吃一顿饭啊。’ 没想到，这块木头居然记住了！ 不仅记住了，他竟然还订到了位置，因为那部剧的爆红，这家餐厅也跟着红了，位子可是非常的难订。 想到这里，钟晓芹的眼眶不由得有点温热。 第二十章 顾佳的看法 ‘钟晓芹，你想什么呢？’ ‘你可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 钟晓芹使劲的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嘀咕着，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轻易被感动了，他们俩现在已经离婚了。 ‘不要想！不要想！’ 然而纵使她不停地催眠自己不要想这件事，但是人是无法欺骗自己的。 “晓芹？你怎么了？” 正在这时，钟母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钟晓芹顿时一惊，连忙道：“没什么，就是工作上的事。” “晓芹啊，如果这工作你做的不开心，干脆辞了，妈妈托柳阿姨给你找个事业单位，工资虽然比你现在要低一点，但是胜在稳定，工作轻松。” 钟母看到女儿这样，不禁有点心疼，她和丈夫是双职工退休，两个人的退休金加起来，一个月有一万多，她有这个底气这样说。 （两个人退休金一万多不算多，作者君身边就有一老头，退休金八千多一个月，抽的是中华，喝酒非茅台、五粮液、剑南春不喝，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坦。） 让钟晓芹闹心的本就不是工作，她当然不会接受妈妈的建议，她在滨江物业已经工作了五年多，一时间还真有点舍不得辞职。 “妈，不用了，不用去麻烦柳阿姨，我这边过两天就好了。” “那行吧，不过你能不能和妈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钟母非常了解自己的女儿，她知道女儿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提出辞职不过是为了引出这句话罢了。 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钟晓芹脑中急转，随即想起年初时她同事遇到的一个难题。 ‘有了，就说这个！’ “是这样的，最近商场准备涨租金，有一家客户特别难缠，既不答应涨，又不答应搬，拖到现在已经逾期小半个月了，领导交代，必须在一周之内解决。” 钟母闻言皱起了眉头，苦思冥想着解决之法，片刻后，她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心中大定。 “那还不简单？” 钟晓芹惊讶的看了妈妈一眼，类似这样难缠的商户，她们商场里有不少，对方也不是完全无法沟通，闹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取得更好的条件。 “简单？” 钟母点了点头，洋洋自得道：“当然简单啊，对付这种人，最好就是曝光他，陈屿不是电视台的嘛，到时候你给他打个电话，把这家商户曝光一下，事情不就解决了？” 钟晓芹摇了摇头，事情要是这么简单倒好了，倘若这么做，岂不是激化矛盾，她们做的工作是缓和矛盾、解决矛盾，而不是激化矛盾。 随后她便把其中的弯弯绕绕和妈妈解释了一通。 “行了，妈，这件事您就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的。” 钟母听完女儿的解释，尴尬的笑了笑，她确实有点想当然了，不过这也正常，谁让她女婿是在电视台工作的，还是做新闻的。 以前生活中遇到了什么纠纷，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借助媒体的力量，找记者曝光。 叮！ 【顾顾：晓芹，我事情办完了，明天有时间吗？】 钟晓芹一共请了五天的年假，加上周末，刚好凑齐一个礼拜，这才过去四天，还剩下三天假呢。 正好，她准备和顾佳倾诉一下心中的苦闷。 【有空，有空！】 叮！ 几乎是刚发出去，顾佳便回了过来。 【顾佳：那好，明天上午你来我家吧。】 【行，明天见！】 翌日，钟晓芹收拾好心情，打扮的美美的赶去顾佳家里，顾佳他们家小区的物业刚好也是他们滨江物业，平时工作的时候两人没少一起聚。 所以，对于顾佳家里，钟晓芹是轻车熟路的，楼底下物业的人都是她同事，不用预约，直接登个记就能上去。 虽然钟晓芹已经来过好多次了，但是每次都忍不住惊叹一番。 这房子好是真好，贵也是真贵。 当然，钟晓芹的心态很好，倒没有什么‘有生之年要住上这种房子’的想法，她只是感慨一下而已。 叮咚！ 没过一会，门便打开了，顾佳笑眯眯的迎了过来。 “快进来。” “顾顾，我干儿子呢？” 钟晓芹一进门就开始东张西望的找人，她和顾佳不是姐妹胜似姐妹，两人早就约定好了，互相当彼此孩子的干妈。 顾佳走到餐吧一边倒水一边回道：“子言去上书法培训班去了。” “不是吧，子言才刚上幼儿园啊，你这又是围棋班，又是钢琴班的，现在又加了个书法班，顾顾，你这是打算把我干儿子培养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才子啊。” 没能见到许子言，钟晓芹有点失望，顺带吐槽了一下顾佳的育儿理念。 尽管他们俩是无话不谈的闺蜜，但是两个人在很多问题上的观念都不同，譬如育儿方面，钟晓芹觉得孩子那么小，不应该背负那么沉重的包袱，应该有一个快乐的，无忧无虑的童年。 顾佳笑了笑，没有顺着钟晓芹的话往下说，转而岔开了话题。 “对了，今天曼妮不过来，她要陪那个梁振贤。” 果不其然，钟晓芹转眼就忘了刚才的话题。 “哦，那也挺好的啊，曼妮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各方面都符合的男的，是要努力把对方抓住。” 顾佳微微一笑，其实她并不是很看好这段感情。 男方太优秀，有钱又有闲，出入的都是高档场所，结交的朋友都是金字塔顶端的，关键年纪还不是很大，还不到四十岁。 像这样的男人身边肯定不缺少美女，不知道多少人想攀上高枝，嫁入豪门。 而王漫妮呢，尽管两人关系不错，但是顾佳看的还是很清楚的，和男方一比，王漫妮的条件要差太多。 女人确实可以凭借美貌征服男人，可是王漫妮转眼就要到三十了，她怎么比得过那些围在男方身边的莺莺燕燕。 年龄是所有女人的致命伤，三十岁，已经过了女性的黄金年龄了。 哪怕男方和王漫妮确定关系了，顾佳依旧不看好这段感情，何况直到现在，两人还没有确定关系。 如果梁振贤真的喜欢王漫妮，对方是不会故意拖着的。 不过这些话，顾佳是不会说出口的，上次她当面问了王漫妮一句。 ‘你到底是喜欢他的人还是喜欢他的钱？’ 结果王漫妮直接愤然离席。 打那之后，顾佳就决定，不在掺和王漫妮和梁振贤的事，免得伤害了姐们之间的感情。 如果这个人是钟晓芹的话，顾佳肯定会阻止她跳入火炕，哪怕暂时不被理解。 闺蜜和闺蜜，也是有亲疏之分的。 —————— ps：这里稍微改了一下，其实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一点，钟晓芹大大咧咧的看不出来不奇怪，心思细腻的顾佳看不明白真的有点说不过去。 搁在现实，仅凭王漫妮直接翻脸那一次，顾佳这样的聪明人就不会和对方成为知心闺蜜，顶多就是一个朋友。 第二十一章 重操旧业 “顾顾，你说我该怎么办？” 钟晓芹紧紧地握着顾佳的手臂，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看起来既无助又可怜，神态和进门时完全不一样。 “遵从内心的选择吧。” 顾佳抚了抚她的脑袋，轻声安慰道。 通过刚才的讲述，顾佳已然明白了，晓芹这是还没放下，但是她并不打算直接说出来，类似这种情况，她不适合出声提醒。 自己悟出的来的东西，才会刻苦铭心。 顾佳希望钟晓芹能够正确的看清自己的内心，同时也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他们俩个之所以离婚，也不全是‘陈老师’一个人的错，两个人都有责任，只不过是多寡的区别罢了。 一段婚姻想要长久，夫妻双方必须彼此信任，相互包容。 顾佳固然可以现在直接点醒钟晓芹，她相信，倘若自己这么说的话，两个人应该很快就会复婚。 可是，这样做难免会揠苗助长。 唯有真正的醒悟，他们彼此才能长长久久。 从眼下的情况来看，‘陈老师’已经醒悟过来了。 至于，钟晓芹，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这也很正常，毕竟钟晓芹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 “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 钟晓芹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同时心头略微有点茫然。 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既有感动，又有伤感。 在某个瞬间，她确实再次心动了，可是很快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所以，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很纠结。 剪不断，理还乱的那种。 钟晓芹活这么大，还从未体会过这种滋味。 头一次！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佳语气笃定道：“是的，遵从你内心的选择，如果你现在还没认清，那么就再等等，再看看，时间会给你答案的。” 钟晓芹沉吟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的，谢谢你，顾顾！” 尚云酒店。 李杰将报名资料发到主持人大赛的指定邮箱之后，闲着无聊便开始重操旧业。 写小说！ 这个世界的文娱行业同样十分发达，虽然有些经典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但是这个世界的经典，论质量，丝毫不亚于主世界。 李杰这次打算尝试一下写写网络小说，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非常既熟悉又陌生的领域，同时也是挑战。 网络小说和传统作品的爽点完全不一样，像断臂、ntr、被打脸等等这些类似的情节，全都是大毒点，触之即死。 一切主线都得围绕着主角展开，不论是明面装逼打脸，还是暗戳戳的幕后调教，一切剧情都是为了突出一点，必须要爽。 其实，李杰在主世界的时候是写过网络小说的，不过时间很早，零几年上学的时候写的，为了多挣点生活费。 如果按照网络小说历史划分的话，那时候应该是属于上古年代。 他清楚的记得第一笔稿费是513块，当时还没有支付宝、电子银行什么的，提现全靠网站编辑汇款。 等到毕业参加工作，空闲时间越来越少，李杰就没有继续写了。 虽然没有继续写，但是李杰一直有关注网络小说，偶尔还会找几本书看一看，当做工作之余的放松。 李杰写小说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为了赚钱，二是为了暗中帮助一下钟晓芹。 原剧中钟晓芹靠着写小说赚了一百多万，这段剧情简直非常不合理。 先不论钟晓芹能否一书封神，即便她是那种‘天才作家’，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赚到一百多万。 一个作品，从诞生，到完稿，再到版权开发，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除非那些成名的大神作家，否则一个新人作家，哪怕一书成名，版权开发也不会有那么快，版权费也不会那么高。 正常情况下，改编方购买版权，大部分都是先付一笔预付款，等到确认开发之后，再补齐尾款。 其中的时间单位是以年来计算的。 何况，钟晓芹写的更像是心情随笔，篇幅也不长，想要凭借这样的书，一书封神并且拿下一百多万的巨额版权费用。 这已经不是金手指了，而是金象腿。 在正式写小说之前，李杰花了一番时间，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个世界网络小说的风向。 总体而言，在这个世界的龙头网站奇点上，类似的无脑小白文已经不吃香了。 考虑良久，李杰缓缓敲击着键盘，片刻后，‘诡秘之主’四个字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 副本世界的钱财没法带出去，李杰自然是能不费脑子就不费脑子，以他的记忆力和文字功底，把这部超人气作品搬运到这个世界，完全不是问题。 由于有着完整的大纲以及剧情脉络，李杰搬运起来几乎跟抄写差不多。 短短的一个小时，5万字的内容便‘写’好了。 如果依照目前的速度，只需要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李杰就能把整本小说全部码出来。 到时候，上架前每天一万字更新，上架之后，每天更新五万字，三个月之内完本。 既有质，又有量，此书不火，天理难容！ 噼里啪啦！ 房间里只剩下键盘的敲击声，倘若有人旁观，就能惊讶的发现，原来人的手速居然能这么快，简直都快到有残影了。 关键，竟然还这么持久！ 李杰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搬运上，写的很快，也懒得去分章了，索性以一万为一个章节，免得上传之后被读者老爷们说短。 一万字一章，谁也不能说我短！ 从上午到下午，短短的六个小时，李杰直接写出了三十万字，一天的码字量都能顶的了某些短小精悍的作者一个季度。 可惜，就是有点费键盘。 他停下来不是因为累了，而是因为键盘被敲坏了，毕竟‘原身’买的只是普通键盘，无法承受得住如此狂猛的敲击速度。 新买的键盘，明天才能到。 正好，高强度的写了一天，李杰的肚子也有点饿了，中午吃的那点东西早就被消化了，于是便阖上电脑，直接出门觅食去了。 第二十二章 一点点改变 两天后，钟晓芹依旧住在家里，迄今为止她已经在家里住了四天了，钟母开始有所怀疑。 这次女儿在家待的时间太久了，往常‘陈屿’极少出差这么长时间。 “晓芹？” 钟晓芹正聚精会神的看着ipad，没有听到，钟母不得不又喊了一声，语调高了几分。 “晓芹！” “啊？”钟晓芹转头看了一眼妈妈，茫然道：“怎么了，妈？” 钟母目不转睛的盯着女儿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和陈屿吵架了？” 钟晓芹闻言心中一紧，立马否决道：“没……没有啊！” “没有？” 钟母狐疑的看着女儿，她觉得女儿在撒谎，因为女儿有个小习惯，在撒谎的时候目光会不自觉的躲闪，不敢和人对视。 “真的没有？你给我说实话，陈屿这次出差去的是哪里？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钟晓芹哪敢说实话，万一自己告诉妈妈她和‘陈屿’吵架了，依老妈的脾气，肯定会去找‘陈屿’，她又没和‘陈屿’对过话，到时候肯定得暴露了。 情急之下，钟晓芹一拍脑袋，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对了，妈，今天是周二吧？” 钟母瞥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下意识的回道：“是周二，怎么了？” 钟晓芹闻言立马慌乱的向着卧室跑去，一边跑一边回道。 “陈屿今天中午落地，我差点给忘了，妈，我先回去了，中午不用做我的饭了。” 钟母看到女儿这副模样，心里更加怀疑小两口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不行！’ ‘周末的时候，我得上门去瞧瞧，可别出了什么事。’ 上次因为孩子的事情，小两口就闹过一次矛盾，当时的场景可谓是历历在目。 其实，对于‘陈屿’这个女婿，钟母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工作体面（电视台）、收入稳定（事业单位）、老实（不花心）、心思细腻（养鱼）、不抽烟不酗酒（没有不良嗜好），平日里就是家里、单位两点一线。 虽然这样很难发大财，但是胜在稳定，为人父母不求子女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健康、幸福快乐。 钟母看得很明白，钱这东西好是好，但是并不是越多越好，自家女儿大大咧咧的，日子过得又迷糊，真找个有钱人，日子过得还不一定有现在这么幸福。 至于，上次两人吵架的事情，钟母并没有特别在意，也没想到小两口已经离婚了。 过日子，磕磕绊绊在所难免，这世上哪有不吵架的夫妻。 钟晓芹慌慌张张的收拾完行李便火急火燎的离开了家门，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没打。 如此异常的情况让钟母更加笃定女儿和女婿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走出家门，钟晓芹长舒了一口气，刚才妈妈犀利的目光简直让她以为，自己被看穿了（事实上确实被看穿了）。 ‘现在去哪呢？’ ‘顾佳那里？’ ‘短期内还行，常住肯定不行的。’（顾佳家里一共只有三间房，许子言住一间，顾佳和许幻山住一间，保姆住一间。） ‘曼妮那里？’ ‘不行，梁振贤还没走呢，去她那不方便！’ ‘要不，还是回家吧？’ ‘反正陈屿现在也不在家。’ ‘对了，他不是停职了吗，还出什么差啊，他不会是故意躲我吧？’ 虽然钟晓芹早就知道了‘陈屿’被停职的消息，但是直到现在方才意识到这一点。 都停职了，还出什么差啊！ 一念及此，钟晓芹掏出手机直接发了条威信过去。 【你现在在哪？】 叮！ 正在码字的李杰看到这条信息，略微等待了一会，回了句。 【我现在在外面。】 钟晓芹看到这条消息是又好气又好笑，直接打了一个视频过去。 她要戳破对方的谎言！ 视频接通后，她看到宾馆的背景又有点犹豫，心里想着，难不成真的在出差？ ‘不对！不对！’ ‘他不住宾馆住哪里啊，他肯定还在魔都。’ “陈屿，你现在在哪呢？是不是在魔都？”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在魔都呢。” 钟晓芹闻言立马下意识的质问道：“那你刚刚说你出差去了！” “你在仔细看看我发的消息。”李杰微微一笑，耐着性子回道。 钟晓芹返回去一看，表情顿时为之一怔。 是啊，他发的是‘在外面’。 不过，女人一旦不讲理起来，什么理由都能找出来，只见钟晓芹气呼呼的说道。 “哼！反正你就是在骗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李杰呵呵一笑，暗道，是的，你就是很好骗。 当然，这句话他肯定不会说出来的，估计钟晓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现在的神情像极了查岗的小媳妇。 “怎么会，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钟晓芹直接呛声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啊！” 李杰笑眯眯的附和道：“能，当然能了！” 电话另一端的钟晓芹，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太过亲昵了一些，他们现在已经离婚了，不应该再这样说话了。 ‘钟晓芹啊，钟晓芹，你得注意！注意！千万不要被糖衣炮弹给迷惑了！’ “咳咳！” 调整好心态之后，钟晓芹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回来一趟，我找你有点事情。” “嗯，知道了，待会就回去，大概半个小时到家。” 眼瞧着钟晓芹的态度有些软化，李杰自然不会放过见面的机会。 再者说他现在除了码字，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小说这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写，老婆这东西丢了可就找不回来了。 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第六人民医院vip病房内，钟晓阳百无聊赖的躺在病床上，一遍又一遍的调换着电视频道，虽然电视开着，但是他的心思压根就不在屏幕上。 这几天他简直无聊到爆，脸上带着矫正器，丑的都不能见人，而且他的惯用手还折了。 最最关键的是，至今仍然没能抓到凶手，别说抓了，警方连凶手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据周浩说，这起案子大概率会成为一起悬案。 总而言之，这个仇，他是没法报了！ 除此之外，还有更糟心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捅到他爸妈那里去了。 老一辈人大多都比较传统，他家老头子为了这件事，把他给骂了个狗血喷头，并且直接把他的零花钱给减半了。 第二十三章 突击检查 如果用一句话形容钟晓阳此刻的状态，最好的莫过于‘屋漏偏逢连夜雨’。 白挨了一顿打暂且不说，还挨了一顿骂。 钟晓阳之所以挨骂，那是因为他在父母面前一直表现的非常乖。 所以，他老爹得知这次事件的原委才会这么生气。 倘若只是挨上一顿骂的话，钟晓阳也不会这么心烦，令他不开心的是，老头子直接把他的零花钱减半了，由原来的十万一个月，变成了五万。 五万块钱够干嘛的？ 扣掉每个月一万多的饭钱，可支配的零花钱只剩下三万多一点，几顿酒一喝就没了。 正在这时，周浩提着饭盒走了进来，他看到钟晓阳一脸苦闷，不由问道。 “晓阳，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钟晓阳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在医院呆的有点烦。” 周浩不知道钟晓阳被训的事，只当他真的呆烦了，毕竟医院里的日子确实清苦。 “我早和你说了吧，叫你回去你又不愿意，到我那里去你也不愿意，非要在医院里耗着，这里又没有小妹妹，何苦呢！” 两人的关系很好，钟晓阳吃不惯医院里的伙食，于是周浩就每天给他送饭。 天天如此，周浩也觉得有点麻烦，所以之前他便建议钟晓阳去他那里养伤，他家里有阿姨，方便得很。 “算了，不说这件事了，浩子，警方那边还没信吗？” 钟晓阳还是有点不甘心，这个问题已经变成了他每天的例行工作。 “没有啊。”周浩耸了耸肩，无奈道：“我特地托人找了专家，结果还是没有任何线索，这个凶手实在是太狡猾了，绝对是蓄谋已久的，这家伙做的可谓是滴水不漏。” 周浩说这话也不是诓钟晓阳的，他确实托了人，并且亲自去了一趟刑警支队，还和办案民警聊了许久。 结果就像他说的一样，凶手犯案后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以这件案子的性质，警方根本不可能调集太多的警力去调查，哪怕他在市局有关系，那也不行。 钟晓阳闻言内心毫无波动，事到如今，他已经认命了。 他是想报复，但是找不到凶手。 这个问题无解！ “唉，我知道了，浩子，我准备下周出院，到时候去你那里住几天，等我伤好一些再回自己家。” “行啊！”周浩打了个响指，笑着回道：“没问题！” 与此同时，时隔几天，李杰再次见到钟晓芹，只是房间内的氛围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钟晓芹显然还没有适应婚后该如何相处，一会表现的非常亲近，一会又非常的疏远，总之就是非常的别扭。 犹豫了半天，钟晓芹一咬牙，一跺脚，皱着眉头道。 “陈屿，我想和你说个事。” 李杰望着一脸纠结的钟晓芹，心里偷着乐，不过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 “什么事？” “你……你……” ‘你’了半天，钟晓芹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想。 “你能不能暂时别告诉我爸妈，咱们离婚的事情。” 钟晓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一时间她还没有想好改怎么开口。 离婚，对她父母来说，绝对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如果直接坦白了，不用想，她爸妈肯定会劝她‘复婚’的，‘陈屿’对他们来说，那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女婿。 “可以，我没问题，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提前通知我一声。” 两人相对而坐将近一个小时，李杰眼睁睁的看着钟晓芹纠结了这么久，现在好了，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钟晓芹长舒了一口气，李杰也轻松了，实在是之前装不懂装的太累。 “没别的事情了吧？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李杰喝了一口水，准备起身返回酒店，就在他快要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后方传来一道软糯糯的声音。 “你去哪？” 得亏李杰的听力很好，否则还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李杰转头，一脸轻松的回道：“我回酒店啊。” 钟晓芹听到这句话，心里又开始纠结起来。 虽然‘陈屿’说要把房子分她一半，但是严格意义上，这处房子的主人却是‘陈屿’，自己就这样霸占了房子，总归有点不太好。 ‘怎么办呢？’ ‘要不？’ ‘让他回来？’ ‘不行！不行！’ ‘这房子只有一间卧室，两个人怎么住啊，我和他都离婚了，肯定不能再睡一个屋了。’ 忽然间，钟晓芹眼角的余光瞥见客厅中的鱼缸。 ‘有了！’ ‘你不是喜欢养鱼吗？’ ‘你就住在鱼室里好了，陪着鱼睡！’ 想到这里，钟晓芹顿时有了决定。 “咳咳。” “我刚才想了想，这房子的房主是你，让你住外面，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这样吧，你搬回来住。” “不过！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夫妻关系了，自然不能在住在一起，所以，你只能住在鱼室里。” “另外，我待会起草一份同居协议，具体条款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签。” 听完钟晓芹的话，李杰笑吟吟的说道：“没问题，那我先回酒店拿行李了，待会就回来。” 言罢，李杰转身而去。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同居，意味着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变多了。 时间一多，机会就多了。 到时候，以他丰富的经验，只要处上一段直接，两人必定能够重归于好。 回到酒店，李杰办好退房手续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菜市场。 征服，从胃开始！ 李杰买好菜赶回家里，刚刚走进大门便看到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钟晓芹，另一个是钟母。 钟母本来是打算周末再来的，但是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最后她和钟爸商量了一下，而后决定来一次突击检查。 看一看他们小两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妈？你怎么来了？” 李杰的演技自然不是钟晓芹能比的，非常自然的问了句，脸上满是意外之色。 钟母转头扫了一眼，看到女婿拖着箱子，背着包，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明显是出差的打扮，看来晓芹之前没骗她。 而后，她又瞧见李杰手上提着满满一大袋的食材，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多了几分。 ‘出差回来还不忘买菜，不错，不错，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第二十四章 ‘偏心\’的丈母娘 “我听晓芹说，你今天出差回来，想着你这次出去这么久，就过来做点好吃的给你们吃。” 钟母笑意盈盈站起身来，一边看似埋怨实则夸奖的说着，一边接过李杰手上拎着的袋子。 “你说你啊，这出差刚回来就往菜市场跑。” 表扬完女婿，钟母又开始数落起女儿来。 “晓芹啊，你说你，连陈屿回来的日子都能忘，你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迷糊了。” 钟晓芹呆呆的望着母亲，哑口无言。 情势变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她刚才还担心‘陈屿’露出什么破绽呢，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演技这么棒。 “陈屿，累不累啊？” “来，来，来，你先坐，妈去做饭，你就在这等着就行了。” 另一边，钟母开始对女婿嘘寒问暖，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不是女婿，而是亲儿子呢。 乍一看，反倒是钟晓芹这个女儿更像是媳妇。 “妈，我不累，刚才在飞机上休息好了。” “行，那你先坐一会，饭很快就好了。” 钟母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拎着装满菜的袋子向着厨房走去，开始张罗起晚饭来。 等到钟母消失在视线内，钟晓芹拍了拍她那颇具规模的小胸脯，心有余悸的说道。 “好险，好险。” 刚才钟母来的时候，钟晓芹正在起草‘同居协议’，她起初以为是‘陈屿’没带钥匙，谁知门一开，出现在门外的却是老妈。 得亏老妈的注意力没放在电脑上，否则非得穿帮不可。 李杰瞄了一眼她的小动作，眉头一挑，嘴角含笑，打趣道。 “好险什么？” “哼！” 钟晓芹轻哼一声，傲娇的转过头，留下了一个后脑勺给李杰。 李杰笑了笑，也不介意，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虽然他现在已经停职了，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 毕竟，在丈母娘的印象中，自己可不会错过魔都新闻频道的晚间新闻栏目。 钟母虽然人在厨房，但是还是竖起耳朵听着客厅里的动静，当她听到客厅传来的电视声，她的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没过一会，晚饭便做好了。 “晓芹，陈屿，吃饭啦！” “来了。” “妈，我来帮你。” 饭桌上，钟母的目光在小两口之间来回的游弋着，她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钟晓芹率先顶不住压力，故意做出一副亲密的样子，不停地给李杰碗里夹菜。 不夹还好，这一夹反而坏事了。 钟母经常来家里给小两口做菜，每周大概都要来个两三次，平日里吃饭的时候，钟晓芹可不会这么做。 何况，钟晓芹的演技实在太逊，脸上的笑容稍微有那么点僵硬。 就在这样古怪的氛围里，一顿晚饭吃完了。 钟晓芹为了表现出两人的恩爱，主动接过收拾碗筷的大任。 等到女儿端着盘子走进厨房之后，钟母压低嗓门问道。 “陈屿，你和晓芹是不是吵架了？” 李杰心里一叹，钟母看出来这一点他丝毫不觉得奇怪，不过他早有准备，故意做出挠头的动作。 “晓芹是在和我闹别扭。” 钟母闻言心中顿时一紧，然而接下来的这句话又让她莫名的松了口气。 “这也怪我，这次出差太忙了，忘了给她带礼物。” 钟母得知原因是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女儿不懂事，像个孩子一样，笑的是小两口的感情没出什么大问题，以她对女儿的了解，估计明天，不，今天晚上应该就气消了。 “这丫头，真是的，都是我们给惯得，陈屿，你别介意啊，晓芹就是这样，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得。” 李杰抬头扫了一眼厨房，笑着摇了摇头。 “妈，您放心吧，我知道的。” “那就好。” 钟母咧嘴笑了笑，而后转头瞧了一眼厨房中忙碌的女儿，神秘兮兮的对着李杰说道。 “这样，你待会好好哄哄她，陪她看一集《青春有你》，晓芹最近看这部剧哭的稀里哗啦的，到时候你好好安慰安慰她，到时候她的气肯定就消了。” 李杰被钟母的‘指导’闹得哭笑不得，钟母还真是把自家女儿卖的干干净净的。 不过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钟母明显对自己这个女婿是非常满意的，否则也不会看到这点小矛盾，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出谋划策。 李杰不住的点了点头，含笑道：“嗯，我知道了，妈，待会我试试。” “那行，我就先走了。” 言罢，钟母便向着玄关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着厨房喊道。 “晓芹，妈妈先回去了啊。” “妈，我送送您。” 李杰跟着站起身来，亦步亦趋的跟在钟母身后。 “好，好，还是你好，不像晓芹。”钟母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顺带的吐槽道：“都说女儿是小棉袄，没想到我这都要走，晓芹也不知道出来一下。” 钟母故意把话说的非常大声，厨房内的钟晓芹听到母亲的吐槽，苦笑的摇了摇头。 如果他们三个人一起上街，估计大多数人都会觉得‘陈屿’和老妈更像母子，自己反而是小媳妇。 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 总而言之，‘陈屿’在她眼里是哪哪都好，自己在她眼里是哪哪都差劲。 李杰把钟母上送上车，再回到家里，只见钟晓芹将电脑搬到了桌前，屏幕上‘同居协议’四个大字尤为醒目。 “呶，协议在这，你过来看看。” 李杰踱步走到屏幕前，草草地过了两眼。 恩。 这协议编的有够细致的。 当然，也足够奇葩。 譬如这第一条，两人互不干涉对方生活自由，尽量作到不对话、不对视，有事威信沟通。 这条明显就不可能实现，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对话还有可能作到，不对视压根就不可能。 不过李杰也懒得去挑刺，和女人讲理，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情，尤其是对方心中尚未怨气的时候。 浏览完所谓的‘同居协议’，李杰摸了摸下巴，而后转身便走。 钟晓芹双眼怔怔的望着李杰的背景，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同意？ 还是不同意？ 片刻后，钟晓芹眼中的疑惑尽消，只见李杰手上按这一张a4纸走了过来，上面写道。 ‘同意！’ 此举让钟晓芹目瞪口呆，哭笑不得，心里暗道。 ‘小气！’ ‘幼稚鬼！’ 第二十五章 海王 是夜。 钟晓芹躺在这张熟悉的床铺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不习惯！ 没有旁边的呼噜声，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离婚前，因为这呼噜声，她必须得带着耳塞才能入睡，谁曾想离婚之后，没有了这呼噜声伴奏，她反而睡不着了。 此刻，书房内灯火通明，时不时还会传来一阵沉闷的声音，仔细一听，那是敲打键盘发出的声音，李杰没有睡觉，也没有码字，而是打开了自己编辑的小程序。 李杰正在网络上搜素梁振贤的踪迹。 为什么要调查‘海王’梁振贤呢？ 当然不是为了王漫妮了，李杰对这个女人的感官本来就不是很好，怎么可能帮她。 这么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揭露王漫妮的本质。 ‘海王’梁振贤是搞金融的，在业内小有名气，资料并不难查，他原本是高盛投行部的明星项目经理，五年前，财务自由的他，选择了辞职。 而后依托原有的人脉资源，梁振贤转行做了私募。 私募，即私募投资基金，是指以非公开发行方式向合格投资者募集的，投资于股票、股权、债券、期货、期权、基金份额及投资合同约定的其他投资标的（如艺术品、红酒等）的投资基金，简称私募基金。 简单来说，私募就是把社会上闲置的资金聚集到一起来赚钱，投资证券市场的叫证券投资基金，投资实业的叫股权投资基金。 再简单一点，私募基金就跟支付苞里的那些理财基金类似，唯一的区别就是私募基金不能公开向社会募集资金，只能定向发。 梁振贤创立的‘启明基金’就是一家典型的中小型私募基金，团队成员很少，核心员工还不到五个人。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团队，却掌管着将近2亿美金的资产。 其中绝大部分的资金都是梁振贤凭借着自己的关系拉来的。 当然，最初的启动资金是来自梁振贤自己，以及他家里的支持。 海王的家庭背景在香江虽然算不上最顶级的那一批，但是也算是一线之内，他的父亲是香江赫赫有名的船业大亨。 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他是家中的第四个小孩，在他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以及一个妹妹。 老梁家的人丁倒是非常兴旺。 倘若海王是家中独子的话，他的父母早就逼着他结婚了，哪还有什么‘不婚主义’。 比如他的大哥，一毕业就结了婚。 幸亏梁家的男丁多，否则海王早就被婚姻束缚。 真要结婚，他的浪子生涯就结束了。 梁振贤这个人总体来说，能力还是挺强的，他的私募基金除了最开始借助过家里的资源，后来都是他凭借自己的本事拉到的资金。 看完海王的资料，李杰不得不感慨，这家伙不愧是海王。 鱼太多了，一池塘根本放不下，唯有大海才能装得下这么多的美人鱼。 不过，花心归花心，他对女人倒也很舍得花钱。 各种大牌衣服、包包买起来毫不吝啬，估计这也是很多女人明知对方不结婚，却依旧奋不顾身的扑向他。 就跟主世界的某位二代一样，女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但是每次分手都分得干脆利落，不会出现什么死缠烂打的情况。 在海王的所有女人中，有一个人是特殊的，这个女人就是赵静语。 这个女人很有手段，竟然能和海王一直保持着男女朋友关系，并且长达七年之久。 虽然李杰没有详细调查两人之间的往事，但是也能猜到，这其中恐怕有很多的心酸。 当然，如果从金钱角度上来看，赵静语并没有吃多少亏，海王对她还是很舍得的，豪宅、豪车全都被配齐了。 除此之外，海王还送了两间临街商铺给她，哪怕两人现在就分手，赵静语也能凭借着这些东西活的很好。 两人之间的交集有很多，不仅住在一起，就连梁振贤的父母也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 可以这么说，除了没有一纸婚书，两个人和夫妻没有什么区别。 李杰在赵静语的推特上，找了几张她和梁振贤的合照，顺手保存了一下，他准备把这几张照片给钟晓芹看一看。 钟晓芹知道了，就代表王漫妮知道了，届时，王漫妮的反应肯定会很精彩。 到时候，得知真相的王漫妮，不知道是会愤而分手呢，还是找梁振贤对质，逼对方强行二选一。 如果是前者的话，李杰可能会略微高看她那么一丝丝，倘若是后者，那么这女人简直就没救了。 当然，王漫妮有没有救和李杰并没有关系，只要能够借助这件事让钟晓芹认清对方的真面目即可。 查完海王，李杰又顺着网线瞄了一眼钟晓阳的现状。 最近这段时间，这小子很老实，一直在医院里住着，公司那边他随口捏了个理由请了一个长假。 换作旁人，公司肯定不会批，但是钟晓阳是别人介绍进去的，这点小特权还是有的。 翌日，清晨，太阳都晒屁股了，钟晓芹依旧在呼呼大睡。 昨天晚上她一直睡不着，直到下半夜才沉沉睡去。 ‘我是只化身孤岛的蓝鲸，有着巨大的身影…………’ 沉睡中，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 钟晓芹有气无力的抬了抬眼皮，双手胡乱的摸索着。 “喂？哪位啊？” “晓芹？都十点多了，你怎么还在睡觉啊。” 钟晓芹抬头望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回道。 “哦，是顾佳啊，昨天晚上太累了，睡得有点晚。” “快点起来吧，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了。” “啊？什么？你在我家楼下？” 钟晓芹瞬间惊醒，一咕噜坐直了起来。 电话另一端的顾佳听见闺蜜的反应，不由得哑然失笑。 得，这位又迷糊了。 “是啊，你不会忘了吧，昨天咱们不是约好了，今天一起去陪子言上游泳课。” “干妈，大懒虫，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 “子言，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不礼貌！” 一时间，许子言的童言，顾佳的训斥声纷纷传入钟晓芹的耳中。 这下丢人丢大发了，都丢到干儿子面前去了。 fpzw 第二十六章 自是不彰 众所周知，女生洗漱打扮的时间都很长，倘若楼下只有顾佳一个人，她肯定能耐着性子等待的，但是孩子不行。 许子言刚上幼儿园，正处在活泼好动的年纪，哪能呆得住，而且虹口花园附近又没有大型商场。 没过多久，许子言的小嘴就慢慢的撇了起来。 “子言，咱们去上面找干妈，好不好？” 顾佳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连说带哄道。 “好吧！” 许子言低着头小声的回道，看起来情绪有点低落。 顾佳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晓芹的性子还没改。 “走，咱们上去找干妈咯，听说干妈家里有好多猫咪玩具耶。” 许子言一听到‘玩具’两个字，顿时眼前一亮，分明是来了兴趣。 顾佳见状微微一笑，母子二人大手牵小手，向着楼里走去，这栋楼虽然外观很老旧，但是电梯还是有的，上下楼非常方便。 片刻后，母子二人来到门口，顾佳看到新换的门锁时，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以前钟晓芹可没少在她面前吐槽家里的门难开。 当时，顾佳建议她直接叫人把锁给换了，可是晓芹好像没怎么当回事。 咚！咚！咚！ 钟晓芹此刻正在浴室里洗澡，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敲门声，李杰听到门口的动静，心里已经猜到了是谁来了。 门一开，果不其然，正是顾佳母子。 “干爹！” 许子言不用妈妈提醒，非常有礼貌的叫了声‘干爹’。 “哎，子言真乖。” 李杰俯身捏了捏他的小脸，而后身子微侧，邀请两人走进了家门。 “晓芹正在洗澡呢，估计还要一会。” 顾佳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毕竟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钟晓芹。 “顾佳，你等等，我马上就好！” 洗手间里的钟晓芹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急匆匆的喊了句。 顾佳走到洗手间门口，对着里面说到：“没事，我不急，你慢慢来好了。” “干爹，我能玩玩那些猫吗？” 一进门许子言便注意到客厅里摆放着的招财猫，然后他的目光就没挪开过，即便他的家教很好，但是到底还是个孩子，没过一会就忍不住说出心中所想。 “当然没问题，去吧。” 李杰拍了拍他的脑袋，这个小男孩算是全剧中唯一暖男，又懂事，又贴心，在主世界可谓是圈粉无数。 “顾佳，你先坐一会吧。” 招呼完顾佳，李杰便走到厨房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水，而后又走去书房拿出几件玩具。 这些东西本来是‘原身’给未降世的孩子买的，可是‘原身’对婴儿玩具不太懂，买回来的东西压根就不是婴儿玩具，而是3岁左右的儿童玩具。 本来李杰是打算继续放着的，不过既然许子言上门了，不如就送给他好了。 “子言？子言？”李杰一手拿着玩具小汽车一手拿着迷你版手办，笑吟吟的吸引着孩子的注意力：“快看，这是什么？” “哇！” 许子言转头一望，发出一声惊呼，立马放弃研究桌上的招财猫，兴冲冲地向着李杰跑去。 “是小汽车和奥特曼！” 顾佳看到李杰手上拿着的玩具，那一刻她便明白了这玩具是怎么一回事。 ‘陈老师’肯定不知道自己今天上门，所以这些东西应该不是特意买给子言的。 如此一来，买给谁的，不言而喻。 另外，顾佳刚一进门便注意到了过道上安装的起夜灯。 不用想，这肯定是‘陈老师’的手笔。 顾佳想到这些，心里又是一叹，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些东西晓芹应该都没注意到。 ‘陈老师’这个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非常爱晓芹的，两人离婚了确实有点可惜。 不过，两人既然还住在一起，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局’。 或许再过不久，她就能听到两人复婚的好消息。 对于自己这个闺蜜，她看的很明白，晓芹的心里一直没放下过‘陈老师’。 “都送给你了！” 另一边，李杰蹲下身来，将玩具塞到了许子言手里。 “谢谢干爹！” 许子言高兴的接过玩具，吧唧的亲了李杰一口，随即便高举着玩具跑向顾佳。 “妈妈，你看，这是小汽车，这是奥特曼！” “什么小汽车奥特曼？” 正在这时，钟晓芹走出了洗漱间，一边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满腹疑惑的问道。 她记得很清楚，家里根本就没有小孩子的玩具。 “呶，子言手上拿着呢，陈老师送的。” 顾佳伸手指了指儿子手上的玩具，随即又对着李杰道了声谢。 “谢谢你啊，陈老师。” 李杰摆了摆手道：“不客气。” 望着喜笑颜开的许子言，李杰心里想着，到底要不要帮一帮顾佳。 从主观上讲，他心里并不想掺和顾佳的婚姻。 顾佳和许幻山之所以走到离婚那一步，也不能全怪许幻山一个人。 许幻山固然有错，但是顾佳就没错吗？ 并不，其实两个人都有错。 许幻山错在意志不坚定，拒绝不了林有有的投怀送抱，顾佳错在‘掌控欲’太强，一直推着许幻山向前跑，都不带喘气的。 可是反观两个人的错都是情有可原的，‘林有有’并不是许幻山遇到的第一个别有心思的女人，在此之前，他并没有犯错。 如果不是顾佳逼得太紧，绿茶林有有也不一定有机会。 顾佳逼着许幻山不停地向上爬，出发点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 俩人的婚姻出现问题，归根结底还是性格原因。 即便李杰提醒顾佳‘林有有’的存在，而后顾佳主动出击，将危机消弭于无形。 但是，只要根本问题没解决，没有林有有，也会有张有有、黄有有。 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必须顾佳自己醒悟过来，可是顾佳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非常温婉，平易近人，骨子里却是非常的‘骄傲’。 不论是聪明人，还是笨人，其实都一样，只有吃了亏才知道自己错了。 在心理学上这种现象被称之为‘认知失调’。 ‘认知失调’这个词最早出现在1956年，其实，早在两千年前，老祖宗便告诉我们这个道理，道德经里曾写道‘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出自道德经第二十四章，直译的意思是，只看见自己的人不能明辨事理，自以为是的人辨不清是非。） fpzw 第二十七章 诱惑 最终，李杰决定暂时不掺和顾佳的事情，即便未来改变想法，他也不会费太多的心思。 一言以蔽之，没必要！ 倘若这两个人的性格不改，只怕是白费功夫。 没过多久，钟晓芹和顾佳一行人便离开了。 下午，李杰限制无聊继续码字，经过几天的努力，已经有了将近二十万字的存稿。 可以上传了！ 注册账号，发布章节，一气呵成！ 剩下的只需要等待签约站短即可，这个世界的网络小说对作者还算友好，扫了一圈排行榜，基本都是二更兽的天下。 什么三更兽，五更兽还没有大规模的出现。 这简直是咸鱼的天堂！ 哪像主世界，动辄万更起步，甚至还存在着日更2万的触手怪。 下午六点，钟晓芹刚进家门，一阵阵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望着桌上那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即使已经吃过晚饭的钟晓芹，依旧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香！ 太香了！ 钟晓芹严重怀疑，桌上的菜不是‘陈屿’做的。 对！ 肯定不是！ 绝对是他从外面买回来的！ 故意的！ 哼！ 本仙女拒绝诱惑！ ‘我不饿！’ ‘我吃饱了！’ ‘我不饿！’ ………… 钟晓芹转首走进了洗水间，闭着眼睛，心里不停地念道‘我不饿，我吃饱了’，反复催眠自己。 好一会，钟晓芹觉得自己可以抵制住诱惑，方才走出洗手间。 谁曾想，一步踏出，刚闻到食物的香气，她就立马破功了。 钟晓芹故意做出一副从容自若的模样路过了‘餐厅’，只可惜她那时不时乱瞟的目光却出卖了她。 李杰目不斜视的坐在饭桌前小口的吃着饭菜，脸上时不时的露出一副陶醉的样子。 今晚的这桌饭菜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今天下午不仅将小说发表到了网上，同时还有一个好消息。 他通过了主持人大赛的海选，主办方下午发了一封邮件过来，通知他7月11号上午前往魔都师范大学。 魔都师范大学是这届大赛的面试地点之一，整个华东地区的面试者都会赶到这里来面试，如果实在没空的，可以选择参加网络面试。 好事成双！ 所以，李杰特地精心准备了一桌饭菜，一来是为了小小的庆祝一下，二来么是为了‘勾引’钟晓芹肚子里的馋虫。 钟晓芹除了爱追剧，另一爱好便是爱吃。 李杰的厨艺早已登峰造极，综合能力已然超越了这颗星球上的绝大部分人。 这桌饭菜动用了他的七分实力，味道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 ‘人间美味啊！’ （雪域奇才·奢侈美食达人·荒野烧烤鬼才·雪茸堂陨落了，纪念一下。） 咕咚！ 钟晓芹经过餐桌时，李杰明显感觉到她喉头发出的声音。 那是咽口水的声音！ 钟晓芹强忍着诱惑，硬生生的把目光从餐桌上移开，慢腾腾的走向厨房。 哗啦！ 厨房的水龙头打开了，李杰瞥了一眼，这小妞正装模作样的洗了洗手，然后她把头一转，想要再看一眼桌上的美食。 结果，两人四目相对！ 钟晓芹就像是受惊了的兔子，连忙将目光收了回去。 李杰见状抿着嘴角偷偷一乐，钟晓芹此刻的模样像极了想要买玩具却又担心家长不给买的孩子。 得！得！ 没过一会，厨房那边便传来一阵脚步声，李杰立刻收束了脸上的笑意，不过他没有尽数收敛，恰到好处的留下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什么是似笑非笑？ 匆匆一瞥，他在笑，仔细一瞧却发现他没在笑。 尽管刚才的窥视被撞破了，但是钟晓芹闻到那香味，仍然止不住的想要再多看两眼。 然后，她就捕捉到了李杰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在笑！’ ‘他在笑！’ ‘肯定是在笑我！’ “哼！” 考虑到之前刚刚签署的‘同居协议’，钟晓芹以一声轻哼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而后便迈着轻盈细碎的步子走进了卧室。 咣当！ 钟晓芹故意非常用力的关门，以此来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 “哈哈！” 李杰越想越觉得好玩，于是肆无忌惮地的笑出了声。 卧室里的钟晓芹只觉得这笑声尤为的刺耳，气呼呼的趴到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然而这笑声的穿透力好像特别强。 厚重的木门都阻挡不了，加上一层薄薄的被子自然是无济于事。 好在这笑声很快就消失了。 虽然笑声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钟晓芹越想越气，最后只在气不过，满腹委屈的锤起枕头泄愤。 ‘臭陈屿！’ ‘你故意的！’ ‘哼！’ ‘绝对是故意的！’ 叮！ 就在钟晓芹泄愤时，船上的手机忽然发出一声震动，钟晓芹停止了打枕头的动作，拿起手机一看。 【老公：今天点的饭菜太多了，你要不要一起帮我吃一点？】 ‘吃！吃！吃！就知道吃！’ ‘我才不吃呢！’ 钟晓芹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答应，冷冷的回一句。 【不吃！】 叮！ 【这桌菜可是玉芝兰主厨做的，就这么几个菜就花了四千多，你不吃，我一个人又吃不完，那可真是浪费了。】 李杰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玉芝兰’三个字对于钟晓芹有着特殊的吸引力。 当然，以他的厨艺功底，真正的玉芝兰恐怕还比不过他，这就是真正的山寨打败正版！ 咕咚！ 看到‘玉芝兰’三个字，钟晓芹又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这家餐厅她可是嘴馋了很久很久，可惜一直订不到位子，只能干瞪眼。 ‘可恶！’ ‘可恶！’ ‘陈屿，你怎么这么坏！’ ‘我不饿！’ ‘我吃饱了！’ ‘我不饿！’ 钟晓芹又开始催眠自己，可是这次的催眠好像不顶用，越是这么想愈发觉得饿。 ‘四千多？’ ‘好贵啊，这一顿饭就顶我小半个月的工资。’ ‘不吃的话，好像真的有点浪费啊？’ 眼瞧着饥饿感愈演愈烈，钟晓芹开始反向催眠，努力说服自己，给自己找一个台阶。 毕竟，这顿饭太贵了！ 不吃是真的浪费！ 第二十八章 幼稚傲娇又可爱 钟晓芹心里气归气，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得，脑海中却不自觉的回想起下午顾佳和她说的话。 “晓芹，你现在是准备和陈屿暂时同居了吗？” 钟晓芹虽然为人大大咧咧的，但是顾佳特地着重突出‘暂时’两个字，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而后，顾佳不等她回答，又继续说道。 “你现在认清自己的内心了吗？” 钟晓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两个问题，因为她一想起这两个问题，她的心就乱了，下意识的就要回避这两个问题。 直到此刻，钟晓芹依旧没有意识到顾佳话中隐藏的深意。 ‘算了，想这些干嘛！’ ‘这些都是陈屿欠我的！’ ‘不吃白不吃！’ 放下了心中的纠结，钟晓芹走出房间，坐到餐桌上，气鼓鼓的和桌上的饭菜开始较劲。 一边吃一边心里不停地催眠者自己。 ‘我吃！’ ‘我吃！’ ‘我吃吃吃！’ ‘不吃白不吃！’ 可是没过多久，她心里的想法就发生了转变，开始不住的暗自赞叹着眼前的美食。 ‘味道真好！’ ‘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 ‘人间美味啊。’ 吃着吃着，她的嘴角便不由得微微扬起，露出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 李杰全程目睹了钟晓芹脸上神色的变化，不过这次他可没有继续‘调戏’对方。 有些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过犹不及。 桌上的饭菜有很多，李杰吃了七分饱便拿着碗筷向着厨房走去。 洗好碗筷，李杰也没再客厅多做停留，转头进入书房继续码字大业，趁着这几天比较闲，他打算多码点字，小说只是副业而已，他不打算在上面花太多的心思，越快写完越好。 等到李杰离开之后，钟晓芹抻着脖子望书房瞥了一眼，而后发现李杰好像在电脑前忙些什么，估计短时间不会回到客厅。 于是，钟晓芹开始大快朵颐，刚才她克制的可是很辛苦。 约莫十分钟之后，桌上的美食被一扫而空，钟晓芹拍了拍鼓鼓的肚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馋了那么久，今天终于得偿所愿。 满足！ 即使自己已经吃过了晚饭，但是也无法阻挡她对美食的追求。 减肥？ 在美食面前，那是不存在的！ 她钟晓芹压根就没考虑过减肥的问题，该吃吃，该喝喝，人生得意须尽欢，唯有奶茶和美食不可辜负。 吃的有点撑，钟晓芹琢磨着是不是要点杯奶茶解解腻。 想做就做，钟晓芹挺着小肚子慢悠悠的走进卧室，拿起手机准备点上一杯奶茶。 就在她下单的前一刻，看到那熟悉的奶茶铺，她的手指略微停顿了一下，这家店的奶茶‘陈屿’也很喜欢，当初还是他推荐给自己的。 于是，钟晓芹顺手又加了一杯波波奶茶。 ‘好饱啊！’ ‘不想动！’ ‘一点都不想动！’ 钟晓芹如同咸鱼一般瘫倒在柔软的床上，一根手指也不想动。 最后，还是追剧的动力促使她动了动手指，点开了最近热播的《青春有你》，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奶茶店离得并不是特别远，外卖员很快就把外卖送到了。 咚！咚！咚！ 卧室内的钟晓芹正聚精会神的看剧，根本就没听到敲门的声音，书房内的李杰听到敲门声，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一个穿着黄色制服的外卖员，提着袋子微笑道。 “您好，您的外卖！” “谢谢！” 李杰接过外卖，低声道了句谢，而后提着外卖纸带走到卧室门前，敲了敲房门。 “外卖到了！” 很快，门后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房门打开，两人默然对视了一眼，钟晓芹快速拿过外卖从中抽出一杯，而后一把将另外一杯重新递给了李杰。 “你的！” 话音刚落，钟晓芹便‘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关上房门之后，钟晓芹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之色。 ‘我怎么鬼使神差的点了两杯？’ 想了半天，钟晓芹也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索性不再去想。 咔！ 戳破包装，抱着奶茶美美的吸上一口，焦香味的黑糖珍珠，非常弹牙。 ‘好喝！’ 喝着喝着，钟晓芹又想起明天就要上班了，脸色顿时一苦，情绪开始有点低落，不过很快她就忘了这茬，全神贯注的投入追剧之中。 翌日，早上七点，这具身体早已养成了生物钟，李杰准时醒了过来。 环视四周，李杰笑着摇了摇头，鱼室里的空间非常狭小，只能摆得下一张行军床。 行军床，顾名思义就是专门为部队行军，出门在准备的睡眠用具，睡觉是能睡觉，但是舒适度可就差了许多。 ‘恩，看来必须得尽快回到卧室睡了。’ 李杰发誓，他这么想绝不对不是因为馋别人的身子，只是单纯的想着睡上柔软的大床而已。 洗漱一番，李杰便慢悠悠的出门买早饭去了。 根据之前的习惯，李杰给自己买了一份豆浆油条，而后又给钟晓芹买了一份牛奶三明治。 一份偏中式，一份偏西式，还没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李杰以为钟晓芹是喜欢西式早餐。 但是，进入副本之后却发现，并不是这样，钟晓芹喜欢牛奶面包的原因，纯粹是因为方便。 牛奶，倒上一杯就行了，面包，用面包机烤一下，多简单，多方便，哪像稀饭包子油条之类的，吃完还得好好洗完。 牛奶面包则不然，只要用水冲一下即可。 李杰暂时并不打算改变她的这个习惯，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选择。 回到家里，李杰发现钟晓芹好像还没起来，略微一想就明白了缘由，估计几天年假一过，忘了设置闹钟。 咚！咚！咚！ “起床了，马上八点了！” 第一遍，里面毫无反应。 第二遍，依旧没反应。 李杰也不继续喊了，直接打开了房门，走到床边拍了拍她的面颊。 “起床啦！” 这次，钟晓芹终于有反应了，谁知她的第一反应却是尖叫。 “啊！” “你怎么进来了？”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都是老夫老妻了，身上什么地方没见过，有必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把她怎么着了呢。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第二十九章 突发 钟晓芹看到手机上的时间，立马意识到自己误会李杰了，脸上泛起一层羞臊的红晕，不过她嘴上却是毫不认输，哼哼嗤嗤的说了句。 “那……那你也不能违反协议啊。” 她说这话的声音很小，听起来不像是在责怪，更像是在撒娇。 李杰非常了解钟晓芹的性子，这时候最好的选择是默默离开，而不与其争辩。 等到李杰离开卧室之后，钟晓芹迅速的换好衣服，匆匆的走出了房门。 当她路过餐厅时，看到桌上的牛奶和三明治，心里不由得流过一丝暖意。 “谢谢啊！” 匆匆道了一声谢，钟晓芹便风风火火的走进洗漱间，快速的解决个人卫生问题。 由于时间太紧，钟晓芹也没来得及化妆，素面朝天的走了出来。 火急火燎的喝了几口牛奶，拿过三明治便急忙向着门外赶去。 等到钟晓芹家里立马安静了下来，李杰记得剧中钟爸有着心脏病史，期间还犯了一次病。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几天。 剧中钟晓芹是在下班高峰期接到了钟母的电话，而后钟晓阳借机大献殷勤，骑着肉包铁把钟晓芹送去了医院。 现在，钟晓阳还在医院里躺着呢，钟晓芹估计没法以最快的时间赶到医院了，毕竟魔都的下班高峰期是出了名的堵。 尤其钟父钟母还是住在浦西这边，就医最近的是第一人民医院，下班时间那附近特别的堵。 李杰为了避免发生什么意外，打算这几天多去去丈母娘家那里。 到时候，即便钟父发病了，恰好又赶上堵车，只要有李杰在，以他的医术，再不济也能保住钟父的命。 李杰对这件事之所以这么上心，其中固然有钟晓芹的因素，但是更多的还是因为钟父钟母，这对夫妻对他是真的不错。 没道理，自己‘醒’过来之后就对他们不管不顾。 如果不是进入的时间太多，不宜改变太大，李杰不介意花点时间帮他们调养一下身体。 不止是他们，李杰还打算过段时间回老家一趟，他的印象中陈母的身体也不太好。 虽然都是些腰酸背痛的小毛病，但是这些不起眼的小毛病最是折磨人，极大的影响老年人晚年的生活水平。 治这些毛病，也不用用什么药，最好的办法是物理治疗，按摩之类的效果更好。 如此一来，也方便李杰解释，否则一个学传媒专业的人，忽然懂了医术，而且还很高明，怎么想都会觉得诡异。 中午时分，即便是一个人在家，李杰也不会亏待自己，他的胃可是很刁的，既然有机会吃好的，就没必要吃差的。 家附近的那些外卖以前都吃过，搁现在完全入不了他的眼。 要想吃好的，还是自己做的最靠谱，而且正好可以趁着做饭的功夫稍微休息一下。 高速码字可是很累的，他依稀记得好像有那么一句话，人类的极限是每天四千字。 当然，这些都是扑街作者自嘲的话，反正书写的不好，又没什么人看。 hetui！ 真是活该扑街！ 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一会，李杰便继续开始码字，他现在就是一台莫得感情的码字机器。 下午三点。 摆在书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听到闹铃声，李杰从专注状态中醒了过来。 算算时间，他该去丈母娘家了，两家离得并不远，开车不堵的话也就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收拾好东西，阖上电脑，李杰拿着车钥匙走出了大门。 路过水果店的时候，他停下车去买了点水果，钟父的血糖有点高，不能吃含糖量太高的水果，选来选去，最后买了几斤猕猴桃。 赶到丈母娘家，敲了敲门，钟母看到李杰前来，露出一丝惊讶，随后很快脸上便挂起了笑容。 “来，快进来！” “老头子，陈屿来了。” 钟父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看到女婿上门，招了招手。 “来，过来坐。” 李杰看到钟父的那一刻，立马发觉对方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心里暗自提高了警惕，不过他面上却是笑吟吟的向着客厅走去。 这都是小问题，自己在这里，阎王爷来了也不一定能收的走钟父。 “来就来了，还买什么东西啊。”钟父看到女婿手上提着的猕猴桃，笑呵呵的客套了两句，而后问道：“怎么，你今天休息？还是刚好在附近采访？” “我请了年假，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 李杰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有些事情没必要让老人知道，免得他们担心，反正这工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地方电视台的新闻编辑。 “哦？也好，你们平时工作那么忙，又经常加班，有空是该好好休息休息。” 女婿是做什么工作的，忙不忙，钟父心里还是知道一点的。 接下来，钟父和李杰两个人坐在客厅里聊着家常，钟母开始准备晚饭，正当他准备给女儿打电话的时候，忽然听到客厅传出一生惊呼。 钟母转身往外一瞧，这一看，差点把她的魂给吓掉了。 老伴正捂着胸口，非常痛苦的呻吟着，李杰‘慌慌张张’的把老伴放平在沙发上，然后便开始坐着急救，一边急救一边喊道。 “妈！打120！” 听到这句话，吓得六神无主的钟母，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跌跌撞撞的小跑到客厅，拿起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钟母一边打电话一边看到丈夫痛苦的表情，眼眶立马红了，泪水簌簌而下。 因为太过担心丈夫的情况，以致于报地址的时候出了好几次错，最后还是在李杰的纠正下方才磕磕绊绊的报对了地址。 “妈，您放心，我学过救急，爸这是心脏病突发，只要处理得当，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眼瞧着钟母满脸担忧的样子，李杰继续安慰道。 “离这里最近的第一人民医院，十分钟之内，救护车肯定能到，何况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心脏病只是小毛病，哪怕做手术，基本上也是以微创为主，算不上什么大手术。” 李杰看似是在给钟父做心肺复苏，其实早在钟父病发的第一时间，他就以特殊的手法护住了钟父的心脉，现在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让钟母安心。 逼波！逼波！ 正如李杰所说，救护车很快就到了楼下，听到救护车特有的鸣笛声，钟母的脸色稍微放松了一些。 第三十章 那些过往没有在意过的细节 咚！咚！咚！ 没过一会，救护人员就抬着担架跑了上来，李杰早就让钟母把房门打开，救护人员畅通无阻的踏入室内。 这时，经过急救的钟父已然恢复了意识，醒了过来。 李杰看到医生来了也是松了口气，他刚才所做的急救只能延缓病发，之时急救之法，并不是长久之策，钟父还是需要前往医院救治，最好做一次支架。 “患者男性，60岁，血型a型，意识清醒，生命体征稳定，既往有风湿性心脏病病史，无药物过敏史。” 救急人员眼神里露出一抹讶色，而后微微点了点头，身为急救人员，他们每天会接触大量的患者，其中不乏有同行的家属，这点小事还不值得他们震惊。 通常一辆救护车的会配三个人，司机一名，护士一名，医护人员一名，再大一点的会多两名担架员，而且一般救护车上配的医生都是低年资医生，譬如住院医一类。 不过也不能因为这一点小瞧随车医生，人家再怎么样也是专业科班出身，绝大多数起码都是硕士毕业，专业程度毋庸置疑，做点急救工作那是绰绰有余的。 这次来的救护人员就是标准救护车，只有三个人，一名医生，一名护士，一名司机，医生和司机还要兼职担架员。 趁着医生检查钟父体征的时候，李杰拿出手机叫了一辆出租车，这辆车是给钟母坐的，毕竟救护车通常只能一名家属随行。 钟母年纪大了，办事没自己方便，何况现在钟父的症状有所缓解。 叮！ 刚一叫车，立马就有司机接单。 “妈，您先别着急，爸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不会出多少事的。” “我先跟车去医院，你待会坐车过来，车子我已经叫好了，大概2-3分钟就到了。” 钟母经过最初的慌乱，尤其看到老伴醒过来之后，心里的紧张情绪已经缓解了许多，不过仍然有些心有余悸，一边缓缓的点了点头一边唏嘘道。 “恩，我知道了，陈屿啊，幸亏今天有你在，否则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医生检查了完毕之后，说道：“病人抢救的比较及时，手法也很专业，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不过考虑到患者有心脏病史，并且这次急性病发，最好还是去医院接受诊断治疗。” “两位家属，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去医院！去医院！” 钟母连忙道，像这种场景她可不想再来一次，刚才她的心脏病都差点吓了出来。 医生点了点头，而后熟练的把钟父抬上了担架。 李杰和钟母紧随其后出了房门，等他们到了楼下，出租车正好也到了。 离行之前，李杰再次安慰了钟母两句。 “妈，您先上车，我先跟着救护车一起去医院，等到了医院您给我打电话，这个时候千万不要着急，刚才医生也说了，爸已经脱离了危险期。” 钟母连连点头，反过来催促道：“恩，恩，妈知道了，你快上车吧。”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钟母终于想起来了通知女儿一声，可是情急之下她把手机给落家里了，好在她记得女儿的号码，借着司机的手机拨通了电话。 另一边，钟晓芹看到来电显示上的陌生号码，心里略微想了一下这是谁的电话，随后便接通了电话。 “晓芹，你待会来第一人民医院一趟。” 钟晓芹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道。 “妈，怎么啦？你出什么事了？不要紧吧？” “没事，妈没事，是你爸出了点事。” “什么？”还没等钟母把话说完，钟晓芹便打断道：“我爸出什么事了？” “晓芹，你别急，别急，现在你爸已经没事了，今天幸好有陈屿在场，不然妈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钟母说着说着就想到了之前那一幕，语调不由得有点哽咽。 这一下，钟晓芹更急了。 “妈，我爸到底怎么啦？” “嗨，老毛病犯了，经过抢救，人已经恢复清醒了，现在正赶往医院，算算时间，估摸着应该快到了，晓芹，你别着急，慢慢过来就行了。” “好，我现在马上过去！” 虽然电话里钟母一个劲的说没事，但是钟晓芹依旧心急如焚。 这都用上救护车了，没事怎么可能叫救护车。 挂断电话，钟晓芹连假都没来得及请，就往楼下跑去，一边跑着一边用软件叫车。 可是她上班的地方地处黄金地段，五点钟又恰好赶上下班高峰。 望着打车软件上的排队等候表，此刻的钟晓芹无比后悔自己没去学个车，如果自己有驾照，根本就不用排队等车。 加价！ 加价！ 加价！ 连续三次加价，终于有人接单了，钟晓芹听到叮咚一声，如释重负。 钟晓芹站在路边不停的来回踱步，尽管等车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是她却觉得度日如年。 两分钟后，出租车来了，钟晓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拉开车门。 “师傅，第一人民医院，麻烦快一点。” 出租车司机看到一脸焦急的钟晓芹，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拍着胸脯道。 “好的，姑娘，你坐稳了！” 轰！ 司机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如同离弦之箭，伴随着‘吱呀’的声音冲了出去，那是轮胎和地面剧烈摩擦发出的声音。 一路上司机左突右冲，非常熟练地在拥挤的车流中见缝插针，全程除了等候红绿灯，几乎没有遇到堵车。 没过多久，第一人民医院便遥望在即。 “姑娘，到了！” 钟晓芹双手合十，感谢道：“谢谢师傅，真是太感谢了，谢谢你！” 刚才路上开车有多快，钟晓芹是心知肚明，为了感谢司机师傅，她在付钱的时候特意在app上发了一个两百块的感谢红包。 叮咚！ 司机看到了app上的感谢红包，嘴角微微扬起，尽管这点钱连交违章的钱都不够，但是他却是毫不介意。 因为，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了。 另一边，钟晓芹匆匆赶到急救室外，一眼就看到了李杰和钟母，她也顾不上问李杰，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气喘吁吁地问道。 “妈，情况怎么样了？” 此刻的钟母已经完全放下了心，反而转过头开始安慰女儿起来。 “没事了，你爸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医生说要住院观察两天，然后在根据情况制定治疗方案。” “那我爸现在人呢？” 钟母伸手指了指急救室：“在里面呢，待会就能出来了。” 紧接着钟母就开始给女儿描述刚才的情节，并且歹着李杰一顿猛夸。 什么‘对亏了陈屿’、‘不是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医生夸他急救手法专业’之类的话，就跟不要钱一样冒了出来。 钟晓芹得知事情的危险程度，目光复杂的看了李杰一眼，一方面感激李杰今天做的这一切，另一方面想着两人现在的关系，一时间脑中思绪如麻。 这一幕，恰好被李杰发现了，不过他只是回了一记微笑。 哐当！ 就在母女二人说话之间，急救室的门打开了，两个护士推着一辆担架车走了出来。 钟晓芹和钟母立马走上前去，异口同声的问道。 “医生，我老伴爸怎么样了？” 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子摘下口罩，深深地吐了口气，笑着回道。 “家属请放心，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得留院观察几天，到时候再看是吃药保守治疗，还是手术治疗，对了，现在可以去办住院手续了。” “手术？”x2 钟晓芹和钟母听到‘手术’二字不由得心头一紧，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手术通常都是重病的人做的。 医生笑了笑，在他的职业生涯中，见过太多‘谈手术色变’的家属，对此他早有一套非常熟练的话术安慰家属。 “别担心，即便做手术也就是搭个支架，是一个很小的手术，基本上没什么风险，难度大概就跟一场普通的阑尾手术差不多。” 果然，听到医生这么说，钟晓芹和钟母脸上的神情明显放松了许多。 阑尾炎嘛，小手术，钟晓芹以前就割过，做完手术第二天就能下床活动了。 “谢谢医生，您辛苦了！” 直到这时，钟母方才想起感谢一下医生。 中年医生笑着摆了摆手：“不客气，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责。” 感谢完医生，钟晓芹和母亲又赶忙凑近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的钟父。 李杰也跟着凑上前去，瞄了一眼，而后碰了碰钟母，道。 “妈，您把爸的身份证和医保卡给我吧，我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哦，哦，医保卡，身份证。” 钟母闻言手忙脚乱的翻了翻背着的小包。 “呶，都在这里了，你先去办住院手续，回头多少钱我在补给你。” 尽管在钟母眼里李杰是她的女婿，但是关于钱一这块她还是分得很清楚的，她没想着花子女的钱治病，他们老两口又不是没钱。 “妈，您这说的什么话。” 李杰当然不会要钟母的钱，别说住院费又没几个钱，就是花个几万，几十万，做子女的也是应该花的，没必要算得那么清楚。 拿到钟父医保卡和身份证，李杰便往楼下门诊大厅去缴费。 今天来这么一趟，也是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事，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后续钟父只要多注意生活习惯，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办完住院手续，李杰又在楼下的超市买了些洗漱用品，等他赶到病房的时候钟父已经醒了过来。 “陈屿，今天谢谢你啊，刚才你丈母娘都和我说了，说是多亏了你。” 李杰一边将洗漱用品放到旁边的柜子上一边回道。 “爸，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一家人没必要说两家话。” “是，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钟父笑着点了点头，其实早在两人谈话的时候，他就敏锐的注意到了女婿的改变，不过这是好的改变，没必要刻意说出来。 “对了，爸，医生说您要注意观察几天，我准备回去给你拿点换洗衣物，您有没有什么其他东西要拿的？” 钟母闻言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对哦，我都给忘了，那就麻烦你了，陈屿。”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人的情绪波动过大，思虑不周是在所难免的。 钟父沉吟片刻，道：“手机，另外再在书架上给我拿本书，万历十五年，就在书房的桌子上。” “好的，我这就回去拿。” “爸，妈，那我先走了。” “去吧。” “路上小心点。” 言罢，李杰转身欲走，身后却传来了钟晓芹的声音。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李杰转头一望，而后点了点头：“也好，家里你比较熟悉。” 由于车子停在了钟母家楼下，李杰只能叫车过去，好在晚高峰已经过去了，车子并不难叫。 回去的路上，车厢内的氛围有些沉默。 钟晓芹时不时的偷偷瞄上一眼坐在身边的李杰，心情平静下来之后，她方才发现，在得知家人出事的那一刹那，她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别人，而是他。 后来，当她赶到医院，她和妈妈都六神无主的时候，他又主动站了出来，把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还特别细心的买了牙刷、牙膏、脸盆、毛巾。 回家拿换洗衣物也是他提的，如果不是他，恐怕她和妈妈一时间都想不到这件事。 其实，刚才她看到‘陈屿’沉着冷静的样子，不由得联想到之前‘孩子没了’的时候，那时候她一门心思的想着。 孩子都没了，他居然一点都不伤心，实在是太冷漠，太冷血了。 可是，现在仔细回想，事实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就像这次一样，倘若所有人都急的六神无主，到时候很有可能错过最佳抢救时机。 就跟刚才医生说的一样，她爸这个病虽然问题不大，但是抢救不及时也会出人命的。 ‘或许，他不是冷漠无情，只是比较镇定。’ 钟晓芹如是想到，他俩认识这么多年，仔细一想，她从未见到过对方的情绪产生剧烈的波动，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一念及此，钟晓芹又想起上次顾佳说的话。 “你家走道上的起夜灯挺好看的，哪里买的，回头你把地址发我一下。” 假如没有顾佳的‘提醒’，钟晓芹还真没注意走到地下安装的起夜灯。 在她的记忆里，完全想不起来这个灯是什么时候装的，她也从未听‘陈屿’提过这件事，好像在对方眼里，这只是一件非常微不足道的小事。 再仔细想想，他解释不洗衣服是因为两年前自己怪他洗坏了自己两件真丝的衣服。 可是，这件事在她的记忆中却是非常模糊，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说过这句话，而且就算说了，那也应该是气话。 钟晓芹瞥了一眼靠在座椅上的李杰，心里暗道。 ‘真是块木头！真话和气话都分不清！’ 随后她又想起两人生活间的点点滴滴，如今冷静下来，再回头一看，钟晓芹忽然发现，自己以前忽视了很多的细节。 比如冰箱里永远不缺牛奶和面包，电话从来没有欠过费，家里的存款哪来的三十多万，离婚前她都不知道家里居然有这么多存款！ 诸如此类的细节，仔细一想，还有很多很多。 ‘自己以前是不是误会他了？’ 第三十一章 来自丈母娘的‘助攻\’ 时光流转，一转眼，钟父已然做完手术，今天正是他出院的日子。 “陈屿，这几天谢谢你啊，忙前忙后的。” 钟父笑眯眯的拍了拍李杰的肩膀，这几天李杰确实做了很多事，托关系找医生、陪护、每日送餐等等。 “爸，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不都是应该的吗？” 李杰呵呵一笑，这些事情压根就没有占用他多长时间，丝毫没有耽搁他的码字大业。 钟晓芹默默的看着正在交谈的二人，这几天她心里一直在想，自己之前是不是过得太糊涂了一点，以致于生活中的很多细节都记不清楚。 其实，此刻的钟晓芹还没意识到，她对李杰的态度已经悄然改变。 之前签署的所谓的‘同居协议’已然成为了一纸空文。 不知不觉中两个人之间的交流变多了起来，甚至比离婚前还要多一些。 钟晓芹或许是没有意识到，或许是意识到了但是下意识的给忽略了。 不过，近期发生的这一切，李杰是心知肚明的。 这种变化显然是好的，说明钟晓芹的内心已经动摇，不，用‘动摇’来形容可能不太准确，应该用‘回归正常轨道’来形容。 其实，两个人之所以离婚，并不是因为日子过不下去，只是一系列的巧合集中到一起，完全是阴长阳错。 今天钟父出院是李杰和钟晓芹来接的，钟母并没有来，这时候她正在家里准备大餐，一来庆祝一下老伴顺利出院，二来是为了缓和‘小两口’之间的矛盾。 由于这段时间经常见面，钟晓芹又是那种藏不住事情的人，不自觉的便把心中的情绪全写在了脸上。 知女莫若母，如果说之前钟母只是怀疑小两口在闹别扭，那么现在就是肯定了。 站在钟母的角度来看，这个女婿虽然为人木讷了一些，沟通少了一些，但是在那冷漠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炽热的心，这就是典型的外冷内热。 或许大大咧咧的钟晓芹认识的没有那么清楚，然而活了大半辈子的钟父、钟母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很简单的一点，两人结婚这些年，尽管偶尔有些磕磕绊绊，但是总体而言小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 当初，钟父、钟母看重这个女婿，工作只是其中的一点，而且也不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最看重的其实是这个人，沉稳、踏实、细心，和这样的男人过日子，不会太差。 钟父家距离第一人民医院很近，不堵车的情况下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回到家里，刚一进门，就感到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回来啦，快坐，还有一个菜就好了。” 钟母系着围裙正在上菜，看到他们回来，顿时喜笑颜开。 众人围着桌子坐下，很快，最后一道菜也上桌了，一家人久违的聚到一起，上次人这么齐还得追溯到过年的时候。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原身的工作非常忙，不是在拍片的路上，就是在剪片子的路上，几乎每天下班都得到七点，而这个时间点，钟父钟母早就吃过饭了。 另外，由于工作的关系，即使下班回到家，原身也没有多少空闲的时间，吃完饭便往书房里钻，阅读、听歌、写稿子、找选题、查缺补漏、充电学习，空闲时间塞得满满当当。 这也是两人沟通比较少的原因之一，工作压力太大，只要在电视台工作过的人都懂，尤其是新闻类节目，因为所有地方台的新闻都是直播的。 所以，每一条片子都得提前准备好，容不得出现半分差错，画面、文字、描述、音乐等等，只要一点有错，责任都在你审核编辑上。 相比于审核编辑，主持人的压力就要小了很多，新闻类的主持人在绝大多数时候只是一台无情的念稿机器，只要不读错，就不会出问题。 毕竟这些稿子都是后台人员提供的，出了错第一责任人就是审核编辑。 有时候可能因为一段背景音乐的疏忽，就得受处分。 原身就吃过这种亏，有一次别人送上来的片子，仔细一看基本没有什么问题。 谁知播出之后就出事了，问题就出在其中的一段背景音乐，虽然只出现了十来秒，但是那段音乐却是纳啐军歌。 这简直是无妄之灾，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谁会特地去听纳啐音乐，何况这段bgm只是在长达三分钟的新闻中出现了十来秒。 吃饭的时候，李杰注意到钟母时不时地给钟父使眼色，两人之间好像提前商量好了什么。 钟父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老伴不说，只能由他张这个嘴。 “咳！咳！晓芹，陈屿。” 李杰和钟晓芹闻言顿时将视线集中到钟父身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话到嘴边，钟父又开始犹豫了，直到看见老伴催促的眼神，他方才硬着头皮说道。 “我住院的这几天，你们两个忙前忙后的，这不，后天就是周末了，我和你妈给你们在莫干山订了一间酒店，趁着周末，你们去好好放松一下。” 说实话，钟父的这个借口实在太过牵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其中的毛病。 然而，钟晓芹显然不在此列，她得知这件事的第一反应是，太突然了，两人现在都离婚了，怎么能一起去度假呢，而且她爸妈又不知道两个人已经离婚了，肯定只定了一间房。 到时候，晚上怎么住？ 住一起？ 她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好，虽然两个人对彼此的身体结构已然是熟的不能再熟了，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两人现在不是夫妻关系，住一起总觉得怪怪的。 倘若钟晓芹能够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就能发现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拒绝，而是在纠结住的问题。 仅仅通过这一点，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李杰听到这句话，心下了然，刹那间就明白了老丈人和丈母娘的目的，他没有觉得什么不好，反而认为这次‘助攻’来的很及时。 于是，他便开口答应了下来。 “爸，妈，谢谢你们！” 钟父、钟母对视一眼，尽皆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这样最好，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只要有一个人先主动，问题很快就能得到解决。 钟晓芹见状立马急眼了，她这还没想好呢，眼瞧着李杰把事情定了下来，气得她狠狠的踢了李杰一脚。 可是，出奇的，她竟然没有直接反对这件事，好似默认了。 第三十二章 失而复得 莫干山，位于浙省德清县，国家4a级景区，四大避暑胜地之一，这里的森林覆盖率高达95%，层峦叠嶂的群山、一望无际的竹海、清澈甘甜的山泉、星罗棋布风姿各异的别墅群，谷幽境绝，宛如世外桃源，历史上无数名人流连于此。 李杰对这里就更加熟悉了，主世界的他还在莫干山开过民宿，虽然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是他的足迹却是踏遍了这里的每一处，即使那些尚未开发的地方亦有他的足迹。 “陈屿，我跟你说，这次去莫干山只是为了应付我爸妈，等到了地方你必须得再开一间房，咱们已经离婚了，再住一间房可不行。” 出发前，钟晓芹一本正经的来了个事先声明。 李杰笑呵呵的答应了下来，反正他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酒店肯定只剩下这一间大床房，绝对不会有空余的房间。 不仅他们入住的酒店没有，就连附近的酒店也是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三个小时后，两人赶到酒店，在办理入住的时候，钟晓芹得知没有空房之后，立马就开始纠结起来。 犹豫了一会，钟晓芹便拉着李杰赶往周边的酒店。 “对不起，客满！” ………… “女士，不好意思，已经没有房间了。” ………… “抱歉，没有多余的客房。” ………… 在李杰的可以安排之下，周边的酒店自然不会有空出来的房间。 “抱歉，这两天来玩的很多，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这是两人跑的第十家酒店，走出酒店大门，钟晓芹5抬头望了一眼蔚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转身道。 “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不过，陈屿，我可告诉你，这次咱俩同住一间房，那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可不要多想。” “恩，恩，我知道了，知道了。” 李杰轻轻的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其实呢，他本来就没有多想，不会去做什么‘我好冷’、‘我就蹭蹭不进去’。 这趟旅行的目的，只是单纯的拉近一下二人之间的关系。 虽然李杰为此花出去了好几万，但是这点小钱他还没放在眼里。 钱这东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再过大半个月，他的新书就能上架了，到时候还怕没收入吗？ 以目前的数据来看，新书首订破万，指日可待。 是夜，李杰果然如同他所说，规规矩矩的，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这让本就有点紧张的钟晓芹略微松了一口气。 夜深人静，正当钟晓芹迷迷糊糊准备入睡的时候，身边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叫声。 “晓芹？” ‘他……他想干嘛？’ ‘难道？’ 钟晓芹脑海中瞬间冒出一系列的念头，甚至她已经在想，待会该怎么应对‘陈屿’的‘冒犯’。 然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只见李杰打开了壁灯，从旁边的抽屉中拿出了一样东西。 ‘这不是我弄丢了的戒指吗？’ ‘他从哪里找到的？’ 带了几年的戒指，哪怕在昏暗的灯光下，钟晓芹依旧第一眼就认了出来，她不仅认了出来，心中更是生出了一股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情。 “你……你在哪里找到的？” 李杰侧躺着身体，拿着戒指，笑着回道。 “在你的牛仔裤里找到的。” 钟晓芹看了看戒指，又瞧了瞧李杰微笑的脸庞，一时间思绪如麻。 她原本认为，这个戒指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就像她的婚姻一样，谁知道，它又回来了。 戒指能够失而复得，那么婚姻是不是同样如此呢？ 毫无主意的钟晓芹，慌乱之中回了句。 “你先收着吧。” 随后一把拉起被子把头蒙住，装起了鸵鸟。 李杰会心一笑，关灯，睡觉，一气呵成，钟晓芹的反应已然出卖了她自己的心，这趟旅行的目的已然达到了。 翌日，两人都刻意的回避了戒指的问题，在李杰的带领下，两人尽情的游览了一整天。 和前段时间不同的是，两人独处的时候，对视多了一点，对话多了一点，笑容也多了一点。 润物细无声，这些改变及其自然，李杰并没有特意加快节奏。 周日，两人在酒店吃完午饭之后便驱车离开了莫干山，结束了这趟短暂的旅程。 回程的路上，李杰故意聊起了钟晓芹的两个闺蜜，等到时机差不多了，他便把之前的调查结果说了出来。 “晓芹，你那个闺蜜，就是那个男朋友是香港人的王漫妮。” “恩？” 钟晓芹满腹疑惑的望着李杰，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刻意说道曼妮。 李杰语气顿了顿，继续道：“是这样的，你刚才不是说她的男朋友叫梁振贤嘛，三十多岁，香港人，搞金融的，很有钱，然后我就想起来，这个人的情况我知道一点。” 钟晓芹转头盯着李杰，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一朋友，之前是记者，现在转行做自媒体了，前段时间他做了一个选题，内容是香江船业大亨梁非凡的生平，他调查的侧重点放在了梁非凡的几个子女身上，毕竟大家都喜欢看这种分家争产的大戏。” 事关闺蜜，钟晓芹颇为急切的问道。 “重点呢？” 李杰笑着安抚道：“你别急啊，重点来了，梁家第二代一共有六个人，四男两女，梁振贤是第四个孩子，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其实早年间他还是很受父亲喜爱的。” “可是他数次拒绝了家里安排的婚事，都是以‘不婚主义’拒绝的，然后父子的关系就越来越僵。” “不过那时候的他，已经经济独立，即使不靠家里，生意也不会受多大影响，何况他们毕竟是父子，梁非凡也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 李杰注意到钟晓芹的眼睛都快喷火了，嘿嘿一笑，停止了卖关子的行为，直接说出了结论。 “是这样的，其实呢，梁振贤在香江有了一个交往七年的女朋友，这个女人叫赵静语。” “什么？” 钟晓芹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李杰，失声道。 “不会吧？你说的和我说的不是一个人吧？” 李杰摇了摇头，缓缓道：“我想应该是一个人，因为我所说的梁振贤，也是三十多岁，从事金融行业，财务自由，来自香江，这么多共同点，基本上可以判断是同一个人。” “他怎么能这样？明明有了女朋友还要再找，这样，曼妮岂不是成了第三者？呸！简直是渣男一个！” 钟晓芹怒气冲冲的开始为闺蜜打抱不平。 “不行，我要把事实告诉曼妮，让她认清这个渣男的真面目，赶紧远离这种渣男！ “什么不婚主义，全是借口！” 望着忿忿不平的钟晓芹，李杰直言不讳的说道。 “晓芹，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那个闺蜜或许不会这么做？” 钟晓芹听到这句话，就如同炸了毛的猫一般，脱口而出道。 “不可能！” 第三十三章 时间会证明一切 李杰淡然一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 事实胜于雄辩。 到时候即便钟晓芹心中一万个不信，也不得不接受事实。 因为这件事情，车内的氛围再次沉默下来。 其实开口质疑王漫妮并不是最优解，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钟晓芹自己发现，但是李杰不是很想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而已。 如果真的要说原因的话，大概，或许，可能是有那么点看不惯王漫妮这种人。 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表里不一的人，嘴上一套，现实一套。 “我不回家了，我去顾家那里。” 进入市区，钟晓芹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沉默间，钟晓芹一直在想该怎么办，她倒没有去怀疑这件事的真伪，可是思来想去，她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办。 直接告诉王漫妮？ 未免有点残忍。 不告诉吧，她这心里又过意不去。 李杰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一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了内环高架。 片刻后，车子抵达景瑞滨江，也就是顾佳所住的小区，该小区毗邻黄浦江，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其实以顾佳和她老公的收入，买下这里稍微有那么点吃力。 即便顾佳买的是小区里最小的户型，但是也要两千多万，而他们公司每年的收入不过在两到三百万之间。 仔细一看，收入确实不低。 然而，他们买这套房子是否正确还有待商榷，因为顾佳几乎是把家里所有的现金都用在了买房上。 也正因为如此，之前他们家公司才会差点破产，账面上的流动资金太少，企业的抗风险能力就差了。 这些事情都是原身从钟晓芹那里听来的，当初买房是顾佳一力促成的，许幻山最初是反对的，可是他最终没能拗过顾佳。首发 停好车，钟晓芹原本准备直接下车的，只是在她即将踏出车门的那一刻，她的动作顿了顿。 “我下车了，你回去开车小心点。” 景瑞滨江1201。 “顾顾，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和曼妮说？” 讲完事情的前因后果，钟晓芹求助式的问道。 顾佳眉头微蹙，事情的发展好像和她预想的差不多。 早在王漫妮说起梁振贤的时候，她心里就预想过这种情况，毕竟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太大。 至于，是不是爱情？ 顾佳真的没有这么想过，王漫妮和梁振贤一个马上三十岁，一个三十好几，都不是小孩子了，哪那么容易就碰到爱情。 真的爱情，哪有一见面就塞房卡的？ 梁振贤的这种行为，在顾佳眼里更像是钓鱼。 房卡给你，选择权交给你。 来，咱们之间就会有后续。 不来，这段感情就这么结束了，而梁振贤付出的不过是一张机票以及一晚房间住宿费，以对方展现出来的财力，也就是一顿饭的价值。 “直接告诉她吧，让她自己选。” 顾佳干脆利落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种事情，不论用什么方法，不论再怎么委婉，结果都不会差太多。 梁振贤有一个相交七年的女友，这件事对于王漫妮来说，不仅伤心，而且还断绝了她阶级跃迁的路。 或许也不一定。 顾佳心里想了想，觉得王漫妮可能不会轻易地放弃梁振贤。 “啊？”钟晓芹惊讶的看了闺蜜一眼，吞吞吐吐的说道：“就……就……这么告诉她？会不会太直接了一点。” “晓芹，这件事你听我的，你只要把事实告诉她就行了，其他什么你都别管，知道吗？” 顾佳不露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傻乎乎的钟晓芹，拉着她的手，道。 钟晓芹不解道：“为什么啊？” 顾佳心里暗自叹息一声，这妞真是太傻了，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脑子估计全都长到胸口去了。 不过，她俩关系能够这么亲密，又何尝不是因为钟晓芹单纯的性格呢，从高中到现在，只有她一点都没变，两人交往不图别的，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只是单纯的因为感情好而已。 谁让眼前的闺蜜就是这么一个人呢？ 一旦觉得某个人好，她就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对这个人。 钟晓芹直勾勾的盯着顾佳，眼神中满是问号，顾佳看到不依不饶的闺蜜，不由得抚了抚额头，解释道。 “晓芹，听我的，不要对这件事发表任何意见。” “你想啊，假如，我是说假如啊，你劝曼妮直接远离梁振贤，万一她心里不这么想呢？” “到时候，你让曼妮怎么办？同意？还是不同意？” 钟晓芹听到这似曾相识的话，仿佛泄了气的皮球，直接倒在沙发上，喃喃道。 “额，顾顾，你怎么也这么想？” “也？”顾佳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个词，好奇道：“难道陈老师也是这么想的？” 这不难猜，两人去莫干山旅游的事情她知道，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陈老师告诉晓芹的。 如此一来，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嗯，是的。” 钟晓芹失落的点了点头，她此时反应倒没有之前那么激烈，同样的话，从不同人的嘴里说出来，结果是不一样的。 “晓芹，想要知道结果如何，其实呢，办法很简单。” “什么办法？”钟晓芹结结巴巴的问道。 顾佳指了指手上戴的腕表，神色坦然道。 “很简单，交给时间，它会告诉你答案。” “这样吧，这件事交给我，我来和曼妮说，你就不用插手了。” 顾佳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出面更好，免得钟晓芹一激动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以她对钟晓芹的了解，这种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钟晓芹沉默了一会，轻声道：“好吧。” 随后，顾佳便给王漫妮发了一条长消息，将事情的原委全都浓缩在这条威信上。 顾佳之所以不选择当面告诉王漫妮，主要是为了避免尴尬，站在王漫妮的角度，只怕她也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吧。 另一边，王漫妮看到顾佳发来的威信，整个人直接懵了！ 震惊、愤怒、委屈、伤心、不甘，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此刻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不行！ 我要找他问清楚！ 王漫妮直接拿起手机拨打了梁振贤的电话，可是在电话拨通的那一刹那，她又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第三十四章 先来后到? 在电话即将拨通的那一刻，王漫妮猛然惊醒，这通电话打了，可就回不了头了。 简而言之，她怕了。 再过不久，她就要奔四了，自打她和前男友分手之后，为什么一直单身？首发 一个女人独自在这个国际大都市生活，其中的辛酸与苦闷，谁试谁知道。 不论是从心理上，还是从生理上，找个人依靠难道不想吗？ 她为什么一直克制自己，为的就是遇到一个符合她所有预想的‘完美伴侣’。 显然，梁正贤是她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好的那一个。 年龄、身价、相貌、性格，都极其合适，她觉得如果没能抓住这个人，或许以后再也遇不到一个能符合她所有预想的‘完美伴侣’。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在两个人尚未确定关系的时候，她就奋不顾身的走进那个房间的原因。 王漫妮毕业之后从事的第一份工作就是销售，直到现在一步步做到米希亚的高级销售，怎么可能不懂得销售必备技能——察言观色。 她很清楚，那张房卡就是她的入场券。 一张参与阶级晋升的入场券！ 当然，在前往酒店的路上，她也想过，万一对方打一炮就走该怎么办？ 结果显而易见，自己付出的不过是一次欢愉的机会而已，倘若对方拔x无情，她权当是发泄一下欲望好了。 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相比于失去的，万一抓住了这次机会，得到的显然会更多。 低风险、高收益，不干白不干！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该懂的都懂，她王漫妮这么多年的销售也不是白干的。 所以，她明明知道那张房卡潜藏的意思，却依旧义无反顾的前去赴约。 结果证明，她这次赌对了！ 梁振贤不是玩玩的，起码表面上看起来不是，对方细心、体贴，非常关心自己。 说走就走的旅行、高端酒会、鉴赏会、歌剧、顶级餐厅、豪车出行、一线大牌随便买买买，一切的一切都是她预想中‘完美爱情’该有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即使只是短暂的相处，王漫妮就沦陷了。 哪怕得知对方是个‘不婚主义’，她也愿意等。 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刻，王漫妮确实想过和梁振贤当面对质，问一问‘赵静语’是谁，她又算什么。 可是，冷静下来之后，她又退缩了。 那通电话她不敢拨出去，万一梁振贤直接承认了‘赵静语’的存在，而后告诉她‘我和你只是玩玩’。 到时候，该怎么办？ 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梦想中的生活全都会一一离她而去。 所以，她毅然决然的挂断了电话。 不过挂断电话并不意味着她会装糊涂，问，还是要问的，但要注意方法。 比如，换成发消息质问。 虽然这么做会给梁振贤更多的时间组织语言，但是事情也有了回旋的余地。 她坚信，他们俩之间才是真爱，否则对方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功夫，千里迢迢的赶到魔都来找她？ 这不是爱情，那什么是爱情？ 其实，王漫妮也不是没有想过，梁正贤或许和那艘游轮的船长很熟，想要拿到自己的资料并不难。 拿到了她的资料，想要找到她工作的地方就更加简单了，因为她的那张票是以米希亚店的名义订的。 但是，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她给掐死了。 肯定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 他们之间的相遇是那么‘浪漫’，如果自己没有升职，就不会有那次游轮之旅，而且那艘游轮那么大，茫茫人海中，如果不是‘缘分’，两人又怎么会认识呢？ 千里姻缘一线牵，这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 记得很久之前，她看到过一句话，尽管时间过去了很久，但是至今王漫妮却是依然记忆犹新。 在爱情的世界里，可没有先来后到的规矩。 梁振贤又没有结婚，男未婚，女未嫁，自己为了‘爱情’凭什么不能争一争？ 哒！哒！哒！ ………… 哒！哒！哒！ 房间内，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哒哒哒’声，这是手机自带的按键声，王漫妮打了一条又一条威信，然而最后都被她给删了。 最终，发出去的那则威信仅有短短的几个字。 【赵静语是谁？】 她想，消息中只要出现了‘赵静语’三个字就足够了，其他的话全都是多余的，梁振贤又不是傻子，看到这个名字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己想表达什么？ 这条消息发出去了很久，手机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按照正常情况，她只发出一条这样‘简单’的消息，已经足够证明她很理性，不是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疯子。 可王漫妮不是一般人！ 过了一会，她开始打视频，打电话。 这些都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否则对方有可能会错误的任务，自己默认了当‘小三’的事实。 她要的可不是‘共存’，而是二选一！ 不出意外，视频一直没有接通，电话也转接了语音信箱。 王漫妮也没想着电话一打就通，在发出短信的那一刻，她便意识到了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遇到这种谎言被戳穿的情绪，下意识的选择逃避，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香江，浅水湾。 梁振贤看到王漫妮发来的那条消息，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把手机给调成飞行模式，而后开始琢磨。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有些消息在某些人眼里只是公开的秘密，可是一旦把这个‘秘密’放到圈子之外，那就是真正的‘秘密。’ 而梁振贤和赵静语的关系就是这样的‘秘密’，虽然在香江高层圈子内不是秘密，但是王漫妮并不属于这个圈子，正常情况下，以她获取消息的渠道，基本上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梁振贤有点头疼，想了一会也没弄明白哪里出了问题，随即他索性便不想了，转而开始想着该怎么解决。 另一边，魔都。 此刻，出租屋内满是酒气，王漫妮终归也是一个女人，尽管理智告诉她不能就这么放手，但是正常女人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伤心，她需要发泄。 一醉解千愁！ 醉眼朦胧的王漫妮也不知道能不能想起，她很久之前看的那句话，其实后面还有一段。 在爱情的世界里，确实没有先来后到之分，但是却有礼义廉耻！ 第三十五章 不愧是你——海王 咚！ 钟晓芹回到家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她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李杰正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 刚才顾佳的话犹在耳畔，她没想到在王漫妮的事情上，顾佳竟然和‘陈屿’持有相同的态度。 她心里有点不太愿意相信。 可是，她刚才在顾佳家里等了很长时间，结果证明，王漫妮的反应和他们俩说的如出一辙。 什么反应都没有。 一念及此，钟晓芹长叹一声，随后心事重重的走进了卧室，一下倒在床上。 心累！ 翌日，太阳照常升起，钟晓芹醒过来之后，第一时间看了一眼手机，结果‘三十岁的女人’群里依旧毫无反应。 钟晓芹想打电话过去安慰一下王漫妮，但是她又想起顾佳的‘忠告’。 感情这东西，是非常私密的事情，别人不适合插手。 钟晓芹想了想，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想着待会去店里看一看王漫妮，反正她俩上班的地方离得并不远。 另一边，出租屋内。 王漫妮披头散发的躺在沙发上，直到一缕阳光她的眼皮上方才醒了过来。 “嘶！” 痛！ 痛痛痛！ 宿醉过后，王漫妮只觉得头痛欲裂，呼吸间一股浓烈的酒精味直冲口鼻，眼睛睁开一条隙缝，王漫妮确定自己是躺在了自家的沙发上。 昨天晚上，梁振贤就跟消失了一样，电话不接，威信不回，压根就联系不到。 虽然她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是想到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一回事。 然后，越想越苦闷的王漫妮，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一杯又一杯的灌进嘴里，喝到后面嘴巴里已经尝不到酒味了，就跟喝水似的。 再后来，她就失去了意识。 王漫妮揉了揉额头，起身起到一半的时候，整个人又摔倒在了沙发上。 ‘不行！’ ‘我要起来！’ ‘我要去上班！’ 虽然身体不断地向她发出‘应该休息’信号，但是现实却不允许她这么做。 尤其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她更加不能无故缺勤。 前段时间，王漫妮刚刚升职，成为了米希亚店的销售主管，而后她们店的副店长又因为身体原因辞职了。 因为平日里业绩比较好，王漫妮被店长任命为临时副店长。 米希亚的副店长和常人眼里的副店长不太一样，魔都十几家店只有一个店长，平时店长几乎不在门店内坐班，通常都是在总部办公。 所以，副店长基本上等同于一家店的店长。 虽然王漫妮现在只是代理副店长，但是根据她在米希亚工作多年的经验，只要她在代理副店期间表现优异，那么副店长的职位极有可能落到她的手里。 如果她能够坐稳副店长的宝座，到时候不论是薪资待遇，还是手中的权利，都远比现在要高得多，两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她马上就要三十岁了，爱情和工作，她总要抓住一样。 之前，王漫妮还幻想着自己能通过梁振贤完成阶级晋升，可是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越来越小。 因此，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绝对不能轻易翘班。 努力了好几次，王漫妮终于爬了起来，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她便拖着沉重的身躯赶往店里。 “曼妮？你怎么了？怎么气色这么差？” 站在门口的南溪看到王漫妮的脸色极差，立马迎面走来，关心道。 “没什么，昨晚没睡好。”王漫妮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而后目光在店内扫视一圈，道：“店里没什么事吧？” 南溪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尽管她知道王漫妮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对方极有可能就要升职成为副店，届时对方可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何必在这个时候戳破对方呢？ 所以，南溪直接忽略了王漫妮满身的酒气，一边扶着她向着休息室走去一边说道。 “店里没事啊，现在才早上，客人都还没上门，妮妮，我看你的状态不太好，要不你先去里面休息一会，如果有事情，我再进去叫你。” 王漫妮虽然有心拒绝，但是身体却实在支撑不住，只得勉强的点了点头。 “那行吧，谢谢你啊，南溪。” 南溪摇了摇头，满脸堆笑道。 “没事，反正最近又没出什么新品，上午店里基本没什么客人，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关系不大的。” 片刻后，休息室内，王漫妮熬不过强烈的醉意，于是便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会。 ‘向左，向右，向前看……’ 正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王漫妮半睁着眼睛瞥了一眼屏幕。 来电人：梁振贤。 刹那间，王漫妮清醒了过来，略微调整一下情绪便拿起了手机。 电话接通后，王漫妮什么话都没说，连个‘喂’字也没有，沉默以对。 “喂？” “曼妮？” “曼妮？” 电话另一端，梁振贤接连唤了几次王漫妮，然而对面却一直没有声音，起初他还以为是信号不好，随即他立马反应过来，这哪是手机信号不好，分明是曼妮在闹别扭。 能够被冠以‘海王’的称呼，梁振贤自然不会缺少类似的经验，以前他也不是没有玩脱过，只是全都被他一一解决了。 他相信，这次依旧不会例外。 “曼妮，你其实听得见吧，我都能听到你的呼吸声。” “…………” 对面依旧不答，梁振贤见状没有丝毫不耐，缓缓道。 “是的，我确实欺骗了你，赵静语确实是我相处多年的女朋友，但是现在要加一个‘前’字。” “曼妮，在遇到你的那一刻，我就非常确定，你就是我的miss right！” “你知道吗？” “当你拒绝邀请的那一刻，我是多么的伤心。” “在那之后，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就连人世间最美的‘极光’也变得索然无味。” “然后，我便决定，我一定要找到你！” “不论花多长时间，不论花多少精力，我都要找到你！” “于是，我直接回到香江，辗转几次，终于得到了你的消息。” “你知道吗？” “当我找到你的那一刻，我有多么的开心，那是我从未体会过的开心！” “在去魔都找你之前，我做了一件事，找到赵静语，明确的和她提出分手的要求，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将所有的爱全都毫无保留的给你！” fpzw 第三十六章 安抚 “不过，曼妮，我和赵静语交往了七年，不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在商业上，想要分割清楚，这都需要时间。” “曼妮，我想，你能够理解我的。” “对吗？” “…………” 对面依然毫无反应，梁振贤也不生气，如果他连这点耐性都没有，那么他也不可能凭借个人能力实现财务自由，也不可能钓到那么多女人。 “曼妮，相信我！” “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 “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和赵静语分割清楚！” “其实，昨天晚上我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你的消息，正是因为这件事。” “毕竟我和赵静语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谈判过程中她的情绪有点激动。” “所以……” 休息室内，王漫妮听完这一通解释，她相信吗？ 其实，她没有选择，因为他们两个人本来就不平等，相比于梁振贤展露出来的东西，王漫妮手中的筹码并不对。 论年龄，她马上三十了，已经过了女人的黄金年龄。 论学历，她只是一个普通高校毕业生，而梁振贤读的却是哈佛，两者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论长相，比她好看的人多得是。 王漫妮唯一能够依仗的只有对方的喜欢而已。 因此，王漫妮哪怕心中不信，也不得不催眠自己，让自己试着去相信。 “多久？” 王漫妮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 “嗯？”梁振贤轻咦一声，好像没听清楚的样子，追问道：“曼妮？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多久？多久才能和她分割清楚！” 王漫妮绷着脸回道，她连‘赵静语’的名字都不想提，只是用‘她’字来替代。 电话另一端，梁振贤略微松了口气，他说了这么半天，结果曼妮一点回应都没有，说实话，如果两个人现在就分手，他心里还真的有点舍不得。 既然对方开口了，那么就代表着可以交流。 能够交流，他就不担心事情变得无可挽回。 “这样。”梁振贤心中一转，语气顿了顿：“一个月，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和她分割清楚，正好，曼妮你这段时间不是代理副店长吗？工作上需要多费心，这段时间我就不过去打扰你了。” “等到你的升职任命下来了，到时候我再过去，一来呢，庆祝你升职，二来呢，你们公司规定副店长需要到香江总部学习半年，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回香江。” 原本王漫妮心中是不太相信梁振贤说的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句耳熟能详的话她当然听过。 可是梁振贤却偏偏主动提及升职培训的事，之前每当她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梁振贤一直支支吾吾的，尽量避过这个话题。 现在他却一反常态主动提起，这一点让王漫妮动摇了。 ‘难道他说的真的是真的？’ 凝神细想了片刻，王漫妮沉声道：“好，那就以一个月为限，我等你。” “好的，曼妮，那我们就一个月之后再见。” 梁振贤用亲昵的口吻说道，末了他还加了句。 “我非常期待这次见面！” “我也很期待！”王漫妮的语气明显平和了许多，随后她看了一眼休息室墙上的挂钟：“就先这样，我这边还在上班，挂了。” “那好，拜拜！” “拜拜！” 挂断电话，梁振贤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暂时安抚好了对方，接下来就要看他的‘操作’了。 好在身为海王，如何脚踩两条船，这方面的经验他及其丰富。 是的，梁振贤刚才说的话都是骗王漫妮的，那都是权宜之计。 他从未想过和赵静语分手，虽然他和赵静语没有结婚，但是整整七年，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哪怕是只阿猫阿狗也该处出了感情，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现在的重点是‘隐瞒’王漫妮，只要在她面前不露破绽就不会出问题，赵静语这边反倒不用掩盖的那么严实。 她是一个聪明人，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经常在外拈花惹草，只要自己遵守底线，不把人带回香江，赵静语就不会去管这些事。 甚至，如果梁振贤分手遇到困难，赵静语还会帮着他擦屁股。 这么懂事的一个女人，海王怎么可能不爱呢，这也是两个人能够交往七年不分手的原因之一。 至于，刚才电话中表示带王漫妮回香江，梁振贤也不是完全欺骗对方。 然而，一起回香江是有前提条件的，假如王漫妮升不了职，那么自然就没有这档子事了。 梁家虽然不是香江最顶级的家族，但是起码也是上层那一撮，香江顶层圈子就那么大，想要托人给米希亚香江总部递句话还是很简单的。 况且，梁振贤所求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仅仅只是阻拦一个销售主管晋升而已。 别说动用梁家的关系，哪怕仅凭梁振贤自己的面子，也能办成这件事。 所以，王漫妮的晋升之路便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让梁振贤给断了。 升不了职，自然来不了总部培训。 严格意义上，梁振贤说接她来香江并不能完全算是欺骗。 魔都，米希亚店。 打完电话，王漫妮拍了拍自己的面颊，心里暗自给自己鼓气。 ‘王漫妮！加油！’ ‘加油！’ ‘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一定要拿下副店长的职位！’ 王漫妮又不是傻白甜，哪怕心中信了梁振贤的解释，她也不会全信，怀疑肯定是有的，而且这怀疑还会长期存在。 除非，梁振贤真的把她带去香江，并且将她介绍给他在香江的朋友。 唯有这样，她心中的怀疑才会完全消除！ 加油鼓起一番之后，王漫妮打起精神从容自若的走出休息室，这场‘晋级之战’对她至关重要，一刻也不能放松，必须全力以赴！ “妮妮，你看看这个包摆的正不正？” ………… “曼妮，你脸上的起色好差啊，要不要紧？” ………… ‘曼妮，要不你还是休息一会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别累坏了。’ ………… 巡店的过程中，同事们纷纷笑脸相迎，或是请教，或是关心。 大家都知道，只要不出意外，这个副店长职位肯定是王漫妮，没跑了，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触对方的霉头。 第三十七章 ‘噩耗?’ 中午，美食广场。 王漫妮絮絮叨叨的说完她和梁振贤之间的事情，钟晓芹听完一脸惊诧，难以置信道。 “不是吧？曼妮？你真的相信他说的话吗？” “我信！” 虽然王漫妮心中没有全然相信，但是在别人面前她却不能表现出来。 哪怕心中一万个不信，她也得表现出非常笃定的模样。 “呃！” 钟晓芹惊愕的望着王漫妮，一时间竟无言以对，随即她又想起‘陈屿’和顾佳的话，让她不要掺和进这件事里。 王漫妮看到钟晓芹的表情，心中已然明白，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信，可能还有机会抓住这次阶级晋升的机会。 不信，她什么都得不到！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一张面孔，那个女人是她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梁振贤带她参加的，对方是梁振贤朋友的女人。 那个女人明明知道对方有老婆孩子，可是却心甘情愿的当小三，甘之若饴。 ‘女人嘛，想明白自己要什么最重要。’ ‘你说我现在有什么不好啊？也有赚钱的营生，住着不错的房子，开着还不错的车。’ ‘问那边的事也没有用，能不能等到结婚，重要吗？’ 王漫妮记得当时自己心里暗自鄙视这个女人，觉得对方所得到的东西全都是建立在伤害他人的基础上。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没有很好的克制住情绪，这对于一个销售来说，是非常不合格的行为，她甚至当场暗讽了对方一番。 结果，对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似有意似无意的说了句。 ‘那好吧，你就好好的抓住梁振贤吧！’ 现在回想起来，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是别有深意，对方极有可能早就知道‘赵静语’的存在。 “曼妮？曼妮？” 钟晓芹伸手在王漫妮眼前晃了晃。 “啊？”王漫妮回过神来，惊讶道：“怎么了？” “哦，没什么。” 钟晓芹笑了笑，随口回了一句，她刚才说了半天，却发现王漫妮好像压根就没听进去。 王漫妮多精明，钟晓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失落根本就瞒不过她。 尽管最近她因为感情的事情，心情不太好，但是闺蜜的情绪还是要照顾一下的。 因此，王漫妮果断的选择了转移话题。 “哎，晓芹，说起来，你和陈屿现在怎么样啊，之前我还在群里看到，周末的时候你和他一起去了莫干山？” 果不其然，被王漫妮这么一说，钟晓芹立马变得局促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含糊其辞的敷衍了一句。 “就……就……那样吧。” “那样？”王漫妮故作夸张的笑了笑，打趣道：“是哪样啊？”あヤ~8~1~.7,8z.w.o < 钟晓芹傻乎乎的笑了笑：“就那样呗，还能是哪样！” 其实直到现在，钟晓芹依然没能明白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只知道并不排斥和‘陈屿’在一起，更多的她还没有想过。 王漫妮嘻嘻一笑，这篇算是翻过去了，她没有选择打破砂锅问到底，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即可。 随后在王漫妮的刻意引导下，两人又聊了一阵八卦便结束了这次聚餐。 时间眨眼来到了一周以后，这一天，消失许久的钟晓阳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 “哎呀，晓阳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 一名办公室的大姐，看到钟晓阳打着绑带，立马上前一步，开始嘘寒问暖。 “没什么，骑车不小心摔了一跤。” 钟晓阳故作腼腆的笑了笑，他当然不可能说明实情啦，被人打可不是什么好事，何况凶手至今尚未落网。 “哎呀，晓阳？你这是？” 正在这时，又一名办公室大姐路过，惊讶的看着钟晓阳，一脸关心道。 钟晓阳呵呵一笑，把刚才的话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很快，整个办公室内的人都知道钟晓阳回来上班了，这也打破了某些传言。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小子家境不错，否则也开不起大黄牌的哈雷，毕竟不论是沪a大黄牌，还是那辆哈雷，价格都不便宜，普通人哪舍得花那么多钱去买个两轮。 所以，钟晓阳忽然消失，很多人都以为这小子辞职了，类似的情况并不罕见，别说这小子家境不错，即使是那些家境普通的年轻人，一言不合就辞职的也是大有人在。 毕竟这份工作工资又不高，事情还特别繁琐，经常被商户、业主当面嘲讽，年轻人受不了这个辞职的，他们这些老人可见过不少。 和同事闲聊了一会，钟晓阳旁敲侧击的问道。 “对了，我师傅呢？” “哦，你说晓芹啊？”大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了指外面：“她出去吃饭去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钟晓阳轻轻的哦了一声，其实他心里对这份工作并不在意，之所以留在这里，主要还是为了钟晓芹。 “对了，梁姐，最近我师傅的工作完成的怎么样啊？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 梁大姐悄悄地瞥了一眼钟晓阳，身为过来人，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钟晓阳的心思，早在很久之前，她就看穿了这小子的不轨之心。 有事没事就往晓芹身边凑，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嘴巴不要太甜，时不时地还送点东西，有活抢着自己做。 这是什么？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也就心思单纯的晓芹，没看出来问题，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看出些问题，他们私底下甚至半公开的讨论过这两个人。 甚至某些人还八卦过，晓芹离婚这件事，指不定有这小子的一份功劳。 当然，这些讨论都是背着他们俩的，仅限于小圈子范围内传播。 “没有啊，晓芹最近工作很努力，即便偶尔遇到一两个难缠的业主，她都能妥当的解决，简直是让人刮目相看！” 听到这个消息钟晓阳心里咯噔一下，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没有了那些难题，还怎么凸显出他的重要性？ 万事都是钟晓芹自己解决，到时候他还怎么借机靠近对方？ ‘不对啊？’ ‘怎么转变的这么突然？’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三十八章 后手 “哦？是吗？” 尽管钟晓阳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表面上依旧作出了一副非常开心的模样，好像真的为此高兴。 “是呀，你不知道啊，四楼那家本帮菜的老板有多难缠，仗着资格老，硬是不接受涨租金，不仅如此，他还拒绝搬走，咱们市场部去了好几个人都是无功而返。” “结果，你猜怎么着？” 梁大姐满面春风的说着最近办公室热议的话题。 “怎么着？” 适当的提问可以让别人觉得你对她所说的话题感兴趣，如何当好一个捧哏可是一门大学问，钟晓阳之所以受欢迎，就有这方面的原因。 梁大姐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显然十分受用，看向钟晓阳的目光不由得更加和善了一些。 “嘿嘿！结果啊，晓芹一出马，事情就解决了，那家店的老板决定续租，并且隔天就来咱们这里把钱给交了！” “哦？”钟晓阳闻言饶有兴趣的问道：“那我师傅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 这次钟晓阳倒不是装的，他是真的对此感兴趣，工作了一段时间，钟晓阳对商户有多难缠还是有所了解的。 不论什么情况下，想从别人口袋里掏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他们商场的租金本来就很好。 梁姐说的这家店，钟晓阳有点印象，他记得这家店的生意很差，除了周末平时压根就没有多少客流，简单算一下就能知道，这家店早已入不敷出。 想要让这样的店面接受涨租，可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你肯定猜不到！” 梁大姐忽然开始卖起了关子，死活不说具体情况。 虽然通过其他人也能知道事情的原委，但是这样做未免会在梁大姐心中留下疙瘩，钟晓阳面带恭顺的笑了笑。 “梁姐，你就给我说说嘛，就当是让我开开眼界！这样吧，下午我请大家喝奶茶，就当是教‘学费’了。” “嗨！晓阳，你这样说可就见怪了，什么奶茶不奶茶的。” 梁大姐咧嘴一笑，心里明明开心的不行，但嘴上却故作推脱一番，而后继续说道。 “其实是这么一回事，晓芹并不是直接去谈涨租的事情，而是先调查了一番这家店的情况，给这家店出了一套解决方案，在那之后，这家店的生意明显好了许多，现在啊，人家老板求着续租呢！” “梁姐，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正在这时，外出归来的钟晓芹路过这里，听到了梁大姐的吹嘘，不禁有点不好意思，旋即钟晓芹注意到钟晓阳手上的绑带，伸手指了指。 “咦？钟晓阳？你这手是怎么啦？” 钟晓阳笑着挠了挠头：“骑车不小心摔了一跤。” “啊？” 钟晓芹闻言噗嗤一笑，而后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脸色立马一变，神色忽然严肃起来。 “我早就跟你说了吧，你那两轮就是‘肉包铁’，稍微一点小磕小碰就要出大问题，我劝你啊，趁早别骑那‘肉包铁’了。” 同时，钟晓阳的遭遇更加让钟晓芹觉得摩托车太危险，她心里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离两轮远一点。 “呵呵，姐姐，其实摩托车没有那么危险的，这次也不怪我，是别人撞得我。” 钟晓阳是重度摩托车爱好者，怎么可能被人三言两语就给劝回头，这和他爸妈都没做到的事情。 何况这次骨折本来就不是因为骑车，而是被人打的！ 钟晓芹看到‘死性不改’的徒弟，不由得摇了摇头。 如果搁在以前，恐怕她还得多劝劝这小子，不过最近她忽然觉得，人和人之间必有亲疏之别，他们两个人只是同事关系，没必要说得太多。 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钟晓芹一下子很难转变那么快，临了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咱们华夏有句老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有一种人给个梯子他就往上爬，给个坑，他就往下跳，显然，钟晓阳就是这样的人，恬不知耻的调笑道。 “姐姐？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嘁！”钟晓芹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道：“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随后，她转身便走，懒得继续搭理对方。 望着钟晓芹的离去的背影，钟晓阳眉头紧皱，身为情场老手，感知女方情绪变化是撩妹的必备技能。 现在的情况不对劲！ 很不对劲！ 他明显感觉到了钟晓芹眉宇间的变化。 现在这个样子，和她离婚之前的状态非常相似。 ‘不行！’ ‘我得做点什么！’ 另一边，虹口花苑。 李杰正在准备主持人大赛海选的演讲稿，钟晓阳回去上班的事情他知道。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连别人都能察觉到钟晓芹的变化，和她朝夕相处的自己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所以，李杰非常放心，哪怕钟晓阳这厮是情圣在世，也只能徒呼奈何。 当然，倘若对方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李杰也不介意让他体验体验什么叫‘跌落云端’。 最近这段时间，李杰除了码字以及准备参赛文稿之外，也没忘记搜集巨茂集团的黑料。 在正阳门下副本中，李杰经历过毛熊解体，他非常清楚那个年代做边贸的商人有多疯狂，路子不野一点，只怕会被人连皮带骨给吞了。 绝大部分做边贸的，屁股底下都不干净。 事实证明，习惯了走捷径的人，往往在遇到问题时，就会不由自主的想着再走一次，很难沉下心踏踏实实的做事。 因此，李杰想要搜集一些‘黑料’并不难，这些‘黑料’既有以前的历史遗留，也有近期正在做的。 虽然其中并没有特别严重的问题，但是假如一股脑的全都放出去，巨茂集团即使不倒，伤筋动骨肯定是免不了的。 黑料集中爆发，明显属于异常情况，届时钟晓阳的父亲必然会调查，到底是什么人在搞他们家，只要自己不着痕迹的提醒一下对方，这小子肯定落不了好。 到时候，那场面，绝对会非常的精彩！ 第三十九章 加薪啦 下午，物业公司的负责人徐燕来到钟晓芹的工位前。 “晓芹，你跟我过来一趟。” 钟晓芹亦步亦趋的跟着徐燕来到办公室，一边走着一边心里琢磨着。 ‘徐总找我有什么事？’ ‘难道又有新的工作了？’ 这段时间钟晓芹接连解决几个棘手的商户，虽然其中绝大部分功劳都在李杰身上，但是她在过程中却是成长了许多，如果再遇到相同问题的商户，她有信心独立解决问题。 “坐！” 徐燕坐到老板椅上之后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钟晓芹闻言乖乖地坐了下来。 两人落座后，徐燕笑眯眯的问道：“晓芹啊，最近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啊！一切都很好。” 钟晓芹茫然的摇了摇头，随即开始汇报自己最近的工作情况。 “前两天三楼那家日料店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估计商户明天就回来物业缴款，对了，徐总，您是不是有什么工作要派给我？” 徐燕含笑点了点头，钟晓芹见状微微挺身，非常自信的说道。 “徐总，您放心，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虽然我不敢保证一定完成任务，但是我一定竭尽全力！” 徐燕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晓芹啊，你也算是我们公司的老人了，最近你的努力我都看在了眼里，其实，今天找你来没有别的事，主要是为了表扬你一下。” “不用！不用！” 得到领导的认可，钟晓芹显然非常开心，嘴角止不住的扬起一丝弧度，而后连连摆手，谦虚道。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徐燕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一分，如果是旁人这么说，或许是恭维大过本心，但是她了解钟晓芹，对方这么说肯定是发自内心的。 这样的员工才是好员工啊！ 徐燕心里暗自想着，晓芹之所以变化这么大，难道是因为离婚？ 之前的钟晓芹认真归认真，只要领导交代的任务必定会用心完成，可是却缺乏主观能动性。 职场上有那么一句话，‘态度决定结果’，倘若一开始态度就出现问题，最终的结果自然不会太好。 钟晓芹之前就是这样，用一句俗语来形容非常合适，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 而现在呢，不一样了，大不一样。 工作效率变高了，积极性也变高了，偶尔还会主动请缨去解决难题，关键是每次都能圆满的完成任务。 要知道其中有一家，即便是手中资源极多的徐燕，也觉得头疼，接连去了好几拨人，全都无功而返，正当徐燕准备亲自出手的时候，钟晓芹主动揽下了这个任务。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可谓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其他人花了好几天的功夫都没能解决的问题，钟晓芹仅用了区区一天就给解决了，不，严格来说只用了半天，去了两次而已。 钟晓芹近期优异的表现引起了徐燕的关注，徐燕本来就非常喜欢心思单纯的钟晓芹，可是职场自有职场的规矩，她不能因为个人的好恶来决定员工的晋升。 不过欣赏就是欣赏，徐燕曾在规则之内暗示过钟晓芹数次，甚至还明示过，可惜那次钟晓芹死活不答应。 事后徐燕才知道，钟晓芹之所以不答应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然而，公司的职位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错过去那次升职机会，短期内想要再有一次可就难了。 虽然升职机会不常有，但是徐燕身为物业部门的负责人，利用手中的权力给优秀员工涨薪却是可以的。 以前的钟晓芹只是一条‘咸鱼’，和优秀员工根本就不沾边，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有鉴于钟晓芹近期的表现，勉强能够算得上优秀员工。 徐燕这次叫钟晓芹过来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来是口头表扬一下钟晓芹，二来是提前告诉钟晓芹，她荣获了这个月的最佳员工，同时借此机会给她调整一下待遇。 “晓芹啊，其实今天除了口头表扬你一下，还有别的事情，有鉴于你近期的优异表现，公司决定将这个月的最佳员工颁给你。” “真哒！” 钟晓芹眼前一亮，一脸惊喜的看着徐燕，自打公司实行月度最佳员工评比以来，她可是从未获得过哪怕一次！ “是的。” 徐燕温婉的笑了笑，丝毫没有因为对话被打断而气恼。 “不止如此，公司还决定给你调整一下待遇，你的工资涨20%，当然，这次涨薪是额外的，如果你接下来的表现依旧令人满意的话，年终还能再涨一次！” ‘20%！’ 钟晓芹脑海中迅速的换算了一下20%是多少，她现在的工资不算补贴是8000出头一点，涨20%的话就是1600，涨完工资再算上各种补贴什么的，税前收入就破万啦！ 虽然魔都月薪破万的人有很多，但是钟晓芹知足常乐，一万块对她来说已经很多了。 ‘哈哈！’ ‘我钟晓芹也月薪破万啦！’ 钟晓芹被这个‘喜讯’砸的晕乎乎的，迫不及待地想着和别人分享。 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人影竟然会是‘陈屿’。 ‘为什么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居然会是他？’ ‘难道？’ 以前的钟晓芹，如果工作中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第一个想要告诉的绝不会是‘陈屿’，而是顾佳。 “晓芹？晓芹？” 徐燕伸手在呆愣的钟晓芹眼前晃了晃。 “啊？哦？徐总！”钟晓芹回过神来，立马腾地一下站起来，向着徐燕躬身道歉：“对不起，徐总，我刚才实在是太开心了，不好意思！” “没事，可以理解。” 徐燕笑着摆了摆手，随即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大手一挥。 “好了，我还有点事，你先出去吧。” “好的，好的！” 钟晓芹不住的点了点头，而后转身便走，就在她即将踏出办公室的那一刻，身后又传来徐燕的声音。 “对了，晓芹，你加薪的事情记得保密哦！” 钟晓芹转身回道：“嗯！我知道！谢谢徐总！” ———————— ps：今天最后一天了，求点票票支持一下，谢谢各位大佬们！ fpzw 第四十章 省钱鬼才钟晓芹 走出办公室，钟晓芹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吃吃的笑了起来。 一千六百块哎！ 一个月1600，一年就是，嗯，反正就是一万多！ 好多小钱钱！ 能不开心嘛！ 梁大姐看到满面春风的钟晓芹，不由得好奇问道。 “晓芹，怎么笑的这么开心啊，遇到什么好事啦？是升职了？还是加薪了啊？” 钟晓芹闻言立马想起离开办公室之前徐总说的话。 ‘记得要保密哦。’ 尽管钟晓芹很多时候看起来傻乎乎的，但是公司的规则制度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员工之间切忌互相薪资！ 一念及此，钟晓芹刷的一下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而后矢口否认道。 “啊，没有，没有！” 梁大姐会心一笑，却是不信，反问道。 “难道不是？” 虽然这句话看起来是个疑问句，但是乍一听就能发现，这是肯定句。 “不是，不是！” 钟晓芹慌乱的摆了摆手，旋即念头急转，准备找一个借口敷衍过去。 ‘咦？’ ‘对了！’ ‘就这么办！’ 电光火石之间，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梁姐，真的不是，刚刚，徐总只是表扬了我一下，然后告诉我，这个月的最佳员工是我。” “你也知道，我进公司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拿到过这个奖。” “所以，我才这么高兴的！” 梁大姐将信将疑的瞧了一眼钟晓芹，听到这句话，她心中已然相信大半。 这丫头是一个非常单纯的人，倒是很有可能因为获得‘最佳员工’的事情开心半天。 “晓芹，恭喜你啊！最佳员工唉，你这个月可以多拿一千块钱呢！” ‘对哦！’ 听梁大姐这么一说，钟晓芹突然想起公司为了激励员工，每个月最佳员工的获得者都能拿到一千块的奖金。 刚才她太兴奋了，以致于忘了这档子事。 此刻想起来，她的心里不禁更加高兴了，笑容更甜了三分。 这一幕恰好被钟晓阳捕捉到了，这一笑直接击中了他的心房，令他心中不由得生出‘守护这样的笑容’的念头。 钟晓芹的工位和钟晓阳的工位正好在对面，等到钟晓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小子立马开始找话。 “姐姐，你刚才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啊？” 钟晓芹斜瞥了他一眼：“小屁孩，关你什么事啊！” 徐燕之前说的话犹在耳畔回响，钟晓芹可不敢忘了，刚才在梁大姐面前好不容易糊弄过去，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额！” 钟晓阳被这句话噎得，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倘若是别人叫他‘小屁孩’，他一点都不介意，甚至可以顺杆往上爬，可是现在说的人却是钟晓芹。 这可不行！ 他对钟晓芹可是有想法的，怎么能接受‘小屁孩’的称呼呢。 万一这个称呼被坐实了，岂不是代表着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可能了。 “不是，姐姐，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小屁孩啊，我今年都24岁了，已经成年了。” 钟晓芹直接被这句话逗乐了，在她这种80后已婚妇女眼里，凡是没有结婚的90后，全都是小屁孩。 此刻，钟晓阳在她眼里，像极了和大人嚷嚷着‘我已经长大了’的孩子。 ‘算了，算了，和这种小屁孩有什么好说的。’ 想到这里，钟晓芹立即失去了‘闲聊’的性质，转而开始想着待会晚上该吃什么好吃的。 加薪了，必须庆祝一下！ ‘要不，点一下上次陈屿点的那家？’ ‘不行！不行！’ ‘玉芝兰的菜太贵了！’ ‘一桌好几千呢！’ 可是，慢慢地，钟晓芹脑海中的念头就发生了变化。 ‘不对，不对，我不用点那么多啊！’ ‘两个人，四个菜肯定够吃了！’ ‘四道便宜一点的菜，最佳员工奖励的一千块肯定够了！’ ‘嗯！’ ‘就这样！’ ‘就当最佳员工不奖励钱好了！’ 末了，逻辑鬼才钟晓芹不禁把自己的行为和李杰上次点菜的行为做了个对比。 ‘嘿嘿，我真是会过日子！’ ‘陈屿上次点那么多叫浪费，我点的才实惠！’ 想做就做！ 钟晓芹风风火火的打开手机，找到了玉芝兰的威信公众号，快速的点了四个自己最爱吃的菜。 点完菜，看到四位数的订单金额，钟晓芹不禁有点心疼。 ‘好贵啊！’ 不过这一丝念头立马就被她给掐灭了。 反正是白来的钱，不花白不花！ 然而，就在她准备按下付款按钮的那一刻，她又犹豫了。 她犹豫，倒不是因为心疼钱，而是因为自己刚才点的菜全都是她自己爱吃的菜，‘陈屿’爱吃的菜一个都没有。 想到这里，钟晓芹取消了这一单，又重新下了一单。 这次订单里她非常‘公平’的点了四个菜，两个她喜欢的，两个‘陈屿’喜欢的。 很快，公众号后台就有回复了。 【您的外卖已经开始制作，预计6点10分左右送达。】 钟晓芹看到商家的回复，立刻拿起手机给李杰发了一条消息。 【今晚不用做饭了，本公举请你吃大餐！】 发完之后，钟晓芹又想起上次被对方拿食物故意‘引诱’的事，又补了一条消息过去。 【哼！本公举可不会像你那么浪费且小气，还你一顿玉芝兰！】 没过多久，钟晓芹便收到了李杰的回复。 【臭养鱼的：捡钱了？还是升职了？】 【都不是！】 【我加薪了！！！】 【臭养鱼的：666厉害.jpg】 【臭养鱼的：那我等着吃力的玉芝兰。】 钟晓芹嘿嘿一笑，自觉扳回了一城。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她笑的有多甜，隔壁的钟晓阳看到低头发消息的钟晓芹，心中涌出一股酸水，就如那长江之水，连绵不绝。 ‘她在和谁发消息？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和李杰发完消息之后，钟晓芹又给顾佳发了一条消息，想着和闺蜜分享一下喜悦。 【我加薪了！涨了20%！每个月能都拿1600块，一年一万多！！！】 另一边，顾佳看到这条消息不由得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随即又摇了摇头。 每个月1600，一年就是，都快2万了。 以顾佳对钟晓芹的了解，料定这个一万多，她肯定是拿1000*12得出来的。 【顾顾：缓缓打出一个？.jpg】 fpzw 推本书 推荐一本书：《我真不是她徒弟》，主角依山尽，拜师第一仙子白子柔，啧啧，白日依山尽，不愧是正经人，油门焊死，绝对不踩刹车！（作者是万订大佬，质量有保障。） 不用等了 今天赶了一天的路，太累了，脑子晕乎乎的，码了一会自己都不忍直视，明天早上小星星还要去医院检查身体，现在得专家号真难约，提前一个多月才约到。 小星星准备睡觉了，明天好好去医院检查，希望没什么大毛病。 ?(???????????)? 要住院检查了 ??医生说要住院检查，具体啥毛病现在还不知道，揪心 第四十二章 潜意识的依靠 傍晚，暮色降临，餐厅内时不时传来一阵欢声笑语，钟晓芹加薪的消息显然令钟父、钟母都异常的开心，以致于钟母破例让钟母喝了一杯酒。 “大概就是这样了！” 钟晓芹绘声绘色的向父母讲述着加薪的过程，期间时不时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李杰，嘴角含笑，眼中带光。 这一幕恰好被钟父、钟母捕捉到，更加让他们开心，原本他们还担心小夫妻之间闹别扭。 然而，现在看来，别的不说，只看女儿的眼神就足够让他们放下心中的担忧。 这顿饭他们吃的非常开心，不仅是因为女儿加薪得到认可，更多的是因为小两口之间的关系恢复了正常。 不虚此行！ 钟母十分庆幸，庆幸今天过来了这么一趟，否则他们不知道还要暗自揣测多久呢。 “晓芹啊，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啊？” 临近结束，钟母不着痕迹的问了一句，她这么问主要是为了试探一下女儿的心思，想着看一看晓芹是怎么想的。 未来是专心工作，还是别的什么。 假如女儿想要埋头在职场发展，那么再过上一段时间，她就得敲敲边鼓，工作归工作，生活还是要注意的。 比如要个孩子什么的。 孩子是家庭和夫妻之间的润滑剂，不仅可以维系夫妻感情，增强家庭的凝聚力，同时也能够拉近公婆之间的关系。 另外，孩子也能激发小两口的上进心、责任心。 不过上一个孩子刚刚意外离去，这个时候明显不是提起这个话题的最佳时机。 钟母心里想着，女儿这段时间专心工作或许也是一件好事，等到工作稳定之后，时机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再提也不迟。 钟晓芹没想那么到，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李杰，张口道：“嘿嘿，我打算努力工作，再接再厉，争取年底升值！” 如果是之前她，只怕是不敢放出这种‘豪言壮语’的，但是现在不同，她觉得她行！ 因为她有‘靠山’！ 这靠山不是旁人，正是坐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虽然钟晓芹心里已经不自觉的将李杰当成了‘靠山’，但是反应向来慢半拍的她，尚未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 显然，她潜意识里已经把身边的这个男人当成了‘老公’，只是暂时还未察觉罢了。 假如这个时候有人在旁边提醒她一下，估计她就能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内心，只是不知内情的钟父和钟母明显不在此列。 因为在他们眼里，妻子依靠丈夫，天经地义啊，有什么好说的？ 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过即便没有外人的提醒，这一天也不会太过遥远，毕竟钟晓芹只是反应慢半拍，而不是情感白痴。 “好！有志气！加油！” 全程没有合拢过嘴的钟父，伸出大拇指赞道，旋即表示。 “今年你要是完成了这个目标，过年的时候爸爸赞助，咱们家一起出去旅游，就去你最喜欢的海边，国内外什么地方随便你挑！到时候把亲家母也给叫上。” 钟晓芹眼前一亮，心头的动力更足了，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那就一言为定！” 钟父斩钉截铁道：“一言为定！” 钟母看到父女二人一副即将击掌为盟的架势，主动伸手打断道。 “好啦！好啦！旅游就旅游，哪有什么条件不条件的，听我的，不管什么情况，今年咱们家都一起出玩，回头和我亲家母视频商量商量，看看她想去哪玩。” 夜幕降临，酒足饭饱的钟父、钟母心满意足的踏上了归家的脚步，离去的时候钟父更是哼上了上个世纪的小调。 “陈屿，你妈喜欢去哪玩？” 钟晓芹洗完餐具，走出厨房，一边甩着手上的水珠一边对着喂鱼的李杰问道。 “都可以。” 喂完最后一撮鱼食，李杰拍了拍手。 陈母是典型的华夏式母亲，辛劳大半辈子，只为子女生活的更好，任劳任怨，即便是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依旧不忘赚钱，想着补贴一下子女，哪怕子女不要，这些钱也够她自己生活，不会加重子女的负担。 所以，对她来说，去哪里玩不是重点，重点是和谁去玩，只要是和子女一起出门，即使是去家附近的小镇，她心里也会异常的开心。 然而听到这句话，钟晓芹却生了闷气，什么叫都可以啊，未免太敷衍了一点，这可是你妈哎，都可以怎么行，万一去的地方她不喜欢，不适应，怎么办？ “哼！” 李杰听到这声怪模怪样的轻哼，又扫了一眼钟晓芹，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心里顿时明白，这小妞又想差了，这时候，心中指不定怎么编排自己呢。 “钟晓芹，有时候吧，我觉得你挺聪明的。” ‘那是！’ 钟晓芹闻言下巴微微扬起，脸上露出一丝骄傲之色，然而，李杰接下来的这句话却让她脸色一垮。 “可是，有时候我又发现，你真的是笨的可以。” “陈！屿！” 钟晓芹握着拳头，怒气冲冲的一字一顿道。 “你今天要不给我说清楚，哼……” “你看，你这就急了。”李杰耸了耸肩，双手一摊：“你也不想想，以我妈节省的性子，怎么可能说出出去玩的话，如果我去提，估计还得被她埋怨。” “当然，你去提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她肯定一口答应下来，然后开开心心的收拾行李。” “嘿嘿，那是！” 钟晓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嘴角止不住的扬起，随即她便猛然意识到，向来节俭的陈母之所以开心，肯定是因为自己是她‘儿媳妇’啊。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是陈母的‘儿媳妇’了，自己刚才的回答，岂不是变相承认了‘儿媳妇’的身份。 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自己心里好像对这个身份还挺受用的！ ‘这？怎么可能！！！’ ‘我和他已经离婚了啊。’ ‘我怎么会这么想？’ 想到这里，钟晓芹不禁抬头偷瞄了一眼笑吟吟的李杰，两人对视一眼，钟晓芹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立马收回了目光。 与此同时，她的那颗心，怦怦怦狂跳不止。 ‘这种感觉好像是…………？’ 第四十三章 自欺欺人 ‘这种感觉好像是心动的感觉！’ 反应过来的钟晓芹，一脸羞赧的匆匆跑进了卧室，连一句话也没留下。 砰！ 房门紧闭！ 钟晓芹倚在房门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而后她又紧握着拳头一脸懊恼。 她这是在逃避什么？ 对啊！ 这又没什么好怕的！ 可是，刚才那一刻的悸动，让她不禁回忆起‘陈屿’求婚时的场景。 那一天，风和日丽，那时候的自己还没有‘讨厌’那些破鱼，相反自己对鱼充满了好奇心。 那一天，‘陈屿’带着自己去了一家专门卖观赏鱼的小店，当时他正和自己介绍着鱼缸的鱼。 两人说话间，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鱼上，完全没想到他会借此机会向自己求婚。 ‘陈屿’说着说着，一枚戒指缓缓从鱼缸里慢慢浮起。 那一刻，钟晓芹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没有女人比自己更幸福。 即便时光流转，那一幕在她的脑海里仍然记忆犹新，就跟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就在刚刚，她又蓦然想起这一幕。 ‘难道我又重新喜欢上他了？’ ‘不，不对，他就是一个臭养鱼的，我和他都离婚了！’ 一时间，钟晓芹内心一片茫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重新喜欢上他，还是仅仅只是余情未了？ 钟晓芹落荒而逃后，李杰笑着摇了摇头，这明明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才有的表现，哪像是三十岁的女人。 不过这样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自打获得系统以来，李杰已经经历过了十个世界，三十而已是第十一个，每一个副本短则几个月，长则数十年。 他之所以依然能够保持一颗年轻的心态，靠的便是‘爱’。 如果心中没有爱，只怕他早已变成了一台无情的任务机器。 当然，这个爱并不仅仅单指爱情，亲情、爱情、友情都包含在内。 卧室内，钟晓芹躺在床上好一会，终于平复了躁动的心，而后她忽然想起什么，腾地一下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 路过客厅的时候，她偷偷的瞄了一眼书房。 灯亮着！ 耳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呼！ ‘还好，还好。’ ‘他在工作，应该注意不到我吧？’ ‘看不到我！’ ‘看不到我！’ ‘你看不到我！’ 钟晓芹一边不停的在心里念叨，一边踮着脚尖向着洗手间走去。 此刻回想起来，刚才自己‘逃跑’的样子实在太过丢人，钟晓芹暂时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李杰。 所以，憨憨的她决定，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先躲着再说。 等到，等到明天，明天她就去和顾佳见一面，让顾顾帮她出出主意。 呼！ ‘安全！’ 小心翼翼的走到卫生间，钟晓芹长舒了一口气，她从未觉得，这短短的几步路竟然这么长。 啪嗒！ 随着卫生间的门轻轻合上，李杰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的灵觉是多么灵敏，刚才卧室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他便听到了动静。 后来，钟晓芹偷瞄他的那一刻，他同样察觉到了，只是他故意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而已。 片刻后，洗手间的玻璃门再次啪嗒一声打开，李杰听到动静，停下来的双手立马舞动起来，书房内又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敲击声。 直到钟晓芹偷偷摸摸的溜回卧室，他方才停下了动作，而后瞥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21点16分。 看了看时间，李杰觉得应该洗洗睡了，他可不想修仙，身为武道大宗师，国医圣手，他深谙养生之道。 熬夜爆肝要不得，否则发际线会教你做人。 临睡前，李杰打开作家后台看了一眼最近的数据。 收藏: 周推荐：1.2万 总推荐：6.5万 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这个数据已经很不错了，具体成绩还得看上架，网络小说，订阅才是衡量一本书成绩的关键。 数据再好看，订阅成绩不理想，一切都是白搭。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钟晓芹就在闹钟的呼唤下醒了过来，她是故意这么做的，为的就是避开和李杰碰面。 虽然脑子里的睡意一阵一阵袭来，但是钟晓芹还是慢吞吞的爬了起来。 穿好衣服，钟晓芹就跟做贼似得，光着脚丫，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简单快速的处理好个人卫生，钟晓芹便匆匆的离开家门。 走出小区，空气中传来阵阵香气，临街的早餐店热气腾腾，包子、豆浆、煎饼、油条，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勾起了肚里的馋虫。 钟晓芹摸了摸干瘪的肚子，自己好像有点饿了。 ‘吃点东西吧！’ 因为在这里住了好几年，哪家店好吃，哪家店不好吃，钟晓芹明了于心，顺着香气，她来到一家早餐店，店面虽然不大，但是里面早已坐满了食客。 “老板，一两生煎，一两锅贴，再来一碗甜豆花！” “好叻，您先进去找个位置坐，东西一会就到。” 钟晓芹甜甜一笑，道了句谢谢，随后踏入店门，好不容易才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美美的吃完一顿早餐，钟晓芹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这家店的锅贴和生煎在附近非常有名气，倘若起的晚了，根本就吃不上。 “好饱啊！” 钟晓芹低头拍了拍鼓鼓的小肚子，随即想起。 ‘陈屿好像也挺喜欢吃的，要不给他买一份回去？’ ‘不行，不行，万一他起来了怎么办？’ ………… ………… 纠结了半天，钟晓芹最终决定，还是买一份回去，到时候只要自己不进屋就行了，开完门把东西往玄关一放，然后立马就走。 ‘就这么办！’ “老板，再来二两锅贴，一两生煎，一碗咸豆花，打包带走！” 此刻的钟晓芹，好像下意识的忽略了昨晚的烦恼，心里只想着买一份早餐回去。 没过多久，老板将早餐打包好，钟晓芹付完钱，拎着袋子便往回走。 走到家门口，钟晓芹正如她所想的一般，打开房门，迅速的把袋子放到了鞋架上，而后撒丫子就跑。 第四十四章 一语道破 中午，好不容易熬到午休时间，一到点，钟晓芹二话不说就冲出了办公室。 这让钟晓阳不由得更加懊恼，因为今天整个上午，两个人全程无交流，心有所思的钟晓芹哪有空搭理钟晓阳这样的小屁孩。 望着钟晓芹匆匆而去的身影，钟晓阳心中的懊悔简直无以复加，在他看来，肯定是昨天自己太过冒失，以致于拉远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不行，我得想想办法！’ 不甘心的钟晓阳，脑海中冒出一个又一个念头，他还不信了，还有他撩不到的妹子。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此刻的他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再进一步，或许就是万丈深渊。 顾佳家里的物业正好是钟晓芹她们公司，物业和小区离得并不远，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昨天晚上钟晓芹便和顾佳约好了今天中午见面。 景瑞滨江1201。 叮咚！ 叮咚！ 厚重的装甲门缓缓打开，一名中年妇女笑吟吟的招呼道。 “是晓芹来啦，快，快进来，顾佳正等着你呢。” 开门的是顾佳家里的住家阿姨陈姐，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由她亲手包办，相处的久了，称呼就随意了许多。 走进屋内，只见顾佳迎面走来，温和而又关切的问道。 “晓芹，你急匆匆的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钟晓芹因为难以启齿，所以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清楚原因，搞得顾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钟晓芹微微转头瞄了一眼陈姐，顾佳见状秒懂，对着陈姐笑了笑，吩咐道。 “陈姐，你去卧室看看子言醒了没有。” 陈姐能在顾佳家里一做就是几年，自然不是那种看不懂眼色的人。 “好的，我这就去。” 等到陈姐走后，顾佳拉着钟晓芹走到餐桌前坐下，笑眯眯打量了一眼闺蜜。 “好了，这下可以说了吧？” “额。” 本来钟晓芹在来之前，心里已经组织好了语言，可是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来。 顾佳看着神色颇为窘迫的钟晓芹，悠然不迫的说道：“是关于陈老师的事吗？” 钟晓芹抬头看了一眼顾佳，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她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好似再问。 你怎么知道的？ 顾佳莞尔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这有什么难猜的，你不就那点事嘛，你最近刚涨工资，肯定不会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叔叔阿姨那边呢，身体健康、感情和睦，更加不会有问题。” “排除掉这两点，还能剩下什么？” 钟晓芹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既然心思被戳破，那么钟晓芹也没什么好扭捏的了，毕竟第一步才是最难迈出去的，一旦迈出了第一步，剩下的路就容易了许多。 “顾顾，我感觉好乱啊。” “…………” “…………” “呶，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钟晓芹一股脑的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包括自己心里的某些想法，她全都一五一十告诉了顾佳，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这点事情没什么好避讳的。 顾佳越听心里越是开心，嘴角不自觉的挂起了笑容。 钟晓芹这是当局者迷，压根就没有意识到她自己的内心早已替她做出了选择。 “晓芹啊，你没感觉到吗？” 钟晓芹茫然道：“感觉到什么？” 顾佳神秘一笑，却是卖起了关子，旋即把盛好饭的碗推到钟晓芹面前。 “来，先吃饭。” “哎呀，你这样，我哪还有心思吃饭啊，”钟晓芹往旁边一坐，死死地抱住顾佳的手臂，娇声道：“你快说，快说，到底感觉到什么？” 顾佳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打趣道：“当然是，你对陈老师的爱啦！” “什么？” 钟晓芹激动的站起了身子，一脸惊诧的看着顾佳，下意识的否认道。 “不……不可能……” 只是她的话音却是越说越小，听起来毫无说服力。 顾佳一把拉住钟晓芹，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好了，你先坐下。” 钟晓芹如同提线木偶般，乖乖的坐下，只见她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坦，脸上布满了纠结之色。 顾佳见状微微一笑，安静地坐在旁边，没有去打扰钟晓芹。 之前她一直没有插手钟晓芹和‘陈老师’之间的事，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即便自己不点破，再过不久，钟晓芹也会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严格来说，她并没有干预闺蜜的内心，仅仅只是帮助对方更快的认清了自己。 半晌过后，钟晓芹回过神来，哼哼嗤嗤的把头一偏，倔强道。 “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顾佳哈哈一笑，以她对钟晓芹的了解，这明显言不由衷的话又怎么瞒得过她，只见她笑嘻嘻的盯着钟晓芹，而后用戏谑的语气说道。 “好，好，好，不是，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 “不是，不是，就不是！” 钟晓芹接连强调几遍，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嗯，嗯，不说他了，咱们吃饭，吃饭。”顾佳打了个哈哈，随即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来，尝尝这排骨，是我亲手做的。” 钟晓芹夹起酱红色的排骨，放入口中咀嚼了几下，只是原本软糯可口的排骨，再吃起来，好像总觉得差了点味道。 ‘好像没有他做的好吃。’ 钟晓芹赶紧甩了甩脑袋，好像要将这个念头甩出去一般。 ‘我在想什么呢。’ ‘可是，真的没有他做的好吃唉。’ 贪吃的女孩，总不会连‘好吃’和‘不好吃’都分不清。 看到又是摇头，又是皱眉的钟晓芹，顾佳忍不住问道。 “怎么了？是不好吃吗？” 言罢，顾佳就夹起一块排骨尝了尝，结果发现，这味道没问题啊，跟以前做的一样。 “啊？没有。”钟晓芹倏然惊醒，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连忙道：“这很好吃，很好吃。” 顾佳抿着嘴偷偷一乐，上一次钟晓芹情绪波动如此剧烈，还是她和‘陈老师’热恋的时候，那时候的钟晓芹，总是做出各种令人莫名其妙的行为，像极了现在。 第四十五章 心事重重的顾佳 看着顾佳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钟晓芹总觉得对方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好似看透了她的内心一般。 “吃饭！吃饭！饿死我了！” 钟晓芹拿起筷子给顾佳夹了几个菜，借此掩饰自己的内心的尴尬。 “好，好，吃饭，吃饭。” 顾佳拨弄了一下头发，呵呵一笑，顺着钟晓芹的话说了下去，这种时候看破不说破就好，没必要‘穷追猛打’。 事实究竟如何，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 一时间，餐厅内只剩下筷子与碗碰撞的叮叮声。 过了一会，钟晓芹觉得氛围有点沉默，趴了一口饭之后，主动打开话匣子。 “顾顾，你上次说的茶厂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茶厂’两个字，顾佳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了片刻，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反应过来的顾佳立马恢复了笑意。 然而，不论怎么看，她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许多。 最近这几天，茶厂转让资金的问题一直困扰着她。 她们家是做烟花公司的，顾佳常常戏称，她们家就是坐在火药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飘来一片火星。 然后，砰地一声！ 就炸了！ 沈杰就是她们家的前车之鉴，原本一个蒸蒸日上，每年盈利超过五百万的企业，仅仅因为一次疏忽，厂区炸了。 这一炸，不仅把公司炸的烟消云散，就连沈杰自己也搭进去了。 虽然沈杰只被判了三年多一点，但是等他出狱后，面对的是什么景象？ 公司没了，老婆也带着孩子跑路，这种生活，她想都不敢想。 自打沈杰公司出了意外之后，顾佳夜里被惊醒好几次，每次做的都是同一个噩梦。 烟花厂炸了，她们家不仅变得一无所有，就连许幻山也进去了。 以前的顾佳因为要照顾孩子，一直没有时间重新开始工作，现在儿子许子言入学了，她的空闲时间一下子变得多了起来。 恰好，最近李太太要转让一家茶厂。 顾佳得知这个消息，立马觉得机会来了，她为了打入太太圈，又是买包，又是出谋划策，又是开甜品店，又是伏低做小，可谓是费尽心思。 为的是这么？ 可不就是为了想要从这些太太手上得到些什么吗，这群太太的身家可不是她们家能比的，别人买一个限量版的爱马仕就跟吃饭喝水似得。 而她呢？ 又是托人找关系，又是爆刷信用卡，手段齐出才拿到一款限量版的包包。 （通常这类限量版的包包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限量，限量，自然是限制了名额，只有那些长期购买的客户才有这种名额。比如你要买一个十几二十万的限量款，之前的前置可能会是上百万，消费不到一定的级别，是拿不到这个名额的。） 这就是差距，赤裸裸的差距，说一句不好听的，别人手指缝里随便漏点什么，就能把她们家喂得饱饱的。 所以，顾佳心里一直计划做点什么，给她们家留条后路。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单纯只靠烟花公司，太不稳定，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对她们这个小家来说就是万劫不复。 这个茶厂就是她准备的后路之一，虽然顾佳从来没有做过茶叶生意，但是她相信李太太这个人。 李太太家里的资产非常雄厚，她们家的富贵已经绵延三代，祖上是华夏人，后来出国去了，直到国家改革开放，她们家才重新回到大陆。 别人随手拎得一个包就价值两百多万，更别说她们家能够住在魔都市中心的历史建筑里。 那栋房子顾佳有幸去过，据顶楼的王太太（顾佳打入太太圈的引路人）介绍，那一片房子全都列入了历史建筑保护名录，是不允许私人持有的。 李太太家里之所以能私人持有，一来是因为那栋房子在建国前就属于李太太她们家的祖上，是她们家的祖产，二来呢，当时官方为了招商引资，吸引李太太她们家回大陆投资，特批将这栋房子物归原主。 像这样的顶级富豪，手里的资产又怎么会差呢？ 据李太太介绍，这家茶厂的茶园、生产线、销售渠道一应俱全，只要接手，立马就能赚钱，根本不要费什么心思，李太太之所以要转让这样的优质资产，完全是因为看不上这点小生意。 一年几十万上百万的利润，富太太看不上，顾佳看得上啊！ 经过数次谈判，人家李太太好不容易答应把茶厂转让给她，不过顾佳需要为这笔交易额外付三百万的转让费。 结果，丈夫许幻山不同意出这笔钱，在他眼里，这笔交易太过冒险，毕竟她们家从来没做过类似的生意，许幻山的解释是，贸然涉足一个陌生的行业，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何况三百万的转让费对她们家来说，太多了，除非把公司账上的流动资金抽掉大半才能凑齐。 另外，严格意义上这笔钱虽然在他们公司账上，但是这些钱是客户的预付款，其中大部分都要用到生产上，倘若把这些钱抽调出来，万一客户取消后续订单，到时候他们可就坐蜡了。 许幻山说的这些理由，顾佳都懂，但是在她眼里，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发生的，那些单子都是于太太她们家的，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取消？ 想想也不可能，所以，许幻山的那些顾虑全都不成立。 “怎么了？顾顾？”钟晓芹伸手在顾佳眼前晃了晃，关心道：“你没事吧？是茶厂的事情出了什么问题吗？” 顾佳听到钟晓芹的呼声，方才回过神来，看着钟晓芹担忧的眼神，勉强的笑了笑。 “没，没事，能有什么事，这茶厂我一定要拿下，不仅要拿下，我还要把它做大做强！” 虽然顾佳表现上笑意盈盈，但是心里却是一叹。 ‘实在不行，只能把甜品屋给转让了。’ 茶厂，她肯定不会放过的，可是许幻山又不同意，自己只能出此下策了，尽管这么快转让甜品屋会亏上一些，但是她有信心，可以通过茶厂把这笔损失赚回来。 钟晓芹来回打量了顾佳几眼，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顾佳说的那么简单。 连钟晓芹都能看出顾佳的言不由衷，可想而知，顾佳的掩饰是多么的差劲。 ‘要不晚上回家去问问陈屿？让他帮我分析分析？’ 第四十六章 分析 ‘要不晚上回家去问问陈屿？让他帮我分析分析？’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遇到难事，钟晓芹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陈屿’，好像任何困难的事情在他手里，都会变得异常简单。 “啊嚏！” 正在码字的李杰，忽然打了个喷嚏。 钟晓芹目光灼灼的盯着顾佳，拉起她的手，道。 “顾顾，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那个什么李太太反悔了？” 顾佳惊讶的看了钟晓芹一眼，显然对此感到有点意外。 钟晓芹拉着顾佳的手晃了晃，娇声道：“你就说嘛，不是有句话叫，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没准我就能帮到你呢。” 她心里想着，自己只怕没法解决难倒顾佳的问题，可是她可以求助外援啊。 不管怎样，先听听再说！ 两个人相识多年，几乎无话不谈，顾佳也没想着刻意隐瞒钟晓芹，她之所不说，主要是不想让钟晓芹跟着担心而已，并不是不能说。 “那好吧，事情是这样的…………” “…………” “实在不行，我只能把甜品店给转让了。” “啊？” 钟晓芹闻言大吃一惊，她是物业公司的，知道店铺转让没有那么简单，越是着急越容易被压价，只见她一脸惋惜道。 “那多可惜啊，而且，就算你把甜品店转让了，这钱也不够啊。” 顾佳无可奈何的苦笑一声，摊手道：“办法总比困难多，不行我就去找李太太，看她能不能让我分期付款，到时候再把甜品店给转让了，然后我在凑上一点，估计不会差太多的。” 啪！ 钟晓芹翻了翻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张银行卡，非常大气的拍在桌子上。 “顾顾，这张卡里大概有十万多块钱，许幻山不支持你，我支持你！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一股乱流从心底乍然升起，顾佳默默的抬起目光瞧了瞧钟晓芹，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把银行卡又推到对方的面前。 “不用，这笔钱你自己好好留着。” 就在钟晓芹准备拒绝的时候，顾佳立马转移话题。 “对了，我记得陈老师打了15万给你吧，这才多久啊？就剩下十万出头了？” “钟晓芹啊，钟晓芹，你这钱都花到什么地方去了？” 钟晓芹就像是犯错的孩子一般，尴尬的笑了笑，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呐呐道。 “我也不知道花哪里去了，不知不觉就只剩下这么点了。” 趁着钟晓芹低头的功夫，顾佳把银行卡又重新塞进了她的钱包里，旋即把钱包重新放回了包包里，同时不忘提醒。 “晓芹啊，你这钱可得悠着点花，这都是陈老师和你好不容易攒下的，我看这样吧，你要是忍不住乱花，就把钱还是交给陈老师管。” 对于自己这个闺蜜，顾佳还是非常了解的，遇到喜欢的东西，花起钱来，心里是一点数也没有。 把钱全都交给‘陈老师’还是钟晓芹自己提出来的，为的就是防止她自己乱花钱。 “好啦！好啦！” 看到顾佳启动说教模式，钟晓芹立马举手投降，旋即双手合十道。 “师傅别念了，别念了，我交还不行嘛，我交！晚上回去我就交！” 如果是刚刚离婚那一会，钟晓芹肯定不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但是现在不同，她只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一直都不管钱的，现在不过是回归正道了而已。 虽然顾佳暂时将钟晓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但是下午上班之后，钟晓芹又想起来顾佳遇到的困难，同时在心里对许幻山鄙夷了一番。 整个下午，钟晓芹都在思考解决办法，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一国去了，压根就没空搭理别人。 钟晓阳尝试了几次，心里不禁愈发的焦急。 然而，急归急，面对这种油盐不进的局面，一时间他也是无可奈何。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的那一刻，钟晓芹第一时间冲到门口打开下班，匆匆向家里赶去。 回到家，钟晓芹急冲冲的赶到书房，李杰看到她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问道。 “怎么了？” 经过中午那顿饭，钟晓芹隐约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此刻再也没有了迷茫和羞赧，直截了当的把困扰了她一下午的难题说了出来。 “就是这么回事，陈屿，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帮帮顾顾，顾顾可是我最好的闺蜜，你一定要帮帮她。” 说道最后，钟晓芹的语气，已经近乎恳求。 李杰听完之后，神态非常放松的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既然觉得吃力，不接手茶厂不就行了？” “额！” 钟晓芹神色一怔，她没想到李杰居然给她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这岂不是和没说一样么？ “你先别急！”望着情绪逐渐激动的钟晓芹，李杰双手往下压了压：“你先听我说，其实，茶厂并不是一门好生意。” “第一，茶叶对于顾佳来说，完全是一门陌生的生意，贸然进入一个陌生的行业，可是要交学费的。” “第二，这座茶园远在湘南，顾佳接手后的第一年，肯定要两地来回跑，甚至要全国各地跑，哎，你先别急着反对，一个很简单的道理，销售旺季来临前，她总得拜访一下下面的营销网点吧？” “她这一跑，肯定不能只去一个吧？” “然后，我们在说说许子言，打小就是顾佳带大的，妈妈突然一去那么长时间，小孩能接受吗？” 钟晓芹嘴巴微动，好像要反驳什么，李杰见状抢先道。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茶叶是一门强营销性的行业，想要成功，前期必须投入大量的营销费用，以此打响品牌。” “你刚刚也说了，顾佳连筹备转让费都吃力，后续她又哪来的资金来做营销推广呢？” 其实，李杰还有一点没有说，茶厂这门生意极有可能是太太圈的反击。 顾佳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哪怕她为了打入太太圈，刻意放低了身段，但是骨子里的东西是很难改变的。 那些太太一个二个能够稳坐正宫之位，肯定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能够看破这一点，李杰毫不奇怪。 所谓圈子，说白了，就是一群各取所需的人聚到一起交换利益，而顾佳呢，她和太太圈之间差距太大，无法给大家带来真正的利益。 接受顾佳进入圈子，完全是看在王太太的面子上，倘若顾佳能够放下心中的骄傲，不带着强烈的功利心，或许太太圈的人还能真正的接受她。 但是，偏偏她的目的性极强，又不能带来足够的利益，有人看不惯便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掌握了足够多的信息，站在上帝视角来看，这次茶厂更像是不满顾佳的太太们，联手设的一个局。 至于李太太这么做的目的，可能是看不惯顾佳‘清高’的姿态，可能是不喜欢她这个人，也可能只是单纯的逗个乐，教训一下顾佳，帮她认清一下现实。 第四十七章 一意孤行与希望破灭 听完李杰的分析，钟晓芹沉默了，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她心里已经认可了李杰的话。 显然，这三点全都是一针见血，哪怕钟晓芹对顾佳非常有信心，她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顾佳一定会成功。 天下没有稳赚不赔的买卖，任何生意都是有风险与机遇并存的。 望着一言不发的钟晓芹，李杰想了想，决定还是借着钟晓芹之口，提醒一下顾佳，这次交易就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陷阱。 就当是回报她点醒钟晓芹。 今天晚上钟晓芹的状态明显和早上的不一样，数遍钟晓芹身边的朋友，大概只有顾佳能做到这一点。 “对了，晓芹，还有一点，如果顾佳执意要坚持做茶的话，你记得提醒她一下，在接手茶厂之前，一定要去实地考察，毕竟人心隔肚皮。” “嗯。” 钟晓芹轻轻的点了点头，旋即便迫不及待地跑进卧室，她要把刚才的谈话告诉顾佳。 一进门，钟晓芹便拿出手机，拨通了视频电话。 很快，视频便接通了，电话另一头，顾佳正在泡澡，她看到钟晓芹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得好奇道。 “晓芹，怎么了？” “顾顾，是这样的…………” “…………” “…………” 钟晓芹一口气将李杰刚才的分析全都说了出来。 听着听着，顾佳的眉头就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这几点问题她之前不是没有考虑过。 是，她们家之前确实没有做过相关的生意，可是这家茶厂是李太太家的产业，是一家非常成熟的企业，从采茶到制茶，再到销售，自成体系，不需要自己费太多的心思。 而钟晓芹提到的第二点，顾佳也想好了，儿子现在已经开始上学，年纪也大了一些，自己没必要再一天到晚围着孩子转了。 何况，她也不可能一直围着孩子转，这次茶园转让的机会千载难逢，如果错过了，她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另外，第三点提到的销售问题，顾佳一点也不担心，这家茶厂本来就有完整的销售渠道，不愁销路，人家李太太也说了，只要接受就能赚钱。 至于，钟晓芹最后提到，让自己去实地考察一下，免得被坑，这一点顾佳就更加不担心了。 人李太太什么人啊，太太圈拍照必站c位的人，怎么可能故意坑她？首发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真要是坑了她，日后见面岂不尬尴？ 所以，钟晓芹说的这番话，顾佳压根就没有听进去。 “好的，我知道啦！晓芹，替我谢谢陈老师。” 尽管‘陈老师’说的话和许幻山如出一辙，但是顾佳并没有因此生气，毕竟别人也是好心。 “好了，先不说了，我准备起来了，待会聊。” 挂断视频，顾佳穿好衣服走到客厅，拿起酒柜里的红酒，倒上一杯，而后端着酒杯来到了阳台。 黄浦江畔灯火辉煌，一派繁华景象，晚风吹拂，发丝舞动，顾佳伸手挽了挽发梢。 这里是魔都的中心，寸土寸金之地，能够住在这里的人，无一不是处在社会的最顶层。 严格来说，她们家只是半只脚踏了进来，而且身下的梯子还不稳，因为她们家企业的抗风险能力太差，随时都有可能从现在的位置上跌落下去。 既然走到了今天，顾佳就决不允许她们家回到过去。 一条腿走路，太不安全，必须要拓展新的收入渠道，只有这样，她们家才能走的更快，更稳！ 俗话说，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顾佳费尽心机打入太太圈，为的就是抓住机会，借此一飞冲天，彻底在金字塔的顶层站稳脚跟！ 顾佳在阳台上站了许久，直到被江风吹得有点发冷，方才打算回去。 回屋前，顾佳将杯中的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同时，心里下定决心，不论如何，这笔交易她都坐定了！谁也挡不住！ 钱不够，总归能有办法解决！ 与此同时，香江，浅水湾。 “最近我刚淘了几瓶好酒，有空一起过来喝一杯。” “好，那咱们改日再约。” “嗯，嗯，拜拜！” 梁振贤挂断电话，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赵静语，脸部红心不跳的解释道。 “是蒋生的电话，前几天他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 赵静语轻轻的哦了一声，随即便不再关注这件事。 梁振贤微微一笑，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他这么说也不算是骗赵静语。 蒋生确实帮了他一个很大的忙，蒋生在香江很有能量，人脉众多，这次梁振贤托他办的事，其实和王漫妮有关。 为了防止王漫妮来香港，梁振贤可谓是花了不少心思。 好在事情办成了，米希亚香江总部直接空降了一个副店长到魔都，彻底阻断了王漫妮的晋升之路。 晋升不了，王漫妮自然来不了香江总部培训。 如此一来，王漫妮和赵静语两个人，一个人在魔都，一个人在香江，只要自己小心一点，‘王’不见‘王’的局面便可以一直维持下去。 其实，梁振贤一点也不担心赵静语这边，两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对于这些事，赵静语早就默许了，否则两人也不可能维持七年的情侣关系。 真正需要小心只有王漫妮那边，只要把魔都的事情处理好，一切就能回到正常的轨道上。 另一边，魔都郊区，出租屋。 王漫妮无精打采的瘫倒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盯着天花板。 今天上午，店长带着一名年纪比她轻，学历比她高的女人来了店里，这个女人是总部直接委派的副店长。 空降系！ 就跟青梅竹马不敌天降的定律一样！ 总而言之，短时间内她是不可能当上副店了！ 当不上副店，王漫妮就去不了香江总部培训，去不了香江培训，她就无法得知梁振贤在香江的近况，乃至于她之前一系列的计划都彻底落空了！ 她原本想着，借着培训的计划，打入梁振贤在香江的朋友圈，以此来昭示着她正统的地位。 可惜，这条路现在走不通了。 虽然她仍然可以选择另外一条路，请假去香江，但是偶尔去个一趟两趟有什么用？ 梁振贤完全可以提前准备好，到时候自己看到的，都是他想让自己看到的。 第四十八章 登门 眨眼间，时间就来到了一周后。 顾佳费尽周折，先是转让了甜品店，然后又是找李太太求情，结果李太太答应她可以分期付转让费，第一期只要一百五十万。 即便如此，顾佳仍然没能凑齐转让费，最终还是从许幻山那边拿到了足够的钱。 由于筹钱的时间太久，李太太那边已经多次表示不耐，为了防止迟则生变，顾佳也没来得及去实地考察，就匆匆和李太太签下转让合同。 签完合同，顾佳心中大定，她算过，按照茶厂现在的情况，短则半年，长则一年，这笔投资就能收回本钱，接下来赚的就是纯利润。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啊！ 虽然签了合同，但是办理转让手续还需要一段时间，恰好顾佳最近又要过三十岁生日。 三十岁，而立之年，许幻山想要给顾佳一个难忘的生日，于是两人商量了一下，等过完生日，手续大概也办好了，到时候再去茶厂不迟。 虹口花苑。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就在刚刚，李杰收到了主持人大赛官方发来一封邮件，通知他半个月之后在魔都师范大学参加海选正赛。 李杰看到邮件，略微感慨了一下节目组的效率。 昨天，海选初选比赛刚刚结束，今天就发来通知，效率比魔都电视台不知道高了多少。 只能说，不愧是央妈！ 这次魔都分会场一共有一百名选手通过初选，其中新闻类五十人，文艺类五十人。 按照主办方的流程，全国一共有六个分会场，每个分会场只有十人能够通过海选正赛，其中新闻类五人，文艺类五人。 也就是说，五十个文艺类/新闻类选手同台竞技，争夺这仅有的五个全国正赛名额。 录取比例，十比一，赛程非常残酷！ 要知道这五十个人可不是什么菜鸟，他们先得从茫茫多人的网络海选中杀出重围，而后在过五关斩六将，在面试中脱颖而出。 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能够留到现在的，谁没有几把刷子，换作‘原身’来参加，大概率会折戟于面试环节。 如今，李杰接连通过网络海选，面试初选，只要再迈过海选正赛，他就能进入全国正赛名单。 进入全国正赛名单，也就意味着能够登上央视的舞台，正式和全国观众见面。 叮咚！ 叮咚！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门铃声。 咚！咚！ “陈屿，你在家吗？” 听到这熟悉的男声，李杰一点也不意外，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走到门口，门房刚一打开，一名中年男子笑眯眯的看着李杰。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单位的同事满文建。 “好啊，陈屿，你小子够可以的啊！闷声不响放了这么大的一个卫星！”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身子微侧道：“满哥，你怎么来了？快，快请进！” “呵呵。”满文建会心一笑，拍了拍李杰的肩膀：“我为什么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李杰当然知道他为什么来，主持人大赛的参赛选手几乎都是媒体从业人员，准确来说，绝大部分都是电视媒体从业人。 选手或是一线记者，或是节目主持人，或是在校学生，或是毕业生，或是其他工作者，成员是五花八门。 选拔工作进行到现在，像李杰这样有正规单位的选手，主办方会统一发送一份邮件，内容是告知单位，你们有员工通过了初选。 主办方发这封邮件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方便选手向单位请假，毕竟准备参赛素材是需要时间的，这必定会影响到现有的工作。 节目组发的邮件并不是直接发到栏目组的，而是发到行政中心的。 当初，李杰主动申请停职的事情，在电视台内部闹得是沸沸扬扬，而今时间还没过去一个月，热度犹在，很多人哪怕没有和他共事过，也听说过这件事。 所以，当行政中心的工作人员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其震动可想而知！ 这可是央视爸爸举办的主持人大赛啊！ 近期业内的话题热点就是它，说起来魔都电视台内部还为此举办过甄选会，从下属的各个频道抽调了部分精英主持人参加此次大赛。 结果倒好，台里选拔出来的五名精锐，最终全部折戟于面试环节，走到海选正赛的一个都没有！ 这让台里负责选拔参赛选手的领导非常恼火，五个人，不求你进入全国大赛给电视台露脸，面试环节总得通过一两个吧？ 谁知道，一个都没有！ 更加令人意外的是，一个‘被’停职的员工，居然通过了！··.柒捌z.o 而且，这个人还不是台里的一线主持人，仅仅只是一个幕后工作者！ 于是台里负责选拔的领导就起了别样心思，假如，只是假如，假如这个叫‘陈屿’的编辑能够通过海选正赛。 即便到了全国大赛只是一轮游，那也够了！ 你想想啊，我们台里的一个幕后工作人员都如此的优秀，这说明什么？ 我们台的人才培养机制优秀啊！ 这不仅能够挽回之前损失的颜面，更是政绩啊！ 所以，这名领导立马让人事处的人查阅了‘陈屿’的资料，这一查，就出事了！ 档案上显示此员工正处于停职状态。 这怎么能行呢？ 如此优秀的员工，怎么能停职呢？ 然后，这名领导就让秘书去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领导张张嘴，下属跑断腿，秘书哪敢耽搁，马不停蹄地就去询问内情，经过半天的调查，秘书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陈屿’停职还另有隐情，他是受不了上级排挤，方才主动申请停职的。 台领导得知内情，当即大发雷霆，一个电话就把陆婧叫道办公室，将她骂的狗血淋头，并且做出指示，不论她用什么办法，都必须把人给请回来！ 陆婧虽然是制片人，在栏目组内一手遮天，但是在台领导面前，她还排不上号，只得当场答应下来。 可是，她为人骄傲，哪肯在下属面前低头认错，所以便有了满文建登门这档子事。 第四十九章 接连拒绝 “来，满哥，喝水。” 今天的满文建和平日里不太一样，拘谨了许多，也客气了许多，接水的时候竟然站起了身。 喝了一口茶，满文建仍然显得有些局促，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手是搓了又搓，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他是不好意思张这个口！ 其实，满文建心里是不愿来来这一趟的，但是没办法，他没办法，陆婧是他的顶头上司。 别人叫他来，他能不来吗？ 如果他敢拒绝的话，日后的工作中免不得要被穿小鞋。 .. .78z. 最终，李杰实在是不习惯扭捏作态的满文建，主动打破了尴尬。 “满哥，你有时候就直说吧，咱俩什么关系，有什么不能说的？” 满文建闻言讪讪一笑，神色倒是放松了许多，停顿了片刻之后，硬着头皮说明了来意。 “陈屿，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台里的意思，台里想让你回去继续上班，还是做原来的岗位。” “另外，因为比赛的关系，领导特批准许你在家带薪休假，直到比赛结束。” 李杰没有正面回答满文建的问题，只见他轻轻地抿了一口茶，而后淡淡的摇了摇头。 满文建见状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来之前他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毕竟两人共事多年，加之关系又不错，他很了解眼前之人的脾性。 倔！ 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倔！ 如果对方一口答应下来，他才会觉得意外！ 被拒绝了之后，满文建反倒是放开了拘束，笑容也变得自然了许多。 “你小子，这次真是让台里的人大吃一惊，你是不知道，当你进入海选正赛的消息传开之后，陆婧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 平日里陆婧对待下属的要求极严，凡事都力求做到最好，这样对节目当然是好的，但是难免会给员工留下‘不近人情’的印象。 所以，大家私底下对此都颇有怨言，只是谁让别人是领导，官大一级压死人，大家是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忍受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他们只是魔都电视台下属的新闻频道，但是晚间新闻在台里还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你不想干，有的是人干！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满文建开始大倒苦水，‘眼含热泪’，控诉着陆婧对他们的压迫，同时对脱离苦海的李杰表示羡慕。 当然，也少不了对李杰近期所作所为的惊叹。 要知道，这可是央视时隔多年再次举办的主持人大赛，台里精心准备的选手全都被淘汰了。 而李杰呢？ 虽说他之前的表现确实不错，但是那是相对于幕后人员来说，台前和幕后从来都不是一回事，他们部门的人，谁不羡慕站在台前的主持人。 他们倒不是羡慕台前的聚光灯，只是羡慕对方背锅的机会少。 哪像他们？ 节目但凡出了任何一点差错，背锅的大概率都是他们！ 有一个算一个，谁没有背过锅？ 两人又聊了一会，直到日渐西陲，满文建方才离开，两个人家离得不远，平时经常走动，李杰也就懒得多送。 啪嗒！ 关上房门，李杰摸了摸下巴，他对陆婧这个人很了解，这个女人在工作中非常强势，掌控欲极强。 自己今天拒绝了台里的意思，陆婧得知结果，估计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明天，或者后天，可能还会有人要来。 来人也非常好猜，无非是那几个和自己关系好的人。 如果来得几个人全都无功而返，陆婧只怕还会亲自上门。 不论是谁来，李杰都不会松口，他早就打定主意，不会再回新闻综合频道，那里对他一点吸引力也没有。 翌日，满文建刚一到单位就向陆婧汇报了昨天的结果。 果不其然，在听完汇报之后，陆婧的脸色顿时黑的如同锅底一般，从她胸口起复的弧度不难看出，此刻的陆婧有多么的生气。 啪！ 陆婧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昨天晚上不告诉我？” “嗯？” 满文建低着头，默默地挨训，他不会告诉陆婧，是你交待今天早上向你汇报的。 呼！ 吸！ ………… “啊？” “为什么？” ………… 呼！ 吸！ 训斥了一通，陆婧看了一眼‘乖巧’的满文建，顿时觉得有点意兴阑珊，摆了摆手道。 “好了，你回去吧！” 满文建默默地转身，步履匆匆的向外走着。 “等等！” 就在他快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陆婧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你去叫于小勇一声，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满文建脚步微顿，撇了撇嘴，心里暗道，陆魔王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只是你可能要失算了，看‘陈屿’昨天的态度，分明是打定主意不会来回了。 不过，这些话他当然不会和陆婧说，只是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声。 “是！” 没过一会，于小勇便来到了办公室，这次陆婧没在犯错，直接吩咐于小勇，只要有了结果，不论是好是坏，都得立马电话通知她。 “知道该怎么办吧？” 于小勇头如捣蒜的回道：“知道，知道！” “好了，你尽快去办，现在，立刻，马上就去！” “是！我这就去！” 于小勇片刻不敢耽搁，一出办公室就立刻往虹口花苑赶，连办公室都没回。 一个小时后，陆婧挂断电话，脸上的寒意更甚三分！ 接连两次，自己派人两次上门，两次都无功而返！ 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哼！” 陆婧气的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手脚冰凉，这个社会能不能好了，自己都服软两次了，但是对方依旧不给面子，眼泪差点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愤怒过后，陆婧在办公室内来回不停的踱着步，面色铁青，依照她的脾性，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员工就应该开除！ 可是这次是台里的大领导直接给她下的任务，如果完不成，岂不是会在领导心里留下一个‘无能’的标签。 ‘请’个员工都请不回来，你还能不能办事？能办成什么事？ 半晌，办公室内的陆婧，发出一声长叹。 再派别人去，结果估计不会有什么两样，‘陈屿’这是心中有气啊，气她不近人情，气她对其太过苛责。 ‘实在不行，只能自己亲自跑一趟了！’ 第五十章 愤而离去 陆婧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既然决定亲自登门，就不会拖拖拉拉，交待好当天的工作，她便驱车赶往虹口花苑。 不一会儿，陆婧就来到李杰家门前，在敲门之前，她在门外站了好长一会，用以调整自己的情绪。 来都来了，事情肯定得办好，没必要拉着一张脸，到时候事情没办成，岂不是白跑一趟？ 这点她还是拎得清的，否则她也坐不上制片主任的位子。 平复好心情，陆婧揉了揉脸蛋，竭尽全力露出一张笑脸。 她的这张标志性笑脸，平时都是用来对付领导的，没想到这次会用在下属身上。 叮咚！ 叮咚！ 李杰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手上动作微顿，暗自摇了摇头。 这两天，家里可真够热闹的。 昨天下午，满文建登门拜访。 今天上午，又是于小勇上门。 两个人来此都是抱着同一个目的。 这次，不知道又是谁来了？ 刘青？吴献？ 亦或者是陆婧亲自出马？ 李杰一边向着玄关走去一边心里暗自揣测。 吱呀！ 房门打开，门外站着的人赫然是陆婧，李杰心里不太喜欢这个人，自然没必要给她什么好脸色。 “是陆姐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虽然李杰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非常的平淡，但是传入陆婧的耳朵里却显得尤为的刺耳。 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味。 ‘我忍！’ 既然有求于人，那么就得做出有求于人的态度，直接翻脸固然一时痛快。 然后呢？ 自己怎么回复上级？ 陆婧掩着嘴笑了笑，措词圆滑的说道：“什么风不风的，我今天来就是单纯的看看你，没别的意思。” 李杰微微一笑，陆婧的演技或许能够瞒得过旁人，但是绝对瞒不过她，这演技，还差得远呢。 笑的太假，一听就充满了虚情假意。 “哦？这怎么好意思。”李杰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说道：“其实，自打我停职之后，我这是吃嘛嘛香，睡得也香。” 话说到一半，李杰一拍脑袋，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单手虚引道。 “你瞧，我这给忘了，陆婧，快进，进来说。” 陆婧很有风韵的笑了笑，扬了扬手上提着的袋子，一边走一边道。 “我这个人吧，平日对你们关心的太少，初次登门，也不知道买什么东西好，就挑了两瓶红酒，这酒是我一朋友就国外带回来的，还不错，有空你和你爱人一起尝尝。” 陆婧撒了一个小谎，这酒不是她朋友带回来的，而是别人送给她的，不过确实是国外的，价格也不便宜，一瓶酒一百多欧。 “谢谢陆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李杰笑着摆了摆手，拒绝道：“不过我和我爱人都喝不惯红酒，您还是拿回去吧。” 陆姐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你这蒙谁呢？ 还不喝红酒？ 招待的时候，年会的时候，部门聚餐的时候，是鬼喝的？ 几日不见，你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见涨啊，说起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如果不是了解你，还真被你糊弄过去了。 陆婧不停地在心里默念‘我不气’、‘我忍’，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等事情办成再翻脸不迟。 “哦？是吗？”陆婧故作惊讶的看了一眼李杰，而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你看我这，唉，看来，以后我真的应该多关心关心你们，我这个领导当的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虽然陆婧掩饰得很好，但是骨子里那股趾高气昂却是怎么也遮盖不住，这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真是有那么点怪怪的。 李杰懒得继续和对方虚与委蛇，直言不讳的问道。 “陆姐，其实，你今天来是让我回去复职的吧？” “额。” 如此直白的话术，顿时打了陆婧一个措手不及，她原本还想着先道个歉，然后再拉拉家常，最后在提复职的事情。 谁想到，这‘陈屿’竟然直接就开门见山了，一点余地也不给她留。 陆婧又不是笨人，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倘若‘陈屿’有意回去，对方怎么可能用这种语气说出这种话？ 这么说，明摆着是不打算回去了。 “哦？” 陆婧见状索性不再继续装下去，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么你是什么意思？” 李杰耸了耸肩，摊手道：“我能有什么意思，还是跟之前一样呗，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停职之后，吃嘛嘛香，睡得更香，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比上班时候舒心多了。” “没得商量？” 陆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杰，一字一顿道。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好！”陆婧气急而笑，指着李杰道：“希望你以后别后悔！” 丢下这句话，陆婧气呼呼的转身便走，她还不信了，自己在电视台工作这么长时间，还能因为这件事被一撸到底？ 我也不怵你！ 大不了，挨一顿训便是！ 这件事，她还就真不办了！ 老娘不受这个气了！ 你‘陈屿’只是侥幸进入了海选正赛，别说这，哪怕就是你进入了全国大赛，那又怎样？ 难不成你还能拿到总冠军？ 想想也不可能，陆婧虽然对下属苛刻了一点，强势了一点，但是对于下属的业务能力还是非常清楚的。 ‘陈屿’这个人业务能力确实强，但是强的也只是幕后能力。 主持人大赛考核的是什么？ 考核的是现场把控、直播互动、多媒体应用以及个人风格等一系列个人综合素质，需要的是复合型人才。 以陆婧对下属的了解，这几点，‘陈屿’大概只有多媒体应用这一项能够勉强合格，其他的，还差得远呢！ 除非评委都眼瞎了，这家伙才能晋级！ 可是，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毕竟主办方是央视爸爸。 所以，陆婧没什么好怕的。 ‘呵呵，陈屿，我等着看你的笑话！’ —————————— ps：小星星明天入院检查，检查的项目比较多，事先说一下，明天的更新可能无法保证。 明天恢复更新 明天出院啦，恢复更新，这两天欠的章节我会慢慢补回来的，抱歉，因为身体原因停更了两天。 检查结果目前看起来还不错，有几项报告过几天才能拿到。 以后作息时间饮食习惯都得调整了，另外还得加强运动，更新肯定会保证的。 各位读者老爷们，平时要多注意身体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住院了才知道健康的难得，同病房的一个肝硬化，肝部有阴影，好坏还不知道，老伯再过一年就退休了，虽然报告还没出，但是已经开始计划着办病退，到全国各地去旅游，另外一个和小星星差不多大，具体啥毛病还不知道，得检查，听医生说好像是挺罕见的病，严重程度还不知道。 唉，什么都没有健康重要，读者老爷们别修仙啦，年轻人也早点休息，熬夜才是健康最大的杀手。 共勉！！ 第五十一章 着急的钟晓芹 陆婧气咬牙切齿的离开了虹口花苑，她心里暗自发誓，未来一定要让这个家伙好看！ 然而，她的登门拜访就如同一颗小石子落入水中，仅仅只是泛起阵阵涟漪，但是这涟漪很快便迅速消散而去。 滨江物业，钟晓芹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双手不停的敲击着键盘，时而蹙眉，时而停顿。 正在这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响起，钟晓芹低头一看。 来电人：妈妈。 钟晓芹停下工作，随后接通了电话。 “喂，妈，有什么事吗？” “晓芹啊，你最近没事，下班回家记得多关心关心陈屿。” 钟晓芹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不解道：“怎么了？妈？” 电话另一端，钟母暗自叹了口气，自家这闺女心思实在是太大了，估计还不知道‘陈屿’被停职的事情呢。 其实，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非常震惊。 钟母现在所住的小区是一个老小区，前天隔壁楼因为线路老化发生了一场火灾，幸好人员撤退的及时，没有造成伤亡。 尽管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可是由于小区老旧，当初规划的停车位太少，随着老百姓生活水平的提高，家家户户都有了小汽车，有的人家更是不止一辆。 所以，以前规划的停车位根本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汽车数量，火灾发生时，小区的消防通道恰好停了好几辆私家车，消防车根本无法进入小区。 由于救援不及时的缘故，这次火灾造成的损失却是不小，从三楼起火点到六楼，全部都遭了殃。 消防通道违停乱象屡见不鲜，火灾发生没多久，各路媒体纷至沓来，其中便有魔都新闻频道的记者。 钟母当时就在现场，她恰好又认识那名记者，于是便闲聊了几句。 聊着聊着，她就从记者口中得知了自家女婿参加主持人大赛并被录取的消息，当时的她可是非常自豪，笑的都合不拢嘴。 然而，很快她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因为那名记者告诉她，‘陈屿’竟然被停职了！ 在老人眼里，这可是天大的消息，而且是天大的坏消息！ 电视台的工作体面，收入也不低，关键是稳定，钟母倒不是女婿找不到工作没有收入什么的，只是觉得电视台的工作就这么没了有点可惜。 “唉，你就多关心关心陈屿吧。” 言罢，钟母便挂断了电话，在她眼里，男人丢了工作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陈屿’既然没有主动告诉女儿，那么她也没必要点破。 这种事情还要他们小夫妻自己商量。 钟晓芹呆呆的看了一眼手机，顿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老妈打这个电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让自己多关心关心‘陈屿’？ 忽然间，钟晓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老妈知道陈屿工作上出了变故？’ 这一想，钟晓芹立马没有心思继续工作了，她心里很清楚老妈有多喜欢‘陈屿’的这份工作，当初老妈之所以相中‘陈屿’，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工作的关系。 钟晓芹很担心，担心老妈顾忌这件事情，毕竟在老一辈人眼里，一份稳定体面的工作胜过很多东西。 ‘老妈会怎么想？’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钟晓芹已然明白了自己的心，原来她的心里一直有那个人的影子，只是碍于女性的矜持，她始终不好意思表露。 因为钟母的一个电话，接下来的时间都变成了垃圾时间，钟晓芹根本无心工作，满脑子里都在想着，该如何和爸妈解释这件事。 撒谎？ 如实告诉爸妈？ 思来想去，直到下班钟晓芹依旧没能拿定主意，期间对面的钟晓阳来找过她几次，不过全都被她随口打发走了。 虽然钟晓芹近期在工作上的表现越来越出色，她自己也想着做更多的事来证明自己，但是归根结底，她还是一个注重家庭的女人，事业永远只会排在家庭之后。 不搞定这件事，她哪有心情继续搞事业。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钟晓芹，丝毫没有注意到钟晓阳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这段时间的接连受挫，让他越来越烦躁。 不过，钟晓阳并没有因此而放弃，有时候，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有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钟晓芹越是不搭理他，钟晓阳就越对她感兴趣。 一转眼，下班时间到了，钟晓芹嗖的一下消失在了钟晓阳的视线内，看到了这一幕，钟晓阳不禁在内心咆哮。 ‘为什么？’ ‘为什么？’ ‘你们明明已经离婚了，为什么你还要这样？’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吗？’ ‘那个男人就这么好吗？’ 虽然钟晓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钟晓阳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对方踩着点打开肯定是回家去了。 这种猜测也不是毫无根据，有一次，钟晓芹也是这样，钟晓阳忍不住好奇就偷偷地跟踪了一次。 结果，当他发现钟晓芹是为了赶回家，钟晓阳直接气炸了。 ………… 虹口花苑。 匆匆赶到家里，一进门，钟晓芹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便冲进了书房，气喘吁吁地把事情告诉了李杰。 “…………” “陈屿，我猜的对不对？” “如果我妈真的知道了这件事，我们该怎么和她说？” 李杰听到了‘我们’两个字，嘴角不禁微微扬起，尽管他早已看穿了钟晓芹的伪装，但是她一直咬紧牙关，丝毫没有流出只言片语。 这一次，情急之下，钟晓芹终于不自觉的露出了‘马脚’。 钟晓芹看到李杰竟然还在笑，眼睛顿时瞪得跟豆包一样，握着拳头道。 “陈屿！你还笑！” “严肃点行不行，要是我妈知道了……” 唔！ 唔！ 唔！ 面对李杰猝不及防的一吻，钟晓芹连话都说不完整，刹那间，瞪着大眼呆呆的看着李杰。 这？ 这？ 怎么就这样了？ 钟晓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想要推开李杰，但是这一吻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酥软无力，怎么也提不起劲来。 第五十二章 复婚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钟晓芹能够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咚！ 咚！ 咚！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最后只觉得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慢慢地，钟晓芹放弃了‘挣扎’，既然反抗不了，就只能放弃反抗，不如遵循着自己的内心，任凭对方施为，尽情的享受着这一吻。 良久，唇分。 “你……” 虽然钟晓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享受，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质问’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毕竟他们已经离婚了，不再是夫妻，按道理来说，不该有如此‘亲密’的行为。 然而，没等钟晓芹把话说出口，李杰的一句话立马把她准备说的话堵得死死地。 “晓芹，咱们复婚吧！” 听到这句话，钟晓芹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 太……太突然了！ 随之而来的便一股难以抑制的窃喜，其实，她等这句话等了‘很久很久’。 钟晓芹原本以为这个木头不会开窍，不知道还要再等多久才能等到这句话。 没想到！ 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就跟刚才的那一吻一样，来的这么突然，这么猝不及防。 她低着头，脸红红的，轻轻‘嗯’了一声。 “嗯！” 脸色红彤彤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害羞，纯粹是因为憋气给憋得。 “哈哈，明天早上咱们就去民政局，把证给换了！” 李杰闻言哈哈一笑，一把揽住对方，在她耳边低语道。 钟晓芹此刻满心欢喜，眼神里充满了柔情蜜意，一点拒绝的意思也欠奉，轻声的用鼻音回道。 “嗯！” 回答完这个话题，钟晓芹便一脸娇羞的跑回了卧室。 一进门，钟晓芹立马掏出手机，忍不住给顾佳发了一条威信，迫不及待地想要和闺蜜分享此刻心中的喜悦。 【我要复婚啦！！】 另一边，顾佳看到这条消息，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顾佳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看来陈老师真的开窍了！’ 两人复合，顾佳由衷的为闺蜜感到开心，在她眼里，他们俩个离婚才是错误。 【恭喜！恭喜！】 钟晓芹看到闺蜜回过来的消息，尽管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心中依旧止不住的高兴，傻乎乎的笑个不停。 叮！ 又一条消息来了。 【什么时候领证？】 【明天！明天就去民政局！】 钟晓芹嫌打字太慢，直接拨通了视频电话，另一头的顾佳几乎是妙接。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阵，基本上都是钟晓芹再说，顾佳更多是在倾听，看着满脸甜蜜的闺蜜，顾佳的目光愈发的温柔。 这样的钟晓芹，真好！ 顾佳知道，快乐的钟晓芹再次回来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钟晓芹便醒了过来，睁开的第一眼她便向身边的位置看了过去。 两人四目相对，看到彼此眼中的柔情蜜意，钟晓芹不由得想起昨晚的疯狂，脸色微微一红。 旋即，两人非常默契的靠近了一点点，李杰搂住对方在其额头上轻轻一吻。 “起来吧，咱们早点过去。” “好！” ………… 早上八点，民政局的门刚一打开，钟晓芹就拉着李杰跑了进去，他们这次来的特别早，七点多一点就赶到了民政局门口。 没过多久，红本本上的‘离’字就变了‘结’字。 办证的时候，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全程保持着微笑，尽管他们见过很多离婚再复婚的，但是每次再看到这样的‘新人’，他们仍然忍不住的感到高兴。 走出大门，钟晓芹迎着朝阳，举着手中的红本本，转头笑意盈盈的说道。 “老公，这地方我们以后再也不来了，好不好？” “嗯，再也不来了！” “哎呀！” 忽然间，钟晓芹看到一名身穿制服的骑警正站在他们家车子面前，拿着一个小本子不停地写着什么。 “警官！警官！” 闷头写罚单的骑警闻声望去，看到一男一女迎面走来，随后又注意到那名女性手上捏着的红本本，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恭喜二位！” 说归说，笑归笑，骑警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听。 撕拉！ 一张罚单直接递了过去。 “呶，这算是我给二位新人的‘贺礼’，记得，以后不要再违章停车了。” 钟晓芹双手合十，恳求道：“警官，你能不能看在我们大喜的日子上，通融通融一下？我们就停了一会，一小会而已。” 骑警非常坚定的摇了摇头：“希望这单罚单能让你们记住，以后再也不要来这里了，毕竟这里确实不太好停车。” 李杰笑着接过罚单：“好！我们以后一定不来了，不来了。” 确实，这里停车非常不方便，距离最近的停车场尚未一公里，走路的话要将近二十分钟。 两人第一次领证的时候就被贴了一张罚单，上次办离婚的时候，同样领了一张罚单。 这次，是第三次了。 钟晓芹见李杰接过罚单，索性也不再继续求情，夫唱妇随道。 “警官，你说得对，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了！我们再也不想领你的第三张罚单了！” 骑警听到‘第三张’三个字，脸上露出一丝愕然。 说来也巧，上次办离婚的时候，贴罚单的也是这位警官。 看到对方脸上的惊讶，李杰和钟晓芹对视一眼，会心一笑，随即便打开车门，驱车离开了民政局。 回去的路上，钟晓芹想起顾佳生日将近，今年是对方三十岁生日，是一个大年，一时间，钟晓芹也没想好该送什么东西，于是主动和李杰商量道。 “陈屿，再过几天就是顾佳的生日了，你说咱们送她什么礼物比较好？” 听到这句话，李杰的脑海中忽然冒出许多念头，自己和钟晓芹复合这么快，顾佳肯定起到了推动的作用，虽然即便没有她，两人最终也会复婚，但是出力了就是出力了。 送什么？ 帮她解决茶厂问题？ 揭露绿茶婊林有有？ 闷声不响化解她的情感危机？ 解决林有有？ 让许幻山净身出户？ ………… 有时候选择太多，也是一种苦恼。 第五十三章 钟晓阳的行动 领完证，李杰将钟晓芹送到公司便回家去了。 钟晓芹踏着欢快的步伐，心情愉悦的赶到办公室，红本本一领，终于了却了心中的一件大事。 前往公司的途中，两人也商量好了生日礼物，李杰提议定制一个一比一的全家福手办送给顾佳，既简单又不失新意。 钟晓芹一进办公室，钟晓阳就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 这一发现令钟晓阳倍感沮丧，原先看到钟晓芹不戴戒指，他开心了很长一阵子。 谁曾想，好景不长，这戒指又回来了！ ‘不行！’ ‘我得打探打探。’ 钟晓阳脑中急转，忽然间，目光扫过桌上的一份文件，立马计上心头，只见他拿起文件夹，站起身来，苦着脸问道。 “姐姐，你上午干嘛去啦？我找你找了好久，三楼有家商户的空调费欠缴一个多月了，我这边催了他好几次，但是对方一直不回复。” 钟晓芹眉头一挑，一般来说，商户很少会欠缴空调费的，而且还欠了一个多月。 “欠了一个多月？原因你问了吗？” 钟晓阳摇了摇头，这事情完全是他随口编的，哪会想那么多，他问话的重点是前面那句‘你上午干嘛去啦’。 结果，钟晓芹根本就没有回答的意思，反而将重点放在了工作上。 “嗯？”钟晓芹淡淡的瞥了钟晓阳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那你还不去问问原因，通常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钟晓阳闻言头如捣蒜，立马回道：“哦，我这就去问，这就去。” 言罢，钟晓阳拿着笔记本装模作样的向楼下跑去，转身过后，他的脸色顿时一垮，笑意全无。 望着钟晓阳离去的背影，钟晓芹眉头微皱，轻轻一叹。 这小子工作几个月了，竟然连这种事情都办不好，真是太不用心了。 不过，很快，她就不在关注这件事，毕竟自己又不是对方的领导，管不到他头上去。 ‘还是继续工作吧！’ 走出办公室，钟晓阳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走，满腹的疑惑得不到答案，心里越想越不得劲。 她为什么又重新戴上戒指了？ 她是即将复婚？还是已经复婚了？ 在商场里兜兜转转了半个小时，钟晓阳掏出手机，给朋友打了一个电话。 “喂，浩子，有没有好点的私家侦探介绍一下？” ………… “哎呀，有点事要查一下，你就别管那么多了，有的话赶紧给我电话！” ………… “行，待会你把对方的地址和电话发给我。” ………… “对了，你在市局有熟人，待会你再给我帮个忙，查个人的婚姻状况，一会我就把姓名和家庭地址发给你。” ………… 挂断电话，钟晓阳紧蹙的眉头略微舒展，他受够了无止境的猜测，既然从对方口中得不到答案，那么他就用自己的方式去寻找答案。 凭借周浩在衙门的关系，查一下钟晓芹的婚姻状态，基本上不是什么问题，不出意外，下班之前他就能得到结果。 至于私家侦探是用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用来了解对方的过去，只要了解了对方的过去，他就能从中找到突破口。 之前，钟晓阳一直没有想过动用‘钞能力’，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纵观钟晓芹近期的表现，如果自己再不做点什么，那么他就彻底的没戏了。 叮！ 钟晓阳打开威信一看，是周浩的，对方把私家侦探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据周浩说，这名私家侦探在当地很有名气，跟踪偷拍很有一手。 唯一的缺点就是收费很贵，每单的收费六位数起步。 不过，钟晓阳并不缺钱，尽管最近他的生活费被减半了，但是他每年压岁钱都在自己手上，那张卡里的余额七位数，付上一单调查费，那是绰绰有余的。 钟晓阳很急，刚一收到消息就立马拨通了电话，和对方越好明天见面，如果不是对方今天下午没空，他恨不得今天下午就过去。 约好时间，钟晓阳便把钟晓芹的个人信息发给了周浩，让对方帮忙查一下钟晓芹是否已婚。 另一边，周浩看到这条消息，不禁暗自摇了摇头。 “晓阳真是昏了头！” 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浪子怎么会对一个已婚妇女那么上心？ 那么多年轻的学生妹不要，偏偏要找一个三十岁的姐姐？ 怕不是着了魔？ 不过，周浩也没有多劝的打算，因为没用，他已经劝过不止一次了，可是钟晓阳一点也没听进去。 ‘算了，还是帮他查一下吧。’ 想到这里，周浩拿起电话，给市局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虽然贸然查阅公民个人信息是违法的，但是这并不是办不到的事情。 没过多久，那边就有消息传了回来，这个名叫‘钟晓芹’的女人是已婚人士。 周浩看到也没有多想，顺手截了个图给钟晓阳发了过去。 嗡！ 办公室内，钟晓阳看到聊天记录的‘已婚’二字，脸色唰的一白，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般，瘫倒在座位上。 已婚！ 为什么是已婚！ 为什么？ 隔壁座位的梁大姐见状，赶紧问道：“晓阳？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钟晓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气无力的回道。 “我没事。” 钟晓芹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旋即发现没什么大事之后，复又低下了头，继续和工作较劲，昨天她可是浪费了小半天，得抓紧把时间补回来，尽快解决手头上的这件事。 越早解决越好！ 好好表现，争取请一次长假，然后和‘陈屿’一起出去旅游，就当是再度一次‘蜜月’！ 这一幕，恰好被钟晓阳瞧见，这不禁让他更加难过。 梁大姐见钟晓阳的脸色越来越差，关心道：“要不，你还是请假去医院看下吧，我看你这脸色不太对劲。” 钟晓阳连连摆手，拒绝道：“不用，不用，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那行吧。” 梁大姐闻言也不再继续坚持，毕竟大家只是同事关系，如果钟晓阳的嘴不是那么甜，长得又有点帅，家境看起来又不差，她才不会这么热情。 第五十四章 来电 翌日，钟晓阳向公司请了一天病假，顺着地址来到锦绣大厦。 经过一整晚的思考，他想明白了，不就是已婚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尽管他还不知道那个男人的详细资料，但是一瞧钟晓芹住的小区就知道，对方大概率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他还就不信了，自己要长相有长相，要钱有钱，还能比不过一个中年老男人？ 一个小时后，钟晓阳面带笑意的走出锦绣大厦。 事情办得非常顺利，私家侦探看了他提供的资料之后，拍着胸脯保证，快则一周，慢则半个月，他想要知道的一切就会呈到他的面前。 在对方眼里，这个单子简直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了，调查一个普通上班族而已，能有什么难度？ 和他们以前接的业务相比，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钟晓阳离开之后，吴明拿起桌上的资料端详了一会。 虹口花苑？ 吴明总觉得这个小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对了！ 这不是魔都电视台的集资房嘛！ 以前他接过一个单子，曾经去过那里。 住在那里的基本上都是电视台的小喽啰，稍微有点身份的都不住在那里。 看来这次调查的是电视台工作人员的家属？ 众所周知，在国内，私家侦探这一职业在法律上是名副其实的灰色地带，既没有法律确认其合法地位，也没有法律规定其为非法。 虽然这次的调查对象是号称无冕之王的记者，但是吴明却是一点也不担心，从事私家侦探行业多年，吴明接触的客户极多，因为其业务能力强，很多客户都成了他的朋友。 调查一个小记者而已？ 有什么好怕的？ 这种小单子还不值得他亲自出马，随便交给下面的任何一个调查员都能完成。 浏览完纸面上的资料，吴明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 “小风，来我办公室一趟，有新单子！” 没过多久，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年轻男子就小跑进了办公室。 “吴总。” “坐。”吴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而后把资料推了过去：“这个单子你跟一下，一周之内搞定！” 年轻男子神色一紧，还以为遇到什么棘手的单子，赶紧拿起资料仔细看了看，结果，看了一会，他脸部的表情就越来越放松了。 这单子看起来非常简单！ 旋即，年轻男子便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 “没问题。” “恩，快去吧，这单子虽然简单，但是客户付的钱可不少，越快搞定越好，如果你能按时完成任务，这单提成给多加10%。” “是，老板，保证完成任务！” 年轻男子笑嘻嘻的离开了办公室，10%的提成可不少，即使按照最低的接单价来算，也有一万块钱。 回到工位，年轻男子一刻也不耽搁，收拾好设备就外出调查去了。 ………… 中午时分，蝶云轩餐厅，钟晓芹、顾佳、王漫妮三人聚在一起。 复婚这么重要的消息，钟晓芹觉得有必要告诉一下身边知情的朋友，如果自己一直瞒着王漫妮，那么等到对方自己发现这件事，到时候肯定会影响感情。 “真哒？晓芹？”王漫妮得知真相，眼中惊讶连连，不可思议道：“你真的和陈屿复婚啦？” 钟晓芹嘿嘿一笑，乐呵呵的点了点头。 “是的。” “恭喜你啊！” 王漫妮由衷的为钟晓芹感到高兴，随即她的眼角的余光便注意到顾佳，对方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显然是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一刻，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和她们之间的差距。 不过，深谙人情世故的王漫妮，很快就想通了，毕竟她们俩打高中开始就认识，而她呢，和她们俩认识还不到一年，自己还是个外地人，一没钱，二没房，情感之间有差距也很正常。 其实，王漫妮虽然每天上班的时候都是笑脸相迎，面对客户，她可以把腰弯的非常低，也可以俯身给客户脱鞋穿鞋，看似非常卑微，但是她的骨子里却是一个自尊心非常强的人。 同时，她也是一个很现实的人，她非常清楚自己和顾佳她们之间的差距。 顾佳，名牌大学毕业的美女学霸，住着滨江豪宅，老公经营着一家年收入几百万的公司，自己和她一比，简直就是凤凰和草鸡的差距。 别说顾佳了，就是和钟晓芹比，她也比不过，人家怎么说也是魔都人，有魔都户口，家里两套房。 魔都的房价那么高，如果仅凭她自己努力奋斗，哪怕不吃不喝也买不起一套。 所以，她想要留下来，并且过上和她们差不多的生活，就只能找一个财力雄厚的男人。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夜已沉默，心事向谁说，不肯回头，所有的爱都错过……’ 王漫妮低头一看，来电人是梁振贤，看到这个名字，她脸上的笑容立马变的僵硬了许多。 自从上次两个人立下一月之约，梁振贤那边就再无音讯，连一条威信都没有。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王漫妮心中的期望越来越小，她觉得这段感情很有可能已经结束了。 ‘一个月就快到了，他打这个电话过来是什么意思？’ ‘分手吗？’ ‘还是？’ 哪怕期望值越来越低，王漫妮心中仍旧抱有一丝希望，毕竟像梁振贤这样，符合她所有条件的男人可不多见。 “曼妮？你怎么还……不接电话啊？” 钟晓芹本来打算说的是‘你怎么还和梁振贤这样的渣男联系’。 然而，她的话刚说到一半，桌底下的那条腿就遭到了顾佳的‘袭击’，随即她立马想起‘陈屿’和顾佳之前的嘱咐，赶忙临时改了口。 王漫妮闻言回过神来，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划，冷冷道。 “什么事？” 谁知道，她脸上的冷峻的神情连一秒都没能维持住，下一秒，她就破功了，只见她嘴巴微张，眼前渐渐泛起一层薄雾，就连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你说什么？” —————— ps：征集下各位读者老爷们的意见，接下来的副本大家有什么推荐的？咳咳，这么问只是早作准备，没有其他意思。 第五十五章 套路 “顾佳，晓芹，你们慢慢吃，我有事，先走了。” 挂断电话，王漫妮匆匆打了个招呼便拎着包包离开了餐厅。 刚才在电话里梁振贤告诉她，他和赵静语之间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昨天刚刚处理好，他今天就迫不及待地来到魔都，此时此刻，他就在米希亚店门口，希望尽快见到王漫妮。 这些天，王漫妮一直处于患得患失的状态，如今忽然接到梁振贤的电话，她根本就没心思去分辨其中的真假，只想尽快的见到对方。 有什么事情当面说清楚，王漫妮受够了等待，她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眼见王漫妮匆匆离去，顾佳和钟晓芹互相对视一眼，一个人无奈的笑了笑，一个人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前者是顾佳，后者属于钟晓芹。 “唉。” 钟晓芹微微一叹，面对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只能说王漫妮把梁振贤这个港男看得太重了。 或者借用‘陈屿’的话来说，王漫妮是把金钱看得太重了。 好闺蜜顾佳曾今也说过类似的话。 ‘如果梁振贤不是一个财务自由的美籍华裔，他说出不结婚，你会同意吗？你会和他这样耗下去吗？’ 顾佳看到唉声叹气的钟晓芹，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世界那么大，总归什么人都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该懂得都懂，有些话没必要说的太直白，只要自己心里有数即可，日后该保持距离就保持距离。 天桥上，走了一路的王漫妮，已经恢复了冷静，此刻的她，绝对不能在梁振贤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激动，免得让对方看清了自己。 总而言之，表现的越冷漠越好。 呼！ 吸！ 呼！ 吸！ 王漫妮停下脚步，深呼吸了几口，调整好自身的情绪，再次迈开步伐的时候，整张脸已然变得冷若冰霜。 米希亚店门口。 梁振贤看到王漫妮款款走来，丝毫没有在意其脸上的冷漠，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缓缓的面向王漫妮张开双臂。··.柒捌z.o 然而，王漫妮却不买账，徐徐走到他面前，冷冷道。 “事情真的处理好了？” 梁振贤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旋即主动拉起王漫妮的手。 “真的！我和赵静语已经和平分手了！” “我不信！” 王漫妮轻哼一声，把手给抽了回来。 梁振贤故作无奈的笑了笑，而后拿出手机，点开相册，将其中的一份文件展示了出来。 “这是我和赵静语签的分手协议，以及财产分割证明，上面有公证处的盖章，看到这个你总相信了吧？” 王漫妮闻言尽管还是想保持冷漠，但是她的眼神却是不自觉的看向手机屏幕。 显然，‘公证处’盖章几个字勾起了她的兴趣，公证处可是国家背书的机构，伪造公证文件在法律上属于违法行为。 随意扫了一眼文件，确实是一份分手协议。 然而，王漫妮明显不懂大陆法律和香江法律的不同，内地法律是大陆法系，香江法律则是英美法系。 在香江，压根就没有什么公证处之类的说法，不像大陆各地都有官办的公证处，在香江只有公证人协会，所有的公正事务都是由公证人来完成的。 想要成为公证人，必须先向香江公证人协会发出申请，再由高等法院的法官任命，香江的公证人都分布在各个律所之中。 以梁振贤的社会地位，委托律师开具一份‘真实’且无效的公证文件，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虽然王漫妮心中还是有点怀疑，但是她其实已经动摇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她手中的筹码太少。 假如梁振贤离开了自己，以对方的条件，想要找到更好的，并不是一件难事。 而她呢？ 如果梁振贤离她而去，自己想要再找到一个像他这样‘完美’的伴侣，希望实在是太渺茫了。 所以，哪怕只有一丝机会，王漫妮也不想放过。 海王多精啊，王漫妮眉角一动，他就知道自己这步棋算是走对了，只要接下来，自己再带着王漫妮出席几次高档聚会。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的了。 认识了这么长时间，身经百战的海王梁振贤早就摸清楚了王漫妮的性子，对方是一个非常渴望踏入上流社会的女人，对付这种女人，买衣服包包的效果，都不如带她见一见上层的生活，开拓开拓视野。 ………… 另一边，周云来到了目标人物所住的小区，也就是虹口花苑，他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踩点，观察一下目标人物的居住环境。 钟晓芹，女，三十岁，已婚，魔都本地人，毕业于魔都电机学院，目前任职于滨江物业，丈夫是魔都电视台的员工。 周云手上的信息暂时只有这么多，其他信息都需要他自己去发掘。 对于普通人来说，如果想要查明一个人的过往经历，确实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但是这只是针对普通人而言，周云不一样，他是专业的私家侦探。 一般而言，私家侦探调查一个人首先会通过各种公开的信息去查询，毕竟如今是互联网时代，绝大部分人都会在网上留下各种信息，微博、贴吧、个人空间、网购、外卖、开房信息等等。 如果能把这些信息全部搜集齐了，那么就很容易推测出目标人物的兴趣爱好、饮食习惯、工作状况、过往经历等等各类信息。 当然，限于客观条件，私家侦探查到的这些信息肯定不够详尽。 假如想要更加详细的了解一个人，还需要做更多的工作，包括但不限于，蹲点跟踪，冒充身份接近目标人物身边的人套取信息，通过生活垃圾分析目标人物的生活习惯。 再进一步的话，可以借助工安系统的人脉查询目标人物的个人信息，利用黑客调查目标人物的电脑。 如果上述的方法还不能满足雇主的要求，那么还可以进行窃听、偷拍、录音等等各种手段，以此来获取更多的信息。 虽然其中很多都是不合法的，但是如果做的足够隐蔽，普通人是很难发觉的。 第五十六章 给陈旭找点事做 虹口花苑。 陈旭这两天刚好没什么事，接到李杰的电话之后，就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 一进门，陈旭驾轻就熟的走到冰箱面前，从中拿出一瓶快乐水，顿顿顿的喝了几口。 “舒服！” “对了，哥，你找我什么事啊？神秘兮兮的，电话里也不说？” 说到这里，陈旭的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随即发现鱼室里的行军床不见了，于是贼兮兮的笑着道。 “嘿，哥，你是不是和我嫂子又好了？” 李杰淡淡的斜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嗯。” “太好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陈旭高兴地一蹦三尺高。 “行啦！行啦！今天叫你来不是说这个事的。” 如果只是告诉陈旭复婚的事情，李杰完全没必要把陈旭叫到家里来。 他今天叫陈旭过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两人都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陈母独自一人含辛茹苦的把兄弟俩养大，期间多少酸楚自不必说。 时光一转，兄弟俩都已长大成年，陈母也到了退休的年纪，但是陈母却没有过上老年生活，依旧再为小辈操劳着。 陈母为什么要开民宿？ 还不是为了孩子。 老大成家立业，在魔都站稳了脚跟，家庭、工作都还不错，可是家里的老二还单着呢。 虽说谈了不少女朋友，但是一个都没定下来。 现在这个社会越来越现实，想要说一门好亲事，房子、车子、工作、收入样样都不能太差，而这些东西归根到底都是在讲一样东西。 钱！ 虽说老大的收入不错，责任心也强，等到老二结婚的时候可以适当的帮一点，但是陈母想着，总不能完全靠老大一个人。 毕竟，老大已经成家了，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生活，不能什么事都指靠老大。 这些话陈母并没有在下辈面前说过，都是李杰根据现有的信息分析出来的，基本上八九不离十。 如今，陈母最关心肯定是陈旭的终身大事，抱孙子都得排在它后面。 陈旭这个人打小就不爱读书，上学的时候就瞎混，高考成绩更是一塌糊涂，最终还是在陈母的逼迫下读了一个野鸡学校，勉强混了三年，挨到毕业就来魔都投奔了自己。 其实，陈旭这个人脑子一点都不笨，反而非常活络，只是心思没有用在学习上，除了学习，他对什么都感兴趣。 真算起来，陈旭还是有些闪光点的，这小子嘴皮子特别厉害，能说会道，不论什么场合都不怯场，而且他察言观色的能力也很强。 譬如刚刚，他只是扫了一圈，就发现自己和钟晓芹已经和好了。 除此之外，这小子的鬼点子也很多，只是缺乏必要的引导，有时候没把心思用在正道上。 李杰今天叫他来，就是想给他找个出路，一直给顾佳夫妻当司机，总归不是事。 即便顾佳和许幻山对陈旭很好，每个月开的工资也不低，但是这小子一花钱没个节制，一万多块钱的工资压根就不够霍霍的。 何况，陈旭现在还没结婚，往后谈对象、订婚、结婚、房子、车子，统统都要花钱。 固然，这些钱李杰都可以出了，可是他可不想培养出一个伸手党。 估计陈旭这小子也不想，别看他经常过来打秋风，没事就借点钱，但是在这种大事上，陈旭还是有点骨气的。 自食其力，才是硬道理！ 自己挣得钱，花起来才痛快，都是成年人了，总不能没钱就往家里伸手，真这么做，不说别的，单单面子上就过不去。 陈旭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随口问道：“什么事啊？” 李杰走到书房，将桌上的订好的文件拿到客厅，放到他面前。 “你先看看。”··.柒捌z.o 陈旭抬头疑惑的看了一眼李杰，随即方才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起来。 翻开第一页，标题赫然写了七个大字。 《up主培养计划书》 没错，李杰打算将陈旭打造成一名p站的up主，创意、文案、前期的拍摄、剪辑等工作都由他来做，陈旭只需要当一个工具人就够了。 等他逐渐熟悉了这份新工作之后，李杰就可以慢慢的放手了，只需要提供一下创意和文案即可，拍摄、剪辑之类的工作就由他自己负责。 p站up主的收入大致由四个部分组成，一类是激励计划的播放收益，根据视频播放量来计算收益，每1000个有效播放大约有3块钱的收入。 一类是观众充电的钱，也就是礼物。 还有一种是签约基本工资，这一种只有和p站签约的up主才有。 最后一种是广告收入，这一块才是up最主要的收入来源，通俗点来说就是恰饭，不同分区、不同粉丝数、不同品牌，收入从几千到几十万不等。 有李杰在背后出谋划策，陈旭完全可以在一到两个月的时间成为百万up主，到时候一个月只恰一次饭，轻轻松松几万块就到手。 而且，后续随着粉丝数的增加，广告费还会逐步递增，发展潜力远比陈旭现在这份工作要高得多。 李杰给陈旭的定位是一名综合型的科普向up主，给观众们介绍一些普通人比较陌生的领域，包括但不限于美食、美酒、美景、历史人物、典故、行业秘闻等等等等。 譬如，民国时期的特工是如何培养的，日常的工作状态是什么，再比如，红酒有哪些分类，那里的酒最好喝，各大酒庄的历史，如何简单的分辨红酒的好坏。 亦或者介绍一下投行的发展史，近年来有哪些波澜壮阔的大事件。 也可以开一个科普类的专栏，比如《我在明朝当首辅》，用尽可能通俗易懂的语言向观众呈现真实的明代官场生活。 这些内容基本上都是李杰过往的亲身经历，当然，肯定要稍加改编，隐去一些敏感的内容，并且要贴近当前世界的发展脉络。 即便隐去、修改部分内容，李杰提供的文案也能吊打99.%的up主。 未来，只要陈旭多注重一下个人形象管理，不公开发表什么脑残言论，他的前途必定一片光明。 第五十七章 陈旭的想法 哗啦！ 哗啦！ 陈旭缓缓地翻动着手上的文件，越看越觉得惊讶，阅读的速度也是越来越慢，时而蹙眉，时而舒展。 今天对他来说真是特别的一天，闷葫芦老哥竟然会手把手的教他做事。 关键看起来好像还特别靠谱！ 陈旭是年轻人，平时特别爱玩，p站对于他来说当然不陌生，不仅不陌生，反而特别熟悉，他还有一个六级号呢。 身为司机，难免跟着老板到处跑，经常在外面一等就是一两个小时，期间或是玩两把游戏，或是逛逛p站打发打发时间。 虽然陈旭没有上传过任何视频，只是一个潜水党，但是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嘛，阅片无数的他，鉴赏能力还是有一点的。 不说别的，起码计划书中的第一期文案就让他眼前一亮。 夏国人鲜有不知道军统之名的，哪怕没读过这段历史，怎么也被抗日剧洗脑过。 p龄好几年的陈旭，还从未见过类似的视频，他有预感，如果把这期视频做出来，肯定能火！ 陈旭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李杰，好奇道。 “哥，这真是你写的？” 李杰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是我写的，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不是。”陈旭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份文案该不会是？” 尽管陈旭没说明白，但是李杰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担心洗稿呗，近期p站不少up主都被人锤了，而且被锤的很惨。 p站向来支持原创，创作激励计划的诞生就是为了鼓励up主创作更多的优质内容，粉丝数达到一定量的几乎都是原创up主。 一旦某个大up主被打上‘抄袭’的标签，那么这个人的前途基本上就毁了。 啪！ 李杰对着陈旭的脑袋上就来了一巴掌。 “当然不是，你老哥我这么多年的记者又不是白做的，难道我在你心目中，这点文字功底都没有？” “哎哟！”陈旭挨了一记铁砂掌，不由得惊呼出声，随即揉了揉脑袋，抱怨道：“不是，哥，你说归说，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该！” 陈旭这小子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必须拿根萝卜在前面吊着才行，这份计划书就是一根萝卜，勾着他往前走。 “这份计划书你待会带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没事对着稿子照着练练，等什么时候练好了，打电话给我，到时候要是过了我这一关，就把它拍出来。” 一说到正经事情，陈旭收起了脸上的嬉笑，一本正经回道。 “嗯，我知道啦！”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旋即语气真诚的说道。 “谢谢你！哥！” 陈旭脑子又不笨，当然知道这是为他好，以前逛p站的时候，他也曾幻想过成为一名up主，只是说易行难。 真到了做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肚子里面没货，坐在电脑前憋了半天，一句话也没憋出来。 何况，剪辑、配音之类的东西他也不会啊，网上教程倒是多，他也偷偷的学过，可是没有人督促他，很快，他就把事情给抛之脑后。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谢，我帮你就是帮咱妈。” “对了，陈旭，我警告你，如果这次你再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以后你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 “嗯，我知道，我一定用心做。” 陈旭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无比的认真，他知道老哥这话说得不假，家里的老娘一直催他结婚，可是他也知道自家的条件。 谈谈恋爱还成，可是真要谈婚论嫁，还是差点意思，他不想让未来的妻子陪着自己一起受苦。 陈旭心中自有一条线，在没能达到这个标准之前，他是不会考虑终身大事的。 现在，机会有了！ 他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不能浪费老哥的一番苦心。 饭都递到嘴边了，要是还不知道怎么吃，他不如一头撞死在墙上！ 接下来，陈旭拿着计划书，指着其中不解的地方，好好地问了问李杰。 时间就在两人一问一答中快速划过，李杰详细的解答了陈旭的疑问，同时告诉他，近期暂时不要直接辞职。 毕竟，当初这份工作是钟晓芹介绍的，顾佳夫妇聘用陈旭，完全是看在钟晓芹的面子上，突然间就辞职了，总归不太好。 何况按照计划书中的步骤，前期工作和陈旭现在的工作完全不冲突，他可以利用下班时间好好学习，充充电。 等到万事俱备，到时候再辞职也不迟。 兴许是今天的这份计划书给陈旭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对于李杰的这些要求，他是言听计从，乖巧的不能再乖巧了。 “嗯，嗯，我懂，我懂。” 谈话将近结束，陈旭不住的点头，感受到肚中传来的饥饿感，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旋即嘿嘿一笑，指着手表道。 “哥，您看都这个点了，今晚要不让我蹭个饭呗？” 李杰一看，确实到饭点了，待会钟晓芹也该下班了。 “行，你去做吧，菜都在冰箱里，自己去拿。” 这一讲就是一下午，其中大半都是李杰在说，让陈旭做饭，合情合理。 陈旭听到这句话，顿时神色一怔，随后苦着一张脸，艰难的点了点头，独居在外，他当然是会做饭的，而且水平还算过得去。 只是一个人做饭，多了浪费，少了不够吃，很难平衡，所以平日里他很少做饭，即使空闲在家也是靠外卖度日。 不过，今天下午这堂课让他受益匪浅，李杰给他勾勒了一幅美好的蓝图，做顿饭完全是应该的。 “嗯，那我去了。” 言罢，陈旭起身向着厨房间走去。 没过多久，厨房间便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趁着陈旭做饭的功夫，李杰拿起电话和手办定制工坊联系了一下，客服告知他，定做的手办已经开始进入制作流程，大概三天后就能拿到成品。 —————— ps：今天把住院的调休给补上了，没有休息，小星星欠了大家4更，会慢慢补回来的，希望大家理解一下。 fpzw 第五十八章 悄无声息的改变 咔哒！ 钟晓芹打开房门便闻到一股香气，深深地嗅了一口。 好香啊！ “陈屿，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好香啊！” 放下包包，钟晓芹对着厨房的方向喊道。 谁知厨房里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小叔子的声音，她自然不会陌生。 “嫂子，你回来啦。” 钟晓芹走到厨房门口，往里一瞧，看到陈旭在灶台边忙碌的样子，不由问道。 “嗯？陈旭？你怎么做起饭来了？你哥呢？” 陈旭站在灶前，熟练地颠勺炒菜，头也不回道。 “我哥啊，他出门去买酒去了，刚下楼不久，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回来了。” “哦。”钟晓芹打量了一眼操作台，撸了撸袖子：“你炒完这个菜就歇着吧，剩下的菜我来弄。” 陈旭眉头一挑，随即又想起被钟氏料理支配的恐惧，炒菜的手不自觉得一抖，赶忙到。 “别！不用了，炒完这个菜只剩下一个清炒西兰花了，嫂子，你就在外面歇着吧。” “嘿！”钟晓芹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忿忿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饭难吃啊？” 陈旭转过身子，满脸堆笑道：“不是！怎么可能呢，我这真的快好了。” 旋即，眼瞧着钟晓芹一副不信的样子，陈旭想着，反正就剩下一道菜了，而且还是特别容易的清炒西兰花，让嫂子掌勺，大概，或许，可能也没什么事吧？ 一盘西兰花而已，只要自己在旁边看着，难不成还能作成黑暗料理？ “行吧，等我做完这道菜，剩下的就交给您了。” 说着，陈旭干脆利落的翻炒了几下，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红烧排骨就制作完成了，装盘的时候，陈旭低头轻轻地嗅了嗅，感慨道。 ‘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 ‘咦，对了。’ ‘老哥的计划中，好像有美食创作视频？’ ‘看来我这厨艺还得好好练一练。’ “陈旭？陈旭？” 钟晓芹唤了几声，眼见对方没反应，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怎么啦？” “你想什么呢？”钟晓芹疑惑的瞧了他一眼，随后一脸得意的招了招手：“快，快，赶紧出来，看我给你露一手。” 这套房子的面积只有八十多平米，厨房间面积很小，两个人站在里面就会显得非常拥挤，磕磕碰碰是在所难免的，如果里面的人是自己老公，钟晓芹肯定不会这么说。 但是，此刻站在里面的是自己的小叔子，男女有别，肯定要保持好距离，在这方面，钟晓芹还是比较传统的。 所以，当初王漫妮告诉她上床与否不是衡量男女朋友的标准时，她才会表现的那么惊讶。 “好，我这就出来。” 陈旭笑着点了点头，端着盘子就走出了厨房。 钟晓芹回头瞥了一眼陈旭，心里暗道，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厨艺，待会你可别惊掉下巴。 哼！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这段时间，她可是苦练了一阵厨艺，有李杰这个大厨在身边贴身指导，她的厨艺进步可谓是突飞猛进。 虽然很多硬菜的火候她还掌握的不太好，但是像清炒、白灼、油爆这样简单的小菜，她掌握的还是不错的，已然达到了平均线之上的水平。 清炒西兰花的做法很简单，只要将西兰花放入开水中快速的焯一下，之后放入适量的调味料快速炒匀就行了。 很快，一道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的清炒西兰花就做好了，端上桌时，陈旭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 ‘嗯？居然没炒糊？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 尽管看起来像模像样，但是陈旭打定主意，待会吃饭的时候一定要避开这道菜，实在避不过，就捏着鼻子吃上一口。 就一口！ 绝对不能再多！ 他还记得，第一次吃钟氏料理的情景，那场面，现在回忆起来，他都觉得胃部发出阵阵痉挛，隐隐的在提醒他，珍爱生命，远离钟氏料理。 “来，尝尝！” 正当陈旭想着该怎么避开这道菜的时候，只见钟晓芹手上拿着一双筷子递了过来。 额！ 一时间，陈旭的大脑当机了。 ‘哥，哥啊，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眼见陈旭不接筷子，钟晓芹轻哼一声，故意绷着脸，做出一副质问的模样。 “怎么？不信我的手艺？” “怎么会？” 陈旭讪讪一笑，接过筷子，心道：吃就吃吧，还能吃死人不成？待会不论味道怎么样，他一定都说好吃，让嫂子高兴高兴，就当是报答老哥的指点。 而后，陈旭摆出奔赴刑场的决心，拿起筷子夹起一朵西兰花向嘴里塞去。 ‘恩？’ 菜刚入口，原本打算一口吞下的陈旭忽然发现，这菜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吃？ 不仅不难吃，好像还有一点点好吃？ 这是怎么回事？ 嫂子的厨艺什么时候变得正常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就在陈旭怀疑人生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钟晓芹那略带希冀的声音。 “味道怎么样？” “啊？好吃！”陈旭回过神来，伸出大拇指，赞道：“好吃！” 钟晓芹闻言露出一丝甜甜的微笑，尽管这段时间她一直苦练厨艺，‘陈屿’也时常夸奖她做的不错，但是她有时忍不住会想，他到底是不是哄我开心的？ 如今首次得到了外人的评价，她心中的怀疑总算消失了。 看样子，她最近的苦练确实卓有成效。 未来，自己也可以做出很多很多好吃的给他来吃。 “对了，你哥为什么去买酒？家里不是有吗？” 直到现在，钟晓芹方才想起早就准备问的话。 “哦，是这样的，…………” 陈旭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两人下午商量的事情，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末了，陈旭想到嫂子和顾佳之间的关系，顺道说了一句。 “嫂子，这件事情你先别告诉顾姐，等时机合适了，我会主动和她说的。” “行！我知道啦！” 钟晓芹笑着点了点头，近期的事实证明，只要是自己老公制定的计划，自己完全没必要过多的干预，只要规规矩矩的执行即可。 自己的事情如此，陈旭的事情当然也是如此。 她有信心！ 陈旭的事情肯定能成！ 不过，真让她说出来个子丑寅卯，为什么能成，她还真说不上来，但是她就是有信心，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 fpzw 第五十九章 成绩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就来到了顾佳举办生日宴会的这一天。 清晨，钟晓芹早早的就爬了起来，开始梳妆打扮，今天是顾佳的三十岁生日，而顾佳又是她最好的朋友，理所当然要好好地打扮一下，出席闺蜜的生日宴会。 三十岁是一个特殊的年纪，古话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到了今天，钟晓芹不由得想起自己的三十岁生日。 虽然那些记忆不是特别美好，甚至可以说非常糟糕，但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自己好像又重新找回了恋爱的感觉。 不！ 应该说现在要比过去还要甜蜜！ 今年许幻山准备给顾佳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邀请了不少亲朋好友出席生日宴会，身为好朋友，钟晓芹当然不会缺席。 不仅不会缺席，她还准备提前请半天假，过去帮顾佳招待一下来宾。 “陈屿，你记得中午过来接我，今天是顾佳生日，估计来的客人不少，咱们早点过去给他帮帮忙。” 钟晓芹离开家门之前，不忘提醒一下李杰，让他中午过去接自己。 “嗯，知道啦，等我到你公司楼下，提前给你打电话。” “好，那我去上班了。” 钟晓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家门，她现在觉得老公停职了，好像也不错，起码没有以前那么忙了，不用每天伏案工作到半夜，两个人之间的交流也变多了，就连性生活的频率也高了不少。 尽管她在两性关系上比较保守，但是三十岁的女人，怎么可能一点**也没有，两人是合法夫妻，办起事来，合情合法合理。 所以，这工作停的好，停的妙，停的呱呱叫！ 至于收入来源问题，钟晓芹原本还有那么一丢丢担心，毕竟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开支不算小，再加上房贷，如果一直没有收入，他们那点存款恐怕撑不了多久。 然而，现在的钟晓芹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她看到了作家后台显示的订阅记录。 尽管李杰写的书上架时间还没到一个月，具体多少稿费还未显示出来，但是只看每天的新增订阅，已经大致可以推断出来当月的稿费。 诡秘之主是不是好书，那是毋庸置疑的，在主世界这本书创下了多项记录，几乎是牢牢占据销售部的榜首，哪怕完本之后，依旧位列前十。 这个世界的发展脉络与主世界极其相似，这本书能够火，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上架首日，订阅就突破2万，这还是因为李杰的作者号是新人的缘故，毫无粉丝基础，全靠网站内的推荐。 上架后，李杰每天更新过2万，对于网络作家来说，更新才是王道，原本成绩表现不佳的书，很多都是靠着更新慢慢火起来的。 网站编辑也特别钟爱更新量大的作者，举个例子，一本书的均订是1000，另一本书的均订是2000，如果前者能够保证每天万字更新，后者只保持每天4000字更新，那么前者的推荐次数不会后者少。 像李杰这样更新又多，订阅又高的书，哪个编辑不爱呢，自然要大腿特推，上架之后，这本书的推荐几乎就没有断过，各种大大小小的推荐几乎都拿了个遍。 那些没上的推荐，不是上不了，而是来不及，毕竟这本书上架时间还不足一个月。 推荐位不断，极大的提高了曝光量，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这本书，订阅那是水涨船高，均订节节攀升，近期已经快要突破3万了。 三万均订什么概念？ 按照千字4分的标准，每章2000字，一章订阅收入8分钱，每章订阅网站和作者五五分，一个订阅作者到手4分钱，一万个订阅作者能拿到400块。 三万均订，就是400*3，每天的订阅收入1200块，每个月收入就是3万6。 这还是以每天更新4000为基数算得，而李杰每天更新两万字，这个数字还要再乘以5，月收入已经将近二十万。 当然，随着新增读者的增加，真正的收入会远高于上述这个数字，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渠道费，单月稿酬破20万，基本上是妥妥的，甚至就是30万，也未必不可能。 每个月20万，是过去工资的十几倍，哪还用担心收入来源？ 依照目前的情况，这本书的销售成绩会越来越好，到时候收入比肩顾佳夫妇，只怕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钟晓芹一点也不担心家庭收入来源的问题，甚至她也萌生了写部小说的念头。 到时候，夫妻俩都靠键盘吃饭，也是一段佳话啊。 这也不是异想天开，钟晓芹大学时候学的专业就是跟文字相关的，她的文笔还是不错的，每年公司年会的演讲稿都是由她包办的。 以前她从未想过，网上写字还能赚钱，现在受李杰的刺激，她也想试一试。 不过，鉴于李杰写书大获成功，她打算悄悄的进村，打枪地不要，先瞒着李杰，偷偷的写上一本试试水。 如果试水成功，她才会告诉李杰，如果试水失败，新书扑街，那么她就当没发生过这档子事。 只是她有点太小瞧李杰的洞察力，虽然钟晓芹隐瞒的很好，但是她似有意似无意的请教写书技巧，单凭这一点，她的那点小心思便暴露无遗。 看破不说破。 这点事情没必要点破，钟晓芹写书成功，固然很好，即便失败了，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成功是锦上添花，失败无关大雅。 因此，不如让她去尝试尝试，权当体验一下网络作家的日常生活好了。 等到钟晓芹离开之后，李杰吃过早饭便钻进书房，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开始码字模式，他的电脑里还有将近三十万字的存稿，休息一天也无所谓。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前天他去接钟晓芹下班的时候，隐隐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 李杰历经多个世界，即便这个世界没有修炼的加成，灵觉也超出常人数倍，既然感知到有人在窥探，那么他肯定要调查一二。 这一查，还真查出了问题。 fpzw 第六十章 区区钟家，弹指可灭 事实证明，李杰的感觉没有出错，确实有人在背后跟踪。 背后跟踪者的目标人物并不是他，而是钟晓芹，如果是跟踪他的话，早就被他给发现了。 相比于专业的特工，这名跟踪者显然有点业余，或许能瞒过普通人，但是绝对无法瞒过专业人士。 李杰在隐形守护者世界中深入敌后多年，每天如履薄冰，反跟踪技巧早已练得出神入化。 那个时候，假如身份暴露，丢的可不只是命那么简单，连累的也不是一个人。 所以，哪怕现在社会发展的日新月异，跟踪手段层出不穷，但是业余的就是业余的，在李杰这种专业人士眼里，跟踪者的手法真是漏洞百出。 随便试探一下，对方就暴露了自己的意图。 隔天，李杰就偷偷的跟在钟晓芹身后，找出了跟踪者，随后顺藤摸瓜，查出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这名跟踪者来自一家名叫易道商业调查公司，挂的虽然是商业调查公司的牌子，但是懂的人都懂，这家公司就是一家私家侦探公司而已。 易道调查公司在业内很有名气，各种资料并不难查。 收费贵，速度快，客户满意度高，老板很有手段，接触的客户群体非富即贵，一般的小单子根本就不接。 钟晓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平日里人缘又好，几乎没有和人结过怨。 什么人会调查她？ 而且调查她的还是业内知名的调查公司？ 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攻破对方的服务器，查一下近期的接单记录，不过，这家公司的保密意识做的不错。 恐怕平日里没少做这类事情，知道网络上不安全，像这样的敏感信息并没有在服务器上留下记录。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客户信息可以隐藏，财务信息却无法隐藏。 李杰心中早有怀疑目标，从结果逆推过程，难度降低数倍，他只要查一下近期打款人员中有没有怀疑目标即可。 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很快，李杰便从财务数据中锁定了始作俑者。 不是旁人，正是绿茶男钟晓阳。 其实，自打教训过钟晓阳一次之后，李杰就不怎么想搭理这个人了，谁曾想，他竟然主动招惹自己。 这如何能忍？ 李杰决定，这次一定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前文提到过，李杰已经暗中搜集好了巨茂集团的黑料，只是一直引而不发而已，如今，这些资料可以派上用处了。 钟晓阳泡了那么多妞，靠的是什么？ 长得帅？ 比他长得帅的人多了去了，凭什么别人泡不到？ 归根到底，还是钱在作祟，在富二代身份的加持之下，人的颜值提升四五分纯属正常，不帅的人变帅，帅的人魅力更加突出。 如果失去了富二代的光环，钟晓阳还能像现在这样潇洒吗？ 当然，李杰没打算一竿子把所有人打死，巨茂集团好歹是一个雇工近千人的大企业，把它搞垮了，影响的可不止钟晓阳一家人。 虽然没打算一棍子敲死巨茂集团，但是该付出的代价，一分都不能少。 巨茂集团是巨茂集团，钟家是钟家，两者看似是一体的，可是实际上并不能这么算，钟家只是巨茂集团大股东，两者无法完全划上等号，其中尚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钟父的黑材料中有一条比较敏感，二十多年前，钟父当时是农机站的一把手，后来趁着国企改革的东风，将承包的机械厂公产变私产。 不过这件事情早已过了追诉期，根据刑法第三百九十条规定，侵吞国有资产罪量刑最高标准为七年，刑法第八十七条规定，法律最高刑为五年以上不满十年有期徒刑的，追诉期为十年。 二十多年过去了，该案早已过了追诉期，哪怕拿出证据，也无法将其定罪。 剩下的那些黑料，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事，想要凭借这些材料扳倒对方，只怕有点困难。 所以，这些东西顶多只能起到震慑作用，并不是真正的杀手锏。 巨茂集团发展多年，自然不可能一帆风顺，不缺竞争对手，不论外边如何，单单公司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李杰的首要攻击目标不是钟晓阳，不是钟晓阳爸爸，也不是巨茂集团，而是钟晓阳爸爸背后的靠山。 靠山一倒，再去对付钟晓阳爸爸，难度自然大幅度降低。 上午，李杰在家里仔细查了查钟父的私人电脑，不过效率并不高，钟晓阳爸爸今年五十多岁，平日里使用电脑的时间并不多。 其个人电脑中存放的大多都是公开以及半公开的资料。 然而，这一点难不倒李杰，和调查易道公司的套路相似，账目往来总不会骗人。 可惜时间太短，一个上午的时间根本不够李杰看完财务数据，不过这也没什么，反正他也不着急，有的是时间慢慢看，慢慢查。 有必要的话，他不介意亲自跑一趟东北，实地调查一下。 时间缓缓流逝，很快就到了中午，李杰收拾一番便驱车赶往滨江物业。 接到钟晓芹，两人在附近的商业区，随便找了一家评价不错的餐厅吃了顿简餐。 虽说是简餐，但是李杰的舌头太过挑剔，自己又不差钱，又有时间，没必要委屈自己。 吃完饭赶到会场，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下午三点。 途中钟晓芹还不住的抱怨，不该吃那么长时间的，就在刚才，平日里不太活跃的高中小群忽然嗡嗡嗡响个不停。 好几个人在群里她，询问她什么时候到。 这个群里的人都是钟晓芹和顾佳的共同好友，人数不多，总共也就七个人，除了一个在国外的，一个生二胎坐月子的，剩下的三个人全都来了。 来的这三个人都不在魔都，分散在天南海北，毕业多年，大家总共也没聚过几次，人总是凑不齐，这次借着顾佳生日的机会，大家商量好好聚一次。 因此，她们三个约好今天中午在机场集合，顾佳亲自去接机，此刻她们都到了会场，只剩下钟晓芹一个人没到。 钟晓芹之所以迟到了，或许是美食的魅力太大，也可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fpzw 第六十一章 初见 沪海会所位于西郊，是一家专门承办各种宴席的酒店，占地面积数十亩，中式风、美式风、欧式风，这里全都有。 今天顾佳生日宴会的举办地便在会所东面的美式区，采取的是露天自助的方式。 由于园区面积比较大，停车场的位置距离美式区较远，好在园区提供观光电动车，否则光凭走路，路上起码得十几分钟。 几分钟后，李杰和钟晓芹赶到东面的露天会场，尚未走进便远远地看到许幻山一家站在入口处。 进入副本这么久，李杰还是‘第一次’见到许幻山，单从外型上看，顾佳和许幻山的确很般配，男帅女靓，有一个可爱无比的儿子，家庭收入也不错。 如果没有第三者插足，即便两人有矛盾，也不会走到离婚那一步。 也不知道现在的许幻山有没有和林有有搞到一起，实际上电视中的剧情有点扯，一个年利润几百万的公司，接了一个乐园的长期订单，怎么可能只派一个人去实地考察？ 员工都是摆设吗？ 一年上千万的单子，承接方只派一个人，哪怕是老板亲自出马，也显得不够诚意，助理总归要有一个吧？ 另外，测量团队不论大小，总得来一个吧？ 孤身一人前往，很容易让人误认为你只是一家皮包公司。 不论怎么看，都不符合逻辑，只能说编辑强行制造偶遇，就跟偶像剧男女主一样，总是能在各种地方偶遇，公交车、商场、看房，就连上个厕所都有可能遇到。 进入副本之后，李杰基本没有关注过许幻山，因此对他的了解只停在记忆中的印象。 记忆中许幻山确实是一位合格的丈夫，宠妻子，爱儿子，孝顺长辈，工作生活两不误，在钟晓芹眼里，许幻山和顾佳就是模范夫妻。 快到入口的时候，钟晓芹迈着小碎步，三步并作两步，主动上前表达了歉意。 “顾顾，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没事。”顾佳温柔的笑了笑，表示不介意，旋即对着李杰招呼道：“陈老师，欢迎，欢迎。” “顾佳，生日快乐。”李杰一边说着一边提起手袋递了过去：“这是我和晓芹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能够喜欢。” 就在顾佳接过礼物袋的时候，许幻山怀中的许子言脆生生的说道。 “干妈！我好想你啊！” 钟晓芹上前摸了摸许子言的脑袋，一脸宠溺的说道。 “我也想你啊，小帅哥，要不要跟干妈一起去玩呀？” “好！” 小孩子的自制力本来就不强，一直待在门口迎宾的许子言早就有点不耐烦了，钟晓芹这个提议正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钟晓芹抬头看了一眼顾佳，面带询问，顾佳和许幻山对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 “也好，你带子言进去玩一会吧。” “哦！去玩咯！” 许子言眼见妈妈答应了，高兴地手舞足蹈。 钟晓芹笑眯眯的从许幻山手中接过许子言，抱在自己怀里，随后对着顾佳夫妇道。 “那我们先进去了，你们俩先忙。” “嗯，去吧，顺便帮我招呼一下晨晨她们。” “嗯。” 李杰全程没有太多发言，他一直在打量着许幻山和顾佳，当然，以他的水准，他们俩肯定发现不了。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顾佳和许幻山之间的应该相当的不错，看向彼此的目光都饱含着浓浓的爱意，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这段时间李杰也想好了该怎么回报顾佳，前几天他抽空查了一下李太太，这位李太太家里的实力确实雄厚，不怪她能随手背着上百万的包包。 而且近期她家族的生意顺风顺水，不仅没有遇到任何危机，反而因为海外的一个项目赚的盆满钵满。 综合各方信息，李杰初步判定，此次茶厂交易很有可能是李太太给顾佳的一个教训，言外之意，不外乎是提醒顾佳，让她知难而退，不要总想着进入不属于自己的圈子。 太太圈是用来干嘛的？ 肯定不是用来勾心斗角，互相攀比的，有钱人又不是傻子。 成立太太圈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互通有无！ 李杰简单的调查了一下太太圈的成员，她们家里基本上都是以房地产为主业的，即使不是，也是从事相关领域的。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富太太，其中有一位太太的老公是某研究所的，算是学者，另外一位太太的老公是从政的。 这两位太太家里的经济实力虽然处于圈子最底层，连顾佳都比过，但是别人能够带来的东西却是不可或缺的。 所以，别看她们没钱，但是她们在圈子里的地位并不低。 反观顾佳，不论是从经济上，还是从政策上，都无法给大家带来帮助，这样的人留在圈子里有什么用？ 或许对于和顾佳关系比较好的王太太，于太太而言，顾佳可以提供一点帮助。 可是对于其他太太而言，顾佳完全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何况顾佳偶尔流露出的傲气，更加令某些人有点不爽。 “晓芹！” “晓芹！”x2 三人刚刚走进会场，远处接连传来三道女声，放眼望去，只见三位风姿各异的少妇正笑吟吟的款款走来。 “啊！” 钟晓芹看到三女，激动的叫了一声，随后嗖的一下跑了出去，现场只剩下李杰和许子言面面相觑。 “哈哈。” 李杰看到许子言皱着眉头的小脸，爽朗一笑，俯身摸了摸他的脑袋，而后伸手指了指远处的草坪。 “走，子言，干爸带你去那边玩。” 今天来参加宴会的人不乏拖家带口的，几个小萝卜头在草坪上嬉笑打闹，传来阵阵笑声。 许子言转头一望，眼神中闪过一丝渴望，平时妈妈可不让他这样和其他的小朋友打打闹闹。 今天是干爸带我去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想到这里，许子言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入口处的妈妈。 李杰哪能不知道孩子在想什么，拉着他的小手就往草地走。 “别担心，你妈妈那里干爸会去说的。” “耶！”许子言听到这句话，直接开心的蹦了起来，扬着小脑袋瓜：“干爸，你最好啦！我最喜欢你了！” fpzw 第六十二章 循循善诱 会场上，陈旭穿梭于人群之中，不时地和宾客打着招呼，显得游刃有余。 忙碌之余，陈旭忽然看到老哥来着，正带着许子言在草地上玩耍，自打上次两人谈了一次过后，陈旭一直憋着劲苦练镜头语言。 好几天过去，他已经慢慢适应了镜头，不过他对自己的表现还有点不满意。 他不想浪费了老哥的一番心血，这次，他是认真的！ 一定要让老哥刮目相看！ 所以，他这段时间一次电话都没打过，为的就是一鸣惊人。 可是业余的就是业余的，哪怕陈旭适应的很快，但是在这几天里仍旧积累了不少疑惑。 今天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和老哥请教一下，自家老哥虽然是幕后人员，但是人家在电视台见的多啊，再怎么样，也比他强得多。 一念及此，陈旭主动向旁边的中年女性致歉，随意找了个借口。 “陈姐，您先忙着，那边有人找我，我这去去就来。” “去吧，去吧。” 陈姐是公司的重要客户，和公司合作好几年了，为人爽朗大气，如今不单单只是业务合作关系，她和顾佳的关系同样很好。 否则，顾佳今天也不会邀请她前来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 数遍整个会场，仅有那么几个人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剩下的大多都是亲戚朋友，这场宴会严格来说，算是家宴，生意场上的朋友并不多。 “哥！”陈旭走到草地，一屁股做到草地上，随口问道：“嫂子呢？怎么没看到她人啊？” 李杰转头一望，正准备伸手指一下，忽然发现会场上已然不见了钟晓芹的身影，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三个小少妇。 刚才还在门口信誓旦旦的说着带许子言，一看到小姐妹，转头就忘的一干二净。 真是心大啊。 “估计和高中同学叙旧去了。” “哦。” 陈旭微微颔首，也不在意，自打哥哥和嫂子离婚，自己这个老哥性子转变极大，完全不似以前，像个闷葫芦，有事总默默压在心里。 如果搁在以前，陈旭还会担心一下老哥的婚姻，现在他是一点也不担心。 陈旭特地跑过来，主要还是为了请教。 “哥，有件事情我想要问一下。” 李杰淡淡道：“什么事？说。” “是这样的，我这几天下班一直按照你给的稿子在练习，但是每次练习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就是……就是……怎么说呢，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你让我说吧，一时间我也说不上来。” “片子你手机里有存吗？” “有！有！有！我这就拿给你看。” 陈旭拿出手机，划拨了几下，点开播放键，将影片呈现在了李杰的面前。 “大家好，我是九阳，…………” ………… “说到特工，大家会联想到什么？间谍？特务？卧底？” ………… “大家眼前的建筑就是洪公祠，大家都知道我们夏国有各种以人名命名的地址，说到洪姓，大家脑海中第一个会想到谁？洪熙官？洪秀全？洪承畴？洪进宝？” “哈哈，抱歉，抱歉，有人乱入了！” ………… 当影片播放到了这一段，李杰便直接按下了暂停键。 因为看到这里，他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后面的片子也不用继续看了。 如果按照新人的标准来看，陈旭的表现并不算差，还是有可圈可点之处的，面对镜头，他很放得开，表现的落落大方，毫不做作。 该抖机灵的时候抖机灵，该严肃的时候严肃，情绪的把控能力处于合格水准之上。 从外形、语言、肢体动作以及情绪上分析，前三点陈旭都没什么大问题，真正出问题的是在最后一点。 或许换个词来形容更加合适，代入感，整段视频都缺乏代入感。 陈旭对那段历史缺乏了解，他所知道的内容全都来源于李杰所写的稿子，也许还要再加他在网上查询的资料。 虽说现在是信息时代，网络上什么信息都有，但是信息爆炸的同时也伴随着信息污染，各种信息铺天盖地的用来，鱼龙混杂，泥沙俱下。 如果一个人缺乏分辨能力，比如对某件事物不是特别了解，那么他很容易迷失在海量的信息流之中，随处可见认知、三观被带歪的人。 而陈旭显然对那段历史不够了解，认知太过片面，无法将情绪完全带入，以致于整段视频显得不够生动，总有一点违和感。 既然发现了症结所在，如何解决问题就不难了。 李杰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编了一长串的书单发了过去。 “看下威信，回头去图书馆办张卡，把这些书都借到家里，有空的时候多读一读，有些图书馆没有的，你去旧书网淘一淘，花了多少钱，到时候找我报销。 “等你把这些书看完了，对那段往事有所了解，问题也就解决大半了。” 陈旭一听到‘图书馆’、‘读书’的字眼，脸色瞬间垮了一半，上学的时候，他一看到书就打瞌睡。 如果不是这样，他高考也不会考成那样。 李杰当然知道陈旭是什么人，所以给他推荐的书压根就不是什么工具书，全都是各种回忆录、传记之类的，跟小说没什么俩样。 虽然陈旭不喜欢读书，但是他也不是什么书都不爱看，正经书他连翻都懒得翻，其他之类的杂书，他倒是看得非常起劲。 当然金镛流行的时候，这小子疯狂到通宵看书，不是那种通宵一天，而是连续通宵小半个月，如果不是最后身体吃不消了，只怕连续通宵一个月也不再话下。 “咦？” 下一刻，原本苦着一张脸的陈旭，在看到书单之后，脸色立马一变，眉头舒展了许多，随后听到‘报销’二字，心情更加的舒畅，笑嘻嘻的说道。 “哥，还是你了解我，以后等我发达了，一定好好‘孝敬’你和嫂子。” 李杰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只要你好好学，多多上进，就是对我，对老妈最好的报答！” 其实，这一步早在李杰的预料之内，他之所以没有提前说，为的就是让陈旭自己发现。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道理总是自己领悟来的，才足够深刻透彻。 第六十三章 裂痕 没过多久，钟晓芹重新出现在了会场，东张西望搜寻了一番，找到李杰后，拉着他去和三个高中闺蜜见了一面。 这次她倒是没忘记带上许子言。 三人并不是第一次见李杰，之前结婚的时候她们就来过，只是长时间不见，难免会有点生疏，毕竟中间隔了一层。 闲谈间，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女声。 “晓芹！” 回头望去，王漫妮正挽着海王梁振贤走了过来。 钟晓芹虽然看过梁振贤的照片，但是真人还是第一次见，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他几眼。 ‘看起来比照片差远了。’ 梁振贤给钟晓芹的第一印象不是特别好，其中多半是因为李杰的影响。 “曼妮，你来啦？这位就是你男朋友吧？” “是的。”王漫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介绍道：“晓芹，这是我的男朋友，梁振贤，振贤，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过的钟晓芹。” “你好呀！”梁振贤笑眯眯的伸出手：“我一直听曼妮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一张口，浓浓的港普味扑面而来，都不用介绍他来自哪里，在场的人就能猜到对方的籍贯。 “你好。” 钟晓芹礼貌的和他握了握手，随后将其他人一一介绍了一遍。 尽管钟晓芹表现的依旧很热情，但是纵横情场的梁振贤，敏锐的察觉到了钟晓芹话中带着淡淡的疏远。 然而，他一点也不介意，彬彬有礼的和众人打着招呼。 梁振贤起初就没有考虑过介入王漫妮的生活圈，这次他主动参加这场所谓的闺蜜生日会，不过是为了安抚王漫妮而已。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在场有五个女人，排列组合一下都能唱八台戏了。 李杰和梁振贤二人默默地把舞台让给了他们，乖乖站在一旁陪着各自的女人。 很快，随着最后一位宾客到场，宴会正式开始。 和正常的宴会流程差不多，顾佳夫妇先是上台感谢了一番在场的来宾，感谢他们百忙之中前来参加自己的生日会。 接下来许幻山和许子言一起，为大家共同奉献了一场才艺表演，把顾佳感动的热泪盈眶。 最后，许幻山又来了一次爱的告白，不仅感动了顾佳，同样感动了现场的来宾，让人心中不禁同时生出一个念头。 多么幸福的一家三口！ 告白仪式结束，许幻山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鸽子蛋，与此同时，远处的草坪上升起道道绚丽的烟火。 五彩缤纷的花火在夜空中划过道道光芒，这一场烟火秀不仅点燃了夜空，同时也点燃了现场的氛围。 最后的最后，烟花在夜空中交汇出‘g’、''j''两个字母，这是顾佳两个字的拼音缩写。 在场的女性多多少少都流露出一丝艳羡的目光，更有甚者，眼中泛起了点点泪花。 随着烟花秀结束，顾佳夫妇宣布宴会正式开始，一时间，伴着现场乐队的悠扬旋律，大家齐齐举杯，会场上觥筹交错。 由于现场的来宾太多，顾佳夫妇不得不穿梭在人流之中，没法在某一个地方停留的太久。 晚宴的桌子选用的是长条式的，并不是传统的中餐圆桌、方桌。 相比于经常见面的王漫妮，钟晓芹席间自然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许久不见的高中闺蜜身上。 这一幕，不由得令王漫妮有一点点吃味，幸好梁振贤陪在她身边，倒也没怎么受到冷落。 李杰没有过多的参与女人间的谈话，他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和身边的陈旭闲聊着，偶尔会把目光投向王漫妮和海王身上。 这个两个人其实很有意思，一个摆明了是海王，一个虽然察觉到了一点但是却极力的不去想。 两个人的互动在外人眼里，看似是一对正常的男女朋友，可是如果真的深入其中就能发现，两人之间已然产生了隔阂。 这隔阂很深，很隐蔽，不深究根本发现不了。 另外，两个人都在极力的掩饰，并且想要去修复这一层淡淡的裂痕。 然而，殊不知再小的裂痕，只要存在，哪怕极力的修补，也永远回不到从前，存在就是存在。 李杰猜测，梁振贤肯定能发现这一点，至于王漫妮是发现了，还是发现了但是故意忽略，就不得而知了。 按照常理分析，从事多年销售工作的王漫妮，不应该发现不了这一点。 其实，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海王的破绽太多，在这段感情中他付出了什么？ 一串几欧的手链，一次早已预定好的旅行，几件衣服和首饰，一个月租的停车位，一辆没有产权只有使用权的轿车，参加几场高端聚会，吃几顿高档餐厅，住几次五星级酒店。 除此之外，任何实质性的付出都没有，上述的这些东西对于身家亿万的梁振贤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或许王漫妮是他撩过中最便宜的一个妞，也不一定。 假如，只是假如，假如梁振贤真的喜欢王漫妮，想要和她长久发展，根本就不会送上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身为资深沪漂的王漫妮，缺的是什么？ 缺的是安全感，缺的是一个固定的住所，魔都的房价确实贵，并且限购，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绕开限购，随便举个例子，商用的酒店公寓就不在限购之列。 如果说房子太贵，两人刚认识没多久，梁振贤暂时不想用，完全可以理解。 可是从他送车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他根本就没想着和王漫妮牵扯太多。 梁振贤送车借口牌照难搞，而后租了一个车牌，根据魔都车管局的规定，车辆的所有者必须和牌照的所有者一致。 事实上，魔都的牌照确实难拍，但是以梁振贤的能力，想要弄到一张个人牌照，完全没有难度，最简单的就是买一辆新能源车。 为了大力推广环保，购买新能源车的车主，只要符合规定就送牌照，工作多年的王漫妮完全符合条件。 所以，表面上梁振贤是送了一辆车，实际上他只是送了使用权，一旦两人分手，他可以随时收回这辆车。 如此简单的逻辑，精明的王漫妮难道一点也没发现？ 以前她可以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来解释，但是在她得知赵静语的存在之后，难不成还发现不了？ 通过今天的观察，李杰断定在王漫妮的内心深处，肯定有所动摇，可是她太想抓住这次阶级晋升的机会，下意识的去选择忽略。 这两个人之间的怪异关系，只能说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王漫妮想要的太多，既要纯粹的爱情，又要物质上的优越，可惜，这个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好事。 第六十四章 云山村 晚宴散场，钟晓芹被三个闺蜜给留下了，刚才在晚宴上顾佳一直忙着招待客人，她们根本就没有好好交流，现在不过九点多，对于现代人来说，这个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几人便相约一起去吃饭唱k，回味一下高中生活，聊聊近况。 她们都是同一所高中的同学，其他人理所应当的被排除在外，别说王漫妮了，就连李杰和许幻山都不在受邀之列。 李杰叫了个代驾，和陈旭一起将她们送到一家烧烤店之后便回家去了。 夜里十一点半，钟晓芹一脸灿笑的回到了家，难得和好闺蜜聚一次，她显得很兴奋，洗漱完都十二点多了，她仍旧毫无睡意，没有从亢奋中缓过神来，躺在床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她越说越清醒，直到凌晨两点还是异常清醒，最后实在没办法，一场大战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方才沉沉睡去。 翌日，果不其然，钟晓芹迟到了，起床时还抱怨李杰，为什么不把她叫醒。 李杰先是故意逗了她一番，而后才告诉她已经帮她请了半天病假。 最近这段时间，钟晓芹表现不俗，公司领导非常爽快的批了假。 得知真相，钟晓芹如同面条一般，瘫倒在床上，继续蒙头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另一边，顾佳早早的起了床，昨天千里迢迢赶来的三个闺蜜，今天就要走，身为东道主，她怎么也得送一送她们。 正好，顾佳今天也准备去湘省一趟，事情都忙完了，是时候去接受茶厂了。 这座茶厂位于湘省山区，虽然顾佳没去过那里，但是她在网上搜罗了不少当地的信息。 层层叠叠的梯田茶园掩藏在群山环抱之中，周边绿树成荫，云海环绕，附近的云山村是一个原汁原味的古村落。 一条条幽深小巷，一座座古朴民居，清明时节，漫步在古老的青石板巷道，望着周围狭窄又布满岁月沧桑的斑驳院墙，脚下是随处可见的青苔，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茶香。 质朴的村民，古老的房子，优美的风景，顾佳在查完资料之后，只觉得这地方宛如世外桃源一般，哪怕不做茶，只是带人去旅游，也是极好的。 下午，顾佳抵达湘西机场，几经周转，终于在日落时分赶到茶厂的所在地云山村。 夕阳下，落日的余晖将山野染成一片金黄，宁静的村庄，袅袅炊烟缓缓升起，走在古朴的青石板小道上，一群嬉笑打闹的孩童，发出阵阵欢声笑语。 此情此景，不禁令顾佳心生感慨。 不愧是李太太家的产业，眼光真好，选的地方真是太美了！ 在来之前，顾佳就想好了茶园的宣传策略，主打生态，每年她都会定期举办经销商大会，邀请各地的经销商来这里旅游。 一方面拉近彼此的关系，另一方面也让他们亲身感受一下这里的美景。 顾佳来之前没有提前通知茶厂的负责人，云山村是一个典型的传统村落，因为地处深山，交通不便，这里的人员流动极少。 这一点，从村民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他们看向顾佳的目光，明显带着审视。 顾佳在村民的指引下，来到了村长家，云山村的村长同时也是茶厂的负责人。 村长姓杨，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皮肤黝黑，脸上布满沟壑般的皱纹，当他得知顾佳是来接收茶厂的，顿时喜出望外，非常热情的接待了顾佳，并且吩咐老伴赶紧杀鸡宰鱼招待贵客。 随后，杨村长殷切的泡了一杯今年的新茶，开始对顾佳嘘寒问暖，热情的有点过分。 他之所以如此热情，那是因为村民的大半生计都落在了茶厂上，云山村地处偏远，村民要么出门打工，要么种地，收入来源非常少。 如今茶厂换了新主人，谁知道新老板是什么脾气，会不会改变销售策略？会不会缩减人手？会不会降低工资？会不会减产？ 这些他统统不知道，这座茶厂对于有钱人来说，或许只是一门非常普通的生意，但是对于他们村的村民来说，却是一门生计，不可或缺的那一种。 村长的过分热情让顾佳有点难以适从，不过她倒没有过多的怀疑，毕竟自己是新老板，下属热情一点实属正常。 既然到了目的地，顾佳也不急着问茶厂的经营状况，反正文件在那里又不会跑，明天再看也来得及。 谈话间顾佳问的更多的是，村里的情况，在她看来，这座村落的历史应该非常悠久，如果不利用起来，实在是太可惜了。 在古老的村落里，遍布着一座座历史悠久的茶园，古朴的村民始终恪守传统，坚持使用古法制茶。 瞧，这不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卖点！ 既有所求，杨村长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村里的所有情况娓娓道来，同时不着痕迹的添了点料进去。 什么村民祖祖辈辈都靠做茶，这座茶厂是他们赖以维持的生计，还有什么村里的留守儿童太多，大半都处于温饱。 总而言之，这些话是信手拈来。 随着谈话的深入，顾佳不知不觉受到了些许影响，村里的现状，让她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她接手的已经不单单是一座茶厂，更是村民们的希望。 晚上十点，对于城里人来说，夜生活刚刚开始，然而，对于大山深处的云山村来说，这个点已经很晚了。 顾佳看到脸上带着困意的村长，主动的结束了谈话，离开前拍着胸脯保证道。 “村长，您放心，我一定会用心经营的！” “哎！我信！我信！” 杨村长闻言眉开眼笑，脸上的皱纹都堆到了一起。 “闺女，赶了一天的路，你估计也累了，赶紧去休息吧，床已经铺好了，被子、床单、洗漱用品都是新的。” 打扫好的房间位于二楼，顾佳洗漱完走到木质的楼道上，抬头一望，漫天繁星，一条绚烂的银河悬挂在漆黑的夜空之上，简直是美不胜收。 “好美啊！” 顾佳望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喃喃自语。 第六十五章 局 咯！咯！咯！ 清晨，天刚蒙蒙亮，顾佳就在鸡鸣声中醒了过来，推开门来，空中仍旧飘荡着薄薄的雾气，远处的山野和村落朦朦胧胧。 顾佳站在二楼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脑海中的睡意顿时被一扫而空。 在村长家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餐，顾佳在村长的带领下来到了茶厂，里里外外参观了一圈。 说是茶厂，其实只是大一点的民居而已，一切都很原始，竹制的筛子、竹制的焙笼、竹制的摇青机、炒茶的生铁锅，几乎没有现代化的制茶机器。 一圈逛下来，顾佳不仅没有因为工具的原始而气恼，反而脸上挂起了满意的笑容。 她看中的就是原始，一件纯手工制品和一件流水线制品，谁更受追捧？谁更具特色？谁更贵？ 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一部分人开始追求更高层次的品质，比如纯手工制作，只有纯手工制作，才能彰显匠人精神。 当初顾佳看中的就是这一点！ 然而，在看到茶厂账目的那一刻，顾佳心中的喜悦顿时荡然无存！ 什么？ 茶厂是亏损的？ 什么？ 有机标过期了？ 什么？ 还有两个官司缠身？ 哗啦！ 哗啦！ 顾佳翻阅文件的速度越来越快，越看心里越凉，神色也是越发的难看，就连呼吸都加重了许多。 啪！ 顾佳一时气愤，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地一摔。 此时的杨村长正在不远处整理资料，他被顾佳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浑身一抖，循声望去，看到顾佳怒气冲冲的模样，赶紧放下手中的资料，一个箭步小跑了过去。 “闺女，怎么了？” “你……你们……！” 顾佳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气的浑身发抖，猛地站起身来，伸手指着村长就要喝问他，为什么骗人？ 但是话到嘴边，她立马噎了回去。 她自问还是有几分识人之名的，纵观村长的表现，他不像是那种满嘴谎话的人，何况他只是一个打工的，这气不应该撒到他的头上。 恢复冷静过后，顾佳深呼吸了几口，语气冷冷道。 “杨村长，我刚才看了一下，茶厂这两年年年亏损，而且有机标识也过期了，另外，还有两起官司正在打，这些事情你详细和我说说。” “额？” 杨村长神色一怔，脸上露出一丝疑问，他原本以为对方应该知道这些消息的，毕竟是几百万的生意，这些基本消息没道理不知道啊。 不过他感受到顾佳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尽管心中有所疑问，还是依言回答了顾佳的问题。 “闺女，茶厂这两年确实亏损，但是我敢跟你保证，亏损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茶叶的问题，我们的茶叶都是好茶啊。” “停，直接告诉我原因！” 这时候，顾佳哪有心思继续听别的，她只想尽快的了解清楚情况。 “唉。” 杨村长抬头一望，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 “茶厂亏损是因为经销商变少了，原来的老板一年也来不了一次，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我们都是山里人，只管制茶，其他的不归我们管，我们也不懂。” “你说的那个什么有机标识，我真的不知道，今年的采茶季我们厂也没停过，一直在生产。” “至于官司，我就更不知道了，平时这些东西都是李太太委派的人再管，前段时间，李太太打了个电话，跟我说茶厂换了新老板，她让朱敏。” “哦，朱敏就是李太太派的人，基本上一个月来一趟，每次过来给村民发工资，李太太让把交接资料准备好，然后人就走了，再也没来过。” 眼看杨村长还想再说什么，顾佳直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对方明显不知道茶厂的内情，继续问下去估计也没什么话头。 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是从李太太手上接手的茶厂，她不相信，李太太会不知道茶厂的这些问题。 哪怕李太太基本上不来茶厂，她派来的人也会向她汇报。 根据现有的情况分析，这次交易，自己显然是被坑了！ 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原本顾佳满心想着，自己可以通过茶厂的生意给自己的小家开拓一条新的财源。 谁料到，这是一个坑！ 烟花公司什么情况，顾佳再清楚不过，拿出这笔转让金就已经非常勉强了，依照茶厂现在的状态，如果想要扭亏为盈，前期的投入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顾佳没有从事过茶叶生意，但是她也知道重新构建一个经销体系，花费肯定不会少。 不说别的，每个城市你起码要跑一趟吧，不可能一个电话就搞定一个经销商，而且前期工作还不能假手于人。 必须自己亲自跑几个乃至十几个城市，因为她对这一行完全不了解，如果全交给业务员去跑，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你怎么给人制定任务，怎么考核绩效，怎么给人报销？ 茶厂现在面临的困难还不仅于此，尽管现在最佳的采茶季已经过了，但是眼看着夏茶就要到了，夏茶过去了又是秋茶。 夏茶和秋茶虽不如春茶，可是也不能让茶园荒废了。 期间工人的工资总不能停发吧？ 顾佳看过账本，知道现有的经销体系靠不住，在新的经销体系构建好前，这批茶叶起码有一半得积压在仓库。 最关键的一点，顾佳因为不了解，所以无法估计出构建一个新的经销体系，到底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投入多少金钱。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此刻的顾佳心中又苦又恨，无比的后悔。 闺蜜的老公劝过自己，闺蜜钟晓芹劝过自己，老公许幻山劝过自己，自己怎么就不听听劝呢？ 为什么要一意孤行？ 片刻后，站在原地呆愣半晌的顾佳，忽然拿出手机，拨通了李太太的电话。 嘟！ 嘟！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对面的李太太好似早有所料，不仅没有道歉，反而盛气凌人的‘教育’了顾佳一通。 ‘我该提供的都提供了！’ ‘一切都是正规手续。’ ‘我当初也没想把厂子交给你，是你死乞白赖的求着我要接手的，字也是你心甘情愿签的。’ ‘现在厂子是你的了，和我没关系了，祝你生意兴隆。’ ‘哦，对了，后面的一百五十万转让费可别忘了打给我哦，有合同的。’ 挂断电话，站在朝阳下的顾佳只觉得手脚冰凉，一阵阵寒意自心底不停升起，如同站在冰天雪地里一样。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这就是一场局！ 一场专门针对她的局！ 做局者还不止李太太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她们联合起来对付自己。 顾佳本来以为这帮太太们只是看起来光鲜，实际上是一肚子草包，平时里只知道勾心斗角，互相攀比。 然而，就是这些她看不起的太太们，给了她狠狠地一击！ 现在该怎么办？ 第六十六章 真正的原因 魔都，佘山别墅区。 李太太挂断电话后，随意将手机扔到了沙发上，好似一点也不在意这件事，转头继续和身边的马太太聊起近期的热门地块。 “碧云，张江那块地咱们俩家要不要合作一下？” 马太太闻言顿时大喜过望，她在太太圈一直舔对方，不就是为了捞点好处嘛，李太太家里实力雄厚，随便从指甲缝里漏点东西，就够他们家吃的饱饱的。 虽然张江那块地是他们家独自拍下的，但是如果能用这块地搭上李太太，怎么算也不会亏的。 一念及此，马太太忙不迭的点了点头，露出一丝谄媚的笑容。 “好呀！能和李太合作，那是我们家的荣幸！” 李太太十分高冷的点了点头，她之所以提出合作的建议，固然有刚才那通电话的因素，但是联手做局只占很小的一部分。 做出这个决定，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马太太家里公司的市值虽然只有二三十亿，和她们家族完全不能比，但是她提前得知了一个消息，正是因为这个消息让她改变了主意。 马太太的大舅哥再过不久就要调到国土资源部了，虽然对方的行政级别只是正处。 但是他进入的可是规划司下属的规划处，全国土地的总体规划都是有规划处负责指导和审核。 马太太尽管知道大舅哥要升，可是具体到哪个部门她还不知道，李太太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这个消息。 所以，她不介意和马太太家绑在一切，哪怕先给点甜头也没什么大不了。 现在给的，未来都会成倍的还回来。 这门生意，几乎是稳赚不赔，为什么不做？ 随后，李太太在闲聊中随口提了一句茶厂的事情，虽然只是一带而过，但是却给马太太留下了足够的幻想空间。 马太太能够在太太圈站稳脚跟，自然不是草包，偶尔表现出来的‘笨’，不过是藏拙而已，历经财富和岁月的洗礼，她早就学会了把聪明、野心深深掩藏起来。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锋芒毕露又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她家里的实力远远无法和圈内最中心的那几位相比。 ‘李太太忽然提出来合作，难道是因为顾佳的事情？’ ‘呵呵，这场戏真是没白唱，居然带了这么大的回报！’ 马太太之所以会如此想也不是没什么原因的，蛇无头不行，不论什么圈子，如果没有一个统一的领头人，大家都各自为战，总想着自己，那么就是一盘散沙，难成大事。 小到家庭，大到国家，皆是如此，太太圈自然也不例外。 李太太家里从祖上一直阔到现在，财富绵延好几倍，九十年代初方才重新归国，在太太圈是绝对的c位。 然而，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涌现出不少新晋资本，王太太（顾佳的引路人）家里就是抓住了时代的脉搏，一举站在了潮头。 一个是老牌资本，一个是新晋资本，两者虽然表现上看起来非常和睦，但是暗地里一直叫着劲呢。 话语权是一个神奇的东西，话语权掌握在谁手里，谁就能决定圈内的走向。 其实，太太圈并不是容不下一个顾佳，以李太太的身家地位，犯不着和对方计较，算计对方反而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李太太不能忍的是王太太话语权的提升，而这一改变正是在顾佳入圈之后。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个改变是顾佳带来的，李太太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显然，这一点触碰到了李太太的忌讳。 这次茶厂交易，不过是临时起意，顺手为之而已，这个局的破绽太多了，不说别的，只要顾佳亲自去茶厂做一次尽调。 一切就无所遁形！ 谁曾想，对方连调查都不做，完全相信别人提供的资料。 真是愚蠢至极！ “呵呵，经此一役，如果顾佳聪明的话，她就应该自觉的退圈了。” 马太太拿起桌上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随口点评了一句。 “谁知道呢。” 李太太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是之前，她大概会肯定的给出答案。 但是经过这么一遭，李太太迅速的拉低了顾佳在她心中的印象。 如此简单的手段都能瞒过对方，这样的人是聪明人吗？ 她不敢肯定。 另外，对方竟然能在魔都挣下一份基业，还真是令人意外。 “对了，李太，刚才那个电话是顾佳打来的吗？” 马太太随口问了一句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而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用戏谑的语气调笑道。 “她该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 李太太微微一笑：“嗯，也不能全算是吧，只是质问了几句。” “哦？” 马太太轻咦一声，随即发出一阵娇笑，顺口吐槽了一下。 “看来以前真是错看她了，本来我还以为她是一个有野心的聪明人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呵呵，真是稚嫩啊。” 李太太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淡淡道：“谁说不是呢。”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一阵，聊天的内容自然不会是茶厂的事情，这次事件不过是她们生活中的一剂调味而已。 在马太太的故意引导，李太太的刻意迎合之下，两人的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合作上。 郎有情，妾有意，仅仅一场谈话，两人迅速的敲定了合作的大方向，速度之快好似她们讨论的不是几个亿的生意，而是晚上吃什么。 下午三点，马太太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李太太的家，刚坐上车她就迫不及待地给老公打了一个电话，告诉老公这一好消息。 客厅内，李太太拿起手机给丈夫发了一条语音，让他吩咐手底下人尽快去跟进。 很快，那边就有了回复。 【好的，知道了，事情办的不错。】 马太太大舅哥升值的消息本就是李太太老公告诉她的，哪怕没有茶厂事件，李太太也会找其他的借口和对方合作。 纸是包不住火的，马太太迟早会反应过来，可是李太太一点也不担心，两家未来的合作是‘强强联合’，大家互通有无，相比于赚到钱，这点小事算得上什么？ 无关痛痒而已！ 第六十七章 别急，一切有我 “你说顾顾这次该怎么办？” 柔软的大床上，钟晓芹亲昵的抱着李杰的手臂，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他，眼神中既心疼又无助。 太难了！ 顾佳这次真的跌了一记大跟头，两人是无话不谈的闺蜜，钟晓芹非常清楚顾佳家里的现状。 单单茶厂的转让金就让顾佳费劲了心思，顾佳满心欢喜的去接收茶厂，谁知道却接手了一块烫手山芋。 正因为财政的窘迫，顾佳直到现在也没敢和许幻山说明情况。 钟晓芹得知真相的时候简直惊呆了，她没想到李杰一语成谶，以她和顾佳的关系，不由跟着发愁。 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顾顾家里很有可能一蹶不振。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直接把茶厂关了，但是顾佳很不甘心，一旦关了厂子，她前期投入的几百万就全都打水漂了。 几百万，放在谁身上也没法坦然接受。 可是如果不关茶厂，后续的问题更多，这东西很有可能变成一个黑洞，一个不慎，她们家可能就会被拖垮。 顾佳现在担心的已经不只是茶厂了，这次的局是太太圈做的，假如只是李太太一人所为，她倒不是很担心。 但是也有可能存在另外一种可能。 如果这是太太圈集体做的，那影响可就大了，于太太可是他们家公司的大客户，一年一两百万的利润。 万一有人说服于太太，把单子给搞黄了。 到时候他们家公司不说完蛋，也要伤筋动骨。 望着愁眉不展的钟晓芹，李杰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担心，我有办法帮她。” “嗯？” 钟晓芹闻言眼前一亮，一个轱辘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有办法？什么办法？” 李杰神秘一笑，却是没说，钟晓芹立马急眼了，抱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老公，你就快说嘛，赶紧告诉我，救人如救火啊！” 李杰看到她焦急的模样不由得哈哈一笑，索性也不再继续卖关子，缓缓地道了出他的计划。 “嗯？” “还能这样？” “哇！” “老公，你太棒了！” “爱你，爱你！” 钟晓芹越听越觉得有戏，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呼，高兴起来猛地抱着李杰的脸啃了几口，随即就要掏出手机，准备告诉闺蜜这个好消息。 “我这就去告诉顾顾！” 然而，李杰却打断了她的动作，钟晓芹一脸疑问的看向他，眼神分明是在问。 你这是干嘛？ “别急，你先等等再告诉她。” 钟晓芹满脸不解，脱口而出道：“为什么？” 李杰叹了口气，其实这次危机对于顾佳夫妇来说，只能算是经济危机，相比于看得见摸得着的经济危机，情感危机才是真正可怕的。 可是这个理由没法直接告诉钟晓芹，总不能说许幻山在外面有人了吧？ 真要说出来，以钟晓芹的性格，哪怕自己叮嘱她，估计要不了三天，顾佳就能知道这件事。 “夫妻关系是世界上最亲近的关系之一，这次茶厂的事虽然对于顾佳她们家来说是一次危机，但是危机，危机，是危险，也是机会啊。” “我不让你立马告诉顾佳，就是为了让他们夫妻共同经历这次危机，钱，虽然大家都爱，但是金钱也是万恶之源，钱越多，烦恼也越多。” “顾佳和许幻山两人一路走来，太过顺风顺水，之前遭遇破产危机，先是有沈杰慷慨解囊，后有太太圈于太太的倾情帮助。” “严格意义上，顾佳和许幻山都没有遭遇过真正的破产危机。” “如果连债务危机都能撑过去，那么还有什么可以击败他们的夫妻感情？” “而且好处还不仅于此，你之前不也吐槽过太太圈的事情嘛，经过这次事件，顾佳想必也会正确的认清太太圈，不再沉迷其中。” “即使危机过后，她仍旧混迹太太圈，以她的智慧，也会掌握好分寸。”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钟晓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显然被李杰的这番话给说服了，不过她还是有点不放心，连忙问道。 “那我该什么时候，才能把你说的办法告诉顾顾？” 李杰想了想，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这样吧，一周为限，时间到了，你再告诉顾佳。” 一周的期限也不是李杰一拍脑袋决定的，以他对钟晓芹的了解，隐瞒一周已经是极限了，这还是在她没有当面见到顾佳的情况下。 如果钟晓芹当面看到顾佳，只怕一刻钟都忍不住。 “那好吧。” 钟晓芹虽然很想立刻就把计划告诉顾佳，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李杰说的很有道理，让她无法反驳。 “行啦，不用担心。” 眼见钟晓芹仍旧一副放不下的样子，李杰捏了捏她那略显婴儿肥的脸蛋，安慰道。 “一切都会过去的，顾佳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听到这句话，钟晓芹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确实，顾佳在她的印象里，永远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工作、学习、家庭，不论哪一方面，顾顾都足够的优秀。 “嗯。” 湘西，云山村。 顾佳躺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时不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遭此大变，尽管夜越来越深，但是她的脑海却是越来越清醒，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的念头，想要找出一个办法解决现在的难题，可是她越想心思越乱，各种念头汇聚在一起，交织在一起，越努力越解不开。 最终，她的脑海中不停地回想着三个字。 怎么办？ ………… 怎么办？ ………… 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顾佳仍然没有想出什么特别好的办法，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她终于拨打了许幻山的视频。 许幻山看到娇妻一脸憔悴的模样，不禁出声询问，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结果，得知真相的许幻山，顿时勃然大怒，在电话中破口大骂，他骂的人倒不是顾佳，而是太太圈的那帮人。 气急之下，他也顺带埋怨了一下顾佳，可是他在看到顾佳眼眶发红之后，语气立马一变，转而安慰起妻子来。 “顾佳，你别着急，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我……我现在就买机票飞过来，等着我。” 第六十八章 压抑的许幻山 挂断视频，许幻山立马让秘书订了一张最快赶往湘西的机票，然后又打了个电话给老丈人，他这一来一回起码要个两三天，孩子总归要有大人看着。 顾佳父亲接到女婿的电话，不由得有点意外，这语气明显不对劲，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他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烟花厂出问题了，沈杰的事情刚发生不久，不怪老人多想，在老丈人的接连追问下，许幻山不得不把茶厂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过，为了避免老人担心，许幻山并没有把话说全，只是说茶厂那边出了点状况，需要自己过去一趟。 打完电话，许幻山立马又给顾佳打了个电话，双方统一了一下口径，免得被老人知道实情。 很快，秘书就订好了两张机票，此行除了许幻山本人之外，他还带上了公司的财务，毕竟他和顾佳都不是专业的会计，查起账来肯定没有专业的周全。 茶厂现在已经暴露出了这么多的问题，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其他的问题，不让专业的会计查查账，总归有点不放心。 就在这时，许幻山的手机忽然接连震动了好几下。 嗡！ 【图片】 【图片】 【早啊，记得好好吃早餐哦。】 发信人是林有有，许幻山点开威信看了一下，第一张图片拍的是早餐，内容很简单，面包+荷包蛋+牛奶。 第二张图片是一张自拍，林有有逆着光，面对着镜头，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比起招牌动作剪刀手，看起来既可爱，又充满了少女感。 灿烂的笑容犹如冬日里的暖阳一般，照进了许幻山的内心，暖暖的。 看到这张图片，许幻山焦躁的情绪好似都抚平了一些，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起。 【嗯！】 【有事，不说了。】 林有有看到回信，不由得露出一丝开心的微笑，她没有因为这看似敷衍的回答而气恼。 已婚男人嘛，总有很多不方便的时刻。 有段时间，对方更是直接把她的威信给拉黑了。 如果不是自己主动加回去，恐怕两人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林有有看中许幻山的原因有很多，对方既有颜，又有钱，性格也好，张口闭口就是老婆怎么样，哪怕背着老婆，也不忘老婆的叮嘱。 嫁给这样的男人，婚后生活一定很幸福，不仅是物质上的，精神上也同样如此。 其实，她一开始只是对许幻山有好感，得知对方已婚，她并没有起什么心思，可是随着接触的时间越来越久，她慢慢地就陷了进去。 已婚怕什么，只要锄头挖的好，没有挖不倒的墙角，女追男，隔层纱，她就不信了，天下间还有不偷腥的猫。 自己的对手只是一个家庭主妇而已，听名字就知道了，顾佳，顾家，一天到晚肯定只会围着老公、孩子转，长此以往，绝对变成了一个黄脸婆。 这样的女人哪能配的上许幻山？ 只有自己这样又漂亮，又年轻，又懂事的女人才能配得上！ 下定决心之后，林有有便处心积虑变着法的找借口接近许幻山，一来二去，在自己的刻意逢迎下，两人的关系果然亲近了许多，对方也不再介意自己发的稍显暧昧的威信。 最近，许幻山更是主动和她聊天，只是频率不太高，就像他偶尔也会发些暧昧的话一样。 频率不高，林有有能理解，她也很懂事，从来不会在敏感的时间点发语音，发视频什么的，基本上都是文字和图片，这类消息，偷偷瞄上一眼就能看清楚。 另一边，许幻山带着公司的财务，火急火燎的赶往湘西，途中他简要的跟财务说明了一下情况，而后问了一下现在公司账面上有多少可动用的流动资金。 财务徐胜虽然不懂茶厂的具体事务，但是他有一个大学同学懂，得知情况，他立马咨询了一下对方。 结果，他的同学告诉他，想要盘活这样一座茶厂，起码得要一两百万的投入。 “怎么样？你同学那边怎么说？” 眼见财务挂断电话，许幻山迫不及待地的问道。 徐胜看了老板一眼，心里微微一叹，这都是什么事啊，公司的财务状况稍微好了一点，老板夫人就立马把钱抽调了出去。 心里吐槽归吐槽，该回答的问题还是要回答的。 “许总，现在情况不太妙啊，咱们公司账上能用的钱最多不超过一百万。” “我刚才把事情和我同学说了一遍，他告诉我，盘活这样一家茶厂，资金需求最少一两百万。” “而这，仅仅只能勉强生存下来，能不能赚钱还不一定，如果想要盈利，投入的资金可不再少数。” “这是快消品行业的通病，营销跟不上，名气就起不来，名气起不来，销量自然上不去，何况这一行已经是一片红海，竞争非常激烈。” 话说到这个份上，徐胜觉得没必要继续说下去了。 许幻山听完这些话，长叹一声。 当初让你不要投资陌生行业，你不听，现在好了，出事了吧！ 可是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他又不能当面把话说给顾佳听，只能在心里埋怨埋怨。 对于自己的妻子，许幻山实在是太了解了。 虽然顾佳各方面都很优秀，但是她太要强了，这个家在她的推动下，不停的向前，向前，再向前。 许幻山并不是觉得这样不好，他知道，如果没有顾佳，他们家不会过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可是凡事都要有个度，有时候许幻山真的觉得有点喘不过来气。 尤其是顾佳接触了太太圈之后，每当顾佳跟他说起太太圈的事情，他心里既害怕又压抑。 他知道，顾佳又找到了新的目标，但是这个目标实在太过宏伟，人家是什么身家，动辄几个亿起步，几十亿上百亿才刚刚进圈。 他就不明白，他们家住的也不算差吧，两千多万的滨江豪宅，孩子上的是所谓的贵族学校，每年还有几百万进账。 这样的生活，不好吗？ 许幻山可以拍着胸脯说，他们家的生活已然超过了90%的家庭，顾佳怎么就还不满意？ 第八十九章 献计 （眼瞎了，打错章节号） 傍晚，云山村在落日的余晖映照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宁静，许幻山和徐胜抵达时，看到这一幕，路上的疲惫不禁消除了许多。 虽然到达的时候已经临近饭点，但是许幻山丝毫没有耽搁，带着财务就杀向厂区办公室，调阅了所有的文件。 这一查就是两三个小时，他们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 结果，情况确实不容乐观，茶厂的经营状况很糟糕，产品滞销，产品线太少，产量低，两起官司缠身，员工工作效率低下，在专业人士的目光下，这些问题全都无所遁形。 赶了一天的路，又精神高度集中的翻阅了茶厂的资料，徐胜的神情略显疲惫，不由得揉了揉眉心，而后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许总，佳姐，说实话，厂子存在的问题要比想象中的要多，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直接关了茶厂，这样一来，损失最小，后续的转让金也可以通过打官司的形式，进行适当的减免。” “二，继续开下去，不过前期投入肯定不少，起码一两百万，再加上转让金，就是两三百万，但是公司账上没有那么多的现金，势必要再向银行贷款。” 顾佳夫妇听完这番话，彼此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看似有两种选择，实则他们只有一种而已，继续开下去，对于他们家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包袱。 就在刚才，趁着徐胜查账的空隙，许幻山已经把公司的财务情况和顾佳说过了，两人心里都有数。 顾佳本来就对自己这次的投资失误，深感自责，尽管她很想把茶厂做下去，证明一下自己，但是现实却不允许。 沉默半晌，顾佳叹了口气。 “幻山，这次我听你的。” 许幻山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家里的大事小事向来都是听顾佳的，这次她竟然让自己来做决定。 ‘看来这次事情对老婆的打击，真的是挺大的。’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顾佳，许幻山还是有点心疼，先是安慰了她一番，随后才商量着，要不就关了这个厂子。 毕竟世界上没有稳赚不赔的买卖，投资失败了也很正常。 顾佳失落的点了点头：“行，那就关了吧。” 屋外，正准备叫顾佳三人吃饭的村长，听到这句话顿时止住了脚步。 …………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顾佳和许幻山最终还是没能如愿的关停厂子，就在他们准备向村民宣布关停厂子的那一天。 村长带着全村的老老少少来到了他们面前，恳求夫妇俩跟着他一起去村里逛一逛。 这一逛，让顾佳改变了主意，打小生活在城市里的顾佳，何曾见过贫苦山区里村民们的生活，那些孤寡老人和留守儿童的现状，深深地震撼了她。 这一逛，许幻山也跟着改变了主意，不过他改变主意的理由并不是那些村民，而是因为他了解自己的老婆，知道顾佳对这些村民起了同情心。 既然决定要做茶厂，夫妇俩就在当地多留了两天，对于茶厂的各种流程进行了更深入的了解。 期间徐胜被打发回魔都去了，他回去的任务就是筹钱。 等顾佳两人回去之后，先把能动用的钱全都用了，如果不够的话，他们再去抵押房子。 两天后，顾佳和许幻山心事重重的回到了魔都，对茶厂越了解，他们俩个人的心里就越没底。 说白了，还是他们手上的资金太少，玩不转这种强营销型的行业。 顾佳回魔都的消息，钟晓芹也知道，不过因为和李杰事先约法三章，她一直忍着不去找顾佳，只是通过微信安慰了一下好闺蜜。 这一天，钟晓芹下班回到家，忍不住找到了李杰，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老公，我忍不住了。” 李杰眉头一挑，他就知道会这样，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瞥了一眼钟晓芹。 “你要是实在憋不住，就告诉顾佳吧。” “耶！” 钟晓芹闻言高兴地蹦了起来，抱住李杰，猛地亲了一口。 “老公万岁！” 亲完之后，撒丫子就往客厅跑。 不用说，肯定是给顾佳打电话去了。 很快，客厅就传来一阵视频通话的响声。 另一边，顾佳正忙着搜集资料，好像重新回到了学生时代，如饥似渴的吸收陌生的知识。 嗡！嗡！ ‘嗯？’ ‘晓芹？’ ‘这个时候她找我什么事？’ 虽然顾佳忙的焦头烂额，但是接闺蜜电话的功夫还是有的，顺手接通视频，顾佳勉强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晓芹，怎么了？” “顾顾，我有……不是，陈屿有办法解决你现在的难题。” 顾佳神色一怔，心里暗道，你们能有什么办法？ 这么想倒不是贬低，而是非常正常的想法，在顾佳的印象里，他们两个一个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一个是经常加班的电视台工作人员，两个人从来没有创业过，也没有从事过茶业。 不过两人都是出于好心，看着兴致勃勃的闺蜜，顾佳也不忍驳了对方的好意。 “正好，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们有什么好建议，赶紧和我说说。” 钟晓芹嘿嘿一笑，滔滔不绝的一口气把方案说了出来。 “…………” “…………” “怎么样？你觉得可行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钟晓芹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就差在脑门上刻下‘快来夸我啊’几个大字。 “顾顾？顾顾？” 眼见顾佳呆愣着不回话，钟晓芹连唤几声。 “啊？” 顾佳骤然回过神来，不得不说，她刚才被震惊到了，闺蜜口中所说的方案，真是另辟蹊径，硬生生给他们开了一条路出来。 而且极具可行性！ 至少，在她这里是这样的，她觉得自己肯定想不出这么……这么……特别的方案。 ‘可是这一切都有一条前提啊。’ 透过手机屏幕，钟晓芹注意到了顾佳脸上的犹豫之色，信心十足的补充道。 “顾顾，你放心，陈屿答应的事情，一定能做到的！” 第七十章 到底是谁? 哈市，巨茂大厦。 钟国涛站在巨大的玻璃幕墙前，猛地吸了几口香烟，神色极为凝重，就在刚刚，他收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 夏博涛被纪委问询了！ 当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惊出一身冷汗。 时间回到半个月前，这一天清晨，钟国涛如同往常的走进办公室，打开电脑，点开邮箱，正当他准备开启一天工作的时候。 一封匿名邮件忽然映入他的眼帘。 钟国涛个人有一个小习惯，每天早上开始工作钱，他都会看一遍下属昨天的工作日报，因为这样他能够准确得知各个项目的进度，以便随时调整工作计划。 当然，巨茂集团家大业大，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给他发工作邮件的，只有公司的高层才会向他直接汇报，阅读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几封邮件，花不了多少时间。 而且所有的发件人用的都是公司的内部邮箱。 因此，这封陌生的匿名邮件方才显得格外的特殊。 其实一开始，钟国涛并没有点开这封邮件，只当它是那种垃圾邮件，看完下属的汇报之后，他就没在管了。 然后，一忙起来，他就把这事给忘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钟国涛再次打开邮箱看完日报之后，那份邮件依然躺在那里，醒目的红色标点，提示着他这封邮件是未读状态。 由于用的是公司邮箱，上方的工具栏没有一键已读功能，想要实现一键已读功能，需要按下ctrl+a全选，而后再点击鼠标邮件，选择标记为‘已读’。 这几步简单的操作对于年轻人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钟国涛这类不常用电脑的中老年人来说，就显得尤为麻烦。 因此，他遇到这种情况，通常都是点开邮件，随便瞄一眼，然后在移开视线。 就这样，钟国涛点开了这份‘垃圾邮件’。 这一点，他的视线就像是被钉死了一样，再也没有移开。 他被邮件的内容吓到了！ 邮件里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他做过的，有些事情太过久远，如果不是这封邮件，恐怕他自己都忘了。 钟国涛看完邮件的第一反应是有人要搞他！ 沉浮商海数十年，谁没有几个敌人，一时间，他的脑海中闪过好几个人的名字，这些人或是他的竞争对手，或是得罪过的人。 可是，其中有一点，他很困惑。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朋友，而是你的对手，能够和钟国涛做对手的人，自然不是简单人物。 邮件里的内容虽然看似很吓人，但是里面比较严重的事情全都过了追诉期，他的对手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那么，发这封邮件的目的是什么？ 单纯的恐吓？ 炫耀？ 亦或者是提醒？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点小手段对他是没用的，他钟国涛岂会被一封邮件吓到？ 他更加不会因为一封邮件而妥协！ 所以，他迅速的排除了那几个人的名字。 如此一来，钟国涛反倒是猜不出是谁发的，不过拥有一颗大心脏的他，并没有特别担心这件事。 既然对方发了这封邮件，那么肯定会有其他的动作。 套用电影里的一句话，让子弹先飞一会，敌不动，我不动，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想要凭借小小的一封邮件，就让他屈服？ 钟国涛只得冷冷一笑，对方明显想多了。 结果，等啊等，一天没有动静，两天没有动静，一周没有动静，直到半个月之后的现在。 动静来了！ 这一出手，简直是石破天惊！ 夏博涛是什么人？ 熟悉钟国涛的人都知道，那是他的亲密‘战友’，他最大的靠山！ 虽然仅仅只是被纪委带去问话，但是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身在夏国，谁不知道，无缘无故被带去问话，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嗡！嗡！嗡！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要从白走到黑……’ 嗡！嗡！嗡！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钟国涛没有管，这不是早上的第一个电话了，自从钟国涛的消息传出，他的手机就没停过的。 随意瞥了一下来电人，即便不接电话，钟国涛也知道对方要问什么。 不外乎是来试探口风，问问情况的。 一个二个全都来问他，关键是他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啊！ 嗡！嗡！嗡！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要从白走到黑……’ 电话再次响起，钟国涛不由得有点烦躁，这首年轻时候最爱的歌曲，此刻听来怎么会如此的刺耳？ 嗡！嗡！嗡！ 手机依然倔强的响着，好似催命符一般. 钟国涛狠狠地把烟头掐灭，而后快步走到手机面前。 挂断！ 关机！ 一气呵成！ 当手机屏幕变得一片漆黑之后，整个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 钟国涛再次走到玻璃幕墙面前，点起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呼！ 吸！ 烟草的味道通过气管，在肺里绕了一圈，简简单单的一吞一吐，钟国涛觉得自己焦躁的内心好似都平复了一些。 也不知道是因为没有了恼人的电话，还是因为烟草带来的愉悦感抵消了些许负面情绪。 悠悠的吐了一个烟圈，钟国涛漫无目的的凝望着远方，三十层的层高是附近最高的一栋建筑，身为董事长，办公室自然是在最顶层。 这里视野极好，楼下的车水马龙，行色匆匆的上班族，繁华热闹的商业街，全都一览无余。 没事的时候，钟国涛喜欢站在这里看风景，站在这里，好似世界都臣服在他的脚下，感觉好极了。 有事的时候，钟国涛也喜欢站在这里思考，站在这里，脚下的一切，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一定要迈过这次槛，否则你就会像脚下的那些人一样，为了生计而四处奔波。 不，或许可能还不如。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少落井下石的人，如果自己失势了，那些对手们绝对不会介意再踢上一脚，让自己跌的更深一点。 咚！咚！ “钟董？钟董？您在吗？” 钟国涛听到敲门声，眉头一簇，他刚才已经交代过了，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自己。 怎么小刘还是过来了？ 这么不懂事，看来秘书该换人了。 “什么事？” 咔哒。 大门缓缓打开，一个三十余岁的少妇缓缓踏入办公室，她身高约莫170左右，普普通通的职业装穿在她的身上，反倒衬托出傲人身姿。 “刚刚我接到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我的私人号码上，一个男的，他让您看一下邮箱，对方说很重要。” 第七十一章 转移视线 钟国涛连电话都不想接，哪有心思去看邮件，正准备挥手让秘书出去的时候，蓦然想起，这件事情的最初的开端就是一封邮件。 会是神秘人发的吗？ 在没看到邮件之前，钟国涛不敢确信，如此一想，他顿时改变了主意，几步就到办公桌前，迅速的点开邮箱看了一眼。 界面上显示着：未读邮件3封，其中一个赫然是匿名，和前一封邮件如出一辙。 点开邮件，一张图片率先映入眼帘。 钟国涛看到这张照片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这是一张自拍照，主人公一男一女，尽管他不认识那个女的，但是男主角他熟的不能再熟了。 照片下方还p上了一段话，滥情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行字殷虹如血，与照片中的笑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刹那间，钟国涛脑海中所有的线索全都串联了起来。 原来如此！ 没想到，没想到问题竟然出在了自家儿子头上！ 这个结果令他既无奈又愤怒，一个网络流行词不禁划过他的脑海。 坑爹！ 真是实实在在的坑爹！ 这让他开始反思，自己平时对儿子的管教是不是太少了？ 自打上了大学，这小子跑到了千里之外的魔都，自那之后，这小子就管不住了，上次更是被人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顿。 两次事件会不会有所关联？ 难道这小子最近又惹什么祸了？ 照片中的女人是谁？ 夏博涛被带去问话，是不是对方在背后操纵？ 如果是的话，这个女人的背景不可小觑啊。 秘书眼见董事长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不禁有点好奇。 董事长到底看到了什么？ 正当她准备偷偷瞄一眼的时候，钟国涛猛然回过神来，目光冰冷的瞪着她，厉声道。 “出去！” 宝宝粮仓特别巨大的秘书，被他冰冷的语气吓得一抖，漂亮的眸子忽然升起一层水雾，她抬头看向钟国涛，嘴唇微动。 “出去！” 撒娇的话还没说出口，立马就被钟国涛给打断了，秘书闻言轻轻的哼了一声，扭头便走。 走到半路，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 听到这句话，秘书脚步微顿，芳心一颤，假哭立马变成了真哭。 两人是管鲍之交，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她怎么可能不懂。 不过深知对方秉性的秘书，并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去闹。 显然，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碰了对方的忌讳，钟董眼下怒气正盛，不适合谈论这些事情，等到对方气消了，再去挽回才是聪明的选择。 咔哒！ 办公室的大门关闭，室内只剩下一个人，满腹疑惑的钟国涛拿起桌上的座机，拨通了一则电话。 嘟！ 嘟！ “喂，爸，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再开早会吗？” 没过多久电话接通了，钟晓阳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带着困意，好像还没起床。 钟国涛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8:50。 这都快九点了，还没起。 自己怎么生出了一个这么懒的儿子？ 钟国涛的作息很有规律，每天晚上10点睡觉，6点起床，数十年如一日，他自己不睡懒觉，自然也看不惯儿子的惫懒样。 “这都几点了？还没起？昨晚是不是又和那帮狐朋狗友出去玩了？” 人躺着发出的声音和坐着时候发出的明显不一样，钟晓阳闻言立马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反驳道。 “哪有！我正准备去上班呢。” “好了！”钟国涛懒得和儿子争辩，直接打断道：“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没有啊！” “嗯？” 钟晓阳听出父亲的语气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仔细想了想，斟酌道。 “没有吧？” 钟国涛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用近乎咆哮的语气质问道。 “到底有没有！仔细想想！” “啊！” 钟晓阳吓得一抖，差点把手机给摔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父亲。 在他的印象里，不论遇到什么事请，父亲永远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说的就是他父亲这样的人。 今天是怎么了？ 老头子怎么如此失态？ 而且他为什么笃定自己闯祸了？ 苦思冥想半晌，钟晓阳想了又想，自己最近没犯什么事啊？ 最近他连妞都没泡！ 不对，这样说不准确，准确来说，自己想泡但是泡不到。 总不会是因为这件事吧？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他掐灭了，怎么可能嘛？ 钟晓芹的社会关系很简单，父母都是普通退休工人，老公是电视台记者，而且最近还被停职了。 ‘陈屿’的家庭背景更加简单，一个小镇出生的普通青年，家里只有一个老娘。 这两个人不论怎么看，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没有啊！我最近都好好上班，什么事也没发生啊。”钟晓阳想了一圈，语气非常认真的问道：“爸？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等等，电话别挂，我发张图片给你。” 钟国涛拿起手机，开好机对着邮箱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 “好了，你看看，这个女的是谁？” 钟晓阳疑惑的点开威信，看到图片后不由得神色一怔。 这个女人他当然认识，大学时候谈的一个学姐。 只是这张照片一直存在自己的电脑里，怎么会出现在老头子面前？ 难道是学姐发的？ 不可能啊！ 自己是男的，对方是女的，这张照片放到网上，谁知亏还用说吗。 难道是黑客？ 没等钟晓阳捋清头绪，钟国涛的声音再次传来。 “她是谁？” 尽管心中有许多疑惑，但是钟晓阳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是我一个学姐，我和她谈过一阵，大三的时候她就出国去了，在那之后，我和她再也没有联系过。” 钟国涛得到这个答案，心中闪过一丝惊讶，几年前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开始翻旧账。 不过眼下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单刀直入道。 “对方家里什么背景？你现在还能不能联系到她。” 钟晓阳回想了一下，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他身边的女人又多，哪还记得清那么多，他只记得对方身材超好，技术高超。 他又不准备和对方长久发展，了解那么多干嘛？ “爸，你问这些干嘛？” “你别管那么多，只管回答问题！” 眼见老头子的语气颇为急切，钟晓阳又仔细回忆了一边，而后如实回道。 “额，学姐的家庭背景我真不知道，不过看她上学期间的开销，应该就是普通家庭吧，她留学走的是公派。” “那你现在能联系到她人吗？” “不是，爸，到底什么时候啊？怎么会扯到她？” “不要问那么多，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今天之内，必须要联系到她！” 虽然已经火烧眉毛了，但是钟国涛还是没想把实情告诉儿子，因为告诉儿子也不用，他能解决吗？ 不能！ 只会多一个人焦虑。 所以，为什么要告诉他呢？ 与其让他跟着担惊受怕，不如自己默默扛下。 谁让对方是自己的崽呢？ 第七十二章 误会 钟国涛为什么非要儿子联系到女方？ 因为，他想试试看，能不能和对方和解。 哪怕机会渺茫，但是试试总没错。 万一成功了呢？ 经商多年，钟国涛深知狡兔三窟的道理，夏博涛不是他唯一的密友。 即便夏博涛真的被双规，只要他舍下脸来，放弃一些东西，巨茂集团也不是没救。 他怕的是对方背后的力量，夏博涛什么级别？ 说办就办了，被这样的人盯上，他能有好日子过吗？ 如果不能妥善解决这件事，钟家恐怕真的药丸。 救人如救火！ 所以，钟国涛给儿子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必须在今天之内联系到女方。 这个命令对于钟晓阳来说显得有点莫名其妙，他是浪子，从来不吃回头草，分手了就不会再联系，电话、qq、威信什么，全都删的一干二净。 但是看到老头子那么着急的样子，好像真的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而且还跟学姐有关。 放下电话，钟晓阳叹了口气，看来今天他要破例了。 移动互联时代，找一个还是很简单的，何况他们还是大学同学，即便删了联系方式，想要再找回来也不是什么难题。 打开通讯录，往下翻了翻，到了z字开头的地方，钟晓阳指尖微顿，点开其中一个名字。 嘟！ 嘟！ “钟晓阳？” 接电话的是一个女生，语气中明显带着疑问。 “是我，学姐，我想问一下，你和林霖还有联系吗？” 女生闻言语气立马一变，带着三分警惕，四分不忿以及三分嘲讽。 “你找她干嘛？” “你还嫌伤她伤的不够深吗？” “呵呵！” “哟！哟！” “不会吧？不会吧？” “难不成钟大少转性了？对她还有想法？” 如果放在平时，钟晓阳早就甩脸色挂了电话，可是今天不行，听老爷子的语气，其中肯定有事。 而电话中的这个人是林霖最好的闺蜜，即便学姐出国了，两个人肯定还有联系。 “学姐，我承认，那时候我年轻不懂事，犯下不少错，如果你真的气不过，什么罚我都认了！” “不过，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林霖的联系方式，我真的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找她。” 女生冷哼一声，继续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调侃道。 “哎呀呀！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钟大少居然开口认错了，啧啧，稀奇，真稀奇！”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嘲弄，钟晓阳终于忍不了，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女生听到话题中传来的‘嘟嘟’声，不由得撇了撇嘴。 “嘁，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几句话就暴露本性了！” “当初分手时候，你的话说的可比这难听多了！” 女生和林霖是无话不谈的好闺蜜，不似姐妹更似姐妹，即便事情过去好多年，她仍旧不忘为闺蜜打抱不平。 当年，林霖为这个渣男留了多少泪，她可是心知肚明的。 挂断电话，女生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不把这个消息告诉闺蜜，自家闺蜜好不容易忘了这个渣男，再在她面前提起渣男，不值当！ 钟晓阳按掉通话之后，立马就后悔了。 一时冲动一时爽，事后悔断肠！ 除了刚才联系的那位学姐，一时间，他还真想不起来，该怎么要到林霖的联系方式。 “唉！” 钟晓阳长叹一声。 得，还得继续找人，不然老头子那边没法交代。 嘟！ 嘟！ 卧室内，钟晓阳打出一个又一个电话。 “嗨！学姐，我钟晓阳啊！你和林霖有联系吗？” “呸！渣男！” ………… “师哥，我想问你件事………” “额，我不知道。” ………… “姐姐，你好呀！我是钟晓阳啊，您还记得吗？” “不好意思，你打错了。” ………… 半个小时后，钟晓阳一无所获，接电话的人要么不知道，要么痛骂自己一顿，要么干脆换号码了。 一圈电话打下来，钟晓阳不禁扪心自问，自己的女人缘有这么差吗？ 不应该啊！ 转念一想，钟晓阳便明白了缘由。 当初窝边草吃太多了，以致于在女生圈名声臭了。 连续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钟晓阳说话说得口干舌燥，脸都笑僵了。 可是，没办法，还得继续打！ 喝了几口水，钟晓阳再次开启漫漫的电话之路。 嘟！ ………… 嘟！ …………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小时后，打电话打的手机都发烫了，钟晓阳终于在一个学妹那里拿到了林霖的联系方式。 拿到联系方式，钟晓阳犹豫了一下，自己今天如此疯狂的找人要学姐的联系方式，估计要不了多久，在同学圈就会传开了。 说不定下午学姐就能收到这个讯息。 打电话的过程中，关于学姐的回忆在他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仔细想想，学姐好像真的挺不错的。 学习又好，人又靓，技术在自己的调教下从开始的青涩，变得越来越好。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自己要不要打电话联系一下？ 最终，钟晓阳暗自摇了摇头，没有拨打这通电话，而是直接发给了老头子。 哈市，巨茂大厦。 钟国涛一整天都没有走出办公室，一直在等儿子的回电，他之前也打了好几次电话过去，可是语音提示全都是正在通话中。 嗡！嗡！ 【晓阳：电话xxxxxx】 刚刚收到消息，钟国涛便迫不及待地拨通了这则越洋电话。 “喂，您好，请问哪位？” 过了好一会，电话方才接通，听筒里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 钟国涛沉声道：“您好，我是钟国涛。” 大洋彼岸，即将入睡的林霖，此时是满脑门子的问好。 钟国涛是谁？ 不认识啊！ 如果不是看到这个号码是来自国内，林霖根本不会接这个电话。 眼见对方一句话不说，钟国涛立马紧张起来，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 难道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沉吟片刻，钟国涛咬了咬牙，直截了当的问出了那句最想问的话。 “您看，我还有机会吗？” 林霖闻言，只以为接到了骚扰电话，随即挂断了电话，小声嘟囔道。 “莫名其妙！” 与此同时，钟国涛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看来，真的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啊！ 第七十三章 远去 傍晚，钟国涛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楼下如同蚂蚁般来回涌动的人潮，这一刻，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悲哀。 透过之前的那通电话，情况已然无法挽回，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巨茂集团的主营业务全都在国内，根深蒂固，短时间内想要转移资产恐怕很难，按照最坏的打算，自己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或许他已经跑不了了，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跑，五十多岁的人，大半辈子过去了，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他也不想跑。 但是儿子不一样，他还年轻，让他先去国外避避风头总归是没错的。 如果真的出事了，儿子也没必要再回来。 当然，钟国涛也没有就此放弃，总归是要挣扎一下的，万一挺过去了，到时候再把儿子喊回来，毕竟国外再好，也没有家乡好。 钟国涛向来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做任何事情从不拖泥带水，既然决定了，他就立马付诸行动。 拿起电话，就给远在魔都的儿子打了过去。 “家里出事了，马上买最近的一班飞机回来！” 钟晓阳闻言顿时一惊，急忙道：“爸，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你先回来，当面说，就这样，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言罢，钟国涛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哎，爸！” 嘟！ 嘟！ 正当钟晓阳还想再问点什么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忙音。 ‘到底出什么事了？’ ‘老头子怎么这么着急召自己回去？’ ‘不行。’ ‘我得问问清楚。’ 想到这里，钟晓阳立刻回了一通电话过去。 然而，电话虽然通了，但是一直无人接听，这下让他更加困惑了。 站在原地想了片刻，钟晓阳摸出手机，订了一班最近的航班。 订好票，钟晓阳转身离开停车场，也顾不上停在那里的哈雷，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就往机场赶去。 今天的老头子很不对劲，估计是真出事了。 凌晨，钟晓阳风风火火的赶到家里，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老头子。 钟国涛听到动静，抬了抬眼皮，低声道：“回来啦？” “嗯。”钟晓阳点了点头，问道：“爸，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刚才电话里你也不说清楚，后来打电话你又不接。” 钟国涛抬了抬手，制止了他的发言。 “别问那么多，我给你和你妈订了明天早上去灯塔国的机票，赶了一天的路，估计你也累了，赶紧上去休息吧，养好精神，明天要早起。” “什么？去灯塔国？” 钟晓阳闻言惊呼出声，一脸诧异的看向父亲。 钟国涛淡淡的点了点头：“嗯，灯塔国，明天早上就走。” “不是，爸，为什么啊？” 钟晓阳急了，他不知道老头子为什么突然做出这个决定。 “没有为什么，你只需要听我的就行了。” “爸……” 就在这时，楼上忽然传来钟母的声音。 “晓阳，别吵你爸，出国是我和你爸共同做出的决定，你什么都别管，乖乖听话，爸爸妈妈总不会害你的。” 钟晓阳仰头看了一眼母亲：“妈，可是……” 谁知道，素来好说话的母亲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道。 “没有可是！” 眼见老头子，老娘都是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钟晓阳心中总有万般不舍，也只得乖乖答应。 可惜，这一走，钟晓芹那边肯定没戏了。 接连受挫，钟晓阳并没有放弃，他仔细的分析了一下过去的所作所为，努力从中汲取教训。 再结合从侦探公司拿到的资料，这几天他重新制定了新的机会。 没想到，计划还没开始就胎死腹中了。 “那，爸，我还能回来吗？” 钟晓阳脑子不笨，老爸老妈如临大敌的模样，显然令他猜出了些什么。 他们家肯定遇到大事了，否则老头子也不会让他连夜赶回来，并且第二天就出国。 钟国涛心里微微一叹，儿子总算还没有笨到无可救药，看向钟晓阳的目光不由得柔和了一丝，只是他现在自己心里都没底，尽管如此，钟国涛还是故作镇定的说道。 “放心，要不了多久，到时候等我通知。” 翌日，钟国涛亲自开车把母子二人送到机场，这一去，也不知道他们一家人还有没有重聚之日。 路上，车厢内的氛围有点异样，钟父钟母为了避免儿子看出点什么，故意做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 两人结婚多年，默契十足，钟晓阳果然被他们联手骗过去了。 由于早上起得太早，车子发动没多久，钟晓阳便睡了过去。 等到儿子熟睡之后，钟国涛和妻子的脸色立马一变，笑意全无。 “国涛，要不你……” 不等钟母把话说完，钟国涛直接开口道：“好了，不要再说了，你和儿子在国外好好待着，随时等我通知，外面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唉。” 钟母长叹一声，痴痴地忘了驾驶室的男人一眼，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办理登机手续的过程很顺利，没过多久，所有手续就办好了。 安检通道门口，钟国涛看着小小的登机牌，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事情没有到最坏的地步。 “你们赶紧进去吧。” 钟母听到这句话，眼眶立马红了。 “咳！咳！” 钟国涛眼见情况不妙，赶紧轻咳两声，提醒妻子这时候不适合哭，钟母收到信号，顿时收敛了情绪，轻轻地嗯了一声。 “嗯，这段时间我不在家，你多注意休息。” “嗯，我会的，好了，不说了，马上要登机了，你们快点进去吧，接机的人我都安排好了，到了那边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钟晓阳见状嘿嘿一笑，挺着胸脯道。 “放心吧，爸，有我在呢，虽然我口语不是特别好，但是这么多年的书也不是白读的，简单的日常交流还是没问题的。” 钟国涛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臭小子，你现在也长大了，出国之后，记得好好照顾你妈。” “保证完成任务！” 一家三口站在安检口又聊了一会，直到登机时间将近，母子二人方才走进登机口。 望着母子二人远去的背影，钟国涛不在掩饰自己的情绪，脸上满是不舍。 此去山高水长，路途遥远，许是再无归期。 第七十四章 进展 钟晓阳的忽然消失就像一颗落入水面，荡起阵阵涟漪，一开始确实引起了很多人的讨论，但是很快讨论就变得零星了许多，随后便慢慢消散。 没有人是世界的中心，缺了谁，地球都照样转。 其中，滨江物业的讨论声消散的最快，毕竟大家只是同事关系，何况这小子平时的表现，怎么看都像是富二代来体验生活。 普通人谁点个外卖一两百啊，而且餐餐如此。 忽然不知去向，说不准是人家呆腻了，不想玩了。 至于钟晓芹，她对钟晓阳的消失更加不在意，办公室里每年都有新人进来，每年都有老人离去，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中午，忙完手头上的工作，钟晓芹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低头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随即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指尖轻点，发出一条威信。 【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发完消息，钟晓芹收拾了一下凌乱的桌面，准备出去吃午饭，中午她约了顾佳，两人碰头商量一下近期茶厂的事情。 叮！ 听到手机发出‘叮’的一声，钟晓芹立马拿起手机。 【怎么？想我了？】 钟晓芹看到消息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嗯！】 【快了，明天不回来，后天就回来了，对了，我给你买了一个礼物。】 看到‘礼物’两个字，钟晓芹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画面。 夜色中，一排招财猫，不停地摆着手。 太魔性了！ 一念及此，钟晓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而后迅速打开手机，回了一条消息。 【别！再！买！招！财！猫！了！】 另一边，李杰看到这条消息，嘴角微微一抽，他怎么可能再买招财猫，不过他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回了一个表情包。 【嘴角疯狂上扬.jpg】 回完消息，李杰抬头望了一眼远方的山色，心里暗道，云山村的风景真是不错，下次可以把钟晓芹带过来玩玩。 他在云山村已经待了四天了，期间拍摄了大量的素材，走访了许多人家。 除此之外，他还去了县里、市里的档案馆，搜集了大量的资料，这些东西未来都会被剪到一起，变成他的参赛短片。 当然，片子里肯定不能暴露宣传茶厂的意图，这也不是一个品牌宣传片，而是云山村的宣传片。 一个世世代代被大山所阻的古老村落，这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农业村。 过去这里不通电、不通路、不通网，用贫穷和落后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但是因为改革开放，村子打破了传统，正在逐步实现现代化。 原本以家庭为单位的小作坊模式也被打破了，取而代之是集中化的规模生产，走上了一条繁荣发展的道路，这是正确的路，致富的路。 这样一看，是不是非常符合主旋律？ 反正宣传云山村的同时，就是在宣传茶厂，如果真的直接宣传茶厂，先不说过不了节目组的审核，就是过了审核，观众也不会买账。 大家是来看比赛的，不是来看你搞宣传的。 所以，片子里只能尽可能的淡化茶厂，主要突出云山村的变革。 这是宣传的第一步，等到节目播出，热度有了，后面肯定不乏媒体报道。 即使没有，李杰也会让它有，然后再让顾佳花钱买几次热搜，跟进一下。 这个时代，有时候名气可以和金钱划上等号。 有了名气，进可以忽悠投资方，退可寻求合作，比如那个宣传八位制茶大师纯手工制作的茶叶品牌。 每一罐都是泰斗级大师手工制茶。 18年，该品牌18年销售额突破二十亿，按照全国统一定价，一盒500元80克的标准，平均每克6.5元，由此得出，每人每年炒出8万斤茶叶。 全年无休，一个大师每天炒茶220斤茶叶。 220斤，看起来好像不多，但是这是干茶，鲜茶到成品是有损耗的，一般4斤鲜茶可以制成一斤毛茶，再到成品只剩下六两。 换算得知，每位大师一天要炒1400多斤茶（顶尖师傅一天最多炒40斤）。 嗯，估计这些大师全都是钢铁八臂罗汉。 这么离谱的宣传，都有人信，由此可证，名气有了，什么都能卖出去。 言归正传，李杰的目标并不是把茶厂打造成大师茶，这不现实，人家之所以大获成功，靠的是投入的海量广告费，铺天盖地的宣传。 顾佳夫妇没有那个实力，即便李杰亲自上阵，在资金不足的情况下，也做不成。 制定计划之初，李杰的目标是花最少的钱，办最多的事，只要茶厂扭亏为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剩下的还得看顾佳夫妇自己的发挥。 如果帮到这里，茶厂后面还是活不了，那李杰也不会再去管了，他又是保姆，这次出手相助，一来是看在钟晓芹的面子上，二是看在顾佳暗自出手的份上。 拍完最后几张照片，李杰正准备下山，裤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 嗡！嗡！ 拿出手机，打开威信，消息是陈旭发的。 【小程序】 【哥，我火了！】 上面一条p站的分享链接，李杰直接无视了后面一条消息，打开了链接，而后跳转到了p站app。 略过标题，李杰将目光投向视频下方的粉丝数和播放量，只见界面上显示着。 九阳：2.8万粉丝 播放量：33万 评论数：2000 弹幕数：1325 看到这组数据，李杰的第一反应是，就这？ 就这？ 这叫火了？ 2.8万粉丝算什么火？ 随后李杰退出app，切换到微信界面，发出一个字。 【恩】 陈旭几乎秒回，发来一串问号。 【？？？】 李杰笑了笑，多打了几个字。 【等你什么时候拿到百大，再来跟我说‘我火了’三个字。】 这条消息发过去，对面很长时间都没有新消息传来。 虽然李杰嘴上毫不留情的打击了陈旭，但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满意的，从播放量上来看，33万播放量带来了2.8万粉丝。 平均每12看过视频的人，就有一个点了关注，比例确实不错。 不过，在李杰眼里，也就那么回事，自己把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做成现在这样，没什么值得表扬的。 第七十五章 恰饭 正阳餐厅。 钟晓芹站在门口翘首以盼，没过多久顾佳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内，只见她笑吟吟的招了招手。 “顾顾！” 顾佳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不复之前那样愁眉不展。 两人见了面，手挽着手走进了餐厅，临近饭点，餐厅内的座位七七八八坐满了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两人走到预定好的位置。 “顾顾，我上午问了一下陈屿，他说过两天就要回来了。” “是吗？”顾佳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主动开口道：“等他回来你记得告诉我一声，我请你们两个到我家好好吃顿饭，这段事情你家陈屿为我们家的事情忙前忙后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嗨！这都不是事。” 钟晓芹非常大气的摆了摆手。 “咱俩什么关系啊。” 顾佳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柔情。 其实一开始，她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的，毕竟这个计划乍一听，感觉挺不靠谱的。 主持人大赛的主办方可是央视，藏龙卧虎，选手们哥哥都不简单，要么根正苗红，要么实力强劲，要么潜力巨大，要么背靠大台。 而‘陈屿’呢，好像哪一点都不沾边，走到海选正赛已经令人刮目相看了。 然而，顾佳所有的担忧和疑虑，都随着海选正赛的落幕而消散一空，‘陈老师’真的如同他所说的一样，通过了海选，即将走上全国大赛的舞台。 草根出生的幕后工作者，竟然众多优秀主持人中杀出重围，在外人眼里，这无疑是一个奇迹！ 即使放眼全国，他也是非常特殊的一个，据晓芹说，在魔都当地电视台，陈老师又火了，最近多出不少关于他的话题。 “谢还是要谢的，就这么定了，等陈老师回来，你记得告诉我一声。” 钟晓芹嘿嘿一笑，点了点头。 “那好吧。” 顾佳微微颔首，随后招来服务员，开始点餐，点的都是钟晓芹爱吃的。 点完餐，顾佳将菜单还给服务员，而后对着钟晓芹问道。 “对了，晓芹，你有没有看陈旭的那个视频呀？” 钟晓芹嘻嘻一笑：“当然看了，视频刚出的时候，他就四处分享，我想不看也不成啊。” 一想到这个小叔子，钟晓芹就想笑。 刚上传好视频，他就在各个威信群里拉票，让人关注、收藏、点赞、投币、转发，别的up主是要三连，他这是要五连。 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开始摆弄自媒体。 不过说起来，他的视频拍的确实不错，很有料，即使不逛p站的钟晓芹也能看出来，这条视频的数据很好。 顾佳一边夹了几片牛肉放入钟晓芹的万众，一边随意说道：“我想找他帮我出一期推广空山茶的视频，晓芹，回头你帮我问问陈旭，拍这样一条片子大概收多少钱。” 钟晓芹抬头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你直接问他不就行了？” 顾佳这么做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推广，而是变相的感谢‘陈老师’的帮助。 如果真是为了推广，她又何必去找陈旭这个新人up主？ 专业不对口啊，p站的主要用户大多都是年轻人，相比于茶叶，年轻人更偏爱奶茶、快乐水、咖啡等等。 顾佳看过许多茶叶行业的研究报告，市场上普遍认为，茶叶的受众群体主要还是以中老年人为主。 年轻人和女性，并不是主要受众群体。（不包括花茶、减肥茶、养生茶等等，仅限传统的绿茶、红茶、普洱等。） 除了查资料，顾佳近期也走访过不少线下实体店，跟店主聊了许多，从他们口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事实证明，当初她确实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传统茶叶生意并不好做。 顾佳笑着摇了摇头：“我问他不合适啊，你想啊，我算是他老板吧，如果我去问他的话，他肯定不好意思开口要钱，但是不给钱，我又不好意思。” “所以，这件事情得你去问。” 钟晓芹放下筷子，若有所有的点了点头。 显然，她被顾佳说服了。 “行，待会我帮你问问。” ………… 时间来到傍晚，钟晓芹回到父母家吃好饭，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给陈旭打了个电话。 电话中，陈旭得知这个消息，既惊讶又兴奋。 虽然他很好奇，为什么顾佳会找他做推广，但是很快，他心中的好奇就被兴奋给淹没了。 作为一个新人up，只拍了一条视频，陈旭压根就不知道市场行情事多了，想了片刻，他尝试性的报出了一千的报价。 钟晓芹听到这个价格还觉得太贵了，最后陈旭主动砍了一小半，报价六百。 “嗯，这还差不多。” 挂断电话，钟晓芹立马给视频打了个视频。 顾佳得知这个报价，是哭笑不得，六百块，这个价格真是低到令人发指。 不过，她也没有主动去加价，不然这看起来就太奇怪了。 看陈旭最近的状态，估计他迟早要走的，到时候等他辞职，多给他一点补贴，直接补发一年的工资给他。 以他的薪资水平，一年的工资也有十几万。 当然，推广这一块顾佳也不会放的，等到陈旭粉丝数起来了，广告费肯定水涨船高，找他多做几次推广，慢慢补就好了。 陈旭的第一条恰饭视频就在两个女人的闲聊中敲定了下来。 聊完陈旭的事情，钟晓芹忽然提起了王漫妮。 “顾顾，你最近有和曼妮联系过吗？” 顾佳惊讶道：“没有啊，怎么了？” 钟晓芹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就问问。” 顾佳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人家有男朋友陪着，你问那么多干嘛。” “也是。”钟晓芹憨乎乎的笑了笑，而后在母亲的催促下，连忙道：“好了，顾顾，不和你聊了，我妈催我赶紧去洗澡了。” “嗯，挂了，拜拜。” “拜拜。” 另一边，顾佳挂了视频，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这个闺蜜还真是一如既往。 王漫妮如今正和那个港男如胶似漆，一到放假，就跟着对方满世界乱跑，颇有些乐不思蜀的味道，哪有闲功夫找你啊。 第七十六章 比赛开始 “老公！老公！别码字了，快来，快来，主持人大赛开始了！” 时光一转，两个月时间一晃而过，今天是主持人大赛首播的日子。 比赛采取的录播形式，虽然今天是大赛首播，但是实际上赛程已然过了小半。 因此，这档节目对于他本人来说，毫无吸引力，身为参与者，他早就知道谁晋级谁淘汰。 就在这时，央视名嘴萨北宁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了出来。 “奋斗有我，为梦发生，各位好，这里是2019主持人大赛，我是主持人萨北宁。” “欢迎各位！” “老公，你快点，比赛都开始了！” 钟晓芹见状再次发书催促，李杰无奈的笑了笑，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起身走向客厅，他知道，如果自己一直不去的啊，待会钟晓芹肯定要来书房亲自捞他了。 “用一只话筒挥斥方遒，让热爱绽放，让梦想从这里启航，用每一次的奋斗来证明，我们的拼搏无悔，让每一个舞台都能见证，梦想的光芒！” ………… “从此刻起，主持人大赛全国六十强已经集结完毕，从今天起，他们将从这方舞台…………” ………… 钟晓芹眼见李杰来了，目光瞬时一转，趁着比赛尚未开始，问出了憋了很久的问题。 “老公，你是第几个上场的啊？” 李杰随口道：“文艺类第一个。” 钟晓芹闻言神色一怔：“第一个？那你上台的时候一定很紧张吧。” “还好，没什么好紧张的。” 李杰非常淡定的回道，对于他来说，是第一个上台还是最后一个上台，并没有什么区别。 为了保持神秘感，钟晓芹一直没让李杰提前剧透，这段时间硬生生的忍住了好奇心，一个关于比赛的问题都没问。 现在好了，比赛马上就要开始，她终于憋不住了，趁着间隙，一个劲的猛问。 “台上这么多名人，如果是我站在舞台上，肯定腿肚子都发抖，老公，你怎么做到不紧张的？” ………… “小萨私底下是不是很幽默啊？” ………… “康萌萌到底萌不萌？” ………… “你不是说有鞠平姐姐吗，小时候我可喜欢她的七巧板了，怎么评委席没看到她啊？” ………… “现场观众多不多？” ………… “啊？我怎么感觉这词烫嘴啊，小萨的语速好快啊，就跟机关枪似得。” ………… 钟晓芹就像个好奇宝宝，躺在李杰的怀里不停地发问，直到比赛正式开始方才停下来。 主持人大赛一共有两个环节，第一个环节是三分钟自我展示，第二个环节是现场90秒即兴考核。 两个环节比赛结束，将由现场的十七位专业评审和四百位大众评审同时进行打分，其中专业评委打分占选手最终得分的60%，大众评审打分占40%。 尽管这场比赛具备综艺性质，但是和其他综艺节目相比，这档节目的特点非常突出，几乎没有任何掺水，节奏快的飞起。 除了必要的旁白和转场之外，整场比赛基本上没有多余的镜头，连选手上场的画面都被剪辑加速，看起来就跟瞬移似得。 六分钟之后，新闻类一号选手的最终得分已经出炉，总分96.273分，百分制。 这个分数已经不低了，李杰对这名选手印象颇深，这位是央广《华夏之声》的主持人，专业能力非常强，他的得分仅次于另外一位高分选手邹云，排在本场第二。 “接下来，让我们用掌声请出，我们今天比赛的第二位，但是是今天比赛，文艺类的一号选手出场。” “有请！” 话音刚落，电话画面中，伴随着激昂的音乐，李杰西装笔挺的走向舞台，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对着镜头和现场观众挥手致敬。 紧盯着屏幕的钟晓芹，看到李杰的帅气出场，发出阵阵惊呼。 “哇，老公，你好帅啊！” 屏幕中，李杰神态从容的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而后又和萨北宁闲聊了两句。 说是两句，就是两句，丝毫没有多余。 闲聊完毕，只见萨北宁一挥手。 “三分钟的自我展示，计时！开始！” 话音一落，屏幕的右上方立马出现了三分钟的倒计时。 李杰主动往舞台中央一站，面向评委席。 “各位观众，大家好，欢迎收看《屿见》，我是主持人陈屿。”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李杰刚一开口，扎实的基本功就显露无疑，字正腔圆，语气亲切，神态落落大方。 评委席上的评委们，如果手中没有资料，谁能想到这位竟然是一位幕后编导？ 谁敢信？ 而且他还是来自地方台，虽然是魔都的地方台，但是地方台就是地方台，在座的都是顶级业内人士，对于地方台的现状，那是门清。 地方电视台选拔主持人的门槛要比卫视低上许多，而卫视相比央视，又低了一层。 如果非要拍个等级的话，地方台选拔标准是优秀白银和黄金，卫视台是铂金、钻石，部分星耀，央视要的都是王者级别。 康萌萌微微一笑，暗道，别的不说，单看台上这位选手的姿态和播音，已然站在了王者巅峰。 随着李杰的开场白说完，台上的大屏幕瞬间一变，三张照片在led屏上依次排开。 “节目开始之前，请大家先看一组图片。” “第一张图片拍摄于1980年，第二张拍摄于2009年，第三张拍摄于2019年。” “图片里的地方是湘西云山村，这个名字对于大家来说或许很陌生。” “云山村地处湘西边陲的深山，从第一张图片可以明显看出，它的周围丛林密布，仅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外村外。” “和华夏的绝大多数偏远山区一样，这里交通不便，通讯落后，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远不如外界。” “用一首歌谣来形容云山村的村民再适合不过，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 “但是，我们再看第二张图，三十年过去，原本的羊肠小道变成了蜿蜒曲折的泥土路。” “…………” “…………” “然后是第三张图，十年前蜿蜒曲折的泥土路，如今变成了一马平川的康庄大道。” 第七十七章 破纪录 “云山村历史悠久，四周层峦叠嶂，群峰环翠，这里有上百年的茶园，但是早期因为交通的缘故，这里的茶很难卖上价格。” “这三张照片，看似只是普通的照片，但是它的背后却记录了时代的变迁。” “改革开放给这里带来了电，带来了路，带来了财富，更带来了希望。” ………… “云山村只是神州大地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全国各地像这样的村子有许多，云山村的变化是夏国社会进步的缩影。” “这几张小小的照片，恰好见证了时代的变迁。” ………… “我是记者陈屿，一名时代的记录者。” “我是主持人陈屿，一名见证幸福的讲述者！” “感谢您收看今天的节目，我们下期节目再见！” （文笔有限，演讲稿写了半天，最后全删了） 话音刚落，屏幕右上角的倒计时恰好归零，现场传来阵阵掌声，主持人萨北宁在掌声中走上舞台，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话术，直接开腔道。 “接下来，九十秒钟现场主持，文艺类的六个题目，你选择哪个？” 荧幕中，李杰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一号！” 镜头一转，大屏幕上显示出一号提的内容。 “好！请你以‘家乡的思念’为主题，进行一段即兴主持。” 萨北宁刚刚念完题目，立马就开始倒计时，压根不给选手任何准备时间。 看到这里，钟晓芹瞪着眼睛，转头问道：“老公，你们现场就这样吗？一点时间都不给？？” 李杰点头道：“嗯，这里基本上没有任何剪辑，现场就是这样，念完题目就开始。” “啊？”钟晓芹惊呼一声，满脸不可思议道：“这也太变态了吧！！从你看到题目再到比赛开始，只有那么几秒钟，好难啊！” 李杰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脑袋：“傻瓜，你可以边说边想啊，几秒钟的时间，想个开头已经足够了，90秒钟主持词，其实很简单的，只要你的思维比现实快几秒就行了。” 钟晓芹想了想，忽然凑近，一把捧住李杰的脑袋，死死的盯着他的脑门，眼里满是好奇。 “你们的脑袋都是怎么长得？我也是吃大米长大的，怎么区别就这么大呢？” 李杰肆无忌惮的低头瞧了一眼她的胸部，嘴角微微一扬。 “大概，你吃的东西都长那里去了吧。” 钟晓芹注意到李杰的目光，脸上微微一红，轻轻地捶打了一下李杰的肩膀。 “你说什么呢，陈屿，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不正经了，说，跟谁学的。” 李杰挑眉一笑：“当然是…………跟你学的啦。” 钟晓芹把头一偏，娇声道：“哼！不理你了，我要看比赛了。” 嘟！ 嘟！ 就在这时，电视机里传来一阵阵‘嘟嘟嘟’的声音，90秒钟的现场考核正好结束。 “谢谢陈屿，现在开始为陈屿刚才的表现打分。” 趁着打分的时间，坐在点评嘉宾席位上的董箐率先开口。 “表现很精彩，三分钟的自我展示和90秒现场即兴主持，站在我个人的角度来看，无可挑剔！”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 “谢谢！” 随着这句话说完，现场忽然为之一静，连站在舞台中央的萨北宁都呆了呆，这个评价实在是太高了。 无可挑剔！ 而且说出这句话的还是董箐，萨北宁和她共事多年，深知对方有多么挑剔。 连萨北宁都惊呆了，更别说后台的那些选手们了。 董箐的这个评价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了他们的兴头上，令人喘不过来气。 按照赛制，第一阶段全国六十强，其中文艺类30名选手，新闻类30名选手，被分在五场比赛，每场比赛每类各六人，但是每场比赛只有前三名能够晋级。 淘汰率50%！ 虽然现场打分的结果尚未揭晓，但是看到董箐的评价以及现场评委脸上的欣赏，完全可以判定，一号选手晋级，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如此一来，剩下的五个人只有两个名额，竞争瞬间变得激烈了起来。 其中最紧张的莫过于文艺类二号选手付焱，有了别人珠玉在前，他的压力瞬间达到了顶峰。 镜头只是对着后场选手一扫而过，旋即立马回到了主舞台。 此时，专业评审团的打分已经结束，当镜头转到分数面板时，现场又传来了一阵惊呼。 面板上的数字一水的全是98、97，只有一个96.5，按照评分规则，去掉一个最高分，再去掉一个最低分，这个96.5分根本就不会影响最终得分。 虽然小萨看到这个分数时也显得有些意外，但是毕竟是专业的主持人，脸上的惊讶只是一闪而过，如果不注意，根本就留意不到。 “去掉一个最高分99，去掉一个最低分96.5，平均分是97.95分！” 报完评审团得分，萨北宁马不停蹄地说道：“来看一下大众评审团的打分情况。” 言罢，大屏幕上的分数直接从90分开始，疯狂的往上跳跃，直到分数来到97.88，数字方才开始停止跳动。 现场又是一片哗然。 不论是专业评审团得分，还是大众评审团得分，这两个分数无一例外，全都是超高的得分。 这个调，起的太高了！ 压力，扑面而来！ 尽管后台选手们纷纷觉得鸭梨山大，但是前场的节奏依旧快的飞起。 “最终核算，陈屿本场得分！” （专业评审团：97.95*60%）58.77+（在线大众评审团：97.88*40%）39.152=97.922。 “97.922分！” “哇！” 看到这个分数，躺在李杰怀里的钟晓芹，激动的直接跳了起来。 “老公，你太厉害了！” “97.922分哎！差0.0几分就是99了，你肯定是全场最高分吧？” 望着她期待的眼神，李杰给了她一个准确的回应。 “嗯！” “耶！” 钟晓芹得到肯定的答复，兴奋地手舞足蹈，就跟自己得了第一名似得，全然忘了最初看比赛的目的。 李杰笑吟吟的望着又蹦又跳的钟晓芹，看她这股兴奋劲，一时半会估计停不下来。 这比赛，估计她也没心思继续看了。 事实的发展正如李杰所料，果不其然，钟晓芹转念就忘了比赛，拿起手机兴冲冲地给爸妈拍了一个视频。 第七十八章 波澜 魔都，梅园小区。 昏暗的灯光下，陆婧的脸色阴沉的吓人。 自己的这位前下属，真的一次又一次的惊讶，先是硬刚自己辞职，而后闷声不响的报名参加主持人大赛。 结果，一步步从海选、初选、海选正赛中突出重围，杀进了全国六十强。 事实上对方能走到这一步，已经令她非常惊讶了，原本她心里还留有一丝念想，这家伙只是踩了狗屎，运道好。 谁知，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而且是一次又一次，耳光不停地扇到她的脸上。 当最终得分揭晓的那一刻，陆婧就知道这轮比赛已经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必要了。 97.922分，注定是一个难以超越的超高得分。 其实，两个环节结束，陆婧就猜到了李杰的本场得分不会低，但是她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高。 她很想当面问问打分的这些评委，你们可是大佬啊，大佬啊！ 你们的矜持呢？ 怎么会打出这个分数的？ 怎么就不考虑一下节目播出之后的反响？ 97.922分，这个分数犹如狂风暴雨般，狠狠地拍在她的脸上，让她的颜面碎了一地。 李杰的得分越高，陆婧的脸就越疼，虽然明天还没到，但是她已经想象出了明天上班后的场景。 总制片，分台长，甚至是总台那边都会找到她。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陆婧不禁扪心自问。 自己当初怎么就签了那份停职申请书呢？ 自己当初怎么就没能早点发现‘陈屿’的才华呢？ 该死的！ 如果老天爷再给她一次机会，说什么她也不会签！ 如果老天爷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会把‘陈屿’捧在手心，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老天爷也不会给她一次时间倒退的机会。 一想到明天上班要面对的场景，陆婧不由得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现在的情况已经是一盘死棋了！ 自己失去了最后的挽救机会！ 如果…… 嗨，没有如果，陆婧已然放弃了幻想，只希望领导们对她从轻发落，不要把她一撸到底。 身为从业多年的电视人，陆婧尽管职位不高，但是眼光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以主持人大赛表现出来的高水准，这档节目，火定了！ 可以预见，明天的头条绝对少不了主持人大赛！ 作为本场高分得主的‘陈屿’，也必然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陆婧现在最担心的事是，万一从‘陈屿’口中蹦出一点职场内幕，说一下自己是被领导打压才‘被迫’停职的。 对方只需要一点点引导，愤怒的网友一定会把目光投向她，投向晚间新闻栏目组，投向魔都电视台新闻频道，甚至投向魔都电视台。 到时候，陆婧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何况‘陈屿’的停职本就和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就更加说不清了。 万一对方真的这么做了，她的麻烦可就大了，就不是降职那么简单，以她对台里的了解，恐怕留给她的只剩下开除这条路。 一旦被开除，再加上这件事的热度，没有一家电视台会聘用她，她的职业生涯就全完了！ 想到这里，陆婧背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不行！’ ‘我得做点什么！’ ‘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不能就这让放弃！’ ‘打电话，现在就打电话给陈屿，求他！’ 旋即陆婧立马拿起桌上的电话，就在她即将打出去的那一刻，她手上的动作又停了。 ‘不行，不行，打电话不行。’ ‘万一陈屿把我拉黑了呢，万一他不接呢，万一他接了不给自己机会马上就挂了呢，万一他觉得自己不够诚意呢？’ ‘亲自去！’ ‘现在就去！’ 一念及此，陆婧风风火火的跑进卧室，随手从衣柜里拿了一件裙子穿在身上，而后她又简单的画了一个淡妆。 搁在平时，她化妆起码要用上二十分钟，但是这一次她只用了五分钟，就这还包含了她挑选礼品的时间，可谓是神速无比。 半小时后，陆婧匆匆赶到了李杰家门口，敲门前她深呼吸了几下，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急躁。 咚！ 咚！ 咚！ 此刻已是晚上九点，从激动中恢复过来的钟晓芹，正躺在李杰的怀里，目不转睛的看着节目，听到敲门声之后，她转头望去，好奇道。 “这么晚了，谁啊？” “该不会是我爸妈来了吧？” 说着说着，她便起身走到门口，结果门外出现的却是一个有点陌生的女人，打量了几眼之后，钟晓芹觉得眼前的女人好像有点熟悉。 没等她想明白对方的身份，陆婧主动开口道。 “您好，我是新闻频道的制片人陆婧，我是来找陈老师的，抱歉啊，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们，真是抱歉。” 为了达到目的，陆婧把自己的姿态放的非常低，言语间都用上了敬语。 “啊！” 钟晓芹闻言忽然想起来了这个女人是谁，对方不就是老公口中的‘陆姐’吗，他的顶头上司，由于李杰从未和钟晓芹提起，他和陆婧之间的恩怨。 所以，钟晓芹对陆婧的态度还是很和善的，连连摆手道。 “不打扰，不打扰，我们正在看电视呢，快请进。” 夜深人静，主持人萨北宁的声音从客厅中的电视中断断续续传来，陆婧满脸堆笑道。 “是在看主持人大赛吧，我刚刚来之前也看了，陈老师的表现非常完美！” 听到别人的夸奖，钟晓芹尽管笑的眼睛都成了一条缝，但是还是非常谦虚的说道。 “哪有，哪有，你过奖了，他还有很多的不足。” 正当陆婧准备夸奖（舔）一波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知道你的来意，台里的事情我不会乱说的。” 陆婧闻言瞬间急眼了。 连门都没进去，这怎么行呢？ 这样的态度她又怎么能信对方说的话呢？ 然而，尚未等她开口（舔），只见李杰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硬梆梆的甩出一句。 “时间不早了，你请回吧。” 钟晓芹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李杰，而后又瞧了瞧一脸难堪的陆婧，不过她倒没有贸然开口，因为她知道，自家老公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无礼的对待客人。 不用想，这个女人肯定是个坏女人！ 第七十九章 舆论浪潮 京城，峰声音乐。 助理毛俊面露为难之色，犹豫半晌咬牙道。 “峰哥，今天的热搜出事了。” 汪半壁眉头一挑，上午他一直忙着录制新专辑，没有时间关注网上，为了给新专辑造势，公司早早定下了宣传策略，接下来的一周每天至少要保证一条热搜登顶。 制定计划之初，公关团队花了很大的精力，特地选出了宣传周期。 “又出什么事了？是有人公布恋情，还是又有人出轨被曝光了？亦或者哪个流量出了什么事？” 毛俊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道：“都不是。” 汪半壁哑然道：“那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花的比我多？” “也不是。”毛俊偷偷瞄了一眼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老板，坦言道：“是央视！” “什么？” “央视？” 汪半壁惊疑不定的瞥了一眼助理。 毛俊拿住手机，点开热搜榜单，苦着脸道：“是的，您看，今天的热搜榜几乎被主持人大赛霸榜了，第一、第二全都是关于它的，对了，还有第六条也是。” 汪半壁眉头紧皱，喃喃道：“没道理啊，央视可不会花钱买热搜。” 助理毛俊听到老板的嘀咕声，主动解释道：“老板，我看这热搜不是买的，应该是网友自发的。” 汪半壁斜睨他一眼，那表情仿佛是在说。 什么？ 你别闹了好不好！ 我花了钱的好哇，渣浪不是花钱就能上？ 一场主持人比赛，哪怕是央视爸爸举办的，能有什么好看的？ 毛俊跟了老板多年，两人默契十足，有时候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就能猜到老板在想什么，于是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 “老板，其实，你只要看过主持人大赛就知道，刚才您录歌的时候，我抽空看了一下，这档节目的质量真的高。” “相比于其他动不动回放，时不时来一段广告，满屏颜文字的综艺节目来说，这档节目可谓是一股清流。” “全程无尿点，节奏快的飞起，参赛选手的临场反应，思维应变能力，以及逻辑表达能力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说着说着，毛俊点开其中一个热搜。 “您瞧，这一条热搜，#央视主持人大赛神仙打架#，里面全都是网友的赞誉。” 汪半壁直起身子，凑近一瞧，只见满屏的赞誉，各路网友变着法的争相称赞。 “神仙打架！” “这是什么神仙节目啊？你方唱罢我登场，全程高能！” “直呼过瘾！” “话筒在手，天下我有！” “声音、节奏、气场简直无可挑剔！” “没有一般比赛常见的长达几分钟的暖场介绍，选手登台即进入考核，评委点评简明扼要，丝毫不拖泥带水，节奏快，不拖沓！” 毛俊一边说着一边相继点开其他几个关于主持人大赛的热搜。 #即兴主持开口就是满分作文# #神仙镜头绝美乡村云山村# #神仙中的神仙陈屿# #萨北宁思维能力太强# #秀恩爱秀到主持人大赛# 眼看助理还要继续翻热搜榜，汪半壁摆了摆手。 “好了，不用再看了。” 他还要怎么看？ 横着看？ 侧着看？ 躺着看？ 热搜榜单前三十，其中三分之一都是关于主持人大赛的讨论，看到这里，完全没必要继续看下去了。 这架势明显不是花钱的，一般来说，买热搜都是按条买的，一次顶多买个两三条冲榜，这样算起来最划算。 绝对不可能有人像这样买热搜，除非脑子进水了！ 如今这样的局面，汪半壁还能怎么办？ 人家可是央爸爸啊！ 惹不起，惹不起！ 只得仰天长叹，徒呼奈何，如果有老天爷的话，他很想当面问一问老天爷。 为什么上个头条这么难？ 又一次上头条失败了，钱不钱的他倒是无所谓，关键是次数太多了啊。 不是明星夫妇离婚，就是名人去世，足球队夺冠，组团秀恩爱，宣布恋情，xx出轨，xx被抓等等等等。 人生啊，总是如此的艰难。 汪半壁此刻的表情，像极了某个表情包。 宝宝委屈，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jpg 蓦然间，汪半壁的脑海中划过一句诗，此刻用来形容他的心情再适合不过了。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主持人大赛登顶热搜，引来无数吃瓜群众，在外界都掀起了舆论浪潮，业内人士自然更加关注。 残酷的淘汰机制！ 简洁明快，节奏快的飞起！ 落落大方，出口成章的选手！ 阵容豪华，一针见血的评委！ 何况，主办方还是巨无霸央视，主持人大赛走红完全是实至名归！ 各大卫视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本次比赛，企图从中汲取新鲜血液，尤其是五大卫视，纷纷摩拳擦掌。 目前业内比较公认的五大卫视分别是，芒果卫视、番茄卫视、海蓝卫视、荔枝卫视以及bt卫视，五大卫视中芒果台的市场份额最大，牢牢占据卫视第一台的宝座。 自10年开始，番茄台大力扶持各路综艺节目，接连出了好几个收视爆款，本来是有实力冲击第一的宝座。 然而，由于目标不明晰，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骚操作，这两年不仅没有拉近差距，反而被后面的海蓝卫视给超越了，几档热门综艺糊的糊，凉的凉。 除了在综艺节目上，番茄台在主持人上想必其他卫视也差了不少，芒果台有何迥、汪函等一连串的王牌主持人，荔枝卫视有台柱子孟菲。 相较于其他卫视，番茄台对于优秀主持人的渴求，远超其他五大。 所以，番茄台格外重视此次主持人大赛，毕竟现在可不比从来，央视虽大，但是也无法阻挡其他卫视来挖墙脚。 就在这种背景下，李杰步入了某个smg大领导的视线之内，这位领导平时里不太关心下属的地方台，因此他不知道李杰是他们台里出来的。 结果一查，好嘛，竟然是自家地里长出来的。 再一查，被停职了？？ 大领导得知这件事，满脑子都是问号，如此优秀的人才，居然被停职了？ 下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天天抱怨没有好苗子，结果有个好苗子还差点被人拔了？ 这如何能忍？ 查！ 必须查！ 一查到底！ 第八十章 手机完好，没炸 大领导亲自下令，下面的人岂敢不查？ 很快，分台老总亲自过问了此事，陆婧首当其冲成为了替罪羊。 严格来说，她也不能完全算是替罪羊，毕竟李杰的停职和她脱不了干系。 处理完陆婧，分台老总亲自打了一个电话给李杰，先是慰问了一番，拉了些家常，讲述一下魔都电视台的辉煌历史，随后不着痕迹的提了一句，陆婧已经被台里停职的事情。 最终，分台老总亲口承诺，只要李杰能够回来，必定会得到台里的大力提拔，虽然没有具体说明怎么提拔，但是言语间充满了遐想。 点到为止，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杰接到电话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如果没人来找他，才是真的意外。 事实上，魔都电视台并不是第一个来电的，在这之前，荔枝卫视那边已经来过电话。 当然，联系他的并不是荔枝台的高层，而是他之前的一个同学，尽管老同学很克制，但是李杰依旧能听出对方话里隐藏着羡慕，以及带着那么一丢丢酸味。 魔都电视台的老总亲自致电，李杰自然不会一点颜面都不给对方留，他没有一口回绝对方，只是说要好好考虑一下。 同样的，他的话里也充满了遐想的空间，故意摆着一副待价而沽的姿态，这样既不会得罪对方，又留下主动权。 李杰相信，能够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都不是傻瓜，这点度量还是有的。 毕竟这是人之常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说一句不那么中听的话，谁不想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留下一些余地，万事好商量，一切都可以谈，但是不是现在谈，现在主持人大赛才刚刚播出一期，时候还没到呢。 这就是李杰给对方传递的信号。 应付完分台老总，没过多久，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李杰低头看了一眼。 来电人：徐子涛。 徐子涛和李杰是毕业于同一所传媒学院，不过他是上一届的师哥，平日里大家联系的不多，去年校友聚会的时候两人见了面，留下了联系方式。 印象中，徐子涛一毕业就进了芒果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混上了管理岗位，算是个小领导，不过他并不是任职于卫视频道，而是下属的金鹰卡通频道。 李杰看到对方的来电，不由感慨，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大家都是电视圈的，总能拉到点关系。 不出意外，徐子涛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恐怕并不单纯。 李杰清楚地记得，校友会上两人之间的交流并不多，留电话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两人聊得多么投机，关系有多么好，仅仅只是为了多一条路子。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又是校友，未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现在又不像以前，手机能存的号码有限，如今的智能机内存大的惊人，单单存号码的话，几千上万都用不了多少内存。 这不，留号码的好处不就来了？ 接通电话，听筒内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学弟，还记得我吗？我，徐子涛，咱们上次校友会刚见过。” 都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两人之间又没什么纠葛，李杰自然不会摆谱。 “学长上次的发言我可是记忆犹新，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 徐子涛哈哈一笑，谦虚道：“过奖了，我只是拾人牙慧罢了，不值一提，说起来，学弟你才是深藏不露啊，昨天的比赛我看了，没想到，学弟你在主持方面竟然也这么厉害。” 随后两人又闲聊了一阵，主要是徐子涛再说，直到他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方才试探性的问道。 “学弟，你有没有想法换个地方？” 李杰调笑道：“老学长，你这可是为难我啊，要知道比赛还别结束呢，你这样，把央视摆在什么位置，还有没有点政冶觉悟？” 徐子涛闻言顿时笑出了鹅叫声，同样调侃了一下。 “大人，时代变了。” 不一会，电话那头的笑声渐渐小了许多，徐子涛语气一改，变得郑重了许多。 “老同学，其实呢，这次我打这个电话是带着任务来的，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说的话，可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梁园虽好，非是吾乡，央妈的地位确实超然，但是里面的关系，嗯，你懂得。” “现在不比从前，地方卫视也不差，而且地方台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够灵活，不拘一格用人才，能者上，庸者下，只要你有想法，有能力，台里都会给你机会。” “当然，前提是你本人没有什么明显的黑点，这一点对于老同学你来说，压根就不是问题。” “好了，我的话讲完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老同学你有这个想法的话，希望你能优先考虑咱们台。” 李杰道了一声谢，委婉道：“多谢学长的一番肺腑之言，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想好，你也知道，比赛还没结束，现在留下来的，各个都是强者，我暂时的重心还要放在比赛上。” “嗯，理解，理解，现在还是比赛为重。”徐子涛笑吟吟的回道，而后又沉默了一会：“对了，学弟，我这边来了个电话，先挂了啊，有空来湘省玩啊。” 挂断电话，李杰把手机往桌上一丢，继续开始写稿子，很快，他便把刚才的邀请抛之脑后。 接下来的整个白天，之前的那些同学、校友们，好像约好了似得，不约而同地打来了电话。 其中既有真心祝福的，也有带着任务来的，不论对方是什么目的，李杰都没有区别对待，对他们一视同仁，该接受的接受，不该答应的绝不答应。 一天下来，接电话接的手机都发烫了，幸好他现在用的是华卫，不是某星手机，不然指不定就要炸了。 今天的情况，充分说了一点，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往常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或是短信，或是威信，或是电话，一个二个全都来了。 不过，李杰历经多个世界，这些事情见得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了。 第八十一章 老两口的欣慰 “嗯，嗯，好的，有空聚一聚。” ………… “成，到时候约时间。” ………… “拜拜。” ………… 挂断电话，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手机忽然传来一阵警报声，李杰低头一看，电量不足5%，索性直接关机了事。 滴！滴！ 咔哒！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李杰起身走在客厅，只见丈母娘提着一篮子菜笑吟吟的走了进来。 “妈，您来啦。” 丈母娘笑着点了点头：“嗯，你参加的比赛晋级了，可不得好好庆祝一下，你爸在楼下停车，待会就上来了。” 李杰主动伸手准备接过丈母娘手中的菜篮子，谁曾想却被她躲了过去。 “不用你来，你好好歇着就行了。” 晚上六点，当钟晓芹下班回来的时候，钟母已经把菜全都做好了，她一回来便正式开饭。 席间，丈母娘一个劲的往李杰碗里夹菜，让一旁的钟晓芹看的都吃醋了。 到底谁是亲生的啊？ 怎么自家老娘对‘陈屿’比对自己还要好？ 好在钟父注意到了女儿的小性子，尽管他在心里暗暗想着，女儿这么大了，还是这么小孩子气。 但是，谁让女儿是父亲的小情人呢，钟父不自觉的给女儿夹了几道菜，直到把碗里堆成一座小山，方才停下动作。 这一幕，李杰和钟母都看到了，随即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发出阵阵大笑。 “陈屿啊，你和我说说，小萨老师私底下为人怎么样？不难相处吧？” 李杰摇了摇头：“小萨老师性格很好，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 “哦？” 丈母娘闻言顿时眼前一亮，继续问道：“那康晖呢？” “也很好相处。”听到这里，李杰大概也猜到了丈母娘的心思，转头问道：“妈，您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能办的我一定办，不能办的我也想办法尽力去办。” “哈哈。”钟母的脸上立马笑开了花，兴致盎然的说道：“那我可就说啦？” “嗯，说吧。” “其实，我就是想让你给我要几张签名。”钟母语气顿了顿，继续道：“如果要是太麻烦的话，就算了，就当妈没说过。” 李杰笑着问道：“妈，您就直说吧，到底要多少份，如果数量太多的话，恐怕不太好，虽然他们两位都很好说话，但是咱也不能顺杆往上爬吧。” “您说，是吧？” 钟母尴尬一笑，点了点头，心里盘算了一下，大概要多少份签名。 ‘嗯，慧娟肯定要的。’ ‘兰芝那边也不能少。’ ‘还有邱静、王姐、小梅……’ ‘不行，不能再想了，小萨是主持人，康晖是评委，万一为了这件事让他们对陈屿留下不好的印象，可就不好了。’ 想了片刻，钟母伸出手指比划道。 “三份，三份就够了。” 眼见钟母一脸为难的样子，李杰不由得哑然失笑，丈母娘心中最初的数字肯定不是这么多。 萨老师不愧是师奶杀手，芳心纵火犯的名号实至名归！ “行，没问题，交给我吧，等下次录节目的时候，我帮您找两位老师要一下。” 时至今日，主持人大赛的第一阶段已经结束，虽然昨天是首播之日，但是六十进三十的比赛已经结束，就连第二赛段的三十进十八都录了大半。 李杰前两天刚录完最近一期，对于他来说，三十进十八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顺利晋级十八强！ 下一轮是十八进十二，虽然看似晋级的名额变多了，但是能够闯入十八强的无一不是实力强劲之辈，即便是饱受诟病的那两名选手，他们在某些方面也是有优势的。 因此，接下来的十二强之战，可谓是龙争虎斗。 当然啊，这是对于其他参赛选手来说的，这种比赛对于李杰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如果非要用语言来形容的话。 大概就像是一个成年人闯入了幼儿园，简直就是碾压！ “哎呀！” 钟母原本还以为自己要多了呢，没想到女婿一口答应了下来，立马喜笑颜开道。 “妈真是太开心了！还是你好，你好。” 说着说着，钟母斜睨了旁边埋头吃饭的钟晓芹一眼。 “不像某个人啊，就知道气我，什么事都得我操心。” 钟晓芹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把筷子一放，娇声道。 “妈，哪有你这样的啊，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啊？” “哼。”钟母把头一偏，不遮不盖地说道：“你有哪一点像我的，平时那么懒，在家里吃完饭，连碗都洗，直接把筷子一撂，还有啊，到了上大学的时候，连衣服都不会洗。” “幸好你是在本地上的大学，每个礼拜能把衣服带回家，不然啊，你要是在学校呆一个学期，只怕衣服都臭了。” “妈！” 眼看着母亲又开始说起自己的糗事，哪怕这些事情‘陈屿’早就知道了，但是她依然觉得脸部微微发烫。 “哪有你说的那么离谱。” “再说，我现在改了好吧。 钟晓芹一边说一边拉着李杰的手，举了起来。 “不信，你问问陈屿，我现在有没有改，家里的卫生可都是我打扫的，现在衣服也是我洗，做饭的话是我们轮流做。” 钟母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心里喃喃道，这段时间变化这么大吗？ 惊讶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欣喜，令她心生感慨。 ‘女儿终于长大的！’ 不过，钟母并没有为此而特意表演女儿，免得她把尾巴翘上天。 “哦？是吗？” “当然！” 钟晓芹不自觉的挺了挺胸，一副快夸我的表情。 然而，钟母的表情却让她失望了，只见钟母非常淡定的点了点头。 “哦，这样挺好的。” 眼瞧着在母亲这边没有得到该有的回应，钟晓芹又把目光投向了父亲。 钟父呵呵一笑，正准备开口好好夸奖一下女儿，谁知钟母却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这一脚，让钟父连忙把表扬的话给咽了下去，含糊其辞的随便说了句。 “嗯，不错，不错，值得表扬，继续保持。” 钟母也跟着帮腔道：“是啊，晓芹，听你爸的，继续保持。” 第八十二章 蹭热度 等到老两口走后，钟晓芹气呼呼的跑回卧室，看那架势，不出意外，应该是去和顾佳诉苦去了。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去管她，反正她待会就会自己调整好，他这个时候凑上前去，指不定还会被她埋怨两句。 不值当。 泡好一杯茶，李杰坐在沙发上给陈旭打了一个电话。 “陈旭，那个视频可以发出去了。” 电话那头，陈旭一口答应下来，随即便兴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李杰口中的视频，其实就是主持人大赛上三分钟自我展示的完整版。 今天中午时候，李杰到网上看了一下，发现#神仙镜头绝美乡村云山村#话题下的讨论越来越多，很多网友都被片子里云山村的景色震撼到了。 因为比赛镜头的缘故，观众无法看到完整的片子，不少人四处在求资源，行动力强的更是直接收拾行囊，杀向云山村。 有一个名叫‘琼游’的主播执行力最强，算算时间，这会差不多都快到了，具体到没到，只要看一下他的直播间就能知道。 不过李杰对于直播没什么兴趣，懒得去看，反正只要按照他制定好的宣传策略，用不了多久，云山村肯定能火上一把。 云山村火了，云山村的茶叶自然也会跟着火，不需要刻意去宣传这一点。 宣传嘛，没必要太直白，有时候铺天盖地的宣传反而会引起部分人的反感。 尤其是这种蹭热度宣传，直接宣传‘空山茶’，不如让网友自己去发现这一点。 李杰实地考察的那段时间，特地去茶园和茶厂看了看，凭良心来说，云山村的茶叶绝对算不上顶级，但是也并不差。 起码比市面上某些挂羊头卖狗肉的茶叶要强的多，明前茶卖个五六百一斤不算贵，毕竟那里的茶叶都是地地道道的高山茶。 另一边，出租屋内，陈旭挂断电话之后，立马按下了上传按钮，望着进度条一点点的加载，他的脸上挂起了傻乎乎的笑容。 他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在想，这个视频一旦发布，必定会引来极大的热度，要知道眼下主持人大赛就是当红炸子鸡，谁蹭谁涨粉。 如果不是参赛的神仙选手们站的太高，看不上这点流量，早就有自媒体蜂拥而至了。 相比于其他选手，李杰这边的顾忌就少了许多，一来他现在是‘停职’状态，台里很多的规定约束不了他，二来，即便他没有停职，以他幕后工作者的职位，很多规定对他来说都不适合。 最最重要的一点，他压根就不在乎主持人这碗饭，吃不吃无所谓。 无欲则刚！ 央视主持人的光环对于他来说，完全是可有可无的。 常人趋之若鹜的‘名’和‘利’，他一点也不在乎，因为他早就过了求名，求利的阶段，论名利，谁能比得过古代的皇帝？ 南宋世界，全天下的人都念着他的好，身为皇帝，更是富有四海。 这些东西真的不重要，相比于名利，他更在乎的是见识不同的风景。 ………… “嘿嘿！” ………… “嘿嘿！” ………… 屏幕前，陈旭翻看着沙雕网友们发的私信，时不时发出一阵傻笑，即便是碰到那些喷子，也没能让他生气。 不得不说，他越来越喜欢这种成为名人的感觉了，上次他逛街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一个粉丝，一眼就把他给认了出来，并且喜气洋洋的要和他合照。 在过去的两个多月时间里，陈旭一共发布了四条视频，平均一个月两条，虽然他发视频的频率比较低，但是他的视频质量高。 迄今为止，每一条视频的播放量都超过百万，最近的一条视频已经达到了一百五十万的播放，正在向两百万推进。 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他的粉丝数已经突破七十万，这样的增长速度，已经不比某些当红明星入驻p站来得慢。 尽管年终评选还没到，但是陈旭可以非常肯定的说，今年的百大up主，他拿定了！ 陈旭望了一眼管理页面的粉丝数，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辞职了？ 辞职之后，他就可以专心做视频，到时候各项数据肯定会比现在强。 ‘要不问一下老哥？’ ‘七十万粉丝，做一个全职up主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可是，当初老哥给我定下的目标是一百万粉丝数，现在还差三十万呢。’ ‘不对，全职也不是没有好处，一旦全职，百万粉丝的成就肯定能很快达成，以目前的速度，顶多一个月！’ 此刻，陈旭的脑海中念头迭起，纠结了好一会，直到新视频上传完毕，他仍旧没有下定决心。 之所以迟迟不能决定，主要还是因为他现在的成功都是靠着老哥来的，前面那些视频能够成功，绝大部分都是老哥的功劳。 所以，在李杰面前，陈旭和镜头里完全不一样，气势不自觉的就弱了下来。 ‘算了，还是再忍忍吧。’ ‘都忍了两个多月了，不急在一时。’ 在作出决定的那一刻，陈旭心中仿佛长舒了一口气。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他的性子已经悄然而变，如果放在以前，陈旭肯定二话不说，立刻一个电话敲出去。 两个多月的up主生涯，让他的性子沉稳了许多。 这一点，也正是李杰想要看到的，原先的陈旭性子太过毛糙，做事情比较冲动，需要好好打磨打磨。 然而，令陈旭没想到的是，他很快就不用纠结这件事。 事件的起因恰恰是因为他发出的那条视频。 这条视频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无数吃瓜群众纷纷涌入p站，一睹为快，就在这时，第二波舆论攻势也随之而来。 顾佳那边正式发力，云山村的资料‘被’一群‘热心网友’们不停地爆料出来，期间那名做客云山村的主播也出了不少力。 ‘琼游’一看网上的热度这么高，探访的更加起劲，趁着这波热度，他直播间里的打赏源源不断，仅仅两天就收获了近八万的打赏。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顾佳带起的节奏。 其他主播一看‘琼游’收获了这么多的打赏，眼红者比比皆是，这些人纷纷闻风而动，从全国各地出发赶往云山村。 第八十三章 末路 加州，奥克兰。 凌晨一点。 钟晓阳如同往常一样，喝到很晚才回家，一身酒气，东倒西歪的踏入家门。 啪！ 开关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复古的吊灯散发出暖黄色的灯光，钟晓阳晃晃悠悠的走到沙发旁边，闷头倒下。 没过多久，客厅里便传出阵阵轻微的鼾声。 钟母听到楼下的动静，穿着睡衣走到楼梯口往下一瞧，看到倒头就睡的儿子，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旋即发出一声长叹。 最近的一个多月，钟晓阳天天如此，不喝到醉生梦死是不会回家的。 钟母数次想要劝一劝儿子，但是她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她们娘俩出国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没收到钟国涛发来回去的通知。 尤其最近娘俩还申请了绿卡，即便儿子再傻，也能猜到家里肯定出了什么事。 钟晓阳拐弯抹角问过钟母好几次，可是都没有得到回复。 因此，钟母勉强能够理解儿子的借酒消愁。 别说钟晓阳了，就是钟母有时候也会偷偷的躲在房间里喝上几口，自打出了国，她的心就一直吊着，没睡过一天的安稳觉。 最初的一段时间还好一点，偶尔还能接到丈夫的电话，两人基本一周通一次电话，双方互相交流一下各自近期的状况。 然而，现在的情况发生了变化，钟国涛缺席了上周的例行通话。 这一点，令钟母格外的担忧，她心中的焦虑也达到了顶峰。 事到如今，钟母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或许丈夫很有可能被控制起来了，未来的日子，大概率只有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了。 好在他们出国的时候带了一笔钱，加上这一个多月陆陆续续转移过来的，钟母银行卡里的钱已经有小几百万美刀。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不过如果从长远来看，这笔钱还是远远不够的。 坐吃山空肯定是不信的，钟母这两天已经开始物色渠道，准备做点小生意试试水。 “唉。” 楼道里，钟母又是一叹，而后轻手轻脚的邹霞楼去，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毛毯给钟晓阳盖上。 给儿子盖好毯子，钟母在原地又站了一会，望着儿子在睡梦中依旧紧锁着眉头，她心里刚升起的那丝念头又消散一空。 ‘现在情况还不确定，再等等吧。’ ‘再过上一段时间，如果国内还是没有音讯，再和儿子摊牌也不迟。’ ‘只是苦了这孩子。’ 尽管手头上有几百万的现金，但是和之前国内的日子相比，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哈市检察院，审讯室内，钟国涛脸色木然的坐在坦白从宽椅上，手上戴着一副银手镯。 正对面，一名西装笔挺的检察官目光锐利的盯着钟国涛，沉着脸厉声道。 “钟国涛，你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既然我们能把你请过来，我们手上自然掌握了关键性的证据。” “奉劝你一句，最好积极配合，老实交待问题，争取宽大处理！” 今天是第四次提审，然而老奸巨猾的钟国涛一个字也没说，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不论用什么招，对方就是死硬着不开口。 所以，年轻的检察官显得有些急躁，这是他第一次经手这么大的案子，当他得知案子详情的时候，整个人激动的发抖。 进入系统内两年多了，终于遇到一次大场面。 谁曾想，面前的这个家伙是油盐不进，宛如一颗蒸不熟、煮不烂、捶不扁、炒不爆的铜豌豆。 钟国涛抬了抬眼皮，冷冷的瞧了一眼年轻的检察官，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宽大处理？ 当他是小学生啊？ 他身上背着的东西太多了，真的一股脑交代出来，刑期只怕会比现在更长。 反倒是死咬着不说，检方顶多只能以行贿罪给他定罪，他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大不了进去待个四五年，了不起七八年吧。 钟国涛之所以这么想，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自从他被检察院带走的那一刻，巨茂集团便轰然倒塌。 进去四五年和进去七八年，对于他本人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区别，反正进去几年，出来都是一无所有。 唯一可惜的就是，他没能来得及转出那笔近千万美刀，没了这笔钱，母子俩在国外的日子，恐怕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好。 这场审讯持续了数个小时，年轻的检察官说的是口干舌燥。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晚上八点，钟国涛打了个哈欠，看着仍旧精神十足的检察官，首次开口道。 “吴检，时候不早了，您对我的审讯已经超过了规定时间，我申请休息。” “你！” 吴姓检察官猛地一拍桌子，横眉瞪眼的怒视着钟国涛，就在他即将失控的时候，旁边的同事伸手拦住了他。 “小吴，冷静，冷静！” 呼！ 吸！ 呼！ 吸！ 吴姓检察官猛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压住了胸中的怒意，根据最高检下发的指导意见，疲劳审讯所获供述应当予以排除。 根据规定，审讯过程中应当保证犯罪嫌疑人必要的休息时间。 休息时间应该包括晚上长时间不被打扰的睡眠时间，以及在讯问间的间隔时间，被追诉人的用餐和其前后时间。 当然，目前关于疲劳审讯的认定标准还没有明确划分标准，查完过程中尚有回旋的余地。 钟国涛早就预感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近期他特地恶补了一番相关的法律规定，他发问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恶心一下对方。 眼前的这个小子，从早上到现在，一直不停的在他耳边说，嗡嗡嗡的，令人心烦意乱。 旁边的那位检察官明显经验更足一些，像钟国涛这样的人他见过不少，面对这种情况，短时间内肯定是没法突破的。 今天继续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暂时停止审讯，养足精神，明天再战。 “小吴，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吧。” 吴姓检察官瞧了一眼钟国涛，又看了看身边的同事，勉强的点了点头。 “行吧，今天就到这里吧。” ———————————————— ps：三十而已副本临近尾声，小星星想了几个，一个是肾疼的《飞驰人生》，一个是《一起去看流星雨》，一个是《猎场》，读者老爷们有没有更好的建议，欢迎留言。 第八十四章 有救了! “yes！！！” 放下电话，顾佳忍不住激动的挥舞着拳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筹备了两个月，茶厂终于迎来了转机。 这几天，云山村的热搜牢牢锁定在前十，时而排在第二、第三，时而排在第五、第七，能够保持这样的热度，自然少不了顾佳在其中推波助澜。 自媒体时代，人人都是媒体，都在疯狂的追逐热点，追寻流量。 各路媒体、主播纷纷循着热度来到了云山村，短短几天的人流量比往年一年还要高，通过媒体的镜头，无数人了解到了这个深处大山的乡村。 云山村的历史、风俗、美景通通被人发掘出来，理所当然，云山村的困境也在众人面前暴露无遗。 有鉴于茶厂的困难，不少主播主动开启了直播带货之路，蹭着眼下的热度，各路订单蜂拥而至，把之前库存的茶叶一扫而空！ 此举大大地缓解了顾佳的财务压力，要知道买热搜，搞宣传都是要花钱的，而且没有账期，付出去的全都是真金白银。 幸好中间隔了一个国庆黄金周，烟花公司的订单比上半年多出了50%，公司的现金流充裕了许多。 另外，元旦、春节接踵而至，不少公司都提前下了订单，这些预付款算是解了公司的燃眉之急。 如果这个计划是在上半年进行，以烟花公司的营业收入，恐怕还撑不起这片摊子。 “怎么了？”看到妻子兴奋的模样，许幻山惊讶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开心？” 顾佳走到老公身边，抱住他的手臂，兴冲冲地的说道：“幻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茶厂的夏茶和秋茶全都卖光啦！咱们家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真的？” 听到这个好消息，许幻山连忙转身，神情激动的握住顾佳的肩膀。 “嗯！” 呼！ 许幻山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喜悦之中。 “太好了！太好了！” 最近这段时间，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是心里承受的压力确实非常大，公司账上的钱如同流水般花出去。 的确，热度是炒起来了，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迟迟不见效果，他的心里愈发的没底。 营销的这些钱中只有三分之一是公司的净利润，其他的三分之二全都是应付账款，动用这笔钱，打的就是时间差。 一旦前期的投入打了水漂，计划失败，届时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势必保不住了。 这一战，可谓是背水一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成功了，皆大欢喜！ 失败了，从头再来！ 没有第三条路可选，万幸的是，曙光已然初现，黎明即将到来！ “等等，幻山，你先别太激动。” 此刻，顾佳已经从激动中回过神来，冷静下来之后，她觉得现在高兴的还是太早了。 互联网的记忆非常短暂，社会上的热点和槽点太多，每天都会有新的事情发生，当一件事情失去了热度之后，绝大部分网民很快就会忘记。 云山村的营销虽然成功了，但是也逃不过这条规定，她现在必须要考虑，热度消失之后的事情。 这次热搜的起因是因为主持人大赛，几乎是不可复制的，下一次，即使花上数倍的钱，也不一定能够带起今天这样的热度。 就在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起，顾佳走进低头看了一眼，来电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尽管不知道来人是谁，顾佳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您好，哪位？” 听筒中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 “您好，顾女士，我是领先资本的vc，打这个电话是想和您聊聊空山茶的事情，我们公司对于这个品牌很看好，顾女士，不知道你最近几天是否有空，咱们可以当面聊聊了。” 在听到‘领先资本’四个字的时候，顾佳刚刚平复的心情又一次躁动起来。 事情的发展，真的如同‘陈老师’计划中写的一样。 真的有风投找上门来了！ 其实，一开始顾佳是想着先找找风投，看看别人有没有兴趣投一笔，毕竟花自己的钱，和花投资人的钱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花自己的钱，失败了，她们家只能从头再来，花投资人的钱，失败了，顶多这个项目失败，牵连不到他们家的主营业务。 然而，她的这个提议直接被李杰当场否决了。 李杰毫不客气的指明了她的错误，茶业在投资人眼里，投资大、见效慢、融资难，并不是什么好项目。 风投这东西，说白了玩的就是‘击鼓传花’，入局之后，就开始等着接盘者出现，这些接盘者或是下一轮的投资方，或是ipo成功之后的股民。 所以，风投追寻的永远是那些见效快、嘘头足的新兴产业，因为接盘侠足够多，风险可控。 何况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绝大多数天使投资人看中的不是项目本身，而是主导项目的人，与其说他们投资的是项目，不如说他们投资的是人。 像顾佳这样既没有行业经验，又没有名气，从事的还是茶业这样夕阳产业的创业者，那些风投压根就不会拿正眼瞧她。 结果，顾佳被说服了，放弃了这个幼稚的想法。 当时‘陈老师’和她说了一句话，至今还萦绕在她的耳畔。 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 今天的这则电话，恰恰就是最有力的佐证！ “顾女士？” 这一声呼唤，将顾佳从纷扰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赶忙回道。 “我明天下午和后天下午都有空，您看哪一天方便，尽管安排好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 “嗯，要不这样吧，后天下午三点，咱们未来资产大厦见，您看，怎么样？” “好，没问题，到时候我会准时到场的。” “那好，那咱们就见面聊，今天这么晚了，就不打扰了，再见。” “再见。” “yes！！！” 站在旁边听了半晌的许幻山，一把将顾佳抱起，在空中转了好几圈，落地后猛地亲了顾佳好几口。 “老婆！你太棒了！” 顾佳喜不自禁的笑了笑，点了点老公的额头，语重心长道。 “老公，咱们要好好感谢一个人，茶厂能够起死回生，大半都是陈老师的功劳，如果没有他，咱们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许幻山连连点头：“是，是，咱们是该好好感谢一下陈老师！” 第八十五章 喜与悲 可是要怎么感谢‘陈老师’呢？ 小两口商量半天也没能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钱？ ‘陈老师’不缺，人家每个月稿费收入几十万，而且他们夫妇又不是那种乱花钱的人。 何况，直接送钱未免不够妥当。 名？ 别人更不缺了，这次茶厂之所以起死回生，其中大半靠的是‘陈老师’的热度，人家比自己有名多了！ 思来想去，小两口决定以后对他们夫妻更好一点，逢年过节多拎点礼品上门，平日里出了什么事，多帮衬帮衬。 除此之外，顾佳夫妇再次提高了陈旭的离职金，他们都知道陈旭做了自媒体，而且势头非常强劲，短短两个多月就涨了几十万粉丝。 恐怕过不了多久，陈旭就会像他们打离职报告，他们也做好了准备，最近特地新招了一个司机。 就在这时，顾佳的手机再次响起，低头一看。 来电人：陈旭。 “呶，你看，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顾佳拿起手机在许幻山面前扬了扬，而后接通了电话。 “喂，陈旭，有什么事吗？” 电话另一头，陈旭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凭良心说，顾佳夫妇对他还是很好的，尽管他知道顾佳是看在嫂子的面子上，但是好就是好。 “佳姐，其实……其实……我” 陈旭说的磕磕绊绊的，完全不似视频中的他。 “我……我想辞职！” 呼！ 陈旭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把话说了出来，只觉得如释重负。 “好，明天到公司我帮你亲自办。” 顾佳的反应有点出乎陈旭的意料之外，本来他以为顾佳怎么着也会问一下，没想到对方答应的如此干脆。 好在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惑他很久，顾佳接下来的一句话立马打消了他心中的疑虑。 “陈旭，你不要多想啊，我觉得你应该去追求更好的发展，你在p站的视频我都有看，做得很好，继续在我这边确实是浪费了。” “这样，明天早上九点咱们直接在公司碰头。” “好，好，谢谢佳姐，谢谢佳姐！” ………… 翌日，陈旭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早早就来到了公司。 “陈旭，早啊，你今天这么早就来了啊？” ………… “陈旭，你最近忙不忙啊，下班有没有空，咱们一起吃个饭？” ………… “旭哥，今天穿的很精神嘛！” ………… “大神，你今天下班之后有没有时间，能不能指点我一下？” ………… 临近上班，同事们陆续抵达公司，基本上看到陈旭的人，都会过来和他打个招呼，陈旭笑眯眯的应付着同事们。 搁在以前，大家可不会这么热情的和他套近乎，毕竟他只是一个司机而已，哪怕他和老板私人关系好。 但是那又怎样？ 能让我加薪？能让我升值？能给我带来利益？ 统统都没有！ 既然如此，人家又何必对陈旭笑脸相迎？ 然而，现在不一样，许幻山公司的员工都是年轻人，平时很多人都会逛p站，而陈旭又是近期p站最火的up主之一。 他的每一条视频都会登上排行榜，想不关注都难？ 理所当然，陈旭在公司内也跟着火了起来，成为了同事们眼中的焦点。 没过多久，顾佳和许幻山也赶到了公司，陈旭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办公室，商量办理离职的事情。 离职手续办的很快，一个小时后，陈旭便走出了商务楼。 外面阳光明媚，陈旭脚步微顿，回头看了一眼公司大楼，恍然间，他又想起了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 那时候的他，穿着一身廉价的西装，看起来就要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如果把几年前的照片和现在的照片放在一起，不注意的话，恐怕都认不出这俩个人是同一个人。 与此同时，米希亚店内，王漫妮正经历着人生中最难堪的时刻。 啪！ 众目睽睽之下，一名衣着华贵的女子抬起手，啪的一声，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别把自己说的那个高尚，你自己问问自己，你到底是喜欢他的人？还是喜欢他的钱？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我见的多了，一贯喜欢用爱情来掩饰自己的虚荣和自私。” 王漫妮怒目而视，下意识地驳斥道：“不，我不是！我喜欢的是他的人，只要能够得到他的爱，即便他一无所有，我也不在乎！” “呵！” 赵静语冷笑一声，鄙夷的瞟了王漫妮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话，你自己信吗？” “对了，你再猜一猜，我来这里他知不知道？” 听到赵静语的最后一句话，刹那间，王漫妮只觉得如坠冰窟，仿佛整个人被推入了冰冷的海水，从头冷到足底，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觉得冷。 ‘是啊！’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刚才赵静语付款用的银行卡可是梁振贤的，由此可见，对方平时的消费用的也是梁振贤的卡，赵静语来魔都总要吃饭，总要住宿吧？ 梁振贤岂会看不到消费记录？ 同时，那张卡也戳破了梁振贤的谎言，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分手！ ‘不！’ ‘不是这样的，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他们已经分手了，但是分割的并不彻底。’ ‘也许是赵静语不甘心。’ ‘她不甘心就这么被甩了，然后偷偷的留下一张银行卡，特地过来找自己摊牌，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对！对！对！’ ‘肯定是这样！’ 虽然王漫妮在心里不停地催眠自己，试图说服自己事实就是她猜想的那样，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她知道，这种可能太小了。 微乎其微！ 更有可能的是，梁振贤一直在骗自己！ 接下来，赵静语的话彻底击溃了王漫妮。 “你难道不好奇，当初你们出去玩的酒店和机票都是订给谁的吗？” 王漫妮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赵静语摊了摊手，宛如打了胜仗的将军。 “别这么看着我，那些东西既不是给我定的，也不是给你定的。” “而是给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定的，每隔一段时间，他的身边都会出现一个类似的女生。” 说完这番话，赵静语也不管王漫妮如何作想，转身便往门外走去，就在她快出店门的时候，忽然转身，摆出一副临时想起来的表情。 “对了，忘了说了，每一次都是我出面帮她解决收尾的，你猜一猜，这次是不是？” 言罢，赵静语踩着高跟鞋，潇洒的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骄傲的背影。 啪嗒！ 赵静语离开之后，王漫妮忽然举得眼前阵阵发黑，身子一软，整个人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见状，立马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喊道。 “妮妮？” “妮妮，你没事吧？” 第八十六章 离别 王漫妮麻木的看着聚在身边的同事，众人的表情一一落入她的眼里，或神色复杂，或幸灾乐祸，或关心，或冷漠，她觉得此刻不如真的昏过去为好。 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以后她还怎么见人？ 社会性死亡！ 蓦然间，这个词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这个词是网络流行词，其含义多为在公众面前出丑的意思，已经丢脸到没脸见人，只想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的程度。 此时此刻，王漫妮只想逃离这里，避开众人的视线。 王漫妮挣扎着想要起身，谁知浑身上下也不知道怎么得，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刚起到一半，眼看着就要倒下去了，身旁的同事赶忙拖住了她。 “曼妮？” “妮妮，你没事吧？” 在同事的帮扶下站起了身，王漫妮始终沉默不语，略微挣扎了几下，脱离了同事的臂膀，而后逃也似得跑了出去。 其他人见状纷纷转头望向副店长，其中一个和王漫妮关系比较好的同事，主动站了出来，硬着头皮出言恳求道。 “副店，今天曼妮这样，您能不能不要记她旷工？” “嗯。” 年轻的副店长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便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去。 琳达惊讶的望着副店长的背影，她原本以为副店不会同意呢，起码不会如此轻易的答应下来，毕竟在她的印象里，王漫妮和对方的关系并不好。 离开门店的王漫妮，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看上去和行尸走肉别无二致，了无生气，好似丢了灵魂一般，和周围鲜活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事到如今，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她必须要认清现实，面对现实。 这件事情只怕真的如同赵静语所说的一样，从头到尾，梁振贤都是在欺骗自己！ 回头望去，王漫妮猛然间发现了非常非常多的疑点，以前的她一直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些异常，她没有勇气去面对。 直到今天，赵静语彻底的撕去了最后一块遮羞布，将真相赤裸裸的展示在她的面前，戳破了她所有的幻想，让她回到了冰冷的现实。 梦，该醒了！ 可是，自己的心为什么这么痛？ 痛到无法呼吸！ 王漫妮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直到夜幕降临，脚都磨出了泡，她依旧毫无所觉。 一个过路的好心大妈，看到王漫妮的状态有点不对劲，这姑娘走路走的脚都出血了，怎么还在走，于是这位大妈忍不住出声问道。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眼见对方没反应，大妈伸手碰了碰王漫妮。 “姑娘？姑娘？” 这一碰，王漫妮醒了过来，她转头望了一眼，随即便觉得一股强烈的刺痛从脚踝处不断地传来。 好心大妈看到她那毫无生机的眼神，发出一声轻叹，安慰道。 “姑娘，生活中，没有过不去的坎，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记住一点，千万别放弃希望，你还这么年轻，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一切都会过去的。” 面对陌生人的关心，王漫妮置若罔闻，犹如一具雕塑般，失神的望着繁华的街道。 大妈见状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拍了拍王漫妮的肩膀，然后便默默的走开了。 傻傻的在原地站了很久，忽然间，一股无以言表的悲惨自心底油然而生，不知不觉，泪水模糊了王漫妮的双眼。 之前走的太急，手机、钱包什么都没带，街道上人流如织，路人们时不时投来一记怜悯的目光，这样的目光，格外的刺眼。 此时的王漫妮，又饿、又冷、又疼、又无助，她好想回家。 不对，她在魔都没有家，她的家远在千里之外。 想到这里，王漫妮再也绷不住了，蹲在地上埋头痛哭起来。 魔都的常驻人口超过两千万，这座城市每天上演着无数悲欢离合，王漫妮身上发生的事情，对于这座城市而言，连水花都算不上。 生活依旧在继续。 几天后，李杰从钟晓芹的口中得知了王漫妮的事情，对于这样的结果，李杰毫不意外。 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论幸与不幸，都是她自己追求的结果。 每个成年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同样的，也有义务为自己的选择为之负责。 虽然钟晓芹和王漫妮的联系变少了，但是两个人还算是朋友。 向来善良热心的钟晓芹，不忍心放任不管，于是便约着顾佳一起去安慰王漫妮。！ 连续去了好几次，王漫妮终于走出了伤痛，而后她做出了如同原着中相同的选择。 回老家！ 离开这座冰冷的城市！ 钟晓芹和顾佳没有多劝，她们没有理由阻止对方回家，而且这样也好，离开这座承载了王漫妮太多青春与梦想的城市，或许对方会活的更好也不一定。 作出决定的第二天，王漫妮变卖了所有能够变卖的东西，然后轻装上阵，踏上了归乡的列车。 对于王漫妮的离去，钟晓芹虽然略微感慨了几句，但是很快她就把目光转移到了主持人大赛上。 比赛进入了新的阶段，18进12之战正式打响！ 录制中，李杰仍旧如同往常一样，势如破竹，以无可争议的雄厚实力扞卫了第一名的宝座，比赛结束，获得了98.33超高分。 再一次打破了由他自己创造的记录，令文艺组的其他选手望尘莫及。 事实上，经过这么多轮比赛，文艺组的选手们都知道，金奖得主已然没有了悬念。 对方能够拿到这个奖，那是实至名归！ 唯一的遗憾是，这次比赛他们能够争取的最高荣誉只剩下银奖，而根据赛制规定，银奖得主有两人。 无法夺得最高荣誉，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莫大的遗憾。 但是，没办法，谁让这届大赛出了一个神仙中的神仙，只能感叹，生不逢时！ 不过，能够进入十二强，即便没法继续走下去，他们未来的发展也不会太差，只是有点不甘心罢了。 毕竟留到现在的人，彼此之间都非常了解，大家的实力都差不多（除了那位变态），谁不想拿到最高的荣誉？ —————— ps：强烈安利一部电视剧，《沉默的真相》，这部剧真的好看，心目中的年度最佳，某些镜头，差点把我给看哭了。 顺带提一嘴，这部剧是改编剧，改编自紫金陈大佬的书，隐秘的角落也是改编自这位大佬的书，紫金陈大佬牛逼（破音）！ 第八十七章 东窗事发 景瑞滨江1201。 室内的氛围紧张的令人窒息，顾佳冷冷的瞥着手足无措的许幻山，一言不发。 许幻山低着头，神情略显急促，长时间的沉默让他紧张不安，他偷偷抬头瞄了顾佳一眼，见她脸色铁青之后立马又低下了头。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懊悔。 自己为什么要和林有有牵扯不清？ 现在好了，被妻子发现了。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顾佳如此生气的样子。 “老婆……” 不等许幻山把话说完，顾佳立刻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 “你别叫我老婆！” 顾佳气呼呼的盯着许幻山，胸口起伏不定，这几天本该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三天前，她和投资人见了一面，双方谈的很愉快。 领先资本决定投资他们家的茶厂，首轮投资金额三百万，而且对方只要20%的股份，这意味着资方对他们家茶厂的估值过千万。 和之前相比，资产等于凭空翻了两倍。 然而，今天晚上的发现让顾佳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没想到向来不占荤腥的老公，暗地里竟然和一个小姑娘暧昧不清，看了两人的聊天内容，顾佳只觉得一阵恶心。 顾佳，顾佳，这个名字取自‘顾家’的谐音，正如同她的名字一样，顾佳是一个非常注重家庭的女人，在她心中，家庭永远是排在第一位。 尽管许幻山和那个名叫林有有的女生之间还没有实质性的关系，但是顾佳依旧很难原谅许幻山。 纵观聊天记录，早期基本上都是那名女生主动找许幻山聊天，然而，后来情况发生了改变，许幻山主动发起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这说明他在精神上已经有了出轨的念头，虽然还没来得及实行，但是假如自己没有发现，那么一切必然是水到渠成。 “老婆，我错了。” 许幻山上前一步，紧紧地搂住顾佳。 “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保证没有下一次！” “你给我放开！” “放开我！” 顾佳拼命的挣扎着，一边挣扎一边不停地拍打着许幻山。 “你给我放开！” “你弄疼我了。” 许幻山不仅没有放手，反而愈发的用力。 “老婆，求求你，求求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求你了！” “就算是看在子言的份上，行不行？” 听到‘子言’两个字，顾佳神色一怔，挣扎的力度减弱了一些，自从孩子出生后，她就停职在家带孩子，生活全都围着孩子转。 她之所以拼了命的赚钱，也是为了让孩子过上更好的日子。 孩子是她唯一的软肋！ 许幻山感觉到了怀抱中的妻子挣扎的力度变小了一些，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说到点上了，赶忙趁热打铁。 “老婆，我发誓，绝对没有以后了，明天！” “不，现在，我现在就把她的威信删了，把她拉入黑名单，以后再也不和对方联系。” “你相信我，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 顾佳没有正面回答许幻山的问题，而是一字一顿道。 “放！开！我！” 许幻山见状不敢再继续抱着不放，悻悻的放开了怀抱。 啪！ 挣脱束缚的顾佳，伸手一扬，狠狠地一个巴掌拍到了许幻山的脸上，室内响起一道清脆的响声。 扇完这一巴掌，顾佳转身便向着门外走去。 她需要好好冷静冷静，仔细思考一下她和许幻山之间的夫妻关系。 离婚？ 说起来简单，但是离婚对孩子的伤害太多了，单亲家庭不利于孩子的成长，尤其是她的孩子还那么小，才刚刚上幼儿园。全网 .78z. 这个年纪的孩子尤为敏感，且脆弱，万一因为这件事情，让孩子的成长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可就追悔莫及了。 望着妻子愤而离去，许幻山本来想留下妻子的，但是他见顾佳没有去卧室拿衣服什么的，立马就熄了心思。 这时候，拉开一点距离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顾佳离开之后，许幻山颓然的瘫倒在沙发上，静静地望着浦江的夜景，他真的后悔了。 论事业，他有一家每年盈利几百万的公司，论家庭，他们一家三口生活的非常幸福，论爱情，顾佳在他眼里就是完美的妻子，相貌、学历、情商、能力全都是上上之选。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一念及此，许幻山手忙脚乱的找到自己的手机，点开威信，毫不犹豫的把林有有加入了黑名单。 威信号、手机号，通通拉黑！ 彻底的撇清关系。 另一边，虹口花苑，李杰见钟晓芹接了个电话，然后脸色陡然一变，挂断电话便匆匆的往外赶。 “老婆，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钟晓芹一边换衣服一边回道：“顾佳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顾顾发现许幻山偷偷和一个女生发暧昧短信，她现在在酒店了，让我过去。” 李杰闻言不禁摇了摇头，没想到他们俩之间还是出了问题。 “这样吧，我送你过去。” “行。” 再去酒店的路上，李杰提醒了一下钟晓芹。 “老婆，你待会到了酒店，只管安慰顾佳，但是千万别胡乱发表意见，知道吗？” 难得，钟晓芹居然没有一口否决，而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嗯，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注意的。” 李杰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钟晓芹见状轻哼一声。 “怎么？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朽木吗？不是有一句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这么长时间，我怎么着也学了一点好吧？” “行，行，行。”李杰含笑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那待会你一定要注意分寸啊。” 钟晓芹挺了挺胸，信心十足道：“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很快，车子便行驶到了目的地，钟晓芹急匆匆的赶到房间，一看到顾佳立马奉上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一晚，钟晓芹正如同她自己所说的一样，只是呆在顾佳身边做了一个聆听者，大部分时间都在听，即使是开口发言，更多也是在安慰，基本上没有正面表态。 没过多长时间，顾佳就发现了钟晓芹的‘反常’，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生气。 恰恰相反，她觉得很欣慰，心中生出一种‘晓芹终于成长了’的感慨。 第八十八章 落幕 时光飞逝，眨眼间，半个月一晃而过。 顾佳最终还是没能下定决心离婚，她妥协了，因为她不想让她的孩子成长在一个单亲家庭。 两个人重归于好，但是已经产生的裂痕却无法修复，只是被掩盖了起来而已。 许幻山对此非常感激，同时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引以为戒，坚定不移的拒绝诱惑。 首都，央视大楼。 主持人大赛第十一期正式开始录制，比赛已经进入了第四赛段，第十一期同时也是文艺类的最后一期。 这一期是文艺类的总决赛，六名选手同台竞技，争夺最后的荣誉。 因为是决赛，钟晓芹特地和公司请了假，来到了演播现场，她想要和老公一起见证。 台下，钟晓芹摸了摸柔软的小腹，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慢慢的说道。 “小岛，待会爸爸就要上台了，咱们娘俩一起看爸爸夺得冠军！” 舞台上，本场第三轮比赛正式打响，前面两轮比赛分别淘汰了四名选手，只有两名选手成功晋级第三轮，文艺类金奖即将在这两个人当中诞生。 当然，比赛现场的观众和评委们都明白，李杰基本上提前预定了文艺类金奖，只要他在比赛中不犯什么大错的话。 “接下来，我们将进入第三轮的巅峰对决，两位选手分别通过一段，规定主题的三分钟自我展示，以此来完成你们最后的比赛，这个主题就是……” 说道这里，萨北宁语气顿了顿。 “我是主持人！” “两个人面对的都是这道题，三分钟自我展示，展示完毕之后，由专业评审和大众评审对选手进行打分，两位当中得分高的，将获得本届大赛文艺类的金奖获得者。” 根据赛制规定，本场比赛的先发者是上一轮比分落后的选手，萨北宁巴拉巴拉一通介绍完规则之后，面向另一位女选手说道。 “准备好了！”！ “我们有请陈屿道观战区就位！” ………… ………… 三分钟，很快，女选手演讲完毕，没有多余的废话，立马就轮到了李杰。 站在舞台中央，李杰环视四周，一眼就瞧在了观众席上的钟晓芹，两人对视一眼，相顾而笑。 “开始！” 话音刚落，李杰迅速的进入状态，微笑着面对镜头，嗓音不粗不细，语气不急不缓，声音不高不低。 “大家好，我是主持人陈屿。” “其实，这句开场白对于我本人来说既陌生又熟悉，站在这个舞台上说出这句话，我很惶恐。” “主持人是什么？” “想要诠释‘主持人’三个字，远不是几分钟能够说得清的，它需要我们用一辈子去践行，去诠释。” ………… “这条路很漫长，并不容易，也不轻松，我会仅仅牢记自己的初心。”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随着最后一句话说出，倒计时恰好走到了最后一秒。 啪！ 啪！ 啪！ 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尤其是钟晓芹，拍的双掌通红还不自知，依旧不停地鼓着掌，她转头瞧了瞧身边同样激动的人群，恨不得拉着他们说。 看，这是我老公！ 光芒万丈！ 魅力四射！ 此刻，钟晓芹的眼里满是小星星，兴奋、自豪、骄傲、喜悦，种种心情交织在一起，激动的难以自制！ 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于到了揭晓最终比分的时刻。 “陈屿，本届大赛文艺类选手最终得分！” “98.233分！” “祝贺陈屿，获得《央广总台2019主持人大赛》文艺类金奖！” “祝贺陈屿！” 萨北宁慷慨激昂的宣布了最终得分，刹那间，现场沸腾了，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 比赛录制结束，李杰和一众评委和选手们一一告别，这场旅程对于他来说，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赛后，制作中心主任康晖找到他，邀请他进入央视，但是却被他婉拒了。 李杰暂时并没有往主持界发展的打算，免得被读者们说自己不务正业，太水了。 相比于忙碌而又充实的职场生活，他更喜欢悠闲的体验生活。 进入央视，的确能让他变得更有名气，但是他并不需要这个名气，生活才是他的重心。 虽然康晖对此感到非常惋惜，但是选择从来都是双向的，他并没有因此而气恼，最后，他衷心的祝福了一番李杰。 当然，李杰也有所保留，没有和对方说明自己不会去任何一家电视台。 和李杰的淡然相比，钟晓芹的反应就要激烈许多，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兴奋不已，就像是她自己拿到了金奖一样。 最后，钟晓芹用半是好奇半是惋惜的语气问道。 “老公，你为什么不答应央视的邀请啊？” “那可是央视哎！” “多可惜！” 李杰笑着拉住她的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因为他啊，小岛马上就要来了，如果我答应了邀请，履职后肯定会很忙，到时候你一个人带宝宝，太辛苦。” “何况，我已经在舞台上证明了自己，进不进央视，无伤大雅。” “再者说，一份工作哪有你重要？” 听到这句话，钟晓芹的眼前立马升起了一层薄雾，感动的一塌糊涂。 “好了！”李杰伸手揽住她的腰，抱住她，轻声道：“注意情绪，你在咱们家，现在可是国家级保护动物，你忘了医生的话了啊？” “怀孕期间，孕妇切忌情绪大起大落，这样不仅对你的身体不好，同时对宝宝也不好。” 这一说，钟晓芹的眼泪更加止不住了，哭的稀里哗啦的。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只是静静地抱着她，轻轻地抚着她的背。 拥抱了好一会，钟晓芹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两人手拉着来到了王府井，来首都一趟，总归要带点礼物回去。 另一边，央视大楼，康晖正和好友小萨聊起李杰。 “真是可惜啊，这么一个好苗子就从咱们眼前溜走了。” 萨北宁也是跟着一叹，这几年央视的吸引力确实没有以前强了，各大卫视纷纷崛起，形成了一超多强的格局。 “是啊，确实可惜，也不知道咱们的这位金奖选手最终会去哪一家电视台。” 第八十九章 任务完成 魔都。 早在李杰和钟晓芹归来之前，丈母娘便开始张罗庆功，钟晓芹第一时间就把李杰夺得文艺类金奖的消息告诉了父母。 女婿获得了这么大的荣誉，两位老人只觉得与有荣焉，第一名，而且是央视比赛的第一名，以前的钟母想都不该想。 为了庆祝这件喜事，陈旭特地回了一趟老家将母亲给接了过来。 大儿子出现在央视的舞台上，小儿子在搞什么自媒体，虽然陈母不知道自媒体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小儿子每个月赚的钱却是不少。 一开始陈旭跟母亲说每个月赚七八万，陈母是一百个不信，直到他把银行的流水拉出来放到陈母的面前，陈母方才知道，小儿子是真的赚钱了。 两个儿子，老大名牌大学毕业，早已成家立业，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不需要陈母操心。 但是，老二这边就不行了，老二以前学习就不像个样，好不容易上了个大学，出来后还是游手好闲的，如果不是儿媳妇给他介绍个正经工作，指不定还混着呢。 陈旭上班之后，陈母总算是略微松了一口气，可是别的问题又接踵而来，老二年纪也不小了，总要成家立业，可是现在的房价那么高，以老二的收入，即便加上自己的，对于房子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幸好情况发生了改变，老二赚钱了，赚大钱了，娶媳妇的钱有着落了。 在看到银行流水的那一刻，陈母终于放下了所有的担忧。 魔都，松鹤楼。 松鹤楼是苏帮菜的名店，创始于乾隆年间，魔都松鹤楼紧邻黄浦江畔，江景一览无余，包厢内，一大家子人齐聚一堂。 “亲家母，这道松鼠桂鱼是这家店的招牌菜，您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餐桌上，钟母热情的给远道而来的亲家母介绍着这家店的名菜。 “哎，我尝尝。” 陈母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刚进嘴里，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尝，她便连连点头。 “嗯，好吃！好吃！” 陈母望了望对面的大儿子、儿媳妇，又瞧了瞧坐在他们旁边的小儿子，而且再过不久，她的大孙子就要出世了。 一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就停不下来。 高兴啊！ 钟母的表情和陈母如出一辙，从早上开始，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就在这时，陈旭突然举着酒杯站了起来。 “哥，嫂子，我敬你们俩一杯，谢谢你们对我的照顾，同时祝你们日子越过越甜美。” 钟晓芹见状连忙伸手把他按了下来：“快坐，快坐，都是一家人，咱们帮你是应该的，没什么谢不谢的。” “对，赶紧坐下，家里人，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陈旭见状乖乖的坐了下来，不过他的杯子还是举着。 三人碰了一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叮，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忽然响起。 ‘任务完成了？’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逻辑上完全能够说的通。 当初的任务内容是‘陈屿希望能够挽回自己的爱情’。 显而易见，这个目标早就完成了。 想到这里，李杰的思绪不由得开始发散，系统判定任务完成的标准是什么？ 细数每个副本的完成节点，好像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 用一句话来形容，系统非常的任性！ 令人捉摸不透。 时至今日，李杰依旧记得那一次的异常（完成都挺好副本之后），系统在自己拒绝了第一个任务之后（每完成三次任务，拥有一次豁免权），立马发了第二个任务。 而且，系统第一次主动将他拉入副本。 虽然在那之后系统再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仅仅那一次，就足以让人刻骨铭心。 毕竟，未知的，才是最恐惧的。 想了一会，李杰便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了饭局上，这个问题可以留着慢慢想，一点也不着急，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不急于一时。 何况，一时间他也没法弄明白。 酒足饭饱，一家人来到黄浦江畔，深秋的夜里，江风微寒，可是浦江两岸的人流却丝毫不见减少，依旧人流如织。 由于有钟晓芹这个孕妇在，一行人并没有逛多久，大概半个小时便返程了。 李杰全程没有表露出任何异常，经过这么多的世界，他早就习惯了离别，反正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回到这里。 在他离开副本之后，整个世界的时间流速都会静止下来，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他从未离开过。 所以，离别仅仅只针对他一个人。 回去的路上，陈旭和李杰他们坐一辆车，几个老人坐一辆车，憋了一整天的陈旭，终于忍不住，说出了今天刚得到的喜讯，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神情中充满了喜悦 “哥，我跟你说，今天我收到了p站的通知，邀请我去参加今年的年会。” ………… “嘿嘿，哥，真的谢谢你！” ………… “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我陈旭竟然能过上今天的日子。” ………… 一路上，喝的微醺的陈旭，絮絮叨叨的诉说着最近的改变，李杰不时的回应他一下，一朝成名的感觉他太懂了。 一朝成名的感觉就像是穷人乍富，金钱、美色、荣誉等等都会接踵而至，李杰不知道陈旭会不会迷失其中，他并不想过多的干预对方。 不论陈旭是否迷失其中，都无关大局，迷失了，把他捞出来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回到家里，李杰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家里的一切，可以预见，他会离开很长一段时间，虽然其他人并不知道。 “老公，帮我拿一下护发素，洗手间里的用完了。” 就在这时，钟晓芹的声音从洗手间里传来。 李杰摇头一叹，今天中午钟晓芹刚和他说护发素没了，要拿一瓶新的，没想到，她还是忘记拿了。 原本他以为钟晓芹成长了，没想到还是这样迷糊。 第九十章 再入 “叮，48小时已到，由于宿主没有选择返回，现在开始强制返回。” 系统的提示音永远是那么准时，一秒不差。 眼睛一睁一闭，时空变换，已然回到了主世界。 主世界的阳光依旧明媚，李杰轻轻的晃了晃阳台上的藤椅，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时间依旧停留在他进入副本的那一刻。 睁开双目，整个世界一下子鲜活起来。 “王大爷，带孙女出去玩啊？” “是啊，放假了，带孙女出去玩玩。” ………… “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三年，三年！” “是，我知道今年是第三年，这还不是在时限之内吗？” “这样，我今年过年回家一定带个姑娘回去，这总行了吧？” ………… “咪咪，麻烦你今天给我请个假，我爸妈今天来了，我现在正在去接他们的路上。” “哎呀，我哪知道他们会搞突然袭击。” “拜托，拜托，一定帮我请个假。” “嗯，爱你哦！” ………… 先天之境的感知非常敏锐，十几米的楼下，乃至几十米远的林荫小道上，这些声音全都传入了李杰的耳中。 平日里，李杰不会如此竭力的放开自己的感知，唯有在回归的时候才会这么做。 因为这样能够降低时空交错带来的疏离感，尽管系统有灌输记忆的功能，可以辅助他尽快的回到现实，但是系统也无法完全消除那种疏离感。 每次回来，李杰和主世界都会有一丝非常淡的疏离感，这是他最近刚发现的，以前并没有这种感觉。 或许有，但是他没有感知到。 既然察觉到了，李杰就没法放任不管，之前他试过很多办法，最终发现，切入人群才是最佳的办法。 静静地闭着眼睛聆听了一会，那种疏离感慢慢地消失，李杰睁开眼睛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当他看到日期的那一刻，神色不由得为之一怔。 九月十八号。 31年9月18日，樱花国驻东北地区的关东军突袭沈州，打响了全面侵华的第一枪，看到这个日子，李杰不禁回想起那段时光。 自己化身肖途，潜伏在抗击敌人的第一线，周旋于日方、军统、中统、汪伪政府，从多方势力里获取情报。 庄晓曼、方敏、武藤纯子、方汉洲、小顾、武藤志雄、藤田芳正、南田洋子、明楼、明诚、汪曼春，一个又一个名字划过脑海。 虽然这些人只存在于副本世界，主世界的历史上并没有他们的存在，但是在那个时空，他们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是历史的一部分。 而自己有幸作为亲历者，亲眼见证了这一切。 “系统，返回《隐形守护者》副本。” 嗡！ 一眨眼，李杰再次进入隐形守护者世界。 咯！ 咯！ 咯！ 鸡鸣三响，旭日东升，芦苇村地处偏僻，即便是外界战争最激烈的时候，这里的村民依旧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清晨，庄晓曼睁开双目，只见李杰笑吟吟的盯着她看，眼神里似乎充满了……充满了，怀念？ 另外好像还带着一点点久别重逢的喜悦？ 看到这个眼神，庄晓曼疑惑不已，两个人明明一直在一起啊？ 怎么回事？ “你昨晚去哪了？” 庄晓曼朱唇轻启，问出了心中的困惑，她仔细的想了想，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胡蜂’又启动了，昨天晚上瞒着她偷偷去执行了任务。 而且，任务很危险！ “我哪里也没有去啊。” 李杰听懂了庄晓曼话中的言外之意，笑着开解道。 “你放心，‘胡蜂’已经死了，以后这个代号再也不会启用了，咱们只是芦苇村的一对普通夫妻，没事种种田，教教学生，余生都会在这里渡过。” “真的？” 久在一线的庄晓曼，神经难免会过度紧张，身边发生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她的警觉，这是长期潜伏留下的‘职业病’，改不了的。 “真的！” 李杰深知这一点，语气无比真诚，他立马想到刚才的眼神让庄晓曼误会了。 这是他的失误。 他没想到庄晓曼还是那么敏感，自己只是多看了她几眼，她就醒了过来。 庄晓曼深深的看了李杰一眼，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究，自从她决定来这里隐居开始，她就毫无保留的信任对方。 即便对方骗了自己，但是那又如何，大不了和他一起复出。 不过，这种概率很小，庄晓曼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对方，樱花国已经投降了。 自古以来，一山不容二虎，接下来国内的局势会如何演变，完全可以预料。 外敌入侵，抗击在第一线，他们责无旁贷！ 自己人打自己人，抱歉，没兴趣！ 所以，他们才会隐居在芦苇村，庄晓曼相信在这种大事上，‘胡蜂’是不会瞒着自己的。 一路走来，两个人之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 时光飞逝，芦苇村先后经历了通电、通车、通水、通燃气、通网，可谓是日新月异，村民们的日子过的也是越来越好。 几十年一晃而过。 庄晓曼老了。 李杰也跟着老了。 两人相依为命过了大半辈子，育有一子一女，孩子们都留在了城里，只有逢年过节回来。全网 .78z. “晓曼，儿子打电话说，过两天大孙子来接我们，靖儿的老婆生了，生了一儿子，咱们家现在是五代同堂啦！” “是吗？” 庄晓曼从厨房间走了出来，虽然她已经九十多岁，但是在李杰的精心调理下，她的步伐依旧矫健，身体比一些六、七十岁的老人还要好，她和李杰即使不在战场，依然是传奇。 两人是芦苇村的传奇，教书育人几十年，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从农村走向城市，其中不乏商业巨子，政界明星，这些毕业生都很感恩他们的教导，很多学生每年都会特地来看望他们。 一到节日，家里的大院子立马挤得满满当当，各种礼品都堆成了一座小山，尽管李杰他们一再强调不用带礼物，但是根本就没用。 ———————— ps：这一章算是给之前的剧情一个交代，每个副本都不会太长，写之前会征求一下大家的建议，隐形守护者副本不好写，大家都懂得，所以一笔带过。 第九十一章 大结局 （哈哈，看到这个标题是不是吓一跳，皮一下很开心） 2007年，芦苇村。 庄晓曼在弥留之际紧紧地握住李杰的手，她想要笑，却没有力气，最终只勉强扯动了一下嘴角。 “胡蜂，我现在一定很丑吧？” 她的语调非常轻，如果不是凑得非常近，很难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李杰虽然已经年过百岁，但是他的底子打得好，如今看起来就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 （进入副本后没有继续练功，只是打打自创的养生拳。） 望着躺在病榻上的庄晓曼，李杰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尽管极力的帮助庄晓曼调理身体，这些年来，用了无数的名贵药材。 但是人力有尽时，庄晓曼的寿数到了，纵使他有通天只能，也无法继续延续她的生命。 “不丑，你一点都不丑，你一直都很美！” “是……咳咳……吗？” 庄晓曼握了握李杰的手，语气好似又回到了年轻时一样，可惜她的身体撑不下去了，没法在作出配套的动作。 “其实，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咳咳，但是谁让我跟了你呢，这辈子我过得很幸福，很幸福。” “军统是什么地方，你也知道，当年我早就做好了为国献身的准备。” “这辈子我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你。”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转目看了一圈周围的子女后辈们。 “没有你，我或许早就光荣了，到时候草席一卷，也不知道会被埋在哪个乱葬岗，连个木碑都没有。” 李杰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打断庄晓曼的话，她留在人世间的时间不多了。 “老头子，等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吃饭，每天起床记得喝一杯水，晚上早点睡觉，没事多出去溜达溜达，有空的话出去玩一玩，我知道，你的身体很好，再活个十年八载的肯定没问题。”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庄晓曼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李杰，她没有说任何小辈的事，因为该说的平时都说过了。 最后的这段时间，太宝贵，庄晓曼舍不得浪费每一分，每一秒，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眷恋和不舍，她不想走的这么早，她还想再陪陪老伴。 两人既是志同道合的可靠战友，又是心有灵犀的灵魂伴侣，几十年来相偎相依，一路走来非常的不容易。 “晓看天色暮看云，曼倩归来语更多。” 庄晓曼轻轻的念了一句诗，在别人看来，这句诗好像非常的不协调，念一句‘晓看天色暮看云’，绝大多数的脑海中的下一句会是‘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但是这句话却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留下的回忆，庄晓曼至今依旧记得，那一天，她在小顾口中得知了‘肖途’的信息。 一个只用了两年时间就从一名爱国学生变成了人人唾弃的汉奸，这不免令她非常好奇，而且当时‘肖途’可是日方的大红人，这让她的好奇更进一步。 谁能想到，这一好奇就把自己的后半生给搭上了。 不过，庄晓曼并不后悔，恰恰相反，她很庆幸，再过去的无数个日夜里，她无数次的感激老天爷。 感谢老天爷让她碰到了‘肖途’，如果没有遇见他，庄晓曼不敢想象自己会落得什么样的结局。 即使没有死在抗击敌国的第一线，也很难逃过胜利后的大清洗，毕竟那时候她可是戴老板一系的人。 以校长多疑的性格，自己只怕在劫难逃。 听到庄晓曼念得诗，李杰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跟着念了句。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这是两人初见时，他说的第一句话。 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子女们尽管站的很近，但是两人说话的声音非常轻，也不知道两位老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时至今日，他们仍然不知道李杰和庄晓曼的过去，除了年纪最大的肖继华可能隐约猜到一点，但是老大也只是猜到父母来历不简单。 至于，更具体的他也不清楚。 当年来到芦苇村，李杰和庄晓曼就做好了彻底放弃过去的准备，有关于过去的一切，他们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 脸上的笑容尚未消失，庄晓曼便失去了最后一丝气息，就这样躺在李杰的怀中，与世长辞。 “妈！” “奶奶！” “姥姥！” “太奶**************女后辈们纷纷上前，围在床边，恸哭不已。 这些孩子的童年时代几乎都是在芦苇村度过的，启蒙也是李杰和庄晓曼教的，因此，他们对李杰和庄晓曼的情感非常深。 李杰慢慢地闭上眼睛，眼角划过一丝泪痕，尽管他经历了许许多多的生离死别，但是每当死亡临近时，伤感总是避免不了的。全网 .78z. 时光，又送走了一位红颜。 百岁老人去世，算是喜丧。 丧礼办的既隆重又热闹，李杰和庄晓曼教了大半辈子书，可谓是桃李满天下，虽然李杰没有主动发出邀请，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得到消息自发前来凭吊。 李杰没有接待任何宾客，默默的坐在灵堂后面，为老伴化最后一次妆。 庄晓曼离去之后，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儿孙们压根就不用他操心。 这么多年，他虽然一直隐瞒着过去，但是偶尔借助一点先知，让子女们的过得更好一些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又不是那种迂腐的人。 三天后，丧礼办完，李杰站在墓前对着子女们吩咐道。 “等我死后，不用办丧礼，只要把我的尸骨和你们的母亲合葬在一起就行了。” “最后，在墓碑上在刻上两行小子，‘胡蜂’和‘飞鹰’，不用问为什么，你们不需要知道。” 小辈们最怕的就是李杰这位老爷子，哪怕老大他们都已经七八十，在下辈面前威严十足，然而在李杰面前，他们的表现依然像个孩子。 交待完最后一件事，李杰移了一步，坐到旁边的轮椅上。 “我的时候到了。” 言罢，溘然长逝。 李杰的突然死亡，让在场的后辈们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不过，这一切和他本人都没有关系了，对于他来说，这段旅程已然到达了终点。 隐形守护者世界，完。 第九十二章 再一次的异常 叮！ 再次回归主世界，外面的阳光依旧明媚，然而李杰此刻的感觉却是不尽相同，八十多年的时光，即便有系统在，某些东西依旧难以根除。 比如，情感。 从得到系统之初，到现在为止，李杰一共经历了十一个副本世界。 这些经历短则几个月，长达百余年，他拥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际遇，同样的，他也背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当然，或许用痛苦来形容并没有那么贴切。 这一次重返隐形守护者世界，李杰自问早已做好了准备，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风雨相携大半辈子，总会难以割舍。 “唉！” 阳台上，李杰轻轻一叹，眉宇间像极了一位百岁老人。 事后，他蓦然惊醒，这种现象还是第一次发生，如果不是他的记忆和灵觉都异常敏锐，那么很有可能注意不到这一点。 想了半天，李杰依旧不明所以。 微风吹拂，小区内的树木发出一阵沙沙声。 “随风去吧。” 既然想不明白，又何必去刨根问底。 “叮！” “诡秘之主世界中的黄涛想要改变自身的命运，不被命运的洪流所裹挟！” 恩？？？ 又来？ 这任务还带重复的？ 没记错的话，上一次都挺好副本结束之后，这位老乡的任务就来过一次。 “系统，拒绝此次任务！” 如同上次一样，李杰依旧坚定的拒绝了此次任务。 水太深，惹不起。 “叮！检测到宿主拥有一次豁免权，宿主是否确认使用？” “确认使用！” “请再次确认，宿主是否使用任务豁免权。” ‘恩？好久没见过这样活跃的系统了。’ “确认使用！” “叮！指令生效，此次任务已豁免。” 听到指令生效四个字，李杰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这次又是为什么？ 距离完成任务不足一天，系统又一次下发任务，而且还是之前发过的。 难不成诡秘世界真的水深火热？ 那位老乡的意愿太过强烈？ 还是，又一次所谓的‘异常’？ 上一次是因为李杰察觉到主世界修炼的效率高了一点点，难道这次主世界又发生了什么事？ 亦或者是因为自己刚才察觉到的那一刹那的‘异常’？ 事关主世界，李杰无法放任不管，他决定像上一次一样，重走一次调查之路。 在出发之前，必须做好心里准备。 万一再来上一次强行将他拉入副本？ 这不是不可能的，毕竟系统可是有前科的。 一路上李杰的神情高度紧张，可是直到坐上飞机，也没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一路无话，李杰的足迹遍布名山大川，昆仑山、三江源、长江、黄河、青藏高原等地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走了一圈，竟然真的发现了点什么，在远离都市的深山里，修炼效率的的确确高了那么一点。 尽管提升的很轻微，但是它确实属于异常情况，上一次走访可什么异常都没用。 关于这一点，李杰不会记错，也不会感知错，数遍全世界，恐怕也没有比他的灵觉更敏锐的人了。 要不要上报国家？ 思考了许久，李杰觉得暂时没必要上报，如此细微的提升，即使有修行者，估计也发现不了，到时候反而会生出其他事端。 让子弹先飞一会！ 继续看看情况，等到修炼效率进一步提升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回归都市，李杰做了一个决定，放弃繁华热闹的都市生活，处理好剩下的事务就去深山居住。 因为生活在那里，一有风吹草动他便能第一时间发觉。 李杰非常希望，这次的变故纯粹是他多想了，或者是感知错了，主世界的和平来之不易，任何一点细微的变故都有可能打破现有的平衡。 如果真的发生什么灵气复苏，或者武者回归之类的，社会动荡，那是必然的事情。 虽然这些动荡无法影响到李杰，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走在最前端，但是在注视镜中，他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否则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会默默无闻？ 他的影响力仅限于出版圈和影视圈，可不就是默默无闻嘛，不是铁粉，不是业内人士，真的不太知道他这个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杰一直都在忙着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该推的推了，该办的办了，该打招呼的打招呼。 忙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方才把所有的俗务处理干净。 期间，李杰通过圈内的人脉关系，在昆仑山附近盘下了一间民宿，这次他不打算对外经营，只用来自住。 办完事情的第二天，李杰便出发赶往西大滩，他盘下来的民宿（或许用小旅馆来形容更合适）就在那里。 西大滩距离昆仑山口的直线距离不足20公里，沿着青藏线继续往前，就是传说中的可可西里无人区。 这里有一望无垠的沙漠，蔚蓝的天空，碧绿的草原，圣洁的雪山，各种景色交织在一起，来到西大滩，肯定会生出一种不虚此行的感觉。 同时，西大滩也是从青藏线出发，前往珠峰的必经之路。 虽然这里的游客众多，但是李杰的到来却仍然吸引了一部分人的目光。 他来的太奇怪，盘下一间旅店，却不对外开门，每天就是开着一辆越野车四处晃荡，甚至有人怀疑他是来这里偷猎的。 当地人由此怀疑也很正常，西大滩拥着丰富的动植物资源。 日子一天天过去，当地人的怀疑越来越少，慢慢地，大家也接受了这个行为异常的‘外乡人’。 三个月后，李杰心中升起一丝疑惑，这么长时间过去，修炼效率一丁点变化多没有。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还是因为三个月的时间太短，所以变化的不够明显？ 就在这时，久违的，脑海中再次响起系统冰冷的机械提示音。 “叮，来自猎场世界中的郑秋冬想要重塑自我。” 突然其来的提示音，让李杰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任务上。 猎场？ 郑秋冬？ 那不是古月哥欠演的吗？ 虽然古月哥欠的颜值比他低那么一点，但是还是很能打的。 有点意思。 fpzw 第一章 进入副本 猎场？ 对于这部剧，李杰印象深刻，当时制片方邀请他去作联合编剧，那时候由于手上还有别的本子，以致于他错过了这部剧。 等到这部剧播出之后，李杰心里立马生出一种想法，多亏没参与这部剧。 猎场可谓是高开低走的典型，不该犯的错误全都给犯了一遍，剧名叫做‘猎场’，看起来是一部职场剧。 然而，实际上呢？ 真正的职场剧情连四分之一都没有，和那些标题党没有任何区别，而且其中的故事线非常不合理。 另外，剧情拖沓、感情戏太多等等，都是这部剧的失败之处。 可怜古月欠哥的口碑也因为这部剧下滑了不少，在常人的印象中，古月欠哥挑选剧本时都是慎之又慎。 但是，这部剧他失算了。 猎场的男主角是郑秋冬，初出茅庐的郑秋冬十分渴望事业成功，有时候会显得急功近利。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郑秋冬为此付出了代价，一次前往国外走私虫草被抓，一次误入传消组织被抓。 尽管接连被抓两次，但是他并没有就此屈服于命运，受到惩罚后，郑秋冬并没有气馁。 在狱中，他遇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导师刘量体，在刘量体的帮助下，郑秋冬奋发图强，积极学习，最终克服种种苦难，成为了知名猎头。 结果，爱情与事业双丰收。 简而言之，这部剧是一部典型的都市爽文，有压抑，有爆发，主角一步一步解决各种困难，最后走向了成功。 猎场只是一个单纯的都市副本，对于李杰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难度。 简单的看了一遍电视剧，李杰便做好了准备。 进入副本之前，李杰忽然想起，自己差点忘了领取上个副本的奖励。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叮！” “恭喜宿主完成《来自三十而已的陈屿希望能够挽回自己的爱情》，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叮！恭喜宿主，获得技能奖励‘剪辑精通’！” ‘剪辑精通？’ 垃圾！ 李杰径直对系统竖起了中指，即使没有系统的奖励，他也会这个技能好不好？ 把自己学会的东西再奖励给自己？ 系统！ 你的脸呢？ 不要了？ 这个奖励可以说是所有奖励中最垃圾的一个，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哪怕没有系统的灌输，只要李杰用心学上一段时间，依然能够掌握该技能。 面对李杰的吐槽，系统毫无反应，如同死人一般。 “垃圾！” “垃圾！” ………… ………… “垃圾！”*100 ………… 狠狠地骂了一通系统之后，李杰暂时放下了贬低系统，毕竟这种行为太过孩子气了一些，读者老爷们看到这段话，肯定会吐槽‘人设崩塌’。 这不是我的人设啊？ “系统，进入副本。” 李杰躺在天台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轻声呼唤道。 熟悉的眼前一暗。 ———————————— 2013年，北海第三监狱，大礼堂。 一名身穿制服的中年狱警，望着台下一片穿着蓝色监狱服的囚犯们，语气铿锵道。 “下面请中院李利民副院长宣布，对减刑审理作出的裁定。” 言罢，中年狱警让出舞台走到主席台就坐，一名戴着眼镜的圆脸检察官走到话筒前，依照手中的稿件念道。 “根据执行机关北海监狱提出的减刑建议书，三监区一分队第二小队服刑人员郑秋冬，服刑期间认真遵守法律法规及监规，接受教育改造，积极参加职业技术教育，积极参与劳动。” “并于2010年2月记功一次，2010年4月被评为监狱级改造积极分子一次。” “鉴于以上表现，我宣布！” “郑秋冬，减刑六个月！” 检察官语毕，数百名第三监区的犯人、管教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久经不衰。 李杰笑着站起身对着众人鞠躬敬了一礼。 这次副本的开局让他有点熟悉，跟欢乐颂开局类似，都是在监狱内，只不过一个是少年监管所，一个是成人监狱。 原身这次入狱是因为组织并参与传消，共计判了四年，进入副本之初，原身已经入狱将近三年多。 距离刑满释放只剩下半年时间，期间李杰并没有试图继续减刑。 之所以没有做，那是因为没有必要，只剩下半年时间，再减刑又能减到哪里去？ 有这个时间，不如多研究研究刘量体。 刘量体，原身在监狱中遇到的贵人，国内顶级猎头，因为顶替杀人入狱。 在原身眼里，刘量体是一个非常具有智慧的人，沉着、冷静、思维缜密、学识渊博，不论任何难事在他那里，好像都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刘量体总能将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然而，在李杰眼里，刘量体却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 最令李杰好奇的莫过于帮刘量体卖房一事，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刘量体完全不需要通过‘郑秋冬’去完成这件事。 以刘量体的人脉，想要卖一件学区房，压根不用费那么大的周折。 他的红颜知己，他的好友，随便挑出一个人来都能完成这件事，何必要借助一个认识没几年的‘狱友’之手？ 根据剧中的表现来看，刘量体绝对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想要找到一个合格的‘替身’并没有那么简单。 剧中的替身是‘覃飞’，一名北大博士毕业生，他和‘郑秋冬’的五官极其相似，关键是他恰好死了，准备这样的一个身份，绝对不是短时间之内就能弄好的。 其中花费的人力物力，代价势必不小，刘量体为何要这么做？ 他这么做的目的的是什么？ ———————— ps：今天公司中秋聚餐，小星星喝了不少，大概有半斤的样子，脑子有点晕，明天小星星会再检查一遍今天的章节，如果有问题的话会进行修改，欢迎各位读者老爷们指认。 fpzw 第二章 又出狱 周三，图书馆。 这一天是监狱清扫日，三监区一分队第二小队负责的正是监狱图书馆，李杰和刘量体向来一起行动。 两人在擦拭图书架的间隙间，刘量体望着擦拭书本的李杰，犹豫了一会。 “秋冬，我能信任你吗？” 李杰闻言顿时知道刘量体的想要说什么，于是点了点头，神色无比认真道。 “当然！” “我要正式和你谈一件事。” 尽管李杰知道对方口中所说的事情，但是那是站在上帝视角看到的，现实中的他，不该知道这件事。 所以，他故意做出一副疑惑的神情。 “什么事？” “大事！”刘量体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旋即继续道：“关系到你我未来的大事！” “师父，您说。” 刘量体说之前眼神中闪过一丝伤感，不过这仅仅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他的表情就回复了正常。 “07年，我的老母亲去世，埋在了老家墓地，去年，老爷子也走了，据说现在骨灰还留在殡仪馆，想起来心都寒。” 说到这里，刘量体真情流露，眉宇间充满了痛苦。 “我进来前，在北海北部湾中路买过一套房子，是海城二小的学区房，不过用的是我父亲的身份证买的。” “现在孩子和她妈出国了，老人也去世了，那套房子算是彻底没用了，我想你帮我把房子卖了。” “委托书我会写好，相关的文件、证件、手续什么的，你出去找一个人，我已经都交代好了。” “房子卖掉就在仙人墓园买个双墓，要位置最好的，请你代我行孝！” “再之后，把我母亲的坟迁到这里来，我没有兄弟姐妹，表兄妹的人品很差，但只要给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父亲的骨灰在殡仪馆，只要按照他们的价钱付钱，骨灰应该能取走。” “一切做好，你在双墓旁边再买一个单墓，这个是留给我的。” “所有的事情办法，大概还能剩下九十万，给我留三十万，其余的钱全都留给孩子，她在嘤国读书，账号我会写给你。” 等到刘量体把所有的话说完，李杰点了点头。 “嗯，我记住了！” “好！回头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写好，给你带上。” —————— 两个月后。 哐当一声！ 监狱的电动大门缓缓关闭。 时隔半年，李杰终于出狱了，他再一次尝到了自由的空气。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呼！ 抬头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微风吹拂，李杰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一辆黑色的宝马正向他驶来。 车子停下，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郑秋冬？” 短发、职业装、自信、从容、韵味十足，眼前的这位中年女性就是刘量体口中所说的简娜。 “嗯，我是。” 李杰故意做出一副略显局促的样子，这样的表现非常刑满释放人员，毕竟在牢里待了好几年，里面连蚊子都是公的。 出来后看到一名风韵犹存的少妇，表现的太过正常反而是异常。 “上车吧。” 打量了两眼眼前略显局促的俊美少年郎，简娜嘴角微微勾起。 上车后，李杰静静的坐在后排，打量着窗外的景色，偶尔会把注意力放在前排的简娜身上。 通过短暂的观察，李杰发现，简娜好像对他很了解，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不出意外，刘量体肯定和她见过面，并且向她介绍过自己。 这一点非常符合刘量体谨慎的性格，如果他没和简娜说，李杰才会感觉意外。 当然，李杰不会把观察到的东西表露出来，这出戏他准备好好配合下去。 不为别的，就为了刘量体对他的好。 记忆中，原身刚进监狱的时候，刘量体对他颇为照顾，给他挡了不少事情，虽然这不是李杰亲身经历的，但是他现在就是‘郑秋冬’。 这份情，他得记着。 帮刘量体处理狱外的事情，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过了一会，简娜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李杰，率先开口道。 “住的地方我都给你安排好了，我现在就带你过去，你身边双肩包里的东西也是给你准备的。” 李杰打开双肩包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随后看到了钱包里的身份证，低声念道。 “覃飞？” “这个人身份证上的照片怎么会是我？” 一看到这个身份证，李杰就知道这是假证，不要问他为什么知道，因为他有丰富的造假经验。 很明显，身份证上的姓名、住址、身份证号码全都是真的，唯独照片是假的。 这个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身份证。 没有经过详细的监测，李杰不知道这个证件到底是假证，还是改了头像的真证。 如果是前者的话，即使这件事中另有隐情，估计也不会太严重。 但是，万一是后者的话，这个问题可就严重了，想要办一个真的‘假证’，其中所耗费的资源可不小。 尤其，现在是2013年，不是十年前。 简娜神色一怔，透过后视镜深深的看了一眼后座的李杰。 “这是我的一个学生，很可靠。” “之所以这么做，那是因为刘量体要求尽快的办，可是你的身份证要回到户籍所在地去办理，现在的你，飞机、火车都做不了，用假身份是最快的办法。” “不用担心，这个身份证虽然是假的，但是它也可以是真的，我的那位学生现在躺在病床上，情势危急，没有人会追究这件事的。” 李杰沉默了一会，简娜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疑问，这其中或许另有隐情。 不过，无所谓了，这不重要。 双肩包里有一台电脑，有了电脑，查起东西来可就简单多了，既然对方提供了工具，自己不用一下，岂不是浪费？ “嗯，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办的。” 简娜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这和她预想中的好像不太一样，她原本还为此准备了很多话术，没想到竟然没用上。 “好的，我先送你去住的地方，你刚出来，先去理理发，买几身衣服，好好适应一下外界的生活，具体什么时候办，等我通知。” 第三章 缘由 布丁酒店。 李杰下车后看到酒店的名字，脑海中闪现出一段回忆，前几年原身住过这间酒店，不过酒店应该翻新过。 办理好入住手续，简娜留下一笔钱之后便独自离开了，李杰捏了捏信封的厚度，里面估计装了一万左右。 挺大方的。 不出意外，这笔钱应该是简娜出的，推测出这一点并不难，刘量体并不是突然入狱的，在去自首前，他完全有时间把所有的资产转移到前妻或者女儿名下。 进入房间，李杰没有按照简娜所说的去剪剪头发，买买衣服，作为一个位面穿梭客，他有极强的适应力。 不论是在古代，近代，还是现代，他都能以极快的速度融入当前的社会。 叮铃铃！ 正当李杰准备开始摸摸覃飞的底时，床头的电话忽然想起。 拿起话筒，传来一道清甜软糯的女声。 “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特殊服务吗？” 听到这句话，李杰神色一怔，而后干脆利落的拒绝道。 “不需要！” 啪！ 挂断电话，李杰笑着摇了摇头，13年这种现象确实挺常见的，绝大部分酒店都有类似的服务，直到官方开始严打之后，这类骚扰电话方才越来越少。 不过，蛇有蛇道，鼠有鼠路，这种东西是禁止不了的，哪怕在严打最严的那段时间，某些隐秘的角落里依旧有大量的技术导师在从事着相关的业务。 或许是那边的技术导师感受到了李杰语气中的决绝，在那之后，再也没有打过电话。 有着简娜提供的资料，李杰很快便查到了覃飞的信息。 覃飞，男，84年出生，29岁，桂省临桂县人，02年考入桂省大学，在校期间成绩优异，曾多次参加社会公益活动，06年考上燕京大学硕博连读，11年毕业，而后突发疾病，重病缠身两年。 李杰黑入医院的后台，调取了覃飞的病例，在生病的这两年，覃飞多次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就在昨天，医院又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书，尤其是最近半年，覃飞更是icu的‘常客’，他得的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血液类疾病，先天性遗传的那种。 在调查的过程中，李杰发现覃飞本人的长相和他并不同，两个人其实差别还是有一点的，只有鼻子和眼睛比较像，而身份证上的照片，明显不是覃飞的，而是李杰的。 另外，户籍系统里的头像也更新成了李杰的，考虑到覃飞的户籍所在地是偏远山区，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没有可能。 ‘看来这件事情的背后或许不是那么简单。’ 望着屏幕上的资料，李杰心里暗暗想道。 虽然李杰答应了刘量体，帮他把老人的后事处理好，但是做归做，查归查。 查清楚隐藏在幕后的真相，评估一下风险还是很有必要的。 刘量体入狱前曾经是知名猎头公司的顾问，在当地很有名气，他的资料并不难查，至于他前妻的资料，同样也不难看。 两个小时后，李杰凭借着剧情的先知，以及查询到的资料，终于大致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刘量体和他说的话都是真的，但是真话并不意味着就是全部的事实。 季羡林曾经说过一句话，假话不能说，真话不全说。 刘量体就没有把话说全，他隐藏了部分事实。 首先，他的女儿确实得了一种罕见的病，配对了很久都没能成功，万般无奈之下，刘量体找到了前妻。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但是他的前妻还是答应了他，两个人重新生了一个孩子，从新生儿的脐带血分离出部分细胞，最终成功的挽救了他的女儿。 关于这部分的事情和剧中并没有差别，可是刘量体却隐瞒了他本人的财务状况。 为了挽救自己的女儿，刘量体花费了无数的精力以及金钱，入狱前，他身上还背着接近五百万的贷款，其中部分还是高利贷。 查到这里，事情的真相已然浮出水面。 不怪刘量体不敢委托亲朋好友处理这套学区房，高利贷的钱虽然好借，但是不好还。 一旦被债主发现刘量体在外面还有套房子，到时候恐怕卖房得来的钱全都要进债主的兜里。 只有通过其他不相干的人来处理，方才不会被那些债主发现，李杰猜测，刘量体估计谋划了很久，毕竟这套房子是学区房，价值几百万。 面对金钱的，人性很难经受住考验 监狱里的都是些什么人？ 盗窃、涉黑、混混、抢劫、诈骗、强健等等等等，总而言之，里面的绝大多数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想要在这里面找到一个可以拒绝金钱诱惑的人，就跟大浪淘沙一样，想要从糟粕中找到金子，何其难也？ 就这样，原身出现在了刘量体的视野之内，原身虽然入狱了，但是他的本质并不坏，只是有点急功近利，走了点弯路。 擅长洞悉人心的刘量体很快就将原身纳入了候选者范围之内，经过数年的观察与考验，刘量体终于下定决心。 以上，就是李杰拼奏出的真相。 即使会和事实有点出入，估计也不会相差太多。 查到这里，李杰认为已经没必要继续查下去了，刘量体只是一个深爱女儿的父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女儿。 两天后，消失许久的简娜再次出现在了李杰面前。 “怎么样？外面的变化还适应吗？” 李杰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少妇，她的面容看似略显疲惫，眼神中偶尔会露出一丝伤感。 “适应，我已经做好准备了，随时可以去办刘哥交待的事情。” “嗯，我今天来就是给你送材料的。”说着，简娜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递了过来：“东西都在里面，你看下吧，这件事情必须由你出面，我没法陪你一起去办，有什么疑问最好现在就问我。” 李杰点了点头，接过文件袋，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都是一些很常规的房屋买卖资料，他熟的很。 不过现在的他可没有买卖过房子，伪装一下很有必要，该问的还得问。 第四章 提款机 十天后，北海监狱。 李杰回头望了一眼缓缓关闭的大门，这次他是以访客的身份来的，刘量体交待的事情他都办好了。 进去之前，他身无分文，出来之后，他的手上多了一张三十万的银行卡。 卖房子，买墓地，迁坟，合葬，这些事情办下来一共花了一百六十万，用掉了一半的卖房款。 剩下的一百六十万，其中一百三十万按照刘量体的吩咐打到了他前妻的账户。 最后还剩下三十万，虽然刘量体之前说这笔钱是留给他自己的，但是他早就做好了打算，这笔钱他全部给了李杰。 李杰没有矫情，直接收下了这笔钱，有些事情没必要嘴上计较太多，放下心上即可。 何况，他现在确实需要一笔启动资金，虽然他可以通过其他手段赚到第一桶金，但是能快一点达到目的，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这笔投资，刘量体不会亏本的。 离开北海之前，李杰和简娜见了一面，算是告别，同时也将刘量体的近况和她说一下。 仅有的几次见面，尽管简娜一直没有表露她和刘量体之间的关系，但是李杰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从她偶尔流露出的情感来看，她明显没有放下这段感情。 其实，刘量体也没有真正放下，但是他是以杀人罪入狱的，即便减刑减到极限，也要在里面呆够十五年。 十五年，太久了，简娜才三十多岁，很年轻，刘量体不想耽误她。 两个人明明心里都各自有着对方，却非要表现的一副放下的模样，历经世事的李杰，很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 他觉得，未来或许可以成全一下这对有情人，如果那时候的简娜仍旧还喜欢着刘量体的话。 刘量体已经服刑七年，至今仍然剩下十四年刑期，即使减刑减到极限还要坐上八年牢。 八年时间，在李杰看来依旧太长，他的计划是通过保外就医的手段将刘量体捞出来，监外执行剩下的刑期。 保外就医是监外执行的一种。 根据法律规定，被判处有期徒刑或者拘役的罪犯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可准保外就医。 身患严重疾病的；身体残疾、生活难以自理的；年老多病，已失去危害社会可能的。 刘量体还不到五十岁，身体健康，没有残疾，显然不符合后面两点，只能从第一点中想办法。 那么，如何让一个身体健康的人伪装成身患严重疾病的人呢？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或许很难，其中要打通太多的关节。 但是，对于李杰而言并不难，别忘了，他的医术非常高超，将一个正常人伪装成重病患者，只是一副药的事情。 送一副药进去，难度显然要比伪造病历简单的多。 虽然有很多种药都能达到类似的效果，但是是药三分毒，想要配制出对人体伤害最小的同类药，必须要用到非常多昂贵的药材。 简而言之，这副药会很贵，三十万只能算个零头。 所以，在计划执行前，李杰需要做一些准备，第一步就是要赚钱，尽快的赚钱。 什么行业最赚钱？ 答案是金融。 在这里，你可以一夜暴富，当然，同样的你也可能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然而，对于李杰来说，风险是可控的，他已经规划好了一条稳赚不赔的路线，只是这个计划有一个前提。 钱。 最低需要一百万美刀！ 如何快速且合法的赚到一百万美刀？ 对于李杰来说，好像也不是太难，去一趟奥门，或者去一趟拉斯维加斯就行了。 虽然在之前的副本中，李杰没有去赌场提过款，但是不做并不代表着没有能力做到，二十一点、德州扑克，这两种玩法他都很擅长。 当年陈刀仔他能用20块赢到3700万，李杰用30万赢到一百万美刀，完全不是问题！ 回到燕京，重新办好身份证，李杰直接报了一个奥门自由行的旅行团。 之所以以旅行团的方式前往奥门，那是因为旅游签注，办的效率最快。 没过几天，手续就办好了，李杰踏上了前往奥门的班机。 这一去，不赢个几百万，他都不好意思回来。 ……………… 眨眼间，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近期，奥门当地的一个小圈子内流传出一则消息。 一个大陆仔在短短几天时间内赢了八百多万，虽然这个大陆仔做的很小心，很克制，在每个赌场之嬴个几十万，从未超过一百万。 但是奥门毕竟只是个弹丸之地，圈子就那么大，在有心人眼里，这个大陆仔根本藏不住。 周青是一名职业赌徒，他的赌术很高明，胜多败少。··.柒捌z.o 当然，他早就上了各大赌场的黑名单，这个黑名单不是说赌场不接受他这位顾客。 赌场嘛，打开门做生意，挣的是抽水，很少会亲自下场，即使你赌术再牛，赢得也是其他赌客的钱。 这个黑名单的意思是，周青出了名，很多赌客都认识他，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和他赌。 面对这种情况，周青怎么靠赌博赚钱？ 一种是遇到那种信心很足的挑战者，另外一种则是骗骗新赌客。 前者有输有赢，后者几乎是包赢。 类似周青这样的职业赌徒有很多，他们有自己的圈子，这些人成天到晚混迹于各大赌场，自然会格外关注赌场里发生的事情。 叮！ 所有人，各位，我打听好了，这位大陆仔是跟着旅行团来的，七天游，今天是第四天，还剩下三天，打个赌，这位大陆仔最终能赢多少。 我先开盘。 一千万两千万：1赔2 两千万五千万：1赔1.5 五千万一个亿：1赔1.3 一个亿以上：1赔1.2 菜籽：压两注五千万到一个亿 我是刀仔：五注，一千万到两千万。 ………… ………… 蜘蛛：十注，一个亿以上。 ………… 唰！ 唰！ 唰！ 群主的消息一发，群里立马热闹起来，各种投注信息不断地刷屏。 周青想了一会，决定也顺便玩一玩，群里的人都是职业赌徒，当然不会赌的太大，一注不过一千块，封顶十注，随便玩玩而已。 即使输了，也无伤大雅。 轻上云霄：三注，五千万到一个亿。 第五章 目标 葡京赌场，奥门知名度最高的赌场之一，一入大厅，内里金碧辉煌，放眼望去，茫茫多的赌桌遍布期间，盛装男女们人头攒动，老虎机、转盘、二十一点等等，只要你能想到的赌博方式，这里都有。 赌厅内人流如织，李杰今天来不是为了赌博的，仅仅只是游览一遍，因为他已经赢够了一百万美刀。 和金融手段相比，赌场来钱还是太慢，李杰这次瞄准的猎物是比特币。 比特币，一种总量恒定为2100万的数字货币，和互联网一样具有去中心化、全球化、匿名性、便捷性等特点，比特币转账就像发电子邮件一样简单。 它最早诞生于2008年，一个名叫中本聪的神秘人物发布了一篇《比特币：一种点对点的点子现金系统》，比特币诞生之初并没有引起特别大的关注，主要流通于极客、黑客之间。 09年一枚比特币的价格仅为0.00076美刀，10年末价格达到0.5美刀枚，11年初比特币开始与美刀等值，随后它的价值逐年提升，但是始终处于不愠不火的状态。 直到13年末14年初，华尔街开始将比特币的底层技术区块链，在那之后，比特币名声大噪，迎来了一阵暴涨潮。 13年初，比特币的单币价格仅为二十多美金，而到了年末呢，它的单币价格巅峰时期超过一千美刀，暴涨五十多倍。 其后，比特币受到资本的追捧，开始了它的疯狂暴涨之路，17年价值达到了顶峰，单币价格涨至美刀，短短几年间，暴涨上万倍。 物极必反，盛极而衰，在价格达到美刀之后，比特币的价格开始逐渐降低，慢慢回归理性。 当然，现在才2013年，李杰不可能枯等一年，等待比特币慢慢上涨，他要做的是薅羊毛，在前来奥门之前，他查了一下比特币实时价格，一枚比特币约等于25美刀。 如果按照这个价格的话，一百万美刀只能买到4万比特币，但是比特币每天的价格都是实时变动的，它既可以上涨，自然也能下跌。 李杰要做的就是砸盘！ 狠狠地砸！ 将比特币的单币价格砸到1美刀一下。 如此一来，他拥有的一百万资金就相当于变相的翻了25倍！ 想到做到这一点难吗？ 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历史上就发生过类似的事件，那是在11年6月中旬，一位名为allinvain的用户声称自己2.5万个比特币被人盗走。 6月19日，出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一分钟内比特币价格从17美元跌至10美元，几分钟后价格进一步被砸到了0.0134美元（瞬间只有剩300美元了...）。 最终，共有26万个比特币以1美分价格成交。 人心惶惶的30分钟后，价格重回13美刀。 突发的超级卖单引发恐慌情绪和跟风盘涌出，造成群体踩踏。 事后调查表明，一个比特币大户的账号被黑客攻破，造成瞬时间大举低价抛售造成恶性抛盘，黑客利用另一个账户低成本抄底，完成了惊天盗币行动。 由于当时数字货币市场尚在萌芽阶段，此事件严重动摇了比特币社区的信心，大概半年后，比特币一路下滑到了2美元，较6月份顶峰下降90%以上。 而李杰现在要做的就是重复做一遍上述的事情，以他的黑客技术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特别难。 至于，未来比特币会不会因为又一次暴跌失去信用，变成一堆废弃的数字，那就不再李杰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他的所求很简单，也很直接，只是让自己手中的一百万增值几十倍而已，即便是竭泽而渔也在所不惜，反正没有比特币也会出现其他虚拟货币，比如以太坊、瑞波币、莱特币等等，甚至连空气币都有。 ……………… @赌怪，群主，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 云中的翔：@赌怪（群主），严重怀疑群主都到了内幕消息。 我是刀仔：附议！！！ 菜籽：+1 琥珀：+1 流云：+1 火龙果：+！！！ 周青看到群里的消息不由得抚了抚额，这帮人真的是戏精本精，一个二个明明是万贯家财，非得装成一副可怜虫的模样。 这帮人啊，真的是…… 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为好。 虽然周青也输了，但是他对此看得很淡，胜败乃兵家常事，哪有只胜不败的人？ 令他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打赌的人全输了！ 嗯！ 除了群主，没有赢家！ 谁能想到，这个大陆仔居然见好就收？ 以对方的赌术，在赌场中几乎是与给予求。 但是！ 这家伙竟然不赌了！ 他不赌了！ 不赌了！ 能赢却不赢？ 怕不是和钱有仇？ 这个大陆仔仅仅出手几次而已，绝大部分赌场以及赌客都没有注意到他，可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这家伙却放手了。 如此行径，简直惊掉了他们的下巴！ 这不符合常理！ 职业赌徒是什么？ 以赌为生，以赌为业！ 能多赚就多赚，绝不浪费任何一丝机会，趁着能赢的时候多赢！ 显然，这名大陆仔不符合职业赌徒的特性，可是对方明明拥有高超的赌计。 轻上云霄：@赌怪，群主，你知道大陆仔的情报吗？ 赌怪：我也不知道，这个大陆仔是第一次出现在奥门，之前没有任何记录，是一名高手，但是又很克制，在没有被认出之前就收手，确实了不起。 赌怪：嘿嘿，诸位兄弟，不好意思，这盘我通杀！ 牛牛：好无耻！ 喜羊羊：无耻老贼！！还我血汗钱！ 蓝白：无耻老贼！！还我血汗钱！ ………… 剑圣：无耻老贼！！还我血汗钱！ ………… 唰！ 唰！ 唰！ 一时间，群内的队列无比整齐，纷纷自发的声讨群主，因为这次所有下注的人全都输了，除了群主本人，没有胜利者，这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 ———————————— ps：昨天忘记更新了，在这里先说句对不起，小星星参加同学聚会去了，好多年没见，不知不觉酒喝多了，以致于后来………… 嗯，乱了什么什么，大家都懂得，一帮老男人在一起还有啥事。 第六章 想泡我? 北海监狱，探视间。 刘量体望着橱窗对面的李杰，眼神中的情绪颇为复杂，似欣慰，似惊讶，似感动，似矛盾。 “咱们彼此信任，对吗？” 话筒中，李杰的声音穿过橱窗传入刘量体的耳中。 刘量体打量半晌，微微点了点头。 李杰：“相信我！” 沉默半晌，刘量体默默的点了点头。 距离上一次两人见面仅仅只隔了两个月而已，刘量体没想到，自己的这位‘徒弟’居然能有如此的本事。 一周前，刘量体拿到了一个药丸，随之而来还有李杰的亲笔信。 李杰在信中说道，他可以帮助自己办理保外就医，其中那粒药丸就是不可或缺的道具之一。 这件事情明显超出了刘量体的预料之外，属于突发事件，他没想到，自己的投资会这么快的见效。 在监狱里呆久了，没人不喜欢自由。 自由有多可贵，俗话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唯有体会过失去自由，才能感受到自由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刘量体虽然不后悔替前妻顶罪，但是他偶尔还是会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值，顶罪并不是最佳选择，他完全可以另谋他法。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 最终，刘量体下定了决心，既然有机会脱离樊笼，那么为什么不去做呢？ 李杰见状含笑点了点头，像刘量体这样的人呆在监狱里完全属于浪费。 与其让对方待在监狱里浪费余生，不如把他捞出来，让他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战场。 猎头！ 刘量体的老本行，同时也是这部剧的主题，李杰之所以选择从事猎头行业，主要还是为了顺利完成任务。 两人又聊了一会，直到探访时间到了，刘量体方才背过身离开探访室。 从北海监狱出来，李杰在城区四处逛了逛，他虽然在这座城市的呆了四年多的时间，但是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监狱中度过的，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并不多。 “师傅，麻烦停下车，就到这里吧。” 马路边，一家名叫‘青春职业介绍所’的招牌映入李杰的眼帘。 青春？ 难道是熊青春？ 熊青春，一个在原剧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女主角，和罗伊人不同，熊青春更接地气。 罗伊人是个十足的文艺女青年，高冷，美丽优雅，气质好，一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而熊青春呢，更像是一个邻家女孩，亲切平和，幽默，机灵，一看就是和谁都相处得来那种。 其实，剧中熊青春和古月欠哥分手显得有点草率，也不太符合剧情的发展以及人设，可是没办法，谁让编剧最大呢。 我让你和罗伊人再一起就要和罗伊人再一起，熊青春只能排在女二。 青春职业介绍所。 熊青春接待完一个中年妇女之后，抬头望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眉宇间满是愁容，又一个目标客户与她失之交臂了。 ‘再这样下去，这个月的房租又没着落了。’ 熊青春揉了揉眉心，临近月末，眼瞧着到了交租的时候，可是他浑身上下只有不到三千块，只够交一个月的房租。 然而，房租是三个月一交。 每月2000，三个月就是6000，。 ‘怎么办？’ ‘现在的人怎么这么难忽悠啊！’ 熊青春趴在桌子上，心烦意乱的想着，因为成本压力，她已然把介绍所的开支压缩到了极致，整个介绍所只有她一个员工，而她本人既是老板，又是业务员。 身为老板，当然不用开工资，剩下的只有租金、物业费、水费、电费等正常开销。 即便如此，她依旧是入不敷出，说实话，她现在很后悔踏入这一行，职业介绍所真的不赚钱，迄今为止，她仍然处于亏本状态。 ‘老天爷啊，求你赐我一个大单吧！’ 叮咚！ 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门禁提示音，熊青春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平平无奇的短发青年走了进来。 熊青春见状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假笑。 “找工作吗？” 李杰指了指她本人：“不，我是来投资你的！” “呵呵。”熊青春嘴唇微微地扬起，颇为意外的瞥了一眼李杰：“出门右拐，第五人民医院（精神病院）就在那里。” 熊青春明显把李杰当成了骗子，言语间非常的不客气。 李杰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道：“买下你这间店铺需要多少钱？开个价吧！” 熊青春斜睨了一眼，冷笑一声：“两百万！” 这个价格已经是熊青春能想到的最高价了，毕竟房子不是她的，属于她的只有一个人，一些家具而已，这些东西顶多值个十几万。 之所以报出两百万的价格，就是为了让眼前的额陌生男人知难而退！、 “好！” 然而，李杰接下来的话却让熊青春吃了一惊。 “账号给我！” “。” 下意识的，熊青春报出一串数字，这个账号是她日常用来收款的账户。 叮！ “好了，查收一下，钱已到账！” 没过多久，熊青春的手机响了，她低头一看。而后便一脸难以置信的望向李杰。 两百万！ 说转就转了！ 啥家庭啊这是？ 有矿啊？还是咋的？ 他该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蓦然间，这一念头在熊青春的脑海中生根发芽，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多年的熊青春明白一个道理。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所有命运的馈赠，都早已暗中标好了价码。 能够随手掏出两百万现金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而她恰好又有几分姿色。 显然，熊青春误会了李杰的想法，一念及此，熊青春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脸警惕的看向眼前的陌生男子。 “你想干嘛？” 李杰神秘一笑：“你猜？” 熊青春狐疑的瞧了几眼，竭尽全力的想着。 这人到底是谁？ 接近她又有什么目的？ 仔细回忆了一会，熊青春放弃了继续回想，她很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人！ 熊青春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奔放，但是她骨子里还是一个比较保守的人，直接呛声道。 “猜你妹啊！” “滚，滚，滚，别打扰我做生意。” 第七章 get熊青春 “嗯？” “看看这是什么？” 李杰晃了晃手机，将转账短信的界面对向熊青春。 “什么嘛！” 熊青春神色一怔，小声的嘀咕道，她刚才差点忘了这茬。 两百万，眼睛不眨就转了，这样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简而言之，她肯定惹不起。 何况以她的这点家底，怎么算也不值两百万啊！ “我还给你！”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熊青春虽然很喜欢钱，但是她骨子里是一个非常胆小的人，这钱太烫手了！ “好了，说点正经的。”说话间，李杰神色一变，一本正经道：“熊青春，今天我上门其实就是为了找你的。” ‘嗯？’ 眼见对方叫出自己的姓名，熊青春眼中闪过一丝讶色，而后眼神就变得躲闪起来，像极了做贼心虚的样子。 不怪熊青春多想，她自己是什么人，她自己还能不清楚吗？ 即便把她论斤卖了，也值不了两百万。 如此一来，对方的来意还用说？ 肯定是找上门来了，一时间，熊青春心中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干嘛说顺了嘴，把银行账号报了出来？ 请神容易送神难！ 如果现场不是有别人在，熊青春肯定会忍不住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你…………你……想干嘛？” 李杰见状偷偷一乐，熊青春结结巴巴的样子真是太好玩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想要逗她一下。 “咳咳！” “你是不是买过一辆二手车，车主是覃飞？” 熊青春闻言脑中急转，心中开始揣测来人的身份。 ‘难道那辆车是赃车？’ ‘正主找上门来了？’ ‘可是，不对啊，哪有人找上门还先打个200万的？’ 熊青春心虚了，惴惴不安的偷瞄了一眼李杰，吞吞吐吐道。 “是……可是那又怎么样？我……我跟你说，买车的钱可都是我干干净净挣来的！” “哦？是吗？”李杰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而后继续道：“不好意思，你摊上事了，那辆车是事故逃逸车辆，之前可是撞死过人的！” “简而言之，这辆车是一辆黑车，根据xxx法，购买非法渠道的车辆，可是犯罪的！” “什么？” 熊青春瞪大了眼睛，神色立马慌乱起来。 “我…………我……那辆车可是我从车商那里买来的，正规渠道，你……你……” “什么你啊，我的。”李杰面色一板，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熊青春同志，麻烦请你给我走一趟！” “不行！” 熊青春尖叫一声，犹如炸了毛的猫一样，反应尤为的激烈。 “哈哈！” 演到这里，李杰觉得也差不多了，索性放声大笑。 熊青春本来就是一名非常聪慧的女人，看到李杰一笑，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别人套路了。 “你……” 正当她准备发飙的时候，心里又陡然想起，眼前这一位可是能够随手拿出两百万的人，她一个女穷吊能得罪得起吗？ 因此，话到嘴边，熊青春立即改了口，伸手指了指门外。 “你！出去，钱我现在就转回去给你！！” 言罢，熊青春拿出手机，掏到一半，她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因为她刚想起，自己的银行卡没有开通手机转账功能！ “啊！” “啊！” 房东的催租电话，介绍所的困境，让熊青春早已不堪重负，李杰的调侃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她心酸极了。 李杰静静站在一旁，没有去干预熊青春的发泄，情绪堵在心里并不是好事，发泄出来反而会好很多。 刚才一进门，李杰一眼就瞧出了熊青春有点不对劲。 眉宇间满是化不开的愁容，所以，他才会这么做，不然的话，李杰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虽然眼前的局面有点难看，但是效果却是好的。 “怎么样？情绪发泄出来了，是不是感觉好受一点？” 等到熊青春发泄完毕，李杰上前一步。 然而，此时此刻，在熊青春的耳中，这句话却显得尤为的刺耳！ 什么意思？ 把我弄哭了，还是为我好？ 可恶！ 可恶！ 要不是看在你有钱的份上，今天老娘肯定和你没完！！！ 可恶！ “重新做下自我介绍。” 看到对方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模样，李杰哪能不知道熊青春心里在想些什么。 “郑秋冬，德聚仁合猎头公司创始人，今天我来这里其实是为了这家介绍所，准备来说，是为了你这个人！” “你想干嘛？” 熊青春虽然是做职业介绍所的，平日里的业务都是保姆、保安、服务员之内的活，但是她对猎头公司还是有些了解的。 毕竟，大家做的都是一样的活，都是给别人找工作的。 本质上没区别？ 是不是？ 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熊青春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我看上了你了。” 话音刚落，熊青春神色一惊，直勾勾的盯着李杰，眼神里满是戒备。 “哈哈，别误会，我来时为了邀请你加入我的公司，没有别的意思。” 熊青春撇了撇嘴，摆明了一副不信的样子。 “怎么？” “觉得难以置信是吗？” “是不是觉得我别有所图？毕竟在你自己眼里，青春介绍所加上你本人并不值两百万？” 说道这里，李杰语气顿了顿。 “其实，你错了，你远比你自己想的值钱！” “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吗？” “因为我比你自己更加了解你自己，你胆大，执行力强，心思活络。” “当然，你也不是没有缺点。” “你虽然胆子大，但是格局和魄力却不足，执行力虽强，却没有明确的计划，心思活络却又缺乏分辩的目光。” ………… “这也是你为什么混的这么不如意的原因，你不是没有能力，只是缺少了一个伯乐而已。” 不得不承认，熊青春有点心动了，刚才太气了，没发现眼前的男人竟然长得这么帅？ 李杰见状继续加码道：“如果你选择跟我走的话，那两百万就当是提前预支给你的工资，基础工资一万块一个月，两百万相当于十六年半的工资。” “怎么样？” 一听到两百万是自己的工资，熊青春心中再无半点犹豫，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嗯！” “我去，我答应！” 第八章 听懂，掌声 两天后，青春职业介绍所。 熊青春得知德聚仁合事实上只有她一名员工，完全就是个草台班子，和她预想中的猎头公司相差甚远，于是忍不住跳脚。 “什么？” “整个公司只有你一个人？那不就是皮包公司吗？” 李杰淡淡道：“什么皮包公司？你见过给员工一次性发十六年工资的皮包公司吗？德聚仁合只是初创，另一位创始人正在‘赶来’的路上，等他一到，公司立马开张！” 一听到两百万的事，熊青春立马哑口无言，仔细一想，好像也是，哪有皮包公司给新入职的员工直接发两百万的？ 不怕别人拿钱跑路吗？ 这里可是桂省，夏国的西南端，隔壁就是东南亚，两百万在国内虽然不算多，但是在隔壁的交趾，两百万rmb可是一笔不折不扣的巨款！ 何况，在靠近边境的地方，跑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如果不是舍不得合法的身份，熊青春自己都想着携款跑路，只要不去大城市，两百万足够自己过上舒服的小日子。 那还要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时不时还得忍气吞声，看别人脸色！ 想到这里，熊青春被说服了，事实正如李杰所说，没有人会这样开公司的，尽管德聚仁合现在还是个草台班子。 但是以眼前这位的手笔，德聚仁合明显不可能一直都是一个草台班子。 而且换一种思路，自己现在就加入了德聚仁合，岂不是成了元老？ 除了另一个不知姓名的创始人之外，她熊青春可是资格最老的员工，以后新入职的员工，谁不得给她几分面子？ ‘这样一想，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没等李杰继续说，熊青春已经自我攻略完成了。 “那……大概要等多久？” “快则两周，多则一个月。” 李杰算了算时间，估计再过不久就能和刘量体在狱外重聚了。 “那我这段时间该干嘛？有没有什么任务分派给我？” 也不知道怎么地，熊青春只觉得眼前的男人虽然看起来不大，但是却格外的有，有，嗯，威严，有威严。 自己一跟他说话，气势就不自觉的低了三分。 “北海还是太小了，不利于公司的发展，这几天你把这里的首尾处理一下，收拾好东西，等刘哥到了，我们就出发前往首都。” 这是熊青春第一次从李杰口中听到另一位合伙人的信息。 虽然很短，只有两个字，但是却可以推测出很多东西，姓刘，男性，年龄估计至少在30岁以上，应该不会超过五十岁。 “嗯，我知道了。” 熊青春乖乖的点了点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谁让自己提前拿了别人十六年的基础工资呢。 从收到钱的那一刻开始，对方就是自己的boss。 反正她现在是单身，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去哪里都无所谓，何况她也不是北海人，对这里没什么感情。 去首都就去首都！ 长这么大，她还没去过呢。 熊青春的执行效率还是很强的，当天中午就把转让的牌子挂了出去。 不过，她这家店的地理位置不是很好，整个下午没有一个人来问门面转让的事情，反倒是不少叔叔阿姨问她介绍所为什么不开了？ 是不是要和男朋友离开北海？ 其中，一个经常来介绍所的阿姨更是把她偷偷拉到一边，悄悄的告诫她，不要冲动，离开一个熟悉的地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打拼，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能做好的。 这让熊青春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在这些人眼里竟然这么重要？ 怎么平时就没看出来呢？ 一个，二个经常为了几块几十块的钱，能和她磨嘴皮子磨上半天？ 如果不是赚不到钱，她也不至于立马就同意关店，还要跟着对方往首都跑。他们之前可不认识，仅仅只认识了两天而已。 准确来说，还不到两天，只有三十多个小时。 下午，熊青春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等着别人上门谈门面转让的事情，时间久了，她也有点无聊，想要找李杰说说话，却又不太敢。 没过多久，熊青春实在是无聊，于是便点开了土豆网，准备看一会视频打发打发时间。 ‘咦？’ ‘老马上传了新的视频？’ ‘点开看看。’ 老马是一名业余的视频剪辑爱好者，一次偶然间，熊青春点到了他的视频，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是每期必然。 只可惜这家伙更新频率太慢，有时候一个月连一条视频都没有。 “朋友们！” “成功是没有偶然的！” “是99%的汗水加1%的天分，同样是两块木头，一块做成了台阶，一块做成了佛像。” “一百年后，台阶质问佛像。” “为什么大家都踩着我，而供奉你呢？” “佛像说：你被切了六刀，而我经历了千刀万剐才成了佛像的。” “所以说，一个人想要成功，一定要经历磨练！” “对不对？” “朋友们？” “听懂，掌声！” 啪！ 啪！ 啪！ 熊青春听着连连点头，即使不是在现场，也忍不住跟着拍了拍手。 嗤！ 李杰看到这里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熊青春眉毛一挑，嘟囔道：“很好笑吗？” “嗯！” 李杰重重的点了点头。 “很好笑。” 熊青春心中很是生气，但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暗自生着闷气。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这鸡汤好毒，可是这个年代的人偏偏吃这一套，别说现在了，就是在资讯极为发达的主世界，依然有一大批人爱喝鸡汤。 为了防止自己未来的员工被毒鸡汤洗脑，李杰决定点了点她。 “青春，你知道比尔盖茨吗？” “这谁不知道啊，世界首富嘛。” “那乔布斯呢？” “知道，水果机教父。” “扎克伯克？” “脸书创始人，不是，你有完没完啊？就算我读书少，这几个人我还是知道的好不好？”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读书无用论？其中有一个典型的案例，世界首富、水果机教父、脸书创始人，他们都辍过学。” “但是，他们不会告诉你，盖茨是先考上了哈佛，读了三年再辍学的，他是哈佛最成功的辍学者。” “他们不会告诉你，扎克也是先考上哈佛大学，他在脸书注册人数突破百万，为了维护网站运营才辍学的。” “同样，他们也不会告诉你，乔布斯退学之后还做过一年多的旁听生。” 望着熊青春目瞪口呆的样子，李杰调侃道。 “听懂，掌声？” 堵到怀疑人生 早上八点出发，现在还没走掉一半路程 国庆还剩三天 嗯，开始还账，本来今天8点半出发，下午3.4点就能到上海的，谁想到，5号就开始堵车了，到现在还堵着。 ╮(￣▽￣)╭ 距离假期结束还有三天，之前一共欠了4更还是6更，请大声告诉我。 哈哈。 开玩笑，我当然记得是几更，加上今天的，未来三天一起补上。 第九章 出狱(补更第一弹) “听懂，掌声？” “哼！” 只见熊青春轻轻一哼，旋即把头一偏，本来她还觉得这番话很有道理，但是最后这句话一出，其中调侃的味道太足了。 真当我没脾气啊？ 熊青春一边暗自生着闷气一边在心里暗暗吐糟。 要不是看在你给的两百万以及那张帅气的脸蛋，我……我肯定跑了！ 过了一会，熊青春的脑海中又回想起刚才的‘调侃’。 ………… ………… ‘仔细想想，他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熊青春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李杰，而后立马将这个念头甩出了脑海。 ‘不……’ ‘他肯定是为了埋汰我才这么说的！’ ‘哼，第一次见面就诈我。’ ‘我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也就长得帅一点，钱多一点。’ 正当熊青春胡思乱想之间，耳畔忽然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 “小熊！过来一趟！” “哦！” “来了！” 熊青春几乎是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应答，毕竟别人是给了钱的，而且他给的太多了！ 哪怕心里有点抗拒，身体还是很实诚的。 不对，好好想想，心里好像也没有那么抗拒。 虽然青春职介所很小，但是熊青春还是做出一副小跑的样子跑到李杰身边，笑容满面，无比亲切的询问道。 “老板，我来啦，有什么吩咐？” “走，跟我去接个人。” 李杰拿起桌上的钥匙扔了过去，熊青春一把接过，甜甜道。 “好得！老板！” 车子就停在职介所外面，熊青春关好职业所的门之后，主动的做到了驾驶位，啪的一声关上车门，回头问道。 “老板，去哪里？” “北海监狱！” “北海监狱？” 熊青春面露疑惑，想不通为什么自家老板会去这种地方，不过俗话说有钱能使磨推鬼，纵使心中有所疑问，她也不回去问。 万一说错话，丢了工作，自己到手的两百万岂不是就要飞了？ 今天是刘量体‘出狱’的日子，准确的说是也不算出狱，只是他的保外就医申请通过了。 严格意义上，保外就医和出狱完全是两种概念，后者是真正的自由，前者只是有限度的自由，不过是换了一种执行方式而已。 然而，即便如此，监外执行也要比里面舒服许多。 给刘量体办理保外就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毕竟他是‘真的’有病，需要外出治疗，留在监狱里会出人命的那种。 而李杰要做的无非就是加速搞定证明文件以及审批，因为是‘真的’有病，所以花的钱也不多，真正的大头是他给刘量体做的药丸。 其中，单单药材的成本就高达两百万，这还没算上李杰的人工费，如果全都加在一起，这批药丸的成本还要翻个两倍。 这次一共做了二十粒药丸，每隔两个月服用一次，如此一来，不论去什么医院，什么医生给刘量体做检查，都会查出来他有病，而且病得很严重。 北海监狱外。 哐当！哐当！ 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一名穿着黑色中山装，带着眼睛，皮肤略黑的男子，从门内走了出来。 刘量体抬头望了一眼澄净的天空，张开双手，猛地做了几个深呼吸。 尽管他现在站着的位置距离监房只有一墙之隔，呼吸的是同一片空气，但是墙内和墙外却是天壤之别。 自由！ 他失去了太久，久到记不清了自由是什么感觉。 踏出铁门的那一刻，他终于找回了一点自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刘量体感觉自己的眼角有点湿润，伸手一摸，却又发现眼角是干的，没有一丝湿痕。 其实，他这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做出了这个决定，他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 办理保外就医对他而言，是一种非常冒险的行为。 自己能相信‘秋冬’吗？ 他给自己的药丸真的如同他所说的吗？ 他真的有能力（钱）打通关节吗？ 自己给的那三十万，远远不够，他一个入狱前的‘穷小子’，在里面呆了好几年，哪来的渠道弄到那么一大笔钱？ 而且办理保外就医可不是有钱就能办的，没有关系，找不到对的人，即使你使再多的钱也是枉然。 见多识广的刘量体非常明白其中的困难。 毫不客气的说，他‘郑秋冬’办不到！ 但是刘量体最擅长的就是观人，几年的相处，几年的磨练，他觉得现在的‘秋冬’和入狱前的‘秋冬’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秋冬’的身上明显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浮躁’。 洗尽铅华始见金，褪去浮华归本真！ 斟酌再三，刘量体决定赌上这一把！ 促成他做出这个决定，一来是出于他对‘秋冬’的信任，二来是出于对自由的渴望。 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 反正现在他手上已经没有了筹码，即便输了，又能怎么样？ 加刑期？ 抱歉，他还真不在乎，他还剩下十四年刑期，如果计划失败，加上两三年刑期，也不过十六七年。 对于刘量体来说，十四年和十六七年，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为什么不试一试？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情况已经如此糟糕，再糟糕又能糟到哪里去？ 咚！咚！咚！ 一辆车停到刘量体面前，由于后排是隐私玻璃，只能看清开车的是一名年轻的短发女性。 咔哒！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刘量体太久，李杰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直接给他来了一记熊抱。 “刘哥！” “好！好！好！” 刘量体拍了拍李杰的肩膀，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好，好，好’。 “谢谢你，秋冬！” 车上，熊青春歪着头打量着车窗外的中年男子。 第一眼瞧上去，只觉得这人很普通，皮肤黑黑的，人瘦瘦的，眼睛小小的。 平平无奇，其貌不扬！ 而且，他还是从监狱里出来的。 这人是谁？ 和老板有什么关系？ 亲戚？ 朋友？ 同事？ 街坊？ 总不可能是狱友吧？ 一看就不可能，自家老板帅气又多金，气质超好，儒雅随和，怎么看也不像是坐过牢的那种人。 —————— ps：今天出门办了点私事，到现在只码了一章，晚上我看看能不能完成三章，即使完不成也有两章，明天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可以全心码字。 第十章 好奇 “刘哥，这些是给你准备的东西，这几年外界的变化有点大，你可能要稍微适应一下。”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将准备好的包包递了过去。 包里面有一台手机，一台电脑，一张银行卡以及部分现金，刘量体打开背包看了看，目光被智能手机吸引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是什么？ 看样子像是手机，可是它的按键呢？ 拿在手上翻了一下，刘量体始终没有找到翻盖的地方，也没有找到滑动的按钮。 “按这里。” 李杰手上拿着的是和刘量体手上的同款手机，ip5，这是水果公司去年9月底发布的新品，买水果机也是无奈之举，13年国内手机市场基本上被各种外资品牌霸占。 苹果机、爆炸星如日中天，诺基亚、摩托罗拉日落西山，国产手机方兴未艾。 随后，李杰又给刘量体讲解了一下智能机该如何操作以及内置的app该怎么用。 或许是因为从业经历的关系，刘量体接收新事物的能力非常强，很快，大概十分钟左右，他就能够熟练的玩转智能手机。 单从他的表现来看，一点也看不出这是一个只接触了十分钟的新手。 新世纪到来，伴随着计算机的普及，互联网开始兴起，并迅速发展壮大，整个社会的节奏好像被人突然按下了加速键。 人与人，公司与公司，地区与地区，国家与国家的距离被迅速的拉近，入狱前，刘量体可谓是站在时代的浪潮尖。 他亲眼见证了互联网的崛起与高速发展，深刻的感受到了信息传播的威力。 当时，他就站在新时代的大门口，正当他准备推门迎接新时代的到来时，谁知到意外却比明天先到。 几乎是一夜之间，天就塌了。 在那之后，刘量体再也无法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一门心思想着治好女儿，为此，他不惜散尽家财，顶罪入狱。 然后，时代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快！ 太快！ 超乎想象的快！ 刘量体一边熟练的打开浏览器看着各类咨询，一边发出阵阵感慨。 就这么一个小盒子，竟然能做那么多的事？ 打电话，发短信这种必带的内容自不必说，发邮件他也能够理解，入狱前他就接触过这种概念，可是视频聊天，浏览网页甚至是看新闻，看电视。 基本上电脑能做到的事情，手机都能够做到。（刘量体几乎不玩游戏，用电脑基本上就是看看新闻咨询，发发邮件） 强大！ 太强大了！ 出乎预料的强大！ “变化真大啊！” 放下手机，刘量体看了一会儿窗外，也不知道是感慨手机的功能太过强大，还是感慨城市面貌的变化太大。 李杰见状微微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变化是真的很快，别说您了，就是我也时常生出感慨，外界的变化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外界？’ ‘时常生出感慨？’ 从接上刘量体到现在，熊青春虽然没说话，但是一直竖着耳朵光明正大的偷听，因为她太好奇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了，明明表现上看起来不是一路人，他们的关系怎么看起来那么好？ 因此，熊青春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两个词。 一般来说，生活在外面的人很少会用到‘外界’两个字，绝大部分都会用‘社会’或者‘时代’之类的词语。 ‘外界’两个字明显不对劲！ ‘难道老板也进去过？’ ‘两个人真是狱友？’ ‘狱友的关系能这么好？’ ‘老板是因为什么事进去的？’ ‘他在里面呆了多久？’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靠，好带劲啊！’ 熊青春越想越兴奋，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偷偷的来回打量着两个人。 直到李杰说出一个女人的名字，熊青春的注意力方才再次集中起来。 “刘哥，你真的不打算告诉简女士吗？” 刘量体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吧？” 李杰听到这句话，微微一笑，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如果刘量体真的不想和简娜联系的话，以他的性格肯定会用诸如‘不要’、‘不用’、‘不需要’等的肯定句式，不会去用‘还…………吧’之类的疑问句式。 何况，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有的是时间让刘量体慢慢想。 李杰能够理解刘量体为什么不想联系简娜。 他害怕，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旦梦醒了，他就会再次失去自由，毕竟他在里面呆的时间太久了，思想一时难以转变过来，实在是太正常了。 接下的时间，李杰大致给刘量体介绍了一番近几年的变化，虽然对方在狱中通过书籍了解过外界的事情，但是书籍只是书籍，没法直观的感受到外界的变化。 就像刚刚，刘量体明明在狱中就知道智能机的事情，可是出来之后仍旧会觉得不知所措。 一会儿，车子停在了商场门前。 “刘哥，走，我带您去买几套换洗的衣服。” 刘量体没有拒绝，这次能够出来，全都是靠李杰出的力，这回报远远超出了他之前给的三十万。 既然这么大的恩惠都承受了，在这些小事上又何必纠结那么多？ 如果没有他，自己余生的大半光景都是在围墙内渡过。 如此大恩，岂能不报？ 慢慢还吧！ 大不了把自己的后半生卖给对方！ “好！” “小熊，你把车子停好之后再过来找我们，给你买两套工作服。” 熊青春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楞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 “嗯，我马上就来。” 下车后，刘量体问道：“这是你找的秘书？” “恩，怎么了？” 刘量体笑着摇了摇头：“你的这位秘书刚才的表现可不怎么样，咱们从出发到现在，一共大约一个小时，她通过后视镜偷看了我十八次，看你的次数就更多了，没记住。” 李杰哈哈一笑：“师傅，难道你不觉得这样才更有意思吗？一张白纸，反而好发挥一点。” “哦？我还以为你是看上她这个人了呢？” —————— ps:哈哈，幸好昨天回来了，我表哥回金陵，平时4个多小时，今天走了八个多小时，比昨天还要堵。 第十一章 遇见 宏正商场。 简娜正和闺蜜在一家女装店选衣服，说起来她今天来这里完全是意外，搁在平时，她绝对不会来这里，因为这家商场离她住的地方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即便是和这位闺蜜一起逛街，基本上也是约在市区，而不会选择在近郊。 “娜娜，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贝元姗站在原地转了一圈，一边打量着镜子一边征求着简娜的意见。 “恩，这件也不错，不过我还是觉得刚才那件更好，那件更衬气质一点。” 两个人的关系很好，简娜没必要假惺惺的打哈哈，直言不讳的指出了缺点。 “是吗？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样哎！” 贝元姗捏了捏裙摆，摆弄了几下，而后转头一望，忽然发现闺蜜不见了！ “哎？服务员，我朋友呢？” 站在一旁的服务员伸手指了指外面。 “您的朋友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人，然后就突然跑出去了。” “看到了什么人？” 贝元姗重复了一遍服务员所说的话，喃喃道。 “不会啊。” 她很了解简娜，对方是一名非常注重礼节的人，即便是十万火急的事情，简娜也不会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人的。 随即，贝元姗也没心思继续逛街了，匆匆换下衣服便往店外走。 另一边，简娜呆呆的望着不远处的那个男人。 那动作，那背影，那走路的姿势，即使没有看到正脸，她也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 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应该还在北海监狱服刑吗？ ‘咦？’ ‘那不是郑秋冬吗？’ ‘他怎么还没走？’ ‘而且他们俩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时间，简娜的脑海中念头迭起，心中的疑惑反倒大过欣喜。 忽然间，刘量体好似察觉到了什么，转头一看。 啪嗒！ 当他看到简娜的那一刻，由于太过惊讶，以致于手上拿着的衣架都掉到了地上，刘量体转头看了一眼李杰，眼神仿佛在质问。 是不是你把她叫来的？ 实在是太巧合了，刘量体了解简娜，就像简娜了解他自己一样，这个商场绝对不在简娜的常去地点之内。 李杰耸了耸肩，意味什么，不言而喻。 这次还真不是他安排的！ 意外，完全是意外！ 如果他要安排的话，根本就没必要这么做，用这种方式让两人碰面，不如直接让两个人都知道。 贝元姗兜兜转转找了一会方才找到简娜，正当她准备说话的时候，突然看到简娜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劲。 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 ‘他怎么会在这里？’ 贝元姗的心中同样升起这个疑问，不远处的那个人她当然知道是谁。 刘量体，简娜的‘未婚夫’。 两个人本来都商量着要结婚了，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刘量体的女儿生了怪病，之后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 然后，两个人的婚事就不了了之了。 “娜娜，我们走！” 贝元姗很不喜欢刘量体，如果不是对方的‘始乱终弃’，她们家娜娜怎么会直到现在都没结婚？ 这些年追简娜的人就如同过江之鲫一般，可是她心中一直没能放下刘量体。 所以才单身至今！ 贝元姗一拉没拉动！ 两拉没拉动！ 不仅没有拉动，反而被简娜带着向前了一小步！ “娜娜！” “你这些年……” “姗姗，你先回吧，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不等贝元姗的话说完，简娜就把话口给堵死了。 贝元姗望了望不远处的刘量体，又瞧了瞧站在身旁的简娜，两个人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明明很激动，却又极力克制自己。 “唉。” 叹了口气，贝元姗默默地离开了现场。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一言不发，最终还是刘量体迈开了第一步，他一边走着一边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胸中纵有千言万语，结果只是换来了一句。 “好久不见。” 听到这句话，简娜不由得神色一怔，随后伸手挽了挽耳边的秀发，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 而后，现场一时间又变的沉默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过了一会，简娜故作镇定的问道，然而她开口结巴的那一下却出卖了她。 “呶。” 刘量体努了努嘴，方向正是李杰那边。 “我的这位小兄弟给我办了保外就医。” “哦？”简娜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旋即立马浅浅一笑，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挺好的，挺好的，保外就医挺好的。” 刘量体温和的笑了笑：“是吧？好像是挺好的。” 不远处，李杰看到这一幕，不禁暗自摇了摇头，这两个人啊，真是的，明明心里互相牵挂着彼此，却偏偏要表现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一个四十多岁接近五十岁，一个三十多岁，怎么看起来还像怄气的孩子？ 不过，李杰并没有介入的打算，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与此同时，现场的尴尬氛围依旧在继续。 “你什么时候办的保外就医？” “今天刚办完手续。” “是吗？那你……最近还好吧？” 简娜话说到一半，忽然改了口，她原本是打算问‘那你为什么不通知我一下’，话到嘴边她给咽了下去。 “好，都挺好的。” “那你继续逛街吧，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言罢，简娜身子一转便要离开。 一步！ 两步！ ………… 五步！ ………… 十步！ ………… 简娜的心中不停地默念着步子，她很想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传来。 哪怕是一个‘哎’字也行！ 可是，什么都没有，对方既没有喊自己的名字，也没有呼唤她。 十五步！ ………… 三十步！ ………… 简娜就这样机械的数着步子，直到走出了了商场，依然没有等来自己想要的结果。 商场内。 李杰踱步走到刘量体身边，坦然道：“不去看看吗？” 刘量体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一会坚定，一会迷茫，很是复杂，最终，他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用了，咱们继续买衣服吧。” “嗯。” 接下来逛街的过程中，虽然刘量体看起来很平静，但是根据他逛街的表现，不难发现，他的心思早就不在买衣服上，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 ps：彩蛋章给大家分享一段小视频，国庆拍的。 第十二章 再添一员 在商场买好衣服，李杰带着刘量体回到酒店，然后便离开了，剩下的时间都留给了他自己，这个时候，刘量体需要的是静一静。 客房内，刘量体把窗帘拉上，房间内顿时一片漆黑，他习惯在黑暗中思考，这个习惯是在他入狱之后养成的。 他最擅长的就是观人，怎么可能看不出简娜对他的感情。 可是，两个人之间发生了太多事，自己伤她伤的太深。 时至今日，刘量体依然无法原谅自己，他觉得自己配不上简娜的爱，对方值得拥有更好的。 如果时间回到十年前，那时候的他，年富力强，胸有丘壑，前程似锦，刘量体自问自己是配得上简娜的。 现在呢？ 他是什么人？ 一个年纪大的囚犯而已，而简娜呢，年轻，漂亮，经济独立，优雅，知性，事业小有成就。 何况，刘量体还不知道自己这出戏能唱到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就要重新回到高墙之内。 和他在一起，没有未来！ 然而，理性是一回事，感性又是一回事。 虽然刘量体的理性一直不断地提醒他，放弃吧，放弃吧，但是人毕竟是感性与理性并存的动物，如果七情六欲那么好控制的话，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剧了。 与此同时，紫云小区。 简娜放下手机，拿起桌上的高脚杯晃了晃，轻轻一嗅，一股浓郁的果香味夹杂着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 轻轻抿了一口。 苦涩！ 往日里层次丰富的口味只剩下这一种！ 刚才她托朋友打听了一下刘量体的事情，根据那边的反馈，刘量体确实是办理了保外就医，并不是造假那种。 刘量体的确生病了！ 而且病得很严重！ 听到这个消息，简娜瞬间理解了刘量体为什么要表现的那么冷漠。 随之而来的便是气愤，她气刘量体的隐瞒，她气刘量体的大男子主义。 不就是病了吗？ 治不就行了？ 没钱，她有啊！ 这些年来，简娜在外面也没闲着，挣下了一份家业虽说不多，但是用来治病却是绰绰有余的。 让她伤心的不是刘量体的冷漠，而是他的不信任！ 咕噜！ 咕噜！ 简娜连喝了两大口酒，心中愈发苦闷。 是夜，在这座城市里，又多了两个失眠者。 ………… 由于接下来李杰、刘量体、熊青春一行人要前往首都，按照保外就医的规定，刘量体必须要办理转院手续才能离开当地。 审批手续在他出来之前就已经办好了，只需要前往北海第一人民医院办理下转院手续即可。 翌日，当李杰和刘量体赶到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却在门口看到了意外来客。 “刘哥，我先进去了，你和她好好谈一谈吧。”李杰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道：“我还是之前那句话，咱们彼此信任，既然相信我，就不要担心其他的事情，未来你不会再回去了。” 刘量体转头神色复杂的看了李杰一眼，短短几个月时间，‘秋冬’成长了，连他的心思都看穿了。 后生可畏啊！ 李杰在门诊大厅等了很久，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刘量体和简娜一起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 两个人手拉着手，神态自然，简娜的脸上笑吟吟的，不复之前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来刘量体告诉了她部分乃至全部的事实。 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是从眼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两个现在应该是和好了。 至于刘量体把事实告诉简娜，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说实话，李杰一点都不担心，对方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万一事件暴露，首当其冲受到判罚的可是刘量体。 “恭喜二位！” 两人携手走到近前，李杰主动送上了祝贺。 刘量体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不是那种喜欢把‘感谢’挂在嘴边的人，相比于说，他更倾向于去做。 “谢谢！” 简娜真的很感激李杰所做的一切，如果不是对方，她又怎么会和刘量体在狱外重逢，再续前缘呢？ “哈哈，不用客气，我帮助刘哥也是有所求的，可不是无偿的。” 面对感谢，李杰没有虚伪的表示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而是直接表明了自己另有所求。 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才让人害怕，这样反而能拉近彼此的关系。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即便是父母，对子女好也是有前提条件的，如果没有血缘关系或者抚育关系，凭什么对一个个体那么好？ 在刘量体眼中，虽然他和‘秋冬’明面上有着‘师徒’关系，但是这个关系不足以让秋冬付出这么多来救他。 听到李杰这么说，刘量体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有所求就好，自打出狱以来，他其实承受了极大的压力，李杰自始至终从未提过任何要求。 如此大恩，却不求回报，这件事就像是一块巨石一样压在刘量体的心头。 “好啊，那我下半辈子可就赖上你了！” “欢迎！欢迎！” 旋即，李杰又把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了一圈，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刘哥，您看，我是不是要多订一张飞首都的机票啊！” 简娜浅浅一笑，温柔的看向刘量体，手上不自觉的加了点力道，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 这次，她不会在松开了！ 刘量体同样把目光投向简娜，两人四目相对，相顾一笑，而后他举起两人紧握的手。 “咱们的团队又多了一个人。” “重新介绍一下，简娜，仁和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擅长诉讼仲裁、公司治理与合规、银行金融，执业至今，专注于疑难复杂商事案件的争议解决。” “目前担任数十家企业的常年法律顾问，熟悉企业管理，了解商务运作。” “欢迎！欢迎！”李杰上前和简娜握了握手：“欢迎简女士的加入！这里是医院，不适合谈话，具体事务咱们之后再详谈，现在还是先把刘哥转院手续办了再说。” 得益于事先打好了招呼，办理转院手续的过程很顺利，半个小时不到，就把所有的手续办完了。 第十三章 未来的方向 青春职业介绍所。 李杰、刘量体、简娜、熊青春四位齐聚一堂，每个人手边都放了一份资料，桌上有纸，有笔。 显然，他们是在开会。 这是德聚仁合的第一次正式会议。 作为发起者以及创始人，李杰当仁不让的坐在了诸位，主持此次会议。 “各位，你们每个人的手边都有一份资料，里面是我对未来的一些规划，虽然咱们今天开会的地方有点简陋，但是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历史上有很多大事件都是在极其简陋的环境下敲定的，我相信，未来我们也会是其中的一员。” 熊青春脸上看似面无表情，可是心里却乐开了花。 几天时间过去，在众人没有刻意隐瞒的情况下，刘量体和简娜的来历她多少知道了一些。 这两个，一个是业内的知名大律，一个曾经担任过多家跨国公司的高管，履历豪华的不行，活了二十多年，出生小城的熊青春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类高大上的人。 虽然公司还处于草创阶段，连个像样的办公地点都没有，但是却有了两位牛人加入，仅凭这一点，熊青春就觉得自家老板不是随便玩玩的。 以自家老板的财力，公司未来，一定大有可为！ 而她，熊青春，一个普通家庭出生，三流学校毕业的普通人，竟然能和这群人坐在一起，全程参与第一次公司大会。 心里当然开心啦！ ‘咱也算是参加过第一次公司大会的元老了。’ 然而，熊青春还没高兴多久，就被泼了一盆冷水，只见主位上的李杰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当然，小熊不算。” ‘嘁！’ 熊青春不开心了，心里暗自撇了撇嘴，气鼓鼓的瞄了李杰一眼。 ‘不算就不算，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看在钱的份上，老娘忍了！！’ 在座的另外两个人，刘量体和简娜见状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言归正传，咱们公司的全称是德聚仁合人力资源有限公司，顾名思义，未来公司的主要业务就是人力资源方向。” “不过，眼下是互联网时代，准确的说，随着智能手机的发展，未来会是移动互联网的时代。” “任何团体、组织想要长久的发展都离不开与时俱进，公司同样如此，在这里，我敢断言，下个时代必定是移动互联网时代！” “谁掌握了移动互联网，谁就把握住了时代主动权，谁就掌握了财富密码！” “因此，关于德仁的发展，我制定了两个方向，两个部门，一个主要做传统的猎头顾问，当然，咱们只做executivesearch（高级人才猎头服务），中低端的业务将由新部门负责。” “新部门主要以线上为主，网络招聘，费用少，成本低，信息覆盖面广，没有时间和地域的限制，51、智联、58、赶集网，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招聘网站可以分为三类，综合类、垂直类以及社交类，像51、智联等网站都归于综合类。” 听到李杰这样给招聘网站分类，刘量体眼前一亮，虽然他在监狱里呆了很长时间，和外界的交流极少，但是人力资源是他的老本行。 这些年即便是在信息不畅的监狱里，他也一直在尽可能的搜集相关的行业信息。 网上招聘，他当然知道，不过用这种方式来区分网站类型，他倒是第一次听说。 ‘有点意思。’ “综合类，看名字就知道，这类网站什么业务都做，从最底层的员工到最高层的ceo，只要有需求，网站就会有相关的业务。” “而垂直类网站，它的专业属性会更强，只专注于特定行业、特定人群。” “至于社交类网站，暂且不提。” “简而言之，综合类网站追求的是大而全，垂直类网站则是小而精，前者的定位与德仁的理念不太符合，后者恰好可以与德仁互补。” “因此，新部门将会是一个垂直类招聘网站，由我本人直接领导。” “传统猎头工作主要由刘哥负责，简姐暂时负责公司的财务和法务工作。” “刘哥，简姐，没问题吧？” “没问题！”x2 嗯？ 听到这里，熊青春满脑门子都是问号的看向李杰，那双会说话的电眼仿佛在问。 我呢？ 那我呢？ 我负责干啥？ 怎么就把我给漏了？ 你丫故意的吧？ 的确，李杰就是故意这么干的，熊青春嘛，现在还太嫩了，只能当个吉祥物，偶尔逗逗她也挺好的。 熊青春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盯了李杰很久，却一直没得到回复。 最终，她率先憋不住了，问道。 “老板，那我呢？我负责什么？” 李杰沉吟片刻，打个哈哈道：“你啊，就负责跑腿打杂吧。” 忍了这么久，熊青春终于小小的爆发了一下。 “什么嘛，凭什么让我打杂啊，好歹我也是开过职业介绍所的好哇，大家都是给人找工作的，怎么着，我也算是业内人士吧？” 话音刚落，刘量体奇怪的打量了一眼熊青春，这话听起来很耳熟啊，秋冬以前在狱中好像就说过类似的话。 “no！no！no！” 李杰伸出食指摆了摆手，将之前刘量体说过的话送给了熊青春。 “职介所和人力资源可是两回事，一个是为没有工作的人找工作，而人力资源，也就是猎头，是帮有好工作的人提供更好的工作。” “两者是两码事，你之前的那些工作经验最好统统忘掉，猎头这一行，你还需要从头学起！” 熊青春闻言不由得一时语塞，这番话确实很有道理，短短几句话就概括了猎头和职介所的区别，以她贫乏的知识储备，根本无法反驳这句话。 结果，哼哼嗤嗤半天，熊青春放弃了挣扎。 “那好吧，我服从安排，谁让你是老板呢。” “好，介绍完大致的框架，接下来，会议进入下一个议题。” “细分一下各自手上的业务，这里…………” ………… ………… “好，今天就到这里吧，会议结束！” 直到下午五点，随着李杰的一声话落，这场开了大半天的闭门会议方才结束。 ——————————— 抱歉，今天没能完成补更任务，额外加一章欠更以做惩罚，目前还是欠了8章。 第十四章 各自的想法 激情过后，简娜的脸上还留有一丝红晕，刘量体入狱有多久，她就有多久没有?生活。 “量体，你觉得今天郑秋冬说的事情可行吗？” 刘量体半靠在床头，沉默片刻道：“我进去时间太久了，和社会有点脱节，暂时不好评价，不过，至少有一点我可以保证，传统业务一定能作成。” “嗯，我相信你！” 简娜双手环抱着刘量体，脑袋下意识的往他怀里拱了拱。 其实，她压根就不在乎公司能不能成，只要能够一直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不论在哪里，她都愿意。 刘量体低头看了她一眼，他很了解简娜，今天的会上简娜几乎没有发表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这样的表现有点不符合她平日里的业务水准。 仅从这一点就能看出，简娜对德仁的事情没有上心，之所以加入德仁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娜娜。” 简娜抬头望了他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暧昧的轻吟。 “嗯？” 两人四目相对，刘量体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那张俏脸，神态显得很认真。 “秋冬虽然之前犯过错，但是他很有灵气，我相信他会有一番作为的，公司的事情，你可以多上点心。” “嗯，好。” 简娜甜甜一笑，不假思索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刘量体见状心里一叹，看样子简娜依旧没有听进去，答应的这么干脆还是因为这话是他说的。 不过，他也没法要求的更多，毕竟自己才是最大的受益者，简娜完全没必要像自己一样竭尽全力。 另一边，盛世家园。 微风吹拂，熊青春坐在阳台上拿着一罐啤酒，一边望着北方，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手中的啤酒。 邕城就在北面，大学四年她都是在邕城渡过的，那座城市承载了她太多的记忆，即使来到北海，她在选出租屋的时候，仍旧喜欢挑一个北面有阳台的房子。 每当生活遇到困难，她都会坐在阳台上看向北方，脑海中会不自觉的闪现过往的记忆。 再过几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即将要去的地方也是北方，但是却是更远的北方。 其实，熊青春最想去的城市不是燕京，而是杭城，她的男朋友就住在杭城。 两人是大学期间认识的，她的男朋友也是桂省人，只是后来他父母搬去了杭城，他自然也跟着去了杭城。 他们两个的感情很好，起码熊青春自认为是这样，前些日子，她的男朋友去了大嘤帝国留学。 虽然男朋友和她相隔万里，但是熊青春并不担心，他们之间唯一的阻碍反倒是男朋友的母亲。 杨母一直觉得熊青春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对于两个人的交往是极力反对的，熊青春甚至怀疑自家男朋友去留学也是他母亲一手促成的。 因为凯文杨出国留学发生的很突然，之前压根就没有任何苗头，何况男友家的家境又不是特别好，只能算是小康之家，供儿子去大嘤留学负担可不轻。 所以，熊青春严重怀疑男友去留学就是他母亲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拆散他们两个。 一想到这件糟心事，熊青春不由得猛灌了几口啤酒。 咳！ 咳！ 咳！ 由于喝的太急，啤酒流入了气管，熊青春被呛到了，发出阵阵咳嗽。 咯吱！ 连一瓶小小的啤酒都欺负自己，熊青春气不过狠狠地把铝制的酒瓶捏成一团，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啪！ 啪！ 摔完之后，她还是气不过，站起身恶狠狠的踩了几脚上去。 呼哧！ 呼哧！ 发泄过后，熊青春喘着粗气，目光迷离的望着远处的灯火，天色渐晚，冷风吹过，让她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嘶！ 有点冷啊！ 熊青春进屋添了件外套，又拿着一件啤酒回到了阳台，继续一边喝着酒一边想着事情。 这次去燕京，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可是她又舍不得不去，有些机会一旦错过，未来在想要可就难了。 德聚仁和虽然目前只有四个人，但是除了自己之外，另外三个人各个都很厉害。 刘量体，职业履历丰富，曾担任多家跨国公司高管。 简娜，业内知名大律，像这种律师年收入过七位数那是轻轻松松的事。 ‘郑秋冬’就更不必说了，他就是出资人，有钱，两百万说给就给，都不带眨眼的。 跟着这三个人一起共事，怎么也比自己干职介所要请得多。 如果说一开始熊青春是看重钱的话，那么现在的她看中的可不仅仅是钱，她更看重未来的发展。 你老太太不是看不起我这个乡下妞吗？ 好！ 那我就做出一番事业，然后在站到你面前，把票子、车子、房本往她脸上一扔！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乡下姑娘怎么了？ 麻雀也能变凤凰！ 到时候看你老太太还有什么话要说？ 想到这里，熊青春心中不禁涌出一阵快意。 爽！ 又猛喝了几口酒。 就这样，熊青春一边喝着酒，一边想着未来该怎么花式打脸，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兴奋，一件啤酒很快就全部下肚了。 最后，她迷迷糊糊的爬上床，妆也没卸，脸也没洗，衣服也没换，闷头就睡。 ………… 是你让我的世界从那刻变成粉红色 是你让我的生活从此都只要你配合 爱要精心来雕刻 我是米开朗基罗 用心刻画最幸福的风格 ………… 就在这时，客厅内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qicq三巨头汪苏龙的《有点甜》也随之响起。 这首歌发行于12年，熊青春和凯文杨都很喜欢这首歌，算是两个人的情侣铃音。 一个小时后，大洋彼岸，凯文杨眉头微蹙，刚才的电话没打通，按照常理，时间过去这么久，熊青春应该会给自己回个电话的。 可是，今天没有。 算算时间，国内现在应该是晚上，难道睡着了？ 不应该啊。 才这个点，熊青春不会睡得这么早。 想了一会，凯文杨拿起床头的座机，又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嘟！ 嘟！ 嘟！ 挂断，继续打，挂断，继续打。 反复几遍，那头依旧没人接电话。 第十五章 意外来电 春秋酒店。 沉睡中的李杰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拿起手机一看。 来电人：钟淮南。 怎么是她？ 钟淮南，原主前女友罗伊人的闺蜜，一名律师，之前罗伊人还委托过钟淮南来看自己，不过那时候李杰尚未‘苏醒’。 结果，深爱罗伊人的原主，不忍耽搁罗伊人追寻幸福，忍痛和钟淮南约定，彻底断了罗伊人的念想。 自那之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联系过。 今天她打电话过来干嘛？ 至于，她怎么有自己的号码的，李杰一点也不奇怪，自己的这个电话可是备案过得，身为律师的钟淮南想要托人找个号码，还是不难的。 “喂？钟律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郑秋冬，先恭喜一下你提前出狱，其实，我今天打这个电话来是想告诉你，伊人最近的情况有点糟糕，如果你有空的话，我希望你能够过来安慰一下她。” 听到这句话，李杰不禁哑然失笑。 罗伊人？ 对于她，现在的李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如果说之前和老白在一起还算是情有可原的话（毕竟那时候他已经处于分手状态，再找个新的男友并无大碍）。 可是后来罗伊人和夏部长在一起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夏部长虽然在电视剧中露面的次数不多，但是仅凭他出场的几个画面，不难发现他的年纪起码五十岁以上，说句难听的话，以他的年纪，就是当罗伊人的爸爸也够了。 年纪差这么大，能是真爱吗？ 当然，爱情这东西很不讲道理，两人之间或许是真爱。 不管两人之间是否是真爱，有一点是无可否认的，虽然电视里没有明说，但是罗伊人开公司的时候必定存在利益输送。 否则，一个没有任何经验，任何背景的年轻女性，凭什么直接当上了ceo？ 虽然剧中罗伊人被纪委无罪释放了，但是这并不代表其中没有问题，不论怎样，罗伊人的公司都是夏部长利用自身权利所建的。 哪怕公司幕后的所有者是夏部长的女儿，罗伊人只是经营者，但是罗伊人真的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吗？ 稍微智商正常一点的成年人都能猜到，以她的聪慧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现在这个时间点，夏部长大概要倒了吧？ 尽管李杰已经猜到了原因，但是他还是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钟淮南犹豫了一会，这件事情毕竟不太光彩，毕竟夏部长和罗伊人的年纪差太多，一个年轻貌美，一个位高权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种不正当的关系。 即便她相信罗伊人不是那样的人，可是脑海中偶尔还是会生出某些念头。 她都这样，更不用说其他人了，这件事情太复杂，电话里很难说清楚，还容易造成误会。 因此，钟淮南决定暂时隐瞒下来，等见了面再说。 “这样吧，有空你来燕京一趟，咱们见面再聊。” 李杰故意沉默了一会，而后发出一声叹息。 “还是算了吧，我和伊人都已经分手了，没必要再见面了，这个时候出现，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她值得拥有更好的。” “你……” 钟淮南神色一怔，没想到‘郑秋冬’竟然如此绝情，正准备发怒，可是转念一想，这件事还是他们两个当初商量好的。 这一刻，钟淮南忽然很后悔，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骗罗伊人的话，那么伊人后来也不会跟夏部长在一起。 没有跟夏部长，也就没有现在这档子事。 身为律师，钟淮南心里很清楚，罗伊人这次的事情很棘手，即使她相信罗伊人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但是人家纪委可不相信。 一旦牵扯进这类案子，恐怕就很难脱身了。 钟淮南自知能力有限，她能做的事情不多，也无力帮助闺蜜脱身，只能做点分内的事。 比如，让‘郑秋冬’出面去安慰一下罗伊人。 尽管这些来罗伊人一直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过‘郑秋冬’这个名字，但是钟淮南知道，她知道罗伊人心里始终没能放下‘郑秋冬’。 即便是和夏部长在一起的时候，罗伊人依然没能放下。 这个时候，罗伊人想必非常无助，如果‘郑秋冬’能够出现在她面前，她的情绪肯定会稳定许多。 可是，人‘郑秋冬’考虑的也没错，他们已经分手了。 “唉。” 一念及此，钟淮南颇有些意兴阑珊，叹了口气道。 “算了，算了，话我是带到了，来不来随便你吧。” 挂断电话之后，钟淮南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霓虹璀璨，心里很不是滋味。 伊人的命运实在是太坎坷了。 大学时期，跟着‘郑秋冬’，结果对方一声不吭的跑去尼泊尔搞虫草走私。 两人分手之后，又跟了白力勤，结果呢，老白得了绝症，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老白死后，伊人和‘郑秋冬’本来是有机会复合的，可是偏偏‘郑秋冬’又卷入了传销，结果被判了5年多。 两个人就这样阴差阳错的再次错过。 再后来，罗伊人跟了现在的夏部长，谁想到夏部长那么大的官竟然说倒就倒了。 这下，不仅几年的时间打了水漂，罗伊人还很可能因此身陷囹圄。 牵扯到夏部长这种级别的案子，钟淮南真是无能为力，只能干瞪眼，顶多祈祷一下，希望自己的闺蜜能够顺利脱身。 其实，钟淮南心里也清楚，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和罗伊人本人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 自己的这位闺蜜曾经说过一句话，‘自己没有定力，谁追的紧了，就跟谁走’，这句话非常形象的概括了她自己的性格。 在感情方面，太过缺乏主见。 如果伊人能够坚定一点，也就没有现在这档子事了。 另一边，李杰挂断电话之后，立马就将这件事情抛出脑后。 因为多想无益。 以他现在的能力，也没法插手这种事情，何况他本人也不太想管。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所有的后果，胜利的，不幸的，都是自己选的。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自己约的泡，含着泪也要打完。 第十六章 受刺激了 三天后，琐事处理完之后，李杰一行人踏上了前往燕京的旅程。 北海这边只剩下一件事，青春职介所的房子还没转让出去，职介所的地理位置太差，不是特别好转租。 不过位置差也有位置差的好处，租金也跟着便宜，一个月租金也就三千出头一点，距离租约到期还剩三个月，即便搁在那里放着，损失也不到一万块钱。 手握巨款的熊青春，这点钱还是赔得起的。 首都国际机场。 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在雾霾的笼罩下，能见度不足百米，随处可见全副武装的人群，口罩、面巾齐上阵，和明星的打扮极为类似。 “啊，怎么会这样啊？” 航站楼出口处，熊青春抬头打量着雾茫茫的天空，神色非常失望的感叹了一句。 这么大的雾霾，严重的影响到了她对首都的第一印象。 在北海居住的时候，熊青春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天气，尽管她来之前就查过资料，但是看是一回事，亲身体验又是一回事。 刘量体和简娜两个就要稳重许多，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口罩带上。 抵达首都之前，李杰便联系好了接机的车，一共是两辆，一行人兵分两路，刘量体和简娜一路去医院办转院手续，李杰和熊青春一路去搞定住宿问题。 路上，李杰注意到熊青春神色好像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 “小熊，你这是怎么了？水土不服？” 熊青春摇了摇头。 “和男朋友吵架了？” 这下，熊青春既没有表示认同，也没有表示反对，就像是默认了一般。 过了一会，熊青春抬头瞥了一眼身边的李杰，其实她这次和男朋友吵架，说起来还和李杰有点关系。 最近几天，有事没事就开会，以致于错过了好几次男朋友的越洋电话。 然后两个人就开始闹了点小别扭，本来嘛，这点事情也算不上什么，但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段时间他那个不省心的老娘又开始闹幺蛾子。 对方又逼着凯文杨和自己分手！ 什么人嘛！ 这是！ 男朋友的老娘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拆散他们俩，熊青春得知这件事情实在气不过，和男朋友理论了几句，结果两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随后闹得不欢而散。 李杰注意的熊青春的目光，转头看了她一眼，缓缓说出了一句经典台词。 “时间是一个伟大的作者，它会给每个人都写出完美的结局来。” “某些时候，当你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可以把选择交给时间。” “有时候，失去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你错过的和失去的，都是命中注定的过客，在不远的未来，一定会有一个人在等你。” 熊青春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她没想到自己的毒舌老板竟然能说出安慰她的话。 这是世界末日了？ 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虽然心中有那么一丢丢感动，但是熊青春嘴上却不想承认，旋即丢了一记白眼过去，小声的嘟囔道。 “多管闲事！” 李杰挑眉一笑，没有介意熊青春的吐糟，毕竟她是自己的员工，以前心情好的时候开开玩笑什么的，无伤大雅。 然而，现在她的心情明显不怎么好，再继续捉弄对方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四十分钟后，抵达目的地，中介早已在小区门口等候多时，看到李杰二人下车，立马迎面走了过来。 “郑先生您好，我是中天置地的小秦，咱们之前电话联系过的。” 李杰点了点头：“嗯，那咱们就直接开始看房吧。” 地产中介小秦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介绍着眼前的小区。 “郑先生，咱们现在要看的小区是三年前刚刚建好的，是纯别墅区，这里的地理位置非常好，两公里外就有一家大型的综合型商场，各种国际一线大牌一应俱全。” “别墅区内配有24小时管家团队，另外在小区中央有一栋占地面积五千平方的私人会所，只负责接待本小区的业主，娱乐、休闲、餐饮、商务会谈、酒会、party一站式服务，特别适合您这类高端商务人士。” 熊青春心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位中介小哥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他们只是租个房子啊？ 她很想大声的说一句。 喂 我们只是租房！ 不是买房啊！ 奈何，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小助理兼打杂的，丝毫不敢大声说话，只能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老板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走到小区的正大门入口处，一辆电动观光车早已在那里等候许久，中介小秦和司机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带着李杰二人坐上了车。 小区的面积很大，总体建筑风格有别于市面上的欧式、美式等，而是大胆的融入了许多传统元素，重现了汉唐建筑的风貌，将传统的雕梁、木柱、砖石与现代风格融合在一起，既大气磅礴，又不是庄严。 看到小区的内景，熊青春更加不敢说话了，这个小区真是太美了，房子美，景色美，总之什么都美。 美，在某种意义上也代表着贵！ 听着中介小哥的侃侃而谈，熊青春了解到他们今天去看的是一栋面积400多平的独栋别墅，而这个小区的单价在8万多。 简单算一下，400*8万，就是三千多万！ 熊青春倒不是怀疑自家老板买不起，只是纯粹的心疼钱而已，房子嘛，住哪里不是住，有必要买那么好的房子吗？ 完全没必要！ 而且来之前不是说好租一栋别墅的嘛，怎么现在就变成买了？ ‘算了！’ ‘我想那么多干嘛！’ ‘反正这钱又不是我的，花的再多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心态放平之后，熊青春开始仔细的打量着周边的环境，毕竟未来这里也是她住的地方。 来之前待遇都谈好了，包吃住！ ‘别说，这里还真挺漂亮的。’ ‘哼，狗大户真有钱！’ ‘老娘要是这么有钱，他（凯文杨）老娘岂敢这么对我？’ ‘不行，我一定要赚钱，赚钱！’ 第十七章 惊讶 跟着中介小哥逛了一圈，李杰对这栋房子还算满意，虽然条件差了一点，但是现在毕竟是创业初期，能省一点就省一点。 “还不错，小秦，价格能不能再降一点，你给我报个实价，能成，今天就签合同。” 听到这句话，中介小秦不由得喜上眉梢，看着架势，八成能够成交。 这套房子的总价大概在三千五百万，由于房东马上就要出国，卖的急，降价空间很大，即便如此，降完价房子的也在三千四百万左右。 按照千分之三的提成，这一单他的收入就超过十万！ 十万块，够他平时忙活半年的，得亏他是男的，如果是女的，恐怕腿都要合不拢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又帅，办事又爽气，又事业有成，简直了。 旋即，他的目光又注意到跟在李杰身后的熊青春。 小秦心里默默留下了羡慕的泪水。 有钱真好！ 走到哪身边都不缺美女。 一番攀谈，房屋最终以三千四百万的价格成交。 价格敲定之后，小秦的目光愈发的火热，恨不得把李杰供起来。 当李杰来到房产公司，卖家恰好也赶到这里，由于李杰是全款买房，没有按揭，这对于急于脱手房子的卖家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因此，对方显得很热情，双方聊了一会，卖家当场拍板，再降了五十万。 签合同，交定金，一套手续办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双方约定好下周一前去办理交割手续，本来卖家还准备请李杰吃饭的，不过被他以有事为由给拒绝了。 离开房产公司，熊青春的精神还是有点恍惚。 这就买好了？ 三千多万就这么一下午的功夫，就花出去了？ 她很想问一问自家老板。 你这是买房啊，还是买菜啊？ 这么随便？ 她心里大概算了一下，从看到到敲定买房，中间过程都没有超过一个小时。 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也不仔细检查一下？ 也不找专业的机构评估一下？ 也不在再砍砍价？ 也不多看几家？ ‘果然，有钱人的想法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懂的。’ 四季酒店，采逸轩餐厅。 刘量体得知李杰豪掷三千万买一栋别墅的时候，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庞终于闪过一丝讶色。 这才出狱多久？ ‘秋冬’竟然挣了那么多的钱？ 两人相处许久，刘量体相信对方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这笔买房子的钱肯定是在计划之外的。 作为前知名猎头公司高管，刘量体很清楚开一间高级的猎头公司需要花多少钱。 首先第一点，办公地址必须在核心cbd，而且面积必须大，越大越好，最好是租下一整层。 其次，人员配备必须要齐全，开这样一家猎头公司，第一件事情就是猎人，不是帮别人猎人，而是帮自己公司猎人。 在座的四个人，除了自己，其他三个人都没有从事过类似的工作，硬要说，简娜勉强可以算是半个懂行的。 所以，挖人是目前的第一要务！ 然而，这人可不是那么好挖的。 德聚仁和的定位是中高端业务，这类公司需要的猎头顾问必须要具有一定的水准，在创业之初，自己培养肯定是来不及的。 挖人是效率最高的办法，但是同时挖人也是代价最大的办法。 像这种水平中等又具有一定潜力的猎头顾问，平均年收入范围大概在30-60万之间，这仅仅只是中层骨干，真正的核心人物年收入最少也在7位数以上。 一般而言，这些人都聚集在业内知名猎头公司。 你想要挖人？ 可以。 做好溢价的准备，而且打底起码溢价50%以上，即使溢价一倍也很正常。 毕竟，你只是一家初创的公司，在业内籍籍无名，别人也不知道你公司的实力到底如何，说不定运营个一两年就倒闭了呢？ 即使不倒闭，新公司的业务也不一定能做的起来。 业务做不起来，可是薪水还是要照发的，而这就意味着必须持续性的投入海量的资金，抛开每年的数千万的运营开支，推广费用也是必不可少的。 手上没有几个亿的子弹，根本就玩不转。 另外，开公司可不是靠砸钱就行的，如果真这么简单，那么人人都来开公司了。 总而言之，新公司通常是不稳定的代名词，从长远利益考虑，即便工资开的高，人家也不一定愿意来。 就这，还没算上另外一个线上部门的投入，刘量体心里随便算一算，就觉得头皮发麻。 ‘秋冬该不会抢银行了吧？’ 不然，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仔细一想，刘量体又觉得不太可能，凡是进过监狱的人，绝大多数人出去之后，基本上都不会再想回去。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觉得监狱里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超喜欢那里的。 这类人除外。 刘量体和简娜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十足，仅仅是一个眼神的交汇，就知道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简娜眉头挑了挑，仿佛再问，你要不要敲敲边鼓，提醒一下‘郑秋冬’？ 刘量体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示意不用，旋即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相信我，他有分寸的。 简娜眨了眨眼，示意收到信号。 两人的交流到此结束。 饭桌上发生的这一幕，熊青春毫无所觉，她正跟满桌的美食较劲呢。 鲍鱼红烧肉，鲍鱼鲜嫩多汁，五花肉肥而不腻，两种食材碰撞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既有长时间慢煮出来的五花肉独有香气，又蕴含着海鲜特有的鲜味。 轻轻咬上一小口，浸满鲍鱼汁水的五花肉直接在口腔中迸发。 吃上一口，就跟那句广告词似得，根本就停不下来！ 除此之外，广式烧鹅，叉烧肠粉、化皮乳猪、炖松茸、烧海参等等传统的粤式名菜，有一个算一个，味道都好吃到爆。 熊青春心里的想法很单纯，反正他们说的东西都是我听不懂的，与其硬要参与进去，不如先享受眼前的美食。 至于，学习？ 以后再说吧。 没错，她就是这么肤浅的人！ 第十八章 再收一名大将 吃完饭，刘量体单独叫住了李杰，两个人在三楼的茶室要了个包间。 “秋冬，我这两天联系了几个人，准备把他们挖来德聚仁和，不过你也知道，我进去了这么多年，联系的少了，关系了淡了一点。” “目前为止，只有一个有意向过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杰哪还不明白刘量体是什么意思，坦言道。 “刘哥，既然我把这块事务交给你负责，那么自然对你百分之一百的信任，我相信，你的眼光绝对不会差！” “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和对方提！” 听到‘尽管提’三个字，刘量体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暖流。 一个知名顶级猎头的年薪起步就是7位数，而李杰把权限全都下放给他。 他怎么可能不心生感动？ “那好，回头我和他仔细聊聊。” “这样，我先和你说一下他的情况。”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茶具给刘量体添了一杯茶，过程中他没有刻意的炫技，只是像普通人一样，简简单单的加一次水。 刘量体语气微顿，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祁门红茶独有的香气充盈齿间，口感滑润，甜蜜醇郁。 “好茶！” “好水！” 感慨一番之后，刘量体继续道。 “我要介绍的人，是特惠专猎的林拜，之前他入行的时候，我带过他一段时间，也算是我的半个徒弟。” 特惠专猎？ 林拜？ 听到这个名字，李杰心中闪过一丝讶色，他没想到刘量体居然和林拜认识？ 原着中可从没有体现出这一点。 不过，细细一想也觉得很正常，猎头这一行说大也大，说小它也很小，毕竟高端的猎头公司也就那么几家，基本上都有外资背景。 而刘量体入狱前就是这一行的顶尖人士，能和林拜认识也没什么好出奇的。 林拜，高级猎头，人脉、资历、经验、履历等等都是圈内闻名的，原着中极有分量的一名角色，戏份仅次于男主角郑秋冬，前期他是男主的伯乐，中后期他又是主角的良师益友。 能够挖来林拜，李杰自然是举双手赞同的，哪怕钱花的多一点。 如果换做是另外一个男配‘大反派’袁坤的话，李杰肯定会直接叫停这次挖人。 “特惠专猎，是一家有外资背景的中方公司，在华国实力不输‘五大’（光辉国际、海德思哲、史宾沙、亿康先达、罗盛），这家公司之前我和你提过。” “而林拜，他目前只差一步就能成为特惠专猎的高级合伙人。” “所以，挖他的代价比较大，抛开薪资，少不了还得出让部分股权给他，因为涉及到股权问题，我必须先征求你的意见。” “我心里的底线是10%，你觉得怎么样？” 10%？ 林拜值这个价，剧中林拜投奔郑秋冬拿的是30%，不过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的德聚仁与现在的德聚仁和完全是两码事。 “可以，不过这10%仅限于德聚仁和传统业务部分。” “嗯。”刘量体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这是肯定的。” 敲定完这件事，刘量体又说了几个人选，只是目前这几位要么态度比较暧昧，要么严词拒绝，希望都不是特别大。 翌日，特惠专猎公司。 林拜心里琢磨着是否要换家公司？ 说实话，当他接到刘量体的电话时，他是非常意外的。 关于刘量体的事情，他了解过一些内情，为了救自己的孩子顶罪入狱，他原本以为对方的下半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 万万没想到，刘量体不仅人出来了，竟然还要重出江湖。 面对刘量体的召唤，林拜的心情十分的复杂。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明年就能晋升成为特惠专猎的高级合伙人。 特惠专猎的高级合伙人制度可不是广义上的合伙人，而是指狭义上的合伙人，有股份的那一种。 尽管只是下面的子公司，但是仅凭特惠专猎的名头，不说别的，每年的收入翻一番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当然，德聚仁和对林拜也不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首先，刘量体是带他入门的师傅，这份情谊他一直牢牢记在心里。 其次，对方开出的价码可不低，基础年薪百万+收入提成+股权，这三样东西的价值加起来，已经不比自己当上特惠专猎的高级合伙人来的差。 何况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家公司尽管只是一家初创的新公司，但是有刘量体这样的前辈在，肯定不是那种玩票性质的。 至少，未来几年的收益还是有保证的。 有了这几年的收益，即便最终公司黄了，到时候林拜的选择也有很多。 比如，自己出来单干？ 林拜不止一次的想过出去单干，这些年来，他认为自己已经积累下了足够的人脉和资源，自立门户并不是异想天开。 唯一制约他创业的大概就是钱了，毕竟他是一个有家庭的男人，不能太任性。 本来他的想法是，等升上高级合伙人，干上几年，留下足够的家庭开支之后再辞职创业。 现在刘量体的招揽来的正好，一进德仁就有股份，外加高额的年薪。 如此一来，钱，事业，两样东西一下子全都聚齐了。 因此，林拜对此还是很心动的，之所以举棋不定，主要还是有点担心新公司的实力。 考虑了大半天，林拜最终决定还是用老办法来解决问题。 抛硬币。 林拜从抽屉里拿出一枚特制的硬币，叮的一声，轻轻往上一抛！ 人们总喜欢用抛硬币来决定事情，并不是因为硬币有多么精准，而是因为在它抛出的那一刻，自己的心里其实就有了想要的答案。 铛！ 硬币掉在桌上，呼呼地转着。 林拜没有去看，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接受邀请！ 去德仁！ 一念及此，林拜直接拿起手机给刘量体发了一条信息。 【下午三点，东兰茶馆见！】 叮！ 另一边，刘量体看到这条短信，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事情基本上成了！ 假如对方没有意向的话，是不会主动发出见面邀约的。 第十九章 敲定 下午四点，东兰茶馆。 刘量体和林拜的谈判已经进入了尾声，郎有情，妾有意，双方可谓是一拍即合。 临别之际，林拜主动问道。 “刘哥，什么时候有空的话，我想和你口中的老板见一面。” 尽管双方基本上谈好了，但是林拜还是想见一见未来的老板，毕竟未来大家就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进入公司之前，见上一面总归是要的。 “行！回头我来安排。” 面对这种常规要求，刘量体肯定不会拒绝，他现在是保外就医，不太方便抛头露面，而‘秋冬’的主要精力又要放在线上新业务上。 可以预见，未来在德仁的传统业务方面，站在前台的十有八九就是林拜。 “其实，秋冬本来今天是要一起来的，但是我们刚来燕京没多久，加上公司初创，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他今天就没来。” 林拜笑吟吟的点了点头，之前谈话过程中刘量体就提到过公司的现状。 目前，德仁连个正经的办公场所，加上自己，公司也才五个人而已，如果不是相信刘量体的话，这种公司压根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好，那我就等通知了。” 旋即，林拜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他晚上还约了人吃饭，眼见快到饭点了，于是主动告别道。 “刘哥，待会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恩，去吧，有消息我会提前告诉你的。” “拜拜！” “拜拜！” 林拜晚上约得是某大型互联网公司的产品经理，最近三年，对方手上接连出了两个明星产品，这单的业主方是另外一家大型互联网公司。 按照特惠专猎收费标准，这类单子的收费是在候选人年薪的30%，业主方开出的薪资是三百万+期权，为此预付了90万手续费。 而林拜作为公司内部的高级顾问，能拿到其中的20%，也就是十八万。 像这样高质量的订单，即使身为高级顾问，林拜一年也接不了几单，平时接的单子大多只有这单的十分之一。 林拜和候选人约的是六点见面，不过他一向有早到的习惯，五点出头一点他就抵达了餐厅。 在候选人没来之前，他先是在心里模拟了一下待会谈话的场景，这是他的个人习惯，尽可能多的多做准备，这样一来，手忙脚乱的概率就会小很多。 不过，今天他的心里好像有点不太平静，迟迟没法进入状态。 脑子里不停的想着跳槽的事，身为高级猎头，林拜自然不会是一个人单打独斗，他有着自己的团队。 林拜的团队一共有五个人，两个助理，一个调查员，一个后勤保障。 他在想，这几个人有谁会愿意跟他走的？ 吴飒（助理）？ 他好像不太可能，这个小家伙很有野心，相比于收入，他更加看重平台，德仁作为一家初创公司，对方只怕不会跟着自己走。 可惜，小家伙挺有灵气的，做事也很认真。 另外的几个，除了调查员刘智是必须要带走的，其他几个人倒是无所谓。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们干猎头这一行的，情报就是粮草。 没有情报，就是聋子、瞎子，培养一名优秀的调查员可不容易，而且换了一个人，短时间内恐怕用起来会不那么的顺手。 既然答应了刘量体去德仁，那么林拜自然要认真对待，不然怎么对得起到手的薪水以及对方的信任？ 快速进入工作状态，给新公司带来肉眼可见的利润，无疑是证明自己的最佳途径。 同时，这也是树立威信的最佳手段。 考虑完带出去的人手，林拜心里又开始思考，哪些业务是自己可以带走的？ 工作这么多年，林拜积累了不少人脉资源，很多客户最终和他都成为了朋友。 虽然其中有部分人和他一样，都是打工的，手中的权利有限，但是其中也不乏领导者。 如果真的离开了特惠专猎，林拜自信还是能带走一部分客户的，多的不敢说，一半他还是有把握的。 真正需要担心的不是他这边，反而是德仁那边，一家新的猎头公司能不能吃下这么多的订单？ 要知道人才库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建成的。 为什么那些大公司都更加青睐于知名猎头公司？ 难道他们人傻钱多？ 不是，大公司之所以愿意花更多的钱，主要还是为了效率，知名猎头公司的人才库非常庞大，可以更快的帮助业主招到合适的人选。 效率决定一切！ 强大的人才库是衡量猎头公司真正实力的一个重要指标，而高级职位的人才库，即使资料被窃取了，也不一定有用。 因为即使你能够通过电话联系到对方，别人也不一定鸟你。 所以，林拜从来没想过把人才库给带走，他顶多只能把自己负责的那部分带走。 考虑了半天，林拜心里叹了口气，依照德仁目前的体量，即使自己带了业务过去，只怕也弥补不了自己过去带来的损失。 一般而言，大公司基本上都会和高级管理人员、高级技术人员以及其他负有保密义务的人员签署竟业禁止协议。 协议约定，劳动者在离职后一段时间内不能从事相同性质的工作岗位，而林拜跳槽去德仁，明显违反了协议。 何况，林拜还要带走一批客户，势必会给特惠专猎带来损失，一场官司肯定少不了的。 就在林拜沉思间，候选人到场了。 与此同时，李杰就在刚刚，和中介敲定了办公场所，13年恰逢写字楼租金飙涨结束，他直接在望京soho租下了一整层。 整整一千多平米，一个月的租金也就三十万，平均单价不到300块月平米，而且还自带装修，只要小改一下就能入住。 一个字形容，便宜！ 如果不是手中的资金不够充裕，他甚至打算把这层给买下来。 嗡！嗡！ 正在这时，放在口袋里手机忽然发出一阵震动。 掏出手机一看。 来电人：钟淮南。 嗯？ 怎么又是她？ ———————————— ps：声明一下，账肯定不会赖的，慢慢还，一定还掉，说起来都怪我，不该夸下海口，抬高了读者老爷们的期望，我的锅，我的锅。（小声比比，有时候意外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打乱了更新计划） 第二十章 纠结的钟淮南 接通电话，不等李杰开口，钟淮南的声音便从听筒内传来。 “你是不是来燕京了？” “是啊，怎么了？” 对此李杰认为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既然对方问出这句话，那么就代表着钟淮南通过某种渠道确认过这件事，与此说谎，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诉她。 电话另一头，钟淮南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她没想到‘郑秋冬’居然没有选择隐瞒，不过这丝惊讶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郑秋冬，我问你，你现在还爱着伊人吗？” 面对这个问题，李杰略微沉默了一会。 他爱吗？ 肯定是不爱的。 可是直接这样回答，未免与先前的人设不符。 “都过去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都过去了’，堵死了钟淮南接下来想要说的话，毕竟当初是她建议对方终止这段感情的。 可是，罗伊人现在的状态又让她非常的担心，仔细想了一圈，她觉得好像只有‘郑秋冬’能够让伊人快速振作起来。 钟淮南沉吟片刻，硬着头皮道。 “郑秋冬，其实我知道我现在这么说不合适，但是伊人现在的状态真的很糟糕，我希望你能和她见一面，劝劝她重新振作起来。” “算了吧，我现在有女朋友了，这时候再去和伊人见面不太合适。” 话说到这份上，钟淮南也不好意思继续张口，转而问道。 “是跟在你身边那位短头发的女生吗？” 嗯？ 李杰闻言转头四处找了一圈，然后在西南面看到了一身职业装的钟淮南。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李杰笑着向她招了招手。 “好巧。” 李杰挂断电话之后，低声对着身边的熊青春说道。 “装下我女朋友。” 言罢，不等熊青春反应便直接伸手揽住她。 在触碰到她的肩膀的那一刻，李杰明显感觉到了熊青春微微一抖，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了许多。 熊青春也不笨，通过刚才的电话，她也猜到了部分事实。 不外乎是遇到了熟人，然后这个人又劝自家老板和前女友复合，但是自家老板好像不太愿意，于是出此下策。 得，谁让别人是老板，装就装呗！ 想到这里，熊青春心里放开了许多，脸上瞬间挂起来一抹甜蜜的笑容，十分自然的搂住李杰的胳膊。 走近后，她仔细打量了几眼钟淮南，而后又把目光投向身边的李杰，脸上的表情像极了吃醋的小媳妇。 李杰见状不由感慨，熊青春不去做演员真的可惜了，这变脸的速度，这模仿的神韵，简直了！ 钟淮南同样打量了几眼熊青春，目光中带有三分审视，三分好奇以及四分怀疑。 她刚才看到的可不是这样，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像上下级多过情侣。 “你好，我是钟淮南。” 收回目光，钟淮南主动伸出了手。 “哦。”熊青春没想到这茬，停顿了一会方才伸出了手：“你好，你好，我是熊青春，郑秋冬的女朋友 兼助理。” 介绍完，现场忽然一阵沉默，钟淮南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毕竟她和郑秋冬也不太熟，只见过一面而已。 “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憋了半天，钟淮南丢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去。 “这？” 熊青春看了看钟淮南离去的身影，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好像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好了，人都走远了，你也可以放手了。” “嘁！” 熊青春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嫌弃式的擦了擦刚刚抱着李杰的那只手，心里暗道。 ‘老娘都没嫌弃你，你反倒是嫌弃起我来了？’ ‘哼！’ 是夜，刘量体再次找到李杰，跟他简要的说明了一下今天的进展。 “大概一到两个月时间，林拜那边就能过来，到时候他尽量会带一个团队过来。” “事情就是这样了。”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像林拜这样的高级员工跳槽，肯定不是想跳就能跳的，一到两个月的缓冲期已经算是快的了。 “嗯，我知道了，刘哥，下次这种事情你直接发个信息或者邮件给我就行了，没必要这样。” “行。” 两人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刘量体知道李杰说的不是客套话，索性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会未来的工作计划，当前除了传统猎头部分之外，还有线上业务需要开拓，刘量体虽然对线上这块了解的比较少，但是有些道理都是互通的。 万变不离其宗，线上业务说白了也是人力资源的一部分，在这方面，刘量体还是能够提一些颇为建设性的意见。 比如他提出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建立一个尽可能庞大的人才库，言谈间他还推荐了一个专门售卖这种数据的掮客。 不过李杰没有联系此人的打算，相比于买，他更加相信自己的手段。 做售卖数据买卖的人，鲜有不掺水的，与其买这种存在错漏的数据，不如自己去取。 其实，李杰已经在做这件事了，对于公开的简历，他直接编了一个索引程序，面向全网搜集。 至于非公开的部分，则要凭借他自己的本事去拿了。 另一边，钟淮南心事重重的回到住处，在家里没呆多久，她就驱车赶到了罗伊人的住处。 由于夏部长暂时只是被纪委征询问话，还没有正式进入司法程序，而罗伊人既不是体制内的干部又不是党员，纪委只有传唤她协助调查，并没有羁押罗伊人的权利。 因此，钟淮南还是可以见到罗伊人的。 来到罗伊人的住处，钟淮南没有直接出声，而是站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只见罗伊人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本书，许久都没有翻页。 对方的神色更是肉眼可见的憔悴，看到好闺蜜这样，钟淮南心里一颤。 “伊人。” 罗伊人闻声望去，看到钟淮南，嘴角勉强勾起一丝笑意，这一笑，苍白的面颊上愈发显得病态。 “唉。” 钟淮南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紧紧地抱住对方。 虽然她严重怀疑‘郑秋冬’压根就没有女朋友，但是直到现在，她仍然没有想好，是不是应该把他来燕京的消息告诉罗伊人。 第二十一章 见面 纠结了半天，钟淮南还是心软了，她准备将这个消息告诉闺蜜。 “伊人，你猜我今天碰到谁了？” 罗伊人耷拉着脑袋，对此毫无反应。 “我遇见郑秋冬了。” 钟淮南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 果不其然，在说出‘郑秋冬’三个字之后，钟淮南明显感觉到了闺蜜的娇躯微微一颤。 确实，罗伊人在听到这三个字，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五年，整整五年时间！ 虽然这五年间她再也没有收到过这个人的消息，但是她的心里一直没有放下过。 而今，她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不由回想起两人的点点滴滴。 从相识到相恋，再到分手，然后她又遇到了老白，再之后，他们再次重逢，可是那时候她已经和老白在一起了，当时老白已经病入膏肓。~ 等到老白去世，他又入狱了。 尽管他入狱了，但是罗伊人愿意等对方出狱，可是闺蜜探监归来却带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在那之后，罗伊人死心了。 回忆往昔，他们之间好像总差了点什么，一次又一次的错过。 “他……他还好吗？” 半晌，罗伊人轻声问了句。 钟淮南闻言不由想起之前见面的场景，停顿了一会方才答道。 “看起来混的挺不错的。” “是吗？”罗伊人反问了一句，不等钟淮南回答便继续道：“那就好，那就好。” 再之后，她就没有声音了，只是静静地望向窗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眼神里偶尔会流露出一丝追忆之情。 不过她是靠在钟淮南怀里，钟淮南没法看到这一幕。 此时此刻，钟淮南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将今天看的事情以及之前的‘谎言’如实告诉闺蜜，可是她等了很长时间也没等到罗伊人的反应。 ‘要不要说？’ 犹豫了很久，钟淮南决定再等一等，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先弄清楚‘郑秋冬’的真实情况，在那之后再选择告诉伊人也不迟。 如果对方真的有女朋友了，那么也就没必要告诉伊人。 ………… 五天后，东兰茶馆，同一个包间。 林拜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得过分的男子，这就是刘量体口中所说的‘郑秋冬’？ 未免也太年轻了一点吧？ 他有25岁吗？ 他有能力支开那么大的摊子吗？ 这一刻，林拜心中不禁有点后悔。 草率了！ 当初答应的太早了！ 一个公司的领导人对于企业发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什么是领导者？ 能够对企业员工施加影响，能够有效地激励和引导员工的优秀管理者！ 很多时候，一个太年轻的领导者对于企业的发展是不利的，除非其拥有者常人难以企及的个人能力以及魅力。 不过刘哥既然这么推崇对方，那么其必然存在某种特质。 先观察一下吧。 在林拜观察自己的时候，李杰同样也在打量着他。 暂时来看，林拜的表现还是合格的，无愧于金牌猎头的称呼。 李杰观察到，在林拜看清自己的那一刹那，他的情绪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强者用行为控制情绪，弱者用情绪控制行为。 情绪会左右人的思想，在很多关键时刻，情绪会成为影响事情成败的关键因素，感情用事的人，往往很难成就大事。 想要在职场上混得开，情绪管理是第一课！ 通过刚才的表现，林拜显然是一个非常善于管理自己情绪的人。 （哈哈，擅长情绪管理，才能成为老银币，你想成为老银币吗？打钱，包教不包会！） 互相介绍完之后，李杰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这个人性子比较直接，有什么说什么。” 林拜微微一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相信刘哥之前把该说的都说给你听了，在这里，我就不再赘述了。” “目前德仁一共分为两个板块，一块负责传统业务，一块负责线上业务，刘哥的情况你也知道，未来传统业务这块主要还是靠你。” “另外，远景规划中，传统业务走的是小而精的模式，未来是不会上市的，线上这块注定是要走上市路线的。” “因为线上业务同时tob（企业）也toc（个人），所以这块的运营开支会特别大，不融资很难发展起来。” 林拜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相比于刘量体，他对于线上业务更加了解，工作中他也接触过许多互联网公司，套路怎么玩，他门清。 融资，扩大，再融资，再扩大，最终上市！ 另外，常规的猎头公司想要在国内上市也不容易。 主板上市，首先股本总额不低于5000万，而且近三个会计净利润为正累计超过3000万，同时近三个会计年现金流净额需超过5000万，或者营收超过3亿。 即使退一步，只登陆创业板，要求同样也不见得低多少，创业板的股本总额要求降低至3000万，近两年净利润累积超过1000万或者近一年净利润不少于5000万，同时还要保证近两年营收增长不低于30%。 传统类型的猎头公司想要达成这些条款确实困难重重，等到满足了条件，到时候它也没有上市的需要了。 毕竟，高端猎头公司面向的主要客户群体是企业，只要自身实力过硬，自身不太需要融资。 李杰看了一眼认真听讲的林拜，嘴角微微勾起，准备给他画个大病。 不会画饼的老板不是好老板。 “当然，虽然这块业务和传统业务干系不大，但是毕竟都是德仁的业务，在适当的时机，我会启动股权激励计划。” “届时，不论是哪个部分的，只要是创业时期的老员工都会获得相应的期权、股票。” 这个决定也不是李杰临时做出来的，而是早在计划之处就有此打算，一家具备互联网基因的企业，怎么能少得了股权激励？ 要想马儿跑得快，就要给马儿多吃草。 这不。 林拜即使知道这是老板惯用的套路，但是仍旧止不住心里的一阵激荡。 套路无所谓老不老，好用就行。 第二十二章 影响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特惠专猎总经理办公室内，索尔一脸惊愕的望着林拜。 刚才他听到了什么？ 我的上帝啊！ 林，居然提出了辞职申请？ 难道要跳槽？ 是哪一家？ 光辉国际？海德思哲？亿康先达？罗盛？··.柒捌z.o 亦或者林这是，用华夏人的老话来说，叫什么以退为进？ 以辞职来诉求升职，涨薪？ 不对！ 如果林想要升职或者涨薪，绝不会用如此低端的手法。 索尔是特惠专猎华夏区的负责人，他在华夏生活工作多年，早就是一个华夏通。 而林拜又是特惠专猎的准核心员工，林拜的个人能力、过去的履历、性格、家庭情况等等，索尔早就烂熟于心。 那么，他应该是铁了心要跳槽了？ 一念及此，索尔脑海中迅速的过了一遍林拜手上的客户名单，他在算，如果林拜离职了会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 国梅、千度、渣浪、万可、唯品汇、正邦………… 这个名单很长，索尔一时间有点难以预估林拜出走带来的损失。 即便带走了名单中三分之一的企业，索尔也觉得肝疼。 直到现在，他方才深刻的意识到林拜的个人能力有多突出，在公司的地位有多重要。 他很后悔。 后悔没有早一点让林拜晋升为高级合伙人，假如对方目前是公司的高级合伙人，那么对方离职所付的代价可就大了。 虽然索尔心里认为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但是他还是想在争取一下。 哪怕赢得一点点时间也是好的，拖延的时间越久，损失就会越小。 “林，我希望你再仔细考虑一下，离职这件事，要慎重，如果你对公司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尽管和我说，能解决的立马给你解决，不能解决创造条件也要帮你解决。” 说着说着，索尔将辞职报告往林拜怀里一推。 “这封申请你先收回去，我就当没有看到。” 林拜闻言表现上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却是哭笑不得。 这番话哪像是鬼佬说的话？ 如果不看外表，不听那有点别扭的翘舌音，单看内容，完全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华夏人说的。 林拜笑了笑，坚定的把辞职报告又推了回去。 “索尔，做出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早已经考虑清楚了，希望你能够认真考虑一下。” 说到这里，林拜认为自己没必要继续说下去了。 索尔是个华夏通，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对方肯定知道。 好聚好散，事情没有必要闹得太难看，这份辞职报告即使公司不批，也阻止不了林拜离职。 （除非是特殊性质的用人单位，如公检法等单位，其他普通公司，辞职一律不需要领导同意，只需要提前一个月告知即可。） 索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情，摊了摊手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么我也不会阻止你追求更高的目标，不过你也知道，这实在是太突然了，而且你手头上的项目很多，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这样吧，给公司两个月时间，怎么样？” “林，大家在一起共事多年，你该不会连这点时间都不给公司吧？” 既然强留无用，索尔便打出感情牌，希望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力求将影响、损失降低到最小。 公司内没有秘密，只要有一丁点风吹草动，用不了多久，整个公司都会知道，如果吧不知道的话，只能说明你的消息来源不够多。 短短两天时间，林拜即将离职的消息便吹遍整个特惠专猎。 对此，有人惊讶，有人惋惜，有人乐见其成，有人心思浮动，总而言之，最近几天以及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林拜离职都会是各个小组群的热门话题。 林拜的情商很高，平时在公司的人缘极好，很多和他关系要好的同事纷纷找到他，或问询，或祝贺，或劝阻。 面对这些人，林拜统一口径，什么都没表露。 杭城，特惠专猎分部。 原着中的大反派，特惠专猎杭城分公司的负责人袁坤，他得知林拜离职的消息，一时间惊愕不已。 虽然袁坤向来眼高于顶，但是林拜绝对不在此列，最近他刚好遇到一单棘手的单子，正准备让林拜过来帮帮他呢。 谁知道这电话还没打出去，人家离职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如此一来，袁坤的计划便胎死腹中。 ‘算了，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袁坤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不会是一个草包，既然林拜马上就要辞职了，他也不好在麻烦对方。 没有张屠户，还吃带毛猪不成？ 无非是麻烦一点罢了。 想通此节，袁坤暂时放下了心中的遗憾，给远在燕京总部的林拜打了个电话。 嘟！ 嘟！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两人寒暄了一阵，袁坤试探性的问了一下林拜的去向。 可惜，林拜的紧很严，袁坤一点收获都没有。 挂断电话，袁坤心里对林拜的去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敢断定，林拜这次不是离职，而是跳槽！ 林拜未来一定会继续从事猎头行业。 毕竟，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这个地位，再去搞什么跨行，实属得不偿失。 袁坤寻思着，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林拜的下家不出意外，大概率是五大。 尽管特惠专猎在某些业务上已然不输五大，甚至是超越，但是论综合实力，五大还是强于特惠专猎的。 如果林拜去了五大，到时候双方有没有机会合作一二？ 袁坤的职位比林拜高一级，作为高级合伙人，他是有股份的，杭城分公司发展的好与坏，直接和他本人的收入挂钩。 因此，他对于分公司的发展自然是非常上心。 一念及此，袁坤打算发动自己的人脉关系，好好查一查林拜的去向，好早作打算。 顶级猎头的圈子很小，像林拜这类高级人才的工作调动，只要有心去查，根本就瞒不住。 然而，袁坤查来查去，却始终没有查清楚林拜的去向，他在五大猎头公司的朋友，私底下和他说，他们公司近期没有高层人士调动。 ———————————— ps：这个副本写的其实很不满意，最初，小星星是想写一下猎头行业的，我一个朋友恰好是开猎头公司的，规模不是很大，（剩下的放在作者的话里，免得收费） 第二十三章 入驻新公司 望京soho，德聚仁和。 半个月时间过去了，办公楼的装修终于结束了，一般而言，装修少说也要一个月，不过买下的这层是自带装修的，之前今天是正式入驻的日子。 原本的公司是一家互联网企业，专门搞团购的，自11年开始，全国5000多家团购网站掀起了华夏互联网史上最疯狂，也是最惨烈的‘千团大战’。 这层楼原本的主人是高朋网，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团购二代，由灯塔国团购网站groupon与企鹅盒子成立，双方各出5000万美刀。 背靠企鹅和团购鼻祖groupon，其后更是获得多轮投资，高朋网本该一飞冲天，但是其糟糕的运营战略却葬送了它的好出生。 挥舞着钞票和资源，不停地砸钱，在电梯、电视、互联网、地铁公交等各种渠道铺天盖地的打广告，名副其实的地主家傻儿子，人傻钱多的典型。 自身造血能力不足，结果自然是爽一把，火一把，之后就半死不活了。 虽说高朋网死的有点可惜，但是这和李杰没什么关系，顶多算是捡了个小漏，省下了一笔装修费以及半个多月的房租。 这天清晨，李杰、刘量体、简娜、熊青春四人早早来到了公司。 办公室整体的设计延续了上家公司的风格，简洁、大方，一行人中，李杰过往有过无数次的公司开业经历，入驻新办公楼，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刘量体和简娜也是久经商海的老人，即使心里有一点激动，不过还是克制住了，只是目光来回的打量了几圈。 相比于其他人，熊青春无疑要兴奋的多。 四个人当中，她的出身最低，见识最少，这里可是燕京的核心cbd区，即便装修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和她的青春职介所一比。 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熊青春兴致勃勃的在办公室内来回走动着，目光滴溜溜直转，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瞧瞧那里。 公司三面都是玻璃幕墙，视野极为开阔，站在玻璃幕墙前，外面的世界可谓是尽收眼底，望着外面高楼林立，熊青春心中豪气顿生。 这里就是老娘未来上班的地方了！ 李杰三人没有去管熊青春，随意在大厅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超过八百平的办公室，此刻看起来空荡荡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招人！ 招人！ 把这里填满是当前的第一要务！ “刘哥，你那边的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你给算下，未来一个月，大概有多少人过来？” “除了林拜之外，暂时确定的有五个人，其中四个中层骨干，一个高级猎头，他们五个会在未来一个月之内陆续到岗。” “根据目前的反馈，算上他们带来的团队，大概会有十二人。” 刘量体心中早有腹稿，脱口而出道。 李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简娜。 “娜姐，你那边呢？” 简娜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了过去，指了指。 “资料都在里面了，财务这块两套班子加起来，一共招了十个人，两名出纳，三名明细账会计，三名总账会计，两名财务经理。” “嘻嘻！”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熊青春的嬉笑声，三人听到这阵傻笑，纷纷将目光投向熊青春。 大概是三个人的目光太过集中，熊青春察觉到了什么，转头一望，瞧见这架势。 立马吓了一跳！ “对不起！” “对不起！” 熊青春一边鞠躬一边不停的道歉，她刚才有点得意忘形了。 几十层的高度令她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云端，意识不自觉的开始发散，幻想着等自己功成名就之后，再去杭城男朋友家里。 到时候他老娘的脸色估计会无比的精彩。 一想到那场景，她就忍不住想要发笑。 “注意一下。”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李杰也摸清了熊青春的性子，只是提醒了她一下，而后便继续开始讨论。 然而，没过多久，旁边又传来了一阵呜咽声。 尽管熊青春极力的压抑着自己，动静很小，但是办公室内的环境太过空旷，李杰他们三个还是听到了。 转头望去，只见熊青春趴在幕墙边的一个工位上，低声的啜泣。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有点不明所以。 怎么刚才还笑着笑着，现在就哭上了？ 好像变得也太快了点？ 李杰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伤心不已的熊青春，心里大致猜到了一些。 能让熊青春这么伤心的，估计也就是和男朋友分手了？ 虽然熊青春在这个团队中暂时没起到上没用处，但是她毕竟也算是创始员工之一。 眼见对方伤心成这个样子，这会也没法继续开下去了。 刘量体和简娜迅速的交换了一下眼色，而后一致认为，这种情况下，由李杰出面比较合适。 他们这么想倒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单纯是因为李杰和熊青春是同龄人的缘故。 李杰收到他们的提示，无奈的摇了摇头，揽下了这个任务。 不过他没有立刻开始行动，遇到悲伤和痛苦的时候，人们往往会流泪，甚至嚎啕大哭。 哭，是一种情绪的宣泄。 在心理学上，哭泣，不论是对身体，还是心灵，都是一种很好的情绪治疗方式，而且根据科学研究表明，哭还可以适当的排泄身体内的毒素。 因此，与其这个时候过去打断熊青春，不如让她好好发泄一下。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小时。 期间，熊青春好像忘了自己身处的环境一般，不管不顾的一直在埋头痛哭，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三个人都没走，此刻脸上都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又过了一小会，不知道熊青春是哭累了，还是想起目前的处境，慢慢的抬起了头。 结果，局面演变成了大眼瞪小眼，因为熊青春哭的眼睛都肿起来了，此时此刻，在座的人当中，没有比她的眼睛更大的存在。 咚！ 反应过来，熊青春立马往桌上一趴，准备当一次鸵鸟。 “哎呦。” 谁知低头的速度太猛，脑门直接磕到了桌子上。 第二十四章 推一把 熊青春又气又急，慌乱的逃离了现场。 刘量体瞥了眼门口，出声问道：“秋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我跟上去看看，有事情咱们明天在讨论。” “恩。” 李杰跟着走了出去，不过他只是远远的跟着，没有直接上前。 这个时候，自己上前反倒会凭添几分尴尬。 ‘逃’出办公楼，熊青春望着陌生的街道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往哪去。 漫无目的的走了一阵，熊青春在一座商场面前停下了脚步。 转身看了一眼橱窗中的手办，她的脑海中不由想起远在万里之外的前男友。 是的。 凯文杨现在已经是前男友了。 刚才她接了一个电话，凯文杨在电话中和她提出了分手。 虽然前男友没有说明原因，但是熊青春还是从只言片语中猜到了事实。 一定是他妈从中作梗！ 否则，像凯文杨那样的暖男，怎么可能和她主动提分手？ 看着呆呆站在原地的熊青春，李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则越洋电话。 嘟！ 嘟！ 响了三声，电话很快接通了，低沉的男声从听筒中传来。 “喂？您好，请问哪位？” “你好，我是郑秋冬，熊青春的朋友。” 听到这个回答，电话那头一片沉默，许久才道。 “有什么事吗？” “你和青春之间的事情我都知道，既然你决定和青春分手，那么就分得干脆利落一点，不要拖泥带水，最好是让青春彻底断了念想。” 尽管这个电话是陌生号码，但是凯文杨听到李杰这么说，心里已经相信了对方的身份。 如果不了解内情，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青春死心？ 凯文杨其实心里清楚，但是他并不想这么做，他还想着去说服自己的老妈，现在提分手不过是权宜之计。 “怎么？舍不得？” 眼见对面又是一阵沉默，李杰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纵观全剧，凯文杨就是一个妈宝男，一点担当都没有，没有担当也就罢了，然而他又举棋不定，分手之后又来找熊青春复合。 他敢这么做凭借的是什么？ 还不是笃定熊青春放不下他？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即使未来熊青春和他结婚了，和这种男人在一起，婚后的生活也不会幸福的。 通常妈宝男都有一个眼光挑剔的妈妈，婚后的婆媳关系不用说，肯定非常难处理。 到时候，发生冲突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一旦发生冲突，大概会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妈宝男偏袒自己的母亲，一种是两不相帮，挤在中间受夹板气。 至于会不会出现偏袒自己老婆的情况？ 抱歉，不好意思，这种男人‘不配’称为妈宝男。 不论是发生上述的哪一种情况，感情慢慢破裂是必然的事情。 电话另一边，凯文杨听到这句话，只觉得非常刺耳，脸色阴晴不定，憋了半天，冷冷道。 “这是我和青春之间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呵呵。” 一句‘呵呵’，尽管只有两个字，但是其中的嘲讽意味十足。 凯文杨闻言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脸色猛地一沉，黑得吓人。 啪！ 他二话不说，直接挂断了电话，气的胸口起伏难定。 什么人嘛？ 凭什么管我们之间的私事？ 你以为你是谁啊？ 不对！ 蓦然间，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凯文杨的脑海。 这个陌生的男人，为什么这么了解他和青春之间的事情？ 怎么从来没听青春提过？ 他和青春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 男闺蜜？ 还是？ 凯文杨不敢继续深想下去，虽然他和熊青春已经分手了，但是一想到熊青春会躺在别人的怀抱里，他的心情就很糟糕。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老娘。 如果不是老妈一直看不惯熊青春，现在哪会有这么多事？ 燕京。 李杰跟了熊青春一会，发现她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神智也比较清楚，就没有继续再跟下去了。 随后便打了辆车回家去了。 回去的路上，李杰想到刚才凯文杨的回答，心里不由冷笑一声。 既然你舍不得，那么就让我来帮帮你吧。 李杰这么做并不是说对熊青春有什么想法，只是单纯的为熊青春打抱不平而已。 对于熊青春，至少目前为止，他是没有感觉得。 之所以邀请她加入德仁，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假如那次没有意外的碰到熊青春，李杰也不会特意去寻找对方。 他又不是集邮爱好者。 没必要看到一个女的就往上冲，以他的身份、地位以及能力，只要稍微对外展露一些，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何况单纯的从人设角度分析，熊青春的人设并不出彩，她之所以被观众喜欢，完全是因为‘万倩’的个人能力。 怪只怪万倩太过光彩夺目，身上的那股妖媚劲几乎冲破屏幕，一颦一笑无不对男性充满着诱惑。 也就是万倩，你换个人来演试试看？ 晚上八点，熊青春回到别墅看到桌子上的饭菜，肚子不由发出一阵咕咕的声响。 饿了。 走到桌前，摸了摸碗壁。 温得。 虽然只是温热，但是早已饥肠辘辘的熊青春顾不上重新热一遍，直接拿起筷子就开吃。 饭菜一入口，熊青春便知道这桌菜是自家老板的手艺。 尽管她只吃过两次，却是记忆犹新。 伤心了大半天的熊青春，化悲愤为食欲，风卷残云般的将桌上的饭菜全都收入肚皮。 嗝！ 一刻钟之后，熊青春吃饱喝足，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好吃！ 还是像之前那么好吃！ 三人份的饭菜进了一个人的肚子，熊青春吃撑了，瘫倒在座椅上，失神的望着头顶的水晶灯。 叮！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打开一看，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一条消息。 简单的几个字加上一串链接，像极了垃圾短信，但是那几个字却勾起了熊青春的兴趣。 ‘凯文杨和他的新女友。’ 看到这行字，熊青春心里猛地一颤，她立马点开了短信中的链接，手机自动跳转至浏览器页面。 很快。 一张亲密的合照映入眼帘。 背景是大嘤帝国标志性的浪敦塔桥，一男一女脸贴着脸，笑的极其灿烂。 第二十五章 醒悟 这张照片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刺入熊青春的胸口，让她痛不欲生。 本来，她以为自家男朋友是因为他老妈的缘故才提出分手的，但是现在看到这张暧昧的照片，她心里不禁想得更多。 难怪电话里他支支吾吾的，之前她还不明白，现在好像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怎么对得起自己？ 凯文杨的家境其实也不是那种特别好的，之所以出国，完全是他母亲出的馊主意。 熊青春很爱他，不忍心看到他在国外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因此，她几乎每个月都会打一笔钱过去给男朋友，供他在国外开销。 之前拿到200万的时候，熊青春甚至动过打一半过去的心思。 可是，她后来仔细想了想，觉得这笔钱并不是完全属于她的，老板给自己两百万预支的是未来。 万一等到男友回国，对方妈妈又接受了自己，她肯定会不顾一切的飞去杭城的。 假如德仁在杭城没有业务，那么她必然会辞职，届时剩下的钱还不要还回去？ 结果，熊青春就熄了这个念头。 现在来看，当初的决定做的太对了。 如果自己把钱打过去了，岂不是便宜了这对‘狗男女’？ 是的，在熊青春眼里，凯文杨和这个陌生女子已经迅速升级成为了‘狗男女’。 一想到对方拿着自己的钱去泡妞，熊青春就后悔不已！ 渣男！ 恶心！ 熊青春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中的照片，怒火好似要从瞳孔中喷薄而出。 心里狠狠的骂了这对狗男女几遍，熊青春直接关了手机，来个眼不见为净。 熊青春气呼呼的回到房间，趴在床上越想越气，抱着枕头就痛哭起来。 哭完之后，熊青春的眼睛愈发的红肿，不过这次她心里好像痛快那么一点点。 对于这段感情，她算是彻底的死心了，心中再无牵挂。 翌日，李杰看到熊青春走出房门，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变化。 “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放几天假，好好放松一下。” “不用。” 熊青春摇了摇头，果断的拒绝了这个提议，昨天晚上想了一晚，她终于想通了，恢复单身也好，没有了另一半的牵挂，她就可以将所有的心思投入工作。 出人头地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反思过去，熊青春学会了一个道理，女人也得优秀！ 就像男人一样，优秀的男人享受优先择偶权，反观女性，同样适用这个道理，如果她是一个极其优秀，各方面都能碾压凯文杨，那个老娘们还会挑三拣四吗？ 怕不是会把她给供起来，求着她给儿子当媳妇。 熊青春的改变是显而易见的，刘量体和简娜也很快的发现了她的改变。 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提这件事，反倒是乐见其成，看到一个有灵气的员工努力工作，谁不愿意呢？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一个多月时间过去了。 一个公司，尤其是新公司的发展是离不开人的，德仁的招聘工作依旧在继续。 会议室内，一场例行的工作会议正在召开，李杰坐在主位上看了一圈，淡淡道。 “好了，各自汇报一下项目的进展吧。” 刘量体作为公司的二号人物，掌管着猎头公司的大权，当仁不让的率先发言。 “上周，百胜和宝洁的单子终于拿下了，虽然签的只是底层员工的分包，但是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李杰闻言不禁眉头一挑，他没想到这两个单子竟然签的这么快，百胜和宝洁可不是什么小公司。前者是kfc、必胜客、小肥羊等知名餐饮连锁公司的母公司。 后者是华夏最知名的日用消费品公司之一，旗下产品囊括洗发（海飞丝等）、护肤品（sk2、y等）、化妆、婴儿护理（帮宝适等）、个人清洁用品（佳洁士、舒肤佳等）等等。 这两家公司旗下随便拎出一点业务都能喂饱一家中小型人力资源公司，毕竟他们的产品线太过庞大。 “在这里我们先要感谢杜峰团队付出的努力，没有他们夜以继日的付出，我们德仁也拿不到百胜的单子。” 说道这里，会议室内响起一片掌声，众人纷纷准头望向一名国字脸的中年男性。 杜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露出一丝谦虚的笑容。 掌声完毕，刘量体继续说道。 “另外，我们还要感谢一个人，宝洁的订单就是他率领团队签下的，不过他今天并不在现场。” “说起这个人大家应该不会陌生，他就是林拜，虽然他今天没来参加会议，但是很快他就会和大家在德仁见面。” 啪！ 啪！ 啪！ 现场又响了一阵掌声。 杜峰听到‘林拜’的名字，眼里露出一抹饶有兴致的神色。 顶级的猎头圈子就那么大，这个名字他当然听说过，甚至之前他们俩个还交过手，不止一次，其中两人互有胜负。 只不过两个人一直没见过面，杜峰本来以为这周的例会，他会成为主角，独享所有人的目光。 没想到尚未在公司露面的林拜，竟然闷声不响的干了件大事。 虽然百胜和宝洁都是国际巨头，而且两者分处不同领域，一个是餐饮巨头，一个是日化巨头，但是真要放在一起比较，宝洁的体量无疑是更胜一筹。 论体量，百胜的市场只是百亿美刀级别，而宝洁的市值是百胜的十倍以上。 论行业地位，宝洁是全球日化领域内当之无愧老大，而百胜在全球快餐领域内还要略输m记一头。 所以，不论怎么比，宝洁都要比百胜更厉害。 正因为如此，杜峰的心里才会有那么一丢丢不甘心。 像他们这样的核心员工，在进入公司之前都和刘量体深谈过一次，林拜是未来公司门面的这件事，大家心里都知道。 一开始，杜峰是非常不服气的，毕竟两人又不是没交过手，但是现在嘛，他是有点服气的。 不过，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杜峰并没有就此放弃和林拜一争长短的心思。 第二十六章 冲突 事实正如刘量体所言，众人并没有等太久，仅仅一周之后，林拜便火速加盟了德仁。 这一结果，对于很多一直关注林拜去向的人来说，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 德仁？ 一家刚刚成立不到三个月的猎头公司？ 这就是林拜的新东家？ 林拜怕不是昏了头吧？ 加入这样一家新公司，能有什么前途？ 除非德仁给林拜开出了惊人的薪酬，否则别人很难想象林拜跳槽的动机。 可是在深入了解之后，部分人发现了这家新公司并不简单。 短短的两个多月，德仁先后和宝洁、百胜、企鹅、奇虎、海尔等国内国际知名公司签订了合同，虽然涉及的都是一些比较低端的岗位。 但是，能和这些巨头签订合同，本身就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如果这家公司能够保持现有的势头，那么它未来的发展必然势不可挡。 袁坤就是其中的有心人之一，他对于林拜这位前同事的去向格外的关注，因为他想着双方未来可以互通有无，多多合作。 然而，林拜的新东家却惊呆了他的眼球。 一开始袁坤也非常困惑，不过在仔细调查之后，他又有了新的发现。 他发现看似小小的德仁，背后却隐藏着一位高人，这位高人就是刘量体。 对于刘量体，袁坤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当初他刚入行的时候，刘量体可是业内鼎鼎有名的人物，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在圈内销声匿迹了。 当然，他也听说过一点零星的传闻，比如刘量体坐牢了，有人说是经济犯罪，有人说是刑事犯罪。 不过袁坤只是那么一听，没有投入过多的注意力，毕竟工作那么忙，哪有那么多闲功夫去八卦。 直到现在，袁坤对刘量体再次产生了兴趣。 今时非同往日，身为特惠专猎杭城分公司的老总，袁坤可调动的社会资源很多，何况刘量体是以故意杀人罪背叛入狱的，想要查明白并不难。 没过几天，袁坤便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看了判决书之后，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愕。 刘量体竟然是以谋杀罪入狱的！ 可是不对啊，按照判决书上的刑期，这时候他应该还在服刑，怎么会出现在燕京？あヤ~8~1~.7,8z.w.o < 有人把他捞出来了？ 想到这里，袁坤不由对德仁幕后的老板更加好奇，一个人能把‘杀人犯’捞出来，其背后的能量绝对不小。 绝对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得！ 得！ 袁坤虚眯着眼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在国内，像这样有背景有能量的人开公司，怎么可能会失败？ 林拜这是闷声不响抱上大腿了啊！ 未来，杭城分部和德仁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自始至终，袁坤都没忘记合作的事情，他一个农村出身，毫无背景的人，凭什么爬上今天的位置？ 凭借的就是善于抓住一切机会。 换句话来说，也可以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切出现在眼前的机会，不论用什么方式方法，他都不愿意错过。 他始终坚信一句话，胜者为王！ 思考了很久，袁坤决定暂时先放一放，对方毕竟是一家刚成立不久的新公司，即便德仁的老板很有实力，它也得遵循基本法。 短时间内，对方的实力不会膨胀的太快，自己没必要这么快找上门需求合作。 等到德仁真正发展起来，到时候再去也不迟。 只是令袁坤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和德仁很快就产生了交集。 准确来说是冲突！ 这一天，袁坤刚刚走进办公室，秘书贝畅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袁总，地中海银行的业务出问题了。” 话音刚落，袁坤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脸色顿时一边，阴沉沉道。 “出了什么事？” 地中海银行是一家法资银行，在欧洲地区很有名气，之前一直没有进入华夏市场，今年迫于业绩下滑的压力，对方将目光瞄准了东方市场。 华夏近些年来在经济方面的发展可谓是突飞猛进，国际地位，经济体量日益提升，在国际上流传着那么一句话，谁能抢占华夏市场，谁就将在竞争者赢得主动。 和花旗、渣打、汇丰等早已进入华夏市场的外资银行相比，地中海银行选择在这时候入局，明显已经失去了先机。 因此，地中海银行想要从中突围而出，大力投入是必不可少的。 为了避免与那些老牌银行发生直接竞争，地中海银行没有把总部选在魔都，而是选在了离魔都不远的杭城。 自打地中海银行选定杭城的消息传出之后，袁坤就盯上了对方。 这些年来，那么多的外资银行先后进入华夏市场，早已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建设体系。 既然来到华夏，那么大规模招募本地员工肯定是必然的。 如果能拿下这笔订单，一年起码有两三百万的利润。 因此，袁坤对地中海银行的业务特别关心，向来是他亲自跟进的。 秘书跟了袁坤很久，自然知道自家boss多看重这项业务，丝毫不敢耽搁，立马将事实告诉了老板。 “就在您刚才开会的时候，地中海银行华夏区总裁助理忽然打来了一通电话，对方电话中很抱歉的通知我们，他们已经敲定了合作方。” “是谁？” 袁坤寒着一张脸，一字一顿道。 秘书怯生生的望了一眼处于暴怒边缘的boss，战战兢兢的回道。 “对方没说。” 袁坤闻言眼底闪过一抹阴鹜，挥了挥手。 “你先下去吧。” “是。” 秘书慢慢退出办公室，离开前轻手轻脚关上房门，生怕动静太大惹得老板的不快。 等到秘书离开之后，袁坤打开手机一看，赫然有这一条未接电话。 刚才开会，手机放在办公室，以致于错过了这通电话。 此刻此刻，袁坤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抢走了这笔订单。 好在，他和地中海银行的总助关系不错，问一下这方面的消息应该不难。 几分钟之后，袁坤放下电话，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 “德仁！” 第二十七章 罗伊人来了 “德仁！” 在电话拨通之前，袁坤的脑海中闪过好几家公司，但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德仁！ 半个月之前，袁坤还想着未来有机会和对方合作。 转眼间，他就被打脸了！ 而且打的啪啪响！ 盯着地中海银行的猎头公司有很多，其中不乏五大等知名公司，但是特惠专猎无疑是最接近成功的公司。 袁坤为了这笔单子付出了不少心血，眼见着就快要成功了！ 半路却杀出了个‘程咬金’！ 联想到他之前讥讽过的亿康达杭城负责人（五大猎头公司之一），估计现在那家伙指不定怎么嘲笑他呢。 可恶！ 袁坤一想到那幅场景，心里的怒火就陡然上升了一大截。 哼！ 德仁！ 好样的！ 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虽然心中愤懑不已，但是考虑到德仁那位神秘的老板，袁坤暂时并不打算‘报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万一对方真的手眼通天，自己这个时候出手岂不是不打自招？ 别人刚抢了单子，就被人恶意中伤，就是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猜到有哪些嫌疑人，届时自己肯定会排在嫌疑人名单的前列。 向来自诩是聪明人的袁坤，怎么可能会干这种蠢事？ 燕京，soho大厦。 和地中海银行签约的好消息传入了李杰的耳中，一年两三百的利润，对于目前的德仁来说，无疑是一笔非常大的订单。 截止至目前为止，这笔订单是公司签署的最大的合同。 没过多久，消息就迅速的传遍了整个公司。 宣布这个消息的决定是李杰做的，之所以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德仁是一家新公司，大家之所以聚集在一起，更多的还是因为钱的缘故，明显缺乏凝聚力。 拿下一家欧洲地区知名的外资银行，一来可以彰显公司的实力，二来可以激励员工，三来可以给林拜树立威信。 可谓是一举多得！ 所以，为什么不公布这个好消息？ 事情的发展正如同李杰所预料的一样，当这个消息传遍公司上下，内部顿时一片沸腾。 其实在一家商业公司内部，谈什么荣誉、梦想之类的东西全都是虚的，真金白银才最实在，能让员工的腰包鼓起来才是硬道理。 没钱，没收入，和员工谈什么忠诚度？谈什么凝聚力？ 德仁目前尚未出初创阶段，为了最大限度的激励员工，李杰亲自拍板，给予员工高额的提成，公司会将每笔订单利润的30%拿出来奖励员工。 地中海银行的订单一年大概有两到三百万的利润，也就意味着林拜团队能够拿到六十到九十万的奖金。 面对如此高额的奖金，试问谁不眼红？ 因此，在欢呼之后，员工们的热情瞬间被激发了，一个二个纷纷摩拳擦掌，誓要签下一笔大订单！ 不仅仅只是为了荣誉，更是为了自己的荷包！ 就在员工们一片欢腾的时候，熊青春忽然来到了李杰的办公室。 “老板，楼下保安打来电话，说有一个女的想要见您，可是她没有预约过。” 一个女的？ 是谁？ 钟淮南？ 李杰的脑海中第一个想起的名字就是她，毕竟这个妞已经找过他好几次了。 “是谁？” “她说她叫罗伊人。” 罗伊人？ 怎么是她？ 她来干什么？ 单纯的见一面，还是想要复合？ 虽然李杰心里已经放下了，但是对方既然找上门来了，该见还是要见的。 不然，岂不是太过绝情了？ “这样，你下去把她接上来吧，如果她要问你是什么人的话，你就按照上次在王府井那样说。” 熊青春眼中露出一丝好奇，李杰口中所说的上次就是遇见钟淮南的那次。 ‘难道这个女人是老板的前女友？’ ‘老板该不会始乱终弃不负责任，然后正主找上门来了吧？’ “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去？” 听到这句话，熊青春立马惊醒，连忙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脑后，一溜烟的小跑出门，向着楼下赶去。 楼下大厅。 熊青春问了下保安，很快就找到了罗伊人，再看见对方的那一刻，她不由得一呆。 好有气质！ 一看不就是普通人，衣着考究，身上无时无刻散发出一股娴静的气息，像极了传说中的贵夫人！ “嗨，你好，你就是罗伊人吧？” 回过神来，熊青春主动上前，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 “恩。”罗伊人轻轻的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伸手道：“你好，我是罗伊人，请问你是？” “我是熊青春，目前是秋冬的助理。”熊青春一边大方的伸出手一边回道：“同时也是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 听到这三个字，罗伊人神色瞬间一黯，但是考虑到社交礼仪，她还是勉强的保持着微笑。 “是吗？挺好的。” 熊青春鬼精鬼精的，对方神色的变幻虽然时间极短，但是还是被她给发现了。 这一发现也证实了她之前的猜想，罗伊人和自家老板之间果然有某种关系，而且很有可能就是男女朋友关系！ “罗小姐，您跟我来，秋冬在楼上等您。” “嗯。”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电梯间，在等电梯的间隙，熊青春为了贴合自己的人设，强行给自己加戏，若有深意的问道。 “冒昧的问一句，罗小姐，您之前和秋冬是什么关系？” 罗伊人淡淡一笑，仿佛看穿了对方的心思，直言道。 “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和秋冬之前是恋人关系，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分手了。” 罗伊人只当对方是在旁敲侧击，殊不知熊青春早已站在了第三层，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罗伊人误以为自己和老板是恋人关系。 “哦，是吗？” 听到这个回答，熊青春立马换了副脸色，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审视，就像是一只护食的老母鸡。 “那里今天来找秋冬干嘛？” 其实，熊青春很好奇罗伊人和老板之间的恩怨纠葛，但是她又不敢直接问老板，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套一套话，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罗伊人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你别误会，我今天来没有别的目的，只是单纯的和秋冬见一面而已。” 第二十八章 疑惑 罗伊人跟在熊青春身后，好奇的打量着一路上所看到的东西。 办公面积很大，目测超过八百平方，东边区域的员工一水的全是职业装束，西边区域员工的穿着看起来就随意许多。 另外，西面的员工看起来应该是做程序开发的，大部分人的电脑界面都是编程页面。 两边泾渭分明，一眼望去就能看出明显的区别。 ‘这就是秋冬的公司？’ 罗伊人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好歹做过几年总裁，虽说钱没有赚到，但是眼力却锻炼出来了。 这家公司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生机勃勃，上升势头非常强劲，公司里的员工人来人往，步调都要比常人走路要快，看起来干劲十足。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尽管好几年没有见过面，但是并不代表着罗伊人对前前前男友的状况一无所知。 创立一家公司需要多少钱，罗伊人心里还是有数的，尤其德仁的位置还处于燕京的核心商务区，在这里租这么大一间办公楼，每个月的租金起码二三十万。 可是‘秋冬’今年刚出狱，入狱前他的非法所得全都被追缴了，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他去哪弄了这么多钱？ 难道他又重操旧业了？ 除此之外，罗伊人很难想象一个刚出狱且身无分文的人，怎么弄到这么大的一笔钱？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房租、工资、水电、运营、物业费等等，其中最大的开支就是工资，现在的人工开支有多大，罗伊人深有体会。 即便是按照行业平均工资来算，开一间如此规模的公司，打底就要几百万，如果再算上中上层的薪水，一千万都是保守的。 不知不觉，办公室就到了。 “罗小姐，秋冬的办公室到了，您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熊青春故作潇洒的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身前的实木门。 “一起吧。” 未免对方误会什么，罗伊人觉得叫对方一起进去更合适。 一周前，纪委对她的调查正式告一段落，由于她并没有从夏部长那里牟取私立（工资收入不算），所以最终她被无罪释放了。 审查期结束，罗伊人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和‘秋冬’见一面，毕竟两个人许多年未见。 其实，她还有另外一层目的，试试看两个人还有没有机会再续前缘。（钟淮南没有告诉她关于熊青春的事情） 这么多年过去，罗伊人心里一直没能放下他，之前因为各种机缘巧合彼此错过，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不试一试，她又怎么会甘心。 不过在见到熊青春之后，罗伊人就放弃者复合的打算，只是心里不禁感叹。 真是造化弄人啊！ 熊青春非常洒脱的回道：“不用了，我很放心他的，没必要这么做。” “那好。”罗伊人见状索性也不再多言，点了点头道：“那我进去了。” 吱呀！ 办公室大门缓缓打开，李杰抬头望去，两人的目光恰好在空中交汇。 罗伊人脚步微顿，再次看到这张脸庞，她的心猛地一跳，在过去的无数个日夜里，她记不清自己想过这张脸多少次，她也预想过无数次两人再见面的场景。 但是，今天的见面不再她过去的预想之内。 罗伊人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缓缓走到办公桌前微微一笑道。 “恭喜你。” 她自认为自己还是非常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的，不论是早年间走私虫草，还是后来陷入传销组织，对方一直在追求成功，以此来证明自我。 “没什么好恭喜的。” 相比于罗伊人，李杰的表情要自然的多，摊了摊手道。 “走到了这一步我才发现，公司的人越多，身上的担子就越重，压力也就越大，每天一睁眼，几十万就没了，必须得绞尽脑汁想着法的赚钱，否则公司就开不下去了。” 罗伊人望着侃侃而谈的李杰，温柔的笑了笑。 “这样的你，真好。” 这句话是她的发自内心的真心话，虽然之前的‘秋冬’有点急功近利，渴望成功，但是对方的出发点她却很清楚，是为了让他们过上更好的日子。 尽管自己一直强调贫穷也好，富裕也罢，只要两个人能安安稳稳在一起就好，可是对方却没能听进去。 谁知道，现在。 往事不可追，既然上天让他们一次次错过，罗伊人也只能接受，说出这句话之后，不等对方回话，她立即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秋冬，你是怎么创立这家公司的，能和我说说吗？” 听到这里，李杰瞬间明白对方想要问什么，笑吟吟的点了点头，简略的将公司的创立过程说了一遍。 当然是有选择性的讲述，其中部分太过惊人的，比如去赌场提款以及抄底比特币之类的事情，他基本上都是一带而过。 资金的来源被他推到了刘量体头上，大部分都是来自风投。 当罗伊人听到李杰在监狱中自学了四十多门课程时，嘴巴微微张开，眼神中满是讶异之色，惊讶过后又为对方的上进而感到欣慰。 闭关苦读、拜师刘量体、出狱后决定创业、刘量体保外就医、简娜加盟、认识熊青春、招揽林拜等等，当这些事情听完，罗伊人心里想了想，尽管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仍旧有迹可循，不像是编的。 如此一来，她心里略微放心了一点，她很怕对方再次误入歧途。 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罗伊人发现不知不觉间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联想到‘秋冬’的女朋友就在外面，她觉得是时候提出告辞了。 “时间不早了，我还约了人，就先走了。” 李杰点了点头，主动起身道：“好，我送送你。” 罗伊人笑着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 “那好吧。”李杰见状也不再坚持：“一路小心。” “嗯。” 罗伊人轻声道：“祝你未来一帆风顺，万事胜意。” 走出办公室，罗伊人发现不少员工将目光投向自己，一边看一边小声的嘀咕着。 唉。 这次她确实做错了，人家正牌女友就在公司，两个人还在办公室里待了那么长时间，的确容易引起别人误会。 然而，正当罗伊人开始反思时，耳边却隐约听到。 “向南，你说这位该不会是咱们老板的女朋友吧？好有气质啊！” “嘿，你还别说，两个人好像真的挺配的。” ？？？ 听到这段对话，罗伊人满脑门子都是问号。 ？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正牌女友不就在身边吗？ 怎么听起来，这些人都不知情？ 蓦然间，罗伊人想起很多公司都规定不允许办公室恋情，难道他们俩就是因为这个菜没有公开的？ 亦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比如？ 第二十九章 各自的想法 罗伊人的到来在德仁内部掀起了一阵热议，因为他们家老板还是单身啊，有钱又有颜，他们家老板就是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 公司里不知道多少妹子盯着呢，暗送秋波的更是屡见不鲜。 可是，他们家老板却对这些‘狂蜂浪蝶’视而不见，面对诱惑，一点反应都没有。 在男女关系方面，自家老板一直表现的很有分寸，用洁身自好来形容丝毫不为过，从来不会单独和女员工在私密空间内相处太久。 鉴于自家老板的如此表现，甚至有人怀疑自家老板的性取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然而，今天老板的表现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老板竟然和一名漂亮的年轻女性单独相处了两个多小时？ 难道这位就是他们的老板娘？ 即使不是，老板和对方的关系肯定也不一般。 当天下午，德仁公司内部的八卦漫天飞，而熊青春作为公司的元老级员工，即便职位不高，但是架不住别人是老板的嫡系啊。 因此，不少对李杰别有心思的女员工们，纷纷找到熊青春旁敲侧击问点什么。 面对这帮‘娘们’，熊青春可没什么好脸色，在她看来，这些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也不拿着镜子照照自己？ 你们配得上老板吗？ 不知不觉间，熊青春对李杰大有改观，有时候想想，老板对自己好像真的挺不错的。 尤其是随着公司不断提高员工招聘标准，她一个普通本科毕业生，在这群精英里根本排不上号。 越是如此，她越是庆幸。 如果按照公司现在标准，自己顶多只能进来打杂，哪有机会跟在老板、刘哥、娜姐身边学习？ 所以，熊青春之所以这么想倒不是因为喜欢上李杰，而是老板充满了感激。 如果没有老板，自己现在肯定还在北海，开着一家半死不活的职业介绍所，哪会有今天这样的际遇？ 关于德仁内部发生的一切，罗伊人自然是不知情的，虽然在离开之前她隐约听到了一点事情，但是单凭几句话并不能证明什么。 如果真是如同她想的那样，两人是因为公司规定选择不公开，那么她选择放弃完全合情合理。 当然，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被骗的可能。 但这一点恰恰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假如他们两个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没有关系硬要骗她？ 这代表什么，代表‘秋冬’对她一点感觉都没了，宁愿欺骗自己也不愿和自己复合！ 这种结果是罗伊人完全不能接受的。 她宁愿相信两个人是真的男女朋友关系，而不是后者。 回到家里，钟淮南一眼就瞧出了闺蜜脸上的失落，直到此刻，她方才觉得或许当初做错了。 即使她对熊青春和‘郑秋冬’之间的关系有所怀疑，也不该隐瞒闺蜜。 假如自己早点告诉伊人，让对方早有准备，或许今天伊人就不会这么难过。 一念及此，钟淮南赶忙放下手中的事情，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罗伊人身边。 “伊人，对不起。” 罗伊人闻言隐隐猜到了钟淮南为什么道歉，不过她想对方瞒着自己一定是出于好心，只见她温柔的看了一眼钟淮南，摆了摆手。 “没事，都过去了。” 听到罗伊人这么一说，钟淮南心中愈发的愧疚。 两人相交多年，罗伊人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知青，越是了解，钟淮南越是觉得命运非常不公。 老天爷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的对待伊人这样善良的女人？ 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 ‘唉。’ 钟淮南内心一叹，事到如今，她又能却责怪谁呢？ 怪郑秋冬吗？ 好像没有立场。 怪伊人意志不坚定？ 好像也怪不上。 怪自己自作主张？ 如果真要说的话，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可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她只是做了最佳选择而已，谁能想到郑秋冬出狱之后竟然飞黄腾达？ 总而言之，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再怎么想也没用了，一切还得向前看。 钟淮南心里想着，下次，下次伊人在交朋友的时候，她一定要严格把关，免得伊人再次受伤。 ……………… 时光飞逝，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 这一天，德仁旗下的首款垂直招聘类产品正式发行，pc端与手机端同步上线。 其实，pc端的产品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可以上线了，毕竟相比于手机端，pc端的开发难度要低很多。 之所以选择同时发布，主要还是为了配合宣传。 垂直招聘类业务需要流量，简单来说就是需要人，身为一个招聘类网站，无法帮企业精准的匹配到人才，即使你功能再强大，入驻的企业再多也没用。 能够经受住市场的考验才是硬道理！ 为了项目的上线，李杰做了很多的准备。 在入驻企业上，依托于德仁传统业务的发展，凡是和德仁签约过的公司，李杰都发出了邀请，并且承诺在未来三年内不收取任何服务费。 在产品上，李杰借鉴了几年之后的成熟产品，不论是在外形，还是内核，新开发的产品都足以吊打同时代的任一产品。 在宣传上，李杰不惜花费重金请到了杨次方，让她担任产品的形象代言人，同时大笔一挥，在电视、网络、公交、地铁、电梯广告上投入大笔现金。 代言费加广告费，整整砸了一个多亿！ 无与伦比的产品+铺天盖地的宣传，新产品必定能一炮而红！ 尽管在此之后公司账面上的现金就不多了，但是李杰一点也不担心资金的问题。 作为资本高手，李杰太了解那些风投的德行，即便某些机构的反应会迟钝一点，他们背后的lp（出资人）也会拿着鞭子赶着他们来送钱。 面对这种注定会成长为‘独角兽’类型的企业，还不上赶着送钱？ 一旦速度稍微慢上了那么一点，像你这种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人，赶紧洗洗睡吧，金融圈不适合你。 事实上，尽管李杰的新产品尚未正式发布，但是嗅觉敏锐的资本早已将目光投了过来。 一家成立不久的新公司，如此大手笔的营销投入，怎么可能不惹人注意？ ——————————————————— ps：这个副本大概还有10章左右结束，下个副本写沉默的真相，这个副本的大boss级别够高，小弟也很多，只要不被河蟹会很爽 第三十章 上线! 找工作，上英才网，你就是精英！ 这一天，无数人被这句广告词‘洗脑’，这也是英才网首次进入大众的视野，如此大手笔的广告轰炸也引起不少人的兴趣。 尤其是那些求职者。 燕京，soho大厦。 英才网负责人王克发自打进入办公室起，就一直紧紧盯着屏幕，后台系统中的各项数据不停地闪动着。 一百！ 一千！ 一万！ 十万！ 五十万！ 一百万！ 短短的一个小时，网页端的访问量就超过百万，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数字！ 王克发看到后台中一排排闪亮的数据，情不自禁的挥舞着拳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单单访问数据不足以令他振奋，真正让他高兴的是一个关键的数据，转化率！ 流量这东西，花钱就能买到，转化率才是关键！ 为了留住c端用户，李杰在设计之初可谓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有别于其他互联网招聘网站，英才网在登陆之初会建议c端用户做一次职业水平评测。 如今的用户有多懒，商业经验丰富的李杰可是心知肚明。 打个比方，一个陌生的用户进入一家网站，他对这家网站的信任度是非常低的，而类似于注册、填写简历等手续都需要时间。 别人凭什么留下个人信息？ 当然，那些找工作需求比较迫切的求职者或许会这么做，但是那些需求不够强烈的人就不同了。 英才网的职业水平测试非常简单粗暴。 无需注册！ 直接匿名测试！ 无需填写繁琐的文字！ 直接排出各种选项，用户只需点点点！ 另外，在评测完成，系统会根据每个人能力和需求的不同，在后台的数据库中进行匹配，系统会自动给出最适合求职者的职位。 想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后台的b端用户，也就是人才需求方要足够多，否则没有足够的职位，一切都是空谈。 为了充实后台的数据，德仁传统业务部火力全开，在短短两个月时间内先后与近三万家优质企业签订合作协议。 三万家企业，看似很多，实际上却只是沧海一粟。 13年全国市场主体发展报告显示，全国市场主体数量突破6000万户，注册资金总额达100万亿，其中个体工商户4000多万户，合作社约100万户。 再去除国营企业几百万户，剩下的民营企业和外资企业仍有一千多万户万。 三万和一千多万，这两项数据放到一起，三万家企业还多吗？ 一点也不多，反而太少！ 即便三万家企业平均每家发布二十个职位，总职位数也不过六十万，在平均一下，每个岗位投递简历的人数为100。 扣除重复投递的，顶多也就能满足两三百万人的求职需求。 因此，用户流失是必然的。 关于这一点，李杰在计划之处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其实在制定宣传计划的时候，不少人明里暗里都建言过，让他不要一次性投入这么多的宣传费用。 不值得！ 但是，这些意见都被李杰驳回了。 他之所以要铺天盖地的宣传，主要还是为了造势，在当今这个时代，名气约等于金钱。 有了名，还怕没钱？ 尽管这次营销投入费用高达上亿，但是其带来的效果却远超其数倍。 在风投眼里，一家籍籍无名的初创公司与一家名声大噪蒸蒸日上的新公司，其价值估算完全是两种方式。 方式不同，估算出来的价值自然大不相同。 李杰今天这么一操作，哪怕流失部分用户，但是仅凭留下来的这些用户就足以弥补其中的损失。 一家初创的互联网企业，最重要的数据就是用户数据（广义上的，包含注册用户、留存用户、活跃用户等等一系列数据）。 公司估值可分为两大类，一类是相对估值，一类是绝对估值。 前者适用于中前期初创型企业，后者适用于中后期成熟型企业。 像英才网这类初创且未经过融资的企业，通常都会用类比法，比如通过用户数来估值，借鉴类似同行企业的市值用户倍数，然后再乘以该公司的用户数。 所以，用户数越多，公司的估价就会越大。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企业数据造假的原因，注册用户、活跃用户、付费用户等等各种数据都能刷，资金小的公司自己刷，资金实力雄厚的公司会以补贴的形式引导职业刷子自发的刷。 刷数据的那点钱和公司估值提升相比，算得了什么？ 尽管刷！ 多多益善！ 刷数据在创投圈几乎是公开的潜规则，大家都知道，区别在于刷的多还是刷的少。 投资人和创业者彼此之间互相勾心斗角，有些经验不足的投资人为此吃过不少亏，亏得连裤衩都没有的也不少。 相较于那些数据造假的创业者，李杰就有良心多了，他不造假，英才网的用户都是他花真金白银买来的！ 嘉信天下工作室。 近年来，明星成立个人工作室在圈内蔚然成风，几乎稍微大牌一点的艺人都开始成立工作室，嘉信天下工作室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成立的。 中午，结束了拍摄任务的杨次方来到休息室，助理见到大老板来了立马奉上热茶，而后神情略显兴奋道。 “杨姐，上午的时候你又上热搜啦！” 杨次方心里想了一下，自己近期好像没买热搜啊，而且也没出什么意外。 怎么就上热搜了？ “怎么回事？” “你看，就是半个月你拍的那条广告。”助理小陈拿出手机扬了扬，旋即感慨道：“没想到这家公司这么有钱，北上广深的地铁、公交、电视、广播好像全被他们占领了一样，全都是他们的广告！” 助理这么一说，杨次方立马想了起来，毕竟人家出了那么多钱，想不记住也难。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家公司居然没有吹牛，真花了那么多钱来打广告。 代言和明星其实是相辅相成的，品牌方挑明星，明星也挑品牌方，如果不是对方给的钱太多，杨次方才不会接这种不知名的品牌代言。 ‘说起来，这家公司的老板还挺帅的？’ ‘既然对方这么有诚意，下次的签约费私底下倒是可以适当降一点。’ 第三十一章 追捧! 金沙创投总部。 朱成亮再体验完英才网pc端和手机端之后，立马一个电话把助理叫了进来。 “立即去收集英才网的详细信息，给你半天时间，半天之后，我要看到它的所有资料！包括它的创始人是谁？团队有哪些成员？财务是否健康？市场数据怎么样？” 得益于朱成亮敏锐的目光，金沙创投可谓是创投圈的当红炸子鸡，跟在这样的老板身边做助理，耳濡目染之下，能力自然不差。 ‘英才网？’ ‘以前没听说啊？’ ‘听名字好像是做在线招聘的？’ 助理在心里小声嘀咕了一下，旋即马上想起这家公司，今天早上上班在等电梯的时候，电梯里就再放这家公司的广告。 “是！” 言罢，助理就风风火火的小跑出办公室，一天时间收集这么多的数据可不轻松，尤其是这种突然冒出来的公司。 尽管助理还未开始调查，但是他敢肯定，这家公司一定是家新公司。 否则，每天关注行业信息的他，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等到助理离开办公室之后，朱成亮又拿起鼠标，开始体验英才网的各项功能。 哪怕今天他才第一次知道这家网站，而且仅仅只体验了不到半个小时，但是他敢断言，这家公司绝对是一家值得投资的优质企业！ 简而言之，他很看好英才网！他要投钱！ 互联网在线招聘行业不是什么新风口，早在世纪之初，联智、52job就先后成立，十年过去，这两家公司已经是该行业内的头部企业。 但是即便如此，朱成亮依旧非常看好这家企业。 因为这家企业在创新！ 英才网看似和联智、52job相似，实则却不同。 首先，他们的定位不一样！ 通过网站的职位搜索栏，不难发现，英才网追求的不是大而全，而是另辟蹊径选择了小而精的路线。 这是一条老赛道里的全新分叉，完全可以把它当做是一条全新的赛道！ 目前，市面上没有其他竞争对手，英才网独占了这条赛道！ 一般而言，初创企业即便有先发优势，也很难走到最后，比如最早做即时通讯的并不是企鹅，最早做电商的也不是阿狸，但是他们却是笑到最后的。 不过，英才网不同，它有着其他初创企业无可比拟的优势。 不差钱！ 是的，英才网不差钱，如果差钱的话，它哪来的勇气如此铺天盖地的宣传？ 先发优势+不差钱，只要创始人不傻，不搞什么骚操作，英才网的成功是可以预见的。 这里的成功并不是特指上市，因为现在来谈上市，还太早了。 何况投资企业也不一定必须等到上市才能赚钱，未来的abcde论融资中，只要发现苗头不对，朱成亮就会立刻提前下车。 论嗅觉，论眼光，朱成亮还没怕过谁！ 朱成亮敢打包票，现在绝对不止他一个人看上了英才网，其他风投大概率也盯上了这家公司。 尤其是那些大型的投资机构，这类机构从来都不会单独投哪一家公司，要投就是全行业去投，广撒网，其中只要有一家起来了，哪怕其他投资全都打水漂了也无所谓。 事实正如朱成亮所料，今天，在各大投资公司都上演着相似的场景，资本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纷纷将目光投向英才网。 资本不仅嗅觉敏锐，同样也非常高效，短短一天时间，关于英才网的各种资料就呈现到了大boss的案头。 同样一间办公室。 朱成亮一目十行的浏览着助理搜集来的资料，他越看越觉得惊讶。 特别是英才网创始人的资料，这个叫‘郑秋冬’的男人之前竟然毫无互联网领域的从业经验！ 郑秋冬，男，82年生人，今年也就三十来岁。 哦豁！ 他都看到了些什么？ 这家伙居然做过两次牢？ 一次是犯了走私罪，一次是犯了组织传销罪？ 朱成亮倒不是看不起坐过牢的人，到了他这个年纪，这个地位，早就过了看重出身的阶段。 坐过牢又怎么了？ 在他的生涯中，坐过牢的成功企业家见过的还少吗？ 他当然不会因为这点看清对方，令他啧啧称奇的是，‘郑秋冬’完全是一个行业新丁。 一个刚入行的新丁，居然能做出英才网这样的产品？ 难道是天赋？ 朱成亮心里暗自摇了摇头，作为资深玩家，他非常清楚，互联网行业单纯靠天赋、靠创意是走不远的。 所以，他很好奇‘郑秋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看完所有的资料，朱成亮心里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此人。 他想看看对方究竟是是何方神圣？ 当然，他更想尽快的投资对方，最好是领先所有的对手。 相比于资本市场的风起云涌，德仁公司内部就要平静许多。 虽然英才网的各项数据都很亮眼，大家很吃惊，很兴奋，但是吃惊和兴奋都是一时的，数据看得多了，大家已经变得习以为常了。 一天之内，注册用户破百万？ 兴奋地睡不着觉！ 三天之内，注册用户破三百万？ 有点激动，有点兴奋。 一周时间，注册用户突破六百万？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基操！ 勿6！ 大家都乖乖做好，该联系企业入驻的联系企业入驻，该测试新功能的继续测试，该开发的继续开发。 时光飞逝，转眼间大半个月过去了。 随着各大风投的接连上门，德仁公司内部的平静逐渐被打破。 投资人主动上门！ 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别家创业公司都是求着投资人投资，可是咱们不一样，是投资人主动求着咱们给投资的机会！ 凡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都知道，价格由供求关系决定。 打个比方，英才网目前是一件商品，那些风投是商品的潜在购买者，购买者的人数越多，商品的价格就越高，因为这是卖方市场。 然而，令所有投资机构大跌眼镜的是，这位英才网的创始人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强烈的融资欲望，而且在交谈中滑不留手的，一点也不像个新手。 第三十二章 如火如荼 英才网项目组。 小罗是新入职的员工，之前他也是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工作，不过还没来得及融资，公司就倒闭了，对于风投他只是听过说，从来没见过。 因此，他对于这帮听起来就很高大上的人群非常好奇，只见他一边敲着键盘一边时不时往会议室方向乱瞟。 .. .78z. 正在这时，项目负责人王克发恰好路过小罗身边。 “瞎看什么呢，后台兼容测试做完了吗？” 小罗嘿嘿一笑，伸手指了指会议室，好奇道：“发哥，老板在接待的是什么客人啊？是不是那些vc？” 王克发拥有丰富的从业经验，尽管他没接到通知，但是仍然一眼就敲出了对方是什么人，那股味道不会骗人，只见他淡淡的瞥了小罗一眼。 “什么人？送钱的人！” 小罗眼前一亮，没有人会嫌钱多，钱越多，公司的财务越健康，员工的权益就越有保障。 “发哥，你说咱们这次能拿到多少融资？一千万？” 旁边的邵楚闻言不由转头看了小罗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再看智障。 “一千万？你怕不是对咱们公司有什么误解，这点钱够干嘛？都不够咱们营销投入的。” 小罗反驳道：“我说的是美刀！” 邵楚呵呵一笑：“我说的也是美刀！” 小罗：“…………” 王克发感觉到现场的气氛逐渐变得有点不大对劲，拍了拍手吸引住两人的注意。 “好了，别乱猜了，公司目前的现金储备非常健康，暂时还没到融资的时候。” 与此同时，会议室内，各家机构的vc们都是什么人？ 粘上毛比猴还精！ 谈了一阵之后，他们都收到了李杰发出的信号。 融资？ 可以！ 份额？ 好商量！ 时间？ 绝对不是现在！ 尽管这次上门没能达到预想中的目的，但是仅凭李杰表露出的意思来看，未来一切都有的谈。 能有这样的效果，就不虚此行了！ 往后的几个月时间里，红杉资本、领先资本、idg、企鹅共赢基金等等，各大投资机构就像是约好了似得，没事就往德仁跑，频率还非常高。 企鹅共赢基金一看，哎？怎么领先的人隔三差五就往德仁跑？ 难道他们之间达成了私下协议？ 这可不行！ 我得去看看！ 企鹅加入了，idg的人一看，不对劲，咱不能落后了，英才网就是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啊！ 不能让他们抢了先手！ 我也得去看看！ 而后，领先资本加入！ 经纬加入！ ………… 于是，在德仁内部上演了一场奇景，那些平日里非常高冷的投资人们，纷纷热气似火，有事没事就往公司跑。 时间一长，员工们也习惯了。 不过这种现象也导致德仁传统猎头业务部门的人，心里有点不太开心。 准确来说是酸了！ 投资人们经常逗留在公司，大家多多少少也打听到了一点消息。 各大vc给英才网开出的估值最低的都过亿了！ 如果只是按照软妹币计算，传统部门的人倒也不会太酸，毕竟他们都是猎头行列的顶级人才，这点估值还没法入他们的法眼。 关键是vc们给的估值都是按照美刀算得！ 一亿美刀！ 英才网才成立多久？ 半年多一点！ 用吹气球的速度来形容已经不大合适了，这是坐了火箭啊！ 很快，李杰就注意到了公司内部氛围的变化，传统猎头部门是靠利润说话的，公司估值提升哪有互联网企业来得快？ 大家心里泛点酸水，很正常。 既然看到了，就不能放任下去，而后李杰便召集全体员工开了一次大会，当场宣布了股权激励计划！ 凡是德仁的元老级员工，不分部门，全都能拿到英才网的期权！ 李杰这么大方当然是有原因的，当初英才网招商的时候，德仁传统猎头部门也出了不少力，否则短时间内，哪能签到三万家企业？ 股权激励方案一出，办公室内瞬间成为了欢乐的海洋，现场掌声雷动，喝彩声不绝于耳。 会议过后，不论是英才网的员工，还是传统业务的员工，不论是刚踏入职场的萌新，还是工作多年的老油条，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似得，干劲十足！ 晚上八点，德仁办公室内灯火通明。 加班？ 不存在的！ 钱不钱的，不重要！ 我这是主动给公司添砖加瓦！ 在这种氛围下，员工的工作效率无疑是极高的，那股劲简直比高考倒计时一百天冲刺的时候还要高昂。 公司里发生的一切都被李杰看在了眼中，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德仁的发展可谓是突飞猛进，传统业务和线上业务两开花。 势头猛地吓人！ 尤其是英才网，广告密集轰炸的效果终于慢慢显现出来，和网站签约的b端客户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网站提供的职业也越来越多。 尽管暂时还没法满足所有求职者的需求，但是英才网的本意就不是满足所有人，只需要服务好目标客户就行了。 随着公司的知名度越来越高，各方面的数据也是越来越好。 公司估值自然水涨船高！ 同样的，账面上的钱也跟流水似的花了出去，目前为止，公司财务账上只剩下不到四千万的流动资金。 看起来很多，但是真用起来却顶不了太久。 最多也就再撑个三四个月吧，如果减少营销上的投入，倒是能把时间翻个倍。 如今公司的发展如火如荼，三个月的时间，李杰有信心把公司的估值再提升个50%，这是最低标准，更多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不把公司账面上的钱花干净，李杰是不会开启首轮融资的。 相比于李杰淡定的心态，各大投资机构就不一样了，用一句通俗的话来形容就是，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眼瞧着几个月时间过去了，英才网对外是花钱如流水，对方哪来的这么多‘子弹’？ 不合常理啊！ 难道花自己的钱能有花投资人的钱爽快？ 这位英才网的ceo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路子有点野啊。 还让不让人玩了？ ———————— ps：本来周末该还账的，但是最近喜酒有点多，今天去喝喜酒了，一大早就出门，回来的有点晚，明天又要去喝喜酒。 隐约听见我的钱包在哭泣。 第三十三章 怒火中烧 眨眼间，三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望眼欲穿的投资人们终于等到了李杰发出的信号，一时间各大vc蜂拥而至，红杉资本、idg、经纬华夏、企业共赢基金、金沙创投齐聚一堂。 不容易！ 真的太不容易了！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你！ 会议室内，各大vc的代表们互相对视一眼，尽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容易以及庆幸。 今天能坐在英才网的会议室内，确实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因为，这段时间找上英才网的vc少说有个一二十家，但是今天来的却只有5家而已。 被选中的人此刻的心情就跟中彩票似得。 英才网这段时间发展的太猛了！ 此时入局，等于白捡！ 不知道多少人盯上这块肥肉！ 李杰之所以只邀请这几家风投也不是随便选的，其中红杉、经纬、idg是华夏顶级风投机构，业界习惯将他们称之为‘三巨头’。 稍微有点追求的企业，在融资的时候反而更加看重机构本身，而不是向钱看。 钱虽然好，但是很多资源用钱却没法买到，背靠顶级投资机构，其中的隐形收益远比一点点钱要重要的多。 除了传统的‘三巨头’之外，企鹅共赢基金和金沙创投同样不简单，前者背靠企鹅，拥有者其他公司无法企及的流量入口。 后者则是创投圈的当红炸子鸡，能拿到它的投资本来就是一种认可。 当然，李杰不太需要这种认可，叫上金沙创投纯粹是把它当成了吉祥物。 谈判的过程很顺利，全程都是由李杰在主导，五大vc几乎没有什么话语权。 毕竟，英才网发展的势头太好，你觉得贵？ 好啊！ 出门左转，慢走不送！ 你不投，有的是人想投！ 经过一番‘和平友好’的磋商，英才网跳过种子轮、天使轮，直接开启a轮融资。 a轮融资一千五百万美刀出让10%的股权，估值九个亿！ 其实九个多亿的估值虽然超过各大vc心里的最高价位，但是并没有超出太多，还在他们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大概一个小时后，会议室内的谈判逐渐进入尾声，该敲定的都敲定了，只剩下签约了。 ………… 一周后，李杰正式和五大机构签署投资协议。 很快，这一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互联网圈，各路媒体纷纷开始打探其中的详细情报。 严谨一点的媒体先发一则通报，等到获得详细信息再去发正式新闻稿，而那些喜欢博人眼球的媒体可就不管那么多了，直接东拼西凑一篇报道就出炉了。 ………… 【震惊！英才网完成数千万美金融资，企鹅参投！】 ………… 【重磅！英才网刚刚完成a轮融资，红杉、idg、经纬参投！】 ………… 【首家垂直类招聘网站英才网获得1500万美金a轮融资，本轮由企鹅发起领投，idg、红杉、经纬、金沙创投跟投！】 ………… 媒体一经报道，英才网在业内立马火了起来，懂行的人都懂，能被这几家机构同时投资，这家公司绝对是牛逼克拉斯级别的公司！ 而后李杰也跟着小火了一把，吃瓜群众都很好奇，这位到底是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牛人？ 怎么以前的履历一点都查不到？ 随着资金的陆续到账，英才网手中的子弹又给补足了，新一轮舆论攻势再次启动。 与此同时，公司的期权激励计划也正式启动，德仁内部又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大家的日常工作状态就跟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一样，继续保持着快节奏。 杭城。 特惠专猎分部。 袁坤最近的心情非常的不好，助理一进入办公室内就感觉到气氛不对，老板脸上阴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压抑的气息。 一想到接下来要汇报的事情，助理心中不由的暗暗叫苦，她知道，这个消息必定会触碰到老板敏感的神经，搞不好就要被殃及池鱼。 可是，如果隐瞒不报，老板事后知道的话，后果会更加严重。 助理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做足了挨骂的准备之后方才开口道。 “袁总。” 袁坤头也不抬，用鼻腔发出一个声调。 “嗯？” “那个……那个，乐哈哈那边的合同出了点问题。” 袁坤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犀利的望向助理，一字一顿道。 “你说什么？” 冰冷的语气让助理身子不由得一颤，战战兢兢的小声复述了一遍。 “乐哈哈那边的合同出了点问题，相比于去年，业务范围缩小了不少，大概有三成，订单金额也跟着下降了30个百分点。” 咔哒！ 袁坤中的笔断了，这个消息让他把近期积压的怒火一下子全都释放了出来！ 不用问！ 抢走这笔订单的肯定又是德仁！ 前几天他就收到了消息，乐哈哈的cfo最近和德仁走得很近，有意扩大和德仁合作的规模。 果不其然，这才几天，消息就得到了证实！ 这不是德仁第一次抢业务了！ 高端猎头市场就那么大，你抢了，我的业务就少了，袁坤心里随便算了一下，半年时间，德仁抢走的业务加起来，特惠专猎杭城分部起码损失了同期30%的利润。 一念及此，袁坤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额头上青筋暴露！ 欺人太甚！ 如果不是顾忌背景神秘的‘郑秋冬’，袁坤哪会等到现在？ 早就应该反击了！ 然而，自己的一步步退让却换来了对方的得寸进尺！ 既然如此，忍无可忍，则无需再忍！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再这样，不知道还要被抢走多少业务，袁坤是特惠专猎的高级合伙人，杭城分公司的营收和他的收入息息相关，公司营收减少，他的收入就会跟着降低。 事到如今，袁坤决定出手反击！ 虽然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和德仁正面交锋，但是不行动并不代表着他没有想法。 早在第一单业务被抢的时候，袁坤心中就开始策划着反击的套路。 既然决定要反击了，袁坤也不再拖拉，直接祭出了手中的一张王牌。 打蛇打七寸！ 第三十四章 无功而返 袁坤的动作很快，就在做出决定的第二天，一封实名举报刘量体虚报保外就医的信件就递到了北海市检察院。 为了防止信件被截留，除了北海市检察院之外，袁坤还相继给桂省最高检以及z央减刑假释保外就医专项检查组投递了举报信。 当然，举报人肯定不是他自己，而是他安排的一个和他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人。 信件发出之后，剩下的就是等待，即使德仁的ceo手眼通天，能把北海市以及桂省的举报信压下去，但是袁坤不信对方还能把手伸到中央去！ 事实证明，袁坤想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刘量体保外就医的手续完全是‘真实’的，李杰不过是加快了点速度而已。 北海市检察院收到这封实名举报信之后，立马就信中的内容展开调查。 由不得他们不重视，近期最高检、工安部、司法部正好在开展减刑、假释、暂予监外执行、保外就医专项检查活动。 这时候，谁敢撞到枪口上？ 因此，北海市检察院立马派遣专员调取了刘量体的就诊记录，同时电话联系刘量体的主治医生，仔细的盘问了一番刘量体的病情。 根据医生的诊断以及各项检测报告，刘量体的身体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随时都有可能进icu。 然而，结果却与信件中的内容完全不一样。 信件中的内容表露，刘量体不仅没有病入膏肓，反而活蹦乱跳的，对方目前任职于一家名叫‘德聚仁和’的猎头公司，甚至经常在公司内部露面。 检察院当然不可能凭借一封信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举报内容，真正让他们相信的是随信寄出的那几张照片。 照片中刘量体西装革履，面色从容，一副商业精英的模样，哪能看得出一丁点病态？ 调查员通过其他渠道核实了一番照片的真实性，结果证明照片不是p的，旋即他便将初步的调查结果汇报给了领导。 领导一看，顿时怒了！ 岂有此理！ 竟然敢骗保？ 简直翻天了！ 查！ 一查到底！ 调查员得到授权，第二天便踏上了开往首都的列车。 没办法，经费有限坐不起飞机，只能慢悠悠的坐火车过去。 幸好买的不是硬座票，而是卧铺票。 翌日，调查员风尘仆仆的赶到了燕京，这趟来他没有事先给刘量体打电话，要的就是突击检查。 刚到燕京还没来得及休息，调查员就马不停蹄地前往协和医院，他必须实地去医院考察一番，确认检查报告的真实性。 凡走过必会留下痕迹，即使嫌疑人和主治医生沆瀣一气，联手作假，他们也无法瞒过所有人。 当调查员赶到医院时，当地检方派出的协助人员也到了医院。 当地检方验证了调查员出示的案件材料和办案必需的文件之后，两个人一起来到了协和医院肿瘤科。 （根据规定，检察院异地办案是需要通知当地检方的，如果需要协助，必须开具相关的文书，否则就是违规办案。） 傍晚，调查员和当地检方特派员走出医院的大门，两人面面相觑，均是一脸惊讶，他们都是办案老手，拥有着丰富的侦查经验。 今天这一圈跑下来，他们发现情况一切正常。 两人不仅调取了嫌疑人的病例、检查报告，就连复诊的监控录像他们都掉了出来，除此之外，主治医生、同科医生、护士也都一一咨询过。 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显示着嫌疑人有病，而且病得很严重。 监控录像中嫌疑人走路的姿态、脸色、言行举止等等，都符合一名重症患者的表现，与之前收到的照片中完全不一样。 走出医院大门，调查员吴明华掏出香烟，点燃之后狠狠地吸了一口。 棘手！ 这是他调查完的第一感觉，如果说嫌疑人的病是装出来的，那么就太可怕了。 如果不是装的，那么他又怎么可能像个正常人上班呢？ 截止至目前为止，这件案子处处透露着诡异。 吴明华皱着眉头，轻轻地吐出一口烟雾，对着身边的‘同事’道。 “老秦，你怎么看？” 老秦是当地检察院派出协助办案的检察官，他也是紧皱着眉头，只见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件案子只怕不简单。” 吴明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不论是他猜测的哪种情况，这件案子背后的水只怕都很深。 此刻，吴明华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悔意，后悔自己接下了这趟棘手的差事。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科，蹚不起这趟浑水。 想了一会，吴明华也没想到什么脱身的好办法，只得咬牙道。 “老秦，明天咱们去会会正主。” “好，那我明天早上去宾馆接你。” soho大厦。 临近下班，李杰找到刘量体，让他做好准备，最近两天检察院的人可能会来跟他核实保外就医的情况。 就在不久之前，李杰收到了北海那边的电话，来电的人是他当初递过份子的人，对方先是质问了他一番刘量体保外就医的事情。 而后随口提了一下近期会有人上门检查。 刘量体得知消息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意外，两人早在计划之处就料到了会发生这种事情，也早就有相应的预案。 多吃几粒药就行了。 李杰准备的药还剩下不少，应付检查完全没问题。 第二天，吴明华和老秦上门时，刘量体已经做足了准备，两人自然问不出什么来，而且刘量体事先吃了药丸，表现的跟重症病人没有任何区别。 满脸蜡黄，步履沉重，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人有病。 不过吴明华特地跑了一天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他带着刘量体前往朝阳医院又做了一次全身检查。 检查过程中，吴明华和老秦全程跟着。 随着一项项检查报告出炉，两人心中开始有点动摇了，因为朝阳医院的检查报告和协和医院几乎一样，就连医生口述的内容也相差无几。 铁证如山！ 即使两人心中的疑虑没有尽消，但是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结论。 第三十五章 调查 吴明华带着调查报告回到了北海市，这趟燕京之旅算是无功而返，虽然他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甘心，但是更多的却是庆幸。 面对这种情况，他也算是顺利脱身了。 即使案件再次复查，根据规定也轮不到他。 隔天，检察院的领导看过吴明华的检查报告之后，心里不禁暗骂。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 他们被一封虚假的举报信耍的团团转！ 他倒没有怀疑调查报告的真实性，因为这份报告是吴明华和老秦共同编写的，两个人一个是北海市检察院的，一个是燕京地区检察院的，之前一点交集都没有，合伙出具假报告的真实性非常低。 如此一来，只能是虚假举报了。 根据规定，实名举报因为证据不成立，司法机关是有权追究举报人的责任的。 一般而言，司法机关会根据影响的不同给予不同的处罚，轻一点的只是简单地批评教育，更重一点的话，举报人会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 如果造成的影响特别巨大，举报者甚至会负刑事责任。 像这次这种情况顶多只能让举报者负民事责任，此次适用于《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三条中的第一条。 扰乱机关、团体、企业、事业单位秩序，致使工作、生产、营业、医疗、教学、科研不能正常进行，尚未造成严重损失。 处罚有两种，一种是处警告或者二百元以下罚款，另一种情节较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 领导本来最近的心情就不太好，被戏弄了一番等于是火上浇油，于是，他决定直接按照顶格的处罚力度去惩处举报者。 拘留十天，罚款五百！ 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抓捕举报者的过程很顺利，当地警方迅速出警，给举报者带上银手镯，请他吃了十天的免费饭菜。 没过多久，远在杭城的袁坤就收到了这一消息。 他通过特殊渠道拿到了调查报告的影印件，看完之后直接吓出了一身冷汗。 差点就吓出病来了！ 德仁的ceo背景也太硬了吧？ 这都能搞定？ 袁坤关注了德仁很久了，自然知道刘量体的情况，至于调查报告里的内容，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人刘量体明明站在德仁背后，为其奔走，怎么可能是重病之身？ 逗猴呢？ 思虑再三，袁坤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德仁背景太深，他惹不起！ 因此，他迅速的取消了后续的一系列反击计划。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大不了损失点利益！ 如果自己在继续跟对方‘斗’下去，一个不慎自己这个人都要搭进去。 袁坤心里很有逼数，他屁股底下不干净，万一真的被查，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带上银手镯是必然的事情。 简而言之，他怕了。 袁坤是特惠专猎杭城负责人，随着他的退让，杭城分公司也跟着同步退让。 虽然手底下的员工很不解，但是袁坤的意志就是整个分公司的意志，老板发话了，手底下的人自然不敢违抗。 特惠专猎杭城分公司的异常举动很快就引起了林拜的关注，他发现公司在杭城周边的业务开展的特别顺利。 凡是德仁参与的业务，特惠专猎杭城分公司就放弃，少了这么一个竞争对手，业务怎么可能不顺利？ 为此林拜还特地打了个电话给袁坤，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拜在特惠专猎工作多年，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样的现象明显不正常。 袁坤接到林拜的电话，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对方来算账了？ 所以，他没敢接这个电话。 之后林拜继续打，袁坤继续不接，来来回回好几次，袁坤才接了电话。 “老袁，你什么情况啊？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听到林拜略带调侃的声音，袁坤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如果对方要是来算账的话，语气不可能是这样。 “刚才有个会，开的时间比较长，我这正准备给你回电话呢，没想到你又打过来了。” “这么着急联系我，有什么事吗？” 林拜随口问道：“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一下，你那边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啊，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如果是的话，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 袁坤当然不敢实话实说，对方既然这么问，肯定还不知道他在背后捣鬼，于是故作轻松的反问道。 “我能出什么问题？” “真的没问题？” “真的没事！” 眼见对方再三拒绝正面回答，林拜索性不再多问，反正杭城分公司的退让，最终受益的是德仁。 “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这个大忙人了。” “对了，如果你真的遇到什么困难，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临了，林拜仍旧不忘提醒对方。 “恩，我知道了，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就这样吧，挂了。” ………… 一周后，会议室内。 李杰在每周的例行工作会议上得知了这件事，这一异常情况立马引起了他的注意。 袁坤是什么人？ 睚眦必报，唯利是图，说的就是他那种人！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步步退让？ 这不正常！ 一念及此，李杰不禁想起之前刘量体被查的事情。 这两件事情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刘量体被举报会不会是袁坤在背后搞的鬼？ 心中暗自记下这件事情，等到会议结束之后，李杰便开始着手调查。 很快，他就查到了举报人的信息。 一个北海当地的无业游民。 接着李杰又调查了一下对方近期的资金往来，结果发现没什么异常。 虽然资金往来正常，但是这并不代表着这家伙没问题。 如果真的有人受益，对方起码有一百种办法绕过监管层面，金钱只是其中的一种手段而已。 何况，即便是给钱，也可以通过给现金方式来掩人耳目。 借助互联网的手段没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李杰便借用了简娜在当地的社会关系，对举报者进行了更深入的调查。 这一查，果然有了新的发现。 第三十六章 隐退 举报者名叫卢宁，北海本地人，无业游民一个，他本人的社会关系比较复杂，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方才屡清他的社会关系。 卢宁有一个本家堂弟在杭城工作，任职于一家互联网公司。 在看到‘杭城’的那一刻，袁坤这个名字立马就浮现在了李杰的脑海之中。 虽然从履历上看，卢宁的堂弟和袁坤没什么联系，但是李杰又不是警察办案，没必要事事都讲究证据。 仅仅是怀疑就够了！ 如果袁坤没有画蛇添足，对德仁事事避让的话，一时间李杰还真怀疑不到他头上去。 袁坤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查到这里之后，剩下的事情也就没必要继续查下去了，不论袁坤是不是幕后主使，李杰都把他当成幕后主使了。 万一不是呢？ 那只能让他自认倒霉！ 对付一个小小的袁坤，还犯不上花费太多的精力，谁让这家伙屁股底下一堆事呢，李杰不费吹灰之力就查到了他的痛苦。 这厮贪心的狠，加上他又是特惠专猎杭城分公司的老总，私底下吃了不少的回扣。 查到了东西，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李杰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同样发出一封举报信，不过发送对象不是公检法，而是特惠专猎总部。 发完邮件，李杰就不在关注袁坤那边的事情，转让将精力投入工作当中。 英才网a论融资惊爆了整个投资圈，毕竟三巨头+企鹅的阵容实在令人惊骇，即使圈内的那些边缘人物都知道业内又出了一家明星公司。 因此，英才网的关注度与日俱增，同时随着持续性的营销投入，英才网在求职者中也渐渐声名鹊起。 除此之外，德仁传统猎头业务的发展亦是突飞猛进，那些老牌猎头公司纷纷惊呼。 狼来了！ 线上、线下，双箭齐发，齐头并进，身为德仁的创始人，李杰的名声也是水涨船高。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强。 慢慢的，李杰的过往也被人挖了出来，包括他两次入狱的事情。 这些东西并不难查，判决文书放在哪呢，李杰又没有改头换面，有心人花点功夫很容易就能查到。 不过，入狱的经历不仅没能给李杰带来什么负面影响，反而给他的崛起添上了一抹传奇色彩。 这就是赢家通吃！ 一个人若是成功了，放屁都是香的，如果你是一个失败者，即使你说再有道理，都是放屁。 社会就是这么现实。 即便李杰没有做任何公关，那些自媒体都会变着法的来吹捧他。 历经多世，外界的纷纷扰扰自然无法影响到李杰，骂名也好，盛名也罢，根本就无法动摇他的本心。 转眼间，半年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天，刘量体面色肃穆的来到李杰的办公室。 “秋冬，有件事情我想先和你商量一下。” 李杰抬头一看，瞧见刘量体面露难色，心里大概也猜到了对方想说什么事。 这次，只怕刘量体是真的想退居幕后了。 在这之前，李杰就发现了一点苗头，虽说刘量体现在几乎不参与公司的事情，但是他的存在没法瞒过所有人。 尤其德仁的字号在业内越来越响，曝光度越来越高，刘量体萌生退意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刘量体闻言立刻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点头道：“你先说。” 李杰笑道：“是这样，刘哥之前为了德仁呕心沥血，如今德仁的发展已经进入了正轨，我想着给刘哥放个大假，期限由你自己定，什么时候玩累了，随时回来。” “对了，另外我给娜姐也放一个月的假，趁着这段时间，你和娜姐可以逛逛祖国的大好河山。” 说道这里，李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顺道把蜜月给补上。” 刘量体是一个非常理性的人，但是听到李杰这么说，眼眶不由微微泛红，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动。 这哪是放假啊！ 这分明是给他找台阶下。 想到这里，刘量体重新打量了一眼端坐在老板椅上的李杰，对方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以及太多的恩惠！ 太多！ 太多！ 多到刘量体不知道该如何回报，李杰所给的东西远远超出了他当初所谓的‘投资’。 他之所以想要退居二线，并不是因为担心自己。 自己都一把年纪了，如果没有李杰的帮助，他现在肯定还在墙内过着毫无自由的日子。 即便事情败露，明天就重新被抓回去，刘量体的心中也没什么遗憾了。 他唯一怕的就是连累李杰。 因此，他想要隐退，将自己从德仁之中摘出去，这样哪怕日后被抓，他也好解释得多。 “谢谢！” 刘量体俯下身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刘哥！”李杰见状赶紧站了起来，把刘量体扶正了：“你这是干嘛，咱俩之间没必要这样，德仁之所以发展的如此顺利，勋功章起码有你的一半。” 刘量体望着李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为好，最后又道了一声谢。 “谢谢！” 李杰摆了摆手道：“好了，刘哥，不用再说了，待会娜姐那边我就不去通知了，你自己和她说吧，对了，你们度蜜月之前记得让娜姐把工作安排好，不然我可不放人！” “嗯！” 刘量体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件事说开了，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一开始他还担心李杰会不高兴呢，谁想到对方不仅没有一点不高兴，反而非常贴心的主动说出了这件事。 此刻，他的心里除了感动，再没有其他的情绪。 是夜，刘量体把这件事告诉了简娜。 “真的？秋冬真的同意了？” 刘量体认真道：“真的。” “太好啦！” 简娜直接开心的抱住刘量体，她和刘量体不同，办这件事是有私心的，她不想刘量体过多的暴露在公众的视线之内。 毕竟名义上刘量体还是在保外就医，老是出现在人前，总归不好。 自打上次那件事发生之后，简娜一直担心检察院会再次上门。 现在好了，终于不用再担心了。 第三十七章 回归 两年后。 ny，康泰纳市大楼。 这里是纳斯达克交易大厅所在地，纳斯达克创立于71年，尽管纳斯达克成立的时间要比纽交所、伦敦交易所、东京交易所、香江联合交易短。 但是，目前纳斯达克已经成为了世界规模第二大的有价证券交易市场。 上市企业敲钟似乎已经成为了管理，其实，敲钟最早源于纽交所，一开始敲钟只代表着交易的开始（开市）和结束（休市）。 敲钟只是交易所经理的职责，相当于上课铃音与放学铃音，并没有其他含义。 直到1995年，纽交所开始定期邀请嘉宾来主持敲钟，在那之后，敲钟慢慢成为一种仪式感非常强的事情。 每家企业上市不敲下钟，总感觉会缺点什么。 相应的，每一次敲钟都会成为一场媒体的盛宴，因为能够在这里上市的公司，无一不是资本的宠儿，媒体竞相追逐的热点。 今天，又一家华夏的企业在这里上市。 台下，各路媒体蜂拥而至，将附近围的水泄不通，闪光灯频频亮起，那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又一个‘霍尔姆斯’呢（美版贾老板）。 英才网只是一家招聘类互联网公司，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黑科技’，按照常理来说，不该吸引如此多的媒体到场。 然而，当好事者将李杰的履历散播开之后，媒体瞬间被引爆了！ 一家小小的招聘类网站确实不值得报道，但是创始人两次入狱的经历，却是话题性十足！ 这是一个极佳的噱头！ 别人家的创始人只是退学就能引发舆论的浪潮，英才网的创始人是‘劳改犯’出生，岂不是更加能够吸引大众的眼球？ 敲钟，这个本来非常普通的举动，如今却被赋予了太多的含义，尤其是创业团队，老板画饼必然离不开去xxxx敲钟。 但是真正能走到这一步的团队却是少之又少。 英才网做到了！ 因此，站在台上的创始人团队各个红光满面，激动、骄傲、感慨等等，不一而足。 一名白人胖子笑眯眯站在舞台中央，只见他双手微微下压，示意现场安静一下。 随着他手部动作的起伏，现场的声音瞬间小了十几个分贝。 “今天很开心，我们又迎来了一家来自华夏的it企业，我相信，今天对他们来说一定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日子，在这里，我们先祝贺他们！” 啪！啪！啪！ 现场瞬间响起热烈的掌声。 “英才网将以美股15美刀的价格出售4000万份漂亮国存托凭证，筹资6亿美刀。” ………… ………… 一通惯例的讲述完成之后，纳斯达克执行总裁将话筒移交给李杰。 “雷迪斯，蒋特曼，大家上午好！” ………… ………… “谢谢大家！” 白人胖子：“感谢你们对华夏经济的贡献，接下来就是激动人心的敲钟时刻，雷迪斯，蒋特曼，让我们一起开始倒计时！” 十！ 九！ ………… ………… 三！ 二！ 一！ 咚！ 钟声正式敲响，漫天的红色纸屑从上空飘落而下，现场闪光灯亮起的频率达到高朝！ 叮！ 就在这时，系统忽然又冒了出来。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哦？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李杰眉头一挑，他还以为系统的提示音会来的再晚一点呢。 毕竟这几年他一直专注于事业，在感情方面几乎没有任何建树，直到现在他仍旧保持着单身。 罗伊人和熊青春，原剧中的女一，女二，李杰一个都没选，至于剧中的女三贾衣玫，在当前的时间线中，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 连面都没见过，哪会有感情？ 正因为在感情方面毫无进展，李杰才会猜测任务完成提示会来的晚一点。 李杰之所以保持单身，一方面是对身边的女人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另一方面也是想做一次测试。 正好，一个来电的都没有，如果不测试一下，岂不是浪费了大好机会？ 为了任务而恋爱，这种想法可要不得。 猎场世界的任务是‘郑秋冬想要重塑自我’，这个任务提示很模糊，没有特定是指哪一方面。 不过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外乎家庭、事业、亲情、爱情、友情。 这一次，李杰特地把爱情挑了出来。 事实证明，即便没有爱情，任务依旧能够完成。 系统一直很神秘，能够得到这个结论，这波不亏！ 谁让摊上了这么个系统。 没办法。 李杰只能慢慢的去试探。 ……………… 两天后。 系统的提示音准时响起。 “叮，48小时已到，由于宿主没有选择返回，现在开始强制返回。” 一阵眩晕。 再次睁开双眼，李杰又回到了主世界，副本中的记忆悄无声息的灌入脑海之中。 旋即，系统又悄无声息的将记忆节点调到了进入副本之前的那一刻。 窗外天气正好，午后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茶几上的杯子还冒出热气，一缕缕茶香在阳台上轻轻地飘荡着。 拿起茶杯嘬了一口，一个字，香！ 这次的猎场之旅，对于李杰来说，完全就是一个休闲之旅。 任务，毫无难度。 想到这里，李杰不由得在脑海中轻轻唤了一声系统，调戏一二。 ‘系统，打个商量，下次能不能派个稍微有点难度的任务？’ ‘系统？’ ‘成不成？’ ‘给句话？’ ‘你xxxx了！’ …… …… 经过一番亲切友好的交谈，系统依旧保持着高冷的姿态。 一律不予回应！ 调戏了一阵，李杰又觉得对着一个闷葫芦系统说话没什么意思。 茶也喝了。 太阳也晒了。 系统也调戏了。 李杰的心情一下子舒畅了，人一高兴就想吃东西，正好冰箱里没有食材了，稍微拾掇了一下便慢悠悠的走出房门。 老小区，街坊四邻都很熟悉，一路上，李杰笑眯眯的回应着大家的招呼。 忽然，前方传来一声怒喝。 “站住！” ———————— ps：下个副本暂定《沉默的真相》，不过这个副本感觉会被404，毕竟涉及到了官面，感觉有点悬 第三十八章 偶遇 忽然，前方传来一声怒喝。 “站住！” 只见两人一追一逃，前方的男子穿着一件黑色连帽卫衣，扣上带着口罩，在人群中左突右避，步履矫健，整个人显得无比从容，丝毫看不出一点被追的慌乱。 后方的男子穿着一件棕色夹克，相较于前方的逃跑者，他的呼吸明显要沉重许多，鬓角两边挂着丝丝汗渍。 恩？ 李杰神色一凛，他发现后方的人身上竟然带着枪，刚才对方避让行人的动作幅度有点大，肩膀上挂着的枪套忽然间露了出来。 有枪？ 依照国内严苛的禁枪条例，身上敢背着枪带的多半是吃公家饭的。 李杰目光微微下移，对方食指的关节略显粗大，关节处以及虎口布满了老茧，一看就是长年累月练枪留下的痕迹。 尽管对方极有可能是公家人，但是李杰并没有打算插手这件事，毕竟这里是主世界，他不想过多的掺和其他事，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 直到黑衣男子离他越来越近，对方身上竟然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 这股味道，李杰很熟悉，是人血的味道！ 他不可能认错！ 这一发现令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三米！ 就在两人即将交错的一刹那，李杰并指成剑，隐秘的发出一道真气，眨眼间没入黑衣男子的膝盖处。 咚！ 黑衣男子逃跑间忽然觉得右膝关节传来一阵刺痛，整个人一个趔趄，幸好他的下盘非常稳，否则肯定得摔一跤。 是谁？ 是谁在暗算他？ 然而，不待他细线，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右膝关节处的异样。 刚才那一下，他右腿膝关节以下的部位竟然失去了知觉，那种感觉就像是被老师截断了气血一样。 不可能！ 就在刚刚，他压根就没有察觉到被人近身袭击。 除非有人隔空出手！ 可是这种情况更加不可能。 因为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黑衣男子一边踉踉跄跄的跑着一边飞快的扫过周边的人群，试图找出自己是如何被袭击的。 李杰见状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这小子的忍耐力竟然这么强。 刚才那一指可不是普通的一指，即便黑衣男子脚下有几分功夫，应该也无法承受的了。 有趣！ 这还是李杰第一次在主世界看到真正的练家子，不是太极宗师马大师那种挂羊头卖狗肉的骗子。 夹克男看到前方黑衣男子忽然间速度慢了下来，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大喊一声。 “韩明晟，你给老子站住！” 黑衣男子继续跑着，哪怕一条腿瘸了，他仍然没有放弃逃跑。 虽然黑衣男子的忍耐力出乎意料，但是依照他目前的速度，被追上是迟早的事情。 因此，李杰也就没有继续管这件事，倒是这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原本他以为主世界没有了武学传承，没想到今天在家门口碰到了一个。 其实，李杰对于主世界的武者圈子还是有点好奇的，虽然好奇，但是他并没有特地去搜集相关资料，也没想着进入这个圈子。 毕竟按照主世界的环境来分析，即使有武者存在，估计他们的处境也不会太好。 功夫再高，也是一枪撂倒，而且想要练出成绩，只怕也很难，没有个二三十年的苦练，根本就不可能。 二三十年，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太久了，现代又会有多少人愿意去练武。 何况，练武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仅耗费时间，同时钱也是必不可少的。 随便算一下，李杰练武至今就花了大几百万。 普通人哪练的起？ 有钱的人又哪能吃得了那么多的苦？ 长时间的投入，却没法得到稳定的产出，武林的没落是显然易见的事情。 是夜，李杰吃好饭休息了一会，而后便开始每天例行的锻炼。 没错，只是锻炼而已，不是修炼。 到了他现在的境界，在主动修炼，效果已经不大了，主世界的元炁浓度太低，想要突破到宗师境界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真要比较的话，主世界的元炁浓度比笑傲江湖还要低一个档次，如果不是经过一次易筋洗髓，即便是突破先天也是难比登天。 后天阶段的修炼更多是以自身有关，只要方法得到，天赋足够，再配上适当的资源就能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行。 但是到了先天阶段就不同了，先天境界的修炼与外部的环境息息相关。 虽然没有详细的了解过主世界的武者圈子，但是他敢肯定，目前主世界大概率只有他一个先天武者。 呼！ 一套拳打完，李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自打迈入先天之后，主世界的修炼愈发的艰难了，尤其最近半年，可谓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基本上都是在原地踏步。 如果后续没有什么额外的‘奇遇’，宗师之路只怕是遥遥无期。 不过穿梭了那么多的世界，李杰的心境早已是心如止水，这件事情还影响不到他的心态。 与此同时，市局的审讯室中，黑衣男子坐在坦白从宽椅上，手上戴着银镯子，平静的望着对面的审讯人员。 夹克男目光锐利的盯着黑衣男，怒气冲冲道。 “韩明晟，你可真能跑啊！” 黑衣男眼皮子都没眨，丝毫不为所动。 “哼！” “韩明晟，男，二十七岁，和州人，一周前来到魔都，先后打伤八人，其中轻伤六人，重伤二人……” 没等夹克男继续念下去，黑衣男冷冷道。 “我们事先签过生死状的！” 啪！ 夹克男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什么生死状，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里是华夏，现在是法治社会，凡是造人对方人身伤害的，不论是否自愿，所签的协议全都是无效的。” 黑衣男见状立马又把嘴巴闭了起来，心里暗自鄙夷那个报警的人。 一点武德都没有！ 至此，审讯陷入了僵局，不论夹克男说什么，黑衣男均是一言不发，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事实也确实如此，相比于接下来会受到的处罚，黑衣男对今天下午自己遇袭的事情更加在意。 直到现在，他仍然没有想明白偷袭者是怎么击中他的。 第三十九章 探查 韩明晟是一个武道天才，这不是他自夸，而是事实。 十岁练武，短短十余载，韩明晟便超越了上一辈人，站在了武林的顶峰。 直到三年前，韩明晟觉得自己进无可进，好像前面的路已经断了，在那之后，他的足迹走遍大江南北，拜访各路高手，与武会友。 既然前路断了，他就自己续上这条路，集各家之所长，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这次来魔都，他的目的很单纯，只是想要和那几位前辈交交手，验证自身。 没想到，竟然有人偷偷报警！ 然后就有了今天下午一追一逃的那一幕。 两小时后，夹克男说的口干舌燥，但是韩明晟一点配合的意思也没有。 吱呀！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大门打开了。 “周队，刘局叫你。” “小潘，你继续审，我待会就过来。” 夹克男闻言点了点头，恨恨的看了韩明晟一眼，而后对着旁边的同事道。 没过多久，夹克男去而复返，不过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寒着一张脸走到韩明晟面前，神色淡漠的打开手铐，冷冷道。 “你可以走了！” 韩明晟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便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审讯室。 他的腿伤还没好，不过已经慢慢的恢复了知觉，因此他并不担心自己的腿伤。 “韩先生，对不起。” 刚刚走到大厅，一个中年男子立马上前道歉。 韩明晟没有理他，连脚步都没停顿一下，仍然一步一步的往外走着。 中年男子见状赶忙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问道。 “韩先生，您这腿是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 同时，中年男子心里也非常好奇，韩明晟到底是被谁伤的？ 警官？ 别开玩笑了，普通人怎么可能伤的了这位爷！ 自己摔的？ 那就更加不可能了，这位爷的下盘有多稳，他可是见识过的，怎么可能是自己摔得？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中年男子一路上不停的道歉，毕竟这次是他们理亏在先，如果不是小师妹偷偷报警，对方怎么会进局子？ 在没有取得韩明晟的谅解之前，中年男子哪敢就此回去，万一这位爷心里不舒坦，日后在上门报复，到时候咋办？ 韩明晟此时满脑子都在想，到底是谁打伤了他，哪有空去搭理中年男子。 “韩先生，今天的事情是我们做的不错，您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韩明晟：……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继续跟在对方身后，今天不把事情解决，他可没心思回去。 这件事，小师妹办的太不地道了！ 人家上门讨教完全是按照流程来的，而且在比武的过程中，对方是留了手的。 如果今天的事情传出去，届时他们薛家拳可就沦为笑柄了。 “韩先生……” …… “韩先生……” …… 走了一会，韩明晟忽然停下脚步，他狠狠地瞪了中年男子一眼，这厮老是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 烦死了！ “滚！” “别再烦我！” 被这么一瞪，中年男子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样，不禁咽了口吐沫，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言罢，韩明晟继续前行。 望着对方的背影，中年男子面露难色，想跟又不敢跟。 站在原地犹豫半晌，他最终还是没敢继续跟上去。 “唉！” ‘这可如何是好？’ 中年男子呆呆的站了许久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直到韩明晟的背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方才满腹心事的离开了原地。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由于事情没能得到妥善的解决，薛家拳的门人们一直提心吊胆的过着日子，生怕什么时候韩明晟突然上门，又或者圈子里突然知道了前两天的事情。 别墅内，薛家拳的门人齐聚一堂，现场的氛围显得有些沉默，大家你望望我，我看看你，脸上均是一脸彷徨。 过了一会儿，中年男子主动站了起来，咬牙道。 “师傅，要不我再去说说？” 主位上，薛汉明叹了口气，苦笑一声，正当他准备开口时，旁边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嗡！ 嗡！ 低头瞥了一眼。 来电人：韩明晟。 是他？ 是来讨债的吧？ 也罢。 这次是他们做得不对，只要对方提的要求不过分，那就答应下来吧。 薛汉明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电话，按下了接听键。 “喂，我是薛汉明。” ………… “嗯？” ………… “好！” “我一定帮查清楚，尽快给你回复！” ………… 放下电话，薛汉明长舒了一口气，神色放松了许多。 大厅里非常安静，大家都听出了来电人是谁。 那道声音他们太熟悉了，两天前才刚见过面。 一开始，大家以为对方是来算账的，但是电话接到一半，自家师傅的脸色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因此，大家都很好奇，对方到底说了什么，于是纷纷将目光投向薛汉明。 薛汉明看到徒弟们眼巴巴的样子，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刚才的电话是韩明晟打的，对方在电话里提了一个要求，只要我们办到了，他就不追究这次的事情。” “什么要求？” “师傅，您尽管吩咐！” “交给我吧！” 薛汉明环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待会他会发一份录像过来，你们分头行动，尽快把里面出现的人查清楚，然后把资料发给韩明晟。” “这件事由老大负责统筹，办的越快越好！” “是！”中年男子主动向前一步，拍着胸脯道：“我一定尽快把事情办好！” “好，一会录像会发到老大的邮箱，马上开始行动！” “是！”x5 等到徒弟们全都离场，薛汉明摸了摸打着绷带的右手，想起两天前的那场比武，他不禁感慨。 真是后生可畏啊！ 原本他只是听说过韩明晟武痴的名声，但是一直没当回事，一个毛头小子，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这次见面，两人正式交了手，薛汉明方才发现，对方竟然在武道上走了那么远，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话，韩明晟大概已经走到了那一步。 那一步，被世人称之为难以逾越的武道天堑！ 第一章 新任务 几天后，韩明晟的伤势彻底恢复，与此同时，薛家那边也传回了调查结果。 但是，这份调查结果并不能让人满意，那天出现在监控范围内的人乍一看全都是‘普通人’。 在韩明晟眼里，凡是没有练过武的人全都是普通人，包括那些学过跆拳道、散打的也不算。 许宏：性别【男】，年龄【二十八岁】，职业【房地产销售】，有无练武经历【无】。 ………… 张汉生；性别【男】，年龄【三十五岁】，职业【程序员】，有无练武经历【曾在xx散打中心学过三个月】。 ………… 李杰；性别【男】，年龄【二十九岁】，职业【编剧】，有无练武经历【无】 ………… 将调查名单翻了一遍又一遍，韩明晟心里很不甘心。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最近这两年，尽管他走遍大江南北，见识到了各路拳法，也从中汲取了不少精髓，可是这些东西对于他更进一步并没有多大的帮助。 顶多让他的战斗力变强了一点，本质上并无改变。 经过几天的思考以及反复推衍，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只有一种可能。 那一天，他是被人隔空击伤的。 这等实力简直宛如天人！ 韩明晟心里激动异常，因为这意味着前面还有路！ 此时此刻，他非常想找到那位神秘人，向对方请教，乃至拜师！ ………… 另一边，李杰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调查，这几天他的日子过得非常惬意，短暂的休息几天之后，他又踏上了前往北疆的航班。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叮！” “恭喜宿主完成《来自猎场世界中的郑秋冬想要重塑自我》，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叮！恭喜宿主，获得天赋类奖励‘能说会道’！” 能说会道？ 这是要让我去做讲师吗？ 听懂掌声那种？ 看到这个奖励，不禁让李杰哑然失笑，不过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系统发下来的奖励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魔都每天的流动人口高达数百万，李杰的离去就如同一块石头掉入大海一样，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韩明晟根本就不知道他一心想要找寻的神秘人已经离开了魔都，他仍旧逗留在魔都，苦心寻觅着。 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他的心病，一天没有找到，他就一天不会放弃。 几个小时后，喀什国际机场。 再次回到北疆，望着头顶的蓝天，李杰心中竟然生出一丝亲切。 西大滩。 李杰的回归在这个小镇上倒是掀起了一阵波澜，小镇的居民们本来以为这位忍受不了这里的环境回城市去了呢。 没想到几天一过，这位又回来了。 随便应付了几句之后，李杰又重新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恼人的工作，李杰每天出门连手机都不用带，反正带了也没用。 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天，李杰驱车从昆仑山口返回小镇，今天的例行检查和过去一样，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叮！” “来自沉默的真相世界中的江阳希望真相不在沉默。” 又来任务了？ 沉默的真相，这部剧李杰最近正好在追，改编自紫金陈的小说《长夜难明》，是紫金陈社会派推理作品三部曲中的第三部。 （分别是《无证之罪》、《坏小孩》以及《长夜难明》） 三部小说均已改编，其中《坏小孩》也就是隐秘的角落更是年度爆款剧，张东升的‘爬山梗’火遍全网。 沉默的真相讲述了检察官江阳历经多年，付出无数代价查清案件真相的故事。 这部剧同样是一部高分剧，高开高走，12集全部播出后，超过8万人评分，豆瓣评分从原本的8.8分，一路升到了9.2分，超越姐妹篇隐秘的角落，达到今年评分第一。 虽然口碑登顶，但是该剧却没有成为爆款，话题、点击、热度均没有超过隐秘的角落。 和传统的叙述不同，该剧一共分为三条时间线，一条是10年警官严良线，一条是03年检察官江阳线，一条线是00年支教教师候贵平线。 尽管时间线不同，但是三人都做着同一件事，那就是查明真相！ 候贵平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学生，查明卡恩集团犯罪的真相！ 江阳是为了调查候贵平在支教时‘畏罪自杀’的真相！ 严良是为了调查‘江阳抛尸案’以及‘九宫格信件威胁案’的真相！ 三个男人，在不同的时空各自寻找着真相，候贵平、江阳、女学生等人，一个一个都为了调查真相而殒命。 在这场寻找真相的行动中，三条时间线的背后都绕不过卡恩集团。 卡恩集团，一家上市公司，其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主角团中的‘江阳’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科’检察官，他的搭档朱伟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刑警，他的另一位搭档陈明章也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法医。 至于，最早遇害的支教教师候贵平，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头老百姓。 以他们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掀动卡恩集团这座大山。 因此，他们的调查困难重重，每当他们查到新的证据，犯罪团伙几乎都能第一时间收到风声，而后立马毁灭证据。 一次次接近，一次次销毁，真相越来越远，期间江阳‘因罪’入狱，朱伟被送往学校重新学习三年。 十年时间一晃而过，真相仍未昭雪。 而江阳在入狱期间落下了病根，患上了肺癌，在生命所剩无几的时候，江阳最遗憾的事情就是候贵平案还没有平反。 他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了寻找线索中，他不甘心带着遗憾离世。 因此，江阳决定用自己的生命惊醒世人，打破沉默的大多数人，开启正义审判的序章。 ———————— 为了防止404，检察院对应都察院，jc对应刑部，另外背景会适当架空一下，还会启用一些古代职位，知县、知州、巡抚等等。 第二章 开局 “系统，进入副本！” 几天后，李杰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轻声的呼唤了一下系统。 熟悉的眼前一暗。 再次恢复知觉，时空变换。 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硬木办公桌，台子上摆满了各种案件卷宗，最上面一份卷宗上的日期赫然写着。 2003年5月28日。 03年？ 也就是说‘江阳线’开始的年份？ 闭目回想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原主毕业于江华大学，硕士学历，为了和女朋友吴爱可在一起，于02年考上清州市都察院。 03年，原主调到清州市下属的平康县都察院担任侦查监督科科长（副科级）。 县都察院的主要部门有控告申诉检查科、侦查监督科、公诉科、民事行政科、未成年人检察科、反贪以及反渎科。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侦查监督科的批准逮捕权，公诉科和未成年人检察科的公诉权以及反贪、反渎的侦查权。 虽然江阳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985硕士毕业），虽然时间线是03，但是即便如此，一个刚刚进入都察院的新人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就当上实权副科。 其中固然有江阳个人能力的原因，但是也离不开一个贵人的帮助。 这个贵人就是吴爱可的父亲，清州市都察院副检察长。 如果没有吴副检的极力推荐，原主不可能升的这么快，即便地方优待高学历人才，也不足以让江阳担任实权副科，顶多也就是享受副科级待遇。 咚！咚！ “江阳！吃饭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李杰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已经接近十二点了，确实到了吃饭的时间。 “我这就来。” 将桌上的卷宗随意整理了一下，李杰便起身向着门外走去，一边走着一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间办公室。 办公室不是很大，大约只有十来个平方，窗前摆着一张办公桌，进门的右手边放着一排的书柜，里面基本上塞得满满当当的，全都是各种案子的卷宗。 一般而言，刑事案件的一审流程是，刑部先到侦查监督科申请批注逮捕→侦查监督科决定是否批准逮捕→如果申请通过，刑部决定逮捕→案件侦查完移交起诉，案件管理办公室拷贝卷宗分配至公诉科。 公诉科决定是否提起诉讼→如果决定公诉便移交至法院审理，然后出席一审并支持公诉。 最后，法院开庭审理判决。 流程中涉及到两个比较重要的部门，一个是侦查监督科，一个是公诉科，两者中的任何一个觉得案情存在疑问，都可以将案子打回刑部。 侦查监督科除了批准逮捕权之外，还肩负着审批侦查羁押期限是否延长，监督应当立案侦查而不立案、不应当立案而立案，以及侦查活动是否合法等。 因此，别看侦查监督科的科长级别只是副科，但是权利却是不小。 不过唯一有点可惜的就是，都察院升职的速度会比较慢（基本上都是在系统内部升职，很难调出司法系统，一个萝卜一个坑，所以升职空间有限）。 即便有吴爱可父亲的帮助，短时间内想要升到正科只怕很难。 毕竟清州市都察院副检察长也只是处级。 副科到正科看似只有一级之差，内里却是天差地别，很多人辛辛苦苦工作几十年终其一生也不一定能够迈过这道槛。 像平康县都察院这样的基层都察院通常都是副处级单位，检察长是实职副处，其他党组成员一般都是正科，也就是说，如果能升到正科，你都能进领导班子了。 而江阳才参加工作多久？ 拢共也就一年时间，升到副科已经是堪比坐火箭了，而且这还是有名校硕士毕业生身份的加成，否则想要做到实职副科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吱呀！ 办公室的木门缓缓打开，一张笑脸闯入了李杰的视线范围之内。 眼前站着的人正是吴爱可。 “走！和我一起吃饭去，我妈今天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土豆牛腩。” 吴爱可一把抓住李杰的胳膊就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着院里的八卦。 李杰不紧不慢的跟着她的步调，一边走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吴爱可。 得益于良好的基因，吴爱可长着一副标准的瓜子脸，五官精致，肌肤白里透红，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简单的扎成马尾发型，充满了青春活力。 即便放眼全市的司法单位，吴爱可的长相也是数一数二的，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追求她。 追到吴爱可，不仅意味着找到了一个漂亮的妻子，同时也能收获一个实权老丈人，等于是爱情、事业双丰收。 去年，当吴爱可的恋情公开之后，暗地里捶胸顿足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不忿都察院的金花被外人摘走了。 李杰记得很清楚，当初刚刚参加工作时，那会可受了不少白眼，直到调到平康县担任侦查监督科科长之后，这种情况才变少了许多。 “对了，江阳，你手上的那个案子现在怎么样了？” 吴爱可很了解自家男朋友的性格，善良、执着、热诚、正直，充满了理想和抱负，就像书中记载的检察官一样。 李杰闻言立马反应过来吴爱可说的是哪件案子。 前几天，刑部那边报上来一件入室盗窃案，被盗金额较大，够得上刑事立案标准，可是这件案子只有现场留下的指纹、口供，缺少了最重要的物证和人证。 根据刑事诉讼法第四十六规定，对一切案件的判处都要重证据，重调查研究，不轻信口供，只有被告人供述，没有其他证据的，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和处以刑罚。 该案件的嫌疑人和被害人是朋友关系，仅凭口供和指纹，并不足以定罪。 “哦，那件案子缺少关键性证据，我暂时还没批。” “要不要我找人帮你打听打听？” “暂时不用，我先自己查一查。” “行，那好吧。” 此时，李杰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个案子，而是另外一件案子，也就是候贵平案，根据目前的时间线，候贵平的案子已经结案了。 一两个月之后，也就是7月份左右，候贵平的女友李静会来到平康县找到他，恳求他重启候贵平案的调查。 第三章 现状 案件管理科办公室，吴爱可好像想起了什么，放下勺子道。 “江阳，这周我爸叫你去我家里吃饭，到时候你别忘了啊。” “恩，不会忘得，我的大小姐。” 经吴爱可这么一提，李杰想起了这件事，原主并不是本地人，在这里举目无亲，连朋友都很少，这些情况吴爱可的父母都知道，两个人事业稳定，感情和睦，已经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因此，为了照顾准女婿，隔三差五的便叫他到家里去吃饭，改善改善伙食。 吴爱可闻言娇声道：“哼，上次你不就忘了吗？” 李杰不由尴尬的笑了笑，上一次确实是忘了，最后还是吴爱可一个电话打到办公室提醒他的。 “我保证，这次一定不会忘得！” “嘁。”吴爱可撇了撇嘴，显然是没信：“算了吧，到时候还是我打电话给你吧，免得你又忙忘了。” “恩，那也行。”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旋即赶紧转移话题，指了指饭盒里的辣椒小炒肉：“咦，你最近手艺有进步嘛。” “嗯？”吴爱可先是惊讶了一下，而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不错嘛，我还以为你没吃出来呢！” 李杰哈哈一笑：“怎么会，你妈做饭喜欢多放辣椒，你虽然也喜欢放，但是在量上却少了一点。”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名男子伸头往他们这边瞧了瞧，眼神里流露出一抹羡慕。 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真好！ 他就不一样了，当初两人是一起参加的国考，可是后来却没有分配到同一个单位，只有放假的时候两个人才能见上一面。 ‘唉。’ 想到这里，男子不禁心里一叹，像他和他女朋友这种没背景的人，根本就没有挑选的机会，不像旁边的那两位。 一个是市里副检察长家的千金，一个是名牌大学的硕士毕业生。 看看别人，在看看自己，男子心里不由一酸，别人年纪比他小，职位却比他高，自己混了好几年，副科都没提上，而且还是案件管理科这样的文职岗位。 他的职业生涯几乎一眼就能看到头，如果没有特别的际遇，这辈子估计只能在平康县都察院里打转。 人家呢？ 年纪轻轻就是院里的重点培养对象，副科级干部，手底下管着四五号人，部门还是院里排名前五的科室，前途一片光明！ 另一边，李杰自然不知道不远处的周国庆想了那么多，原主之前一直醉心于工作，除了工作上交集比较多的科室之外，和院里其他人交际并不多。 一顿饭吃完，两人一起去水房把饭盒给洗了，再之后便手拉着手在都察院附近散了一会步。 期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李杰一边应付着一边一心二用，脑子里琢磨着候贵平的案子。 在进入副本之前，李杰就做了好几套预案，主要是根据时间节点来做。 如果时间节点是在候贵平冤死之前，那么问题最好解决，直接去苗高乡（候贵平支教的地方）把候贵平救下来就行了。 救下候贵平之后，事情虽然也很难办，但是起码可以让悲剧少一点。 至于，卡恩集团的问题可以慢慢来解决。 在不付诸‘暴力’的情况下，短时间内是没法扳倒卡恩集团的。 卡恩集团虽然是这些悲剧的直接操纵者，但是它并不是重点，卡恩集团之所以敢如此的肆无忌惮，其背后的力量才是重点。 不解决其背后的势力，是不可能扳倒卡恩集团的。 现在的时间节点是03年，距离候贵平的死过去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关于他的死，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事情了。 李杰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让更多的人因为候贵平案而死。 按照原本的时间线，大概在7月份左右，候贵平的女友李静会找到原身，指出候贵平是被谋杀栽赃的，并不是尸检报告中的溺水而亡。 候贵平和原身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虽然在学校的时候两人并不熟悉，但是这件事情还是立马吸引了原身的注意。 第二天，原身便赶往平康县刑部调取候贵平案的材料（卷宗、尸检报告之类的），但是平康县刑警大队长李建国（正科）却拒不配合。 一开始，原身并不知道李建国和幕后黑手是一伙的，只当对方不想一桩陈年案件被重启调查。 这种想法很正常，毕竟这是一件刑事案件，不仅死了人，而且还是两年前的暗自，如果被翻案，他肯定是要受处分的。 虽然在李建国那里吃了闭门羹，但是原身并没有就此放弃调查，他转而去了法医部门找到了鉴定中心主任陈明章，想要从对方手中拿到尸检报告。 结果陈明章不仅支支吾吾不给，最后更是狮子大开口要价1000块。 （1000块相当于03年原主一个月的工资，陈明章是一个知情者，他知道尸检报告被篡改，之所以狮子大开口，主要是为了让原主知难而退，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背后非常不简单，一个小小的副科根本没有资格参与进去） 原主最终交了钱，顺利的拿到了原版质检报告，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贪财’的法医竟然又把钱还了回来。 不仅还了钱，而且还告诫他尽量不要碰这个案子，因为这件案子背后的水很深。 直到吴爱可说出她的父亲是清州市都察院副检察长，陈明章方才停止劝阻，转而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这就有的玩了。” 尸检报告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原版的尸检报告中明确的记载了候贵平不是死于溺水，而是死于窒息。 虽然溺水最终也是因为缺氧而窒息死亡，但是在鉴定学上溺水和窒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溺水死亡的人肺里会有大量的积水以及少许的水草、泥沙等异物，而窒息死亡后抛尸入水，肺部只会有少量的积水，其他的胃部、肠道表现和溺水死亡也是截然不同。 刑部出具的尸检报告中，候贵平的死亡原因是溺水，而原版的是窒息。 这一线索恰恰证明了李静所说的都是真的，候贵平案不是一起简单的畏罪自杀案。（篡改的简报中显示，候贵平强剑了一名女性，恰好被人发现，之后畏罪潜逃，不慎溺水而亡） 第四章 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得知候贵平案另有隐情，原身便开始了深入调查。 在寻找真相的过程中，原身先后结识了鉴定中心主任陈明章，平康县刑警副大队长朱伟，三人成为了查案铁三角。 原身、朱伟冲锋在前，陈明章在他们背后做支援。 随着调查的一步步深入，阻力越来越大，一次次接近真相，一次次被幕后真凶摧毁关键线索。 直到十年后，候贵平案依旧没有大白于天下。 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卡恩集团背后的人没有倒！ 只要它背后的人不倒，卡恩集团就不会倒！ 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同样的，也只有权利才能打败权利，想要凭借一腔热血就斗倒卡恩集团，难！难！难！ 所以，李杰暂时的计划是一边秘密搜集证据，一边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刻，在打出手中所有的王牌！ 一击即中！ 既然要做，就要一击致命！ （剧中的幕后黑手只是一个知州的女婿，简直是毫无逻辑，一个知州的女婿敢这么嚣张吗？如果真的是这样，吴副检察长怎么可能对案情讳莫如深，整个司法体系又怎么会视而不见。 当然，主要是为了过审，原着中大boss的级别非常之高，表面上看卡恩集团背后是金市【也就是清州市】常务副知州，但是其背后还站着更高的人，通天的那种） 至于方法，可以参考人民的名义，如果换做是侯亮平来查这件案子，其背后的阻力显然会小很多，起码对方不敢明目张胆的威胁你的家人。 铁三角中的另外两位李杰也有安排，朱伟可以走隐忍路线，力求破案和升官之间的平衡，毕竟很多陈年旧案并不是靠办案人员的执着就能解决的，而是由于其他案件的牵扯方才迎来转机。 法医陈明章则还是走原剧中的创业路线，不过这次李杰会扶植他创业，争取尽快上市。 等到三个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再去掀开真相，否则只能是以卵击石。 两天后，李杰迎来了首个休息日，这一天，不用吴爱可提醒他就离开了宿舍，开着不知道几手的夏利，一路向着吴家赶去。 途中路过烟酒店的时候，下车买了一瓶茅台酒，现在茅台还不是日后的‘白酒一哥’，白酒市场上如日中天的还是五粮液，直到06年，茅台的市值才第一次超过五粮液。 在那之后，茅台发展的势头就如同滔滔江水般，绵延不绝，起飞的速度令其他白酒望尘莫及。 同时，茅台的价格也是一飞冲天。（今年国庆前一瓶尼玛要3000多，比平时涨了小一千，简直离谱啊，虽然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虽然这时候的茅台还是个弟弟，但是一瓶的售价仍旧高达300多，十天的工资就这么没了。 付完钱，李杰兜里只剩下一百多块的现金，即使算上卡里的，身上也没有一万块。 穷啊！ 得想办法搞点副业，赚点零花钱。 公职人员如何合法的赚钱？ 当年明月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李杰完全可以走他的路线。 一时不烦二主，题材也写明朝好了，名字就叫《明朝那些事》，对于明史，李杰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毕竟他是在明朝生活过的，不仅生活过，还进了内阁。 虽然笑傲江湖世界和真正的明朝有点不一样，但是在大方向上两者的区别并不是很大。 当初在进入笑傲江湖副本之前，李杰基本上通读了《明史》（清朝修的）、《明实录》（明朝官方修的，每一任新皇登基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给前一任皇帝修实录，全篇一千多万字）、《国榷》（明朝人谈迁参照明实录私人修的，官方记载肯定要避讳，有些事情不够公正）、《明会典》（官修正书，规范典章制度，以行政法规为主的法典）等等一系列丛书。 退一步来说，即便没有笑傲江湖副本的经历，凭借李杰翻阅过的资料也足以写出一本明史通俗读物。 李杰相信，这本书的质量一定会高于原版的《明朝那些事》，等到书籍出版之后，经济条件就会好转很多。 当然，李杰是不会用自己的本名来写的，因为一旦书籍出版，以他的水平，不论是销量还是名气，肯定都会超越原版。 届时势必会给领导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 领导心中必然会有疑问。 你哪来的时间写书？ 什么？ 用业余时间的写的？ 谁信啊？ 即便领导相信，也没法堵下悠悠之口。 适当的遮掩是非常必要的。 在进入副本之前，李杰列出了几个人选，首要人选自然是原身的父亲，由于剧版和小说版都没怎么提过江阳的家庭背景，一时间没法直接确定人选。 进入副本之后，李杰第一时间翻阅了脑海中的记忆，此世他是出生于一个普通家庭，真正的那种普通家庭，父母都是教师。 而他的父亲恰好是历史老师，用父亲的名义来出版再合适不过。 披了这层皮，未来他用钱也好解释，花自己家里的钱总不犯法吧？ 吴爱可的父亲是清州市都察院副检察长，理所当然，家里是住在市里，基本上一放假她就会回市区的家里，李杰之前去过好几次，倒也是熟门熟路。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很快，李杰便找到了吴家。 咚！咚！ 没过多久，门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吱呀！ 吴爱可打开大门，看到李杰立马展颜一笑，旋即目光下移，注意到他手上提着的酒和水果，脸上又凭添了几分喜色。 然而，当她看清楚李杰手上提着的是茅台酒时，脸色立马就变了，心疼道。 “你买这么贵的酒干嘛，有钱也不知道存着，我爸嘛，给他喝几十块的水井坊就行，没必要买茅台。” “下次不准买了啊！” 李杰看到她一副胳膊肘往外拐的模样，想笑又不敢笑，忍着笑意点了点头。 “好，下次不买了，钱留着娶媳妇用！” 吴爱可听到这句话，红着脸啐了一口。 “呸！” 第五章 吴副检的心思 “呸！”吴爱可轻轻的拍打着李杰，娇嗔道：“就知道耍贫嘴！” “爱可，是不是江阳来了？” 就在这时，吴母的声音从客厅的方向传来，吴爱可转头道。 “嗯，是江阳来了。” 回答完老妈的问题，吴爱可拉着李杰的手走进了家门，一边走一边吐槽道。 “好了，赶紧进来吧，不然我妈待会又要说我了。” 吴爱可家里住在都察院家属楼，是院里分配的，房子面积不大也不小，大概一百平方出头一点，三室一厅，其中一间卧室改成了吴副检的书房。 房子的装修充满了90年代的风格，地面是水泥地，连瓷砖都没有铺，房屋四周的墙面上刷着绿色的墙裙，这种墙裙在90年代非常流行，李杰记得小时候孤儿院的墙也是这样。 除了装修，房子里的家具摆设也很简单，沙发、电视柜、茶几、桌椅板凳都是那种手工打造的，一点工业风格都没有。 客厅上面挂着的三页吊扇微微泛黄，不过依旧可以看出其本来的颜色。 从白色到微微泛黄，仅凭这一点就能看出，这套房子的装修已经有些年头了，起码有十年以上，而且这是吴家仅有的一套房子。 清州市是地级市，清州市都察院是副厅级单位，一把手是副厅级别，副检通常是正处，吴副检作为正处级干部，日子确实过得比较清贫。 “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吴爱可把李杰领到沙发坐下，而后便提着茅台向书房的方向走去，估计是去‘邀功’去了。 虽然她嘴上埋怨着男友买的东西太贵，但是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之所以买这么好的酒，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她？ 吴爱可一边走一边笑吟吟的想着，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不能让他买这么贵的酒了。 一瓶酒300多呢！ 好多小钱钱。 走进书房，吴爱可看到老爸还在看书，心里不由得有点生气。 你准女婿都到家里了，你还在书房里坐着，也不知道出去和他聊聊，一股子领导派头。 哼！ 白瞎了‘江阳’买的茅台！ 想到这里，吴爱可顿时改了主意，马上把手别到后面，把茅台藏得严严实实的。 “爸，江阳来了。” 吴副检放下手中的书籍，抬头看了一眼气鼓鼓的女儿，沉浮宦海数十载的他，立马猜到了女儿的心思，不由感慨，女生果然外向。 这还没嫁过去呢，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 本来他都准备出去了，但是看到女儿这样，他的心里也有点不快，态度一转，不咸不淡的回道。 “恩，我知道了。” “爸！”吴爱可见状心里愈发的不高兴了，撅着嘴巴道：“你这破书有什么好看的，从小到大你都看了多少遍了。” ‘唉。’ 吴副检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他这瘦胳膊可拗不过大腿。 “好，好，好，我不看了，不看了，这总行了吧？” 眼见老爸的屁股终于舍得从书桌前的椅子上挪开，吴爱可脸上立刻多云转晴，背在身后的手又放到了胸前，笑道。 “铛！铛！铛！爸，你看这是什么？” 吴副检没好气的瞪了女儿一眼。 什么意思这是？ 合着自己不出去，这酒你就藏起来不让我喝是不是？ 吴爱可一看老爹脸上的神情不太对，赶忙搂住老爹的胳膊，撒娇道。 “哎呀，爸，是我做的不对，是我做得不对，人家江阳就在外面呢，你这样一脸严肃的走出去，指不定把他给吓着了呢。” 吴副检是又好气又好笑，伸手点了点女儿的脑门，无奈道：“你呀，真是胳膊肘向外拐的典型，有了男朋友就忘了我这个爹了。” 吴爱可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哪有，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可高了。” “呵呵。” 吴副检笑了笑，没有说话，这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 吃醋归吃醋，但是凭良心来讲，在吴副检心里，他还是也很喜欢‘江阳’这个小伙子的，和自家女儿很般配。 ‘江阳’这个小家伙，正直、热诚，身上有一股子干劲、闯劲，守得住清贫、耐得住寂寞、扛得住担子。 这样的性子很容易得到上级领导的欣赏，‘江阳’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太懂得变通。 不过这很正常，毕竟对方刚刚踏出校门没多久，正是满腔热血，不顾一切向着理想前进的时候。 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 自己当年刚参加工作，不也是这样吗？ 充满理想，充满激情，遇到不公的事情，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妥协。 在官场混迹几十年，吴副检觉得当官和开车没什么两样。 刚刚学会那阵，瘾特别大，胆子也大，字典里根本就没有‘怕’字，油门一脚踩到底才爽快，可是随着车龄的增加，这车子越开胆子越小，总感觉开快了有危险，车速也是越来越慢。 吴副检开了这么多年的‘车’，虽然止步于处级，官不大，但是他认为自己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教导一个刚刚踏入官场的新人，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其实，为官之道并不难，掌握两个字即可。 平衡！ 既要融入其中，又要保持独立的人格，把握好其中度，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这个简单的道理，吴副检却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才明白，等他明白过来，那时候他的年纪已经大了，从副处调到正处已经是殊为难得，想要更进一步，恐怕很难。 吴副检一边走一边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女儿。 这么多年，他一直把女儿保护的很好，从来没有告诉过女儿那些灰色地带。 以前不想，现在不想，未来也不想。 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让她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长大就好，那些事情还是交给他们男人吧。 “叔叔好！” 看到父女两携手走来，李杰立马站了起来，主动打了个招呼。 吴副检听到李杰没有像之前一样喊自己‘吴副检’，而是用了更亲近一点的称呼，心里不由暗自点了点头。 小伙子终于懂得一点变通了。 旋即，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笑道。 “快坐，不用这么拘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 第六章 试探 “爸，你和江阳聊会天，我去厨房搭把手。” 吴爱可分别给老爸和男友泡好茶之后，丢下一句话便向着厨房走去。 吴副检瞥了一眼女儿离去的身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的问道。 “江阳，最近工作中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对于‘江阳’，吴副检是有培养的心思的，否则他也不会力荐对方去平安县当侦查监督科科长，在某种意义上，这已经算是破格提拔了！ 听到这句话，李杰立马想起之前的那个入室抢劫案。 原本他只是觉得这个案子有疑点，没想到稍微查了一下，其中还真的有问题。 嫌犯是户水镇村民，四十多岁，上有老，下有小，社会关系简单，以前没有留下过案底，失窃者同样是户水镇的村民。 失窃的东西是一对黄金手镯，一对黄金耳坠以及一条金项链，失窃物品总金额总价值超过一万元，已经构成刑事犯罪。 虽然现场留下了嫌犯的指纹，而且也有目击者的供词，但是却缺少嫌犯的口供以及最关键的物证。 像这种案子，刑部一年不知道要经办多少。 （零几年的偷窃案远比现在多，尤其是小县城，那时候没有监控，小区管理也不严格，小偷很猖獗，防盗窗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火起来的，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装。） 因此，办案人员不可能不知道这不符合程序。 这件事情的起因并不复杂，只是简单的走访调查一下，李杰就知道了其中的因果。 案件的起因是征地。 卡恩集团作为平康县的明星企业，近几年发展的势头十分迅猛，这次征地主要是为了开办工厂，征地的地址就是户水镇。 嫌犯家里的宅基地以及农田恰好在征地范围之内，然而却因为征地价格没谈拢，嫌犯拒绝在合同上签字。 零几年时候征地和后世不太一样，业主方通常会帮业务外包出去，自己不参与征地工作，承包方通常都有一点黑色背景。 暴力拆装不在少数。 搁在平时，碰到这种拒不配合的村民，承包方根本就懒得搭理你，直接就把挖掘机开到你家门口。 不拆？ 由不得你！ 一斗下去，立马给你拆了！ 然而，这次却没法用这种手段，因为嫌犯的大儿子是在zf部门工作，虽然对方是在外地，但是系统内就是系统内。 总不能把事情闹大！ 查到这里，案情基本上已经水落石出了。 李杰估计承包方也没想把事情闹大，只是想着吓一吓对方，秀一秀肌肉，让对方知难而退，不要太过分。 虽然案情已经弄清楚了，李杰也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既然吴副检提到了，不如说出来，让对方给自己出出主意。 有时候，明知故问也是一种沟通技巧。 “叔，您还别说，我正好有件事情想要请教你。” 吴副检抬了抬手：“恩，你说。” “是这样的…………” 过了一会，吴副检听完讲述后，先口头表扬了一番李杰的做法。 “小江啊，这件事情你处理的很好，颇有种谋定而后动的意思。” 旋即，吴副检便陷入了沉默，眉头微微蹙起。 卡恩集团在市里是什么地位，他是心知肚明的，凡是牵扯到这家公司的问题，在怎么慎重也不为过。 为官之道，切忌犯错，有时候宁愿不做，也比做了犯错要好的多。 这件事情，他的猜测基本上和李杰差不多，卡恩集团的爪牙并不是真的想彻底坐实多放入室盗窃，最多也就是吓吓对方，不会走到公诉那一步。 因为这是潜规则，黑与白之间的平衡，卡恩集团的爪牙尽管肆无忌惮，但是有一条底线是绝对不能触碰的。 那就是不能伤害到公职人员，尽可能的步伤害到公职人员的家属。 如果他们触碰到了这条底线，那么将会引起巨大的反弹。 到时候沉默的人会想，既然你能这么对待别人，那么未来你会不会也这么对待我？ 不论是黑的还是白的，大家在做事情之前起码会大致盘算一下值不值的问题。 征地补偿款能有多少钱？ 事情闹大了压下去又要花多少钱？ 别人又不傻！ 傻子在社会上是吃不开的，人家心里明白着呢。 心里算计好得知之后，吴副检建议道。 “这样，回头你就按照正常程序走，如果刑部没法提供新的证据，你就一直把案子压下去，如果一切都符合流程，你就把案子批了。” 虽然这件事情最好的处理办法是直接批了，但是吴副检心中还是有良知的，在明哲保身和同流合污之间，他肯定是选择前者的。 或者换一种说法，这点事情还不值得让他退步！ 众所周知，‘江阳’是自己女儿的男朋友，对方也是自己极力推荐的，在清州市司法机关内部，他吴某人还是有点面子的。 卡恩集团的爪牙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得罪他。 和他隐藏在心底的那件事相比，这件事简直是不值一提！ 两者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李杰点了点头，从善如流道：“好，回头我就这么做。” 其实，他提出这件事还有另外一层目的，那就是试探！ 试探吴副检，通过对方提出的建议，不难看出，对方尽管失去了锐气，但是内心还是有底线的。 “爸，你们聊什么呢？” 就在这时，吴爱可端着一盘切好的雪梨走了过来。 吴副检不想女儿接触到阴暗面，自然不会如实相告，随口找了个理由敷衍道。 “没什么，就是聊点工作上的事情。” 谁曾想，这句话却触碰到了吴爱可敏感的神经，自家男朋友平时就是个工作狂，好不容易休息了，还被自己老爸歹着谈工作。 于是，吴爱可重重的把盘子放到桌上。 “工作！工作！就知道工作！老吴同志！现在是休息时间！” “……” 吴副检脸上闪过一丝惊愕，直接被呛得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爱可。” 李杰见状不由出声打了个圆场。 “工作的事情是我先提的，你爸做了这么多年的检察官，经验丰富，我这不是想着多请教请教嘛。” “真的？” 吴爱可将信将疑的看了李杰一眼，旋即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着。 李杰点头道：“真的！” 吴副检急忙跟着附和道：“小江说的是真的！” “嗯，不错，不错。”吴爱可面色一变，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笑眯眯的对着老爹道：“爸，你可得好好教教江阳，不然我就把你藏私房钱的事情告诉老妈。” “你……” 吴副检闻言顿时是哭笑不得，这孩子，说话也不分场合。 眼下还有‘外人’在呢，自己藏私房钱的事情能乱说吗？ 摊上这么个女儿，自己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第七章 你不对劲 午饭过后，李杰又在吴家呆了一会，和吴爱可爸妈聊了聊家常，以他的段位，这场谈话自然是皆大欢喜，吴母看他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显然是更加满意了。 大概两点左右，吴爱可眼见男朋友和老爸老妈越聊越有劲，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架势，心里不禁急了。 下午还约好了看电影呢！ 电影开场是三点，随着时间越来越近，吴爱可终于按捺不住，偷偷的捏了一下李杰腰，眼神盯着墙上的时钟，疯狂示意他，时间快到了。 李杰察觉到吴爱可的小动作，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主动提出了告辞。 等到小两口离开之后，吴母戳了戳身旁的吴副检。 “老吴，你有没有发现，小江这孩子好像变了一点，但是哪里变了我又说不上来。” 吴副检神秘一笑，却是不答，背着手哼着小曲慢悠悠的往书房走去。 “啐！”吴母看着吴副检故作神秘的样子，对着他的背影吐槽道：“装神弄鬼。” 都察院家属区地段很好，距离市中心不过几分钟的路程，两人索性也不开车，荡悠悠的走过去，就当是延迟的饭后消食。 路上，吴爱可紧紧的抱着李杰的胳膊，远看就像是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一样。 “江阳，你今天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了？” 吴爱可娇憨道：“反正就是不对劲，你以前可没有现在这么会说话，就刚才，我妈看你那眼神，简直比看我这个亲闺女还要亲。” 李杰看她撅着小嘴的样子，瞬间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原来是吃醋了啊！ 既然找到了问题，解决就简单了。 好办！ “哎，等等。” 忽然间，李杰停下了脚步，正对着吴爱可。 “你脸上好像有点东西。” 吴爱可下意识在嘴边擦了擦，而后脸上挂起了疑惑的表情。 “没东西啊？” 李杰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用肯定的语气回道。 “有！” 吴爱可茫然道：“有什么？” “有点好看。” “啊！” 听到这么新奇的情话，吴爱可直接愣住了，现在是03年，可不是后世被无数自媒体洗脑的时候，土味情话放到现在，完全不土。 愣了一会，随之而来便是喜悦，难以抑制的幸福的喜悦，整个人的眼角眉心都荡漾着喜气。 唔嘛！ 激动的吴爱可，直接当街亲了李杰一口，而后她又十分嘴硬的‘质问’道。 “什么叫有‘点’好看？难道本小姐只是有一点好看吗？” 李杰看到她这样子，心下感慨。 女人啊，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明明很喜欢听，很高兴，却要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有些时候还要倒打一耙。 “怎么会呢，大小姐怎么可能是有点好看，你是超级无敌好看，与你相遇，就是我此生最美的风景。” “哼！” 吴爱可傲娇的把头一偏，嘴上虽然没什么表示，但是她那弯成月牙儿的眼睛却出卖了她。 没走几步路，她又把头转了回来，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着李杰。 “说，你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以前用这些话骗过多少女生？” “对啊，我就是个骗子。”不等吴爱可发怒，李杰立马补上了下一句：“我这个骗子这辈子就只骗你一个人。” “你……” 吴爱可轻轻的锤了一下李杰，嘟囔道。 “不理你了！你这个大骗子！”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来到电影院，03年是华夏电影市场非常重要的一个年份，伴随着入世，国门慢慢打开，进口影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整个市场。 在票房上，进口电影以压倒性的优势完胜国产电影。 影视相关的从业者纷纷惊呼，狼来了。 今年由于特殊原因（03年**），电影院里上映的电影并不多，平康县电影院仅有三部电影在上映，吴爱可挑来挑去，最终选择了新上映的好莱坞大片《指环王：双塔奇兵》。 指环王双塔奇兵是指环王系列电影的第二部，由于没有看过第一部的缘故，看到一半吴爱可就开始昏昏欲睡，最后更是直接靠在李杰的肩膀上睡着了。 李杰倒是看的津津有味，这部电影对他来说有点老，和后世的特效一比，这部号称当前最顶尖的特效，就显得有点乏善可陈。 真正吸引他的是其背后宏大的世界观，指环王三部曲共写了一部壮丽的魔幻史诗，第一部震撼，第二部悲壮，第三部化险为夷。 这部电影在主世界上映的时候，李杰那时候正忙于学业，没机会去电影院一睹风采，只能在网上找盗版资源看。 没想到在副本世界反而弥补了过来。 咚！ 随着荧幕中的视角缓缓抬升，三个小时的观影体验结束了。 灯光亮起！ 吴爱可揉了揉眼睛，挡住略显刺眼的灯光。 “结束啦？” “恩，结束了，走，咱们吃饭去。” “这部片子真是太无聊了，又是人类，又是矮人，又是精灵的，还有个没毛怪（咕噜），看到一半我脑子都成浆糊了。”吴爱可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瘪着嘴吐槽：“不过，睡了一觉，人倒是精神了很多。” 两人手拉着手走出电影院，直奔餐厅而去。 吃完饭，两人又在步行街逛了一会，直到月上中天两人方才回去。 回到家里，吴副检和吴母都还没睡，老夫妻俩坐在沙发上正看着电视，不过看他们一个织着毛衣，一个手上拿着本书。 心思明显不在电视上，看电视不是重点，等女儿回来才是。 咔哒！ 吴母听到动静立马抬头望大门处瞅着，看到女儿回来，心里顿时放心了许多。 “回来啦？洗澡水我已经烧好了，小江，你先去洗吧，你的衣服我给你放在洗手间了。” “谢谢阿姨。” 李杰道了个谢，旋即和吴副检打了个招呼便去洗澡去了，他晚上住在这边 不要误会，他可不是和吴爱可睡一起，两人虽然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但是最后那一层还是没有突破。 他睡觉的地方就是书房，里面有一个折叠钢丝床，不出意外，现在已经铺好了。 ——————— 没看过剧情的大佬们可以看下彩蛋章，里面有照片 好不容易攒了两张存稿，今天干女儿满月酒，立马没了。 (′;︵;`) fpzw 第八章 ‘小小的\’误会 短暂的休息天很快就结束了，第二天下午李杰开着那辆不知道几手的夏利，载着吴爱可一起回到了平康县。 吴爱可虽然周末一直回家，但是平时还是住在平康县的单位宿舍里的。 周一，工作日。 李杰刚一上班就接到了平康县刑部的电话。 “您好，是江科长吗？我是县刑部刑警大队的梁兴。” 梁兴？ 之前送审的那个人？ 这么看，这家伙应该是和李建国一伙的。 白瞎了一个好名字。 办这种脏活的人，哪来的良心。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 李杰的语气很冷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电话对面的梁兴一点也不气恼，语气仍然是毕恭毕敬的。 “是这样的，江科长，您还记不记得上周送过去的那起案子，就是户水镇入室盗窃案。” “嗯，我记得，是我给打回去的，因为你们提供的证据不够充分。”李杰说完理由之后，还不忘数落对方一下：“你们办过的案子也不少啊，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梁兴对此好似早有准备，脱口而出道。 “对不起，江科长，这是我的工作失误，之前在整理材料的时候忘记把最重要的物证资料送过去，我向您检讨，不该给您凭空增加工作量。” 接连道歉数次，梁兴方才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您现在在办公室吗？我这就把补充材料给您送过来。” 李杰当然不会信他什么失误了之类的鬼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帮人的动作真快啊！ 打回去才几天啊，连物证都‘造’好了。 仔细一想，又不觉得奇怪，一回生二回熟，既然之前都敢伪造，在补上一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从刑部过来要一刻钟，不巧，我待会有件事需要出去，等你到了，我估计就不在办公室了。” 这话不是什么托词，李杰是真有事要出去办，他还犯不着用这点小动作来恶心一下对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梁兴显然是误会了，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情绪，非常热情的回道。 “那江科您什么时候回来？” 李杰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大概算了一下。 “估计要到下午了，这样，你四点半送过来吧。”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给您送去。” 挂断电话，梁兴立马去了大队长办公室，将事情的进度汇报给了李建国，当然，过程中免不了添油加醋一番。 他心里的想法是，江大检察官，好大的官威啊！ 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科员，比不上你名校毕业生的身份，也没有你那样的好老丈人。（像这种事在当地并不是什么秘密，谁谁谁是谁谁谁的人，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我是得罪不起你，但是我老大还能得罪不起？ 因此，在汇报的过程中梁兴捏造了不少东西。 他对着李建国说道：‘我和江检提了您的名字，但是他不买账，他说，谁的面子都不好使，别说你们大队长了，就是你们局长，也得按照规章制度来！’ 听完下属的汇报，李建国迟迟没有发话，只是用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个动作代表着他正借着敲击的动作来缓解心中的怒意。 李建国能不生气吗？ 他是大队长，论级别他是正科，手底下管着上百号人呢！ 在平康县的一亩三分地上，谁不卖他个面子？ 你一个小小的副科，竟然敢刁难我？ 别说你一个小小的侦监科科长，就是你们检察长也不敢这么埋汰我！ “哼！不识抬举！” 李建国冷不丁的蹦出了一句话，梁兴闻言心里不禁暗喜。 然而，他还没高兴多久，大队长那边却没了下文。 如果李建国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肯定会把他骂个狗血喷头！ 废话！ 人家‘江阳’虽然只是个副科，但是其背后站着的可是市都察院的副检察长，为了这点破事，不值得和对方翻脸。 不翻脸归不翻脸，这件事却在李建国心中的留下了一个疙瘩，日后逮着机会，他一定会报复回来。 另一边，李杰此时正在赶往看守所的路上，有件别的案子需要提审嫌犯。 尽管他很清楚，自己之前那样的态度很容易令人误会，但是他一点也不担心。 误会了又能怎样？ 你李建国横行霸道惯了，但不好意思，在我这里，不买你的账！ 别说你李建国了，就是你背后的清州市副知州，李杰也不虚。 因为，李杰早就规划好了未来的路线。 你们在清州市只手遮天，那我就跳出这摊浑水！ 往上走！ 去最高检！ 原剧中吴副检就邀请过‘江阳’，让他和吴爱可一起考到最高检去，对方那里有人脉，可以办。 然而，当时原身已经深陷‘候贵平案’无法自拔，他还不知道背后的水有多深，一门心思只想着查出真相，还候贵平一个公道。 站在上帝视角，李杰自然无法认同原身的做法。 你以为卡恩集团是真凶，殊不知其背后还站着一个副知州。 你以为副知州就是最大的那个人，殊不知其背后还站着一尊大佛。 因此，想要让候贵平沉冤得雪，其背后的难度可想而知，即便是李杰亲自参与，在不使用暴力手段的情况下，起码也要个四五年的时间。 下午四点，李杰办完事情回到都察院，还没进门就远远的看到一位穿着刑部制服的男人。 梁兴一看到正主来了，立马满脸笑意的迎了上去，丝毫看不出这个家伙几个小时前才诋毁会李杰。 “江科，您回来啦？这是补充材料，要不您现在看看，这件案子催的挺急的，如果没什么问题，麻烦尽快审批一下。” 李杰接过材料快速的扫了几眼，既然对方敢把东西送过来，那么表面上肯定是‘天衣无缝’的。 “恩，我先看看，没什么问题，我就给批了。” “那好，麻烦您了。” 梁兴亦步亦趋的跟着李杰来到了办公室，一路上点头哈腰的，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李杰一眼就瞧出了对方什么心思。 不外乎是担心自己拖下去呗！ 看对方这架势，如果不给个肯定的答复，这家伙只怕敢一直待在这里，自己什么时候批，这家伙才什么时候走。 fpzw 第九章 平康白雪 望着赖在办公室不走的梁兴，李杰重新拿起桌上的文件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恩，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等会我再仔细检查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我就把这件案子批了。” 梁兴知道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就是极限了，而且根据审批的流程，即便当场批了，也要明天才能拿到拘捕证，于是，他主动起身道。 “谢谢，谢谢江科，这件事麻烦您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恩，你走吧。” “好，那，江科再见！” 第二天上班时间，李杰重新检查了一遍卷宗，发现没什么问题，而后便将这件所谓的‘入室盗窃’案给批了。 刑部的动作非常快，几乎是在开出拘捕证的第一时间就把嫌疑人给拘了。 一般而言，老百姓普遍都有点害怕刑部人员，卡恩集团的爪牙们想着，我把你都拘了起来，你还敢跟我死扛到底？ 谁曾想，这次他们却失算了。 嫌犯杨树是一块硬骨头，即使被抓进了看守所，仍旧紧咬牙关，死不松口！ 事实上杨树本来都打算退一步了，结果含冤入狱立马把他给激怒了。 李建国收到消息对此也是颇为头痛，把人拘了已经是有点出格了，天下没有不通风的墙，尽管他们栽赃的事情做的很隐秘，但是绝对无法瞒过所有人。 信息的传播速度是呈指数型增加的，一旦有一个人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就会满天飞了。 这次的事情李建国还真不敢做的太过分，毕竟杨树是公职人员的家属。 这年头，谁还没点关系？ 万一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可不好收场。 李建国愁啊！ 如今是进不得，亦退不得！ 进吧，只能提起公诉，可是公诉也就意味着撕破脸，打破潜规则。 扪心自问，为了这点事，值得吗？ 退吧，岂不是不打自招？ 更加要不得。 此时此刻，李建国恨死了那帮蠢货，这么点小事都解决不好，还得让他来擦屁股！ 在办公室静静坐了半晌，李建国狠狠地踹了一脚椅子。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盘外招了。 尽管和杨树家属签订拆迁协议。 对于这件事，李建国心中还是有几分把握的，杨树的家属可不是什么硬骨头，吓一吓，在给几分甜头，事情大概率能办成。 另一边，平安县都察院。 李杰处理完手头上比较紧急的工作，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出发赶往看守所。 这次去看守所，是为了提审杨树。 虽然他签发了拘捕证，但是并不意味着这件案子他就不管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杨树在看守所了出了什么岔子，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都察院免不了和司法机关打交道，其中和看守所联系也非常紧密，小县城本来就不大，去的次数多了，大家相互之间也就熟悉了。 很快，李杰就在审讯室内见到了杨树。 “哼！” 刚一进门，杨树的鼻腔里就发出一声冷哼，眼神里带着毫不遮掩的鄙夷。 “辛苦了，兄弟，我和他聊聊。” 和狱警打了声招呼，李杰便将目光投向了杨树。 对方的精神状态不错，衣服也很整洁，这几天应该没有受什么罪。 两人坐定后，李杰露出一丝职业化的假笑。 “你好，我是平安县都察院侦查监督科科长江阳。” “呵呵！” 杨树冷笑一声，开门见山道：“你也不用和我绕什么弯子，这样说吧，不论你们想做什么，那份协议我都不会签的！” 显然，杨树把李杰和那些陷害他的人当成了一伙的，语气非常的不客气。 也不怪杨树误会，最近这两天，连续好几拨人来提审他，言语中充满了微妙的暗示。 “恩？”李杰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连忙问道：“杨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被冤枉的吗？” 杨树挑眉道：“明知故问！”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问道：“杨先生，我是侦查监督科的，或许你不太了解我们科室是干嘛的，在这里我给你解释一下，侦监科有权对刑部侦查活动是否合法予以监督。” “如果你觉得自己是被冤枉的，你可以和我说，具体我会通过其他渠道进行调查的。” 杨树闻言虽然心中仍然有疑虑，但是态度无疑软化了一些，秉持着能信则信的原则，他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一口气说了个痛快！ 期间更是狠狠地骂了一通刑部办案人员。 总之，他把该吐槽的东西吐了个遍，那些不该说的话是一句也没说。 一个小时后，谈话临近结束，李杰一边整理着审讯记录一边说道。 “杨树，你说的情况我都记录下来了，事后我会核查情况是否属实，如果真的有问题，您请放心，我一定会一查到底，不会让你平白蒙冤。” “但是，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你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谈了这么久，杨树心中的怀疑渐消，一改之前的态度，笑眯眯的拍着胸脯保证道：“检察官大人，您尽管查，我敢保证，刚才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好，今天就到这里吧，以后碰到问题我在过来找你。” 审讯结束，杨树被重新带回号子，李杰离开之前和狱警打了个招呼，让对方关照一下杨树，别让人给欺负了。 李杰这次来看守所表面上是为了提审，实际上却是借着提审的机会彰显一下存在感，以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 ‘咦？’ ‘是他？’ 就在李杰走出大门前，一名国字脸的中年男性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挺拔的身姿，坚定的眼神，铿锵有力的步伐，藏青制服穿在中年男子的身上，一股正气凛然的味道扑面而来。 来人正是平康最具知名度的刑警，人送外号平康白雪的朱伟！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方不是正在外地出差吗？ 朱伟身为原着中极为重要的角色之一，李杰自然对他颇为关注，刚进入副本那会就开始打听对方的消息。 结果得知，朱伟近期正在外地执行任务。 也正是因为他不在，李建国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栽赃陷害。 第十章 初闻 朱伟是今天刚回到平康县的，在回来的路上他的心情可谓是非常好，毕竟抓住了目标人物，自己这趟差没白跑。 勉强算是功德圆满。 但是，朱伟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刚一到单位，就有人跟他说起了‘杨树案’。 朱伟的性子向来是嫉恶如仇，脾气非常火爆，一得到这个消息，立马就踹了大队长办公室的门，怒气冲冲的和李建国吵了一架。 大队长与副大队长互相之间不对付，在局内并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 两人互相看彼此不顺眼也是有原因的，朱伟直觉敏锐，敢打敢拼，眼里揉不得沙子，用来办案绝对是一把好手，他一路因功升至刑警大队队长，正的！ 然而，他这样的性格却挡了许多人的财路，三年前，李建国瞅准了机会，举报朱伟办案程序不当，将他拉下了马。 两人的位置互换，原来的副大队长李建国变成了大队长，原来的大队长朱伟变成了副大队长。 如果按照李建国的想法，最好是把朱伟一撸到底，打发去辖区当个普通的民警，但是朱伟冲动归冲动，其背后却有高层赏识。 把他降职处分已经很不容易了，假如把他给一撸到底的话，岂不是打了领导的脸？ 因此，李建国只能捏着鼻子人了，容忍朱伟坐在副大队长的位子上。 俗话说，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 李建国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借助手中的权利以及背后的关系，尽可能的把朱伟派到外地执勤。 这次栽赃杨树之所以做的这么糙，正是因为朱伟不在局里，否则李建国肯定会多考虑考虑，注意一下方式方法。 朱伟来到所长办公室，直言不讳道。 “老王，帮个忙，我想提审一下杨树。” 王所长无奈的看了一眼对方，这厮这么说话，肯定是因为没办手续，否则哪要伸手找自己帮忙？ 虽然两个人平日里私交不错，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阿伟啊，你这家伙一点也没吸取教训，老是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甭废话！”朱伟大咧咧摆了摆手：“直说吧，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 王所长调笑道：“不对啊，你这话应该还有一句啊，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朱伟笑道：“哟，几日不见，老王你长本事了啊，都学会抢答了。” “德行！” 王所长笑骂了一句，拿起桌上的电话给下属打了个招呼，而后斜睨了朱伟一眼。 “好了，事情给你办了，赶紧滚蛋！” 眼见事情办妥了，朱伟笑嘻嘻的离开了所长办公室。 同一间审讯室，杨树接连被提审两次，心中暗自嘀咕，今天这是怎么了？ 直到他看见身穿制服的朱伟走了进来，心里的迷惑更甚。 好在他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朱伟的一席话直接解开了他所有的疑惑。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平康县刑警大队副队长朱伟，杨树，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吧，你这个案子我会亲自跟进，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这番义正言辞的表述，加上朱伟一身正气的外表，杨树不由感慨。 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这不，今天一天他就碰到了俩。 “谢谢！”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朱伟摆了摆手，转而问道：“你现在把案子的前因后果给我说一遍。” “好。” 杨树点了点头，随即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之前和李杰说过的话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讲述完毕，杨树顺嘴提了一句李杰也来过这里，做过同样类似的事情。 朱伟闻言眉头一挑，大家都是司法机关的，互相之间都所有了解，杨树口中的‘江检察官’他之前听说过。 但是，他对所谓的‘江科长’印象并不好。 在他眼里，这家伙年轻的过分，能坐上侦查监督科科长的位子，还不是靠关系上位的？ 他朱伟，生平最瞧不起的就是走后门。 然而，今天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对‘江科长’有所改观。 尽管依旧无法改变对方凭关系上位的事实，但是这位起码不是那种尸位素餐的人。 至少，‘件检查更’还办了点正经事情，心里多多少少有那么点正义感。 由于朱伟的意外回归，案情又出现了不同的发展。 而这一点，恰好是李建国想看到的，本来他是骑虎难下，现在有了朱伟的参与，操作空间反而大了许多。 就在这一天，杨家人终于没能顶住威逼利诱，签署了拆迁协议。 为了防止再次出现意外，卡恩集团给了一个非常公道的价格，给杨家的补偿标准是其他村民的一倍以上。 几天后，在多方共同的期待下，杨树案迅速平反。 根据官方的通报，由于xx办案民警的疏忽大意，导致杨树平白受冤，不过考虑到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在双方的友好协商下，决定给予xxx内部通报批评，并停职三个月。 杨树出来后得知家人瞒着他签署了协议，好是生气了一会，可是碍于家人的规劝以及协议上的金额，他最终还是妥协了，放弃了追诉权。 至此，杨树案算是告一段落。 卡恩集团一方，顺利的签署了赔偿协议，拿下了最后一家钉子户，尽管多付出了一点钱，可是事情解决了，不算太亏。 李建国一方，顺利甩锅，既保全了自身，又不至于扩大影响。 这两方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自然是皆大欢喜。 唯一不快就是朱伟了，虽然给杨树平反让他‘平康白雪’的名号更加响亮，但是他心里很不甘心，势单力孤的他，难以与强大的‘卡恩集团’周旋，不得不暂时妥协。 不过，他不会就此放弃的！ 一周后，朱伟满腹心事，又一次踏上了出差之旅，这次同样是有正当的理由。 火车上。 朱伟凝视望着窗外景色的变化，内心充满了无力感。 他又不傻，老是出差，他怎么可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排挤自己！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唉！” 第十一章 剧情伊始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 这一天，李杰从外面办完事回来，前脚刚进都察院的大门，后脚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女声 “喂，你好，请问是江阳，江大检察官吗？” 这道声音刚刚响起，李杰立马就想起了是谁的声音。 自从进入副本之后，他就一直等待着这通电话，来电人不是旁人，正是候贵平的前女友李静。 虽然李杰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但是毕竟毕业了这么久，如果自己仅凭声音就猜出对方的身份，岂不是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联想。 因此，李杰决定装傻充愣。 “你好，我是江阳，请问你是？” “我是李静啊！” “李静？”李杰小声念叨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道：“是你啊，大班花！” “你就别取笑我了，跟你说点正事，听说你在平康县都察院当大官啊？” 李杰笑着回道：“什么大官不大官的，这不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李静不急不缓道：“这周末有空吗？有点事想去平康县找你。” “你来平康县找我？”李杰意外道。 “恩。” “什么事啊？非得面谈？” “事情有点复杂，电话里说不清。” “那行吧，回头等你到了咱们再联系。” “好，定好位置我打你电话。” ………… 转眼间，周末如期而至。 两人把见面地点约在了一家咖啡馆。 天气阴沉沉的，李杰刚走到一半，天上就下起了大雨，吴爱可望着窗外的雨滴，又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鞋子，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又下雨！” 前两天男友告诉她，今天要去见一个大学女同学，虽然是男友主动告知的，而且还主动邀请她一起赴约，但是吴爱可仍旧忍不住多想。 万一呢！ 万一俩个之前有什么故事呢？ 因此，吴爱可今天一大早就起床，好好捯饬了一番自己，力求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一把拉住她的小手：“没事的，待会我直接背着你进去，到时候，你的新鞋子不会弄脏啦。” “哼。”吴爱可娇哼一声，得意道：“算你识相！” 平康县是一个三线小城，县里的咖啡馆并不多，只有两三家而已，这次他们约得地方就是其中最大的那一家。 大概是因为下雨的原因，咖啡店今天的生意并不好，里面总共也没几桌人。 两人携手走进咖啡店，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处靠窗的位置。 “爱可。”李杰伸手指了指隔壁的位置：“你就坐那边吧。” 吴爱可打量了一圈，发现再也找不到比这个更好的位置了，而后点了点头。 “嗯，那我先过去了。” 服务员看到这一幕尽管觉得有点奇怪，不过店里每天来往的客人那么多，奇怪的事情多了去，哪有那么多的心思去追根问底。 “帮我来一杯拿铁，那边的那位小姐和我一样。” 落座后，李杰直接点了两份饮品，然后便开始了等待。 他一直等待着这通来电，为此他做了许多的准备，前些日子，他借助工作的机会数次前往苗高乡，基本上摸清了目标人物的动态。 其中，最关键的人是一个幼童。 这名幼童是整个案件中极为关键的人物，原剧中曾隐晦的提过幼童的身份，他是清州市副知州夏立平的私生子。 夏立平，现任清州市副知州，卡恩集团在当地最大的靠山之一，在这个注重gdp的年代，辖区内能有一家上市公司，对于其仕途的发展是非常有利的。 候贵平之所以死亡，和其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带着满腔的热血来到苗高乡支教，却不幸的卷入一起不法事件。 夏国自古以来就有异地为官的制度，夫妻长期两地分居的情况并不罕见，而这恰好为美色的入侵提供了契机。 卡恩集团是当地的明星企业，为了更快更好的发展，明里暗里输送了不少利益，同时还对某些老爷们进行性贿赂。 而候贵平的学生恰巧被卷入其中，其中一位女学生因为不堪受辱，选择了喝农药自杀。 虽然被其他学生发现，但是被侵害的学生服用剂量太大，最终没能抢救回来，候贵平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死在了自己面前。 这名被害的学生名叫‘翁美香’，最令候贵平内疚的是，他本来是有机会救下翁美香的。 那天下午，翁美香本来是应该和他一起吃晚饭的，但是在去镇上的时候，一名流里流气，染着黄毛的年轻人出现了，对方自称是翁美香的表哥，当着他的面把翁美香接走了。 然后，当天晚上，翁美香就喝药自杀了！ 候贵平事后方才得知，那个黄毛根本就不是翁美香的表哥，而是镇上有名的混混。 一开始候贵平并不知道翁美香自杀的原因，直到看见翁美香的日记之后，他才得知其背后另有隐情。 候贵平以为是黄毛侵犯了自己的学生，随即便去了平康县刑部报案，刑部的动作很快，立马就帮黄毛给抓了，并且提取了翁美香体内的残存的‘体液’。 但是侵犯翁美香的人并不是黄毛，黄毛只是猎犬，负责搜寻猎物。 刑部迅速比对了黄毛的‘体液’，结果发现和翁美香体内的对不上号。 很快，黄毛就被放了出来。 候贵平当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因此他便开始了私下调查取证，想要找到侵犯翁美香的那个人。 这一查，还真被他查出了点东西。 可惜，没等查清所有的事情，候贵平便不幸遇害了。 就在这时，李杰忽然差距到背后有人靠近，转头望去，一名披着头发的女人正迎面走来。 “李静？” 女子含笑点了点头：“是我！” “快，快请坐。”李杰伸手指了指对方的位置：“几年不见，差点没能认出你来。” 李静轻笑一声，调笑道：“怎么？当了官就不认老同学了？” “怎么会？我可不是这意思。”李杰笑着解释了一下，随即开门见山道：“对了，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现在见面了，总可以说了吧？” 第十二章 开始行动 半个小时后。 砰！ 隔壁桌的吴爱可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整个人都快气炸了，忍不住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还有没有王法啦！” “江阳，你查，一定要查出真相！换人家一个清白。” 李静惊疑不定的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吴爱可，随即转头面带询问的瞥了一眼李杰。 “我介绍一下。”李杰尴尬的笑了笑，拉着吴爱可介绍道：“这是我的女朋友吴爱可，同时也是我的同事。” 李静若有所有的看了两人一眼，心里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政法系有名的大才子会来这里，一个偏远的三线小县城。 “你好！” “你好！” 两个女人互相握了一下手，而后又重新坐了下来。 李静继续刚才的话题，硬着头皮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会让你为难，但是我只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没有别的要求。” 李杰沉声道：“好！我会帮你查清楚的！。” 旋即，他话锋一转。 “但这需要时间！” “如果事情真的如同你所说，候贵平真的是被人杀害的，对方既然敢栽赃陷害，那么其背后一定不简单，我需要时间。” 现场的三个人，只有李杰一人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知道案件背后有多复杂，牵扯有多深。 凭借他现在的身份，根本无法扳倒这些人，扳不倒这些人就没法翻案。 李静知道对方答应自己帮忙查案已经很不容易了，自己也没法奢求更多。 “嗯，我理解。” 随后，双方又聊了一会案情，李静将自己知道的全部线索都说了出来，包括候贵平寄给她的信件以及被侵害人员的名单。 “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内容了。” 李杰闻言收起了手中的笔，抬头道：“恩，这样，回头我先去调取一下资料，如果未来在调查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需要你配合的，到时候我再联系你。” “好！” 片刻后，李静走了，连顿饭也没有吃。 望着李静离去的背影，吴爱可叹了口气，通过刚才的聊天不难发现，这个女人很爱很爱那个叫‘候贵平’的支教老师。 而现在两人却是天人永隔。 “江阳，你打算怎么帮她？” 李杰对此早有预案，直言道：“我得先找到两个人。” 吴爱可毕业之后一直做得都是文职工作，对于一线并不是很了解，好奇道。 “什么人？” 李杰握紧手掌，依次伸出两个手指头：“一个是检验中心的法医陈明章，一个是刑部副大队长朱伟。” “为什么是他们两个？”吴爱可歪着脑袋问道。 “一件命案，不论遇害者是否是被人谋杀的，通常而言都会进行尸检，除非家属阻挠，但是候贵平案不一样，他的结案报告中写着，他是因为侵犯妇女，刑部在逮捕他的过程中，候贵平畏罪潜逃跳河自杀。” “在追捕过程中出了人命，遇到这种情况，即便家属阻挠，按照流程，候贵平的尸体也是要被送检的。” “法医经常和死人打交道，通过解刨死人为侦查提供线索，在法医界有一句名言，死人是不会说谎的，如果有解释不通的地方，那问题一定出在活人身上！” “假设，我们先假设候贵平是被人谋杀的，那么他的尸体上一定会留下关键证据。” “而陈明章则是平康县有名的法医，是圈内的大前辈，所有的尸检报告一定都是经过他手签发的，所以，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他。” “至于另外一位人物朱伟，他可是咱们平康县最有名的刑警，号称平康白雪，如果说平康县刑部谁最干净，肯定是非他莫属。” 吴爱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虽然她心里还是不太懂，但是没关系。 咱是不懂，但咱有一个什么都懂的男朋友！ 四舍五入，等于她什么都懂！ “嗯，我懂了！” 翌日，李杰闷声不响的来到平康县法医中心，找到了负责人陈明章。 “陈老师，您好，我是都察院侦监科科长江阳，这是我的证件。” 穿着白大褂的陈明章瞥了一眼证件，疑惑道：“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对于眼前的这个人，李杰足够了解，陈明章是一个具有一定社会地位，智商较高的高级知识分子，而且对于自身的业务能力极度自信。 同时，他骨子里也是一个非常具有正义感的人。 原剧中陈明章出具的尸检报告，明确的记载了候贵平的死因。 【水中的尸体情况复杂，尸体损伤的来源均未指向溺水，判定因外界供氧不足而呼吸困难，至呼吸停止。】 【结论：死后沉尸入水。】 【建议：请结合现场情况及案情进行综合分析判断。】 但是，尸检报告被有心人篡改了，李建国必须要掩饰候贵平真正的死因。 身为平康县法医中心的主任，即使陈明章当时不知情，事后肯定也是知情的。 通常像他这类人，都有极高的自尊心，对世间万物都有着自己的一套评判准则，无法容忍自己的心血被他人糟蹋。 因此，李杰打算开门见山，不饶弯子，直接问道。 “陈老师，是这样的，两年前平康县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是一个名叫候贵平的支教老师，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 ‘候贵平？’ 陈明章一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立马浮现出这件案子的相关细节。 平康县法医中心每年平均会有四五十具尸体送检，平摊下来每个月都会有四五具尸体，而他们法医中心负责验尸的只有三个人。 他和他的两个徒弟。 因此，他们平时的工作并不轻松。 尽管两年时间过去，陈明章出具了上百例尸检报告，但候贵平这个名字他却是记忆犹新。 显然，这件案子另有蹊跷，否则他的尸检报告不会被人篡改。 这件案子也是他长期以来的一块心病。 一方面从情感上出发，他无法容忍报告被篡改，因为这不符合他心中的正义，但理性却告诉他，不要插手，不要多管闲事。 对方既然敢这么做，那么必定是有依仗的，你只是一个法医，你是斗不过他们的！ 第十三章 第一步 “你和他什么关系？” 陈明章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反而反问了一句。 李杰坦言道：“他是我的朋友，我和他是大学同学。” ‘大学同学？’ 听到这个答案，陈明章心里有点打鼓，重新打量了一遍站在面前的这个小伙子。 连尸检报告都敢纂改，‘候贵平案’显然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眼前的检察官只是一个‘小小的’科长，副科级。 两人只是同学关系，如果对方得知了实情，他还敢查下去吗？ 会不会知难而退？ 毕竟眼前的检察官这么年轻就能当上科长，日后前途无量，他会为了一个同学而放弃前程吗？ 陈明章不敢确定！ ‘必须想个办法，试探他一下。’ ‘什么办法好呢？’ 很快，陈明章就有了主意。 “那你这算是公事还是私事？” 李杰心里暗自笑了一声，这家伙果然还是那么‘老奸巨猾’。 “算是私事吧，不过也有可能变成公事。” “那好！” 陈明章踱步走到门口往外瞧了瞧，发现楼道外没人就直接把门给反锁了，旋即拉着李杰走到一边，低声道。 “实话跟你说吧，即便两年过去了，候贵平这个名字我依然记忆犹新，想知道为什么吗？” 李杰含笑点了点头。 “因为这件案子很特别！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说道这里，陈明章语气顿了顿，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李杰，然而李杰却不接茬，只是表现出一副你继续说的样子。 ‘小狐狸！’ ‘你不接话，那我就不说了！’ “咳咳，总之这件案子很麻烦，圈内人士，利益相关，我不方便透露太多。” 李杰见状也绷不住了，继续绷下去，今天岂不是白跑一趟。 “额，陈老师，您就直说吧，要我怎么做您才能帮我！” 陈明章偷偷的张望了一圈，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做出了一个经典动作。 “得加钱！” “多少？” 陈明章竖起食指比划了个手势，淡淡吐出两个字。 “一千！” “好！一言为定！” 陈明章神色一怔，对方如此果断的答应下来，让他不禁怀疑。 价码是不是开的太低了？ 不过既然话已经放出去了，那么他也不好意思改口。 “行，那这样，下班之后你来找我，记得把钱带上，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用那么麻烦。”李杰摆了摆手，轻轻拍了一下夹着的公文包：“钱我带来了，现在就可以给你！” 陈明章呆了呆，心里暗道，这小子看起来这么年轻，怎么会这么懂行？ 该不会是个老油条吧？ 这个案子能交给他吗？ 由于心里不是特别放心，陈明章决定多透露一点内情，如果对方知难而退，那么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江检，你确定真的要这份尸检报告吗？” “在这之前，我想提醒你一句，这份报告可是一份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了，就没法后悔了！” 结果，李杰的反应再次超出了陈明章的意料，只见李杰平静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候贵平一定不是畏罪自杀的，而且我相信他的品格，他绝对不会做出侵犯妇女的事情！这件案子背后必定另有隐情！” “你确定？”陈明章依旧不放心，继续追问道：“看你的年纪，应该还不到30岁吧？二十多岁的副科，小伙子，你的前途可是一片光明，你确定要追查这件案子？即使为此丢了前途也在所不惜？” “我很确定！”李杰一边说着一边从包中掏出一个信封：“呶，这是一千块，您要不要点点？” 真到了收钱的时候，陈明章又犹豫了，他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收钱，而是为了考验一下对方的决心。 如果真的把钱收了，那性质可就变了。 就这样，李杰拿着信封在半空中僵持了一会。 最终，陈明章推了他一把。 “钱，我就不收了，报告，我会给你的。” “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这件案子背后牵扯到的人可不小，你最好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不要着急，不要冲动。” 李杰微微一笑：“我有计划。” 陈明章见状索性也不再坚持，转身走到2号档案柜，从中找出两份尸检报告。 一封篡改前的，一封篡改后的。 再把报告交出之前，陈明章提出了一个要求。 “报告我可以无偿送给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李杰抬了抬手：“您说。” “案情如果有什么进展，我希望你能和我说一下。” 虽然两年过去了，但是陈明章依然没有放下这件事，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就是希望能够在自己离职前解开这个心结。 “当然，是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 李杰意味深长的看了陈明章一眼，，他还想着把陈明章绑在自己这条船上呢，这样的要求他自然不会拒绝。 “好！我答应你，一旦案情有进展，我会及时告诉你的。” “一言为定！” 言罢，陈明章非常痛快的把报告递给了李杰。 接过档案袋，李杰抽出报告迅速的浏览了一遍，两份报告中的死因截然不同。 一份是溺水而亡。 一份是窒息而死。 其中，相同的部分是，两份报告中都有大队长李建国的签字，不同的是，前者的法医签字是‘邓明’，后者的法医签字是陈明章。 “谢谢！” 李杰很清楚，违规提供尸检报告是要受处分的，尤其陈明章还保留了‘原版’的尸检报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留存下来的。 一般而言，李建国既然决定了纂改，那么肯定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 因此，陈明章肯定是‘蓄谋已久’的！ “不用谢我。”陈明章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李杰手上的报告：“如果你真的要谢我的话，那么就麻烦你查清楚真相，还死者一份清白。” “我会的！” “好了，既然报告你已经拿到了，你就赶紧走吧，我这边还有不少事要处理。” 离开法医中心之后，李杰直接给吴副检打了个电话， 电话中李杰并没有直接说明什么事，只是说有点事情准备周末去市里咨询一下对方。 吴副检也没有多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第十四章 秘密 周末，清州市都察院家属楼。 李杰这次拜访吴副检没在买茅台，一方面是因为囊中羞涩，令一方面是因为吴爱可不许。 为了防止自己男友乱花钱，吴爱可主动揽下买礼品的任务，最后只买了点水果和坚果。 用吴爱可的话来说，他们家什么东西都不缺，这些东西就够了。 停好车，两人手拉着手，一手提着一个袋子，就在这时，吴爱可忽然问道。 “江阳，朱伟什么时候回平康啊？” 吴爱可一直很关心候贵平的案子，几乎每天都会问一遍案情的最新进展。 如今，他们已经从法医那边拿到了候贵平的原版尸检报告，这份报告足以证明候贵平的死是有疑点的。 按照流程，侦监科有权重启该案的调查。 可是自家男友并没有第一时间向领导申请重启调查。 虽然李杰和她解释过这件事，但吴爱可仍然有点不太理解，为什么一定要等朱伟回来？ “快了，我托朋友问过，估计下周就能回来。” 李杰在平康县混了这么久，打听这点事还是不费力的。 “那……那等他回来，就可以立案了？”吴爱可脚步微顿，转头看向李杰。 “恩，这件事情必须要他配合，否则刑部那边我们是两眼一抹黑。” 关于候贵平案的一切，李杰选择了隐瞒部分事实，他同样不想让吴爱可参与太多。 这个丫头太单纯，或者说她太年轻，一点也不懂得‘江湖险恶’。 候贵平案实在是太阴暗，暂时没必要把一切都告诉她，即便要告诉她实情，起码也得征求一下吴副检的同意，毕竟是人家的女儿。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刚一踏入家门，李杰便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气。 “爱可，小江，你们回来啦？” 吴母听到动静，穿着围裙走了出来，看到两人手上提着的东西，不由‘教育’了一下李杰。 “小江啊，以后你人来就行了，不用每次都提着东西，我和爱可她爸又不爱吃这些东西，买多了，浪费。” “哎呀，妈！”吴爱可闻言立马护短道：“难不成人家江阳买东西还能买错了吗？” 吴母见状瞪了女儿一眼：“你给我过来！到厨房来帮忙！” 这丫头，自己不过是客气一下，小妮子怎么就听不明白了，居然还护起短来了？ 吴母在家里还是很有威信的，吴爱可脖子一缩，语调立马低了八度，乖乖的点了点头。 “哦，我把东西放下就来。” 吴副检听到动静也从书房走了出来，看到母女斗法这一幕不由哑然失笑。 旋即，他又对着李杰招了招手。 “小江，你过来。” “哎，好，我这就来。” 李杰放好提着的东西，拿起公文包就钻进了书房。 一进门，吴副检和颜悦色道：“小江啊，你上次在电话里说有事情要咨询我，是什么事啊？是不是工作中遇到了什么难题？” 李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从公文包中取出了那两份验尸报告。 “吴叔，您先看看这样。” “好啊。” 吴副检笑着接过了两份档案袋，但是就在他看到档案袋上的人名时，笑容忽然僵在了脸上。 候贵平？ 这个名字！这个名字！ 看到这三个字，吴副检情不自禁回想起一段往事，那是他深深埋在心底的一个秘密。 两年前的11月18号，这个日期他记得很清楚。 那一天，他收到了一封挂号信，寄件人的名字是候贵平。 那时候，他还是平康县都察院的检察长，像他们这种性质的工作，平日里经常会收到一些陌生人的来信。 其中大部分都是举报信。 吴副检收到信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看，因为这种信太多了，有些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一般他都是闲下来之后才会去看这种信。 恰好那段时间上级领导过来检查，吴副检特别忙，几天时间过去，就在他快忘记那封信的时候。 县里下属乡镇的一个支教老师忽然死了，而且还是因为侵犯妇女畏罪自杀的。 死者的名字正是给他寄信的那个人！ 吴副检的直觉告诉他，这件案子或许有问题，他当即放下所有的工作，跑到办公室打开了那封信。 打开信封，里面装着的是一张照片、一份名单，一张受案登记表以及一封实名举报信。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吴副检一眼就认出了里面隐藏的关键信息。 照片里一共有六个人，依次是平康县刑部大队长李建国、卡恩集团董事长孙传福、卡恩集团董秘胡一浪以及清州市副知州夏立平。 另外两个人吴副检倒不认识，一个流里流气的黄毛，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 看完照片，吴副检立马又翻阅了信件中寄来的举报信。 信中，那名名叫候贵平的支教老师，详细的讲述了这张照片的来龙去脉，同时控诉了卡恩集团的恶行。 即便没有和这个年轻人见过面，但吴副检依旧感受到了文字中蕴藏的情感，如泣如诉。 可是，这个满腔热血的支教老师显然不知道照片里的人都是谁，他们背后的力量又是多么的庞大。 如果这件案子背后职位最高的只是清州市副知州夏立平的话，那么以吴副检今时今日的地位，他还是有信心扳倒对方的。 毕竟他现在是清州市都察院副检察长，有这个资格！ 但夏立平是谁的人，吴副检心里很清楚。 他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前几天，市里突然冒出了一些小道消息，传闻夏立平要高升了。 夏国官场有一个特色，在提拔干部之前，小道消息往往都是真的，领导故意放出小道消息是有特殊用意的。 让子弹先飞一会！ 如果下面反对的声音太大，那么就暂缓提拔干部的计划。 因此，尽管没有正式宣布夏立平的调令，但是绝大部分都认为夏立平此次高升是板上钉钉的，因为人家的背景非常硬！ 李杰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吴副检，对方脸上神情的变化根本就瞒不过他。 从微笑，到僵硬的笑，再到笑容消失，而后眉头便开始紧皱，短短的几秒钟，对方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就跟川剧变脸似得。 第十五章 自上而下 吴副检怔怔的盯着材料，沉默了许久方才出声。 “小江啊，这个案子你先暂时放一放吧。” “吴叔，是有什么问题吗？”还没等对方答复，李杰便主动试探道：“李建国这个人我知道一点，他是夏副知州的人，但吴叔你是清州市都察院副检察长，应该不至于……” 说到这里，李杰的话戛然而止，有些东西没必要说的太过直白，该懂的都懂。 吴副检苦笑一声，直言不讳道：“我当然不会害怕夏副知州，哪怕他变成了夏知州我也不怕，但是他背后的人就……” 说着说着，吴副检伸手指了指天花板，意思是人家背景通天。 李杰见状便试着提出了另外一种解决办法。 “那，换一种方式行不行呢？比如我暗中收集资料，将这些资料发给夏立平的政敌，然后由对方出面发难。” 身在官场，谁还没几个政敌？ 毕竟蛋糕就那么大，想要分蛋糕的人却很多。 吴副检眉头微蹙，仔细思考了一下该方案的可行性。 政敌？ 夏立平当然有，但是想要扳倒夏立平，始终绕不开他背后的那个人，而他背后的那个人现在正如日中天，谁会去触对方的霉头？ 想了半天，吴副检摇了摇头。 “不妥！” 旋即，他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江啊，你知道人在官场最难的是什么吗？” 眼见吴副检又进入了说教模式，李杰自然要配合他一下。 “是什么？” 吴副检淡淡道：“最难的就是保持独立的人格！人们都说社会是一个大染缸，而初入社会的年轻人通常都是一张白纸，一旦踏入其中，不可避免会被染上不同的颜色。” “社会如此，官场亦如此，在这种不可逆的大环境下，谁能不着其声？” “当然，染色又可以分为被动和主动，你可以尽量的化被动为主动，选择自己喜欢的颜色。” 李杰含笑点了点头，政治，从来都是一门妥协的艺术，莽莽撞撞的埋头前冲，除非气运加身，否则只会撞个头破血流。 有一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还有一个词叫做‘秋后算账’！ 候贵平案真正的重点不是李建国，不是卡恩集团，也不是夏立平，而是站在他们背后的人！ 原着中之所以顺利拿掉了夏立平，一方面是大环境有所改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当时的夏立平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不复现在青云直上的势头。 历经多个世界，李杰从来不缺乏耐心。 缺乏耐性的人怎么做官？ 君不见大萌首辅徐阶，坐看夏言被大权臣严嵩扳倒，坐看夏言被杀，坐看严嵩、严世藩父子张扬跋扈，硬生生隐忍了几十年。 真正做到了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可谓是大明朝最能忍的人之一，在明朝历史上绝对能排进前三！（个人认为，嘿嘿。） 忍了几十年，徐阶终于坐上了首辅的宝座。 （结果屁股还没做热，又被隆庆皇帝的老师高拱给搞下台了） 吴副检看到李杰连连点头，欣慰的笑了笑，他原本以为对方太年轻，听不进去呢？ 然而，李杰接下来的一番话又让他陷入了深思。 “吴叔，如果再换一种方式，自上而下呢？” 自上而下？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吴副检混迹官场数十载，心里非常明白官场的顽疾在哪，自古以来，官场之疾都是在上而不再下，如果问题出在了基层，那么根子一定是在上层。 古人早就总结过，上梁不正下梁歪！ 上有所行，下必有所效！ 《墨子·兼爱中》曾记载，昔者楚灵王好士细腰，故灵王之臣皆以一饭为节，胁息然后带，扶墙然后起。比期年，朝有黧黑之色。 什么意思呢？ 楚灵王喜欢男子有纤细的腰身，所以大臣们唯恐自己药费体胖，一个二个每天只吃一顿饭，穿衣服也必须把腰带束的紧紧地。 （没错，楚王好细腰指的是男子(*^__^*)） 这帮大臣们简直就是减肥的鼻祖。 结果，第二年，所有大臣的脸色都变得黑黄黑黄的，纯粹是饿出来的。 仔细琢磨了一会，吴副检觉得这个办法确实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其实，吴副检本来就有送两人去最高检的心思，只不过暂时还没说而已，他之前是打算再过段时间，等两个孩子订婚之后再说的。 现在嘛，提前说出来也不是不行。 “这方法倒是可以试一试，小江啊，你有没有想法换个环境？” 李杰故作惊讶道：“换个环境？吴叔，我这刚去平康县没多久，如果再换地方的话，会不会影响不太好？” “唉（二声）。”吴副检摆了摆手，大包大揽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你不用去考虑，何况即使再次调动工作，你也只是平级调动，不算太违规。” 李杰追问道：“去哪里？爱可是不是和我一起？” “自然是一起的，”吴副检笑了笑，缓缓道：“我在最高检有个朋友，过段时间恰好有个机会，可以试着把你们调过去，不过考核那一关要凭借你们自己的努力！” 李杰‘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最高检？” 吴副检呵呵一笑：“恩，最高检，有没有信心呐？” 李杰稍微犹豫了一会，而后斩钉截铁道。 “有！” “好！” 吴副检拍了怕手，显然对李杰的‘表现’非常满意。 “等你到了最高检，那边的机会多，接触的人也多，到时候找到机会可以试着动一动他们，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要掌握足够的证据。” “你大概有两个月的准备时间，在这期间，首先，你要查清真相，其次，你也不能惊动他们，免得打草惊蛇。” “小江，你能做到吗？” 李杰拍着胸脯道：“能！我一定会在两个月之内找到关键性的证据！” 吴副检微微点了点头，虽然他手上就有‘关键性’的证据，但是他并不打算直接告诉李杰，不然未免太过没有挑战性了。 这次的调查，同样是一次考验。 如果对方能够在两个月之内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那么对于两个孩子的京城之旅，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第十六章 紧张的吴爱可 商量好候贵平案，李杰又顺手提出了几个问题，吴副检全程笑眯眯的解答了准女婿的‘疑问’，过足了当老师的瘾。 没过一会，吴母的声音便从书房外传来。 “吃饭啦！” 到了饭桌上，两人非常默契的没有再提工作上的事情，聊得都是一些家常和趣闻。 团聚的日子过得总是很快，两天时间一晃而过，又到了回平康县的时候。 途中，吴爱可的神情远比回去的时候要紧张了些，就在昨天，老爸和她说了去最高检的事情。 那一刻，她很懵！ 她从来没有想过去最高检，她觉得平康县就蛮好的，虽然这里很不发达，虽然这里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这里是她的家乡，这里有她的亲人、朋友。 一旦去了最高检，这些东西势必会离她很远。 起初，吴爱可是非常不情愿的，直到老爸跟她说了一番话。 ‘你觉得江阳怎么样？人家一个名牌大学的硕士毕业生来到咱们清州，他的学历可是咱们院里独一份！’ ‘人家本来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来了这里？’ ‘还不是为了你吗？’ ‘现在正好有机会去最高检，难道你不该支持他一下吗？’ 吴爱可犹豫了很久，最终被这番话给说服了。 是啊。 ‘江阳’本来应该会有更好的前途，以他的能力，即使考入最高检也不是什么问题，现在只不过是让他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自己为什么不支持呢？ 因此，吴爱可答应了去最高检，可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和男友一比，她就要平庸许多，虽然自己也是‘五院四系’出身，但是她只是本科毕业，在学历上稍微弱了一点。 （五院四系是指，华夏政法、西南政法、华东政法、中南财经政法、西北政法大学，四系是指北大、人大、吉大、武大的法学系，以前有种说法，只有从五院四系走出来的人，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法学科班生） 在平康县这种地方，五院四系出身还是很能打的，但是最高检卧虎藏龙，到了那里可就泯然众人了。 而且以她的资历，能够顺利通过考核吗？ 吴爱可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李杰注意到了吴爱可情绪有点低落，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为什么。 “爱可，你要相信你自己，怎么说你也是华东政法的优秀毕业生，区区一个考核，还不是手到擒来？” 吴爱可为了不让男友担心，勉强笑了笑。 “嗯，我听你的。” 然而，她的这点小‘伎俩’哪能瞒得过李杰，一眼就瞧出她的言不由衷。 于是，李杰主动抓住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到时候咱俩一起复习，只要咱们拿出高考时候的奋斗劲，一定可以顺利通过考试的！” 尽管吴爱可还是有点缺乏信心，但是一想到男友和自己一起，心里顿时干劲十足，元气满满的点了点头。 “好！” 说做就做，两人一回到平康县就拿出了尘封已久的‘秘籍’，重新开始温习专业书籍。 李杰是侦监科的科长，好歹是个不大不小的干部，院里给他分配的是单人宿舍，虽然面积不大，只有二十来个平方，但是却很清静，用来复习完全没问题。 哗啦！ 哗啦！ 宿舍中时不时传来一阵书籍的翻页声，李杰虽然看似也再认真看书，但是心思并没有放在书本上，他的心思更多放在了案子上。 在平康县这一亩三分地上，卡恩集团的势力很大，而苗高乡又是黄毛的地盘，想要悄无声息的完成调查，其中的难度不小。 进入副本之初制定的几个方案，放到现在都不太合适。 因为，对方的势力远比剧中表现的要大得多。 剧中的黄毛只是一个混混，每次行动都是一个人，但现实中却不是这样，黄毛不仅仅只是一个混混，准确来说，他是一个小头目，黄毛手底下起码有五六个小弟。 他们是同乡，全都出身于苗高乡。 黄毛在苗高乡是有名的大混混，尽管大家都很瞧不起他，鄙视他，但是明面上却是敢怒不敢言，无人敢惹。 幸好现在是现代社会，要是放在古代，这厮就是那种鱼肉乡里的恶霸，村霸，危害程度远比现代要大得多，破门拆家也不是不可能。 尽管这件事情有点棘手，但李杰心中也有好几个办法，之所以想了又想，不过是在权衡用哪个办法好而已。 想了片刻，李杰决定还是找个人帮忙比较好。 帮他的那个人，很快就要回来了。 …………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周三。 这一天，出差许久的朱伟总算回来了，李杰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陈明章，借助他的关系和朱伟搭上了线。 两人约好下班之后在一家火锅店见面。 由于今天的见面需要谈很多东西，其中不少内容太过阴暗，因此李杰便没让吴爱可和自己一起去，这让她很是不开心，哄了好一会才把她给哄好。 傍晚，李杰一下班就来到了火锅店，提前点好了菜，没过一会陈明章就先到了，对方一看到李杰就迫不及待的询问了案件的进展。 李杰却没有直接回答，待会还要和朱伟解释一遍，与其说两遍，不如放到一起说，正好还可以借此吊吊对方的胃口。 “陈老师，你别急，等朱警官到了，我再一起说，来，先喝杯酒。” 陈明章嘁了一声，气鼓鼓道。 “故作神秘！” 又过了一小会，一名穿着黑色t恤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看起来身材壮硕，皮肤略微，走起路来虎虎生威。 陈明章正好对着大门的方向坐着，一看到朱伟进来，赶忙起身招了招手。 “这里！” 朱伟看到好友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桌前。 “老陈，好久不见啊。” “你是大忙人，当然难得一见”陈明章顺口调侃了一句，旋即介绍道：“这位是平康县都察院侦监科科长江阳，今天就是他要找你。” “你好！” “你好！” 互相介绍了一番，三人依次落座，陈明章和朱伟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李杰。 第十七章 愤怒的朱伟 此刻，桌上摆着的铜质火锅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李杰拿起筷子招呼道。 “来，先吃菜，咱们边吃边聊。” 在座的三个人当中，朱伟对案件毫不知情，必须得从头开始说，李杰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道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同时，他也暗自观察着朱伟脸上神色的变化。 这一说，就是大半个小时。 砰！ “艹！” 听到尸检报告被‘纂改’之后，朱伟胸中怒意勃发，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面，整个桌子不住的一颤。 愤怒过后，朱伟转头望向一边的陈明章，沉声道。 “老陈，这是真的？” “嗯。” 陈明章放下筷子，轻轻的嗯了一声。 “tmd，老子现在就去找李建国！” 言谈间，朱伟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就要往门外走。 李杰跟着站起身来，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等等，朱警官。” 朱伟斜睨了他一眼，那神情仿佛是在问，你这几个意思啊？ “你这怎么也得把话给听完吧？”李杰耸了耸肩，坦言道：“这件案子背后没有那么简单，等你听完就知道了。” 朱伟虽然常年受到打压排挤，但毕竟是系统内的人，谁还不知道谁？ “不就是李建国吗？他背后不就是夏立平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就是拼着这身皮不要了，也要把他给办了！” 眼见现场即将失控，陈明章赶忙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朱伟身边，一把拉住了他。 “老朱，你先冷静！”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陈明章平时工作之余还喜欢关注一下商业上的事情，这些年通过炒股赚了不少钱，最近正准备辞职下海经商。 因此，对于本地的经济他尤为的关注。 研究当地的经济必然绕不开一家企业——卡恩集团。 越是研究卡恩集团，陈明章越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卡恩集团十年前发家的时候，上面那位恰好在当地执政，担当一把手。 双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否则仅凭一个夏立平，卡恩集团敢这么‘嚣张’？ 显然是不可能的。 卡恩集团最早就是怎么起来的？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国企占据国民经济的主体，但由于管理落后等诸多问题，生产效率一直很低迷，甚至某些企业完全要靠当地财政补贴。 企业面临着一大堆的问题，比如产能低下、负债率高昂、发不出工资等等。 为了改变这种现状，不得不进行重组，从而导致大量职工被迫下岗，据统计，改制前国企员工有1.1亿人，改制后人数仅有5200万人，减少了一半以上。 当然，如此大面积的改制浪潮，其中肯定少不了违规操作。 卡恩集团的创始人孙传福就是在这个时间节点发家的，那时候，本地最大的造纸公司卡恩纸业就在改制的名单之内。 孙传福，男，78年参加高考，考入x化工学院，82年毕业进入xx县工业局工作，两年后被提拔为副局长，85年出任卡恩纸业厂长，88年辞职下海经商。 95年，卡恩纸业开始改制，孙传福重新回到卡恩造纸厂担任厂长。 一年后，改制完成，原卡恩纸业变更为卡恩集团，由孙传福担任公司董事长。 02年，卡恩集团上市！ 陈明章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法医中心主任，但是他年纪大，参加工作早，亲身体验过那段岁月，他记得很清楚，卡恩纸业改制时，大批的工人不满改制方案，还闹出过不小的动静。 之后，神奇的事情来了。 卡恩纸业竟然在这种情况下，‘顺利’的完成了改制！ 要说其中没有猫腻，陈明章一百个不信！ 而且，他还发现卡恩集团飞速发展的几个时间段，恰好和那位调动的时间不谋而合。 这是巧合吗？ 如果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但好几次都这样，怎么可能是巧合？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经过李杰和陈明章先后劝说，朱伟终于冷静了一点，重新坐到了饭桌前，不过看他脸上不忿的表情，明显没有完全冷静。 “拿到报告后，我又一次借着工作的机会去了苗高乡，经过走访，我发现了一个令人惊悚的事实，学生被侵害并不是孤例！而且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产业链！” “翁美香不是受害第一人，也不是最后一人！” “苗高乡有一个小团伙，领头的叫黄毛，他和手底下的几个小弟就是专门做这种事情，他的工作就是帮老爷们物色‘猎物’，然后将其骗走供老爷们享用。” 听到这里，朱伟面色狰狞，气的浑身发抖，拳头握的咯咯作响。 呼！ 呼！ 连带着，他整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许多。 “老朱，我在调查黄毛团伙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关键人物，一个叫丁春妹的女人，这个女人是一个寡妇，黄毛是她的姘头。” “同时，丁春妹也是当初候贵平案的‘受害者’，她肯定知道内情，只要能撬开她的口，案件肯定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现在，我需要你帮个忙。” 朱伟喘着粗气道：“什么忙？” 李杰慢条斯理道：“苗高乡地处偏僻，周边的娱乐场所比较少，因此，黄毛和他的小弟会经常来县里完，回头我想个办法让他们和别人发生冲突，到时候你把他们拘了，关上几天。” “我争取在这几天突破丁春妹，拿到关键性的证据，然后再秘密把她送走，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行！” 抓几个小混混而已，别说有正当理由，就是没有，朱伟也能把他们给办了，所以，他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李杰举起酒杯：“来，咱们三再走一个！” 三人共同举起酒杯碰了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李杰继续道。 “不过，老朱啊，有一点我得提醒你一下，你必须要克制，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这件事情咱们是秘密调查，如果让李建国察觉到什么，到时候再想查，难度肯定会大上不少。” 道理，朱伟都懂，但是他要是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他也不叫朱伟了。 “我尽量吧。” 第十八章 惊吓! 两天后，计划进行的很顺利，朱伟主动请缨冲在了最前方。 借着黄毛和他的小弟一起来县城玩的机会，等到他们喝嗨了，朱伟‘不小心’和他们发生了口角，然后又意外的‘负伤’了。 朱伟从来都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阿sir，只要有助于破案，他不介意在规则之内动点手脚。 事后，朱伟一个电话叫来好几个兄弟，直接把黄毛他们一网打尽，全都抓了起来！ 被抓后，黄毛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啊？ 自己竟然打了条子？ 我的妈呀！ 这是那个叫什么什么？ 对！ 戏精！ 不会被判刑吧？ 虽然黄毛没读过什么书，但是混社会这么多年，有一条铁律他是知道的，千万不要和刑部的人发生冲突！ 审讯室内，黄毛一想到即将来临的‘审判’，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该怎么办？ 怎么办？ 如果自己进去了，到时候他的钱，他的地盘，他的工作，他的女人全都要离他远去。 一念及此，他心中愈发的后悔，悔的连肠子都青了！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黄毛等啊等，始终不见阿sir进来，越是如此，他心里就越慌张，一慌他就忍不住多想。 结果，越想越后怕。 等待的时间，实在是太煎熬了！ 滴答！ 滴答！ 半个小时过去，就在黄毛的耐性快被耗尽的时候，审讯室的大门打开了，只见一名头上打着纱布的男人走了进来。 黄毛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 平康白雪！ 平康县知名度最高的警官！ 像黄毛这种小混混遇到了平康白雪，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审讯还没开始，气势就平白弱了七分！ 砰！ 朱伟走到办公桌前，将手中的文件夹啪的一声扔在了桌面上。 黄毛整个人吓得一抖，头越发的低了！ “岳军！”朱伟爆呵一声，凶神恶煞的吼道：“给我抬起头来！” 黄毛紧张兮兮的抬起了头，朱伟一边从桌上拿起一张鉴定报告一边指着自己脑袋。 “看到了吗？” “嗯？” “戏精！外加故意伤害！” “你的麻烦大了！” 黄毛见状面色一苦，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其实，他压根就不知道朱伟是在诈他。 根据规定，警官在不穿制服，没有表明身份的情况下，出于私人纠纷而发生的争斗，根本够不上戏精。 至于故意伤害，倒是勉强算得上，但是朱伟目前所受的伤只能算是‘轻微伤害’，很难构成刑事犯罪。 何况黄毛又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他背后还有卡恩集团，即使朱伟想较真，估计也没法把黄毛怎么样。 但是，这一切，黄毛不知道啊，谁让他读书少，加上‘平康白雪’名声在外，被这么一惊一乍，他稀里糊涂就相信的大半。 “警官，我……我……刚刚环境太暗了，我没认出来您啊！不然，就是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跟您作对啊！” ………… 另一边，大地花园，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在这个智能机尚未普及的年代，手机的铃声普遍偏大，不仅李建国被吵醒了，就连他的老婆也被吵醒了。 李建国打开床头的台灯，低头看了一眼来电人。 梁兴？ 难道出了什么事？ “喂？” 电话另一头，梁兴的声音略显焦急。 “李队，局里刚刚传来消息，朱伟把岳军给抓了？” 李建国嘟囔道：“岳军？岳军是谁？” “岳军就是黄毛啊！岳军是黄毛的本名！” “什么？” 李建国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心里暗道。 坏了！ 黄毛身上可牵涉到一条命案，而抓黄毛的人又是朱伟，李建国不由得多想了。 万一黄毛顶不住压力，真被朱伟那厮查出点什么，他可就完了！ 别说什么大队长的位置不保了，那都是小事，到时候他指不定还要进去呢！ 想到这里，李建国脑海中的睡意瞬间消散一空，急切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刚刚，根据小沈传来的消息，黄毛被抓到现在，应该没超过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 听到这几个字，李建国心中的焦急立马少了许多。 黄毛这家伙虽然一天到晚干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但是嘴巴还算硬，顶住一个小时应该没什么问题。 “现在就去局里，你在哪？赶紧也过来！” “我一接到电话就往局里赶，马上就要到了，李队，我在局里等您！” 李建国连忙道：“不用，你待会到了立刻去审讯室外，先摸清楚什么情况。” “好！我这就去！” 挂断电话后，李建国跟身边的妻子招呼了一声，而后便风风火火的向着局里赶去。 吱呀！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在刑部大院响起，车子还没停好，李建国就火急火燎的走下了车。 虽然他觉得黄毛不会那么傻，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自己这身皮丢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蹬！ 蹬！ 蹬！ 李建国一路小跑来到了审讯室通道口。 不远处的梁兴听到动静转头望去，看到李建国来了，立马凑了过来。 “李队！” “现在里面什么情况？” 梁兴道：“嗨！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黄毛和他的一帮弟兄在喝酒，然后正好和吃宵夜朱伟发生了口角，结果朱伟被打了。” “朱伟一气之下，把他们全给抓了！” 听到这个答案，李建国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随即，他心里又开始暗骂。 黄毛这个大sb！ 没事和朱伟发生什么冲突？ 眼睛tmd是不是长到屁eye上了！ 骂完之后，李建国吩咐道：“你守在门口，待会试探一下朱伟，看看他是什么意思，尽量早点把事情给解决了，待会有什么情况随时来办公室找我。” “是！李队！” 过了一会，审讯室的大门打开，朱伟看到梁兴站在门口，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朱队，您这是？”梁兴伸手指了指朱伟头上的伤疤。 朱伟呵呵一笑：“被人打得！” “谁啊？”梁兴佯怒道：“谁这么大胆子？看不我收拾他！” 朱伟摆了摆手：“不用，我已经把他抓了，这次不给他关个十天半个月，还不把他牛逼上天了？” 第十九章 突袭 打听好消息，梁兴立马屁颠屁颠跑到大队长办公室汇报。 “李队，朱伟看起来很生气，表示要把黄毛关上个十天半个月！” 十天半个月？ 李建国闻言眉头顿时一皱，这时间稍微有点长啊，虽然他和朱伟平日里不对付，但是在这种时候也不太方便出面调解。 怎么办？ 是直接顶上去？ 还是等等再找机会？ 李建国心中不断地衡量两者之间的得失，沉吟片刻道。 “你回头安排两个弟兄，24小时盯着黄毛，过两天再找个理由把他给放了。” “是！” 梁兴敬了一礼之后便匆匆走出办公室。 翌日。 李杰接到朱伟的电话，计划一切进展顺利，李建国并没有采取其他措施来‘营救’黄毛。 不出意外，对方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没有了黄毛的掣肘，丁春妹那边要好突破的多。 关于丁春妹，李杰做了不少功课，她是苗高乡本地人，苗高乡地处偏僻，人均可支配收入非常低。 简单来说，苗高乡以前很穷，也就这几年纺织厂开起来了，村民才稍微富裕一点。 丁春妹一家四口人，下面还有一个读书的弟弟，为了供孩子读书，父母均外出务工，而且她和家里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缘由是因为她之前那段失败的婚姻，高中毕业没多久，丁春妹就迅速的和男朋友结了婚，她前夫和她是同学，无业游民一个，也是混江湖的。 丁春妹的父母极力反对这段婚姻，结果没能扭过昏了头的女儿，然后双方的关系就开始疏远了。 不幸的是，丁春妹的前夫恰好赶上了全国严打，免费领了一颗花生米。 自此，丁春妹就变成了一个年轻的寡妇。 算起来，她的前夫还是黄毛的前辈，当年的黄毛只是她前夫手底下一个不入流的小混混。 转眼间几年过去了，黄毛从一个小混混慢慢变成了一个大混混，后来更是搭上了卡恩集团这趟车，在当地混的风生水起。 混出头了，黄毛也跟着膨胀了起来，盯上了这位美艳的‘前大嫂’。 丁春妹一个寡妇，没权没势，哪能抵挡得住黄毛的攻势，一来二去，两人就勾搭到了一起，现在她经营的那家小卖部就是黄毛出资办的。 尽管乡里关于两个人的风言风语不少，但是碍于黄毛的‘威势’，倒也没人敢当面嚼舌根。 苗高乡。 丁春妹的小卖铺位于乡里车流进出口的位置，客流量远比镇中心要多得多。 不过这边的客流量大多都集中在中午以及下午，上午人很少。 当李杰赶到小卖铺的时候，店里门可罗雀。 “买什么？” 丁春妹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柜台上的小电视，听到动静头也不抬，机械的问了一句。 “你好。”李杰站到她面前，掏出自己的工作证件：“我是平康县都察院的检察官，今天来是有点事情要问你。” “请问，哪里比较方便问话？是这里？还是在那边？” 在这里，李杰用了一个小技巧，直接给了对方两个选项，强迫对方按照自己的节奏走，不给对方思考的时间。 当然，这是有限定条件的，如果李杰今天没有穿着工作制服，没有出示证件，即便用了，效果也不大。 丁春妹抬头看到李杰的那一刻，眼神明显有点躲闪，下意识的躲闪起来。 眼见目标人物没有反应，李杰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淡淡的重复了一遍问话。 “哪里比较方便？” 丁春妹回过神来，指了指里面，磕磕绊绊道：“去那里吧。” “好！”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后厅，丁春妹慌慌张张的拿出一张椅子。 “您坐，您坐。” 落座后，李杰相继从公文包中掏出一个随身录音机以及纸笔，而后在正式问话前，按下了录音开关。 “好了，丁春妹，接下来全程问话都会进行录音，将来会作为呈堂证供。” 话音刚落，丁春妹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慌乱，李杰权当没看到，开口问道。 “丁春妹，2001年11月17日晚上，你连夜跑到派出所报警，说候贵平侵犯了你，这件事情你还记得吗？”（剧中的时间线是00年，小说中是01年，这里采用的是小说的时间线。） 丁春妹闻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身体也随之紧绷了起来。 ‘来了！’ ‘他们果然找来了！’ 这个日期，她怎么可能会忘？ 一条人命就那样没了！ 这辈子她都不会忘的！ 时至今日，丁春妹还会偶尔梦到那天的场景。 那天发生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原本他们只是想告候贵平侵犯自己，把他的名声给搞臭，并没有想要他的命。 结果，候贵平明明服用了chu药，但是却仍旧抵死不从，再之后，黄毛就失手闷死了他。 最令她难忘的是，自己再和候贵平做的时候，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时候的候贵平已经死了！ 和一个死人做，每每想起那一幕，丁春妹就不寒而栗。 ‘不行！’ ‘我不能说！’ ‘不能说！’ ‘黄毛吩咐过，谁来问都不能说，只要我们不说，就没人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 ‘对！’ ‘就这样！’ “恩，我记得，当时，我家里没热水了，然后我就去找侯老师结点热水……” 不等对方背完稿子，李杰直接粗暴的打断了她的叙述，直言不讳道。 “你撒谎！！” “你从家里去学校最少要步行十分钟！而距离你最近的人家只要三分钟，为什么你要舍近求远？” “另外，借热水？你是在说笑话嘛！” “你这里是做什么的，小卖部！会缺热水？”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丁春妹立马来了个否认三连：“那天我店里正好没有煤球了，库存的也都卖光了。” 李杰耻笑一声，冷冷道：“编，你在编？难道你不好奇黄毛为什么彻夜不归吗？他已经被抓了！而且全都交代了！” “据他交代，那天晚上的事情是这样，他说，你接到一个任务，陪候贵平睡一觉就能拿到三万块钱。” “你心动了！” “但候贵平洁身自好，别人压根没有拿正眼瞧过你，你没办法，只得用上了药物，想要借着药劲，把他给睡了。” “结果，你放了太多的药，以致于候贵平兴奋至死！” “不！不是这样的！” 第二十章 你在撒谎! 彻夜不归、已经被抓、全都交代、陪睡、三万块、用药。 这几个关键字一次又一次击穿了丁春妹的心里防线，这几个词几乎把那天的场景全都还原出来了，但却是截然相反的事实。 事到如今，丁春妹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 黄毛已经交代了！ 否则面前的检察官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最关键的是，这些证词全都是假的！ 假的！ 这些事情全都是黄毛策划的！ 结果现在反倒成了她的错，自己这是要变成替罪羊的节奏！ 民间有句谚语，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都是如此，何况丁春妹和黄毛还不是夫妻，他们俩只是姘头而已。 因此，丁春妹立马矢口否认。 “不！不是这样的！” “哦？不是？”李杰目光锐利的盯着丁春妹，好似要把她看破一样：“那事实是怎么样的？” ‘岳军，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丁春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那晚的实情。 “检察官，事情不是像黄毛说的那样，其实这一切全都是黄毛策划的，我只是一个执行者而已，如果，如果我现在就交代全部的内容，有没有机会转作污点证人？” 李杰心里暗自摇了摇头，‘污点证人’那是西方法律的概念，国内也就香江那边有这种叫法，大陆地区可没有‘污点证人’一说。 不过，国内也有相似的概念，咱们管这个叫‘犯罪嫌疑人戴罪立功、检举揭发、争取宽大处理’，如果犯罪事实不是太过恶劣，也不是主犯的话，可以适当的减刑或者缓刑。 “可以。” 李杰懒得和丁春妹去普及相关的法律常识，反正结果都差不大，没必要去扣字眼，既然对方说是‘污点证人’，那么就是‘污点证人’吧。 “那我可以申请证人保护计划吗？”丁春妹一瞧自己能当‘污点证人’，于是顺势又提了一个要求，只见她小手举得高高的，像极了等待老师点名的学生。 接连用了两个西方法系的词汇，李杰可以确定，丁春妹大概率是从港剧中看到的。 学法全靠电视剧，也不怕给玩死？ 当然，根据国内刑事诉讼法第六十二条规定，确实有类似的证人保护计划，但是相比于12年修正之后，当前的保护计划确实有那么一点不完善。 目前而言，在侦查阶段不论是刑部还是检方都要保护证人的隐秘，可是一旦到了开庭阶段，证人必须要上法庭。 如果被告在外界依然有势力的话，那么即便被告因罪入狱，证人未来也有可能受到威胁。 然而，这一切李杰早就计划好了，只要丁春妹敢出庭作证，他一定会保护好她的安全。 “放心好了，必要的时候，我们会给予你保护的！” 丁春妹闻言又瞧了一眼正在运转的录音机。 咔哒！ 咔哒！ 正常运转的录音机给了丁春妹信心，她想着，既然在录音，那么对方肯定不敢骗她。 可是这件事情的背后牵扯的太广了，话到嘴边，丁春妹又犹豫了。 李杰看着丁春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并没有立即催促，而是选择了耐心等待。 过犹不及！ 逼得太紧，有时候反而会起到反作用，紧有紧的好处，松有松的妙处。 丁春妹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定，她打算只说部分事实，只说候贵平的案子。 除此之外，一个字也不说！ “两年前，大概11月14、15号的样子，具体哪一天我记不清了，那一天，黄毛和我说，有人让他办件事，和村里的支教老师睡一觉。” “报酬是三万块钱。” “黄毛建议我去做，一开始我是拒绝的，因为不能你让我去我就去，虽然我和黄毛在一起，但是我又不是鸡。” “不过后来，我被黄毛说服了。” “经过几天准备，18号晚上，黄毛提着酒上门去找侯老师赔礼道歉。” 丁春妹一边说着一边时不时的偷瞄着李杰，眼见他眉头微蹙，赶忙补充解释。 “哦，这是因为他们两个之间发生过冲突，所以黄毛才找了这个借口。” 李杰肯定道：“恩，继续。” “结果两个人不欢而散，黄毛回来后就催我准备过去，他在酒里加了东西，等我到的时候，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了。” “本来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但是关键时刻侯老师竟然凭借意志制止了自己的行为。” “一直站在门外的黄毛和他的小弟看到这种情况，立马冲了进来，强行把侯老师按在了床上。” “当时大概是晚上十点左右，学校里的师生都睡了，为了防止侯老师叫喊引来别人的注意，黄毛就用被子把侯老师按住了。” “他就这样一边按着一边催促我抓紧时间，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只想尽快完事拿到三万块钱，就按照他说的做了。” “因为吃了药，侯老师很快就缴械了，大概也就几分钟左右。” “但完事之后，我们忽然发现，侯老师已经失去了呼吸。” “他被黄毛给捂死了！” “事后，我们都很慌张，因为我们没想要过要侯老师的命。” “最后黄毛说了一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侯老师的尸体抛入水中，然后让我去报警，谎称侯老师畏罪潜逃，跳河自杀的假象。” “哦？” 李杰暗自冷笑一声，这个女人到现在还想着隐瞒。 “然后呢？” 丁春妹躲闪道：“然后就没了，报案后警官很快就到了现场，刑部也认可了我们的说法，所以，案子很快就结案了。” 啪！ 啪！ 啪！ 李杰忽然鼓起了手掌，丁春妹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好！” “很好！” 丁春妹本以为对方相信了自己的话，谁曾想李杰接下来一句话，立马让她大惊失色。 “编的真好！” “我……我没有。” “没有？” 轻轻的质问了一句之后，李杰突然提高了嗓门。 “没有？丁春妹，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撒谎！” “你刚才是怎么说的？” “候贵平畏罪潜逃，跳河自杀？” “但结案报告中写的却是，候贵平在被警方追逐的情况下跳河自杀的！” “你怎么解释这一点？” “你在撒谎！” 第二十一章 可怕的人 “你在撒谎！” 丁春妹慌慌张张的，下意识反驳道：“我没有撒谎，可能……可能是时间太久了，我记错了，我真的没有撒谎啊！” “哼！” “记错了？” “丁春妹！”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组织一下语言！” “你也不想想，如果我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我会来吗？” 眼见丁春妹已经乱了方寸，李杰赶紧趁热打铁。 “记住！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你继续撒谎，那么我之前所说一切保证，就此作废！” “对了，忘了提醒你一句，作伪证是要加刑的。” 这下，丁春妹彻底慌了，她根本不知道李杰掌握了多少，眼见对方如此笃定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在诈她，而是真正的掌握了证据。 假如没有了‘污点证人’，没有了‘证人保护计划’，仅凭刚才她说的那些东西就足以令她万劫不复。 一念及此，丁春妹再也不敢隐瞒，破罐子破摔，连忙改口。 “我想起来了！” “那天黄毛发现侯老师死了之后，出门打了一个电话，没过多久，就有一名警官带着人赶了过来。” “然后领头的那个人和黄毛私下聊了很久，再之后，黄毛就吩咐我去报案。”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张照片，指了指。 “领头的是不是这个人？” 丁春妹头如捣蒜，连道：“对！对！就是他！就是他！” 看到这张照片之后，丁春妹直接惊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对方真的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否则他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拿出这张照片？ 平康县刑部那么多人呢？ 照片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梁兴。 正在这时，内间忽然传来一阵小孩的哭声，同时伴随着幼童的叫喊声。 “妈妈！” “妈妈！” 丁春妹听到孩子的哭喊声，不由得看向李杰。 “江检察官，孩子哭了，我能不能……？” 孩子的哭声很大，尽管还有话要继续问，可是也不至于不通人情，李杰点了点头。 “嗯，你先去把孩子安顿好，然后再出来，我还有话要问你。” “好！好！” 丁春妹哪敢拒绝，疯狂的点了点头，而后逃也似得跑进了里屋。 她觉得和这位检察官呆在一起实在是太压抑了，此刻更多的想着不是安慰孩子，而是借此机会给自己点喘息的时间。 五分钟后，里屋慢慢安静了下来，丁春妹惴惴不安的走了出来。 李杰淡淡道：“候贵平的案子说完了，咱们聊聊这个孩子吧？” 这个问题是丁春妹最不想回答的，既不想也不敢！ 虽然黄毛瞒着自己做了很多事情，但是两人搭伙过日子这么长时间，丁春妹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比如，黄毛‘迫害’女生的事，翁美香之所以喝农药自杀，和黄毛绝对脱不了关系。 再比如，这个孩子，黄毛确实没告诉过她孩子的父亲是谁，只是说这孩子的父亲是一个大人物，一只手就能把他碾死的那种。 单凭这一点，丁春妹确实无法猜到孩子的父亲是谁，但如果要再加上一条，这孩子姓‘夏’！ 大人物，姓夏！ 答案，呼之欲出！ 在平康县这一亩三分地上，姓夏的，能被称为大人物的，只有一人！ 清州市副知州夏立平！ “这孩子不是你的吧？你这些年又没结婚，哪来的孩子！” 丁春妹感觉眼前的检察官好像能看透人心一样，因此她不敢继续在胡（撒）扯（慌）了。 不胡扯，不代表就要说实情，她还可以选择不做回答。 李杰见状丝毫没有意外，毕竟丁春妹只是一个平头小民，而夏立平则是清州市副知州，她哪敢得罪？ 不过，即便丁春妹不说，李杰也有办法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出生证？” “没有吧？” “你朋友的？” “也不对，自从你和黄毛在一起了，你根本就没朋友了。” “既然不是你的，也不是你朋友的，那就只剩下两种可能，这孩子是黄毛的，也不对，黄毛没有这么大的孩子。” “那么，只剩下一种了，这孩子是黄毛朋友的。” “是谁呢？” “黄毛是给卡恩集团做事的，那，孩子的父亲肯定是卡恩集团的高层或者关联方。” “卡恩集团的高层？” “不可能，他们即便有了私生子，也没必要放到你们这里来养，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这里的条件太差，上市公司的高层还真看不上。” “排除来，排除去，只剩下一种可能，这孩子的父亲是卡恩集团幕后关联方的某个人。” “职业应该是官员，只有老爷才不敢让私生子曝光，因为会影响仕途。” “可是为什么放在你们这边呢？” “我猜，大概是父亲舍不得儿子，想要经常来看一看，而苗高乡地处偏僻，比较好隐藏，而你们这里的位置又很好，再往前几公里就是通往市里的国道。” “偶尔路过的时候，拐个弯进来只要三四分钟，看孩子很方便。” “推导到这里，关于孩子的父亲我们可以得到以下几个线索。” “老爷，工作在市里，和卡恩集团有关联。” “我大胆的猜测一下，这个孩子的父亲，姓夏！” 姓夏！ 夏！ 听到这个姓氏，丁春妹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他怎么知道！’ ‘他怎么知道！’ 此刻，她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过了一会，丁春妹回过神来，随之而来便是恐惧，那种被剥的一丝不挂站在阳光下被人观赏的恐惧。 仅凭这么一丁点信息就猜到了事实的真相，这种人太可怕了！ 天才？ 妖孽？ 简直可怖！ “哦？”李杰轻笑一声：“看你表情，我大概是猜对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说说？如果你说的话，在起诉时我会尽量为你争取减刑的机会。” 丁春妹眼神呆滞的看了一眼李杰，都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在继续隐瞒下去还有意义吗？ dna做一下，不就知道了？ 因此，丁春妹彻底的放弃了抵抗，她准备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说出来，包括自己猜测的那部分。 ………… 两个小时后，李杰心满意足的走出了小卖铺，他的身后，丁春妹背着包，带着孩子跟着上了那辆不知道几手的夏利。 哄！ 点火，引擎发出阵阵轰鸣，车子缓缓驶向远方。 第二十二章 后知后觉 三天后，黄毛得意洋洋的走出了平康县刑部大楼，出了大门，他忽然转身狠狠的朝里面吐了口吐沫，一边吐一边骂骂咧咧道。 “什么玩意！” “爷还不是出来了？” 就在这时，路过的警官看不惯如此嚣张的小混混，突然爆呵一声。 “你干什么呢？” 黄毛脖子一缩，立马灰溜溜的跑了。 取好车，黄毛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几天没洗澡，都馊了，得赶紧回去洗洗，而且他还年轻，火力旺，憋了几天也要好好发泄一下。 一想起丁春妹的软（河蟹）嫩的娇（河蟹）躯，黄毛的心头顿时一片火热，不自觉的加大了踩油门的力度，只想着尽快的赶回去。 苗高乡距离县城大概有十几公里，一刻钟后，黄毛就到了路口的杂货铺，看到紧闭的店门，他心里不由心生疑惑。 嗯？ 怎么门还关着？ 下意识瞥了一眼时间，不对啊，已经十点多了，平时这个点，春妹早就开门了。 难道今天睡过头了？ 停好车，黄毛快步走到店门口，猛敲着卷帘门。 “春妹！” “春妹！开门啊！我回来了！” “春妹！” …… …… 足足敲了三分钟，喊了三分钟，黄毛方才意识到不对劲，这么大的动静，即便睡得再死，里面的人也该醒了，即使丁春妹没醒，孩子也该醒了！ 坏了！ 不会出事了吧？ 随即，黄毛又拿出手机打了丁春妹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敲门没人应，电话关机，黄毛立马急眼了，他之所以着急并不是因为担心丁春妹，而是担心那个孩子！ 万一那个孩子有什么闪失，他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赔的！ 黄毛慌慌张张的跑到车子跟前，从后备箱里掏出一根削尖了的钢筋，这东西是平时防身用的，头很尖，也很锋利，用来撬门也不是问题。 哐当！ 哐当！ 几分钟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黄毛终于撬开了卷帘门。 门一开，他立刻忙不迭的跑进屋内，结果兜了一圈也没看到丁春妹的身影，同时也没看到孩子。 “md！！” 黄毛恶狠狠的踢了一下桌角，心里怒潮迭起。 “死娘们跑哪去了？” “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恨恨的骂了一通，神经大条的黄毛也没怎么当回事，只以为丁春妹带着孩子出门去了。 洗完澡，黄毛躺在床上眯了一会，这几天住在刑部的羁押室，晚上压根就没睡好。 一觉睡醒，窗外的天已经黑了，黄毛揉了揉眼睛，整个房间里一片漆黑，外面也是一样，而且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对劲！ 天都黑了，春妹怎么还没回来？ 丁春妹在当地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她去哪了？ 更重要的是，孩子去哪了？ 出事了？ 一念及此，黄毛整个人顿时睡意全无，连忙拿起手机，拨通了几个电话。 没过多久，小弟们全都到齐了，分派好任务，大家开始四处寻找丁春妹。 晚上十点，终于打听到了一点消息，两天前，有人看到丁春妹带着孩子上了一辆车，在那之后，小店的门就再也没有开过。 得知这个线索，黄毛不由暗自嘀咕，难道是夏副知州想儿子了？把他们接了过去？ 为了防止发生其他意外，黄毛立即给老大胡一浪打了个电话。 “喂，老大，春妹和孩子是不是被你们接走了？” 电话另一头，胡一浪只觉得莫名其妙。 “没有啊？” 坏了！ 虽然外面的气温很高，但是胡一浪的话却让黄毛如坠冰窟！ 因为夏副知州接孩子是不可能绕过胡一浪的，即使不是胡一浪亲自去办，对方起码也是知道的。 电话这边黄毛长时间没出声，这引起了胡一浪的怀疑。 “怎么了？孩子出了什么事？” 嘟！ 嘟！ 黄毛直接挂断了电话，虽然不知道丁春妹是被谁带走的，但是他只需要知道一点就够了。 孩子如果丢了，他的命肯定没了！ 此时，他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个念头。 逃！ 必须要逃！ 不管真相到底如何，逃总归是没错的。 卡恩集团的人下手有多黑，多狠，黄毛是心知肚明的，以前用来对付别人他没感觉，可是枪口调转回来，用到自己身上，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黄毛越想越是后怕，连忙驱车赶到家里，将小金库里的钱全都拿了出来，而后连个招呼也没打便悄悄地跑路了。 另一边，胡一浪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事关夏副知州的孩子，再小的事情也是大事，他立刻给黄毛打了个电话。 嘟！ 嘟！ …… 胡一浪连续拨打了好几次，电话始终无人接听，随即他又给董事长孙传福打了个电话，询问对方是否接过孩子。 孙传福对此并不知情，一个电话打到了夏副知州那里，结果得知对方根本没接过孩子。 至此，胡一浪、孙传福、夏立平全都被惊动了。 夏立平得知孩子被人带走了，顿时大发雷霆，原本他只有一个女儿，好不容易生了个带把的，自然是恩宠有加，如果不是害怕私生子曝光影响仕途，他肯定会把孩子带在身边。 领导一怒，下面的人哪敢耽搁，睡梦中的李建国又被惊醒了，得知孩子丢了，他整个人也懵了。 接到电话后，他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夜带队赶到苗高乡。 然而，小卖铺却已经人去楼空，别说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黄毛、丁春妹的电话，李建国已经打了无数次，前者的一开始还是无人接听，之后就关机了，而后者的更是一直关机。 蓦然间，李建国想起黄毛被抓这件事，直至此刻，他方才后知后觉，或许朱伟抓黄毛就是了为之支开黄毛，好带走丁春妹以及那个孩子。 这两个人恰好都是非常重要的人证！ 一个是候贵平案的亲历者，另一个则是夏副知州的软肋！ 对了，还有一个黄毛，他是候贵平案的执行者。 以上的三个人，其中任何一个人出现了什么问题，他李建国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里，李建国立马给朱伟打了一个电话。 “朱伟！丁春妹人呢？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听到李建国气急败坏的样子，朱伟笑了笑，装傻充愣道。 “丁春妹？谁啊？不认识！” “你tm别给我装，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把丁春妹交出来，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给我tmd嘴巴放干净一点，你tmd不要什么事都赖在我头上，我tmd不认识丁春妹！” 第二十三章 应对 暴躁老哥朱伟说完之后，立马挂断了电话。 嘟！ 嘟！ 听着话筒里传来一阵忙音，李建国气炸了！ 啪！ 李建国气的直接把手机狠狠地砸向了地面，六千多块的摩托罗拉立马被摔的四分五裂。（03年手机还很贵，进口摩托罗拉卖6000多不稀奇） 现场的属下们看到盛怒的大队长，纷纷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呼！ 呼！ 深呼吸了几口，李建国的理智又恢复了过来，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和朱伟怄气，而是查清楚是谁接走了孩子，他们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不论是不是朱伟做的，李建国都打算把名头按在对方身上。 是也得是！ 不是也得是！ 当然，前提是能够顺利找回孩子，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李建国很清楚夏副知州有多喜欢这个孩子，如果孩子真的‘丢了’，他可承担不起对方的怒火。 “小梁，你带一队人去走访附近的村民，挨家挨户的问清楚，这间小店是什么时候关门的，有没有看到丁春妹是什么时候走的，和谁走的。” “现在，立刻！马上就去做！” “是！李队！” 梁兴虽然不知道走丢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能让大队长如此重视的人，必然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假如这件案子真被自己破了，升副科的问题搞不好就能解决了。 因此，哪怕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梁兴还是干劲十足。 “小王，你现在就去指挥中心，调取最近几天所有的车辆往来记录，尤其是今天晚上的，着重查一辆黑色桑塔纳2000，车牌号是江n，不论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查清楚这辆车的去向！” “是！李队！” “小高，你带几个人去苗高乡附近的主要干道，去问一下附近的村民，有没有人看到我刚才说的那辆桑塔纳！” “是！李队！” “小孟，小郑，你们俩个立刻去朱伟家附近，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把他盯死了，每天他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和谁通了电话，实时向我汇报！” “是！” 吩咐完现场的下属，李建国匆匆赶回局里，他打算亲自带队，只要是黄毛认识的人，一个一个的走访，全都不能放过！ 凌晨十一点，在李建国的号令之下，所有的警员都回到了局面，如此大的动静肯定没法瞒过县局局长。 不过局长的反应却很平淡，似乎默许了李建国这看似有点僭越的行为。 显然，局长已经被人打过招呼了。 所有的闲置警力全都派了出去，全力发动之下，一条条线索源源不断的飞入临时搭建的指挥中心。 很快，李建国便大致厘清了事件的来龙去脉。 三天前，黄毛被抓并不是单一的孤立事件，而是朱伟精心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支开黄毛等人，好把丁春妹和孩子带走。 大意了！ 自己当时根本就没想到这一点！ 李建国心中暗自懊恼，都怪自己疏忽。 如果自己能够早点察觉到，那么也就没今天这档子事了。 他之所以如此笃定朱伟是‘计划’的参与者，那是因为对方平时很少去吃宵夜，即使要去，也不该出现在‘光头烧烤’。 那里的位置距离朱伟家的直线距离有七公里，而且那一天他是一个人去的，这件事很反常！ 既然查清了这件事可能是朱伟策划的，李建国心里的担忧反而消散大半。 别的先不说，即便两人是死对头，李建国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朱伟这厮的品性是极好的。 如果真的是朱伟干的，孩子的安全问题并不用担心。 最坏的情况不过是‘候贵平案’中的细节曝光了，其他的，关于孩子的真实身份，估计对方也查不出来，毕竟谁能想到孩子的出生问题？ 孩子的户籍资料是李建国亲自办的，里面的内容很干净，根本没有任何破绽。 半个小时后，李建国看完所有的线索，他决定将突破口放在朱伟身上！ 纵观整件事情的脉络，朱伟必定有同伙！ 否则，单凭他一个人肯定没法完成‘绑架’！ “小徐，小崔，你们待会去找小孟，你们四个一起去盯梢，务必一刻也不能放松，哪怕是上厕所，也必须要留一个人下来，决不能让朱伟脱离你们的视线！” “是！”x2 加派完跟踪朱伟的人手，李建国又陆续下发了几个任务，虽然这些任务的目标不同，但是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点。 这些被‘盯梢’的人全都是朱伟的亲朋好友，凡是和他关系稍好一点的人，全都在调查范围之内。 就在这时，李建国办公室的座机忽然响起，刚刚拿起电话，听筒里便传来小王兴奋的声音。 “李队！我查到了您说的那辆黑色桑塔纳！” “好！！”李建国面色一喜，赶忙问道：“他去了哪里？” “根据记录，这辆黑色桑塔纳最后出现的地点是江谭市，时间就在两个小时前，大概十点一刻左右下了高速！” 江谭！ 李建国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江谭是省会城市，四通八达，而他李建国只是平康县刑部下属的大队长，两者的级别相差太大！ 以自己的能力，压根就没法调动那里的警力，即便是夏立平想要借助江谭的警力，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除非给黄毛下发通缉令！ 但是签发通缉令是要走流程的，而且黄毛目前是在江谭，平康县县局签发的通缉令可管不到那里。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李建国现在缺少的时间！ 按照他的预估，办理行政手续即使最快，也得两到三天的时间。 两天时间，如果黄毛一心出逃，即便发布了通缉令，只怕连对方的人影都见不到了。 怎么办？ 想了一会，李建国自觉事情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于是便给孙传福打了一个电话，将这个难题丢给了对方。 江谭，太远，太高，他够不着，想必夏副知州能够理解这一点。 眼下最重要的是盯紧朱伟，而后顺藤摸瓜查出他的‘同伙’！ 然而，李建国所有的努力注定都是徒劳无功，早在计划开始前，李杰就料到到了他们的反应，为此他特地做了好几套预案。 按照计划，这段时间朱伟什么都不用做，该查案查案，该下班下班，三人暂时不要碰头，也不要打电话。 即使出现了突发情况，到了非得联系不可的地步，双方通话也得用不记名电话卡，用一次换一张卡，同时也必须避开所有耳目。 第二十四章 进展 几天后，大队长办公室内烟雾缭绕，桌上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李建国双目通红，头发油的都能掐出水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监视朱伟的行动收效甚微，这家伙每天上班、下班，正常的不能在正常，根本就没有和其他人联系的苗头。 尽管李建国知道监视行动需要时间，很难再几天之内取得成果，但是他现在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孩子丢了！ 夏副知州每天早中晚一通电话，李建国压力极大，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去找朱伟，但是都被对方给顶了回来。 不仅是他，就连局长也在朱伟那里碰了个‘软钉子’。 这家伙简直是油盐不进！ 不可理喻！ 李建国真的很想搂住对方的衣领，告诉朱伟，那个孩子很重要，非常重要！ 但他不能这么做！ 一旦自己这么说了，朱伟更加不会放孩子回来。 因此，在朱伟那边受挫之后，李建国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来寻找线索，可是看着朱伟现在这架势，想要通过守株待兔的方式找到孩子，恐怕不太可能。 嗡！嗡！ 摆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李建国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的电话，其实他不太想接，但又不得不接。 “建国，你那边有什么新的进展没有？” 电话另一头，孙传福的声音也显得有点疲惫，和李建国一样，自打孩子失踪之后，他的神经也一直紧绷着。 最近的糟心事可谓是一件接着一件。 李建国这边毫无进展，江谭市那边抓捕黄毛的行动同样受挫，黄毛进入江谭市后，就像是鱼归大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找不到黄毛，他们就拿不到第一手资料，也就没法确认孩子到底是怎么失踪的，黄毛有没有参与其中？ 虽然根据目前的调查，黄毛看起来不像是知情者，但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黄毛知道点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呢？ 这个孩子太重要了！ 孩子不能丢！ 万一这个孩子落入了有心人手中，夏立平的zz生涯基本上就完蛋了！ 虽然卡恩集团的背后站着不止夏立平一位，夏立平也不是职位最高的那一个，但是夏的身份太特殊，万一这件事传到老爷子哪里，不仅夏要受批评，他也落不到好。 “孙董，暂时没什么进展，我这边一直盯着呢，您放心，一旦有任何线索，我一定第一时间给您汇报！” 孙传福人老成精，哪能听不懂李建国的话外音？ 这句话传达的只有一个意思，如果有情况，我一定会主动汇报的，您老别一直盯着我。 平心而论，孙传福也不想这么做，但他也是身不由己，因此他只能装傻充愣，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建国啊，这件事要尽快解决啊，不然咱们会很被动的。” “嗯，我懂，我一定竭尽全力！”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咱们随时保持联系。” 电话挂断，李建国无力的倒在沙发上，连续二十几个小时没合眼，实在是困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朱伟正在前往看守所的路上，身为老资格的刑侦人员，他早就知道自己身后跟着尾巴。 跟着就跟着吧，反正他最近又不会和李杰他们联系，即便李建国派一万个人跟着他也没用。 此时此刻，丁春妹和孩子已经远在几百公里之外，两个关键的人证都很安全，李建国、夏立平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 车载音响内，蔡琴演唱的《被遗忘的时光》缓缓响起，朱伟顺着节奏跟着轻轻的哼唱起来。 一想到李建国气急败坏的模样，朱伟的嘴角不禁微微扬起，虽然暂时还动不了对方，但是他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一天没找到孩子，李建国就一天不得安生。 其实，朱伟最初的想法是直接打出手中的牌，沿着候贵平案的线索一查到底，把黄毛、梁兴、李建国、胡一浪、孙传福等人全给办了。 哪用得着兜那么大的圈子？ 可是他的提案直接被李杰和陈明章给否了，案情复杂的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卡恩集团早已依托各种利益输送编织起了一张大网，黄毛、梁兴、李建国只不过是其中的冰山一角，隐藏在水下的东西，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朱伟，也不由感到不寒而栗。 这一次，性格刚强的朱伟难得的选择了让步，那人级别如此之高，想要在对方的地头上动卡恩集团，几乎不可能。 就像李杰说的一样，唯有自上而下才有一丝希望。 ………… 另一边，平康县法医鉴定中心。 陈明章从抽屉中拿出那份早已写好的辞职报告，原本他是打算今天交上去的。 但是眼下情况特殊，如果自己提交辞职报告，从而引起了李建国一方的关注，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陈明章做出暂缓辞职的决定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上一次聚会的时候，陈明章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一份氨基酸，准确来说是l-丙氨酸的工艺配方。 陈明章是法医出身，勉强懂得一点生物学常识，l-丙氨酸可以应用的领域太多了，日化、医药及保健品、食品添加剂、饲料等领域全都用得到。 丙氨酸作为一项重要的原料，先后经历了天然提取法、化学合成法、酶法以及发酵法，目前国际上最前沿的用的便是发酵法。 配方中记载的制造工艺便是最先进的发酵法。 拿到工艺说明之后，陈明章咨询过不少业内的专业人士，也查询了一些专业期刊，他很清楚这份配方的价值。 虽然陈明章很奇怪，很好奇，为什么一名法学毕业的硕士会有这种东西，为什么工艺的研发者要通过李杰来寻找合作者。 他也怀疑过这份配方的来源问题，但配方背后蕴藏的利润却令他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问题，他相信李杰是一个聪明人，不会知法犯法。 只要这份配方的来源合法就够了。 第二十五章 坦白 清州市，吴家。 李杰再一次来到了这里，今天来这里，一是为了‘汇报’一下案情，毕竟吴副检也很关心案情的进展，而且他手上还有关键性的证据。 和对方汇报一下，理所应当。 二是为了带吴爱可放松一下，随着考期将近，吴爱可越来越紧张，每天都要熬到深夜方才入睡。 再加上近期平康县都察院特别忙，两者叠加，她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受了五六斤。 书房内。 吴副检看到女儿消瘦的模样很是心疼，他甚至想劝女儿放弃考去都察院的想法。 “爱可啊，你看看你现在瘦的，压力大吧？” “不大。”吴爱可摇了摇头。 吴副检叹了口气：“唉，我现在都有点后悔告诉你去都察院了。” 吴爱可憨乎乎一笑：“爸，你想多了，我这是在减肥！你和妈都是上一代人，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当下的审美，咱们有代沟。” “胡闹！”吴副检脸色一板，教育道：“哪里学来的歪理邪说！好好地减什么肥？你都瘦成这样了，难道是想当纸片人吗？” “嘿嘿！” 吴爱可嘿嘿一笑，表面上看起来像是默认了父亲的说法，实际上却是不想说太多，免得被心思细腻的父亲看出点什么。 既然决定了要一起去都察院，那么她就要付出一百二十分的努力，现在吃点苦受点累算什么，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好了，江阳快上来了，你先出吧，我待会还要和他谈点工作上的事情。” “嗯，我这就下去接他。” 吴爱可乖乖的点了点头。 没过一会，李杰便提着两个大袋子来到了楼下，吴爱可一看到他的身影便立刻飞奔了过来，主动接过了其中一个袋子。 接过袋子，吴爱可瞥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一边走一边吐槽道。 “买这么多干嘛，我们家就这么几个人，哪吃得完。” 李杰呵呵一笑，随口道：“吃不完可以放冰箱嘛。” 吴爱可翻了个白眼：“行，行，行，谁让咱们的江大检察官拿到了一大笔稿费，这次就当是庆祝一下，本大小姐就不计较了。” 03年互联网没有日后那么发达，人们的娱乐手段也没有那么丰富，《读者》、《意林》之类的杂志很受大家的欢迎。 同样的，心灵鸡汤也没来得及开始泛滥。 李杰利用业余时间随手写了几篇鸡汤文，不出意外全都入选了，而且他写的文章很受读者的喜爱，其中《读者》的稿费要稍微高一点，大概千字150左右，《意林》的稍微低一点，只有千字100。 最近一个月李杰一共写了四篇稿子，平静一个礼拜一篇，总共收到了一千块稿费，相当于每个月的工资翻了个倍。 当然，李杰写这些稿子用的都是化名，除了吴爱可之外，院里的其他人都不知情。 拎着两大包东西走进吴家，吴妈妈看到这么多东西，说的话和吴爱可几乎是如出一辙。 “小江啊，你这买的也太多了，咱们又不是外人，没必要这么客气，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嗯。”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下次不会了。” “东西放下吧，阿姨来处理，爱可她爸在书房等你呢，好像有事找你。” “好。” 李杰依言放下手中的东西，和吴爱可打了个招呼便向着书房走去。 “来啦？”吴副检抬头看了一眼李杰，旋即伸手道：“快坐。” 李杰关上房门，快步走到书桌前，屁股刚刚坐下，凳子还没捂热，吴副检便直言道。 “最近案子有没有什么最新的进展？” “暂时还没有。”李杰摇了摇头：“近期李建国一直盯着，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去做。” 距离接走丁春妹，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尽管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但是李建国一直没有放弃监视，不仅没有放弃，反而加大了力度。 因为，他快疯了！ 被逼的！ 一个月，失踪案毫无进展，夏立平那边的耐性已经消耗殆尽，对方直接给李建国下达了死命令，让他限期十天破案！ 如果不行就换人！ 李建国自然不甘心就此失去手中的权利，为了在限期之内‘破案’，能用的手段他全都用上了。 包括威胁朱伟乃至他的家人！ 在李杰看来，李建国真的是疯了，竟然敢这么做。 然而，朱伟并没有因此而退缩，他心里很清楚，李建国顶多是嘴上说说，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对方不敢这么做。 威胁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退一步来讲，即便他敢，他手底下的人也不敢，自己好歹也是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真当自己没脾气？ 真当法律是条文？ 真当自己是土皇帝？ 别说你李建国只是一个大队长，就是夏立平也不敢迫害一名在职人员的家属！ 毕竟，他身上还有这一身皮在，只要自己一天不脱下这身衣服，就没有敢这么做！ “恩，确实。” 吴副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随后只见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你先看看这个。” ‘来了！’ 李杰心里暗道，这个文件袋很大概率就是候贵平寄给吴副检的举报材料，其中有一份至关重要的证据。 那张照片！ 虽然李杰猜到了里面的东西，但是仍旧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这是？” 吴副检伸手点了点桌面：“你先看看。” “恩。” 李杰当着吴副检的面，快速的拿出里面的东西。 果不其然，文件袋里装着的正是候贵平寄出的举报材料。 “唉，说来惭愧。” 趁着李杰看材料的功夫，吴副检一脸愧疚的说出了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 “其实，早在两年前我就收到了这份材料，而且一眼就认出了照片里的人，当时夏立平风头正劲，而我又刚调到清州市都察院。” “所以……” 没等吴副检把话说完，李杰便主动宽慰道。 “吴叔，您不用说了，我都懂，而且仅凭一份举报材料以及一张照片，根本就无法证明什么。” 第二十六章 意向 李杰说的并不是一句空话，也不仅仅只是安慰吴副检，仅凭一份举报信以及一张照片，想要扳倒夏立平，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那张照片只能证明夏立平和孙传福等人一起吃了饭，其他的根本无法证实。 吃顿饭能代表什么？ 什么也证明不了。 卡恩集团作为一家上市公司，和当地领导吃顿饭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至于候贵平所写的举报信，就更加无法证实什么，因为他没有证据，类似这样的举报信每年不知道要收到多少，如果每一封都派人调查的话，检察机关还怎么正常展开工作。 何况这封举报信还涉及到分管政法工作的夏立平，虽说都察院受双重领导（当地以及上级机关），但是去查顶头上司，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这个魄力。 “唉。” 吴副检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小江啊，今天把东西交给你，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夙愿，我希望你谨慎的使用这份证据，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千万不要暴露出自己的意图。” “恩，我知道的。” 不用吴副检提醒，李杰也知道该怎么办，以他目前手上掌握的证据，只要上层下决心查，夏立平绝对跑不了。 单单那个孩子，就足以让他失去现有的一切。 “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吴副检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问道：“对了，再过不久你们就要去燕京了，你想好去哪个部门了吗？” 李杰沉吟片刻道：“我想去反贪局。” “反贪？” 吴副检挑了挑眉，李杰的这个选择显然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反贪局是都察院的内部机构，其职权主要是办理对郭嘉机关工作人员的贪污、贿赂、挪用公款等职务犯罪进行立案侦查等工作。 而且，通常反贪局的名气要比都察院的要大。 简而言之，反贪局就是专门查贪官的。 既然是查贪官的，在调查过程中免不了会受到诸多的诱惑，吴副检虽然没有具体从事过反贪工作，但是却见过很多。 平心而论，反贪局并不是最理想的工作岗位。 首先，第一点反贪局每年都有办案指标，办理的案子大多都是受贿案，这种案子在业内有一个戏称，大家都称之为‘四知案件’，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调查取证难度很大，基本上只能靠口供，其他证据非常难找，因为贪官们大多只收现金、黄金等不记名等价物，不接受转账，在银行里掉不出流水记录。 其他的固定资产、股权之类的就更加难查了，大多都是寻找没有社会关系的第三方代持，根本查无可查。 因此，口供就成了唯一的突破口。 另外，这类案子的调查周期通常都很长，半年、一年纯属常态，而且还要经常出差异地办案。 当然，干反贪工作的优点也很多，每办一件案子，尤其是大案，成就感特别足，就跟打了胜仗似得，同时反贪部门也比较容易出成绩，晋升速度会快很多。 综合而言，去反贪部门是一个不好不坏的选择。 得！ 得！ 吴副检缓缓的敲击着桌面，凝神细想了一会。 “这件事你和爱可商量过吗？” 李杰点头道：“我们商量过，爱可也同意。” “嗯，我知道了，回头我给你们运作一下试试看。” 虽然吴副检心里觉得这件事多半能成，但是还是习惯性的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另一边，美居酒店内的一间包厢内。 此时包厢内的氛围很压抑，夏立平正大发雷霆，只见他伸手指着李建国的鼻子。 “你这个大队长是怎么办事的！” “要人？” “我给了！” “要时间！” “我给了！” “要权！” “我给了！” “结果呢？” “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四十天！足足四十天了！到现在你还是一头雾水！” “我看，你这个大队长也不要再干下去了！” 李建国悻悻的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乖乖的站在原地挨训。 其实，真要论起来，这件案子还真怪不到他头上，谁让‘绑架者’太过狡猾，时至今日，李建国仍然没有查到一丁点线索。 包括朱伟那边，同样没有一丝破绽，搞得李建国都有点怀疑，事实会不会真的如同朱伟说的那样，对方真的是清白的？ 他太了解这位同事了，如果真是朱伟干的，这家伙不可能一直忍到现在。 丁春妹是候贵平案的关键人物，距离丁春妹消失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凭朱伟的本事，不可能撬不开丁春妹的口。 以朱伟嫉恶如仇的性格，拿到证据了，岂会毫无动作？ 但是现在偏偏什么动静都没有！ 历经一个多月的调查，李建国考虑过闪过无数种可能。 别有用心的绑架？ 自导自演？ 假绑架，真保护？ 意外绑架？ …… 可是这些都没有证据支撑！ 李建国的办案经验很丰富，他知道像这种失踪案，时间越久越难侦破，时间会销毁一切线索。 就在这时，坐在陪客位上的孙传福发声了。 “夏知州，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其实建国这段时间一直很用心，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回过家了，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局里。” 整个包厢内，只有孙传福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劝阻盛怒的夏立平，李建国见状不由给他送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孙传福发声了，夏立平即便是在生气，也不得不给对方一个面子，毕竟这个老家伙背后的人脉可不简单。 对方说的话，夏立平心中何尝不懂？ 但是失踪的可是他的儿子！ 老夏家唯一的儿子！ 夏立平怎么可能不急，不担心？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夏立平甚至想调集全市的警力去查，但那样影响实在太大，而且他现在又处于晋升的关键期，不宜动作太大。 “你回去吧！”夏立平意兴阑珊的对着李建国摆了摆手。 “是！” 李建国闻言顿时大喜过望，赶忙敬了一个礼，保证道。 “请领导放心，我一定尽快侦破此案！” 第二十七章 新的征程 两个月后，清州市火车站。 月台上，吴妈妈拉着吴爱可絮絮叨叨的说着话，眼神里充满了不舍。 “爱可，首都那边气温低，记得多穿衣服……” “那边吃的和咱们这边也不一样，你要是吃不惯食堂就自己做，小江平时工作忙，你要多分摊一点家务。” “首都不比咱们清州，那里的消费高，如果缺钱记得和妈说一声。” “马上就要入秋了，你衣服带够了吗？” “听说那边的沙尘暴特别严重，出门的时候记得带口罩。” “还有，北方气候干燥，记得做好防护。” “没事多往家里打打电话……” “你们这次去了侦查二处，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千万自己扛着，没事多去你徐叔叔家走动走动。” ………… ………… 吴副检和李杰均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吴爱可除了上大学的时候，从来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吴妈妈心中自然舍不得。 另外，去首都本就不易，想要再回来，只怕更是难上加难，往后的日子里，肯定是聚少离多。 吴爱可眼眶红红的看着老妈，心中也满是不舍，随着吴妈妈越说越多，她眼中的泪水再也绷不住了，刷刷地就往下掉。 “你这孩子，怎么还哭上了？”吴妈妈伸手擦了擦女儿脸上的泪水：“虽然你们这次是平级调动，但是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去首都还去不上呢，这是好事，别哭，别哭。” “妈！” 吴爱可闻言心中一酸，伸手抱住吴妈妈靠在她的肩膀上，哭的更加厉害了。 “我舍不得你们。” 一句‘我舍不得你们’差点让吴副检也跟着飙泪，尽管他的情绪管理能力很强，但是也忍不住眼眶微微发红。 吴副检可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赶忙撇过头去，语重心长的对着李杰说道。 “小江，爱可我可就托付给你了，这孩子打小就比较任性，你多担待一点。” 李杰重重的点了点头：“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考察，吴副检对于李杰是非常满意的，这孩子胸中自有丘壑，既心怀正义，又不迂腐，学历、人品、工作能力，样样都是上上之选。 就在前不久，再收到工作调动通知的那一天，吴副检决定先让两个孩子订婚。 订婚宴并没有邀请太多人，除了两个孩子，只有双方的家长参加，由于工作关系，李杰、吴副检、吴爱可都走不开。 为此，江父、江母特地从老家赶了过来，老两口得知儿子订婚的消息，简直是喜不自胜。 吴爱可这姑娘他们虽然没见过，但是他们可没少从儿子的口中打听。 这丫头不论是相貌，还是性格、学历，同样都是上上之选，何况她还有一个副检察长的老爸。 配自家儿子，那是绰绰有余的。 双方家长都满意这桩婚事，这顿饭吃的自然是宾主尽欢，一顿饭的功夫，江父便开始和吴副检称兄道弟，江母和吴妈妈双方更是互道‘亲家母’。 考虑到两个孩子马上就要调到首都，换了一个新的环境，肯定需要一段时期好好适应。 因此，在征求了两人的意见之后，江父和吴副检拍板决定，把婚期定在明年下半年。 有了一年的缓冲期，两个孩子估计已经站稳了脚跟，工作安定下来再结婚，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就在这时，火车站的广播响了起来。 “各位旅客请注意，由清州开往燕京方向的t6264次特快列车还有5分钟就要发车了，请还没害上车的旅客抓紧时间上车。” 列车即将发车，即使吴母心中纵有万般不舍，也不得不暂时按捺住。 “爱可，车子马上就要开了，你和小江抓紧时间上车，记得到站了给家里打个电话，啊。” 吴爱可眼里闪着莹莹的泪光，依次抱了抱爸爸妈妈。 “爸，妈，你们在家要多注意身体。” “妈，你没事多管管爸，别让他喝太多酒，他上次体检查出了重度脂肪肝，医生说，要是再不注意，脂肪肝就要变成肝硬化了。” 吴妈妈斜睨了老伴一眼，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 “妈一定好好管着你爸！以后在家一口酒都别想喝。” 吴副检尴尬的笑了笑，许诺道。 “放心吧，爸爸不喝了，不喝了，一定把酒给戒了。” 双方又依依惜别了一阵，直到站台上的列车员催促，吴爱可方才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车。 嘟！ 嘟！ 列车缓缓启动，吴爱可站在车厢的连接处，隔着车门上的玻璃紧紧的盯着站台上的父母，一边哭一边不停地挥着手。 清州和燕京的直线距离有七百多公里，03年没有高铁，只有普快和特快，李杰他们做的是特快列车，已经是最快的班次了。 既然如此，他们依旧要坐上三十多个小时。 单程三十多个小时，来回就是六十多个小时，所以，想要趁着周末放假回清州，时间上就不允许。 吴爱可一想到这里，眼中的泪水就愈发的止不住。 李杰见状不由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燕京有直飞江谭的飞机，两天时间来回一趟肯定是够得，如果你真的想家了，到时候咱们就回来。” 吴爱可想了一会，觉得坐飞机实在太奢侈，来回飞一趟，两个人大半个月的工资就没有，而后泪眼朦胧的看向李杰，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用，我们不是给家里买了电脑，拉了网线吗，到时候视频就可以了。” 李杰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低声道：“钱就是用来花的，我现在一个月的稿费足够咱们来回一趟，没必要为了钱委屈自己。” “再说吧。” 吴爱可知道自己说不过李杰，但是又心疼钱，于是便用上了拖字诀。 “嗯，行，听你的。” 燕京，李杰很熟悉，在之前的副本里他早就去过无数次，虽然这是一个新副本，但是城市的发展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城里的人不一样而已。 然而，对于吴爱可而言，燕京却是一个陌生的不能在陌生的城市。 第二十八章 新发现 平康县刑部。 李建国面容哀怨的翻看着昨天的调查记录，一百天，整整一百天，丁春妹带着孩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没留下任何一丝线索。 尽管夏知州那边的催促频率越来越低，看似是好事，但是在李建国看来，这恰恰是坏事。 这说明领导不信任自己了！ 失去了信任，还怎么升官？ 一个月前，夏立平的升迁调令正式下发，由副知州升至知州，从三把手变成了二把手。 如果孩子没有莫名其妙的失踪，他未必没有机会向上动了动，但现在这种可能性已经无限趋于零。 咚！ 咚！ “大队长！”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梁兴的敲门声。 “进来！” 梁兴面带喜色，兴冲冲地的跑进了办公室，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查到了点线索。 “李队，有进展啦！” “什么？”李建国猛地坐直了身体，失声道：“你查到什么？” 梁兴看到大队长迫不及待地样子，直接说出了调查结果。 “苗高乡纺织厂的一个女工告诉我，几个月前他看到丁春妹上一辆灰色夏利！” 李建国急忙道：“车牌号呢？有没有记下？” “没有。”梁兴摇了摇头，颇为懊恼的回道：“那名女工说时间太久，她记不太清了，不过，她看到开车的人是一名穿着灰色衬衫的男子。” 灰色夏利？ 灰色衬衫的男子？ 这两条线索实在是太模糊了！ “还有别的线索吗？那名女工现在在哪？” 梁兴摇头道：“没了，那名女工现在正在纺织厂上班，我派了一个兄弟在厂子里看着呢。” “走！” 李建国拿起椅子靠背上挂着的外套，步履匆匆的就要往外走。 “跟我去纺织厂，我要亲自问她！” “是！” 梁兴立马应声称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大队长身后。 两人还没走出办公楼，一名下属拿着一份文件找了上来。 “李队，这里有份文件要您签字，是8.21抢劫案，上头催的比较急，这份文件下午就要送去都察院。” “拿来！” 李建国快速的扫了一眼，发现没什么问题，拿起笔靠在墙上唰唰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到一半时，李建国脑海中忽然想起一件事。 都察院不就有一辆灰色夏利嘛！ 而且丁春妹是在七月份失踪的，那时候还是夏天，都察院的夏季制服不就是灰色衬衫！ 会不会是都察院的人干的？ 虽然这种推论暂时无法得到证实，但是却不失为一种方向。 整整一百天，李建国查案查的都快魔怔了，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他也不会放过。 一念及此，他立马掏出手机给都察院的熟人打了个电话。 “喂，老王啊，现在忙不忙？”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有点事想要咨询你一下。” “你们都察院是不是有一批夏利公车？” “哦，那有几辆灰色的？” “两辆啊？都是谁在用？” “好，好，我知道了，谢谢，谢谢，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改天有空出来喝酒。” 挂断电话，李建国呆呆的站在过道中央，眉头紧皱。 情况比预想中的要复杂一些，都察院一共有两辆灰色夏利公车。 其中一辆是公用车，院里谁有事谁开，另外一辆是专门配给侦监科的公务用车，说是公车，实际上就是侦监科科长的专车。 想了片刻，李建国心中一叹。 自己都在想什么呢？ 现在起码有了一个方向，总比之前无头苍蝇式的乱撞好吧？ 半个小时后，李建国赶到苗高乡纺织厂，亲自问了一遍那名女工。 结果，女工的回答和之前如出一辙，并没有其他的发现。 时间过去太久，女工根本就记不清当天的细节。 车牌号多少？ 是不是本地的？ 灰色衬衫的样式是什么？ 是不是都察院的制服？ 通通一问三不知！ 面对这种情况，李建国也没有任何办法，总不能把对方的脑袋撬开吧？ 反复问了几遍之后，李建国失望的摆了摆手便让女工回去了。 随即，他又对着梁兴吩咐道。 “小梁，你待会去一趟都察院，记得带上相机，拍一下那两辆灰色夏利，然后再找一下都察院夏季常服的照片，办好之后拿过来让黄香（女工的名字）看一看，看她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另外，你也要调查清楚，丁春妹失踪那一天，两辆车分别是谁在用。” “是！” 梁兴走后，李建国再次驱车赶到丁春妹经营的杂货铺。 几个月没开门，门口杂草丛生，卷帘门上也积起了一层厚厚的灰。 望着破败的小店，李建国坐在车上喃喃自语道。 “丁春妹！” “丁春妹！” “你到底跑哪去了！” 翌日，调查完都察院的情况，梁兴风尘仆仆的来到大队长办公室，刚一进门，早已等候多时的李建国便急不可耐的问道。 “情况怎么样？” 梁兴一边低头望着笔记本一边道：“都察院那边我都问过了，事发当天，两辆车的使用者分别是前侦监科科长江阳以及公诉科科员刘鑫。” “公诉科科员刘鑫是当天中午借的车，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归还，据他的同事所说，刘鑫下午去了看守所，在那之后就没再回来过。” “而另外一辆车基本是前侦监科科长江阳再开，他那天是外出查案去了，中午吃完饭就出单位，之后也没再回来过。” “根据调查情况来看，他们两个都有充足的作案时间。” 汇报完案情，梁兴抬头问道：“大队，我们要不要找当事人亲自问一问？” “做的不错。” 李建国先是表演了一句，而后沉默了一会。 问检察官？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必须得好好想想。 犹豫了一会，李建国决定先打电话向夏知州汇报一下。 啪！ 电话打完，李建国略微放松了一些，他得到了夏知州的支援，可以借助他人之手完成调查。 如此一来，再好不过。 “对了，你刚才说前侦监科科长是什么意思？江阳呢？” 这名检察官，李建国有点印象，之前对方还落过他的面子，只不过最近一直忙着丁春妹失踪案，来不及和对方计较。 “是这样的，江阳前段时间被调去反贪总局了，前天刚走。” 李建国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意外，他没记错的话，对方刚调到平康县没多久吧？ 又调走了？ 而且还是调去首都了？ 爬的够快啊！ 吴副检也真舍得使力气，那可是首都啊，是那么好调去的吗？ 第二十九章 初见 与此同时，身在燕京的李杰还不知道李建国摸到了他的尾巴，不过即便他知道了也无所谓，反正对方又没有证据，自己完全可以一推二五六，来个死不认账。 毕竟他和朱伟认识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好，知道他在调查候贵平案的人就更少了。 退一万步来讲，李建国等人就是知道了又能怎样？ 难不成冲到最高检来？ 他们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这也是李杰为什么要调来最高检的原因之一，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对方迟早能查到自己曾经去过苗高乡。 如果自己仍然在平康县工作，免不了要和他们正面‘交锋’。 现在就不同了，自己来了反贪总局，跳出了平康县，即便事情败露，对方也拿自己没办法。 清晨，南阳和大街147号。 吴爱可穿着笔挺的制服，站在大门前，望着眼前庄严肃穆、威武不凡的大门，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她转头望了一眼身边的男友，心里暗道，这里就是两人未来工作奋斗的地方。 “江阳，你激动吗？” 虽然李杰心中毫无波澜，但是还是违心的点了点头。 “当然！” 和地方都察院不同，最高都察院的进门手续要复杂的多，不过李杰二人是工作人员，再亮出调令之后，很快就放行了。 反贪局是都察院的内设机构，即便到了最高都察院亦是如此，反贪总局同样是最高都察院下属的部门之一。 刚在进门的时候，检察人员告诉了李杰该怎么走，顺着对方的指引，李杰很快就找到了报道处。 半天过去，两人办好了入职手续，在主任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反贪局的办公地点。 反贪总局下设办公室、侦查一处、侦查二处、业务指导处、指挥中心，李杰他们这次被分配到了侦查二处，不出意外，李杰做的是外勤工作，而吴爱可做的是内勤工作。 相较于基层反贪局而言，反贪总局的工作要忙的多，因为反贪总局负责的全国。 当然，在具体业务上反贪总局也不是事必躬亲，一般而言都会将手中的案子划分到各地区都察院，令他们自查。 如果每件案子都要亲自去查，即便配上上千人也查不了那么多的案子。 很快，在主任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侦查二处处长的办公室。 进门后，主任主动介绍道。 “万处长，这两位是新调来的检察官，这位是江阳，这位是吴爱可，他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具体简历在这了。” “麻烦你了，还让张主任亲自跑一趟。” 张主任笑着摇头了摇头：“哪里，这都是我分内之事。” 李杰和吴爱可两个人都是副科级别，像他们这样级别的在燕京简直是多如牛毛，别说是副科了，就是处长也同样如此。 因此，两人的入职手续很简单，万姓处长和两人随便聊了几句，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旋即便拿起桌上的办公电话。 “小丁，让猴子来我这一趟。”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一名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性走了进来。 是他？ 李杰循声望去，只见来人轮廓分明，梳着一个大背头，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万处，您找我？” “恩，亮平，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分别是江阳和吴爱可，今天刚刚调来的，你之前不是一直抱怨人手不够嘛？这次我就把他们优先分派给你。” 侯亮平眼前一亮：“太好了，谢谢万处！我正愁手上的人不够呢！” “呵呵。”万处长微微一笑，打趣道：“人我给你了，如果你不能限期破案的话，哼哼！” 李杰乖乖的站在一旁，静静的观察着两人，根据两人说话态度不难猜测，平日里两个人的关系相当好，言谈间相当放松。 其实，能在这里遇到侯亮平，李杰一点也不意外。 进入副本之后，李杰例行整理了一番脑海中的记忆，记忆中有一所大学叫汉东大学，有一个省叫汉东省。 有了这一发现，他又查了一些相关的报道，结果发现时任汉东省巡抚的不是别人，正是赵立春，人民的名义中最大的老虎，赵瑞龙的父亲，高育良的靠山，李达康引路人。 虽然这个情况有点出乎李杰的意料之外，但是他并不慌张，作为资深编剧，李杰对人民的名义自然不会陌生。 该剧当年播出的时候可谓是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收视热潮，引发线上线下无数人的热议，是当之无愧的热剧之王！ 阵容强大，大咖云集，剧本、演技全员在线，该剧塑造了一个又一个经典的荧幕形象，这种剧怎么可能不火？ 苦学外语陈清泉。 一分没动赵德汉。 非洲矿长丁义诊。 胸怀宇宙孙连城。 胜天半子祁同伟。 万事汇报季昌明。 专业背锅李达康。 ………… 尽管时隔多年不曾看过这部剧，但是李杰对这些人物却是记忆犹新。 不过，《沉默的真相》和《人民的名义》两部剧的主时间线并不相同，李杰进入的时间节点是03年，距离人民的名义正式开场还有十年之久。 所以，他当时并没有在意什么。 按照剧中的时间线，侯亮平、祁同伟、陈海三人是九十年代毕业的，三人毕业后，侯亮平调去了最高都察院反贪总局，陈海进了汉东省都察院。 他们两个一个去了省厅，一个去了最高都察院，唯独祁同伟因为拒绝了梁璐的追求，被分配到了一个小小的司法所。 而剧情伊始，三人分别是反贪总局侦查二处处长（副厅）、汉东省刑部厅长（厅级）、汉东省反贪局局长（副厅）。 反倒是起点最低的祁同伟升的最快。 寒暄过后，万处长转头道。 “小江，小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一大队队长侯亮平，也是咱们二处有名的破案高手，你们未来就跟他好好学。” “候队长，您好，我是江阳，未来请多关照。” “侯队长，您好，我是吴爱可，未来请多关照！” 李杰和吴爱可上前一步，异口同声的说道。 第三十章 什么都懂亿点点 过了一会，侯亮平带着两人从处长办公室退了出来。 “走，我带你们去熟悉熟悉工作环境。” 最近一队正在办一件案子，侯亮平忙的是焦头烂额，之前他一直向上级打报告要人，如今终于来新人了。 因此他的心情颇为不错，两个人的简历他都看过了，都是从基层调上来的，没有反贪经验，男方之前是在基层做侦监工作，女方做的是档案管理。 一内一外，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反贪局的办公地点是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洋楼，一处在一层，二处在二层，侯亮平是二处一大队的队长，一大队的办公地点在二层的东南角。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间五十平米左右的大开间，放眼望去，此刻大部分工位上都是无人状态，目前尚在办公室内的大多是女性，每个人的桌面上都摆着成堆的资料。 一进门，侯亮平拍了拍巴掌。 “各位，手上的工作暂时停一下，咱们部门来新人了！” 埋头工作的众人齐刷刷的抬起头来望向入口处，结果看到只有两个人，绝大部分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丢丢失望。 才两个人！ 不够分啊！ 侯亮平领着俩人走到中心处，而后介绍道。 “这位是江阳，这位是吴爱可，以后大家就在同一个战壕里工作，大家掌声欢迎一下新同事。” 话音刚落，办公室内顿时响起阵阵掌声。 虽然只来了两个人，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多一个人也是好的。 侯亮平双手微微下压：“按道理来说，新同事入职大家应该给他们办个接风宴的，但是现在案情正值关键时刻，咱们是一刻也不能放松，这样，大家争取努努力，抓紧把案子办完，到时候咱们把庆功宴和接风宴一起给办了！” 此话一出，现场的娘子军们纷纷出声反驳。 “那可不行！” “候队，这也太会精打细算了吧？” “是啊，不带这样的。” 侯亮平呵呵一笑，轻轻的咳了两声。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这顿饭我自掏腰包，地点随你们定！” “哇！”xx 现场立刻欢腾一片。 “小芳，吴爱可就交给你了，你带着她熟悉一下咱们组的环境，争取尽快投入工作！” 一名英姿飒爽的短发女生站起身来，铿锵有力的回道。 “是！” 安排完吴爱可，侯亮平环视四周，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外勤。 “江阳，你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侯亮平的办公室面积不大，除了一套桌椅之外，剩下的基本上全都是文件柜，随意扫了一眼，里面基本上都塞得满满当当的。 侯亮平落座后伸了伸手，示意李杰坐下。 “坐。” “江阳，我看过你的档案，你之前是平康县侦监科科长，那么你应该对外勤工作不陌生吧？” 通过刚才的观察，李杰大概了解了侯亮平的性格，不论是面对上级，还是面对下级，对方都是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 所以，他也懒得去做一些溜须拍马的事情，直言道。 “嗯，不陌生，以前我在平安县的时候也经常出外勤。” “好！”侯亮平淡淡的点了点头：“说说你擅长哪些工作吧。” 李杰微微一笑，谦虚道：“什么都懂一点点。” 侯亮平微微颔首，并没有觉得这位新下属在吹牛，虽然他没有在基层工作过，但是他的不少同学都在基层，偶尔同学聚会的时候，他们可没少交流。 基层，案子多，人手少，通常每个人都身兼数职，忙起来压根就没有分工，逮到什么干什么。 侯亮平一边翻着桌上的档案一边道：“这样吧，马上快到饭点了，你先出去和吴爱可一起熟悉熟悉新环境，下午你和我一起出去一趟。” “好。” 李杰起身正准备往外走，身后却忽然传来侯亮平的声音。 “对了，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李杰心里暗道，不愧是汉东大学政法系的三剑客，果然看到了自己故意露出的破绽，不过现在还没到时候，所以只能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 “没有啊，我是第一次见候队。” 侯亮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行，你先出去吧，待会我再来找你。” 走出办公室，李杰找到了吴爱可，发现她已经和那名短发女子打得火热。 短发女子看到他来了，主动停止了交谈，先是简明扼要的跟他说了一遍组内的规章制度，而后又给了他三本小册子。 “主要的事情我刚才都说过了，剩下的一些不太重要的都在这里了，有时间你可以翻翻看看。” “对了，这是最近办的案子的概述，你先看一看。” 拿好属于自己的东西，眼见短发女子没什么继续说的，于是李杰便走到工位上坐下，开始翻阅手中的小册子。 里面记载的都是一些常规的内容，虽然和地方上的不太一样，但是总的来说差别并不大，以李杰的记忆力，看了一遍就记了下来。 看完工作手册，李杰拿起那份案情概述，开始仔细研究了起来。 不论是什么地方工作，领导肯定都喜欢能力强的下属，如果这位下属的情商在高上那么一点，那就再好不过了。 总之，多办事，办好事总不会出错的。 看了一会案情概述，李杰觉得这个案子并不复杂，调查对象是x省财政厅国有资产管理局副局长，案情也不复杂，就是收受贿赂，而且金额不小。 根据卷宗上的记载，金额大概有四分之一个赵德汉。 如今这个案子已经进入了尾声，接下来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抓人，审讯就行了。 反贪局办案和纪委办案有异曲同工之妙，前期调查周期特别长，几个月算得短的，一两年也不算太离谱。 等到找上门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掌握了绝大部分证据。 调查人员会比你自己还要熟悉你自己，xx天xx时候你在哪里吃过饭，你忘了，调查人员都不会忘的。 一旦被反贪局的人带走，也就意味着你已经完了。 冤枉？ 不存在的！ fpzw 第三十一章 怀疑! 下午，侯亮平带着李杰一起出了外勤，把他分配到了一个监查小组，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之后便匆匆离去。 监视工作很枯燥，一盯就是一整天，还要避免被目标人物发现，好在绝大部分目标人物都缺乏反跟踪的经验。 李杰一边和新同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一边观察着大楼的进出口，没过一会，他裤兜里的手机发出一阵震动声。 拿起来一看，来电人是陈明章。 “兄弟，我接个电话，你帮忙看一会，谢了。” 打了个招呼，李杰按下了接听键。 “喂，老陈，有什么指示？” 电话另一边，陈明章笑道：“我哪敢指示你江大检察官啊，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京官大三级吗？”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陈明章主动道明了来意。 “小江，昨天下午朱伟偷偷的联系了我，这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陈明章语气顿了顿：“你那边现在说话方便吗？” 李杰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新同事，而后低声道：“方便，你说吧。” “昨天下午，李建国忽然派人去了都察院，调查了那两辆灰色夏利，暂时还不知道他们掌握了多少情况，具体情况朱伟还在打听。” 李杰哑然道：“就这？” 陈明章反问道：“这还不够？现在他们已经查到了车，迟早会查到你身上的！” “没事的，让他们查好了，就是查到了又怎么样？” 即使被他们查到是自己做的，李杰也不担心，相较于这件事，他反而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老陈，邱元超和尤亮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最近他们有没有什么小动作？” 李杰口中的‘邱元超’和‘尤亮’是案件的另外两个嫌疑人，他们和黄毛一样，都是卡恩集团的狗腿子，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干，为大老板物色年轻漂亮的女性也是他们的任务之一。 “没有，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们现在表现的很平静，不仅没有干那事，就连催收自己也不出面了，而是转由手下的小弟出面。” “哦。” 李杰淡淡的回了一句，这个答案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丁春妹带着孩子莫名失踪，随即黄毛也跟着消失，连续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由令人浮想联翩。 如果这时候他们还敢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那才是意外。 “好，我知道了，老陈，你们继续盯着这两个人，剩下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了，都交给我吧，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他们逍遥太久的。” “至于都察院那边，你让老朱也不用去查了，免得打草惊蛇，反倒引起他们的怀疑。” “我这边还有事，就不多聊了，先挂了。” 合作了这么长时间，陈明章对李杰还是很信服的。 “好，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老朱的。” 挂断电话之后，李杰当做无事发生，继续和身边的同事闲聊着，对方也很识趣，没有乱打听。 大家都是一线办案人员，懂得都懂，不该问的不要问，否则只能徒增尴尬。 转眼间，一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半个月前，一队的所有人员全体出动，将涉案人员全部抓捕归案，而后便开始了没日没夜的突击审讯。 一开始审讯的过程进行的并没有那么顺利，直到李杰被抽调进去参与了审讯工作，情况立刻大为转变。 凡是由他参与审讯的嫌疑人，从来没有超过三个小时不交代的！ 第一个。 第二个。 第三个。 第四个。 第五个。 李杰就好像是亲眼看过他们的犯罪过程一样，审讯效率极为惊人，很快便突破了嫌疑人的心里防线，而且方式还不带重样的。 由于李杰之前一直干的是跟踪的活，加上又是新来的，大家对于他的了解太少。 直到他突破了一个又一个嫌疑人的心理防线，大家方才重新审视这位新来的同事。 捡到宝了！ 这个叫‘江阳’的年轻人，简直就像是会读心术一样！ 鉴于李杰的出色表现，侯亮平对他也是大为改观，虽说以他们掌握的证据，嫌疑人开口是迟早的事情，但是快一点难道不好吗？ 审讯工作越顺利，他们就能越早的结案。 为了办这起案子，一队的人整整半年没有放过假了，越早结案，他们就能越早的休假！ 提前休假，不香吗？ 取证工作结束，剩下就是出具结案报告，依据嫌疑人的犯罪事实不同，该起诉的起诉，该监视的监视，该放人的放人（配合调查的）。 后续流程零零总总又忙了小半个月时间，所有工作做完，一队的人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假期。 放假前，侯亮平请了小队全体人员聚餐，一是为了庆祝案子顺利结案，大家的档案上又添上一笔辉煌的战绩，二来是为了欢迎两位新人。 ………… 另一边，平康县。 一个月前，李建国的属下查到了一条关键性线索，灰色衬衫和灰色夏利，在那之后，他便调集绝大部分资源进行深入调查。 皇天不负苦心人，历时一个月，他终于摸到了‘嫌疑人’的尾巴。 虽然时间过去太久，已经没了实质性的证据，但是jc办案才讲证据，他又不是办案，只要是怀疑就够了！ 什么证据，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够给夏知州一个交待！ 一个月时间，综合多方调查，李建国将‘江阳’锁定为‘嫌疑人’。 其实，早在大半个月前，李建国就排除了另外一位‘嫌疑人’，因为根据反馈结果，丁春妹失踪那一天，公诉科的刘鑫并没有去过苗高乡。 当天，刘鑫从看守所离开之后就驱车回家了，然后就带着老婆一起回了老丈人家，在那边待到很晚才回家，他没有作案时间。 排除掉刘鑫，暂时只剩下‘江阳’一个嫌疑人，于是李建国便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江阳’身上。 起初，他只是有所怀疑，随着调查越来越深入，他几乎可以断定！ 丁春妹失踪就是‘江阳’干的！ 即便不是，也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因为，这名检察官曾经在苗高乡出现过！ 这绝不是巧合！ 哪怕没有证据，但是李建国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就是这名检察官干的！ fpzw 第三十二章 小动作 捋清失踪案的‘来龙去脉’后，李建国便迫不及待地向夏立平邀功去了。 再不汇报，他的仕途就真的完了。 汇报！ 必须汇报！ 哪怕没有证据也要汇报，而且必须是当面汇报！ 整理好资料，李建国便匆匆驱车赶往清州市府衙，夏立平的行程他知道一些，对方今天正在衙门里开会。 下午两点，李建国赶到清州市府衙，一般而言像他这种级别的人是没有办法直接约见夏立平的。 不过，事关自己的前途，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坚信，如果夏立平听完汇报，对方不仅不会怪罪他，甚至还会夸奖他。 走进大院，李建国先给夏立平的大秘打了一个电话，结果得知夏立平正在主持会议，今天的会议是事关未来几年清州市的工业规划，流程比较多，起码得到晚上才会结束。 虽然这位大秘跟了夏立平两年多，但是很多事情对方并不知情，因此，李建国只能选择等待。 反正都耽搁了好几个月了，也不在乎一下午的时间。 清州市距离省会只有不到一百公里，得益于改革开放的稳步推进，加之距离优势，最近几年吃上了省城招商引资的红利，每年的gdp增幅都达到了两位数，gdp增速在省内排名第五。 夏立平今年才四十多岁，正值年富力强的时候，自然不甘心止步于此，而现在的风向又是主抓经济，想要升值就离不开gdp。 因此，今天的会议他格外的用心，这场会一开就是四五个小时，等到结束的时候，外面已然华灯初上。 主持了一天的会，夏立平不禁感到些许疲惫，会议结束后，他从秘书那里得知李建国来了。 难道案情有重大进展？ 否则他怎么会亲自上门？ 一念及此，夏立平也顾不上吃饭，立马吩咐秘书把李建国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苦等了大半天，李建国得到召唤之后，立刻马不停蹄的奔向办公室。 “夏知州，李队长到了。” “好，你先出去吧，待会有需要我再喊你。” “是！” 秘书将李建国带到后就恭敬的退出了办公室。 “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秘书刚一离开，夏立平便急不可耐的发问。 “是的！” 李建国肯定的点了点头，旋即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材料，毕恭毕敬的呈了上去。 “根据我们这段时间的调查，最终发现原平康县都察院侦监科科长江阳有重大嫌疑。” “案件的突破口在……” 哗啦！ 哗啦！ 此刻，办公室内很安静，除了李建国的复述声之外，只有夏立平翻阅文件的，他看了几页，眉头不自觉的皱起了起来，抬头看向李建国。 “这位检察官什么来路？我看你整理的资料上记载，一个月前对方调去最高都察院反贪局去了？” 李建国连忙道：“他是市都察院吴副检的准女婿，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背景。” “吴副检？吴鹏？” “是的，就是他！” 夏立平沉吟片刻，吴副检这个人他有点印象，一个墨守成规的‘清流’，本人很干净，但又深谙明哲保身之道。 官场中这样的虽然不多，但也不少，别说这名检察官是他女婿，就是他本人做的，夏立平也有办法令他们不打自招。 “我知道的，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李建国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没法说出口，只得心里默默叹息一声，然后便起身准备往门外走，就在他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夏立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次事情办得不错。” 李建国闻言心中一喜，顿时身子转身敬了一礼，高声道。 “职责所在！” “嗯。” 夏立平微微点了点头，旋即便把注意力投向桌上的材料。 ‘江阳’，江华大学硕士毕业，02年考上清州市都察院，享副科级待遇，03年前往平康县都察院担任侦监科科长，一个月前，调入最高都察院反贪局侦查二处。 履历很漂亮，短短一年时间就成了实职副科，不久前更是调去了京城。 看来吴副检对自己这位准女婿非常满意，否则也不会使这么大力气。 不过在夏立平眼里，吴副检无疑是分量不够的，尤其事关自己唯一的儿子，夏立平肯定是有杀错，无放过，不论是不是对方做的，敲打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恰好他在最高都察院有熟人，摆弄一个小小的副科，还不是手到擒拿？ 至于，吴副检这边，夏立平反倒不是很急，碗里的食物总不会自己长腿跑了。 夏立平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而后拿起桌上的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嘟！ 嘟！ 很快，电话接通，一道浑厚的男中音传了过来。 “立平？都这个点了，你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 夏立平开诚布公道：“老路，有件事我想麻烦你一下。”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事，说吧，只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就给你办了。”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你们院里反贪局二处不是来了两个新人吗？一个叫江阳，一个叫吴爱可，这两位可是我们平康县走出来的优秀干部，年轻人，敢闯敢拼，应该主动加点担子，好好磨练磨练。” 电话另一边，老路秒懂，呵呵一笑。 “是，你说得对，玉不琢不成器，是应该好好培养培养。” “那行，有空去京城咱们好好聚聚，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好，回头我就把事给你办了。” 挂断电话，老路立马打了一个电话，准备摸摸底，然而，电话打完，他的眉头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这件事有点棘手啊，并没有他预想中的那么简单。 原来这两个新人去了二处一大队，分派到了侯亮平手下。 侯亮平可是他们院里的明日之星，背景深厚，能力极强，表面上看起来很温和，很好相处，实际上却是一个极有原则的人。 直接打招呼，只怕别人不会买自己这个面子。 怎么办呢？ 这都已经答应了夏立平，事情不办总归不太好。 老路琢磨了许久，最终决定明天亲自拜访一下这位候大队。 fpzw 第三十三章 钟小艾 与此同时，东来庄，一队的全体队员齐聚一堂，今天既是庆功宴，又是接风宴。 虽然之前侯亮平说随便大家选地方，但是大家都是自己人，谁还不知道谁的收入，即便领导工资高一点，也高不到哪里去。 因此，众人一致选了一家平价饭店。 月上柳梢头，饭局已经临近结束，今天一起聚会的除了自己人之外，还有各自的家属。 李杰也是第一次看到了侯亮平的妻子钟小艾，对方接人待物，言行举止看起来很热情，然而骨子里却透露着疏远。 饭局上，李杰和吴爱可分别同她喝了一杯酒，钟小艾的态度不冷不热，拿捏得恰到好处。 一个很难接近的女人！ 表面温和，实际上却有点霸道，当然，在丈夫下属面前，她是不会把这些东西表现出来的，但是她偶尔和侯亮平之间的小动作却出卖了她。 虽然原着中钟小艾的戏份很少，但是她的出现却给观众们带来了无限遐想。 四十左右就能在纪委担任实职副厅，考虑到她女性的身份，产假肯定是必不可少的，再加上孩子满三岁之前适当减少的工作量。 升迁速度比侯亮平还要快，而且听她说话的口气也不小，当她得知梁璐利用父亲的权力打压祁同伟时，只是居高临下的说了句，权力的一次小小任性。 这种语气，一般人只怕是说不出来的，毕竟那时的祁同伟可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名校毕业的学生会主席，祁同伟的前途本该是一片光明，却因为‘一次小小的任性’改变了一生。 结果，钟小艾听完之后只是轻描淡写的揭过了。 纵观剧中的表现以及今天的见面，钟小艾肯定是**出身，但具体有多高却不好说，李杰猜测她的父母大概率是司局级（厅级），封顶是部级。 至于有人猜测的副国，那纯粹是瞎扯淡，如果钟小艾家里真有副国，高育良干嘛放着侯亮平的资源不用，反而舍近求远的去投靠赵立春？ 另外，剧情最后高育良还用手段诬陷侯亮平，如果钟小艾的后台真的那么强，高育良再怎么狗急跳墙也不敢这么高。 不管怎样，钟小艾的后台再硬，和李杰的关系也不大，他只想借一下侯亮平的势就行了。 聚会散场后，劳累了几个月，大家也没有兴致第二场，纷纷各回各家。 李杰和吴爱可住的是单位的宿舍，离吃饭的地方不远，两人索性直接选择步行回去，正好吹吹晚风醒醒酒。 燕京的秋天远比平康要冷，风一吹，吴爱可不自觉的身子一颤，将李杰抱得更紧了，走了一阵，身子暖和了一些，吴爱可感慨道。 “哈，终于可以休息了，老公，等到休息天咱们去好好逛一逛，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呢。” 升旗，李杰以前不知道看过多少次，这个副本倒是第一次。 “好，不过要看升旗的话早上四点钟就得起来，你爬的起来吗？” 吴爱可把头一偏：“哼，别小瞧人好不好，这段时间哪天不是早不早就起来了？有时候还要熬通宵。” 这次案件的涉案人员较多，一队的人手不太够，不仅一线审讯人员经常熬夜，就是吴爱可他们这些文职人员也经常通宵加班。 “好，明天还有事要去单位，后天正式放假，你是打算后天去，还是休息一天再去？” “后天吧。” 到底是年轻人，底子好，恢复的很快，吴爱可直接选好了日子。 “行，到时候我喊你。” 另一边，出租车内，侯亮平正和钟小艾聊着新来的两位同事，电话却忽然响起。 掏出手机一看，却是案件审理一处处长路风。 案件审理室隶属于监察局，主要负责案件的报批（备案）、复议复查等工作。 这个点了，他打电话过来干嘛？ 侯亮平眉头一皱，难道案子出了什么问题？ 不管了，先接了再说，侯亮平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热切一些。 “喂，路处长，有什么指示？” “哈哈，候队，恭喜，恭喜，你们二处又破一件大案！今年评选你们组肯定又是遥遥领先。” “哪里，哪里，223案哪算得上什么大案，路处过奖了。” …… 两人又寒暄了一会，路风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邀请侯亮平明天去他办公室一趟，侯亮平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和监察局的人多走动走动总归不是坏事。 电话挂断，钟小艾好奇道：“老公，路风找你什么事？” 侯亮平摇了摇头：“不清楚，电话里没说，不过明天见了面就知道了，听对方的语气应该不是坏事。” 翌日，晨会结束，侯亮平应约来到监察局路风的办公室。 刚一进门，路风便站了起来，态度显得非常热情。 “亮平，快坐。” 入座后，路风主动给侯亮平泡了一杯茶。 “来，尝尝，我老家的茶叶，正宗的祁红，外面买不到的那种。” 路风过分的热情引起了侯亮平的警觉。 这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 侯亮平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没什么能帮到对方的？ 论级别，对方比自己高。 论部门，人家是监察局的，权力大。 面对这种情况，侯亮平决定来一个‘敌不动，我不动’，先看看情况再说。 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聊天，半个小时过去，路风仍旧没有说明来意，反倒是说着说着就开始追忆往昔。 对方不说，侯亮平自然愿意装着糊涂。 “对了，亮平，你们队是不是来了两个新人啊？” 侯亮平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心里暗道，来了。 难道是打招呼让自己多照顾一下他们俩？ 这也不是不可能，‘江阳’和吴爱可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两人又是情侣关系，能够一起调进最高都察院，背后肯定有点关系。 “对，路处，你这消息够灵通的啊。” 路风听出了侯亮平话中的不悦，哈哈一笑：“哪里，我也是昨天刚知道的，我的一个朋友找到我，托您好好‘关照’一下他们，年轻人就应该多加加担子。” “哦。” 侯亮平若有所悟的看了眼路风，他听出了对方话里的弦外之音，然而，他并不打算买账，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 “行，既然路处都发话了，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fpzw 第三十四章 护短的侯亮平 侯亮平带着满肚子疑惑从监察局走了出来，他也是久居官场之人，路风话里话外的意思岂会听不明白？ 什么多多‘关照’？加加担子？ 狗屁！ 其真实目的还不是想自己整一整‘江阳’和吴爱可？ 侯亮平虽然是普通家庭出身，但是他有个好媳妇，好老丈人，进入官场之后一路顺风顺水，根本就没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另外，他的个人能力又很强，有背景、能力强、情商高，不论调到哪里，上级领导都会对他另眼相待。 不过没有经历过，不代表没有听说过，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碰到这种事？ 难道小江他俩得罪什么人了？ 而且对方的势力极为庞大。 侯亮平虽然一直叫路风‘路处长’，但是人家可不是处级，而是正儿八经的副厅。 ‘这俩个小朋友进京，只怕是另有隐情？’ 起初，侯亮平以为他们调入最高都察院是为了更好的前途，可是现在看来，恐怕避祸的意思更多一点。 ‘也不知道他们招惹了什么人，对方竟然追到了京城？’ 匆匆回到办公室，侯亮平立刻将李杰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打算问问自己这位属下到底惹了什么事。 当然，他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比如视情况而定之类的，问一问只是想让自己心里做到心中有数。 不论对方到底惹了什么人，既然被分到了自己手下，那么自己就有责任‘保护’好自己的下属。 这点底气侯亮平还是有的。 没过一会，李杰来到办公室，看见侯亮平一脸严肃的模样，心里暗自嘀咕，不知道这次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事？ “小江，你认识案件审理室的路处长吗？” “路处长？”李杰小声嘀咕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不认识，候队，怎么了？” “哦，没什么。”侯亮平见状大概明白了，而后开门见山道：“小江，你来京城是不是因为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惹了什么人？” 李杰脸上故意露出一丝意外的神情：“候队，您？” 侯亮平笑了笑，主动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随便问问，如果不想说的话，我也不勉强。” “没什么不能说的。” 李杰一直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怎么会选择不说？ “候队，其实我和爱可这次调进京城，确实有避祸的意思在里面。” “哦？”侯亮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饶有兴趣的说道：“说说看。” 李杰叹了口气，沉声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一切还要从两年前说起。两年前，我的一个校友，说起来候队你和他还挺有缘分的，他的名字叫候贵平。” 候贵平？ 侯亮平眼中闪过一丝愕然，‘小江’说的没错，单从这个名字来看，两个人确实挺有缘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 “两年前，候贵平来到平康县苗高乡的一所乡村学校支教，平康县很穷，财政预算有限，对于教育这块的投入自然更少，苗高乡中学根本留不住人，老师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如果没有支教老师，苗高乡中学连授课老师都凑不齐。” “后来，学校发生了一次意外，候贵平班里的一位女生喝农药自杀了，在整理学生的遗物时，他发现了一本日记，里面详细记载了自杀的原因。” “原来，这名女生是因为被人侵害，不堪受辱才自杀的，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候贵平开始追查、举报，然而，这些举动却给他带来了杀人之祸。” “…………” “…………” “候贵平最终遇害，并被伪装成因为侵害妇女而畏罪自杀的假象。” 听到这里，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在侯亮平的胸中熊熊燃起。 骇人听闻！ 无法无天！ 虽然侯亮平心里已然信了大半，但是还是强压着怒气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 “你有证据吗？” 李杰斩钉截铁道：“有！” “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惹了麻烦？”侯亮平冷冷道：“幕后黑手是谁？” 李杰苦笑一声，点了点头：“是的，就是因为这件案子我才选择离开平康县的。” 旋即，李杰将其中的内幕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砰！ 侯亮平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气冲冲道。 “触目惊心！” “触目惊心啊！” “没想到这帮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尽管侯亮平知道地方上不比中央，但是他也没想到这帮人居然猖狂若斯！ 原本他以为祁同伟的遭遇就已经够黑暗的了，但是和这件事一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官商勾结！ 只手遮天！ 一个前途无量的，满腔热血的年轻人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被安排了？ 而且自己这位下属只是调查就引起了对方的反噬！ “小江，你说的那几个人现在在哪？安全吗？” “安全，我把他们安排在我的一个亲戚那里，很安全。” 李杰语气笃定，丁春妹和孩子都是极为关键的人证，必须要保证他们的安全，他们现在住在山里，交通不便，虽然位置偏远，但很安全。 “回头你把案子的详细资料整理一下，交给我！” 如果看完资料之后，事实真的如同李杰所说的一样，侯亮平决定自己亲手接过这件案子。 哪怕自己查不了，他也会是把案子转交给妻子钟小艾。 交给别人他还不一定放心，毕竟对方的能量不小，但是交给钟小艾，他是一百个放心。 两个人结婚多年，侯亮平非常了解妻子，她和自己一样，都是身怀正义之人。 “好！明天我就把案件相关的资料以及证据交给您。” 李杰等的就是这句话，自然不会拒绝这一要求，而且他也不怕侯亮平不敢查，一个夏立平还吓不到对方。 即便是夏立平背后的那个人，侯亮平大概率也是不虚的。 毕竟那人的级别远没有赵立春高，也就和高育良一个级别。 何况，那人如果知道事情的真相，会不会保夏立平还真不一定。 女婿在外有了私生子，老丈人心里会没想法？ fpzw 第三十五章 大佬的关注 是夜，侯亮平将‘候贵平案’的前因后果以及可能隐藏的利害关系全都告诉了钟小艾，尽管证据还没有交上来，但是他心里基本上已经相信了这件事。 钟小艾听完丈夫的讲述，同样气愤不已。 这件案子实在是太恶劣了！ 一个小小的地级市知州，竟然敢做下这种事情！ 耸人听闻！ 根据丈夫下属的表述，卡恩集团侵害女学生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体系，有人负责搜集，有人负责强迫，有人负责享用，有人负责善后。 这绝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构建的，而且动静绝不会小，如果说只是偶尔一次，其他人不知道还情有可原。 但一次又一次，其他人依旧当做看不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清州市官场真是懒到骨子里了！ 她不信，所有的人都是聋子、瞎子！ 这是什么？ 懒政！ 不作为！ “亮平，回头江阳把资料给你之后，你把资料交给我，夏立平的岳父是副巡抚，咱们两个想要和他正面冲突有点够呛，这样，把案子交给我爸，他肯定能一查到底！” “这位副巡抚不知情也就罢了，如果知道并且纵容，甚至参与其中的话，少不得也要请他喝喝茶。” 第二天，李杰将候贵平的所有资料全都转交给了侯亮平，全都是原件，他自己只留下了复印件。 拿到资料，侯亮平第一时间看了看，发现里面大部分都是‘候贵平案’的内容，关于夏立平的资料很少。 他能理解为什么只有寥寥几笔，毕竟‘江阳’只是平康县都察院的一个小科长，没有权利去调查一个实权副知州。 少归少，但是里面却有一条极其重要的证据。 那个孩子的的确确是夏立平的孩子，资料里有两个人的亲子鉴定结果。 有了这张证书，就有了调查夏立平的借口！ 仔细核查了资料之后，侯亮平当天夜里就把资料转交给了钟小艾，两人研究了大半夜，越看越生气。 基层的黑暗简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钟小艾去愤愤道：“谁能想到一件自杀案却有如此多的内情，真是令人发指！” “是啊！”侯亮平附和道：“如果江阳没能调进京城，只怕他的下场要比我的那个学长还要惨。” “学长？你是说祁同伟吗？” 钟小艾和侯亮平结婚多年，对彼此的朋友都很熟悉，侯亮平一说，她便想了起来。 “你上次不是说他现在已经是吕州市刑部副局长（副处）了嘛？而且马上就要升局长了。” 侯亮平点头道：“嗯，他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钟小艾笑了笑，不置可否，祁同伟这个人她不是特别熟，基本上都是从老公那里听到的，她觉得对方能升的那么快，高老师和梁家只怕没少出力。 她这么想也很正常，谁让高育良现在是吕州市一把手呢，而祁同伟又是高育良的得意门生。 “老公，有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什么？” “嘻嘻。”钟小艾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想听嘛？” 侯亮平在脑海里仔细梳理了一遍近期的事情，随即眼睛瞪得老大，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该……该不会是你要升官了吧？” 钟小艾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老公，你好聪明啊，以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称呼我为钟处长啦！” “真的？” 侯亮平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真哒！” 侯亮平哈哈一笑，抱着钟小艾一顿猛亲。 “钟处长，你真是太棒了！你就是我们家的骄傲！” 侯亮平很清楚自家老丈人的性格，如果钟小艾没有足够亮眼的表现，那么这次升职肯定是没戏的。 “好了，好了。”钟小艾擦了擦脸上的口水，一脸嫌弃道：“都老夫老妻了，你肉不肉麻啊。” 隔天，中x委办公室，钟父一脸铁青的看着眼前这份由女儿交上来的卷宗。 他很痛心！ 同时也很惋惜，支教，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国内的大环境如何他很清楚，东西部发展非常不均衡，在燕京、魔都接头走走，再去中西部乡村走走，两者之间起码有五十年以上的差距。 一名心怀正义，满腔热血响应国家号召的年轻人，就这样被一群‘渣滓’害死了！ 而且死后还不得安宁！ “小艾，回头有时间你安排一下，我想亲自见见你说的那位年轻人。” 虽然卷宗中事无巨细的记载了案件的所有内容，但是这还不够，钟父想要更多的了解一下基层的生态。 这件案子所反映的不仅仅只是滥用权力，也不是个别官员受贿，而是基层整体的大环境出了问题。 否则，这帮人怎么敢如此的嚣张？ 平康县，清州市，乃至整个江州，或许都出了问题。 而且是大问题！ 这件案子绝不能交给地方去查，必须有中央亲自派人调查。 钟父今年已经六十出头，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多半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了，再过几年，他就要退了。 既然在临退之际遇到这种问题，不管案子有多棘手，背后牵扯到哪些人，他都要一查到底！ 这件案子，就当是自己送给自己的退休礼物好了。 “嗯，回头我来安排。” 钟小艾含笑点了点头，其实再看过卷宗之后，她也想见一见这位江姓检察官，上次吃饭的时候她基本没有关注过此人。 ………… 清州市。 夏立平刚刚接到路风的电话，对方告诉他，事情办成了！ 估计要不了多久，‘江阳’就能察觉到自己的处境。 到了那时，夏立平在派人出面稍微提点一下对方，只要‘江阳’是个聪明人，他就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满意。 至于，吴副检那边，夏立平也已经安排好了。 ………… 清州市都察院。 x委会结束后，吴副检惊疑不定的走出了会议室，他的嗅觉很敏锐，今天会上的风气明显和过去不太一样，书记似有意似无意的敲打了他几句。 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而且发言也不带任何倾向，但是其中包含的意思却是在明白不过。 回到办公室，吴副检仔细捉摸了一会。 一把手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 难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第三十六章 约见 【上一章被404了，暂时还没放出来，便以感言的形式先放出来】 忽然间，吴副检想到一种可能，难道‘江阳’调查候贵平案的事情暴露了？ 不然检察长为什么会在x委会上敲打自己？ 仔细想想，这种可能性极大，他最近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一切如常。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吴副检低头一看。 来电人：江阳。 “喂？”吴副检的嗓门压得非常低。 “吴叔，有件事我要和您先说一下，那边很有可能知道我在查候贵平案了。” 果然！ 吴副检心里一震，自己的猜测被证实了。 “还有，这件案子我告诉你了我们现在的领导。” “嗯。” 吴副检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问为什么要告诉别人，因为他相信李杰的判断。 “说起来也很巧，我们现在的领导叫侯亮平，和候贵平只有一字之差，他的爱人在中x委工作，他的老丈人是中x委的钟主任。” ‘太好了！’ 听到这个名字，吴副检不由得暗自握了握拳头，他没想到竟然能惊动这位大佬。 如果这位愿意出手的话，夏立平之流不过是土鸡瓦狗，即便是夏立平背后的那人遇到这位，恐怕也得退避三舍。 人家可是能直达天听的大佬。 吴副检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抢先道：“小江，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钟主任准备查这个案子吗？” “是的，就在刚刚，我们领导跟我说，钟主任准备见我一面，十有八九就是为了这起案件。” “太好了！” “小江，看来去京城这步棋走对了啊！” 此刻，吴副检想的已经不只是候贵平案了，他让两个孩子去京城本来只是想避避风头，谁曾想却遇到了一位贵人。 升职，能力不可或缺，关系也必不可少，站队可是一门大学问，而钟主任无疑是一个非常粗的大腿。 虽然吴副检只是地级市的一个处级干部，但是对于京城他也不是两眼一抹黑，这位的名头他可是如雷贯耳。 “是啊，刚才我们领导和我说钟主任要见我，我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我们领导竟然是这位的女婿。” “好好准备，争取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恩，我会的！” 挂断电话，吴副检心中顿时转忧为喜，一旦那位准备出手，夏立平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所以，暂时的排挤和打压又有什么关系。 一切都是暂时的。 丧钟为谁而鸣？丧钟为你而鸣。 蓦然间，不知怎么地，吴副检的脑海中突然跳出这句话。 丧钟已然敲响，留给夏立平的时间不多了。 京城。 李杰放下电话后立马投入紧张的收尾工作，来到京城这么久，他也算是了解了反贪局的日常，忙起来忙的要死，闲起来闲的要死，一切跟着案子走。 这件案子结束，他们至少会有为期一周的假期，和钟主任约见的时间定在了三天后，虽然吴副检提醒他要好好做准备，但是他觉得没什么好准备的。 所有的案情细节早已烂熟于心，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很快，忙碌而又充实的一天过去了，下班的时候大家都很开心，脸上全都挂着笑容。 时隔小半年，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假期，早在下班前，组内的同事们就开始商量假期怎么度过，外出度假、陪女朋友、陪老婆、陪孩子、宅在家里不一而足。 放假第一天，李杰早早的便爬了起来，他和吴爱可住的地方并不远，他在三楼，吴爱可在二楼，步行只需两三分钟。 当他赶到吴爱可宿舍门外，令他倍感意外的是，里面居然传来一阵洗漱的声音。 凌晨四点，万籁俱静，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宿舍不远处的包子店倒是开门了，不过时间还是太早了一点，他们的第一笼包子都还没蒸好。 李杰和吴爱可只得无奈离开，反正天安门附近也有卖吃的，等他们到了那里，估计就能吃上一口热乎的早餐。 庄严肃穆的升旗仪式看完，两人又去了繁华的商圈逛了逛。 吴爱可知道李杰后天要去和一位大佬见面，因此他们没有玩到很晚，吃完晚餐便回到了宿舍。 明天一整天他们都没有任何游玩计划，吴爱可建议李杰用一整天的时间来整理资料，务必要做好一切准备。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见面的这一天。 今天见面的地点并不是在纪委，而是在外面的一家茶馆里。 开元茶馆。 李杰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小包厢，打开门一看，侯亮平正和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在聊着什么。 门一开，两人的注意力不由得被吸引了过来。 进门后，李杰主动致歉道。 “抱歉，我来迟了。” “不迟，是我们来早了。”侯亮平笑着摇了摇头：“爸，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江阳江检察官。” 互相介绍完毕，老爷子一点也没有客套的意思，直接问起了案情。 李杰毫无怯场，不卑不亢的把案情重新复述了一遍。 “恩，我知道了。” 讲述完案情，老爷子忽然问道：“小江，卡恩集团做的这些事情，当地知道的人多吗？” 李杰闻言瞬间明白了今天见面的真实目的，这位的眼光已经不仅仅只是局限于‘候贵平案’了，对方更多的是想借助‘候贵平案’来整肃一下江州的环境。 “不算多，也不算少，卡恩集团是清州市唯一一家上市公司，背后养活着几万人，在当地的影响力很大，它的一举一动很难瞒过所有人。” “不过，知道候贵平案真相的人并不是很多，因为他们处理的很及时，而且候贵平又是一个外来人，他的死在当地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 “嗯。” 老爷子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到了他这样级别的人，是不会被某一个人的言论而轻易影响的。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不外如是。 随后老爷子又问了许多和候贵平案毫无相关的事情，这些问题看起来很琐碎，实际上通过这些问题就足以了解基层目前的生态。 对此，李杰耐心的一一给出了解答。 相信用不了多久，江州就要迎来一场地震了。 第三十七章 行动 林城，兰水县。 中午十一点，黄毛甩了甩脑袋，慢悠悠的爬了起来，几个月前，他从平康县一路‘逃亡’来到兰水县。 长期混迹于底层的黄毛，自有一套生存的法则，基层是什么德行，他心里再是清楚不过。 一个县令就当地就是土皇帝般的存在，毫不夸张的说，只要他想，就没有什么不能实现的，哪怕只是昨天晚上做的一个梦。 而黄毛这次惹到的人远比县令要可怕，那可是清州市副知州啊，别人稍微打个喷嚏就能把他呛死。 之所以来兰水县，也不是黄毛随便选的。 或许，现在再用黄毛来称呼他已经不太合适了，那头黄毛已经没了。 既然要逃，那就得彻底的改头换面。 吸取了前任老大的教训，黄毛偷偷的办了一套假证，‘岳军’的名字已经是昨日黄花，他现在叫‘余飞’。 在逃亡的过程中，黄毛看到了自己的通缉令。 这份通缉令可把他吓得不轻！ 玩的太大了！ 因此，来到兰水县之后，他便一直低调做人，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他这样闲不住的人，这几个月可真是难为他了。 砰！ 砰！ 砰！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飞哥，你在家吗？”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把黄毛吓了一大跳，直到那道熟悉的嗓音传来之后，他方才松了一口气。 “md，吓老子一跳！” 黄毛骂骂咧咧的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正当他准备劈头盖脸骂一下新手的小弟，结果却看到外面站了好几个穿着制服的大汉。 然后，他立马怂了！ 混道上的，官府的衣服必须得认识，这是常识。 “岳军，请跟我们走一趟。” 其中一名中年男子掏出一份传唤证。 黄毛回头望了一眼房间，窗户上明晃晃的防盗窗堵死了他的逃跑路线，而门口又站满了人。 无处可逃！ ‘md，这帮人怎么找来的？’ 自己改头换面的这么彻底，黄毛想不通，对方是凭什么找到他的。 ‘难道是这小子出卖我的？’ 黄毛狠狠地瞪了东子一眼，凶相毕显。 吴洋注意到黄毛的小动作，厉声道。 “你想干什么？” 自古以来，贼最怕的就是官，黄毛立马脖子一缩，讪讪道。 “没，没什么。” ‘唉，被公家抓走，总比好过被夏立平他们抓住。’ 黄毛眼睛不瞎，人也不傻，如果是夏立平找到他，来的人肯定不会是这群人，只会是刑部的人。 咔哒！ 吴洋上前一步，给黄毛带上了一副银手镯。 与此同时，定远县的一个小山村，丁春妹的面前同样站着一伙人，不过这伙人对待她的态度明显好了一些。 态度好，不是因为她是女性，而是因为她有重大立功表现。 丁春妹看到这帮人神情并不意外，昨天她就收到通知，今天会有人来带走她和孩子。 确认过证件，丁春妹和江大娘打了声招呼，权当告别，随即便带着孩子跟着这群里离开了生活了几个月的地方。 ………… 江谭市第九人民医院，一个年轻人提着果篮来到了一间病房门口。 病房门口的标牌上写着。 407病房。 第九人民医院是一家精神病医院，407病房里住着的是一名精神失常的年轻女性，她的名字叫做葛丽。 葛丽和翁美香一样，都是受害者，丁春妹抚养的孩子就是葛丽生的，她因为接受不了残酷的现实疯了。 至于，她为什么可以住在九院的单间里，那是因为她救过孩子。 孩子出生没多久就被查出患了白血病，最终是用葛丽的骨髓配对成功，救下了孩子。 身着便衣的年轻人来九院，不是为了带走葛丽，只是过来探望她一下而已，顺便取走几根头发，方便未来重新做亲自鉴定。 没过多久，年轻人走出了病房，相比于进来的时候，此刻他脸上的神色沉重了许多。 葛丽很年轻，很漂亮，她本该有着更好的人生，奈何遇到了一群被欲望支配的野兽。 一个花季少女就这样被毁了，余生只能在冰冷的病房中度过。 ………… 江谭大学。 张晓倩刚刚下课，背着书包正准备前往食堂就餐，然而她却被一个陌生人拦住了去路。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郭华微微一笑，从上衣的口袋中掏出证件扬了扬。 “你好，请问你是张晓倩吗？” 看清楚对方的证件，张晓倩的神色莫名的开始紧张起来。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言罢，张晓倩身子往旁边一转，脚步慌乱的离开了现场。 郭华见状并没有直接追上去，只见他眉头微蹙，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张晓倩远去的背景。 良久，郭华轻声一叹。 这个小姑娘心中的戒心远比预想中的要重得多。 然而，仔细一想，这又很合乎情理，毕竟遭遇了那样的事情，人家不想面对也很正常，易地而处，如果是他遇到，恐怕也不想再次回忆起来。 张晓倩一路小跑回到了宿舍，而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整个人无力的靠在门上，她的手紧紧的捂住胸口，此刻，她的心跳非常快，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们来了！ 虽然刚刚只是匆匆一瞥，但是张晓倩仍旧看清了对方拿出的证件，中（河蟹）央（河蟹）两个字足够说明对方的身份。 来人不是上门找事，威胁恐吓的，反倒是惩戒恶人的。 其实，在过去的无数个日夜里，她无数次的想过今天的场景，她也为此做好了准备。 她本来应该开心的。 然而，事到临头，她心里不仅一点喜悦也没有，反而只想着置身事外。 因为，她不想再去面对残酷的过去。 以前的张晓倩不叫张晓倩，她有另外一个名字，她叫李雪，出生于苗高乡，她同样也是另一位受害者。 和自杀的翁美香，疯了的葛丽一比，张晓倩无疑要坚强的多。 再被侵害之后，张晓倩也想过自杀，也想过揭发检举对方的恶行，但是这些最终都没能成行。 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改名换姓，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第三十八章 放弃抵抗 一号审讯室内。 昏暗的灯光下，黄毛坐在审讯椅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在他的对面，吴洋双手交叉，目光锐利的盯着黄毛。 “岳军，说吧，2001年11月17日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到如今，黄毛再无侥幸心理，因为这群人是上面下来的，夏立平搞不定。 既然夏立平搞不定，他又何必抵抗，不如老老实实交待，争取减刑的机会，现在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想着不要吃花生米，哪怕是无期，总比死刑要好。 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领导，如果我主动交待的话，有没有机会判的轻一点？” 吴洋看过卷宗，尽管心里无比厌恶黄毛，但是该遵守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假如黄毛真的如同卷宗中描述的那样，这家伙简直死不足惜！ 一颗花生米反倒是便宜他了！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我们手中掌握的东西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得多，如果你说些我们不知道的，也不是没有立功表现，一切都要看你自己。” 黄毛看了一眼架在对面的录像机，沉默了一会，身为卡恩集团的爪牙之一，虽然他只是外围人员，但是他仍然知道不少卡恩集团的罪行。 现在，机会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还是有选择的说出实情，尽量把自己摘出去？ 显然，后者要优于前者，可是他不知道人家手中有哪些筹码。 万一对方识破了自己，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黄毛的手掌松了又紧，紧了又送，沉吟许久方才下定决心。 “我检举！我揭发！” 吴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办案人员，谁会嫌证据多的？ 证据是他们的筹码，是他们手中的利剑，自然是多多益善。 “好，你可以开始了。” 这一招打了黄毛一个措手不及，他暗自琢磨着，自己到底该从哪里开始说？ 候贵平死的那一晚？ 接到任务的那一晚？ 刚刚接触卡恩集团的时候？ 由于黄毛不知道官方手中具体掌握了哪些内容，犹豫了一会，他决定从接到任务那一晚开始说。 “01年11月初，我的老大胡一浪找到我，他交给我了一个任务……” “…………” “…………” “最终，在平康县刑部大队长李建国的帮助下，候贵平被定性为‘畏罪自杀’，因为他是一个外乡人，他的死在县里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后续的收尾工作是由我出面，胡一浪出资，那晚所有的知情者都收到了一笔不菲的封口费用。” 半个小时后，黄毛絮絮叨叨的说完了候贵平案，吴洋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转而问起了别的事情。 “邱元超和尤亮，这两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听到这两个名字，黄毛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大叫不妙。 果然，这帮人真的知道！ 不是在诈他！ 邱元超，尤亮，他太熟了，这两位和他一样，都是卡恩集团豢养的爪牙之一，他们干的都是同样的活，只不过他们三个人分别处于不同的地方。 黄毛是平康县的，尤亮是市区的，邱元超是隔壁丰原县的。 难道这两个货也被抓了？ 他们到底知道些什么？ 他们抓了多少人？ 夏立平会不会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自从黄毛逃到林城之后，他就主动断开了之前的圈子，因此平康县、清州市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他是两眼一抹黑。 黄毛脑中想的虽多，却也只在一念之间。 “知道。” 吴洋经验丰富，看到黄毛有气无力的样子，基本上断定这家伙已经破防了，连忙乘胜追击道。 “说说你们干的事情吧，不要抱有侥幸心理，老实交待！” 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黄毛不敢有丝毫隐瞒，将自己以前做过的一切，事无巨细的全都给交待了，同时，他也把他知道的，关于李建国、胡一浪的一切也都说了出来。 至于，孙传福和夏立平的事情，黄毛的级别太低，平时和他们接触的很少，知道的东西很有限。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全都抖了出来，包括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 与此同时，二号审讯室内又是另外一幅光景。 丁春妹的心里防线早就被攻破了，一进审讯室，不用官方人员主动提问便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的一切全都交待了。 两位嫌疑人都很配合，审讯过程自然极其顺利，仅仅一个下午，检查组就搜集到了大量的证据。 审讯结束，检查组关起门来开了一场内部会议，他们将今天下午的审讯结果与李杰提交的卷宗一一比对。 最终发现，两者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出入，只是在某些小细节上有点不一样。 这很正常，毕竟人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回忆同一件事，在描述上肯定会有些许差异。 如果一点差异都没有，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对方是在撒谎，所说的一切都是提前背好的。 总结完今天的战果，各小组相继开始发表接下来的计划。 临到郭华发言，他不由想起前天遇到张晓倩，对方表现出来的抗拒和惊慌失措，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于是试探性的问道。 “吴处，有了丁春妹和岳军的证词，张晓倩那边还需要继续跟进吗？” 吴洋瞟了一眼郭华，这位下属心里在想什么他都知道，这小子刚刚参加工作不久，估计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他大概不忍心让那个姑娘重新回忆起糟糕的过往。 “你再跑一趟，试着争取一二，如果对方还是表现的很抗拒，那么就暂时搁置。” 郭华闻言立马领会了上级的意思，喜滋滋的答道。 “是！” 会议结束，吴洋回到临时办公室，用专线给钟主任汇报了一下今天的进展。 这件案子是由钟主任牵头的，不过像钟主任这种级别的大佬，早就不需要参与一线工作了，这次行动，他全程坐镇京城遥控指挥。 吴洋在离京前，钟主任特地把他叫到办公室交流了很久，显然非常关心这件案子。 因此，每天一汇报是非常必要的。 第四十章 终末 2004年2月10号深交所卡恩集团披露公告。 江州卡恩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公司’）于2004年2月9日从江州卡恩纸业股份有限公司获悉，公司实际控制人、董事长孙传福先生，公司董事会秘书胡一浪先生因涉嫌职务犯罪被江谭市监察委员会立案调查、留置。 2004年2月10日，经公司第三届董事会第二次会议审议通过，改选刘志远先生担任公司董事长，华灿先生担任公司董事会秘书。 本次立案调查仅针对孙传福、胡一浪先生个人，与上市公司无关，公司生产经营活动不受影响。目前公司及子公司生产经营秩序正常，各项业务正稳步推进中。 公司将持续关注上述事项的进展情况，并严格按照相关法律、法规的规定和要求，及时履行信息披露义务。 新年伊始之际，一份不那么寻常的公告彻底引爆了江州。 尽管公告中披露调查仅仅针对公司董事长和董秘，但是却没有人相信。 卡恩集团的股票应声下跌。 开盘五分钟，宣布跌停！ ………… 2004年2月13日江州xx网。 记者昨日获悉，日前，经江州x委批准，江州纪x监委对清州市人夏立平严重违法问题进行了立案调查。 经查，夏立平违反纪律，对抗审查，违反秩序，违规收受礼品，违反阻止纪律，违规选拔任用干部，违反廉洁纪律，纵容、默许亲友利用其职务影响谋取私利。利用职务上的便利，违规持有上市公司股份，非法收受巨额财务。 xxxxxxxx 经江州纪xx委会会议研究并报江州x委批准，决定给予夏立平开除处分，由江州监委给予其开除公职处分，终止其xxxxx身份，将其涉嫌犯罪问题移送督察机关依法审理起诉，所涉财物随案移送。 ………… 2004年2月16日平康县xx报。 李建国涉嫌严重违纪，利用职务便利长期收受管理对象的礼品、礼金、消费卡，违规干预、插手司法活动……依法移送督察机关依法审查起诉，所涉财物随案移送。 ………… 2004年3月8日新x网。 记者日前获悉，经xxxx批准，常x、肖淮**x组织部免去上述职务。 ………… 在有心人眼里，2月10号、13号、16号，3月8号，这几条看似毫无关联的简讯，实际上却有着非同寻常的联系。 江州地震了！ 仅仅两个月时间，上级以犁庭扫穴之势，从严、从实、从重肃清了江州x场，整个江州的x场风气为之一转。 几家欢喜几家愁，弹冠相庆者有之，心有戚戚者有之，不一而足。 江谭大学。 宿舍里，张晓倩坐在椅子上，痴痴地看着今天最新发布的报纸，眼眶中的泪水簌簌而下。 在过去的日子里，她无数次的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终于，这帮人终于受到了应有的制裁！ 良久，张晓倩拿起桌上的剪刀，小心翼翼地裁下其中的一小块，将其收纳到一件黑色的笔记本中。 翻开笔记本内页，里面贴满了形形色色的纸张，其中某些纸张由于时间的关系已经微微泛黄。 将这最后一份豆腐块大小的报纸沾好，张晓倩啪的一声阖上笔记本。 以后，她再也用不到这件笔记本了，未来它的命运大概率会是放在某个隐秘的角落吃灰，直至张晓倩忘了为止。 收好笔记本，张晓倩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文学史，抬头挺胸，昂首阔步地走出宿舍。 路上，碰到相熟的同学，张晓倩时不时的停下脚步笑盈盈的和他们打着招呼，丝毫看不出来她刚才哭过的痕迹。 走出大楼，阳光明媚，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暖在心里。 明天，一定会更好！ 张晓倩心里给自己暗自鼓了鼓气！ ………… 清州市都察院。 吴副检在看到那条非常短的，豆腐块大小的通稿之后，终于彻底地放下了心。 除夕前一天，夏立平在老丈人家被带走的消息，即便是在智能机尚未普及的时代，其传播速度依旧非常惊人。 几乎是在当天，吴副检就知道了这个消息，而后他又得知，胡一浪、孙传福、李建国等人在同一天被带走调查。 此后，他便一直关注着各种小道消息。 直到今天，他方才真正的卸下了压在胸口的那块巨石。 今天晚上，必须要喝一杯！ 耶稣也拦不住！ 下班后，吴妈妈看到丈夫哼着小曲踏入家门，旋即径直走到酒柜面前，并从中拿出一瓶珍藏已久的茅台，不由好奇道。 “发生啥好事了？这才进家门，菜都没好就准备喝上了？” 吴副检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放声大笑。 “今天是个好日子，压在咱们家头上的大山终于彻底被移走了！” “真的？” 吴妈妈伸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几步凑到丈夫面前。 “小江的事情彻底解决了？” 年初的时候，吴副检眼见曙光即将来临，于是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妻子，免得她总是在自己面前絮絮叨叨的，一会说，你干嘛把孩子送走，一会问，孩子能不能调回来之类的。 “嗯，解决了！以后再也不会有问题了！” 吴妈妈眼前一亮，一把抓住丈夫的胳膊：“那，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他们小两口调回来，不是清州也没事，我只求他们离家近一点，京城虽好，可一来一回就是三天，太远了。” “我哪有那本事？”吴副检闻言摊了摊手：“你以为我是谁啊？组织x长？说调谁就调谁啊？” “唉。” 吴妈妈叹了口气，其实她心里也知道不现实，但她心里确实很不舍。 京城，太远了！ “我去做饭了。” 看到妻子这样，吴副检心里的兴奋不禁消退了不少，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他又怎么舍得把女儿送到那么远的地方呢。 调去京城，多少人求之不得，去很难，回来就更难了。 早在作出决定的那一刻，吴副检就做好了准备，女儿这辈子恐怕很难再回到清州工作了。 第四十一章 新的开始 小山村，一处孤坟前站着两对男女，其中一对年纪相仿，男俊女靓，看起来非常亲密，另外一对年纪相差较大，男的带着一副厚重的眼镜，个子不高，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注视着。 “贵平，那些害你的坏人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一名衣着素缟的女人一边烧着搜集来的报纸一边低声的念叨着。 烧完该烧的东西，女人站起身来，深深地对着那对年轻男女鞠了一躬。 “谢谢，谢谢你们。” 吴爱可见状连忙拉起鞠躬的女人：“静姐，你不用这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此刻，站在坟前的四个人分别是李杰、吴爱可、李静以及她的‘追求者’江华大学政法系教授张超。 李静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如果不是你们，贵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昭雪。” 站在一旁的李杰静默不语，李静说的很对，不论是电视剧，还是小说原着，虽然陷害候贵平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关于候贵平案却是统统没有提及。 相比于电视剧，小说中的结局更加黑暗，不仅候贵平案不了了之，就是江阳本人也没有得到应有的公正。 而现在，结局无疑好了很多很多。 上个月，官方正式下发了通报，为候贵平正了名，他的家人再也不用在村里抬不起头，顶着qj犯家人的名头生活。 今天是李杰第一次，大概率也是最后一次来到候贵平的家乡，前段时间由于忙着调查案件，他和吴爱可一直没空。 直到前几天案子忙完，两人才有了假期。 然后，他们便和李静约好日子，一起来小山村拜祭候贵平，同时将好消息告诉九泉之下的候贵平。 其实，李静早就想来了，只是一直为了等着李杰两口子放假方才拖到了今天。 祭拜完候贵平，一行人沿着乡间的小路向着村外走着，到了村口，临别之际，李杰叫了一声李静，单独找她问了句。 “不介绍一下你身边那位？” 李静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张超，旋即洒然一笑。 “他以前是我和候贵平的老师，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虽然李静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几个人站的并不远，张超听到这句话，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在旁人眼里，他确实不太地道，有违为人师表的形象。 不过，张超已经决定辞去教授的职务，打算开间律师事务所，没了老师的身份，再和李静在一起，别人也没法说什么闲话。 “祝你们幸福。” 李杰含笑点了点头，其实他认识张超，张超也认识他，不过今天的场合特殊，对方估计不太好意思和他打招呼。 从头至尾，张超都表现的两个人不认识一样，好似忘了自己曾经还有这么个学生。 李杰深谙人性，当然知道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索性也装着不太熟悉的样子。 道别结束，双方便在村口分道扬镳。 回程的路上，吴爱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老公，刚才那位是你们以前的老师啊？” 李杰不遮不盖道：“恩，是的，他叫张超，政法系的教授，在我们学校还挺有名的。” “那你们怎么之前表现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啊？” “傻瓜。”李杰笑着挠了挠她的掌心，解释道：“老师和学生在一起，而且女学生死去的前男友也是他的学生，听起来，多尴尬啊。” 吴爱可嘻嘻一笑：“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哦。” 嗡！ 嗡！ 就在这时，吴爱可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电的是她妈妈，问她和李杰什么时候到家。 在没有导航的年代，对路况不熟悉的人很难算清楚时间，吴爱可只得求助似的望向开车的李杰。 “我妈问我们还要多久？” 李杰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剩余的路程，答道。 “三个多小时吧，大概，回去吃晚饭肯定来得及。” “妈，我们估计五六点到家，具体时间我在打你电话。” 挂断电话，吴爱可仿佛忘记了之前的话题，转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你明天不是要回平康县一趟吗？正好我也要去见见小姐妹。” “行。” 李杰心里偷偷一笑，这丫头看的还挺严的，估计是怕自己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在反贪局工作的这段时间，吴爱可接触了大量贪官的卷宗，里面记载了各式各样的腐败手法，看得越多，她心里也不自觉的往这方面想。 尤其，她知道李杰这次去平康县是为了见老朋友，到时候喝酒肯定少不了，虽然她相信李杰不会干什么坏事，但是她还是想跟着去看看。 翌日。 老余火锅店。 同一个包间，李杰、朱伟、陈明章三人再次相约重聚，和上次不同的是，李杰这次身后多了个小尾巴。 陈明章作为阔佬，茅台股东，东道主，到的时间比较早，看到李杰和吴爱可进门后，立马起身迎接。 “欢迎江检察官莅临指导！” “这位就是你爱人吧？” 吴爱可甜甜一笑：“陈老师，您好，我是吴爱可。” 陈明章哈哈一笑，真心诚意的说道：“果然是一对金童玉女，小江，你找了个好媳妇啊！” 李杰环顾四周，发现包间里只有陈明章一人。 “朱伟呢？” 陈明章闻言解释道：“李建国落马后，老朱重新坐上了大队长的位置，最近他手头上的事情比较多，正在赶来的路上。” “待会一定要让他自罚三杯。” “那是必须的，罚，必须罚！” 聊完朱伟，李杰看了一眼陈明章：“老陈，你做好准备了吗？” 一说起正事，陈明章立马收起了脸上的嬉笑，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经过几个月的恶补，他终于勉强弄懂了李杰之前交给他的那份工艺配方。 虽然还没有彻底吃透，但是他自认为已经到了极限了，继续研究下去，只怕作用也不会太大，毕竟他不是专业的科研人员出身。 “我准备下半年办停薪留职。” 吴爱可闻言不由泛起了迷糊，这两人都在说啥？ 什么做好准备？ 还有什么停薪留职？ 无语 ?_? 电脑蓝屏了 （╯‵□′）╯︵┴─┴ 第四十二章 后续 李杰注意到吴爱可一副不解的样子，稍微解释了一下。 “我和老陈合伙弄了点生意，本来是为了留条退路的，谁想到遇到了一个好领导，现在夏立平他们全员被抓了，虽然失去了本意，但是弄都弄了，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 吴爱可乖巧的点了点头，李杰眼见她没有追问的打算，转而继续道。 “老陈，你手上的资金够吗？如果不够的话，我建议你找个合伙人。”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李杰交出去的那份工艺配方在行业内起码领先十年，只要放出风声，不愁没有人投资。 陈明章虽然近些年炒股赚了不少，但是化工型企业的投入可不低，机器、厂房、人工、研发、销售各个环节都需要巨量的资金。 仅凭他手上那小一百万，是万万不够的。 关于这一点，老谋深算的陈明章早就考虑好了，而且他也托关系找了几个意向合伙人，考虑到这门生意是两个人合伙的，所以他一直没有拍板。 “恩，我是这么打算的。”陈明章一边说着一边从公文包里掏出几份文件：“前段时间我找了几个投资人，这些是他们的资料，你看看哪家比较合适。”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不仅没有接过资料，反而推了回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然把事情全权交给了陈明章，那么就没必要在继续插手了，毕竟未来的执行者是他，不是自己。 何况，金钱于他而言，和草纸没什么区别。 “不用看了，你决定就好，我相信你的眼光。” 陈明章见状神色微微一怔，心里涌出一股暖流，旋即默默地收回了资料。 “好，我知道了。” 咔哒。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打开了，朱伟推门而入，看到桌边围了三个人，其中有一个陌生的女性，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不过到底是搞刑侦的，朱伟的观察能力非常出色，立马就意识到这位只怕是‘小江’的未婚妻。 “老朱，你这可不够意思啊，小江难得回来一次，你还搞迟到，该罚，待会你先自罚三杯！” 朱伟哈哈一笑，豪爽道：“行，没问题！” 自从丁春妹失踪后，三人小分队就再也没有一起聚过，严格意义上，这一次只是三人第二次聚会。 然而，即便如此，三人之间的感情却很好，就如同认识多年的老友一般。 三人喝了一杯又一杯，这一晚，他们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喝到兴处，朱伟更是带头唱起了歌，不过他的那个破锣嗓子唱起歌来，真是一言难尽。 月上中天，酒局散场，陈明章、朱伟都喝多了，李杰分别把他们送回了家，由于喝了酒没法开车，只得在宾馆开了间房，在平康县留宿一晚。 （此处省略一万个字。） 翌日，朝阳初升，李杰神清气爽的爬了起来，眼见吴爱可还在睡觉，于是便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静静地望着平康县的清晨。 窗外的景象和他昔日在平康县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夏立平、卡恩集团、李建国的倒台好像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们。 过了一会，吴爱可睫毛微颤，下意识的往左侧摸了摸，结果摸了个空，旋即立马睁开双眼打量了一圈，在看到窗台边的李杰之后，嘴角不自觉挂上一丝甜蜜的笑意。 “醒了？”李杰听到动静，回首一望：“你之前不是一直嚷嚷着想吃老胡家的豆腐脑嘛？赶紧去洗漱一下吧，待会一起下去吃。” 吴爱可嘻嘻一笑，双手张开做出了一个虚抱的动作。 “我腰好酸，爬不起来，要抱抱。”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走了过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吴爱可虽然身高170，但是体重却很轻，还不到一百斤，以李杰的臂力，抱她跟抱小孩没什么区别。 临近结婚，两人的感情如胶似漆，吴爱可越发的依赖李杰，即使是在洗漱的过程中依旧免不了嬉笑打闹。 结果，这一洗就是一个多小时。 等到他们下楼，已经九点多了，老胡家的生意火爆，这个点，豆腐脑是吃不上了，只能随便选了一家早餐店对付一下。 吃完早餐，两人在平康县城又逛了一上午，回忆一下过往，直到爱女心切的吴妈妈施展了技能夺命连环call，两人方才驱车赶往清州市。 就这，回到家里，吴妈妈还是忍不住说落了闺女几句。 女儿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回来一趟，谁知成天到晚对外跑，一点也不着急啊，吴妈妈心里当然不开心了。 吴爱可见状立马连哄带骗，安抚住了老娘。 下午，吴家书房。 人逢喜事精神爽，吴副检最近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夏立平倒了，压在他头上的那座大山没了，不仅如此，前两天组织部还找他谈话了。 虽然级别没升，但是职位却变了变，身上多了个d委副书记的头衔。 此举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未来几年，他很有可能还能在往上跳一级啊，再升就是副厅了，按照一贯原则，他退休后能享受正厅待遇。 搁以前，吴副检想都不敢想！ 然而，现在却即将实现，除了开心，开心，开心之外，别无他物。 “小江啊，这次危机能够顺利渡过，你那位领导，可谓是功不可没啊，你以后可要好好把握，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李杰含笑点了点头，便宜老丈人话里话外，无非是让自己抱好侯亮平这条大腿，不过，他心里却不是这般想的。 侯亮平这个人，不是拍拍马屁就能搞定的，如果你没有能力，只知道一味的逢迎，是没用的，因为人家根本不吃这一套。 因此，说话再好听，不如事情办得好。 而李杰恰恰能力特别强，全方位的那种强，升职自然不会是问题。 和这些事情相比，李杰真正关心的反而是另外一件事。 事到如今，任务算是完成了吗？ 毕竟，原剧中的那群幕后黑手基本上全都落网了，真相已经不再沉默，候贵平的冤情也得到了伸张。 ———————— ps：万幸，码字软件有自动保存功能，双端互通，稿子没丢，不然要哭死。 第四十三章 选择?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这是说曹操，曹操到？ 自己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系统的提示音就如约而至。 任务这就完成了？ 李杰原本还想继续在这个世界浪一浪，毕竟来都来了，不见见汉东那帮人，岂不是损失？ 高育良、祁同伟、高小琴、李达康、季昌明等等，一个又一个名字在他的脑海中划过，这些人各有特点，即使是坏人，也自带着一种别样的魅力。 如果不亲身体会一二，此次副本之行总归算不上圆满。 可惜，系统木得感情，也木得商量，任务说完成就完成了。 ‘要不要回去之后再进来一趟？’ 李杰心中迅速盘算了一下其中的得失，假如此次副本之旅就到此戛然而止，读者老爷们会不会有意见？ 毕竟，天大地大，读者老爷最大，读者老爷是什么，衣食父母啊。 小星星这个扑街作者写的东西，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看，如果在惹得读者老爷们不开心，他这个扑街岂不是要饿死？ 要不，继续在浪一浪？ 可是，神兽已经警告了好几次，再继续写，会不会启动大因果律武器？直接把自己从源头上消灭了？ ‘真是两难啊！’ 李杰沉吟良久，心里仍旧没有做出决定。 “小江？” “小江？” 就在这时，吴副检的呼声将李杰拉回了现实。 “抱歉，吴叔，我刚刚想事情想的有点入神了。” “没事。” 吴副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一点也不介意。 “你未来有什么打算？现在江州x场荡涤一清，以前的阻碍全都没了，你之后是想继续在京城发展，还是想升一升再谋求外调？” 李杰沉默了一会，心中终于下定决心，选择权还是交给读者老爷们吧，他们是扑街小星星的衣食父母，没有他们，小星星或许就没饭吃了，作者没饭吃，自己还能落得了好？ 他还没浪够呢，于是当机立断道。 “我觉得外调会好一点，京城那边掣肘太多，好多时候生不由已，相比于那里，我想我更喜欢地方上一点。” “外调啊？” 吴副检喃喃道，这个想法与他和妻子的初衷不谋而合，老两口都想着两个小辈能够外调，最好是调到江州或者离江州近一点的地方。 最次，也要调到南方。 “嗯，外调。” 其实，自从妻子上次流露出想儿女回来的意思，吴副检便把这件事一直放在了心上。 外调，虽然难度不小，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操作空间。 大不了，自己拉下脸来，多托托关系。 “外调好，不过你们现在刚调去最高都察院，短时间内恐怕不宜再调动，再等几年吧，最好等你副处级别解决了之后。” 吴副检说的很有道理，李杰和他的想法基本差不多，副处只是底线，如果能以正处的身份外调，选择的余地无疑更多一些。 不过，想要短时间内升到正处，不得不说，很难，非常难。 侯亮平的背景那么硬，剧情开始也只是正处，他的副厅还是外调到汉东担任反贪局局长才解决的。 另外，都察院体系内想要升职，远比机关里要困难的多，可供操作的机会太少，在都察院里，想要升职，一定要多破案子。 案件破的越多，升职机会越大。 然而，破案又涉及到方方面面，不是你想破就能破。 “恩，吴叔说的是，短期内想要再次调动，肯定是不可能的，我心里大概定了一个期限，最快五年，最慢八年。” 五到八年，汉东的那场大戏就要开幕了，如果李杰有‘机会’参与其中的话，必须先谋求外调！ 因为，最高都察院不会一次性从上面调两个检察官过去，这不符合程序。 “不错。”吴副检欣慰的点了点头：“你有想法就好，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即使到时候我退了，我也会想办法的。” “谢谢吴叔。” 吴副检摇头道：“矮，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咚！咚！ “爸，江阳，你们事情谈好了吗？” 书房外，吴爱可的声音忽然传来了进来。 “进来吧。” 吴副检话音刚落，房门缓缓打开，吴爱可探头探脑的往里瞧了瞧。 “爸，家里没酱油了，妈让我和江阳一起去楼下超市买一下。” 这个借口实在太过拙劣，吴副检不由得哑然失笑，没好气的瞪了女儿一眼。 “我看啊，是你要拖着江阳一起买酱油才是真！” 吴爱可吐了吐舌头，不打自招的憨笑一声。 “什么都瞒不过您。” “算了，正好我和小江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你们一起去吧。” 得到父亲的允许，吴爱可喜滋滋的拉着李杰，一起走出了家门。 在前往超市的路上，吴爱可时不时偷瞄着李杰，脸上的纠结之色溢于言表。 “怎么了？”李杰见状握了握她的手，问道：“出什么事了？” 吴爱可脚步微顿，犹豫了一会，低声道：“我刚才说漏嘴了。” 李杰意外道：“什么说漏嘴了？” 吴爱可低着头，脚尖在地上轻轻地蹭着，小心翼翼道：“就是……就是你写小说的事情，还……还有你合伙做生意的事……” “就这？” 李杰呵呵一笑，揉了揉她的脑门。 “多大点事，说了就说了呗。” 吴爱可抬头道：“你之前不是说保密嘛，毕竟这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万一被组织知道了，会影响到前途的。” 李杰见吴爱可愁云满面的样子，一边伸手抚平了她皱起来的眉头，一边道：“保密也得分人啊，你妈你爸都是我们的亲人，难不成他们会对外说吗？” 吴爱可闻言还是有点内疚，刚才她和母亲说到兴处，没能管好自己的嘴巴。 有一就有二，这次是在家里，没什么大事，如果下次在外人面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话，外人知道这些事，肯定会给李杰带来不少负面影响。 “好啦，退一步说，即便被别人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咱们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不怕被人说。” —————— ps：调查下，想要继续看人民的名义剧情的请投票，如果多的话，我就继续写下去，为了读者老爷们，神兽也挡不住我。 第四十四章 改变主意 其实，李杰和吴爱可只说了一半。 此一时，彼一时。 既然他决定去体会一下汉东省的风波诡谲，那么必然要做一些必要的切割。 比如和陈明章之间的生意。 关于这一点，他决定不参与了，那份工艺配方就当是白送给陈明章好了，免得未来被其他人用来攻击他。 毕竟反贪工作可不受人待见。 君不见陈海开局直接被车撞？ 陈海是什么人？ 汉东州反贪局局长，父亲陈岩石更是参加过抗x战争的老兵，说撞就撞了。 后来，侯亮平去了汉东，依旧被人盯上了，差一点就死在了狙击枪下，若不是关键时刻来了一通电话终止了暗杀行动，他也得步陈海的后尘。 对此，李杰非常不理解，赵瑞龙为什么会做这么蠢的事？ 如果侯亮平死了，和他一起吃饭的祁同伟、高小琴能抽身事外？ 此举可谓是丧心病狂！ 没脑子到了极点。 当然，这是影视剧中的情节，导演、编剧为了营造剧情冲突也是无可厚非的，但这不符合常理。 用枪，无疑是下下之策，尤其还是再和利益相关人士聚会的时候，更是下下策中的下下策。 不论是陈海的车祸，还是后来侯亮平与死神擦肩而过，都足以证明一点。 赵氏集团为了自保，可以不择手段！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这个都市副本中，李杰可不是挥手引动天象，以一敌万的大宗师，面对枪械，特别是大口径的长枪，一个不慎，也有可能性命不保。 如果他选择蹚汉东这趟浑水，必然会和赵家对上，到时候谁知道赵瑞龙会怎么对付他。 李杰自己倒不是特别怕这种暗箭伤人的举动，大不了自己多注意一点，以他异于常人的灵觉，想要暗杀他，很难。 但是他不怕，不代表吴爱可不怕。 万一那帮人对他的家人使什么阴招，那才是防不胜防。 沉默的真相中，胡一浪便曾经威胁过‘江阳’的家人，一个小小的胡一浪都敢这么做，祁同伟会不敢？赵瑞龙会不敢？ 永远不要高估人性，永远不要把主动权交到别人的手上。 另外还有一点值得考虑，李杰凭借自己的个人能力，调去汉东基本上问题不大，可是要想和吴爱可一起调去汉东，就有点难了。 组织用人是有程序的，机关又不是企业，哪是你想调就能调的。 李杰暂时有两种打算，一种是尽量让吴爱可和自己一起调职，另一种则是如果事不可为的话，那么就让吴爱可辞职，当然，前提是吴爱可愿意。 前者是困难模式，后者是简单模式。 假如要选，身经百战的李杰肯定会选困难模式，没有挑战，哪来的乐趣。 傍晚，吴妈妈使劲浑身解数做了一大桌子菜，桌上全都是李杰和吴爱可爱吃的菜，谁让他们长期身在外地，难得回来一次，而且可以预见，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都不会经常回家。 年轻人和老人的口味自然有所差别，从吴副检一会东挑挑，西捡捡的样子就能看出，这桌菜不太和他的口味。 虽然菜不合口味，但是有一点却让吴副检很欣慰。 老伴今天准许他喝酒了，而且没有限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吴副检似有意似无意的问出了一个问题。 “小江，刚才我听爱可她妈说，你和县法医中心的陈明章准备搞一个什么厂？” 闻弦而知雅意。 一瞬间，李杰便明白了吴副检的意思，虽然吴副检没有明说，但是看他说话的语气，对方明显是在提醒自己，不要突破某种底线。 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组织上要想查你，没有什么是查不到的，查不到，只能说明力度不够。 恰好李杰此时也有放弃这桩生意的打算，于是便借坡下驴。 “吴叔，之前我和爱可一起出门的时候，她也说了这件事，现在想来，我之前的想法确实有失妥当，虽然我百分百肯定这次合作是正当的，没有夹杂任何商业之外的东西。” “但是我没办法说服所有人相信，而且只要陈明章的生意越做越大，这个点就是被其他人无限的放大。” “因此，我决定，放弃合作！” 吴副检哈哈一笑，李杰如此明辨事理，令他非常高兴。 当官，谨小慎微是必备的品质。 纵观古今，凡是张扬人性的，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 何况，体制内的队伍那么庞大，而职位又是有限的，无法满足所有人的需求，有人升，有人升不了，后者的比例远超过前者。 单从国考来说，几千人竞争一个岗位也不罕见，这还只是第一步，等你进了体制后，你就会发现，想要上去比你想要进来还要难。 多少人一辈子止步于科级？ 因此，竞争无处不在！ 打铁还得自身硬，想要晋升，首先一点，你不能身上带着太多的毛病。 “好，你能想明白就好！” 李杰握住吴爱可的手，谦虚道：“多亏了爱可提醒我。” 吴爱可眉毛一扬，脸上的表情要多得意有多得意，仿佛是在说。 ‘嘿嘿，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吴副检和吴妈妈看到两人之间小小的互动，彼此会心一笑。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李杰和吴爱可哪里都没去，活动范围仅限于清州市区。 期间，李杰和陈明章见了个面，将合作的事情说开了，一开始陈明章非常不理解这一点，毕竟当下的风气还没有后世那么严。 很多家属都会经商，比如平康县招商局的官员，他的夫人就开了一家饭店，该部门的聚会、招待等全都在这家饭店，基本上等同于员工食堂。 这种情况实际上是明令禁止的，但是在执行过程中并没有那么严格。 而他和李杰之间的合作完全符合规定，李杰是在都察院工作，他们要做的生意是化工类企业，即不存在区域限制，又不存在行业限制。 虽然不理解归不理解，但是陈明章最终还是被说服了。 凭白的了一份专利，少一个人分钱，全都对他有利，陈明章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第四十五章 回归 “叮，48小时已到，由于宿主没有选择返回，现在开始强制返回。” 四十八小时一过，系统提示音如约而至。 再次恢复知觉，李杰首先察觉到的便是温暖，进入副本前，他正在自家院子里的躺椅上晒着太阳。 睁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头顶碧空如洗，美得令人心醉。 沉默的真相，故事完结了。 卡恩集团极其幕后黑手通通倒台，一切和原着中都不再一样，朱伟不会再被打压，也不会为了程序正义而违法乱纪。 同样的，朱伟、陈明章、张超、李静也不会为了程序正义而坐牢，他们都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陈明章，大概率会继续创业成功，成为一个优秀的企业家。 朱伟，摆脱了李建国等人的桎梏，未来依旧会在刑部岗位上继续奋斗，如果机缘比较好的话，成为副处也不是不可能，至于更高，只怕不太可能，因为他的脾气、秉性和作风注定了他不会升的太高。 另外的张超和李静，这俩人的生活必定会优于原着，而且李静没有了候贵平案这根刺，她和张超的感情肯定也会胜于原着。 咚！咚！ 沉思间，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与此同时，一道浑厚的男声伴随着敲门声一起传来进来。 “小李，你在家吗？” 李杰对这道声音并不陌生，对方是隔壁民宿的老板德吉，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李杰平时回城里的时候，都会委托他帮自己打扫房间。 “德吉大叔，我在呢，你等等，我这就给你来开门。” 院门一开，只见德吉领着一名陌生女子站在了门外。 “大叔，有什么事吗？” 德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这样的，这位冯小姐是我店里的住客，她的车没机油了，咱们镇上加油站里卖的又太差，我想……” 说着说着，德吉又是一阵干笑。 听到这里，李杰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无非是想找自己买点机油，由于镇上条件有限，车子的保养一直是李杰自己做的。 因此，他家里一直常备机油、空滤、空调滤芯等等的消耗品。 “大叔，我明白了。” “我这里只有美孚的全合成机油，你要多少？” 前面一句是对德吉说的，后面这一句是对他旁边的美女说的。 冯婉挽了挽耳边的秀发，轻声道：“系统提示我加1l机油，1l就够了，如果你有多的话，2l最好。” 李杰默默的点了点头，旋即走进储物间拿了两桶机油。 “呶，你看看行不行。” 冯婉闻言收回了四处打量的目光，而后看也没看就接过了机油。 不看，是因为不懂。 对车子，她只知道怎么开，顶多只会加个玻璃水。 除此之外，一窍不通。 “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一共两百。” 冯婉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两百现金递了过来，付完钱她又慢吞吞地说道。 “能不能再请您帮个忙？” 李杰眉头一挑：“不会加？” “是的。” “行吧，我帮你加了。” 李杰愿意帮她加机油，不是因为她漂亮，而是纯粹看在德吉的面子上，毕竟大家都是邻居，对方又是德吉的客人。 德吉见状热情道：“小李，谢谢，谢谢你愿意帮忙，晚上你就不要做饭，到我家吃，咱俩好好喝一杯。” “好。” 李杰也没有客气的意思，一口答应了下来。 “走吧，车在哪？” 德吉伸手指了指：“在我家门口呢，走，我带你去。” 言罢，德吉转身便走，冯婉见状立马提着机油跟了上去，李杰慢悠悠的跟在两人身后。 走到停车场，果不其然，冯婉开的是一辆德系车，方方正正的外观，看起来非常霸气，和她娇小的身躯完全不符。 考虑到德系车烧机油的情况，李杰加机油的时候多嘴问了一句。 “你这是回来，还是进去？” “啊？” 冯婉回过神来，还以为自己偷偷打量对方的行为被发现了呢，旋即发现李杰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方才松了一口气。 “我准备去山口望一望，然后再回去。” “那你最好在备两桶，这个车是双涡轮增压的，烧机油情况很常见。” “哦，哦，那你那里还有多余的吗？” “有，待会你到我那里去拿。”李杰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发动机舱：“看好，像这样直接加就行了，就跟加玻璃水一样，对了，玻璃水会加吧？” 冯婉抻着头往机舱里瞧了瞧，连连点头：“会，会，我会加玻璃水的。” 加好机油，李杰砰地一声关上了引擎盖，随即转头问道。 “你是现在和我去拿，还是待会再去？” 冯婉想了想：“现在吧。” “好，跟我来。” 回程的路上，冯婉时不时的偷瞄着李杰，她很好奇，自己竟然在这里碰到了李老师。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隐居？ 李老师下部戏打算写西区题材？ 圈内不是传说，这位老师已经封笔不写剧本了吗？ 冯婉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李杰，不过他并不在意，毕竟这种情况他遇到过很多次。 拿好机油，李杰便下了逐客令。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看到李杰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冯婉心里不由的有点失落，自己好歹是个大美人，难道自己一点吸引力也没有吗？ 乖乖的付好钱，在离开之前，冯婉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李老师，您是在这里找灵感吗？” 听到‘老师’这两个字，李杰顿时明白，自己可能碰到了圈内人，因为只有业内人士才会这么称呼自己，不过他并不打算和对方有什么交集，冷着脸回道。 “无可奉告，拿好东西，你可以走了。” “哦。” 冯婉呆呆的回了一句，旋即心情失落的离开了小院，走出院子，她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院门若有所思。 处理好这件琐事，李杰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眼见距离晚饭还早，索性又躺到了椅子上，而后阖上双目，轻声唤了一声系统。 “系统，返回《沉默的真相》副本。” ………… 2012年，京州火车站。 一名黑子男子站在月台上，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轻声的念了一句。 “汉东，我来了。” （小星星打算直接从12年开始写，中间的经历就不写了，否则时间线拉得太长了，兄弟们，你们怎么看？） 第四十六章 初至汉东 2012年，京州火车站。 一名黑子男子站在月台上，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轻声的念了一句。 “汉东，我来了。” 站在月台上的正是李杰，他这次是来汉东履职的，仍旧是做政法工作，调任汉东都察院反贪局担任侦查一处处长（二处、三处等都是副处，一处是正处，属于高职低配），也就是原着中陆亦可的职位。 过去的七年时间里，李杰几乎以每两年升一级的速度晋升，一路从副科到正科，再从正科到副处，今年年末外调，荣升正处。 这种升级速度堪比坐火箭。 之所以升职这么快，其中个人能力占有绝大部分因素，相比于李杰的升职速度，同期调入最高都察院的吴爱可就要慢得多了，至今仍然没能升上副处。 当然，这也和吴爱可从事的岗位有关，文职工作固然轻松一点，安全一点，相对于外勤，晋升速度自然也要慢一点。 其实，李杰的这次调动属于非常规调用，按照一般惯例，即使汉东都察院反贪局一处处长的职位有空缺，也是通过内部选拔而来。 从上面空降？ 不是惯例。 尤其空降的还是一位反贪局侦查处处长。 而且会议刚刚开完，这个时间节点调来这么一个人，很是耐人寻味。 如果说上面要动一动汉东，派一个小小的处长来，只怕分量不够。 因此，这次调用让很多人摸不着头脑。 汉东都察院，检察长办公室。 季昌明看着桌上的档案，不由的陷入了深思。 上面什么意思？ 突然派了一个侦查处处长过来了？ 虽然这只是一个很小的人事调动，但是配合上面刮起的反腐倡廉风，由不得季昌明不多想。 “唉。” 良久，季昌明发出一声轻叹。 这份档案，他已经研究过不止一次，这位名叫‘江阳’的检察官，履历确实非常辉煌，过去七年，一共破获七起重大案件，几乎是一年一起。 调这样的一个猛人来汉东，上面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摸不透啊！ 另外，这位检察官之前一直是在侯亮平的手底下。 对于侯亮平，季昌明很熟悉，毕竟侯亮平是从汉东走出去的，他一毕业就就进了汉东都察院，和新任反贪局局长陈海同期进的。 一年半之后，连实习期都还没过就调去燕京了。 当时，季昌明是公诉处处长，虽然侯亮平没有在他手下工作过，但是他对侯亮平还是非常了解的。 横冲直撞，就跟大闹天宫的孙猴子似得。 这也印证了一句话，只有去错的名字，没有交错的外号。 侯亮平和孙猴子一样，能力超群，毫无顾忌，跟脚深厚。 季昌明一辈子兢兢业业，在政法口工作几十年，再过两年多，他就要退休了。 临近退休之际，他只想平平淡淡的度过这段时间。 汉东的局面是什么样，季昌明心里再有数不过。 赵立春在汉东耕耘二十余载，汉东已然是铁桶一块，高育良、李达康是他的左膀右臂，圈内盛传的汉大帮、秘书帮，俨然不是空穴来风。 季昌明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这一切他看的清楚着呢。 毫不夸张的讲，赵立春就是古代的封疆大吏，在汉东这片土地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赵家的公子赵瑞龙怎么起家的？ 了解内情的人，谁不知道？ 只不过大家始终遵守着规则，心照不宣罢了。 联想到上面刮起的风，季昌明心里隐隐感觉到，这次的人事调动或许真的不寻常。 咚！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季检察长，反贪局新任侦查一处处长江阳到了。” 季昌明闻言收回思绪：“让他进来吧。” 咔哒。 房门洞开，只见一名陌生的年轻男子跟着肖主任走了进来。 年轻。 这是季昌明的第一印象，眼前的男子看起来不像是档案中的三十多岁，反而像一个刚毕业参加工作没几年的小伙子。 如果没有看过资料，就是把对方错认为二十五六也很正常。 剑眉星目，英气逼人。 这是季昌明的第二印象。 “季检察长，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从燕京来的江阳同志。” 李杰主动伸手道：“您好，季检察长。” 季昌明一边握了握手一边露出和善的笑容：“辛苦了，江阳同志，欢迎来到汉东。” 突然看到这张笑脸，李杰还真有点不太适应，眼前的这位季检察长和天下第一世界中的曹萌萌几乎张了同一张脸。 和心狠手辣的东厂督公曹萌萌相比，季昌明的面部无疑要柔和许多。 “坐！” 季昌明伸手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 落座后，季昌明重新打量了一眼李杰，开口道。 “江阳，我看你档案上写着，你之前一直在侯亮平手下，他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李杰笑了笑：“侯处很好，临走之前，他还托我向您问好呢。” “哦？”季昌明呵呵一笑：“那他有心了。” 两人又闲话了一会，大部分时间都是季昌明再说，李杰在听，约莫一刻钟左右，季昌明主动提出。 “走，我带你去见见你们局长，说起来，你们局长和侯亮平两个人还是好兄弟，当初一起进的都察院。” 片刻后，两人来到陈海的办公室，季昌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之后便离开了。 “江阳，快坐，坐。” 陈海表现的很热情，侯亮平似乎和他提前打过招呼。 李杰依旧坐下，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位新领导，陈海，现任反贪局局长，论升职速度比侯亮平还要快一点，原剧中床戏最多的男人，从开头一直躺到了大结局。 “江阳，欢迎来到汉东，刚刚我才和你之前的领导通过电话，猴子对你的离开可是非常不舍，直言我是捡到宝了。” 李杰故作腼腆的笑了笑，谦虚道：“哪里，我哪是什么宝，侯处过奖了，我只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其实，陈海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开心，根据李杰的观察，他大概是喜忧参半。 喜得是，新调来的下属起码是一个知根知底的人。 忧得是，这次非常规的调动打破了局内的平衡。 第四十七章 境遇 办公大厅。 随着陈海介绍完毕，现场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果不其然。 一切正如李杰所料，局里的很多人并不欢迎自己这个空降派。 毕竟自己抢走了他们的内部资源。 局里的位子就那么多，外人来了，等于是从他们内部抢了资源。 众人之中，有一个人表现的特别明显，就差在脑门上刻上‘不欢迎’三个大字。 这个人就是林华华，原着中陆亦可的下属，有事没事就和陆亦可的妈妈张罗着陆亦可的相亲大业。 林华华心里特别特别生气，在她眼里，这位新来的上司明显占了陆亦可的位置。 新领导一来，陆亦可升任一处处长的计划直接泡汤了！ 李杰环视四周，心里不由感慨，自己现在面对的局面和侯亮平初来汉东的时候差不多，只不过抵触的力量没有他那么大。 剧中，侯亮平的到来引起了轩然大波，副局长不喜欢他，因为他挡住了副局长的升迁之路，支持陈海的下属不喜欢他，因为在他们眼里，侯亮平是鸠占鹊巢。 眼见大家略显敷衍的欢迎，陈海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尴尬。 新来的侦查处处长好歹是自己兄弟的好朋友，虽然陈海能理解大家的态度，但是理解不代表认同。 既然任命文件都已经下发了，这次调职已经是板上钉钉，大家再抵触，又能怎么样？ “咳咳！” 陈海轻咳了一声，缓解了一下现场的尴尬。 “为了欢迎新同事入职，今晚晚上就不加班了，我请客，大家一起去同福酒家搓一顿！” 话音刚落，现场顿时传来一阵惊呼。 大家不是因为有饭吃而惊呼，而是意外自家局长这只铁公鸡竟然会在同福酒家摆酒！ 局里几十号人，这一顿吃下来，局长的一个月工资就没了！ 其实，陈海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里也在滴血。 自打前妻去世后，他就和儿子小皮球相依为命，随着孩子越来越大，各种开销也是越来越多，别看他是个副厅级干部，但是工资并不高，一年工资加上各种奖金，也不过十几万。 京州作为省会城市，物价特别高，抛出房贷和各种开支，他一年也存不到五万块。 今天这顿饭就干掉了六分之一，陈海的心里怎么可能不滴血！ ‘不行，回头我一定要让猴子好好请我吃一顿！’ ‘若不是为了他的前下属，我至于请大家吃这么好吗！’ 人群中，陆亦可呆呆的看着陈海，她不知道为什么陈海要这么做。 身为陈海的爱慕者，他的家庭情况陆亦可再清楚不过。 虽说陈海父母都是国家公职人员，退休后有国家供养，但是陈海为人孝顺，重感情，该有的孝敬从来没少过。 另外，他前妻虽然离世了，但是岳父岳母那边，陈海一直在照顾着。 上有老，下有小，陈海的个人经济情况着实有点捉襟见肘。 有鉴于此，陆亦可对李杰第一印象立马差了一层，其实一开始，她对李杰的到来，既无恶感，也无好感。 职位被占了，她不在乎。 只要自己能够继续在陈海手下工作，不论是什么岗位，一处处长也好，二处处长也罢，对她来说，都没什么所谓。 下班后，反贪局的众人兴高采烈的集体出门聚餐去了，起码表面上是这样，除了和陆亦可关系亲近的那帮人，其他人的脸上全都挂着笑意。 难得逮到机会宰自家局长一顿饭，大家岂能不开心。 与此同时，另一边，山水庄园内。 祁同伟和高小琴静对而坐，中间的小木桌上放着一盒被誉为雪茄之王的高希霸雪茄，以及一瓶98年的柏翠葡萄酒。 柏翠酒庄可以说是波尔多诸多名庄中最任性的一家酒庄，没有宏伟的城堡，葡萄园仅有十一公顷多，而且只产一种酒，年产量约为3万瓶，遇到不好的年份，比如91年，宁愿停产也不愿意生产次一等的酒。 产量少，精益求精，价格昂贵（拉菲的四倍左右），公认的波尔多红酒之王。 顶级的香烟，顶级的美酒，这些东西的价值显然超出了一个刑部厅长的能力范围。 然而，祁同伟不在乎。 轻轻抿了一口杯中酒，祁同伟慢慢的阖上双目，看似是在品尝美酒，实际上脑海中却回忆起了十几年前。 那一年，他刚刚参加工作，身为汉东大学学生会主席，研究生毕业，正值意气风发的时候，结果却被分配到了一个山沟沟里的司法所。 刚一入职，他就一眼望到头的，看到同事仿佛就看到了三十年后的自己。 而他之所以被分配到山沟里，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人，自己的现任妻子，汉东大学的老师——梁璐。 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可能会被发配到乡村司法所？ 不就是因为自己没有答应她的追求吗？ 也就是这一次，祁同伟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权利！ 起初，祁同伟还很天真，以为自己可以一步一步通过自己的努力离开那里，后来他调去了最危险的缉d大队。 他迫切的想要立功，迫切的想要打破命运的桎梏。 但是，冰冷现实却击碎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 即便自己成了英雄，依旧无法跳脱困境。 在那之后，他变了，变成了一个唯权唯上的人，什么爱情，什么理想，什么抱负，都是狗屁。 他不配享有这些东西！ 唯有权利，才是他真正应该追求的！ 因此，他放弃了尊严，放弃了幻想，转而选择了拥抱权利。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 如果他没有改变，那么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今天，他走过了又一个至关重要的关卡。 他被破格提拔为汉东刑部厅长。 （确实算是破格，一般厅长都是常委兼职，不进常委的厅长很少） 下一步，他的目标瞄准了副省级！ 因为，只有跨过这一门槛，他的厅长才是真正的名副其实。 “厅长，你又想起了以前？” 高小琴如水的声音将祁同伟拉回了现实，他睁开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望着眼前的女人，他心里不由一暖。 这么多年，他终于遇到了一个和自己无比契合的女人，哪怕这个女人有着一段不堪的过去，但是他不在乎。 第四十八章 祁同伟和高小琴 “厅长，过去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咱们要往前看。” 高小琴说着说着伸手指了指远处灯火辉煌的庄园。 “你看，这是我们创下的奇迹，未来，山水庄园一定会更好！” 祁同伟怔怔的看着意气风发的红颜知己，往事涌向心头，那是许多年前的一个春天。 那一年，在丁义诊的带领下，他和高小琴一起来到了这片土地，那时候的山水庄园还是一片位于市郊的荒地。 当时，他第一眼就看中了这片地，因为这里山清水秀，是一处难得的福地，随后他便和丁义诊一起合谋，以四万元一亩的价格拿下这块工业用地。 而后，又通过土地性质变更将工业用地变成了商业用地。 仅凭土地性质变更，他们就赚了数倍的利润，而且拿地和开发也不是他们自己出资的。 这笔钱是在银行以及汉东油气集团贷出来的。 拿别人的钱，做自己的事，简称空手套白狼。 两年后，山水庄园落成，八千万的贷款，翻了数倍，创造出了五个亿的价值。 良久，祁同伟回过神来。 “是啊，未来一定会更好！” 高小琴娇笑一声：“那是必须的，最近不是有风声说，立春书记要升了吗？等立春书记上去了，新书记花落谁家，上面一定会考虑立春书记的建议，高老师的赢面很大啊！” “你可是高老师的头号大弟子，高老师上去了，你不也跟着上去了？” 祁同伟哈哈一笑，语气谦逊道：“你这是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都是些没影的事，成不成还不一定呢。” 虽然祁同伟表面上是在否定高小琴的猜测，但是结合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态，显然是十分认同这些推测的。 明年，赵立春的任期就要到了，据说上级已经开始考察立春书记了。 这次的考察很不简单，传言老书记要去zx，而且不是委员，是副席。 如果传言属实，这是实打实的高升啊。 别看副席的位置有很多，但是这一步，很多巡抚都升不上去，绝大多数都是享受待遇，小部分是担任委员，真正实职的寥寥无几。 虽然权利看似没有巡抚大，但是影响力却丝毫不弱，能够去到这个位置的，无疑是上级的一种肯定。 高小琴很了解祁同伟，她知道祁同伟说的是反话，看似否定，实则肯定。 说起两个人的关系，几乎可以用一见钟情来形容，见面没多久便无话不谈，她不介意祁同伟家里有个正宫娘娘，祁同伟也不介意她糟糕的过往。 某种意义上，两人是同病相怜，都是被命运愚弄的可怜人。 “对了，厅长，有件事情你知道吗？最近上面调来了一个检察官到反贪局担任一处处长。” 高小琴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消息向来灵通，上面突然空降了一位侦查处处长，自然没有瞒过他。 深谙官x规则的她，下意识的决定此次调动有点不太对劲。 这不符合常理。 侦查处长虽说是处级干部，但是它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岗位。 上面没道理指派一个这样的人下来。 高小琴塑造给外人看的形象是，一个白手起家的商界女强人，实际上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 靠的不是个人能力，而是权利。 左传中有一句话，君以此始，必以此终，意思是事业或人因此而兴，也因此而亡。 尽管只看过一遍，但是高小琴却对这句话印象极深，深到刻入了骨血里。 因为这句话简直概括了她的发家史。 由此，她心里不禁生出一个疑问，通过权利得来的东西，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因为权利而失去？ 历经沧桑的高小琴认为，一定会。 万一哪一天赵家失了势，不，赵家太远，和她无关，因为她之于赵家，仅仅只是个花瓶，不用赵家失势，只要祁同伟失了势，她现今拥有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一戳就破！ 正因为这一点，高小琴极度缺乏安全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扰到她。 不同于高小琴的敏感，祁同伟心里极为自信，他上面有两个大佛护着，区区一个侦查处处长，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正如高小琴懂他一样，他也很懂高小琴，他知道高小琴看似坚强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极为柔软的心。 “有这回事？回头我托人打听打听，看看对方是什么来头。” 就在这时，祁同伟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低头瞥了一眼，当他看到来电人之后，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 嗡！ 嗡！ 高小琴也看到了来电显示，眼见祁同伟没有一点接听的意思，她的心里不禁暗生喜意，但是随即她又想起对方的身份，不由开口道。 “厅长，正宫娘娘的电话，你不接一下？” 刚刚升任刑部厅长的祁同伟，终于在身份上压倒了梁家一头，因此，他毫不客气的拒绝道：“不接！一天到晚就那些破事，接什么接！” 高小琴无奈的笑了笑，虽然她也不想让祁同伟接，但是考虑到未来一年是祁同伟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之一，副省级能不能上，就看明年了。 所以，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后院起火。 “厅长，你还是接一下吧，万一真有什么事呢？” 祁同伟知道高小琴是为自己好，于是神情颇为不快的拿起了电话。 “祁同伟，你赶紧回来一趟，你们家亲戚又来了！” 听到梁璐那颐指气使的语气，祁同伟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在厅里加班呢，你先接待一下，待会我就回来。” 很快，话筒里就传来梁璐阴阳怪气的声音。 “呵，你在厅里加班？我看你是在狐狸精那里加班吧！我告诉你，祁同伟，赶紧给我回来，把他们给弄走！” “梁……” 不等祁同伟的怒吼发出，电话里就传来一阵‘嘟嘟’声。 啪！ 祁同伟气的把手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欺人太甚！ “厅长，厅长，消消气。”高小琴见状连忙起身走到祁同伟面前，安抚道：“为了这点事不至于，不至于。” 第四十九章 萧规曹随 另一边。 同福酒店。 由于明天是工作日，反贪局的众人并没有放肆去造，也没有继续去第二场，早早的便散了场。 李杰满身酒气的回到了宿舍，今天聚餐的主题是给他接风，肯定逃不过喝酒，从开始到结束，他喝了有一斤多。 不说别的，单单这个酒量就喝服了一大帮人。 酒，不愧是社交的润滑剂，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一场酒喝完，不少人对他的态度明显有所改观，毕竟李杰并没有侵害到他们的利益，他们没有切肤之痛，自然不会太过针对他。 回到宿舍洗了个澡，李杰的酒已然醒了大半，随后他又给自己泡了一杯清茶。 打开电视。 一边看一边喝。 不过，李杰的注意力并没有在电视内容上，他的思绪早已飘向其他地方。 这次调来汉东，尽管组织上没有明说，但是他仍旧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因为，这次调动太顺利了！ 顺利的令人难以置信。 顺利的让他怀疑上面是不是已经有了动一动汉东的意思。 但仔细一想，他又觉得有点不太可能。 如果此时上级已经有了动汉东的心思，那么为什么还要升赵立春？ 要知道动一个副x级的官员和动一个部级，完全不是一个概率，其影响力亦不可同日而语。 总之，对于这次调动，李杰本人也是云里雾里，看不太清。 或许，他只是一部闲棋。 虽然系统内部都知道他是一员猛将，但是不了解内情的人很容易忽略他，因为他上面还有顶着呢，在外人看来，侯亮平才是那位屡破大案要案的主导者。 和侯亮平相比，他有一个优点，因为他职位低，具有非常大的迷惑性。 即使调来汉东，估计也不会掀起太大的波澜。 一个小小的侦查处处长而已，能顶什么大用？ 思来想去，李杰还是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至于，为什么赵立春会升职？ 大概是在麻痹他吧？ 正所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赵立春在汉东经营二十余载，亲信无数，岂是那么容易打掉的，先给他点甜头，降低他的警惕性，而后再找机会一击致命。 又琢磨了一会，李杰仍然不敢确定上面的意思。 局势，暂时尚未明朗。 然而，不论怎样，目前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萧规曹随，保持低调，原来的侦查一处什么样，以后的侦查一处就是什么样。 顶多偷偷的搜集一点小证据，保下几个人。 比如丁义诊，这次一定不能让他逃了，这家伙是本案极为重要的一位人证，拿下他撬开他的嘴，案子就破了一大半。 唯一需要的担心的是，只怕丁义珍不会轻易开口。 再比如陈海，总不能再让他从开始躺倒结束。 “接电话啦，接电话啦！” 沉思间，手机忽然响起，一听到这个铃声，不用看也知道是吴爱可的电话。 拿起手机，滑动接听，吴爱可的声音瞬间传入耳中。 “江阳，你们聚餐结束了吗？” “结束了。” “那结束还挺快的，第一天到职，和同事相处的怎么样啊，听说汉东出美女，新同事是不是有很多大美人啊？” 听到这里，李杰不由哑然失笑，两人都是老夫老妻了，这丫头怎么还有那么大的醋劲。 逗逗她，好像也不错？ 谁让醋味那么大呢。 “是啊，有好多美女啊，我跟你说啊，咱们二处的处长就是一个大美人，而且还单身呢。” 两人结婚多年，吴爱可岂会听不出李杰话里浓浓的调侃。 “哼！你就故意气我吧！” 李杰闻言哈哈一笑：“那还不是因为你明知故问？” 吴爱可娇哼一声，熟练地略过这个话题，转而关心道：“你现在一个人在汉东，记得要按时吃饭，房间记得要经常打扫，别忙起来就忘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太拼了。” 过去的七年时间里，李杰在众人眼里可谓是拼命三郎，办起案来废寝忘食是常态。 否则，他也不可能短短七年，一路扶摇直上升到正处。 体制内最讲规矩，没有过硬的能力，怎么升？ “嗯，我知道。” 这次来汉东，李杰决定换一种工作方式，没必要再像之前那样‘拼命’，毕竟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顺利的调来了汉东。 何况，汉东目前的局面也不允许他那么拼。 哪来那么多的高级别贪官让他抓？ 只抓一些小虾米，完全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因此，只要完成每年的任务指标即可，大动干戈，没必要，也不允许。 像季昌明一样就很好。 纵观全剧，季昌明看似是一个胆小怕事，只求退休的检察长，但是每逢关键节点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绝对是老狐狸一只，政治嗅觉极为敏锐，而且长袖善舞，处事能力极强。 剧情伊始，季昌明之所以一定要坚持汇报，一方面是因为他没有摸清上面的意图，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符合自己的人设。 一个谨小慎微，事事汇报的检察长，突然一改常态，做出了出格的举动，能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吗？ 丁义珍是谁？ 丁义珍和谁关系密切？ 季昌明好歹是汉东都察院的检察长，一把手，他又不是瞎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丁义珍经常往山水庄园跑？ 山水庄园在当地可是鼎鼎有名，很多人俨然把那里当成了食堂，尤其是汉大帮那群人。 季昌明又不傻，混迹政法口几十年，多年办案经验告诉他，山水庄园里定然存在着猫腻。 明白人都知道山水庄园背后站着谁。 他知道，但是谁敢查？ 赵家公子在汉东做生意又不是什么秘闻，吕州美食城怎么来的？湖畔花园小区怎么建的？只要上面那位还在，就没人敢动这块蛋糕。 其实，仅凭季昌明可以稳坐汉东都察院检察长的位子，就足以证明他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检察长，如此重要的职位，赵家难道不想推自己的人上台？ 当然想啦！ 但是季昌明办事太过滴水不漏，一点把柄都没留下，赵家是没办法拿下。 第五十章 观察 翌日，正式上班第一天，李杰以极快的速度接手了一处手上的案子。 汉东，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如今各地反贪风暴愈演愈烈，唯有这里依旧波澜不惊，就像手头上现有的案子，调查对象仅仅只是一名区财政局副局长。 翻看以往的卷宗，被查处的官员大多都是些小虾米，好像上面有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所有的行动几乎都止步于那条线。 一般而言，贪腐是窝案的重灾区，查一个人，通常可以拔出萝卜带出泥，扯出一大片人。 然而，汉东不一样，单从纸面数据来看，这里的破案数并不少，但是质量却远远低于平均水平，查处的人员多是基层，处级已经算得上是‘大案要案’了。 李杰初来乍到，暂时没有大动干戈的打算，毕竟人赵立春还在位子上，即使他想查，也是有心无力。 不说外界的阻力，就是在都察院内部，阻力也不小。 上午八点半，李杰主持了第一次工作会议，虽然彼此之间尚有隔阂，但是谈到工作，没有人会去拖后腿。 “在开会之前，我先宣布一件事情，我个人不崇尚加班，各组提前一天拟定好第二天的任务及行程发给我，只要能够按质按量完成目标，那么你就可以准时下班。” 啪！啪！ 话音刚落，现场顿时欢声雷动。 干反贪工作的，加班是常态。 准点下班？ 不存在的！ 短暂的欢呼声之后，立马有好几个人举起了手准备发言。 “柳茜，你有什么问题？” 被点到名字的柳茜，当即站起身来。 “江处，计划怎么定？” 她这一问，问出了不少人的心声，是啊，只谈结果，不谈过程，通通都是耍流氓。 如果任务量太大，摆明了要加班完成，那不是和之前没两样吗？ 李杰拿起一支记号笔，走到白板前，在上面画了一张图，一边画一边解释道。 “每起案件大致分为以下几个流程，受理、立案、侦查、补充侦查、移送、提起公诉，其中重中之重是侦查，这个步骤也是最耗费时间的地方。” “就拿大家现在手头上的126案来讲，目前正在侦查阶段。” 说到这里，李杰语气顿了顿，提笔画了一个表格。 “每起案件我会视难易程度定下一个破案期限，当然，我只是定下一个大方向，剩下的具体阶段由你们自己划分，只要在期限之内完成即可。” “如果过程中发生意外或者突发情况，我会适时地调整期间。” 唰！ 唰！ 唰！ 李杰写字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在白板上将各组的任务范围写好。 “好了，以后大家就按照这个格式来写就行了，都记下了吧？” “记下了。”x8 尽管大家对这种形式尚有许多疑问，但是谁让李杰是他们的领导，总不能搞公然对抗吧。 在座的各位年限最低的也有三年办案经验，基础的判断力还是有的，新领导制定的标准并不是特别严苛，努努力，准点下班还是有希望的。 有了目标，就有了动力。 减少点摸鱼的时间，早点下班，你好我好大家好。 分配完任务，各小组相继汇报了昨天的进展。 经过昨天一天的观察，李杰对他们的已然有了大致的了解，再结合最近的进展，适时的调整了各自的任务。 “今天的会就到这里了，散会！” 会议开始到会议结束，全程没有废话，用时总共没有超过十分钟。 通过这次例会，李杰给他们留下的一个深刻的印象。 干练果断，不拖泥带水，追求高效。 总之，这个印象既不好也不坏。 会议结束的那一刻，站在门口的那道身影默默地转身离去。 汉东刑部，厅长办公室。 叮咚。 祁同伟听到提示音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拿起手机看了看。 “咦？” 看到屏幕里的那张照片，祁同伟不由轻咦一声。 这张照片赫然是李杰的档案。 祁同伟惊讶的发现，这位新来的检察官之前竟然一直是学弟侯亮平的下属。 遥想当年，他、陈海还有侯亮平还有个汉东政法系三剑客的称呼，他们三个人的关系非常好，形影不离的那种，等到他毕业之后，侯亮平还接了他的班，担任了学生会主席。 继续往下看，祁同伟心里越发的惊讶。 ‘这家伙升职的速度好快！’ ‘短短几年，一路爬到了处级。’ ‘他是谁的人？’ ‘侯亮平？’ ‘还有另有他人？’ ‘如果是前者的话，是不是可以试着拉拢一下？’ 侦查处处长虽然只是处级，但是这个职位却不一般，祁同伟之前一直想在反贪局埋下一颗钉子，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要么，职位太低，要么，职位太高。 中间那几个处长，背景都不简单，不宜贸然接触，尤其是二处的陆亦可，母亲是法院庭长，父亲是军人，姨父是高育良。 研究了一会李杰的档案，祁同伟决定先搜集一下这位检察官的资料。 摸清楚了情况，如果合适的话，可以尝试一下拉拢。 先不急着认识。 反正有侯亮平这层关系在，想认识随时有机会。 老学长给学弟属下的干将接接风，很正常吧？ 时间如白驹过隙，半个月一晃而过。 在这期间，季昌明一直暗中观察着李杰的一举一动，过去的半个月时间里，李杰的表现中规中矩，除了一处经常准点下班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异常行为。 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季昌明并不沮丧，好的猎手要有足够的耐性，季昌明沉浮宦海几十年，自然不会缺乏耐心。 是狐狸，哪怕隐藏得再好，总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 时间会告诉他，这位到底是姓蒋还是姓汪。 另一边，祁同伟也如愿拿到了李杰的详细资料，他是刑部厅长，想要查一个人，不要太简单，即便李杰是个外省人，但对他而言，依然没有什么难度。 反复研究了李杰的资料后，祁同伟认为是时候会会这位新来的检察官了。 当然，这次见面只是单纯的见面，没有别的心思。 第五十一章 和我多喝一点?你确定? 这一天，临近下班，陈海突然将李杰叫到了办公室，告诉了一个令他颇为惊讶的消息。 祁同伟约了他们一起去吃饭！ 其实，不仅李杰惊讶，就是陈海也非常惊讶，说起来，以前他和祁同伟的关系确实非常好，而且祁同伟差点还成了他的姐夫。 当年，祁同伟和他的姐姐陈阳差一点走到了一起，但是两人阴差阳错没能走到一起。 自那之后，他和祁同伟之间的关系就淡了不少，平日里除了工作上的交集，私底下几乎没怎么联系。 因此，陈海对这次突如其来的邀约，确实有那么点惊讶。 惊讶归惊讶，考虑到大家之间的关系，陈海并没有拒绝。 下班后，陈海开车带着李杰向着市郊驶去，途中他还特地问了问李杰在工作上或者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如果有，一定要和他说。 只要不违反规则，他都会尽可能的帮助解决。 李杰这段时间一直很低调，哪会有什么困难，哪怕之前有些刺头的下属，最近也安分了许多。 闲聊了一阵，很快目的地便到了。 这次吃饭的地点不是别处，正是山水庄园。 临近傍晚，山水庄园门口热闹非凡，在停车的路上，陈海看到了不少熟人，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汉东大学毕业的。 这里俨然成了汉东大学毕业生的聚集地。 陈海是反贪局局长，算是汉东大学政法系毕业生中混的最好的一批，碰到熟人，免不了客套几句，从停车场到一号会所，本来只要四五分钟，硬生生走了一刻钟。 事到如今，陈海心里不禁有点后悔。 草率了！ 不该来这里吃饭的。 他没料到竟然会在山水庄园碰到这么多的熟人，早知道这样，他决定不会来这里赴约。 走到他这一步，很多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比如说，所谓的秘书帮。 再比如，所谓的汉大帮。 随着老书高育良步步高升，汉东大学政法系毕业生在招聘会以及内部任用上，天然具有某种优势。 一来二去，汉大帮的势力越来越大，门生故吏遍及政法口。 陈海虽然也是汉东大学出来的，但是因为父亲的教育，他只做自己，从不站队，为了避嫌，他甚至连同学聚会都很少参加。 也正因为很少参与这些聚会，所以陈海对于山水庄园的了解并不多。 “陈海！” 沉思间，陈海二人已经走到了一号会所的入出口，尚未走近便远远地看到一名中年男子迎面走来。 陈海抬头一看，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思绪，笑着走上前去。 “老学长，好久不见。” 祁同伟听出了陈海语气中的疏远，但是他却毫不介意，只见他亲昵的锤了一下陈海肩膀。 “说起这件事我就来气，你都多久没参加过咱们的同学聚会了，上次还是三年前吧。” 陈海笑了笑，解释道：“老学长，你也知道，反贪工作干起来就是没日没夜的，我实在是没办法啊。” 祁同伟故意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陈海，旋即摆了摆手，自动略过了这个话题，转头望向陈海的身后。 “这位就是江阳，江处长吧？” 李杰适时地上前一步，伸手道：“祁厅长，您好。” 祁同伟呵呵一笑，一边握手一边客套道：“江处长，久仰大名啊，前天我和猴子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提到过你，说你的离开是反贪总局的一大损失啊。” “哪里，哪里，侯处过奖了。” 李杰闻言心中一凛，祁同伟这么说，只怕是已经调查过了自己。 今天这场宴请，恐怕是另有深意。 比如更进一步摸清他的情况？ 祁同伟微微一笑，没有继续再和李杰过多的互动，转而对着陈海打趣道。 “陈海啊，你可是算捡到宝了，咱们汉东政法口又多了一员大将啊。” 言罢，祁同伟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单手虚引。 “哎呀，你瞧我，走，别在这站着了，咱们赶紧进去坐下吧，饭菜已经备好了，陈海，咱们哥俩今晚可要好好喝几杯。” 山水庄园肩负着联络各方人员的平台，在装修上自然费劲了心思，一号会所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走进房屋内部，一股奢华的气息扑面而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间会客厅，目测最起码挑高十米，内部装饰华丽无比，中西合璧，丝毫不输五星级酒店。 祁同伟一边走一边道：“陈海，我知道你的性格，不喜欢太多人，所以今天没有别人，就咱们三个。” 听到没有别人，陈海莫名的松了口气。 穿过会客厅，一行人来到了位于东面的包间。 相较于会客厅的奢华，这里的装修明显素雅了许多，放眼望去，全都是中式风格。 然而，在懂行的人眼里，这里才是真正费钱的地方，花费比会客厅只高不低，屏风、摆件、木门、家具用的全都是黄花梨、大红酸枝、紫檀等名贵木材。 包厢门口，一名身穿旗袍的高挑女子早已站在那里等候已久，一号会所招待的都是贵客，服务人员都是精挑细选的，对于祁同伟自然不会陌生，看到客人来了，赶忙主动拉开包厢的大门。 进入包厢落座后，祁同伟挥手让服务人员退了下去。 “好了，你下去吧，吩咐厨房，可以上热菜了。” “是！” 服务人员退场后，祁同伟笑着拿起桌上的茅台开始分酒。 “陈海，今天日子特殊，我特地拿了一瓶陈年茅台，今晚你一定要多喝几杯。” “别。”眼见越倒越多，陈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老学长，晚上我还要去老爷子家里接小皮球呢，不能喝太多。” “也是。” 祁同伟闻言动作微顿，点了点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里少喝点，我和江处多喝一点，这总行了吧？” 陈海虽然知道李杰酒量好，但是他还是看了李杰一眼，征询了一下意见，再得到肯定的暗示后，他方才开口道。 “那好，就让江阳陪老学长多喝几杯。” 分好酒，没等热菜上桌，陈海便主动敬了祁同伟一杯。 “老学长，恭喜你再进一步！” 祁同伟笑眯眯的举起酒杯，豪饮了一口，他很了解陈海，所以才会以庆祝升迁的由头邀请陈海。 非如此，恐怕陈海不会来。 第五十二章 隐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祁同伟没弄明白李杰到底是蒋还是姓汪，倒是有一点他确信无疑。 这家伙简直是海量啊，七两白酒下肚，脸不红，心不跳。 祁同伟在观察李杰，李杰又何尝不是在观察祁同伟。 刚刚升任厅长的祁同伟，老师高育良，书记赵立春都是他的靠山，而且他才四十出头，这个年纪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厅长到手，下一步就是副省级，上面有两尊大佛在，副省级对于他来说是唾手可得。 因此，即便酒席上祁同伟表现的非常克制，但是那股意气风发的劲头却是怎么也遮盖不住。 可惜，此刻的祁同伟大概很难想象，几年后他会失去一切，变得一无所有，最终会他的荣耀之地孤鹰岭结束自己的生命。 “陈海，以后你可得多参加参加咱们学校的同学聚会，你知道那些学弟是怎么说你的吗？” “说你不合群！” “你这样是不对的！” 祁同伟眼神迷离的数落着陈海，这时候他已经有点醉意了，如果他还清醒的话，一定不会这么说的。 陈海淡淡一笑，他看出来了，老学长醉了，在这种时候，最好的回答就是不去回答。 反对？ 老学长肯定会不依不饶。 答应？ 有违他的本意，冒然答应了，万一老学长拿着这件事找他，到时候怎么办？ 咔哒。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忽然打开，一名风姿绰约，容貌俏丽的女人从容自若的走了进来，她手上拿着一杯红酒，笑吟吟的看向众人。 当她的目光看到祁同伟时，心里暗自皱眉。 厅长今天喝的有点多了。 祁同伟抬头一看，脸上绽出一丝笑意，随后起身向陈海介绍道。 “陈海，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山水集团的老板，高小琴，高总。” 高小琴闻言暗暗松了口气。 好在厅长尚未完全丧失理智，没有直接叫自己‘小琴’，而是以‘高总’相称。 高小琴微微一笑，自动忽略了坐在一旁的李杰，举着酒杯款款走到陈海身边。 “陈局长，欢迎您来到山水集团，我敬您一杯，以后有空常来啊。” 陈海不着痕迹地的打量了一眼笑意盈盈的高小琴，这个女人他有所耳闻，是个厉害角色，短短几年白手起家，创下偌大家业。 而且背景非常神秘，有人传言，她的‘高’和老师高育良的‘高’是同一个高。 对于这种言论，陈海是嗤之以鼻。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 高老师哪有高小琴这么一个亲戚。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高小琴如此热情，陈海自然不会冷面相对，只见他端起酒杯，轻轻地和高小琴碰了碰。 不过，他所做的也仅限于此了，常来是肯定不会常来的。 “高总，您这里太豪华了，我可不敢经常来。” 高小琴娇笑一声：“山水庄园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酒店，哪算得上豪华。” 陈海瞥了一眼周围的装饰，反问道：“这还不算豪华？” 高小琴面带恭顺的笑了笑：“陈局，接到您这样的贵客，那必须用最好的地方啊，一号会所是咱们酒店的门面，装修肯定要好一点，别的包间都是很普通的，如果全都按照这里的标准，我可装修不起。” “下次，下次您来，我一定给您换个包间。” 陈海笑着摇了摇头：“可惜，地方虽好，我的职位却不允许我这么做啊。” 高小琴不置可否，大概明白了陈海的意思。 这位反贪局长本来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何必强求呢。 敬完陈海，高小琴又走到祁同伟身边敬了一杯酒，最后才走到李杰身边。 “这位就是江处长吧，果然是年轻有为。” “高总说笑了，您年纪轻轻就执掌这么大一家企业，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啊。” 言罢，李杰主动起身和她碰了一杯，而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自从高小琴进屋之后，表现的无可挑剔，但是有一点她却是失误了。 这第一杯酒，她应该敬祁同伟，而不是陈海。 敬了陈海，不等于变相的说明了她和祁同伟关系更亲近嘛。 李杰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全场，他发现陈海貌似也嗅出点了什么。 “您过奖了，山水集团哪算得上大企业，还差得远呢。” 敬完最后一个人，高小琴就像一个正常的酒店老板一般，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包厢。 又过了一会，陈海忧心家里的儿子，主动提出了告辞。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祁同伟也没法拒绝，加上他今天喝的有点多了，便顺势答应了下来。 送别陈海和李杰之后，高小琴端着一杯茶出现在了祁同伟身边。 “厅长，喝点茶醒醒酒，你今晚喝的可不少。” 祁同伟接过茶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是啊，这个江阳太能喝了。” 高小琴轻笑一声：“这酒喝也喝了，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祁同伟犹豫了一会，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很难说，我看不透他。” 高小琴闻言不禁有点惊讶，祁同伟最擅长的就是观人，他看不透的人可是少之又少啊。 看来这位检察官也不是一位简单人物。 良久，祁同伟突然冒出了一句。 “再看看吧，这个人不宜贸然接触。” “嗯。” 高小琴向来对祁同伟言听计从，自然不会反驳他的话。 另一边，回去的路上，陈海显得有些沉默，表面上他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的城市，实则心里的思绪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祁同伟，他发现这位老学长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或许，某些传言不仅仅只是传言。 今天在山水庄园碰到那么多学弟，看他们的言行举止，俨然是一副经常去的样子。 可是，山水庄园的消费那么高，以他们的工资真的负担得起吗？ 他们是走的公账？ 亦或者是免费？ 如果是前者，问题还不算大，如果是后者，只怕问题不小啊。 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办过那么多的贪腐案，陈海总结出一个道理，腐蚀往往都是从点滴开始的，小事小节上不在乎，不警惕，就很容易迷失其中。 同是汉东大学政法系的毕业生，陈海真心希望是前者。 另外，陈海更想知道的是，他们的老师高育良知不知道这些情况？ —————— ps：今天回来太晚了，只有一更。 第五十三章 提醒 半年后。 山水庄园一号会所。 祁同伟嘴里叼着雪茄，品着红酒，眉宇间满是兴奋之色。 高小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祁同伟: “厅长，事情真的定了？” “定了！”祁同伟重重的点了点头，满面春风的笑着说道：“立春书记基本上已经确定去政（河蟹）协（河蟹）了。” 高小琴闻言身子悄悄的正了正，喜出望外道。 “太好啦！” 冬去春来，等了半年，传言终于变成了现实。 赵立春跨出了关键性的一步，升上去了，尽管去的地方实权不高，但是好歹也是实职。 不论怎样，他的政治生命得到了延续。 “呵呵。”祁同伟轻笑一声，喜笑颜开道：“还不止于此呢，刘巡抚已经到了退休年纪，基本可以肯定马上就要退了，立春书记离开汉东后，会向上面推荐育良书记接他的班。” 高小琴眼前一亮，这句话令她产生了无限的幻想。 如果上面接受了赵立春的建议，未来高育良会先一步担任巡抚，或许还会加着代书记，然后在火速提拔成正书记。 可是，深谙官厂规则的高小琴又觉得好像不太现实，因为这不太符合组织程序。 太快了！ 育良书记距离一把手中间还有一道坎呢？ “厅长，我们是不是太乐观了？” 祁同伟呵呵一笑：“你知道立春书记这一步有多难跨过去吗？能跨过去说明上级认可立春书记做出的突出贡献，虽说立春书记没有决定权，只有建议权，但是上面必然不会忽视他的建议。” “所以，育良书记接班还是很有可能的。” 高小琴笑眯眯的回道：“那真是太好了！” 能不好吗？ 她和高育良什么关系啊？ 明面上什么关系都没有，实际上她可是高育良正儿八经的小姨子，而且她姐姐还给高育良生了一个孩子。 虽然育良书记向来是公事公办，从未给她提供过什么便利，但是高育良是无法否认这层关系的。 小姨子的身份就是她的护身符啊！ 如果没有这层关系，赵家那位公子怎么可能把山水集团交给她来负责？ “来，小琴，咱们干一杯，预祝老师能如愿以偿！” “嗯！” 叮！ 酒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两人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高小琴指了指上面：“对了，同伟，立春书记到底什么时候上去啊？时间定了吗？” 尽管正式调令还未下达，但是祁同伟咨询过老师高育良，类似的情况是有迹可循的。 “快了，就在这一两个月吧。” 说着说着，祁同伟目光一转。 “小琴，最近你们公司的财务没出什么问题吧？” 高小琴疑惑道：“你是说哪个会计？刘会计？” 祁同伟点头道：“是的，刘庆祝，他最近什么情况？” 高小琴豁的一下挺直了身体，讶然道：“怎么？你听说了什么？按道理来说不会啊，刘庆祝跟了我十多年了，这些年来兢兢业业，钱也没少拿。” 祁同伟轻声一叹。 如果换做是他，根本不会用刘庆祝这种人，高小琴别的都好，就是一点不好，太顾念旧情了。 人都是会变的。 一个集团的财务总监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尤其是山水集团，刘庆祝知道得太多了，每年给官员的分红都是经过他手打出去的，一开始还好，刘庆祝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打款账号都不是本名的） 然而，时间一长，难免让他摸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很早之前，祁同伟便建议辞退刘庆祝，或者让他出国。 祁同伟之所以不信任刘庆祝，那是因为这个人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 太花心！ 太贪财！ 自打刘庆祝兜里有了几个闲钱之后，立马抛弃了发妻，开始在外面包小三，而且换的还很勤。 这些年来枕边人都换了三四个。 最让祁同伟不满意的一点是，你说你抛弃发妻就抛弃吧。 但是刘庆祝此人偏偏舍不得离婚。 因为，离婚是要分家产的！ 他舍不得把房子、票子分给自己老婆。 正因为这一点，祁同伟很是看不上刘庆祝，如果不是高小琴执意让他担任财务总监，祁同伟早就把他给换了。 “小琴，我觉得最好还是把他送到国外去吧，这个人知道的太多，留下来始终是一个隐患。” 眼见祁同伟避而不答，高小琴急了。 “厅长，我胆小，你可别吓我，刘庆祝真出什么问题了？” 祁同伟沉声道：“暂时还没有，不过他现在的那个姘头有点问题，这个女人好赌，听说输了不少钱，还借了高利贷，刘庆祝为了填窟窿花了不少钱。” “是这样啊？” 高小琴闻言不由松了口气，她还以为真出了什么事呢。 “难怪刘会计最近从账上提前支取了工资呢。” 看到高小琴松懈的样子，祁同伟提醒道。 “小琴，这件事不可不防啊，赌博这东西，万贯家财也输的光，如果窟窿越来越大，你能保证刘庆祝不会借着他知道的那些内幕，强行问你索要钱财吗？” “要知道，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什么事请都能干得出来！” 高小琴笑了笑，不以为意道。 “没事，我相信刘会计，他敢对外说吗？说了，他也得进去！” “退一步来说，即便他说了又能怎么样？” “这里可是汉东！” “他敢吗？” 祁同伟一听，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是啊。 刘庆祝不敢。 他有证据吗？ 账本？ 笑话！ 那些转账凭证根本不足以说明什么。 用的收款人账户都是那些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名。 即使去查，你也查不到什么。 何况，即便他有那个胆子去举报，他也是举报无门啊！ 向谁举报？ 汉东？ 汉东是赵家的汉东，谁敢查？ 上面？ 他一个小小的会计，哪来的门路？ “不管怎样，最近这段时间，你还是多注意下刘庆祝的情况，我这边也会派人盯一下他的情况，免得出了什么岔子。” 麻烦，总归是越少越好，没人想自找麻烦。 高小琴想了想，最终还是应下了这件事。 “我知道了，我会让人多注意的。” 第五十四章 疑惑 “耶！” “万岁！” 侦查一处办公室传来阵阵欢呼声。 李杰望着乐不可支的下属们，双手微微下压，而后现场立马安静了下来。 “好了，先别高兴的太早，现在距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抓紧时间把收尾工作做完，如果完不成，今晚所有的计划统统取消！” “是！”x8 随着李杰一声令下，众人当即按照各自的分工，抓紧投入工作，力争两小时内完成手头上剩下的事情。 蓦然间，站在门口观察许久的陈海出声道。 “江阳，你过来一趟。” “好叻，这就来。” 李杰闻言放下手头的卷宗，向着门外走去。 其实，陈海刚才一来，他就看到了，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事。 前往办公室的路上，陈海问道。 “怎么，晚上你们部门又聚餐啊？” 李杰点头道：“嗯，大家连轴转了两个多月，好不容易结案了，庆祝一下。” 陈海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 “庆祝可以，但是也要注意影响。” 最近半年，在反贪局内部，李杰算是出名了，他出名靠的倒不是办案，而是因为一处经常聚餐，并且全都是由他这位处长自掏腰包。 本来嘛，这也没什么，用的也不是公款，加上李杰又是外来者，靠聚餐来笼络人心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可是偏偏一处有那么几个人，嘴巴特别大。 尤其以林华华为首。 三天两头拿这件事往外说。 其他处的人一瞧。 嚯！ 一处待遇这么好啊？ 咱们处的领导怎么不这样啊？ 一来二去，别的处长能没有想法吗？ 因此，陈海这么说，李杰完全能够理解。 “是，下次一定！” “回头我就好好批评批评他们！” 陈海无奈的笑了笑，他现在就怕从李杰口中听到‘下次一定’这四个字。 什么下次一定啊！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好吧？ 话照说，事照干！ 得亏陈海脾气好，心胸大度，换做一个心胸狭隘的领导，指不定就要给李杰穿小鞋了。 他也知道，这位‘好’下属就是吃定了自己才敢这么干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陈海的办公室。 “江阳，上次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有结果了吗？” 谈到正经事，李杰立即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有结果了！” “说说。” 陈海叹了口气，闭上了双眼，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答案。 “情况不算好也不算坏，既存在公款吃喝问题，也存在白吃白喝的问题。” 距离前往山水庄园，不知不觉半年时间过去了。 自打回来之后，陈海便忧心忡忡，不论怎样，那些人都是他的校友，他发自内心的希望，这些人没问题。 半年来，他也暗中调查了一些人。 其中既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综合而言，绝大部分人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起码从表现上来看是这样。 这次调查的是程度，他也是汉东大学政法系毕业的，算是陈海的学弟之一。 “他还有别的问题吗？” “暂时没发现。” 李杰摇了摇头，最终没有和盘托出，而是有所保留。 别看程度看似职位不高。 动他？ 不是那么好动的。 或者说时机未到。 这次调查是秘密调查，知道内情的仅限于陈海和李杰，其他人一概不知。 李杰在调查过程中发现，程度这家伙很干净，起码表面上很干净。 贪污？ 那是没有的。 受贿？ 也是没有的。 他的不正当收益都是由他的表弟常成虎经手的。 可是，程度很聪明，没有留下什么把柄。 单纯从法律角度上来看，常成虎所有的收入都是合法收入，常成虎经营了一家拆迁公司，虽然的确存在暴力拆迁等问题，但是表面上和程度确实没什么太大的联系。 想要借此来扳倒他？ 很难！ “唉。” 良久，陈海又是一叹。 “算了，这件事暂时就这样吧。” 虽然上面明令禁止公款吃喝、吃老板等现象，但是在基层这种现象很难杜绝，陈海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而大动干戈。 如果真要管，只怕是管不过来。 如今各地反腐倡风暴愈演愈烈，然而汉东却如同一潭死水。 汉东真的洁白无瑕吗？ 只怕不然。 面对这种现象，陈海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时常想起父亲说的一句话。 ‘汉东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赵立春开的坏头！’ 有一件事，老父亲陈岩石经常挂在嘴边。 八十年代中期。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那时候空调还是个稀罕物价，尚未普及，办公室里没有空调，夏天热，赵立春为了贪图享受就跑到招待所找了一个带空调的套间办公。 为了这件事，陈岩石追到了招待所，当面狠狠地批评了一通赵立春，逼着他写检讨，而且还要赵立春在会上亲自检讨。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陈岩石和赵立春结下了梁子。 陈海第一次知道这件事，说实话，他是哭笑不得。 他觉得自己父亲好像做的稍微有一点点过分。 批评赵立春搞特殊化，这没错，逼着他写检讨，也没错，但是也没必要放到d组会上去说吧，毕竟，人赵立春也是为汉东的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 在他主政的这些年，汉东的经济确实是突飞猛进。 和自己小时候一笔相比，人民的日子确实越过越好。 不过，以上都是陈海很久之前的想法。 随着工作时间越来越久，接触的事情越来越多，一些隐藏在冰山之下的东西，慢慢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在那之后，他觉得，或许，父亲说的是对的。 然而，最近圈内盛传赵立春要升到上面去了。 得知这一消息，陈海不禁有那么点迷惑。 如果赵立春真的像父亲所说的那样有问题。 上面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怎么还会升他的职呢？ 第五十五章 起风了 想了许久，陈海依旧百思不得其解，当他的目光瞄到坐在对面的李杰时，不由眼前一亮。 对啊！ 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江阳，你对立春书记的事情怎么看？” 李杰微微一笑，对于这件事，他其实心中也有不少疑惑。 一开始，他认为上面或许被蒙蔽了。 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赵家的三个孩子，各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尤其是赵瑞龙，行事肆无忌惮，一点也不低调。 之后，他便慢慢地偏向另外一种可能。 这一手是明升暗降，麻痹赵家。 虽说查办一个副g级干部的影响力远比省级要大，但是千万不要低估上面反腐的决心。 影响大又怎么了？ 该办你就办你！ 另外，李杰还想过一种可能，但是那种可能太过荒谬。 不能言！ 一说神兽必至！ 由于获取信息的渠道有限，即便李杰开了上帝视角，依旧无法确定哪种情况属实。 李杰犹豫了一会，决定告诉他前面一种，后面一种没法直接和陈海说，因为在陈海的认知里，自己哪来的情报来源？ “或许是上面肯定立春书记主政汉东的成绩吧？” 陈海苦笑一声，喃喃道：“可能吧。” 李杰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眼见下班时间快到了，伸手指了指手上的腕表。 “陈局，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就撤了？” 陈海摆了摆手：“走吧，走吧，晚上你们注意点，别喝太多。” “那好，我先撤了。” 刚走出办公室，李杰就在楼道上碰到了陆亦可。 肯定是来找陈海的。 陆亦可对局长有好感，只怕整栋大楼的人都知道。 其中自然包括陈海。 然而，陈海对此却非常纠结，毕竟他是一个单亲爸爸，拖家带口的，而且他对亡妻的感情尚存。 所以就一直没有接受陆亦可。 “陆处长，你好啊！” 半年多时间过去，李杰完全融入了汉东都察院，陆亦可对这位一处处长也不陌生，不过李杰终究是占了她的位子。 因此，熟悉归熟悉，两人并没有什么私交。 “你好。” 言罢，两人擦身而过，再也没有其他的交流。 回到办公室，一处的全体人员早已整装待发，李杰见状大手一挥。 “走，出发！” 话音刚落，现场又是一片欢腾。 ………… 一个月后，关于赵立春去向的讨论终于尘埃落定。 消息抵达汉东，又是一阵狂欢。 一时间，赵家公子的门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反倒是赵立春的住处去的人极少，因为那里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去的。 非核心人物自然只能跑去赵公子面前，捧他的场。 这段时间，赵瑞龙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自家老头子升了，无疑是大大的好消息。 虽说之前一直有传言，但是传言终究是传言，没有落到实处，总会有那么点担心。 之前，他总是担心老头子的去向。 毕竟老头子年纪放在那里了，如果不升上去，只能退休了，尽管现在也是退居二线，但是政治生命却得到了延续。 现在好了，他的商业游戏又能多玩几年，如果升不上去，这一进一出，差额少说有几十个亿啊。 白花花的银子，谁不爱？ 赵瑞龙始终坚信一个‘真理’，有钱能使磨推鬼。 金钱，是无所不能的。 不过，考虑到国内的特殊环境，得加上一条，能打败金钱的唯有权利。 然而，就在这时，一次特别的人事调动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纪x书记换人了。 上级空降了一位新的纪x书记。 新纪x书记叫田国富。 对于这一位，汉东的很多老人并不陌生。 多年前，田国富曾以交流的形式主政过林城，那时候林城的gdp是倒数第一，在他的任期中，林城的经济并没有什么起色。 直到李达康去了林城担任一把手，林城的经济才开始起飞，不过那时候，田国富已经离开了汉东。 如果放在前些年，空降一位纪x书记，确实会引起一片震动。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 自18大以来，空降纪x书记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很多地方都有类似的现象。 然而，即便如此，田国富的到来还是引起了一部分人的警觉。 特别是赵立春。 赵立春主政多年，政治嗅觉极为敏锐。 这次人事调动，不由令他浮想联翩。 虽说上面早就和他打过招呼，但是仍旧难以打消他的疑虑。 尤其在这个节骨眼上。 再过不久，他就要调离汉东了。 这个时间节点，太过敏感。 考虑到各地掀起的反腐风暴，由不得他不多想。 上面是不是对汉东的反腐工作不满意？ 自己要不要‘放’一批养了很久的大鱼出去？ 其实，早在反腐风刮起的时候，赵立春就有意识的筛选了一批人出来，关键时刻可以弃车保帅。 不过，这个决定有点难下。 一旦开始，无异于是在割自己身上的肉。 壮士断腕的决心，不是什么人都能下的！ 自从新纪x书记的人选确定之后，赵立春便反复思量，到底要不要杀一批？ 如果杀，该如何杀？ 不论怎样，他马上就要走了，即使要杀，也轮不到他。 最好的结果，莫过于上级接受了自己的建议，提拔高育良。 然后，由高育良来掀起汉东的反贪风暴，这么做一方面能够竖立他的威信，另一方面也可以给予上级及时的反馈。 可是，凡事都有两面性。 万一上级没有采纳自己的建议。 这种情况必须要考虑到。 赵立春斟酌许久，最终决定再走之前做一件事，以此来试探上面的风向。 拟定一份人员调整名单。 如果是高育良上位，这份名单里的人自然可以顺利升迁。 如果不是，上面空降了一个新书记，那么这份名单就是他的问路石。 同意大半？ 那么汉东依旧在他的掌握之中。 同意小半？ 或者完全否决？ 那么至少会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新书记背景深厚，魄力十足，势必会在汉东掀起一轮新的风暴。 另外一种可能性则要可怕的多。 上级可能要动他！ 第五十六章 高育良的心思 三号院。 高育良正在打理花园里的盆栽，他喜欢这种修剪的感觉，小小的盆栽就是一个小小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老师？” 就在这时，祁同伟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高育良没有应答，依旧摆弄着眼前的盆栽。 咔嚓！ 咔嚓！ 现场只有剪刀发出的金属碰撞声。 过了一会，最后一刀完成，望着眼前亭亭如盖的迎客松，高育良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随即他放下手中的剪刀，转头道。 “同伟，你是为了新纪x书记的事情来的吧？” 祁同伟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老师，您真是料事如神，我确实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您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上面空降了这么一位下来，不得不引人深思啊。” 高育良慢条斯理道：“这件事上面老早就通过气，完全是正常调动，没什么好谈的，何况，只要你不违法，不违纪，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祁同伟呵呵一笑，打了个哈哈。 “嗯，老师说得对，只要身正，就不怕影子斜。”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祁同伟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旋即便绕着圈子旁敲侧击道。 “不过，老师，如果这位田书记真的大动干戈的话，汉东官厂的平衡可就被打破了啊。” 高育良泰然自若地回道：“什么是平衡？平衡永远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旧的平衡被打破，就会出现新的平衡。” “而且，我看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坏事。” “空降一个新书记来，说明上面重视汉东啊。” “响应上级的号召，清理一批蛀虫，反而是好事嘛！” 望着慷慨激昂的老师，祁同伟心里不由发出阵阵苦笑。 老师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到了他这里，可就不行啊。 这些年来，他瞒着老师做了不少事，其中某些事情已经超出了法律的范畴。 他，经不起查啊。 不过，祁同伟心里倒也没有太担心，如果老师接棒立春书记，那么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是，老师您说得对，是我觉悟不够。” 高育良背着手一边走一边道：“同伟，你最近是不是还经常去山水庄园？” 面对老师的问题，祁同伟不敢隐瞒，如实回答道。 “嗯，偶尔会去。” 高育良掷地有声道：“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以后少去一点，影响不好，最好是不要去！” “是，我会注意的。” 师生二十余载，高育良太了解自己这位门生了，如何听不出他的言不由衷。 祁同伟和梁璐以及高小琴之间的事情，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感情问题，最难解。 何况，梁璐和高小琴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梁璐的父亲梁群峰是他的伯乐，如果不是梁老书记当年点了他的将，就没有今天的高育良。 而高小琴呢，又是小凤的妹妹。 在这种情况之下，有些话，他实在是无法说出口啊。 “同伟，这一两年是你人生中最关键的两年，千万要注意，不要给人留下什么把柄，否则即便是你想上去，也上不去，明白吗？” 说起这件事，祁同伟立马来了精神。 “老师，我听说立春书记打算等一等，是吗？” 高育良斜瞥了他一眼，这件事尚未公开，赵立春只是和他提过一次，他略微一想就猜到了祁同伟的情报来源。 “你消息还是满灵通的嘛？这常委会还没讨论呢，你就知道了？是不是赵瑞龙跟你说的？” 祁同伟讪讪一笑。 “是的。” 高育良闻言心里暗自摇了摇头，赵瑞龙这个人他不喜欢，行事太过乖张，仗着老书记的权势，为所欲为，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烂事呢。 指不定哪一天就把老书记给害了。 因此，他一直很小心，尽量减少和赵瑞龙的来往。 除了吕州那一次，之后两人再无交集。 对方也很识趣，基本也没再上门找过自己。 只可惜，改换门庭，在官x上是大忌啊，不然他真不想和赵家牵扯太深。 一念及此，他不由想起昨天的那场谈话，老书记又和他说起了接班的事情。 第一次得知这个消息，他确实很兴奋，心里激动不已，可是事后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件事的执行难度太大。 他当一把手，李达康当二把手。 怎么想也觉得不现实嘛！ 他和李达康都是老书记一手提拔的，上级怎么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到时候，汉东到底是谁的汉东？ 因此，高育良打定主意，即便上级找他谈话，他也不能一口答应，起码他不能和李达康搭班子，以前在吕州，两人就合作过，李达康这个人太强势，两人闹得很不愉快。 如果有的选，最好是让李达康调走。 如果没得选，他宁愿自己走人，也不愿和李达康一起共事。 其实，说句心里话，高育良对自己接班的事情是持悲观态度的。 一般而言，即便是再进一步，他的机会大概率也不会是在汉东。 他今年已经57了，按照惯例，副省级到了60岁就要退居二线了，如果能再上一个台阶（正省退休65，任期未满可延期三年，基本道68离开实权部门），他还能干满两届在退休。 继续留在汉东，只有一种可能。 退居二线。 说话间，两人已经踏入了家门，以高育良的级别，住的地方自然不会太差，独栋的两层小洋楼，室内整体装饰是中式风格，点缀着些许欧式元素，既不是格调，又不至于太过老气。 “同伟，你来了啊？”吴慧芬看见师徒两人进门后，笑着招呼道：“你陪你高老师下会棋，饭菜一会就好了。” 祁同伟笑着回道：“吴老师，辛苦您了。” 吴慧芬呵呵一笑，摆了摆手：“不辛苦，应该的。” 等到师徒二人消失在吴慧芬的视线之内，她不禁发出一声叹息。 其实，她不是特别想看到祁同伟这个人，因为她一看到祁同伟就不由自主的会想起梁璐，高小琴，一想起高小琴，她就不由想起高小凤。 如果不是高小凤第三者插足，她和高玉良的婚姻又怎么会走到尽头呢。 而且离婚之后，考虑到影响，她和高玉良还得在外人面前上演着家庭和睦的好戏。 第五十七章 一切如常 想到两人的关系，吴慧芬越想越觉得好笑，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与其说自己是被高育良说服的，不如说是自己放不下这一切。 书记夫人，这个名头多好啊。 另外一件事更可笑，也很可悲，高育良竟然是因为一本书爱上了高小凤，就是那本《万历十五年》。 吴慧芬是汉东大学历史系教授，明史专家，论明史，高小凤又怎么比得过她？ 归根结底，是她和高育良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什么明史，什么书，都是嘘头，不是根本原因。 她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病态关系还会持续多久。 有时候，她很享受。 有时候，又很累，特别是想起高小凤的时候。 因此，她特别不喜欢见到祁同伟，平日里祁同伟上门，她都是能避则避。 三号院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和餐厅相连，高育良和祁同伟下棋的地方在二楼的走道上，吴慧芬隐隐约约能听到楼上的一点动静。 楼上。 祁同伟心思完全不在棋盘上，老谋深算的高育良看出了他的神思不属，不过高育良并没有点破。 这位学生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很明显。 无非是为了田国富而来。 他这么担心？ 难道是做贼心虚？ 他在山水庄园里的股份一直没退？ 祁同伟在山水庄园有股份，高育良知道，后来他让祁同伟把股份退出来。 现在看来，只怕祁同伟并没有听他的话。 糊涂啊！ 在高育良眼里，祁同伟这么做完全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祁同伟和他不一样，才40出头，四十出头的正厅，如果未来一切顺利，完全可以在一两年内升副省，那时候祁同伟也不过四十五。 这个年纪无疑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如果因为现在这点蝇头小利，从而丧失了自己的政治前途。 得不偿失！ “将军！” 祁同伟打量了一眼棋局，而后弃子认输。 “老师，我输了。” 高育良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同伟啊，你今天的心不静啊。” 祁同伟觉得老师这番话似乎意有所指，只是他心里所想的和高育良的本意，却是南辕北辙。 “育良，同伟，饭好了，吃好了。” 不待祁同伟多想，楼下便传来了师母的声音。 高育良闻言背着手，慢悠悠的往楼下走着，一边走一边道：“走吧，下去吃饭，你吴老师今天特地给你做了油焖大虾。” “是吗？那我可得好好谢谢师母。” 饭桌上，三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却是心思各异，高育良想着有机会提醒一下祁同伟，免得他误了前程。 祁同伟想着该怎么应对这位新来的纪x书记。 吴慧芬呢，一看到高育良和祁同伟同框便不由自主想起高小凤，这顿饭吃的是味同嚼蜡，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三个人都各有所想，但是场面上却丝毫不显生分，换做一个不知情的人在场，只怕压根就看不出来热闹背后的疏远。 ………… 田国富的到来确实让不少人紧张了起来。 然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田国富并没有什么惊人之举，这些人又松了一口气，逐渐放松了警惕。 这样才是正确的剧本嘛！ 你好，我好，大家好，再好不过。 因此，风声过后，这些人又恢复了往昔的作风，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嘛干嘛。 事实上田国富不是不想动，而是不能动，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汉东的局面错综复杂，早在他担任林城一把手的时候就深有体会。 赵立春经营二十余年，其触角可谓是伸到了方方面面，就是纪x内部，只怕也有不少他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田国富敢动吗？ 他不敢！ 好在赵立春再过不久就要离开汉东了，如果新任书记魄力够足的话，这场仗也不是没得打。 田国富确实是带着任务来的。 其他地方反腐工作搞得如火如荼，唯有汉东犹如一潭死水。 上级想不注意都难。 只是，目前新任书记花落谁家尚不得知。 田国富只希望来一个强硬一点一把手，如此一来，也方面他展开工作。 ………… 汉东都察院。 李杰这段时间也一直关注着上面的动向，别人不知道，他知道，田国富的到来，打响了汉东反腐风暴的第一枪。 汉东的政治平衡马上就要被打破了。 剧情已经开始，当了这么久的小白兔，他也是时候动了动了。 这次，决不能让丁义珍再跑了！ 虽说抓住丁义珍，也不一定能撬动赵家这座大山，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丁义珍被抓，起码能够震慑赵家。 毕竟，丁义珍也算是赵瑞龙团伙的核心人物，知道的秘密不比刘新建差多少。 其实，来到汉东之后，李杰就闷声不响的调查了一些情况，这次调查也解开了他不少的疑惑。 比如，大风厂的问题，虽说蔡成功和山水庄园签了股权质押协议，但是即便大风厂还不上钱，法院也不能直接把股权判给山水庄园。 按照规定，需要先拍卖，如果是十个亿，那么也不能全都判给山水庄园，只需要还掉应还的部分即可，剩下的钱仍需判给股东。 剧情中则是法院直接把股权判给了山水庄园。 这种行为明显不符合程序，稍微懂一点法律常识的人都知道，法院违规了，根本不需要绕那么多的弯子。 再比如，蔡成功的问题。 外面欠款几个亿，竟然要他自己开口都察院才知道？ 这未免太过小瞧都察院了。 以都察院的权限，查清一个人的资产负债情况不要太简单。 那可是几个亿，不是几十万，几百万，如此大额的资金流动，调查组的人员怎么可能无视。 另外，李杰还有一个有趣的发现，那就是宇宙区长孙连城，这位一心喜好天文的区长，实际上他并没有剧情中表现的那么不堪。 孙区长工作兢兢业业，在当地的官声其实还不错，不论是在当地的百姓中，还是在在光明区下属的各单位中，喜欢这位佛系区长的人也不在少数。 第五十八章 突发 山水庄园。 “嗯……嗯……” “啊……啊……” 片刻后，喘息声慢慢停止，一道女声传了出来。 “呼……” “庆祝，周哥那边的钱，你什么时候帮我还上？” “快了，快了！” “哼！你老是说快了，快了，到底行不行啊？” “女人家家的，懂什么，我说快了就快了！” “刘哥～” “我办事，你放心，集团每年给那些贪官打的钱，都是我亲自做的，只要我要，集团不可能不给的。” 姆嘛！ “刘哥，你最棒了！爱死你了！” “嘿嘿……” 咔哒！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听完录音，祁同伟脸色阴沉如水。 刘庆祝，不能留了！ 必须把他送到国外去！ “小琴，你也听到了，抓紧时间把刘庆祝送出去吧！” 听到这里，高小琴也没了继续坚持下去的意义，刘庆祝竟然敢秘密告诉自己的枕边人，虽然他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是时候取舍了。 确实，刘庆祝不能在留了！ “好，回头我就安排。” 这些年来，尽管山水集团一路顺风顺水，但是他们从未放松警惕，资产转移中还是常规操作。 用权利换来的利益，在权利重新洗牌时，终究会被新的权利所替换。 因此，他们始终留了一条退路，或者说他们准备随时跑路。 刘庆祝是集团的财务总监，属于高端人才，安排他出国，正好可以帮助他们打理国外资产。 “嗯，最好尽快，留下他始终是个隐患。” 自从上次从高育良家里回来，祁同伟也开始反思，不论田国富是否会掀起反腐浪潮，他都必须要做好准备，务必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而刘庆祝，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会被引爆。 两天后，高小琴找到刘庆祝，提出将他调往国外，并且主动给他加薪，但是刘庆祝却以乡土难离的理由拒绝了这一调令。 高小琴做了许多工作，结果仍旧无功而返。 无奈之下，高小琴只得将这件事电话告知了祁同伟。 祁同伟得知这件事，心里暗骂，这刘庆祝实在是不识抬举。 去国外享福不好吗？ 非得留在国内？ 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虽说刘庆祝违背了祁同伟的命令，但是此时的祁同伟尚未动杀心，毕竟是一条人命，即便他是刑部厅长，也不愿意说杀就杀了。 然而，没过几天，刘庆祝作死的提出，要像山水庄园借五百万现金，而且话里话外无不表示，这笔钱不给还不行。 自此，祁同伟终于动了杀心。 五百万？ 买你的命都够了！ （这里做了一点点改动，剧情中说实话反派真的是被强行降智了，如果单纯的空降一个纪x书记，高育良、赵立春没有意识到危机来临还情有可原，但是连续空降纪x书记和省x书记，他们还意识不到危机，只能说他们是白活了几十年。 一般而言，遇到这种情况，赵家必然会有所警觉，该割舍的肯定全割了，该卖的肯定也得卖了。 其实，原剧中山水集团让刘庆祝给贪官输送利益本来就是一个小小的bug，这种事情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以现实举例，即便某公司的财务总监去做这种事情，他也不会傻傻的去举报，因为一旦举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自己，得多大心才会干这种蠢事啊？ 何况按照剧本的设定，刘庆祝必然知道山水集团背后的股权关系，面对这些人，他哪来的胆子去举报？ 不举报反而相安无事。 毕竟杀人是下下之策，诱之以利才是上上之策。） 祁同伟身为刑部厅长，要人有人，要枪有枪，而且深知办案程序，想要制造一个人意外死亡，不要太容易。 三天后，刘庆祝和他的姘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人世，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直到一周以后，刘庆祝的前妻才收到消息。 得知刘庆祝的死讯，他的前妻不仅没有悲伤，反而开心的不得了。 虽说他们两个已然形同陌路，但是在法理上，她和刘庆祝依然是夫妻关系，刘庆祝死了，再没有留下任何遗嘱的情况下，依照法律规定，配偶、父母、子女都是第一继承人。 其中，配偶、父母、子女享有同等优先权，不过刘庆祝的父母都去世了，如此一来，配偶和子女就是他的继承人。 刘庆祝的妻子魏彩霞高高兴兴的领完老公的遗产，完全没有去管老公的死活。 当李杰得到刘庆祝离世的消息，距离刘庆祝死亡已经过去了十天。 刘庆祝死了！ 李杰既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的是，刘庆祝的死和剧情中完全不一样。 不意外的是，这个副本毕竟是真实的世界，事情的发展不会按照剧本的设定来。 虽然刘庆祝的意外离世打了李杰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他并没有太过沮丧。 因为，李杰早就偷偷看过了刘庆祝留下的账本。 账本里面记录的东西，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 有它没它，无关大局。 当然，刘庆祝的死也不是一点作用没有，起码它再次提醒了李杰，这是一个真实无虚的世界，万事万物的发展自有一套逻辑，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类似的现象，李杰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刘庆祝的死，除了山水庄园、魏彩霞母子以及李杰之外，再无关注者。 ………… 时光兜兜转转，到了赵立春离开汉东的日子。 自这一天开始，汉东一把手的位置正式迎来了空缺。 虽说高育良对自己接人一把手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人嘛，总有侥幸心理。 万一呢？ 万一上级采纳了赵立春的意见呢？ 赵立春的离去，最开心的莫过于新任纪x书记田国富，压在他头上的大山终于离开了，只待新任书记上任，就是他大展拳脚的时候。 与此同时，最高都察院反贪局接到了实名举报，举报人实名举报国资委下属某处的处长赵德汉受贿，接手这起案子的人正是侦查一处处长侯亮平。 第五十九章 尘埃落定 赵立春走了，二号人物刘巡抚又即将面临退休，几乎不怎么管事，汉东迎来了权利的真空期。 最近，关于高育良即将接任的小道消息频频流出。 身为三号人物，高育良自然不会毫无所觉，其实他心里非常不喜这种言论，但是他又不好亲自出面压下这类流言。 于是，高育良便吩咐他的弟子祁同伟暗地里打消一些小道消息，可是，祁同伟巴不得老师接任，哪会尽心尽力的去制止。 因此，在这段权利的真空期，汉东官场是各种小道消息漫天飞。 就在这时，身处舆论中心的高育良却突然接到了上级的问询。 接到问询时，高育良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 这不符合常理！ 难道，赵立春真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这一次，高育良真的有点懵了，摸不准上面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惊骇过后，高育良按照当初的预想，老老实实回答了上级的问询。 不主动，不拒绝。 除此之外，他只提了一个要求，不希望和李达康一起搭班子，假如把他们放到一起，一加一，只怕会小于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高育良始终心怀忐忑，一会心里想着，如果梦想成真，他该怎么做，该采用哪种施政方针。 一会心里又想着，如果希望落空，他的下一站又会去哪？ 是外调？ 还是退居二线？ 转眼间，两个月时间已过。 上级迟迟没有消息，时间拖得越久，高育良的心就越凉。 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坏的消息！ 一般而言，一把手一旦迎来空缺，基本上都会尽快补缺，反倒是副职空缺，补缺的速度会相对慢一点。 两个月的真空期实属罕见，汉大帮中即便是最乐观的那群人，心里也开始动摇。 育良书记还有机会吗？ 整个汉东官场，唯二稳坐钓鱼台的大概只有李杰和田国富。 他们俩一个是‘外来者’，开了上帝视角，纵使细节有所出入，主脉是不会变的，一个是‘空降派’，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的隐秘消息。 这段时间，李杰很忙，自打得知刘庆祝意外死亡的消息，他便打起精神，时刻关注着丁义珍。 为此，他甚至采用了违规手段，对丁义珍的手机进行定位。 幸好，丁义珍这边暂时还没有跑路的苗头。 一周后，事关谁会是新任一把手的讨论终于尘埃落定。 省府接到上级通知，将由沙瑞金接任汉东新书记，当这一消息扩散开来，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意思？ 连续空降纪x书记、一把手两位大员，即使反应再迟钝的人，也嗅出一丝非同寻常的味道。 同时，汉大帮内部顿时哀声一片。 他们的领头羊，他们的旗帜——育良书记彻底与一把手的位置失之交臂。 最好的结果只能是接刘巡抚的班，悲观一点，育良书记可能要退居二线了。 沙瑞金担任一把手，最为失望的不是事主高育良，因为他心里早就做好了各种预案，这件事反而对祁同伟的打击更大一些。 老师的路被挡了，他未来的仕途肯定无法向之前那样一帆风顺了。 不仅如此，他还要担心，新书记会不会对汉东来一次大洗牌，毕竟老书记赵立春在汉东威望太高，现有的实权人物大多都是老书记一手提拔的。 ………… 这一天，山水庄园。 鉴于汉东近期风云突变，赵瑞龙、祁同伟、高小琴齐聚一堂。 祁同伟迫切的想要掌握新书记的一手资料，因为新书记直接关系到他能否顺利上副省级，一般而言，只要一把手认可某人，上副省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瑞龙，这位新书记是什么来路？” 赵瑞龙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这位的来头可不小，04年江省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04年，江省官场大地震，祁同伟当然不会忘记，那一年的动静可不小，县、市、省，一连串的官员相继落马，在过去的十年里，绝属罕见。 “当然记得！” 赵瑞龙点了点头继续道：“这件事发生不久，沙瑞金就被调去了江省担任救火队员，自那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一路升至江省纪x书记，后来又调去书记处。” “来之前我打听过，这位新书记的官声非常好，是一位刚正不阿的大清官啊，和咱们不是一路人。” 高小琴闻言心中一紧，提议道：“那，我们要不要小心一点？” 赵瑞龙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他知道高小琴指的是什么。 近期，山水庄园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大风厂的股权之争。 大风厂原本是一家纺织厂，正好被划分到了光明峰项目，光明峰又是未来两年京州的重点战略计划，投资金额以百亿为单位。 从工业用地划分成了住宅用地，而且还是光明区最后一块高端住宅用地。 因此，大风厂那块地的价值猛增，如今起码值十个亿。 提前一步得到规划的赵瑞龙，自然不会放过这块肥肉，苦心谋划两年之久，终于把这块肥肉薅到了自己的碗里。 辛苦这么久，赵瑞龙怎么可能放弃？ 高小琴被赵瑞龙盯的心里直发毛，脑海中不由回想起过往的经历，立马吓得不敢说话了。 祁同伟见状适时地出声道。 “瑞龙，我觉得小琴说的有道理。” 祁同伟是实权厅长，赵瑞龙自然不能用对高小琴的态度来对待他，只见赵瑞龙呵呵一笑。 “我的祁大厅长，你就放心好了，上面一切都好，前两天，沙瑞金刚刚和我家老爷子见过面，两人相谈甚欢，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相较于祁同伟和高小琴的小心翼翼，赵瑞龙的胆子无疑要大得多。 因为他们站的高度不一样，看待事情的态度自然也不一样。 听到这里，祁同伟不由宽慰许多。 “好，既然你说没事，那我就放心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在没摸准新书记的态度之前，咱们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赵瑞龙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行，就按你说的办好了。” 第六十一章 突击审讯 （咳咳，上一章又没了） 丁义珍被抓！ 高小琴得知这一消息顿时如遭雷击！ 细细一想，丁义珍知道的太多，如果他撑不住把所有的秘密抖出来，那山水集团就完了。 ‘怎么办？’ 这时候祁同伟正在开会，两人不能直接联系。 无奈之下，高小琴决定向赵瑞龙求助。 另一边，赵瑞龙得知丁义珍被抓，脑海中的醉意当即消散一空。 他想的更多一些。 新书记刚到，丁义珍就被抓了！ 这是不是对准他们家来的？ 丁义珍什么德行，赵瑞龙心里是一清二楚，对方屁股底下肯定是一堆烂事。 虽说这次是被误伤的，但是新书记会不会借此大作文章？ 很难说！ 挂断电话，赵瑞龙枯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情，不好办啊！ 根据祁同伟传来的消息，丁义珍此次被抓是由最高都察院牵头的。 该死的！ 赵瑞龙心里暗骂一句，他骂的不是丁义珍，而是那位被举报的处长，如果不是这家伙太贪了，哪来的这档子事？ 别人是事情办成了收钱，这位倒好，事情办不成也收钱！ 被人举报，活该！ 事到如今，再去责怪高小琴他们办事不力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最关键的是想办法让丁义珍闭嘴！ 不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丁义珍‘胡攀乱咬’！ 一念及此，赵瑞龙拿出手机，拨出了一则电话。 救丁义珍，肯定是来不及了，毕竟是最高都察院指名道姓要的人，现在只能让人传个话，告诉丁义珍前因后果，让他心里有数。 丁义珍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要知道胡攀乱咬对他并没有好处，说了罪加一等且不说，而且他在外面的家人可就没了栖身之地，如果不说，他的家里人反而能维持现有的生活。 ………… 两个小时后，漫长的汇报终于结束了。 会议一结束，陈海便迫不及待地的电话通知李杰，可以抓人了！ 然而，电话中李杰却告诉他，之前察觉到丁义珍有潜逃嫌疑，情急之下便把他提前给抓了。 陈海闻言心中大为惊讶。 抓捕丁义珍的行动他们筹划已久，如果是行动人员泄密，丁义珍早就跑了，哪会等到今天？ 不是内部泄密，那么只能是外部了，而知道这一计划的仅限于今天与会的那几个人。 到底是谁？ 李达康？ 祁同伟？ 高育良？ 亦或者是季检察长？ 幸好，今天行动一切顺利，丁义珍没能跑掉。 既然他人没能潜逃，那么这件事完全可以慢慢查。 打完电话，陈海立即找到季昌明，向他汇报事情的最新进展。 “季检察长，刚刚江阳向我汇报，已经成功控制住了丁义珍，现在他们正在回去的路上。” 说话间，陈海始终仔细打量着季昌明，只见季昌明神色如常，好似一点也不意外。 “走，我们过去看看。” 回去的路上，陈海向季昌明详细说明了抓捕的全过程。 “检察长，刚刚在抓捕的时候，丁义珍好像收到了风声，有逃跑的迹象，随后江阳当机立断，直接对他进行了抓捕！” 季昌明闻言顿时一惊，连忙问道。 “中间发生什么事了，你仔细和我说说。” 陈海收回了目光，镇定自若道：“丁义珍今天在汉东国际酒店主持光明峰项目开发协调晚宴，起初，一切如常，然而晚宴开始没多久，丁义珍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便匆匆离去。 “您也知道光明峰项目有多重要，像这种时候，身为光明峰项目副总指挥的丁义珍怎么会中途离开？” “江阳察觉到了异常，当即把丁义珍控制了起来。” “随后，他们又去打听了一下情况，结果得知丁义珍是以刘巡抚明天来视察为由离开会场的。” “但刘巡抚并没有去光明峰项目视察的行程。” 季昌明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不论丁义珍是否有心逃脱，但是他的形迹确实可疑。 幸好及时控制住了。 如果真的被丁义珍跑了，到时候事情可就麻烦了，毕竟是他要坚持汇报的，虽说他自己是问心无愧。 “好，小江处理的很果断！” 听到这句话，陈海略微松了口气，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抗下这件事的准备，现在看来，用不上了。 汉东都察院，审讯室。 控制住丁义珍之后，李杰并没有第一时间对他进行审讯，他一直在等待京城那边的结果。 算算时间，赵德汉就要交待了。 有了他的证词，审讯丁义珍方才名正言顺。 嗡！ 嗡！ 说曹操，曹操到。 侯亮平的电话来了。 几分钟后，打完电话，李杰大手一挥，立马对丁义珍进行突击审讯。 审讯室内。 自打丁义珍进来之后，心里一直在暗自琢磨，自己到底是因为哪件事被查了？ 这些年来，他确实贪了不少，但是他一直都很小心，一般人行贿，他都是不收的。 即便收，他也只收美刀、欧元、英镑、黄金等高价值的不记名资产，而且全程都是一对一，确保没有第三者在场。 除此之外，所有非法所得的财物，全都不经过丁义珍之手，这些钱财他都会通过其他渠道由他妹妹进行代收，而她的妹妹远在万里之外的灯塔国。 检方想取证，几乎不可能！ 如此一来，即使有人举报，检方也只有言词证据，单凭言词证据并不足给他定罪！ 咔哒！ 沉思间，审讯室的大门忽然打开，丁义珍一眼就认出了李杰，就是这个家伙把他抓住的。 李杰在对面的审讯位置坐下，而后他敲了敲桌面，示意周正将设备打开，一番摆弄之后，周正比了个ok的手势。 “丁x长，很高兴在这里和你再次见面。” 丁义珍冷冷的瞥了一眼，静默不语，李杰见状丝毫没有生气，继续道。 “我这个人呢，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绕弯子，今天为什么找你过来，我想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俗话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丁x长，燕京的赵德汉赵处长，让我代他向你问个好。” 听到‘赵德汉’三个字，丁义珍心里咯噔一下，呼吸顿时为之一滞。 第六十二章 铁骨铮铮丁义珍 ‘赵德汉？’ ‘竟然是他！’ ‘完了！’ 如果说丁义珍有哪些破绽的话，赵德汉那里绝对是他受贿生涯中最明显的几处之一。 一提到这个名字，他立即想明白了问题出在了哪里。 赵德汉虽说只是一个处长，论级别比他要低一级，但是这位处长手中的权力大啊，对方手上掌管着全国煤炭资源的审批。 几个月前，一个闽省的投资商找到了他，希望他从中牵线搭桥，认识一下这位赵处长。 当然，身为中间人，丁义珍收取一点点‘介绍费’是合情合理的，否则他凭什么帮忙，凭他和投资商是朋友吗？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何况别人多会做人，两人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不用自己开口，对方就主动奉上‘劳务费’。 本来嘛，事情一切顺利，他和赵德汉之间也不是第一开展业务。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赵德汉这家伙不是人！ 收钱不办事啊！ 后来，丁义珍也不是没有找他理论过，可是赵德汉办公室的大门是那么好进的吗？ 那一次，自己足足在办公室门口苦等了大半天，好不容易见了面，赵德汉却来个一推二五六，吃干抹净，死不认账！ 当时，丁义珍气的啊，两人在办公室里就吵了起来！ 无功而返后，丁义珍又主动找到那名投资商，这种情况必须安抚啊，他许诺，这次光明峰项目可以允许对方进场分一杯羹。 光明峰项目是京州未来几年的重点开发区域，基本上进场就是赚到，那名投资商当场就答应了下来。 谁曾想，这家伙竟然出尔反尔！ 我都给你分蛋糕了，而且还没再收你钱！ 不讲道德啊，偷偷背刺他这个50多岁的老人家！ 一念及此，丁义珍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一会青，一会白。 “哦？看来咱们的丁x长想了什么？能否和我们说说？” 望着神色剧变的丁义珍，李杰内心毫无波动，在赵德汉以及那位投资商的供述中，其中行贿的物品、财产、时间、地点样样俱全。 根据规定，如果嫌疑人无法提供相反的证据或者否决的证据，在其他证据确认充分的情况下，依旧可以定罪！ 老油条丁义珍对经常干这种事，对于法律条款自是了然于胸，不过他并不打算直接认罪。 他不要面子的？ 你说是就是？ 何况，认罪认得太痛快也不是什么好事，他身上的事情那么多，与其痛痛快快认罪，不如拒不承认，让检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件案子上。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赵？赵什么？不好意思，我对他没什么印象。” “小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人家是京官，我只是地方官，我和他怎么会认识？” 此时，审讯室外，陈海和季昌明对视一眼。 季昌明笑道：“呵呵，咱们这位丁副x长……” 话说到一半，季昌明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呵呵。”陈海也跟着笑了笑，伸手指了指眼前的大屏幕：“检察长，您别急，仔细看下去，江阳会有办法让他开口的。” 眼见陈海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季昌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是啊。 里面审讯丁义珍的人可不是普通人啊。 且看吧。 旋即，季昌明又将视线投入到了大屏幕上，只听‘江阳’的声音从画面之外传了进来。 “好，既然你不愿意谈这件事，那么咱们就换个话题。” “林城锦绣煤矿，这个名字，想必丁副x长不会陌生吧？” ‘林城锦绣煤矿’，这几个字直接把丁义珍的脑袋炸的嗡嗡作响！ 一瞬间，丁义珍脸色勃然大变，再也不复之前的从容！ 审讯室外，陈海和季昌明再次对视一眼，尽皆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 这怎么好好地突然说到了煤矿？ 他们手中没掌握相关的情况啊！ 陈海平日里和李杰接触的比较多，知道对方定然不会无的放矢，尽管心中有所疑惑，但是他依旧选择相信李杰，没有出声中断审讯。 此刻，画面里的丁义珍，明显比之前要紧张的多，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说明这句话击中了对方的软肋！ 林城锦绣煤矿，对这个名字，丁义珍自然不会陌生，这是一家林城的小煤矿，前任老板是蔡成功的远房亲戚，蔡成功的那位亲戚年纪大了，又没有儿子，就想把煤矿转手，然后便找到了蔡成功。 那段时间，恰逢煤炭价格疯涨，两人是一拍即合。 但是煤矿的转让并不是说签一份转让协议就行了，必须符合相关法律规定，并依法审批后，合同才能正式生效。 而后蔡成功便找到了丁义珍，以三成干股为由，委托丁义珍办理相关手续。 说到蔡成功，就不得不提起他的另外一个身份，他同时还是光明区大风厂的厂长！ 这才是最致命的点！ 大风厂那块地，现在可是在山水集团手里！ 如果是正常转让，丁义珍一点也不担心，但是这笔交易不正常，它违规！ 而山水集团又和赵瑞龙关系密切。 关于赵家的一切，都是丁义珍不想，也不敢碰的问题。 赵立春才离开多久？ 余威犹在啊！ 想到赵家，丁义珍觉得以赵家在汉东的势力，自己被抓的消息，只怕已经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既然他们知道自己被抓了，那么后续的收尾工作他们一定会做好。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紧咬牙关，什么也不说，这既是给他们争取时间，也是给自己争取时间。 眼瞧着丁义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李杰一点也不着急，缓缓道。 “丁副x长，您这也不说，那也不说，这样的话可是让我很为难啊？” “要不？” “咱们再换个话题？” ‘他还知道些什么？’ 此时此刻，丁义珍真的怕了，生怕对方嘴巴里又说出什么别的事情。 不行！ 必须想办法拖延拖延时间！ 再继续下去，他真的怕自己顶不住压力啊！ “咳咳，我嗓子不太舒服，能不能给我点水？” 第六十三章 歪招 “咳咳，能不能给我点水？” 喝水？ 当然没问题。 许多人在紧张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想要喝水，其实，喝水并不能真正的缓解紧张情绪，本质上只是转移注意力而已。 此刻，监控室的季昌明和陈海的嘴角不约而同地挂起一丝笑意。 审讯过程中，嫌疑人想要喝水或者抽烟，站在审讯人的角度，都是一种非常好的现象。 “陈海，你们反贪局真是人才辈出啊，这才多久，丁义珍就露出破绽了！” 陈海微微一笑，他一直在观察丁义珍的面部表情，对方神色的变化自然瞒不过他。 “是啊，季检察长，看来这个‘林城锦绣煤炭’大有文章啊！” 季昌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嗯，这个点要着重关注，林城锦绣煤炭极有可能是本案的关键线索。” 审讯室内。 丁义珍神色如常的拿起纸杯，轻轻抿了一口，他的动作很慢，完全不像是渴急了的人。 借着喝水的时间，丁义珍脑中急转。 接下来该怎么办？ 反贪局的人又知道多少事情？ 抓他是无妄之灾？ 亦或者是专门针对他来的？ 他心里更倾向于后者，如果他只是被赵德汉牵连的话，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又怎么会知道‘林城锦绣煤炭’的事情？ 毕竟，他和蔡成功合伙开矿已经是前年的事情。 这次合作，他是一毛钱没赚到。 虽说他也是一分钱没投，拿的是干股。 犹豫许久，丁义珍也没能想出对策来。 老实交待？ 死路一条啊！ 顽抗到底？ 牢底坐穿！ 真是两难啊！ 忽然间，丁义珍灵光一闪，立马想到了一个办法。 “咳！” “咳！” “嗬！” “嗬！” 只见丁义珍做出一副被水呛到的模样，而后整个人开始打起摆子。 李杰见状心中一惊，立马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丁义珍面前，谁知，没等他走近，丁义珍便直接晕了过去。 豁！ 审讯室外。 陈海和季昌明也被吓了一跳，季昌明当即抓起桌上的话筒发出指令。 “快，呼叫医务人员，赶紧前往三号审讯室！” 不论怎样，丁义珍都是厅级干部，而且人家现在还没能定罪，万一在审讯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少不得要挨批。 审讯室内。 李杰走到丁义珍跟前，先是翻了翻他的眼皮，看了一下他的瞳孔，而后又不着痕迹的摸了一下他的脉搏。 结果一瞧，这厮瞳孔大小正常，反射正常，脉搏沉稳有力。 挺能装啊！ 也难为他了，急中生智，来了这么一出。 虽说李杰明知道他是装的，但是经这么一闹，向来谨小慎微的季昌明，肯定不允许今天继续审讯了。 没过一会，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夺门而入，紧随其后的便是季昌明和陈海。 丁义珍听到动静，大概知道有人来了。 专业人士一上场，这出戏就没法继续唱下去了。 “嗯~” 丁义珍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缓缓睁开眼睛，装出一脸茫然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医生一马当先跑到他跟前，拿出各种器材检查了一圈，最后给出了结论。 “检察长，嫌疑人体征一切正常。” 季昌明目光幽幽的瞧了丁义珍一眼，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然而，为了以防万一，今天最好还是不要再审了。 “好，我知道了。” “陈海，江阳，今天时间不早了，审讯先暂停一下吧，你们也累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正好也让我们的丁副x长好好想想。” 李杰和陈海默默对视一眼，迅速的交换了一下意见。 休息就休息吧，丁义珍已经在碗里了，也不怕他跑了。 丁义珍闻言心中暗喜不已。 这位季检察长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即便是一片树叶落了下来，也怕砸着脑袋。 可惜，这种办法只能用一次，今天能逃过一劫，可是明天呢？ 虽说季昌明之前说了让大家去休息，但是前脚刚踏出审讯室，后脚立马叫住了两人。 “江阳，陈海，你们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言罢，季昌明转身便走，李杰和陈海心里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但其他人不知道啊，只见他们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说好的休息呢？ 怎么又把领导给叫走了？ 他们都没走？ 我们能走吗？ 陈海见状挥了挥手：“我和江处长还有点事，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等到其他人走后，李杰二人便向着季昌明的办公室行去。 途中，陈海开口问道。 “江阳，你之前说的‘林城锦绣煤炭’是什么情况？和丁义诊、赵德汉有什么关联？” 丁义诊是因为赵德汉受贿案落网的，而赵德汉又主管着煤炭资源审批，陈海有此一问，实属正常。 然而，李杰的回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其实，我暂时还没查到林城锦绣煤炭和丁义诊、赵德汉之间的关系，我查到这个煤矿，完全是出于巧合。” 陈海脚步微顿，疑惑道：“巧合？” “是的，巧合。” 接着，李杰说出了准备许久的说辞。 “前段时间，我收到了一个举报，光明峰开发不是征了不少地嘛，其中有一家叫‘大风服饰’的工厂，举报人说这家工厂的拆迁存在权钱交易。” “随后，我就简单的查了一下这家公司。” 听到‘大风厂’三个字，陈海不由觉得非常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想了一会，他忽然记起来了。 他家老爷子经常把大风厂挂在嘴边，这家工厂之前是国营工厂，后来改制变成了一家民营企业，当时负责改制的正是他家老爷子陈岩石。 有鉴于此，陈海顿时打起精神。 “大风厂是一家经过国企改制的民营企业，老板名叫蔡成功，他占有大风厂60%的股权，剩下的40%由员工公会持有。” “说起来很巧，我在看蔡成功的履历时发现，他和侯处竟然是同一所小学毕业的。” 陈海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季检察长离开已经过去五六分钟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说正事。” 第六十四章 引导 “说正事。” 李杰呵呵一笑，继续道：“举报人之所以举报大风厂拆迁存在权钱交易，那是因为持股员工没有拿到自己应得的补偿款。” “后来，我亲自走访了大风厂，事实正如举报人所说，员工的确没有拿到补偿款。” “这段时间，大风厂的员工们正和拆迁队斗智斗勇，抵抗拆迁，阵仗闹得还挺大的。” 眼见李杰总是拐弯抹角，陈海不由瞪了他一眼。 “说正事！” “好，好，好。” “我简单概括一下吧，大风厂老板蔡成功个人经济有问题，他在外面欠了好几个亿！” “他之所以欠下那么多钱，全都是因为这座煤矿。” “然后，我就查了一下这座煤矿，而后发现煤矿有两个合伙人，一个是蔡成功，另外一个就是丁义珍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季昌明办公室门口。 咚！ 咚！ “进！” “坐！” 两人刚一落座，季昌明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江阳，你先说说锦绣煤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杰点了点头，他和季昌明见面次数不多，不是特别熟，有些玩笑，还是不要开为好。 比如，他给陈海说的是简略版，隐藏了很多关键的细节，面对季昌明，自然要说详细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个明明白白。 “是。” “说起锦绣煤炭，就不得不提大风厂，这两家企业的老板是同一个人。” “大风厂是一家位于光明区的服装厂，正好被划在了光明峰项目之内，前段时间，我收到群众举报，对方举报大风厂拆迁存在权钱交易。” 随后，李杰把之前说给陈海的开篇重新复述了一遍。 “后来，我在调查过程中发现，原来大风厂的股份早就被蔡成功质押了。” “由于企业经营问题以及个人经济问题，蔡成功在各家银行借了不少钱，期间，贷款出现了空窗期，为了还上贷款，蔡成功便将大风厂所有股权质押给了山水集团，从那里借了5000万的过桥资金。” “本来这笔钱只需要用几天，等下一家银行的贷款批下来，大风厂的资金就能顺利周转。” “但是，这笔贷款最终却没能批下来。” “大风厂的资金链断了，蔡成功还不上钱，山水集团就把他给告了。” “有合同在，蔡成功自然败诉无疑，但是，法院的判决却有问题。” “按照规定，法院应该先查封大风厂，然后将大风厂那块地挂牌招拍，拍卖所得收入会优先偿还山水集团。” “然而，这起案子法院却把大风厂的股权直接判给了山水庄园。” “对了，这里我需要提一下，大风厂的厂房和设备不值什么钱，真正值钱的是它那块地皮，现在大风厂那块地，值十个亿！” 十个亿！ 听到这个数字，季昌明和陈海均是大吃一惊。 “什么？” “十个亿？” 两人都是政法口的老人了，一下就看穿了其中的门道。 5000万和十个亿？ 先不论法院的判决不符合规定，仅凭这两个金额相差之大，也能看出其中的问题。 这明显是空手套白狼啊！ 吃惊过后，陈海无奈的看了李杰一眼，这家伙总是跟他说话说一半。 什么恶趣味啊！ 如此重要的事情，竟然略过不提？ 不过，陈海心里其实很清楚，虽说李杰经常‘调戏’他，但是从来没有耽搁过事情。 季昌明不知道之前的小插曲，只见他脸色阴沉道。 “这起案子是谁判的？” 李杰直言道：“陈清泉。” 陈清泉？ 听到这个名字，季昌明下意识的皱起了眉，陈清泉是京州法院的副院长，他当然不会陌生。 真正让他觉得棘手的是，陈清泉之前是高育良的秘书，而且是最得意的那一个，这件事在圈内并不是什么秘闻。 不论高育良是否知情，调查陈清泉势必会给他带来不良影响。 如果放在其他时间点，季昌明心中的顾忌会少许多。 眼下，上级接连空降纪x、省x书籍。 在这个节骨眼上调查陈清泉，很容易引起误会。 即便都察院问心无愧，但架不住别人多想啊。 你查陈清泉，是不是对准高育良去的？ 高育良可是汉大帮的领头人啊，学生弟子遍布政法口。 “这件事暂且放一放，等调查清楚再说，你继续说锦绣煤矿的问题。” 季昌明的反应完全在李杰的意料之中，如果他当场拍板，李杰才会觉得奇怪。 “嗯，银行的突然断贷引起了我的好奇，因为大风厂并不是第一次向银行贷款，以前合作过很多次，按道理来说，类似这样常规的经营贷款，银行是不会突然断贷的。” “然后，我便想到，会不会是蔡成功的个人经济出了问题。” “结果，这一打听把我吓了一跳，蔡成功不仅从银行贷款，而且他还牵扯进了几起非法集资案，涉案金额零零总总高达几个亿。” “大风厂是一家传统劳动密集型企业，即便是转型，也用到如此巨额的资金。” “一路追查之下，我查到了这笔资金的去向，原来，蔡成功用这笔钱接手了一家煤矿。” “这家煤矿的就是我刚才提及的林城锦绣煤矿。” 说到这里，季昌明忽然开口打断了李杰的陈述。 “那你是怎么查到锦绣煤矿和丁义珍有关的呢？” 李杰不动声色道：“我是从蔡成功表哥口中听说的，锦绣煤炭原来是他表哥的，交接时，蔡成功曾经说过，他拿下这座煤矿是和一位大人物合伙的，他还送了人家三成干股。” “大风厂位于光明区，而丁义珍除了是京州副x长之外，他的本职还是光明区（河蟹）书记。” “所以，我刚才就炸了他一下。” “没想到还真炸成了，就看丁义珍之前的反应，只怕他和锦绣煤炭脱不了干系。” 季昌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深深地看了李杰一眼。 大风厂、光明区、蔡成功、丁义珍、赵德汉、锦绣煤炭，虽说这些线索都连接到了一起，但是想要查明其中的联系。 非一日之功啊！ 显然，恐怕这位‘江处长’早就盯上了丁义珍！ 一念及此，季昌明不由想到汉东最近的动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位不也是‘空降兵’吗？ 他的身上是不是肩负着别的任务呢？ 比如，打前站？ 第六十五章 祁同伟的心思 经历了一阵漫长的思考，季昌明觉得自己应该暂且在观望一阵。 只要‘江阳’仍在汉东，那么他迟早会露出真面目的。 他到底是姓蒋还是姓汪？ 拭目以待！ 得！ 得！ 季昌明敲了敲桌面，开口道：“关于丁义珍、蔡成功、山水庄园以及陈清泉的事情，陈海，江阳，你们明天正式开启调查，一定要把事情落到实处。” “记住一点，必须低调，不要扩大影响。” “是！”x2 季昌明见状点了点头，继续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陈海，你留一下。” 之所以单独留下陈海，季昌明并不是临时起意，刚才李杰所说的内容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季昌明需要好好喝陈海商量一下对策。 走出办公室，李杰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将都察院的视线引导至山水庄园身上，是李杰蓄谋已久的。 现在，他出招了。 接下来，就是赵家的回合了。 且看他们如何应对！ 丁义珍被抓，只怕他们那边定然是一片大乱吧？ 正如李杰所料，此刻，赵家集团内部已然乱了阵脚。 此时，祁同伟尚不知道丁义珍逃跑失败的消息，直到他从高育良出来，方才打了一个电话给高小琴。 正当他准备询问事情的进展时，只听高小琴火急火燎道。 “厅长，丁义珍被反贪局的人带走了！” “什么！”祁同伟豁然起身，失声道：“怎么回事？我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距离丁义珍被抓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借助赵家的关系网，高小琴大概弄清楚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事情是这样的…………” 听完高小琴的讲述，祁同伟惊出了一身冷汗。 丁义珍被抓！ 不论他是老实交代，还是顽抗到底，查到山水庄园，那是迟早的事！ 跑！ 祁同伟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出国！ 可是，不待仔细考量细节，他立马否决了这一想法。 跑？ 往哪跑？ 一旦跑了，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何况，如果他们跑了，偌大的山水集团怎么办？ 虽说这些年来为了以防万一，他和高小琴确实转移了部分资产，但是转移的比例极小，都没到集团资产的十分之一！ 山水集团的绝大部分资产都是不动产，优质的不动产。 抛售？ 是容易！ 但需要时间！ 以山水集团在京州的关注度，这时候抛售资产，岂不是惹祸上身？ 或许，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祁同伟出身贫苦，上大学的时候连双像样的鞋子都没有，他的第一双运动鞋还是陈海的姐姐陈阳送的。 他穷怕了！ 真要让他抛弃好不容易打拼下来的一切，他舍不得！ 也不甘心！ “小琴！接下来我说的你认真记着！” “马上给陈院长（陈清泉）打电话，告诉他丁义珍被抓的事情，然后务必仔细问清楚，大风厂的那份股权质押协议在法理上，到底有没有漏洞。” “任何漏洞都不能放过！” “如果真的存在问题，哪怕是一丁点，那么，我们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说道这里，祁同伟语气顿了顿，忍痛道。 “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大风厂那块地，只要属于我们的那份收益！” “听明白了吗？” 大风厂那块地可是宝地，价值十个亿！ 说放弃就放弃，祁同伟心里也很不甘心啊！ 但是，没办法！ 继续揪着这块地不放，只怕很快就要引火上身了！ 相较于失去所有的筹码，重新变得一无所有，适时地放弃部分筹码，只要能保住手中的权利，一切都是值得的。 “厅……厅长，情况真的恶化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许久过后，高小琴的声音方才重新传入祁同伟的耳中，而且她的语调不自觉变得有点颤抖。 “唉。” 祁同伟闻言叹了口气，他又何尝想要这样？ “小琴，世上有许多事情都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丁义珍没能逃脱，现在我们的情况非常被动，该放弃的就放弃。” “钱是永远赚不完的！” 高小琴也跟着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说的我都懂，可是就怕有些人不同意。” 是啊。 听高小琴这么一说，祁同伟猛然想起，山水集团的股东可不止他们俩个。 赵瑞龙会同意吗？ 以这厮贪得无厌的性格，恐怕很难放弃这块已经到了嘴边的肥肉。 “这样，这件事我来和赵瑞龙说，我先挂了，这就给他打电话。” 电话另一边，高小琴莫名的松了口气，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她只是赵家和祁同伟、高育良之间的一架桥梁，说的难听一点，她只是一个工具。 主人会在意工具的态度吗？ 明显不会。 “好，那我先挂了，同伟，你好好和赵瑞龙说啊，别谈僵了。” 祁同伟闻言心中一暖，笑着回道。 “嗯，我知道的。” 挂断电话，祁同伟立即拨通了赵瑞龙的号码。 嘟！ 嘟！ 很快，电话便接通了。 “哎哟，我的祁大厅长，您终于来电话了，丁义珍被抓了，你知道吗？可把我给急死了，这老小子可知道我们不少的底细，万一他撂了，我们可就危险了。” 赵瑞龙话里虽说自己很着急，但是了解他的祁同伟却知道，这家伙根本就不着急，他压根就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瑞龙，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 祁同伟简明扼要的将自己的处置方案说了一遍。 结果，果不其然，赵瑞龙表示强烈的反对，一口咬定。 “不行！” “大风厂那块地，我们可是签了正规合同的，而且法院都判了！” “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祁同伟闻言皱起了眉头，不自觉的加重了语气。 “瑞龙！” “咱们关起来门来都是一家人，你扪心自问，如果都察院把目光集中到这个案子上，咱们真的毫无破绽吗？” 不待赵瑞龙答话，祁同伟立马给出了答案。 “只怕不然吧！” “瑞龙啊，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现在最关键的是解决丁义珍的问题，其他任何事情都要为它让道！” 第六十六章 妥协 电话另一边，祁同伟强硬的态度令赵瑞龙十分窝火。 什么玩意？ 老爷子才走多久，你祁同伟就开始不听话了？ 大风厂那块地可是价值十个亿！ 是十个亿！ 就凭你祁同伟嘴皮子这么一哒？ 说不要，就不要了？ 开什么玩笑！ 不过，考虑到现状，自己老爷子确实离开了汉东，对地方的掌控力变弱了许多，即便赵瑞龙心里再是气愤，也不得不暂时按捺下胸中的怒火。 “同伟，那可是十个亿，十个亿啊，你舍得？” 祁同伟无奈答道：“舍不得又有什么办法？事到如今，稳定压倒一切，如果继续坚持下去，这颗雷迟早要爆的。” “瑞龙啊，时代变了。” “不是，什么叫时代变了啊。” 虽说赵瑞龙的态度软化了一些，但是他仍然没有全然放弃。 “祁大厅长，你是刑部厅长，你的老师是zfw书籍，就不能想想办法让丁义珍闭嘴吗？” 让丁义珍闭嘴？ 赵瑞龙话里话外的意思在明白不过，他说的‘闭嘴’是指物理意义上的‘闭嘴’。 这一点，祁同伟早就想过了。 然而，之前会议上刚刚讨论好，侦办该起案件将由最高都察院主导。 如果是由当地检方主导的话，他还能想想办法，但最高都察院可不是他们的地盘。 插不上手啊！ “我可以试试。” 良久，祁同伟往后退了一步，毕竟就这么放弃，不仅赵瑞龙不甘心，他也不不会甘心的。 “但是，瑞龙，你最好做好准备，在必要的时候，那块地该舍还得舍。” 事到如今，留给赵瑞龙闪转腾挪的空间也不多了，不得不暂时妥协。 “嗯，我知道了。” “祁大厅长，这件事你可得上点心，十个亿呢。” 祁同伟笑了笑，言辞恳切道。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你以为我想放弃吗？” “你就放心好了，一切有我。” 赵瑞龙故意放声大笑，装出一副豪爽的样子。 “成，那我就恭候佳音了。” 本来，赵瑞龙准备明天就去汉东的，但是他们家老爷子却让他先等一等，至少先探明一下上面的态度，在局势尚未明朗之前，贸然踏入这场风波，实属大忌。 呼！ 结束和赵瑞龙的通话之后，祁同伟长舒了一口气，这家伙终于松口了。 虽说赵立春‘退居二线’，但赵家的触角依旧遍布汉东各级机关，如果赵瑞龙一直咬死不放，到时候问题可就大了。 嗡！ 嗡！ 前脚电话刚挂掉，高小琴的电话后脚就到了。 “喂，小琴，什么情况？” “厅长，我刚刚和陈院长联系了，他那边说……说，如果真的要彻查的话，这笔交易肯定是存在问题的，他建议我们，最好放弃。” 陈清泉的反应完全在祁同伟的预料之中，这厮粘上毛比猴还精，他当然想山水集团放弃了，因为一旦上面开始调查，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好，我知道了。” “小琴，先这样，你待会就给常成虎打个电话，让他把拆迁的事情先停一停。” “后续再如何操作，你在等我通知。” “好，待会我就给他打电话。” 常成虎是什么人，高小琴还是知道一点的，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为了拆迁，什么手段都能用的出来。 ………… 京州府衙。 李达康的胸腔里充满了怒气，刚才的会开的实在窝囊，季昌明这只老狐狸丝毫没有给他留什么余地，而高育良呢，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势，不动如山。 唯一站在他这边的反倒是祁同伟，可是祁同伟安得什么心，李达康岂会不知？ 无非是看上自己在常x会的投票权。 还有丁义珍这个王八蛋！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了！ 新书记一来就出事，你让人家怎么看？ 李达康的目光扫过站在自己面前的京州纪x书记以及光明区(hexie)长孙连城，看到两人战战兢兢地那副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劈头盖脸骂了一通两人后，李达康的情绪平复了一些。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丁义珍留下的烂摊子还得收拾啊。 否则，八年前林城的场景就会又一次在自己面前上演。 这一次，不容有失！ 自己的辖区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他肯定要负领导责任，万一投资商再跑了，以致光明峰项目搁浅。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啊。 “孙连城，你是光明区区（河蟹）长，副总指挥，现在你可得扛起责任，务必要安抚好投资商，千万不能扩大影响。” 孙连城偷偷的瞅了一眼李达康，心里是有苦说不出啊。 这件事，不好办呐。 丁义珍被抓的消息肯定是瞒不住的，那些和他有不正常往来关系的投资商，是那么好安抚的吗？ 万一都察院拔出萝卜带出泥，到时候要定他们行贿罪，怎么办？ 然而，纵使心中有百般不愿，在这种时候，孙连城也没法拒绝李达康的任命。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是，李书记，我尽量。” 李达康见状心中略微有些不满，沉声道。 “不，不是尽量，是必须！” 孙连城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李达康，苦着脸道。 “是，一定，我保证完成任务！” 如果有的选，孙连城定然不会接手光明峰项目，虽说丁义珍身为项目总指挥，独揽大权，但是孙连城对他的事情并不是毫无所觉。 光明峰项目，并不光明，其背后隐藏的雷可不少。 不说丁义珍了，就是他这个没有实权的副总指挥都有人送礼。 可惜，这些人并不了解他。 想当年，他的升官速度可不慢，不到四十就上了副厅，然而，他的官运就到此为止了，在这个位置上一屁股就坐了小半辈子。 这些年来，孙连城也不是没有反思过，起初，他认为只要自己能办好事，上级一定能看到自己。 但是，没用！ 后来，他想明白了，其实让他没法升职的原因非常可笑，因为他既不跑，也不送，同时也不像主动向一把手靠拢。 而这个时间节点恰恰就是赵立春开始主政汉东之后。 时间一长，孙连城年纪越来越大，他的心也变冷了，再没有了之前的斗志，他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在这个位置上做到退休。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光明峰这个烫手山芋，真的不好接，一个不慎，自己恐怕就要折进去。 但，没办法啊。 看李书记这架势，不接也得接啊。 该死的丁义珍！ 孙连城心里不由暗骂了一句。 第六十七章 侯亮平来了 两天后，汉东国际机场。 侯亮平望着机舱外的景色，心里不由感慨万千。 上一次来汉东还是参加陈海妻子的丧礼，几年不见，外面的变化好大啊，单单在硬件配置上，新修的机场丝毫不输京城。 “小吴，醒醒，马上就要开始降落了。” 吴爱可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抬起眼皮。 “侯处，这么快就到了？” 侯亮平笑了笑：“哪里快了？是你睡得太沉了。” 这一次来汉东主要是为了提审丁义珍，虽说赵德汉那里全都交待了，但是丁义珍这边的口供依旧非常重要。 本来，按照侯亮平的意思是要把丁义珍带走的。 然而，就在昨天，事情出现了新的变化。 汉东方面以丁义珍涉及其他案件为由，将办案权又夺了回去。 当然，关于这一点，双方都已经协调好了，侯亮平的那一份功劳是少不了的，何况，赵德汉那本账本上零零总总记载了几十个官员涉嫌行贿，少个丁义珍其实也是无关痛痒的时期。 因此，上级并未回驳地方都察院的请求。 接机大厅。 都察院这边派遣的接机人不是旁人，正是李杰，这次从京城一行来了三人，其中一个是他的老上级侯亮平，一个是他的爱人吴爱可，另外一个是龙涛义。 所以，派他来接机再合适不过。 没过一会，吴爱可几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李杰的视线范围之内，李杰看到他们，赶紧挥了挥手。 见面后，侯亮平抢先来了个熊抱。 “你小子可以啊，竟然敢玩先斩后奏！” 李杰嘿嘿一笑：“这不都是跟您学的吗？” 可不是嘛，论胆量，李杰哪能和侯亮平比，原着中侯亮平竟然敢直接在高速出口拦住李达康的座驾，要知道李达康可是中管干部。 即便是为了抓捕欧阳菁，侯亮平也不该这么做，如果李达康坚持追究他的责任的话，他代局长的帽子也只能是代局长了。 侯亮平斜瞥了他一眼，摊了摊手，调笑道：“呵呵，你在外面可别这样说，我可没有教过你这个。” 虽说李杰做的是稍微有点出格，但是结果总归是好的，因此领导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追究这件事。 “好了，闲话不多说，丁义珍现在在哪，直接带我们过去，早点把这事给办了，然后好把丁义珍换给你们。” 跟了侯亮平几年，李杰了解对方雷厉风行的性子，早在来之前他就把事情安排妥当了。 “在我们局里呢，审讯室已经准备好了。” 这两天，李杰他们没有再次提审丁义珍，期间他们着重调查了大风厂的案子，经过调查，他们内部基本已经达成共识。 法院对大风厂的判决确实存在问题，丁义珍和蔡成功之间也确实存在利益关联。 然后，季昌明便连同高育良一起，向上级提出交涉。 “行，那走吧，赶紧出发！” 侯亮平大手一挥，众人在李杰的带领下来到停车场，上了都察院的专车。 在返程的途中，李杰并没有和吴爱可做过多的交流，两人都不是小年轻了，知道事情的轻重，李杰大部分时间都在给侯亮平做汇报。 “基本上就是这样了，侯处，我想只要你们出现在审讯室内，丁义珍肯定不会在耍滑头了。” 事实证明，李杰是对的。 在接下来的审讯过程中，丁义珍痛痛快快的承认了行贿、受贿的事实，这几天，他也算是想明白了，这起案子证据链非常完善，即便他不招供，也无法逃脱罪责。 由于丁义珍的配合，审讯结束的很快，之后调查组三人分为两队，侯亮平带了龙涛义参加了陈海组织的饭局，而吴爱可则单独和李杰去了另外的地方。 是夜，吴爱可搂着李杰的肩膀，低声道。 “江阳，我爸让我提醒你一下，接下来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要强出头。” “嗯，我知道的。” 吴副检虽然已经退休了，但是嗅觉却依旧非常敏锐。 明眼人都能看出，汉东现在就是一个炸药桶，一点就炸的那种。 而身在局中的李杰，更能体会到汉东的现状。 近期，汉东官场上忽然出现一则流言，这不，刘巡抚就快退了，沙李配的传言顿时甚嚣尘上。 站在李杰的角度分析，这则流言大概率是沙瑞金故意传出去的。 目的是为了分而化之。 众所周知，高育良和李达康是赵立春的左膀右臂，沙瑞金属于空降，在当地可以说是毫无根基。 如果高育良和李达康合流，那么沙瑞金即便稳赢，也不会赢得太轻松，必然会耗费不少功夫。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拉一派，打一派，这可是种花家的传统异能，手腕高超的沙瑞金又怎么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至于是选高育良，还是李达康，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高育良已经快到退休的年纪了，而且在盘活经济上，远不如年富力强的李达康。 另外，高育良和赵家牵扯太深（否则赵立春凭什么向上级极力推荐高育良），难保不会出什么问题，而李达康就不一样了，这个人素来洁身自好，不拉帮不结派，出问题的概率明显要比高育良小得多。 当然，放出‘沙李配’的风声，并不代表沙瑞金就对李达康完全放心。 这只是风声而已。 进可攻，退可守。 退一步，如果李达康真有什么问题，他完全可以‘沙李配’的传言置之不理。 进一步，如果调查清楚，李达康确实公正无私，他也可以提拔李达康，将沙李配变成事实。 沙瑞金现在正在各地进行调研，一来可以更直观的了解具体情况，二来便是要让子弹先飞一会，借此辨明忠奸。 事到如今，沙瑞金的做法并没有超出剧情之外，但是，祁同伟的反应却和剧情中大不一样。 这两天，大风厂风平浪静，拆迁队仿佛突然集体罢工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了强拆，116案（大风厂流血案）自然不会再次重演。 第六十八章 胜天半子 山水庄园。 祁同伟两天两夜没合眼，此刻的他双眼通红，经过两天的推演，他终于下定决心。 “小琴，你通知那边的人吧，准备开始行动。” 高小琴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则电话。 为了大风厂这块地，他们费心费力布局许久，在大风厂内部安插几个卧底实属正常。 她打这通电话就是为了让那些卧底们动起来，让他们提醒工位主席郑西坡，当初蔡成功签的那份合同是有问题的。 因为蔡成功并没有征得持股员工的同意便擅自抵押了全部股份。 如果是之前，员工再怎么闹，只要山水庄园不退步，他们也没办法，但是现在不一样，山水庄园主动让步了，只要持股员工向法院申请复议。 那么，他们就可以拿到属于自己那部分的股票。 打完电话，高小琴脸上的忧虑并没有减少多少，只见她一脸担忧的问道。 “厅长，你说咱们现在退这一步，有用吗？” 听到这个问题，祁同伟沉默许久，说心里话，他也不知道这步棋有没有用，毕竟之前的那份判决书没法再改了，问题早就出了，都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可是这次恐怕还真不一定。 “唉，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是别无选择。” “就在昨天，最高都察院的人来了，直到现在，那边一点风声都没漏。” “他们是过来干嘛的？” “是单纯的提审丁义珍？还是另有所图？” 高小琴心神不定的看了一眼神色严峻的祁同伟，提议道：“厅长，那位侯亮平不是你的学弟吗？要不，你亲自去探探他的口风？” “不行！” 祁同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一提议。 侯亮平是什么人？ 他太清楚了。 说得好听一点是大公无私，说的难听一点是六亲不认。 自己这个时候凑到对方面前，岂不是自己立了一个靶子吗？ 高小琴叹了口气，抱怨道。 “那我们就这样干等着？” 祁同伟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现在的他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张网，一张巨大的，精心编织的网，事实上，他心里很明白，现在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真正的关键是在上面啊！ 如果赵立春真出了问题，即使他手腕再高超，再怎么闪转腾挪，也无法影响大局。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然而，就此放弃抵抗，他又怎么会甘心。 事情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他不信！ 他是谁？ 他可是立志要做胜天半子的人！ 即便上级真的有下了大决心，要彻底整顿汉东，他祁同伟也不会就此屈服。 棋局没到最后一步，他又怎么会束手就擒。 只是？ 想到这里，祁同伟转头看了一眼高小琴。 这是他唯独放不下的一件事情。 “小琴，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在做了吗？” 高小琴立马回答：“在做了，不过你也知道，现在外汇管制越来越严，而且咱们又不能引起太大的动静，所以，进度有点慢。” “能转移多少就转移多少吧。” 说道这里，祁同伟语气顿了顿，犹豫许久，他方才继续道。 “小琴，再过几天，你出国待上一段时间，就当是散散心，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你等我通知。” “什么？” 高小琴闻言心中一惊，整个人都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同伟，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现在情况都还没摸清楚呢！” “不，我不走！” “要走一起走！” “反正单独一个人走，我是不会走的！” 高小琴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眼眶里已经满是泪水。 祁同伟见状连忙走到高小琴身边，先是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而后低声劝慰道。 “你先听我说，让你去国外，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且你留在国内，我也没法放开手脚。” 高小琴摇了摇头，语气决绝道。 “不，我不走！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只要我们在一起，不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怕！” 眼见高小琴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祁同伟暗自叹了口气。 也罢。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日后再说。 丁义珍才进去几天而已，即便都察院要查，也是需要时间的。 多了不敢说，起码十天内，他们还是安全的。 嗡！ 嗡！ 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祁同伟瞥了一眼来电人之后，也顾不上安慰高小琴，立即起身拿起了手机。 “老肖，你终于来电话了，那边什么情况？” “祁厅长，丁义珍撂了。” 祁同伟闻言吓得直接站了起来，就连说话的语调都高了八度。 “什么情况？” “昨天，最高都察院的几个人提审了丁义珍，审讯过程中，丁义珍老老实实承认了自己协调投资商向赵德汉行贿的事实。” 祁同伟迫不及待地问道。 “然后呢？” “什么然后，没有然后了。” 呼！ 祁同伟长舒了一口气，他刚才真的快要吓死了，这个老肖，说话一半是要害死人的。 “对了，祁厅，还有个情况我得向你汇报一下。” 听到这里，祁同伟刚刚放下的心立马又提了起来。 “快说。” “我听说啊，丁义珍好像又牵扯进什么别的案子，办案权又回到了咱们手里，不过具体什么案子，我没能打听出来，他们内部的口风太严了！” “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了老肖。” “嗨，没事，多大点事。” 挂断电话，祁同伟陷入了沉思。 肖刚玉是京州都察院的检察长，虽说他不是省里的人，但是以他在省里的人脉，新消息的可信度无疑是非常高的。 新消息，让祁同伟是又惊又喜，惊得是丁义珍又牵扯进了其他案件，这起案件会不会和他们有关？而他喜得是，丁义珍被留了下来。 查案，是需要时间的。 丁义珍不可能一直待在省都察院，只要他进了看守所，不论是给丁义珍带个话，亦或者是让他闭嘴，届时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 高小琴推了推呆愣许久的祁同伟，疑惑道。 “同伟，怎么了？” 祁同伟回过神来，一把拉住高小琴的肩膀，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小琴，你必须要走了，给你一周时间，尽快处理好集团内部的事情，然后你就出国！” 第六十九章 该来的总是要来 最终，高小琴没能拗过祁同伟，即使心中不舍，也没办法，毕竟，局面已经开始朝着对他们不利的方向发展。 但是，她并不是完全同意。 高小琴只准备出境，并不准备出国。 “同伟，避避风头我可以接受，不过我不出国，我打算去香江。” 香江？ 祁同伟想了想，觉得这个选择也不错，那里离大陆近，消息又多，出逃也很方便，万一真的出了什么问题，用香江来做跳板，正合适。 “行，那就去香江，你抓紧时间准备，越快越好。” 与此同时，另一边，大风厂。 会议厅。 蔡成功笑吟吟的望着主席台下的工人代表们，今天是他们打响大风厂股权保卫战的第一天，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日子。 自从会议开始，蔡成功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 开心啊！ 激动啊！ “张律师，尤会计，你们给大家伙介绍一下情况。” 话音刚落，一名西装革履，带着眼镜的圆脸男子向着众人点了点头，旋即拿起桌上的话筒道。 “本案的焦点主要集中在两处，一是蔡总在员工持股会不知情的情况下，出具了虚假的授权委托书，二是因贷款到期未能还款，法院将所有股权直接判给了山水集团。” 底下的员工一听蔡成功伪造公函，顿时骂声一片。 “奸商！” “混蛋！” …… 咚！ 咚！ 眼见台下的骂声此起彼伏，台上一名穿着夹克衫，面容清瘦的老人敲了敲主席台，发声道。 “各位，各位工友，听我说，今天叫大家来是为了解决问题的，先不要激动，请大家继续听张律师说下去，请大家相信我，我郑西坡以我的人格做保证，今天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 郑西坡身为工会主席，在员工中很有影响力，众人一见他发言，骚乱立马停止了下来。 “咳，咳。” 张律师见状继续道。 “首先，第一点，根据《公司法》第十一条规定（原文就不写了，免得你们说我水），如果原告，也就是山水集团，在不知情，或者不存在恶意串通的情况下签署了股权质押协议，那么该质押合同是否生效尚存疑点，需要进一步调查。” “但是，不论如何，有一点都是违法的。” “根据《公司法》、《物权法》、《担保法》等相关规定，以股权质押借款，未能还款，债权人不能直接获得股权。” “因此，该案的判罚是无效的，只要咱们继续上诉，一定可以维权成功！” 下面的工人们听不懂xx法xx规定，但是‘继续上诉’、‘维权成功’几个字他们还是听得懂的，一听可以维权成功，工人们顿时欢呼一片。 “咳！咳！” 蔡成功见状轻咳一声，笑眯眯地对着话筒道。 “张律师说的太好了，大家鼓掌！” 啪！ 啪！ 啪！ 此话一出，现场掌声雷动。 “兄弟们，我之前跟你们说上方有用，你们还不信，现在怎么样？大家都信了吧？如果不是高人指点，我们就要被山水集团给坑了！” 说到山水集团，工人们纷纷同仇敌忾的高喊道。 “对！” “蔡老板，说得对！” “山水庄园太坏了！” “好了，好了，大家静一静，我相信有了张律师，咱们这起官司一定能打赢，拿回属于我们的股权！” 就在这时，人精郑西坡突然出声喊起了口号。 “拿回股权！” 以他的号召力，台下应者如云。 “拿回股权！” “拿回股权！” 看到工人们慷慨激昂的模样，蔡成功笑着点了点头，他很满意。 人心可用啊！ ‘啧啧，不错，不错。’ ‘对了，猴子这两天在汉东啊，要不要再去找他一次？’ ‘他可是上面的人，如果他出面帮忙的话，股权，很快就能拿回来吧？’ ‘嘿嘿，多亏了小宋会计出的主意，不是他，我还真想不起这茬。’ ‘不过，我也不差啊。’ ‘如果不是我号召大家阻止护厂队，把事情闹大，人家山水庄园又怎么会松口呢？’ ‘一旦拿回了股权，外面欠的那些钱，分分钟我就给他还了！’ 一想到大风厂这块地值十个亿，蔡成功的心头不由一片火热。 天晴了，雨停了，我觉得我又行了！ 拿回股权，我蔡成功又是一条好汉！ 然而，没等蔡成功高兴多久，当他的视线落到入口处，瞧见来人身穿的制服后，当即脸色剧变。 进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侦查一处的人，由李杰带队，林华华、周正犹如哼哈二将拱卫在他左右，除此之外，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位法警。 此刻，最先做出反应的不是蔡成功，而是大风厂的工人们。 “站住！” “你们想干嘛？” 前段时间，常成虎经常冒充假jc来搞拆迁，因此，工人们以为李杰他们又是常成虎派人冒充的。 一时间，工人们直接把李杰他们给围了起来。 周正等人看到这场面，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谁知道群情激奋工人们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李杰神情淡然的瞥了一圈，凡是与他对视的人都不自觉的挪开了视线，随后一伸手。 “周正，把传唤证给我。” 周正看到自家领导临危不惧的样子，心中不由生出几分羞愧。 “哦。” 李杰拿到传唤证，随手一抖，一边指了指胸口的摄像机一边正对着工人们。 “各位，我们是汉东都察院反贪局的，看到这里了吗，执法过程中全都有录像，请大家不要太过激动。” “我刚才在外听到，你们正在谈股权质押的问题，是不是？” 郑西坡划开人群，走到近前，不卑不亢道。 “是！” 李杰看了一眼他那张和破烂候神似的脸庞，淡淡的点了点头。 “你就是工会主席郑西坡吧，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的，这是都察院开具的传唤证，你可以看一看。” 虽说传唤蔡成功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弄清林锦绣煤炭的事情，但是大风厂股权纠纷一案同样在求证范围之内。 因此，李杰这么说也不算欺骗他们。 第七十章 撕开一道口子 画面一转，审讯室内。 蔡成功环顾四周打量了一圈，第一次来这里，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 至于，紧张，一开始他还有一点，但是在听到李杰说的话之后，全都没了。 传唤自己，是为了调查股权质押的事情，而且刚才在路上，反贪局的人又客客气气的。 在他眼里，这帮人就是他的救星啊！ 搞不好，还真是他的发小侯亮平出的力。 不然，怎么这些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侯亮平来到汉东之后才来呢？ 虽说这些人一直否认，但是琢磨了一路，蔡成功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没跑了！ 这些人肯定是猴子请来的救兵！ 猴子果然还是没忘了我这个发小啊。 上次京城没白去啊！ 咔哒！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大门忽然开了，只见李杰带着周正一起走了进来。 蔡成功眼前一亮，立马开始嚷嚷。 “江检察官，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山水集团不是人啊，他们官商勾结，巧取豪夺！” “对了，还有我，你们赶紧起诉我，是我伪造了公函，在工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质押了所有的股权！” 李杰瞥了一眼神情颇为激动的蔡成功，没有搭理他，直到监控录音打开后，方才慢条斯理的出声询问。 “哦？你说山水集团官商勾结，巧取豪夺，你有证据吗？” 蔡成功呵呵一笑，大大咧咧道：“嗨，这还要什么证据啊？你去京州商圈随便找个人问问？谁不知道山水集团的事啊？” “我问的是证据！是实证！”李杰伸手指了指录像机：“看到这个了吗？你现在所说的话全都录着呢，捕风捉影的事情少提。” 蔡成功讪讪一笑，而后闭上了嘴巴，山水集团多小心啊，他哪来的证据啊，即便有，他也不能说啊，起码不能从他嘴巴里说出去。 “好了，你先说说你的那份股权质押协议吧，从头开始说。” “好！好！” 说到正事，蔡成功立马来了精神，小嘴布拉布拉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是清清楚楚。 当然，其中肯定少不得添油加醋以及删减了一部分对自己不利的东西。 在蔡成功嘴中，他就是妥妥的苦主。 一笔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过桥贷款，硬生生被山水集团利用，山水集团伙同银行对他进行断贷，而后又通过不正当手段夺取了大风厂的股权。 “江检察官，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你们可一定为我们这群小老百姓做主啊！” 李杰漫不经心地瞧了他一眼，这厮还挺会搬弄是非的，嘴皮子也厉害，如果不是他提前得知真相，搞不好还真被这厮给糊弄过去了。 “蔡成功，既然你说山水集团伙同银行对你断贷，那么是伙同哪家银行？” 蔡成功神色慌乱的瞟了一眼对面的检察官，他忽然发现，审讯室里的氛围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而且这态度，也不太对啊。 总感觉对面好像是在审讯犯人一样。 望着蔡成功躲闪的眼神，李杰猜测，这家伙搞不好又起了什么鬼心思。 “请回答问题！” 蔡成功犹豫了一会，吞吞吐吐道。 “京州城市银行。” 李杰闻言当即追问道：“证据呢？你有证据吗？” ‘证据？’ ‘我当然有了！’ ‘钱都送不出去，还不是证据吗？’ 蔡成功心里暗自撇了撇嘴，可是这证据他不敢拿出来啊。 “我不知道，你们可以自己去查啊！我只是给你们提供思路而已！反正，山水集团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哦，对了，你们还可以去查查市中院的余秋林法官，就是她判的股权质押案！” “我也是懂法律的，按照法律规定，即使我还不起钱，法院也不能直接把股权判给山水集团。” “这是违法的！” “你们好好查查，她和山水集团肯定互相勾结！” 接下来，李杰又问了几个问题，蔡成功看似老老实实回答了，实际上全都是阉割版。 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蔡成功嬉皮笑脸道。 “江检察官，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李杰呵呵一笑：“走？再等等，我还有几个问题需要和你复核一下。” 蔡成功谄笑道：“您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我可就问了。”说完，李杰当即脸色一板，语气严肃道：“蔡成功，你刚才回答的问题和我掌握的情况有好几处出入。” “比如，你所说的山水集团伙同银行断贷，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银行之所以断贷，那是因为你的个人财务出现了重大问题。” “你身上背了几十起官司，你没忘吧？” “另外，你之前贷款的资金并没有用在大风厂新业务开发上，准确来说是，绝大部分资金，而你把这些资金全都用到了别处。” “如果我是银行风控人员，不贷款给你，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面对这些问题，蔡成功辩无可辨。 直到现在，他方才抛弃了所有的幻想。 这些人恐怕不是来‘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反而是来者不善啊。 李杰看着哑口无言的蔡成功，没有选择穷追猛打，因为这些问题都不是今天请他来的主要目的。 “既然你不想说，也不想承认，那么我们就换个话题，聊聊另外一件事。” “比如，林城锦绣煤矿。” 听到这个名字，蔡成功猛然抬起头来，心神不定的看着李杰。 “对，没错，你没听错，就是你接手的那个煤矿，当然，也是你和丁义珍一起合伙的那座煤矿。” “蔡成功，我希望在这个问题上你不要在动什么小心思，最好老老实实回答，听过一句话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老实交代，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蔡成功慌了，心里想着，他们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这不仅仅是来者不善啊，还要加上一条，有备而来啊！ 自己要不要说？ 其实，蔡成功是倾向于说的，因为在他看来，对方问的问题全都问在了点上，而且来龙去脉也知道一清二楚，自己再继续抵抗下去，有用吗？ 没有意义啊！ 何况，坐牢对他本人而言，未尝不是一种保护。 他欠了一屁股债，不止有银行贷款，还有民间的高利贷，那帮人追债路子野着呢。 虽说他现在有可能拿回股权，但是即便拿回来，扣除掉银行贷款以及企业贷款，剩下的钱也不够还高利贷的，而且打官司是要时间的。 蔡成功在心里衡量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咬牙道。 “我说！”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第七十一章 棘手 “哦？你还有要求？”李杰玩味的瞧了他一眼，抬了抬手：“你先说说看。” 蔡成功毅然决然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要住单间！”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这点小要求他还是有权答应下来的。 “可以！” “你现在可以说了。” 蔡成功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拿起身前的纸杯顿顿顿喝了几口水。 “两年前，煤炭价格一路疯涨，当时我的一个远方表哥年纪大了，正好想转让他手上的小煤矿，当时，煤炭价格有多疯狂，几乎一天一个价啊！” “于是，我听到消息就主动找到他，虽然我们俩是远亲，平时联系也不多，但是毕竟有着亲戚的关系，很快我俩就谈好了价格。” “可是，煤炭是国家资源，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转让必须经过审批。” “江检察官，您也知道，我的厂子在光明区，正好在丁义珍的辖区内，平时没少和他打交道，而且他在上面又有关系，能够帮我办好审批手续。” “后来，我就找到了他，不过这家伙胃口太大了，张口就要三成干股。” “一开始我没答应，三成真的太多了，我亲戚那个煤矿虽然不大，但是也价值一个多亿，三成就是好几千万啊，凭白送出这么多股份，谁愿意啊！” “之后我又托人找了关系，但是最终在审批时却被卡了脖子，多方打听我才知道，原来是丁义珍从中作梗。” “半百无奈之下，我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白送了丁义珍三成股份。” “但是啊，人算不如天算，等到所有手续办好，煤炭的价格就开始往下掉了，唰唰唰的往下掉啊！” “结果，这座煤矿不仅没赚钱，我还要不停地补窟窿，钱是越借越多。” “唉，我都悔死了！” 啪！ 啪！ 啪！ 说着说着，蔡成功突然猛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 李杰面无表情地看着蔡成功的自我表演，这家伙还是藏了不少事，历经多个副本，李杰不知道和银行打过多少交道。 银行的钱，是那么好借的吗？ 用晴天送伞，雨天收伞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以大风厂的资质，可借不到那么多钱，若说其中没有违规操作，谁信啊？ 而且前几年，银行的监管体系还不像后世那样严格，违规贷款的操作空间还是很大的。 四年前，李杰曾经办过一个小案子，其中涉及到一个信用社的行长，这家伙胆子极大，违规发放了将近五千万的贷款。 当时，有个政策是专门针对农村的信用贷款，面向具有农村户籍的农户用种、养殖及其他销费的贷款，这种小额贷款是无抵押的，只要有一个担保人即可。 然后，骚操作来了，该行长联合借款人批量进行小额贷款。 什么叫批量？ 几十个起步，借款人（通常也是担保人）只要拿着他人的户口本等相关证据，无需本人到场就能直接申请贷款。（现在很难操作了，以前流行过） 一个十万，几十个就是几百万。 当然，一旦贷款发放成功，行长是需要拿业绩返点的。 “蔡成功，你是以什么名义向银行的借的钱？是个人？还是大风厂？” 话音刚落，蔡成功立马闭起了嘴巴，他心里当然知道对方是想问什么，像他这样的小厂子都是求着别人贷款的，拿到贷款给点返点那是常规操作。 如果他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得罪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人了，得罪的是一大帮子人，而且其中还有一个他不敢惹的人，也就是京州一把手李达康的夫人欧阳菁！ 李达康是什么人？ 场委啊！ 京州一把手，大权在握！ 李杰见状一点也不着急，有些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从0到1很难，从1到100却很简单。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蔡成功额头隐隐浸出密密的汗珠。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 “如果你配合我们的话，我会尽量给你争取减刑的机会，你儿子快上初中了吧，再过十来年也到了结婚的年纪，难道你不想早点出来，参加儿子的婚礼吗？” 蔡成功奸猾归奸猾，但是对家人，却是毫无保留，妻子、儿子是他少有的软肋。 本来，他已经有点动摇了，而这句话无疑让他心中的天秤开始倾斜。 “我交代，我检举，我揭发！” 随后，蔡成功念出了一大串名字，这些都是他曾经贿赂过的人。 李杰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上一长串的人名，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这个蔡成功真是一个‘宝藏男孩’啊，肚子里的秘密还真不少。 这串名单远比原着中长得多。 当然，京州城市银行副行长欧阳菁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好！很好！”李杰拍了拍手，夸奖道：“蔡成功，你看，这样一来，大家多省事，你好，我好，皆大欢喜啊。” “今天的审讯就先到这里了，你好好休息休息，正好趁着休息的功夫，好好想想，还有没有遗漏的东西，欢迎你随时找我们。” 鉴于蔡成功的‘配合’，接下来，李杰他们有的忙了，按照现在的情况估计，仅凭一处的人手，恐怕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向上面申请支援了。 山水集团。 丁义珍。 欧阳菁。 汉东油气集团。 样样都需要调查啊。 单凭蔡成功的一面之词可没法给这帮人定罪，而且他们中就没一个善茬，短时间想要查清楚，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这也是为难的地方。 缺少证据。 另外，一下子查这么多的人，即便再小心，动静也不会小，保不齐都察院里就有赵家的眼线，如果走漏了风声，这群人还不全跑咯？ 像他们这样的人，这年头，谁手上还没几个合法证件啊。 与此同时，监控室内，季昌明和陈海两人默默对视一眼，脸上除了欣喜之外，更多的反而是苦涩。 没想到啊，这位蔡成功竟然放了一个这么大的卫星！ 简直就是捅了马蜂窝啊！ 这串名单里的人，来头一个比一个大。 怎么办？ 汇报！ 季昌明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汇报，必须汇报！ 保密！ 而陈海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却是保密，必须保密！ 第七十二章 愁眉苦脸孙连城 一见面，季昌明就对着李杰调侃道。 “江阳啊，你可真是给了我们一个大惊喜啊，大大的惊喜！” 李杰装作一副意外的样子，摊了摊手。 “检察长，这你可得去感谢蔡成功，原本我以为他只是一个小虾米，谁想到却是一条大鱼。” 季昌明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却是不太相信。 如果不是早就盯上了，审讯过程哪会这么顺利？ “好了，闲话少提，现在咱们商量商量该怎么办，从哪里开始查起。” “陈海，你先说。” 陈海心中早已打好腹稿，直言不讳道：“检察长，我认为应该顺着蔡成功提供的线索查下去，全方位的核查情况是否属实。” “在调查没有结束之前，不宜透露给外界。” 季昌明闻言眉头微皱，陈海说话的时候故意加重‘外界’两个字，无疑是在表露自己的态度。 这个‘外界’是指除都察院之外的所有人！ 甚至包括内部！ 此案牵涉的人员太多，太广，极易走漏风声。 这一点，季昌明心知肚明。 但是，正因为这样，他才觉得必须要向上级汇报。 自己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哦。 听完陈海的意见，季昌明不置可否，转头问道。 “江阳，你呢？” 李杰上前一步道：“我的意见和陈局一样，在核查清楚之前，不宜向上级汇报，因为这里面牵扯到的人太多了，如果一点都不调查，恐怕……” 话止于此，接下来的话不用说，季昌明也明白了。 虽说季昌明是都察院的一把手，但是他从来不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而且李杰二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季昌明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方才开口道。 “这样，你们先调查大风厂、山水庄园、汉东油气集团以及丁义诊的事情，其他的我在考虑考虑。” ………… 与此同时，京州衙门。 孙连城无比纠结的来到李达康的办公室门前，一想到光明峰的现状，待会进去肯定要挨批。 经过几天的发酵，丁义珍被带走调查的小道消息已经在京州商圈传开了。 尽管他费尽心思，极力挽留，但是依旧无法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截止至目前为止，已经有两家投资商悄无声息的跑路了，另外还有三家的态度变得暧昧起来。 跑了和被带走，完全是两个概念，如果是前者，投资商很好安抚，毕竟人跑了，‘死无对证’啊，现在则不然，谁知道丁义珍会不会把他们给卖了？ 行贿罪的判罚也不清啊，最高甚至可以判到无期。 因此，不用想，跑掉的那两家肯定和丁义珍有不正当往来，并且数额必然特别巨大，否则没必要听风就是雨，立马就跑路。 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孙连城一咬牙一跺脚，拿出上刑场一般的勇气敲响了大门。 大不了挨批呗，大不了主动承认自己能力不足呗！ 倘若李书记不满自己的工作进展，换一个人来做总指挥，那更好！ 不过，孙连城心里很清楚，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光明峰项目是在光明区落地的，而他又是区长，在一把手空缺的情况下，他必须得顶上。 咚！ 咚！ “进来！” 李达康抬头看了一眼，随手指了指对面的座椅。 “坐。” “我待会还有个会，连城啊，你尽量长话短说，光明峰项目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出现投资商大批外逃的情况？” 孙连城苦着脸道：“李书记，我正要向你汇报呢，情势很严峻，不容乐观啊。” 李达康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光灼灼的盯着孙连城，牙缝里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说！” 孙连城见状目光不自觉偏移了几分，不敢同李达康对视。 “目前，已经有两家投资商跑路了，分别是多邦和金石，其中金石是一家本地的地产商，多邦是闽省的投资方。” “金石的投资金额大概在两三个亿左右，比较小，而多邦的投资额就要大不少，有将近十个亿！” “他们投资的是…………” 孙连城一边说着一边暗中观察着李达康的脸色，眼见对方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他心里不由略微放松了一些。 还好，还好，李书记好像没怎么生气。 其实，李达康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投资商跑路，他不奇怪，如果一家都没跑，他才奇怪，现在只有两家跑路，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好上不少。 “另外，还有三家投资商的态度目前不明，既没有答应继续投，也没有说明直接不投。” “…………” 听完汇报，李达康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 “嗯，我知道了，事情办得不错。” “不过连城啊，你得再接再厉，尽量把这几家投资商给拉回来，另外，其他没跑的投资商你也得注意，千万得把他们给稳住咯！” 孙连城面露难色，语气委婉道：“李书记，你也知道，现在消息还没传开，如果消息正式传开了，我也不敢保证能完成任务，我只能说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完成！” 李达康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旋即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 “连城，今天就到这里了，有什么情况，你随时向我汇报。” “是！” 两人分别后，李达康火急火燎的往省府赶去。 待会的会议很重要，季昌明要在会上通报丁义珍案的最新进展，身为第一责任人，他不能缺席。 虽说他自己是问心无愧，但是别人可不一定这么想，尤其是新书记沙瑞金，谁知道对方心里会怎么看？ 在自己的辖区里出了一件这么大的案子，又怎么可能对他毫无影响呢，而且丁义珍这家伙逢人就说，‘我是达康书记的化身’。 李达康深知，他现在的处境可不太妙。 一旦后续应对的不够妥当，给新书记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势必会给他的仕途蒙上一层阴影。 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李达康真的想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光明峰项目上，但是这不现实，他是京州一把手，他身上的担子上肩负着几百万人民的重托。 身不由己啊！ 第七十三章 季昌明的决断 进入省府大门后，季昌明终于下定决心，他决定暂时压下蔡成功举报的内容，先进行调查，等到有了初步结果之后再进行汇报。 对他这种早请示晚汇报的人而言，能够做出这个决定显得有点艰难。 平心而论，最好的选择无非是直接向省为汇报，虽说有可能会走漏风声，但是这却是最稳妥的办法。 望了一眼庄严肃穆的灰色洋楼，季昌明步履沉重的走入其中。 汉东的局面错综复杂，笼罩着层层迷雾，高育良是赵立春极力向上面推荐的人选，表面上看起来他应该是赵家的铁杆，而李达康向来明哲保身，没有与赵家有过多的牵扯。 但是，谁敢保证李达康和赵家没有关系呢？ 几年的秘书生涯可不是白做的，而且李达康在金山县做x长的时候，如果不是王大路主动顶雷，赵立春鼎力相助，他的政治前途早就完了。 知遇之恩，提拔之恩，两者相加，你说李达康和赵家没关系，也得有人信啊。 尽管季昌明相信高育良和李达康的人格，但是凡事就怕万一。 京州法院副院长陈清泉是高育良的前任秘书，汉东油气集团老总刘新建是赵立春的前任秘书，京州城市银行副行长欧阳菁是李达康的妻子。 其实，季昌明真心希望这些人都没问题，全都是蔡成功在胡说，然而，就刚才那样情况下，令他很难相信蔡成功是在胡言乱语。 与此同时，收到检察长指令之后，陈海立即调集骨干人员配合侦查一处进行稽查。 李杰得知这一消息心里颇感意外，没想到季昌明难得的硬气了一回。 之前的调查都是他一个人秘密调查，无法动用太多的官方力量，如果不是提前知晓事件的脉络，只怕很难查到这些东西。 然而，现在则不然。 有了正规的手续，外加李杰的引导，想要证实蔡成功的举报内容并不难。 这次调查仍有李杰牵头，担任调查组副组长，陈海则担任组长。 很快，李杰就分配好人员，一组负责山水庄园以及汉东油气集团，一组负责法院，一组负责银行。 兵分三路！ 三管齐下！ 两天后，随着调查的深入，事情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事实证明，蔡成功并不是无中生有。 一组那边查出，山水庄园和汉东油气集团之间确实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二组负责调查的法院那边，基本证实了陈清泉和余秋林之间有不正当关系，陈清泉不仅涉嫌滥用职权，还有可能与山水庄园有利益往来。 三组负责调查的是银行，根据蔡成功提供的线索，京州城市银行副行长欧阳菁的确有受贿嫌疑。 虽然各组的调查都有进展，但是考虑到嫌疑人身份的特殊性，他们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进行调查。 因此，截至目前为止，尚未拿到关键性的证据。 调查进行到这里，李杰和陈海都明白，如果没有上级的明确支持，调查很难再继续进行下去，于是两人联袂来到季昌明的办公室进行汇报。 片刻后。 季昌明一脸惊讶的望着两位下属，心中不停的惊呼。 快！ 太快了！ 仅仅两天时间，就初步探明了情况。 必须要向上级汇报了啊！ 可是向谁汇报呢？ 按道理来说，他应该先向主管政法工作的高育良进行汇报，但是山水庄园和祁同伟之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祁同伟是什么人？ 高育良的得意门生，头号大弟子！ 他一直坚持推荐祁同伟上副省级，然后接他的班。 根据现有的调查结果，一切都是云里雾里的，谁知道高育良会不会和山水集团有关系？ 季昌明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李杰和陈海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尽皆选择了沉默。 这件事确实颇为棘手。 为了防止意外泄露消息，整个调查组都执行了最高级别的保密，所有调查人员的手机一律上缴，不允许单独行动，哪怕是上厕所都要两个人一起。 案情重大，没办法啊！ 好在组员们都能理解，不仅没有任何怨言，反倒是兴致勃勃，因为这些都是功劳啊！ 如果一切顺利，最少也是集体二等功打底！ 五分钟过去了，季昌明仍然沉默不语。 十分钟过去…… 一刻钟过去…… 二十分钟过去…… 终于。 季昌明心一横，决定绕过高育良，直接向一把手沙瑞金进行单独汇报。 一念及此，季昌明拿起桌上的电话，迅速拨打了一通电话。 嘟！ 嘟！ “喂，你好，是白处长吗？我季昌明啊，沙书记现在忙不忙，我这边有点工作需要向沙书记汇报。” “嗯，有点急。” “麻烦你了。” 电话另一头，白秘书找到了人群中的沙瑞金，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沙瑞金脸上露出一丝讶色。 尽管他刚到汉东没多久，但是汉东主要官员的情况他还是了然于胸的，既然对方说有急事，那么必定不是无的放矢。 沙瑞金脑海中第一时间联想到丁义珍案，不过眼下场合不太合适，于是他对着白秘书吩咐道。 “你让他半个小时之后在打电话过来。” 半小时后，考斯特中巴内，季昌明的电话如约而至。 短短几分钟之内，沙瑞金心中掀起了阵阵惊涛骇浪，但是他的面容却平静到了极点，丝毫看不出来任何波澜。 来汉东之前他就有心理准备，只是他没想到，汉东的情况竟然恶劣到了这个地步。 听听！ 这都是些什么人？ 陈清泉、刘新建、欧阳菁，虽说暂时还没有证据表明，他们和背后的人有直接关系，但是情势已然不容乐观。 最坏的打算无非是，汉东烂到根子里了。 即便如此，沙瑞金也是毫无畏惧，上面派他来汉东，不正是为了清除蛀虫的吗？ “昌明同志，情况我知道了，今天晚上八点，我在岩台市等你，我期待着你的汇报！” 电话挂断，季昌明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沙瑞金没有明确表明态度，但是仅凭他说话的语气，基本上可以断定，沙瑞金是支持他们继续查下去的！ 第七十四章 各方动向 季昌明正襟危坐，神情非常严肃，他明显感觉到车内的氛围十分凝固。 听完汇报，沙瑞金不由心生感慨。 汉东这潭水太深了，深不见底。 一个小小的工厂老板竟然牵连出这么多的人，这说明在某些圈子里，很多事都是公开的秘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可是偏偏很多人却对这些事情视而不见？ 这让沙瑞金不得不怀疑某些人，某些干部，事实上，祁同伟和山水集团的事情他早有耳闻，田国富那边收到过不少关于这位厅长的举报。 另外，关于李达康和他夫人之间的传闻，沙瑞金也知道一点，李达康毕竟是常为，给予更多的关注也是应该的。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李达康的夫人居然也有问题？ 抛开其他的因素，沙瑞金还是十分欣赏李达康的，但是前有林城，后有京州，在李达康主政的两处地方都出现了贪腐案，不得不引人深思啊。 李达康真的毫不知情吗？ 亦或者是李达康知道一些，但是为了发展经济，追求gdp，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啊，李达康给人的印象就是追求经济，曾经主政林城的时候，更是提出一个口号，叫‘法无禁止即自由’。 如此大胆的口号，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甚至，更进一步的想，李达康是不是似有意似无意的放任下属，等到必要的时候直接放弃下属？ 除了李达康，还有高育良的问题。 赵立春的儿子赵瑞龙在汉东明里暗里有不少产业，纵观其发家的第一桶金正是在吕州，而当时主政吕州的就是高育良。 吕州的湖上美食城和房地产项目就是高育良批得，在那之后，高育良很快就进入了常萎，也正是从高育良开始，吕州一把手进入常萎成为了惯例。 这其中有没有利益交换？ 祁同伟和山水集团之间疑似有不正当往来，而祁同伟和高育良的关系又非常密切，高育良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 沙瑞金沉默许久，而后斩钉截铁道。 “查！” “一查到底！” “上不封顶！” “是！” 得到了新书记的指示，季昌明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上不封顶，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的，沙瑞金这么说，无疑是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同时，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上面的意思。 否则，即便沙瑞金是一把手，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毕竟，这些人很有可能涉及到常萎乃至老书记赵立春，没有上面的指令，岂可轻易放言？ 季昌明走后，沙瑞金默默地坐在车上沉思许久。 刑部厅长的位置太重要了，如果祁同伟真的涉案，以对方的职权，有些动作只怕很难瞒过对方。 要不要以去d校学习的名义，暂时把他调走一段时间？ 高育良不是一直极力推荐让他的这位学生上副省级吗？ 何不顺水推舟？ 如果真的调查清楚，祁同伟是清白的，是一个好干部，没有违反乱纪，提一级也未尝不可。 不过，这需要一个理由。 沙瑞金到任至今，还没有和祁同伟单独见过面，突然提出让他去学习也太过生硬了一点。 尚需静待时机啊！ 鉴于汉东复杂的形式，沙瑞金做出了一个决定，加快自己的行程，尽快赶回省府主持大局。 暴风雨就要来了！ ………… 京城。 赵瑞龙搂着两个身姿窈窕的女人醉醺醺的回到了自己的别墅，他的脸上全然看不出一丝丝紧张的情绪，反而满是欢喜。 就在今天下午，他家老爷子从某些特殊渠道得知了一些消息，上面并没有动他们家的意思，但是，作为交换，他们家必须无条件支持沙瑞金在汉东的行动。 不得有任何阻挠！ 得知自家安全了，赵瑞龙只觉得一身轻松，只要能够保住现有的东西，即便上面把汉东搅个天翻地覆又能怎样？ 水上美食城、祁同伟、山水庄园、刘新建等等，这一切都能放弃。 本来，他赵大公子和这群人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这些人的死活，关他什么事？ 因此，压抑了好几天的赵大公子，选择开个party庆祝一下，这合情合理吧？ 找两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陪一陪，也合情合理吧？ ………… 翌日，汉东都察院。 拿到了‘尚方宝剑’的众人，终于能放开手脚，全力施为了。 当即展开了新一轮的调查。 由于涉案人员过多，即便抽调了好几组人组成了联合办案组，依旧存在人手不足的问题，而身为调查副组长的李杰更是忙上加忙，以致于他都没时间去机场送吴爱可等人。 好在大家是同行，彼此之间都能够理解。 与此同时，另一边，祁同伟借助多方渠道，终于了解了一些最新情况。 大风厂的老板蔡成功也被抓了！ 虽然祁同伟很是瞧不上这种小角色，但是这显然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检方正在一步步逼近真相。 既然查到了大风厂，也就意味着距离查到山水庄园不远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摸了过来，那么肯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但现在他知道了对方的动向，事情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因此，祁同伟并不是特别担心股权质押的事情，他完全可以重金找个替死鬼出来，只要肯花钱，找个人顶罪不是什么难事，反正按照这件事的性质，顶多也就做个十年牢。 一千万，十年牢，许多人都会同意的。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不愿意，他还可以加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 祁同伟真正担心的是丁义珍！ 这家伙一旦开口了，很多事情可就说不清了，毕竟丁义珍知道太多的内部，对方和山水集团绑定的太深。 最初这块地就是通过丁义珍拿到的，包括后来工业用地转商业用地，全都是丁义珍一手包办的。 经过几天的秘密调查，即使都察院千防万防，祁同伟终归还是找到了丁义珍的藏身之处。 是时候让他闭嘴了！ 第七十五章 宿命 岩台看守所。 清晨，丁义珍睁开双眼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数天之前他还是大权在握，无数人想要巴结，阿谀奉承的对象。 可是，现在呢？ 他变成了一个阶下囚，只能栖身于这间不足六个平方的小单间，一张床、一座蹲便器、一个洗手台、一床薄薄的被子和床单。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清晨的阳光透过强顶的透气孔洒水屋内，隐约能够听到远处传来的号子声，算算时间，再过两个小时反贪局的人又要来提审他了。 每天如此，比上班还要准时。 唯一一个好消息就是，这两天前来审讯他的人没有那位‘江处长’。 凭心而论，丁义珍宁愿面对其他人的连番轰炸，甚至是疲劳审讯，他也不愿意去面对那位‘江处长’。 唉！ 躺在床上的丁义珍，幽幽一叹。 打从他被抓那一天起，除了转送期间，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外人。 这里隔绝了一切外来信息，他变成了一个聋子，瞎子，不知道都察院调查到哪里了，不知道老婆孩子怎么样了，不知道山水集团那边有没有准备好，不知道…… 总之，他什么都不知道！ 留给他的只有煎熬，无尽的煎熬。 尤其是一到晚上，丁义珍只觉得这里的夜晚无比漫长。 咕！ 咕！ 丁义珍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看守所虽然没有饿着他，但是饭菜的味道，着实是一言难尽。 吃惯了山珍海味，哪习惯得了这里的吃食，清汤寡水，菜叶也是皱巴巴的，如此饭菜令丁义珍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看守所的吃回扣了。 咕！ 咕！ 肚子再一次发出了蠕动的声音。 饿啊！ 此刻，丁义珍无比怀念自己在都察院的日子，至少在那里，他可以吃上‘像样’的饭菜。 终究要向现实低头。 即便在难以下咽，丁义珍也不得不向饥饿妥协，缓缓爬起身来，轻飘飘的走到监房门口。 果不其然，一个小小的餐盘放在了取食处，上面摆着一小碗稀粥，一个不大不小的白面馒头。 看到这份早餐，丁义珍想起自己有一次去看守所考察，他记得当时的餐谱不是这样的啊，早上倒是和这里的差不多，当时中午和晚上起码是有荤有素。 丁义珍啧了啧嘴，心里暗道。 就当是养生了。 呼噜！ 呼噜！ 一碗粥，两口喝干，随后拿起馒头猛啃，三两口就下了肚。 丁义珍拍了拍肚皮。 没吃饱啊，几天没见荤腥，光吃主食真的不顶饿。 嗬！ 嗬！ 忽然间，丁义珍毫无征兆的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救命！ 救命！ 丁义珍艰难的抬起手想要敲打铁门，想要出声求救，但是他只觉得浑身无力，浓浓的窒息感一阵一阵的涌向大脑。 自己这是发病了？ 不！ 绝对不是！ 虽说自己一直有三高的毛病，但是他向来很注意，一次都没有发过病。 蓦然间，丁义珍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自己中毒了！ 祁同伟，你好狠啊！ 早知道，早知道我什么都说了…… 弥留之际，丁义珍无比的懊悔，这帮人太过不择手段了，他们竟然敢公然在看守所里害死自己？ 咚！ 倒地声响起，监房内，丁义珍彻底的陷入了黑暗。 与此同时，监控室内，值班人员看到丁义珍倒下的画面连忙按下话筒。 这位嫌疑人可是上面重点打过招呼的！ “紧急呼叫！” “紧急呼叫！” “一号监视的嫌疑人突然倒地！请医护人员立即赶往现场！” “重复！一号监视的嫌疑人突然倒地！请医护人员立即赶往现场！” 咚！咚！咚！ 三分钟后，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匆匆赶到现场，没过一会，他缓缓说出了结论。 “嫌疑人瞳孔放大，心跳停止，已经没有呼吸了。” 几分钟后，看守所所长和都察院的人闻讯而至，所长得知嫌疑人死亡的消息，刹那间，万念俱灰。 完了！ 完了！ 如此重要的嫌疑人死在了这里，他的前途完了！ 反贪局，联合小组办公大厅。 “什么？” “丁义珍死了？” 李杰得知这一消息，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惊讶过后，他当即发出指令。 “你们就待在现场不要动！” “从现在开始，丁义珍的尸体一秒钟都不能离开你们的视线，同时，召集于禁立刻封锁现场，一切等我来了再说！” 在这个节骨眼上，丁义珍的突然死亡，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场意外。 百密一疏啊！ 其实，对于关押丁义珍的，李杰还是费了一番心思的，特意挑选在岩台，那是因为祁同伟在岩台的势力比较弱。 另外，丁义珍住的是单间，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活在监控画面里，而且他所有的吃食都是单独定制的。 没想到，即便如此，他还是难以逃脱死亡的宿命。 可惜了。 如此重要的人证死了。 李杰没料到对方会如此的丧心病狂，竟然突破层层防守，直接在牢里就把丁义珍给做掉了。 是的。 李杰从来没想过丁义珍的死会是一场意外，这必然是祁同伟或者说是赵家干的。 因为，丁义珍太重要了。 这个人知道太多的秘密，祁同伟和山水庄园的关系，山水庄园和赵瑞龙的关系，赵瑞龙和刘新建的关系，这些他统统都知道。 哗啦啦！ 由于李杰刚才没有刻意压低嗓门，整个大厅的人都知道了丁义珍的死讯。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很快，季昌明便和陈海联袂而至，两人皆是一脸阴沉，显然，他们也认为丁义珍的死不是一场意外。 “季检察长，看来您也收到消息了。” “嗯。” 季昌明点了点头，面色沉重，他是出了名的儒雅随和，平日里都是喜怒不形于色，极少露出现在这样的神色。 是谁给了他们这样的勇气？ 第七十六章 急速破案 丁义珍的突发死亡，引发了一连串的反应。 首先，沙瑞金第一时间电令高育良，务必尽快成立专案组查明事情的真相，限期破案，另外，他还砍掉了接下来的行程。 下一站，林城，不去了，鉴于汉东目前严峻复杂的局势，沙瑞金临时改变了计划，决定第二天就赶回省府，主持大局。 高育良收到沙瑞金的指示，一刻不敢耽搁，当即调来刑部、都察院相关人员，召开研讨会。 其实，当他从季昌明口中得知丁义珍死了的消息，高育良隐隐觉得这件事背后并不简单。 丁义珍是什么人？ 有关丁义珍和山水集团的传言，他不是没有听说过。 而山水集团和他的头号大弟子祁同伟之间，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祁同伟以及他的亲戚们在山水集团有股份这件事，高育良早有耳闻，之前，高育良更是数次提醒过祁同伟，让他把股份退出来。 本来，高育良还想找个机会问问祁同伟到底有没有退，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必须要问了，不能再等了。 如果这件事祁同伟真的参与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高育良就不寒而栗。 剩下的，他已经不敢继续想去了。 高育良一声令下，刑部厅长祁同伟、岩台刑部局长杨连、汉东都察院检察长季昌明、岩台都察院检察长刘乔、汉东反贪局局长陈海、岩台第二看守所所长苗成大等。 凡是与案件相关的人员，悉数到场。 “同志们，今天上午，一名关系重大的嫌疑人死在了岩台第二看守所，就在刚刚，省x收到了法医中心传过来的鉴定结果。” “初步诊断，嫌疑人是死于中毒！” 啪！ 说到这里，高育良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简直是骇人听闻啊！” “我干了二十多年的政法工作，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 “凶手，简直是目无法纪！” “正在一线调研的沙书记知道这件事也是震怒不已。” “在这里，我给大家带来了沙书记的最新指示，务必尽快查明真相，找出幕后真凶，限期一周之内破案！” 言罢，高育良语气顿了顿，环视一圈，而后开始点将。 “祁同伟！” “到！” “事情发生在了你的管辖范围内，你必须扛起责任来，刑部立即联合都察院成立专案组，由我亲自担任组长，你担任第一副组长！” “是，育良书记！” 陈海默默地观察着祁同伟的表现，来之前，他和李杰简单的交流过各自的看法，他们俩一致认为，祁同伟是本案的第一嫌疑人。 让祁同伟查，岂不是贼喊捉贼？ 可是，育良书记这样安排也是无可厚非，毕竟祁同伟是刑部厅长，而丁义珍又是死在了看守所。 吩咐完刑部，高育良话锋一转，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昌明同志，我打算让你担任副组长，然后反贪局那边由陈海担任第二副组长，你看，怎么样？” 季昌明虽说不是常萎，但是他怎么说也是副省级，高育良自然不会用命令的语气和他说话。 “没问题，育良书记安排的十分妥当。” “好。” “这里，我布置一下各自的任务…………” “………………” “………………” “既然大家都清楚了，那就散会！” “希望大家齐心协力，尽快侦破此案！” 会议从开始到结束，用时总共也没超出一刻钟，可见上面是多么的急切。 有沙瑞金的指示在，下面的人自然不敢耽搁。 专案组迅速成立。 看守所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每天进出的人员都是有记录的，而丁义珍又是住在单间，能够接触到他的人是少之又少。 根据监控录像显示，丁义珍早上起床之后，一切表现正常，直到吃了当天的早饭，才出现异常情况，并且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失去了生命体征。 案件发生后，餐具以及餐具里残留的食物残渣全都送去了化验。 结果，餐具没问题，粥也没问题，剩下的只有馒头了，法医解刨了丁义珍的遗体，从他的胃部中提取了食物残渣。 经过多次检验，问题就出现在了馒头上。 看守所的馒头都是统一由后厨制作的，事发当天，除了丁义珍之外，其他人吃了馒头都没有中毒迹象，而且，丁义珍的吃食是单独供应的。 因此，专案组很快就锁定了几名嫌疑人。 第一嫌疑人就是给丁义珍送餐的人，第二嫌疑人是巡逻的狱j，第三嫌疑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所有后厨人员都在其列。 凡是能接触到丁义珍吃食的人，一个都没有放过。 如今看守所不像以前，监控几乎无处不在，所以，排查工作进行的很顺利。 纵观刑部在调查过程中的表现，祁同伟不仅没有任何阻挠的小动作，反而表现的比谁都上心。 祁同伟在刑部系统工作多年，办案能力是不缺的，查案，尤其是查刑事案件，刑部才是专业的，有他的鼎力支持，‘真凶’逐渐浮出水面。 经过层层抽丝剥茧，最终只剩下两位嫌疑人，其中一个是给丁义珍送餐的那个人，一个是后厨的厨师钟涛。 祁同伟不愧是刑部厅长，业务能力很强，由他亲自参与审讯，犯罪嫌疑人很快就交代了。 下毒的那个人正是后厨的厨师钟涛，就在昨天晚上，有人委托他帮忙，给一号监室里的饭菜加点料，对方说一号监室里的犯人有药物过敏症。 而给他的药物就是过敏源，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为了想要办理保外就医。 对方答应，事成之后，会再给他两百万现金，加上上门给的，前后一共有四百万的报酬。 当然，钟涛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药物有问题，但是对方为了让他相信，直接当面吞服了包装里的药物，后来，他自己也尝过。 事实证明，药物没问题，不是毒药。 钟涛每个月的工资只有五千，他就是干一辈子也挣不到四百万，面对巨额的报酬，他心动了。 反正他心里想着，只要自己小心点，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谁曾想，一号监室的嫌疑人竟然死了！ 消息传开之后，钟涛就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但是此人的心理素质还算比较好，没有第一时间跑路，而是表现的正常到不能在正常。 然而，法证之父说过，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在专案组面前，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暴露无遗。 第七十七章 怀疑 短短一天，严格来说，不到二十小时，专案组就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毒杀丁义珍的凶手落网了！ 但是，美中不足的是‘买凶’的那个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薛六，人称拐子六，无业，为人奸猾狡诈，曾经三次入狱，社会关系复杂，最后一次露面是在汉东机场，乘坐了前往西南的航班。 在那之后，此人再也没有露面过。 案件查到这里，正式陷入了停滞期。 虽说刑部连夜向总部申请了一级通缉令，但是在对方有心出逃之下，想要找到这样一个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汉东都察院，联合小组办公大厅。 此刻，厅内的氛围显得有点沉重，众人的脸上全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丁义珍的口供还没拿到就死了！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啪！ 啪！ 眼见大家垂头丧气的模样，李杰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鼓舞一下士气。 “同志们。” 话音刚落，众人不由将视线投向李杰。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往事不可追，不就是一个丁义珍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死了一个张屠夫，难不成就得吃带毛猪了？” “在我看来，丁义珍的死反而是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犯罪分子竟然敢如此的丧心病狂，这是前所未有的！” “同志们，咱们接下来的任务很艰巨啊，但是，咱们手上的筹码可不少，起码远比犯罪分子想象中的要多的多。” “接下来的我们的工作重心就是，尽快突破手上现有的线索，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有没有信心？” “有！”xn “好！那就抓紧时间，开始动作！” 丁义珍的死确实出乎了李杰的预料之外，投毒者被抓则完全是情理之中。 虽然祁同伟在调查过程中表现的勇猛异常，但是李杰依然没有打消心中的怀疑，直觉告诉他，祁同伟就是那幕后之人。 即便是作为对手，李杰也不得不承认，祁同伟这次的应对很漂亮。 贼喊捉贼的戏码演的很逼真。 不过，祁同伟有一点却是做错了，山水集团转移资产的工作虽说很隐秘，但是很难瞒过调查组的人。 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事，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另外，汉东油气集团的刘新建近期也有异常，这家伙肥头大耳，表面上看起来憨厚无比，暗地里却打着小算盘。 前两天，这家伙的老婆、孩子先后以旅游的名义出了国。 其实，李杰很想直接把他们拦截于国门之内，但是没办法，程序上不允许，再没有拿到关键性的证据之前，他没有理由拦下刘新建的老婆孩子。 和原剧中不太一样的是，汉东油气集团和山水集团之间的往来账目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仅凭资金往来，是无法坐实他们之间的不正常往来的。 然而，刘新建这个人在生活作风上有很大的问题，而且他还很好赌，有人举报，刘新建曾一夜之间输了一个多亿。 凭借这条线索，李杰他们顺藤摸瓜，最慢也会在一周之内拿下刘新建。 一旦拿下刘新建，剩下的事就简单了。 至于欧阳菁那边，调查的倒是比较顺利，反倒是山水集团那边颇为不顺。 截至目前为止，剧情的发展已然和剧中完全不一样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省府三号院。 “老师，这个薛六很狡猾啊，依据我个人经验来推测，如果他真的一心出逃的话，这个时间点只怕已经过了国境线。” 高育良抬了抬眼皮，直言道：“那就联系国际刑警，发布红色通缉令嘛！不论如何，务必要把他抓捕归案，挖出其背后的人！” 这背后之人可不就是祁同伟嘛，不过，祁同伟的心理素质非常过硬，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 “我已经向上面申请了，另外，我们刑部还专门成立一个跨境追逃小组，专门负责抓捕薛六，只要他一天不归案，这个小组就一天不解散！” “只是。” 说道这里，祁同伟犹豫了一下，而后继续道。 “老师，您也知道，国外那边只怕不会像咱们这么用心，短时间内想要抓住薛六，恐怕很难。” “沙书记那边，您看？” 高育良虽然没有做过一线刑侦工作，但是里面的门道他都懂。 国外，不比国内啊。 即便东南亚地区和华国是签了引渡协议的，可是纸面上的东西是一回事，执行又是一回事。 丁义珍死在了牢里，不仅沙瑞金震怒，就连刑部总部也是震怒不已，这是严重的挑衅！ 上面已经发话了，不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将犯罪嫌疑人缉拿归案。 可是，这依旧需要时间。 祁同伟在担心什么，高育良心知肚明，他相信沙瑞金会明白的。 “没事，这件事你放心好了，沙书记会理解的。” “这次你的表现还算是不错，能够快速锁定嫌疑人，你是功不可没，没有人能忽视你的功劳。” “不过，同伟啊，这新书记刚来，汉东就接连发生这么大的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要去想些有的没的。” “记住一句话，该是你的，终究会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强求不得。” “嗯，我懂。”祁同伟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点头道：“谢谢老师指点。” 虽然现在的局面极为不利，但是对于上副省级，祁同伟依然态度坚决。 因为，他已经是退无可退，这一步跨过去了，他就算是安全着陆了，如果上不了，那么他连现在的职位都稳不住。 刑部厅长，这个位置太重要了。 高育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祁同伟他太了解了，自己这番话怕是对牛弹琴，白说了。 其实，高育良至今也没打消心中的疑虑，丁义珍死的太蹊跷，看守所的布置，道一句戒备森严并不为过。 想要买凶杀人，幕后之人对里面的情况必定十分了解。 丁义珍转移到岩台看守所才几天啊，短时间内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屈指可数。 万一自己的这位弟子真的牵涉其中，他这位老师即便是真的毫不知情，事发之后，只怕也是百口莫辩。 这个副省级，烫手啊。 不过，他心里也很清楚，到了这一步，他也是退无可退，不论别人怎么看，祁同伟，他是推也得推，不推也得推。 师徒二人对此是心照不宣。 第七十八章 泄愤 三天后。 汉东油气集团，众目睽睽之下，总经理刘新建被纪w的人带走了。 一时间，集团内部议论纷纷，各种小道消息漫天飞。 有人说是刘新建生活作风有问题，乱搞男女关系，有人说是刘新建贪污公款，有人说是刘新建联合他人侵吞国有资产。 双规是指，要求有关人员在规定的时间、地点就案件所涉及的问题作出说明。 虽然双规在名义上是指作出说明，但是在现实中，在某种意义上，被双规了也就意味着距离双开不远了。 刘新建被抓，最紧张的莫过于远在京城的赵大公子了。 尽管他得到消息，上面不是针对赵家，在规刘新建之前，组织甚至找过他家老爷子，刘新建被规是因为挪用公款进行赌博，并且他和集团下属的好几个女员工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但是即便如此，赵大公子依旧没能放心。 刘新建是什么人？ 对方可是跟在他们家老爷子身边足足六年时间。 名义上，赵瑞龙和他是把兄弟。 事实上，这些年刘新建通过汉东油气集团给赵瑞龙输送了不少利益。 是真不少，粗粗一算也有将近二十个亿。 其中有一次，吕州有块地进行拍卖，参与竞标的公司表面上有四家，实际上只有汉东油气集团和瑞龙集团两家。 投标当天，汉东集团的人没能参加，只剩下瑞龙集团一家。 最后，瑞龙集团以底价拿下了这块地，一转手就赚了六个多亿。 汉东集团没能参加拍卖的理由是，前天晚上负责人连同下属一起喝多了，以致于第二天没能赶上zf举报的招拍会。 类似这样的情况有好几次，虽说都各有理由，但是它不经查啊！ 如果真的要追究，刘新建肯定没法脱身，而且也很好查，只需审一审那些参与招投拍的人就知道了，他们不可能全都为刘新建顶罪的。 只要有一个人顶不住，刘新建就完了！ 刘新建这个人，虽说是部队出来的转业干部，但是他吧，有时候胆子非常大，比如毫无顾忌的输送利益，比如一场赌博输一个多亿。 有时候呢，他的胆子又很小。 总而言之，刘新建不是很牢靠。 所以，赵瑞龙才会担心，而且担心程度远超丁义珍被抓的时候。 正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赵瑞龙思来想去，决定给祁同伟打一个电话。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这个电话不能直接用手机打，免得被监听了。 赵瑞龙走到二楼书房，从保险柜里拿出一部卫星电话。 这个卫星电话很新，从外表上尚未拆开的包装来看，显然，它一次都没启用过，所以也就不存在被窃听的可能。 准备好了后，赵瑞龙用另外一部手机发出了一串电话号码。 山水集团。 高小琴收到赵瑞龙发来的短信，这条普普通通的短信是，双方拟定好启用卫星电话联络的暗号。 恰好，祁同伟此刻正在她的身边。 “厅长，赵瑞龙那边发消息过来了，待会他要打电话过来。” 祁同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个时间点，赵瑞龙打电话过来，除了刘新建的事，还能有别的事吗？ “那我这就去把电话拿过来。” 卫星电话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山水庄园里本来就配了好几个，尤其最近风声越来越紧，高小琴又通过渠道采购了一批。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保险的东西，即便卫星电话的加密程度比普通移动电话要高，但是仍旧有被窃听的可能。 为了以防万一，双方每一次通话都会启用一部新的卫星电话。 画面一转，祁同伟和高小琴来到酒窖，桌上的电话很快就响了起来。 “喂，瑞龙啊，你是为了刘新建的事来的吧？” “是啊，不过在此之前，祁大厅长，不得不说，丁义珍的事情，你做的非常漂亮！干净！利落！一击即中！” 祁同伟呵呵一笑，沉声道：“哪里，哪里，这件事可不是我做的，瑞龙，你可别冤枉好人啊。” 电话另一边，赵瑞龙撇了撇嘴，他笃定，这件事肯定是祁同伟干的，不过既然对方不认，那么也就没必要再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误会好人啦。” “祁大厅长，你神通广大，能不能打听打听刘新建的情况啊？他这个人你也知道，不禁吓唬，而且他还给我家老爷子当过几年大秘，很有可能被人利用。” 祁同伟苦笑一声，现在他还真的‘没办法’。 自从发生了上次那种事，刘新建这次被看的十分严实，至今，他仍旧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压根就不知道刘新建被关在哪里了。 “这你可问错人了，刘新建是被纪x规起来的，关押地点是绝密，恐怕除了办案人员，没人知道他被关押在什么地方。” 赵瑞龙哈哈一笑：“如果是别人说这话，我肯定是信得，但是你祁大厅长是什么人啊，怎么会束手无策呢？你不知道，但是办案人员知道啊。” “我听说，你们汉东反贪局有个侦查处长很牛逼啊。” “叫……叫什么来着？” “对了，好像叫江阳吧？” “据说，丁义珍就是他带队抓的，如果不是他，丁义珍早就跑了，而且，刘新建也是他抓他。” “祁大厅长，你只要派人盯住他，还怕摸不到刘新建？” 祁同伟闻言冷静地思索了一会，这种办法他自然不会想不到，但是没用啊。 查到地方又如何？ 难不成再来一次突袭，做掉刘新建？ 除非他疯了！ 这种事，可一不可二，倘若他真的再来上一次，到时候面对的就不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不过，既然是赵瑞龙开口，他也不太好拒绝。 “行，我试试吧，但丑话说在前头，结果我不能保证。” “好，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赵瑞龙任着性子狂笑一声，旋即开门见山的说道。 “另外，我还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一下祁大厅长。” “什么事请？”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个叫什么江阳的处长，我打算找人把他给做了，到时候你配合配合，提供一下情报。” “汉东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存在！” 第七十九章 心态逐渐崩坏 “瑞龙！” “别惹麻烦，你还嫌现在的汉东不够乱吗？” 祁同伟毫不客气的回绝了赵瑞龙的要求，虽说对方只是一个侦查处长，但是前脚丁义珍刚死，后脚就干掉这位。 此举和开战没有两样。 “你先听我说完，瑞龙啊，如果你真的对他很不爽，真的要干掉他，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绝不是现在！” “耐心一点，等风声过去了，随便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你。” 电话另一边，赵瑞龙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在他眼里，祁同伟飘了，不再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祁同伟了。 “行。” “我这边还有点事，就先挂了。” 旋即，不等祁同伟那边的回应，赵瑞龙直接挂断了电话。 砰地一声！ 一部崭新的卫星电话摔的稀碎。 “md！” 赵瑞龙骂骂咧咧的吐出两个字。 他还不信了，没了张屠户，还得吃带毛猪不成？ 这口气，他忍不了。 随手拿起另外一部电话，赵瑞龙快速播出了一则电话。 “调花斑虎去汉东，有任务！” “待会我会把目标人物的信息传过去，让他做的干净一点，不要留下什么隐患。” ………… 汉东。 xx招待所。 刘新建抬了抬眼皮，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眼神里满是不屑，仿佛自己是一名英勇的‘敢死队队员’，对面的则是一群想要迫害他的人。 ‘想要我出卖兄弟？’ ‘没门！’ ‘我刘新建！’ ‘抵死不从！’ 再被纪x带走的那一刻，刘新建就意识到自己的政治生涯完了，好在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去了国外，而他的父母、岳父岳母早在几年前就悄悄地办了移民手续。 如今国内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孑然一身，没什么好怕的。 该捞的也捞了，该享受的也享受了，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的了，唯独有一点，未来的日子恐怕没有了自由。 “刘新建，想当年你也是汉东的政治新星，短短六年，你就从一个副营级的转业君人，被破格提拔为副厅级的省x办公厅副主任兼秘书处处长。” “只可惜，你走错了路。”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在想想以前，你不觉得羞愧吗？” 刘新建冷笑一声，反问一句。 “羞愧？” “我有什么好羞愧的？” “我刘新建，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我！问心无愧！” 砰！ 林华华愤怒的拍了拍桌子。 “是！你是讲哥们义气，但是你对不起人民！” “你手中的权利是人民给你的，不是某一个人给你的！” 刘新建呵呵一笑，耸了耸肩，懒得与面前的小丫头片子争论。 还是年轻啊，没能认清现实。 和这样的小丫头片子争辩，又有什么意义？ 自己这是怎么了？ 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呼！ 呼！ 林华华愤怒的盯着刘新建，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一个无赖。 就这种人？ 还是省x大代表呢？ 开什么玩笑？ 刘新建抿着嘴角偷偷一笑，对面的小丫头越生气，他心里就越高兴，越得意。 咔哒。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打开。 刘新建转头望去，当他看清来人时，不由面色一变。 怎么又是这家伙？ 没完没了是吧？ 凭心而论，他宁愿面对一百个叽叽喳喳不停的林华华，也不愿意面对这个人。 在这个人面前，刘新建觉得自己就像被剥的干干净净，什么秘密都没有。 林华华循声望去，脸上立马转怒为喜。 “处长，你忙完啦？” “忙完了。”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而后草草地打量了一眼刘新建。 “看样子，进展好像不太顺利？” “刘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特别了不起啊？” “就像一个慷慨就义的斗士？” 刘新建闻言不自觉的挺了挺胸，摆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李杰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此刻的刘新建，内心里还充满了无限的幻想。 是时候让他清醒一下了。 “1002*****222，6215*****556，6228*******321…………” “刘新建，这几张卡号你应该很熟悉吧？” 与此同时，对面的刘新建目光呆滞的望着李杰，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虽然他没法完整的背出这几张卡号，但是他越听越觉得耳熟。 最后，他终于想了起来。 这就是他用来转移资产的卡号啊！ 既然对面知道了这几张卡，那卡里的钱，恐怕已经被冻结了。 这几张卡里的钱加起来有七八千万啊。 不是一笔小钱。 而他的老婆孩子又没什么赚钱的能力。 如果没了这笔钱，他们在国外可怎么生活啊？ 反贪局的人怎么知道这几张卡的？ 要知道，这几张卡的开卡人可和他没有任何关联。 “看来，你很熟悉吗，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几张卡里的金额加起来应该是.23。” “不过，我想，这点钱，咱们的刘总应该不会放在眼里。” “您是什么人啊？” “在塞班岛，一晚上输了一亿两千万，眼睛都不眨的主。” “是不是啊？” “刘总？” 刘新建回过神来，恨恨的瞧了李杰一眼。 这家伙！ 可恶！ 真是面目可憎啊！ “啧啧，生气啦？” “那么，接下来我说的话，你恐怕会更生气。” “你想不想听听啊？” 刘新建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哼！” 想不想听？ 我不听，你就不说了吗？ 李杰见状不由心满意足的笑了笑，他说出这些话就是为了搞崩刘新建的心态，反正对方在这里就是一个聋子，一个瞎子。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刘新建无从反驳，无从验证。 “丁义珍，你应该不陌生吧？” “前几天，他死了。”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刘新建冷笑一声，直接闭起了眼睛。 “他啊，就是因为吃了一个馒头，吃死了。” “现实版的一场馒头引发的血案” “对了，再附赠你一个最新消息。” “买凶的人我们也找到了，是在安南的一个小村落里找到的。” “不过，我们迟了一步，只找到他的尸体。” 李杰并没有骗他，薛六确实死了，死的悄无声息，如果不是被人意外发现，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会晚一点 码字到一半，老妹打电话过来，要生了，现在正在去医院路上，更新推迟一点，如果回去太晚，就明早更，??大侄女调皮，就差几百字一章就码完了 第八十章 新动向 一天的审讯结束，李杰带着下属走出了羁押刘新建的房间。 今天，依旧是没什么收获。 虽然刘新建中途的情绪波动很剧烈，但是这厮很快就调解好了情绪，后来甚至堂而皇之的睡起了觉，打起了呼。 林华华叹了口气，不住的抱怨道。 “头，刘新建嘴巴也太硬了吧？” 李杰笑了笑，不以为意道：“这算什么，如果真的那么好突破的话，咱们岂不是要失业了？有难度，才有挑战啊。” 单从这两天的表现来看，李杰确实对刘新建有点刮目相看。 这家伙的心理素质很好，调解情绪的能力也很强，审讯他的难度，大概是两个丁义珍。 俗称，两丁。 “唉，你是不知道，头，你没来之前，这家伙的态度有多嚣张，如果不是打人犯法，我都忍不住上前打爆他的猪头！” “这家伙，坏的狠！” “一看到他脑满肠肥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申请，下次审讯换别人来！” 望着林华华握着拳头，义愤填膺的样子，李杰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申请。 “行，下次我换个人，让周正来。” 林华华哈哈一笑，彬彬有礼道。 “那就谢谢头了，真的，我现在看到这家伙就觉得恶心！” 李杰淡然一笑，不得不承认，刘新建气人的功夫确实不小。 “好了，你不是说约了周正嘛，还不走？” 林华华一拍脑袋：“哎呀，我这都气糊涂了，差点忘了。” 言罢，林华华身子一转，蹬蹬蹬的向着路边跑去，着急忙慌的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回到宿舍，李杰简单的吃了点东西，而后给远在燕京的老婆孩子打了个视频。 视频打完，他躺在沙发上眯了一会。 汉东的水太深了，如果单纯的依靠汉东本土的力量，即便有沙瑞金的支持，也是不好办啊。 时至今日，山水集团那边依旧没什么进展。 昨天，继刘新建之后，陈清泉也被抓了，别看这家伙表面上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但是他也是一个‘铁嘴’。 据陈清泉交待，大风厂的案子是他交待审判员办的，而联系他的人是山水集团的一名副总。 接着，反贪局便把那名姓常的副总‘请’了过来。 常副总也很老实，直接交待了犯罪事实，是他向陈清泉行贿，拜托陈院长将大风厂的股权判到集团名下。 不过，他是在瞒着老板的情况下做的。 很明显，这两个人是串通好的，都在撒谎。 陈清泉和常副总不是李杰亲自审讯的，在得知两人的供词之后，李杰便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去了。 既然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必然是被喂饱了，在这种情况下，逼问的效果不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个人已经失去了价值。 不过，面对这种局面，李杰是一点也不着急，哪怕他察觉到了高小琴准备跑，他也不急。 说句真心话，祁同伟的应对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清除丁义珍，一马当先快速破案，找替罪羊，干的都很不错。 但是，这些手段只是延缓他的‘死亡’而已，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改变。 套用一句老套的话，虽迟但到。 只要上面没有放弃，他的失败，是迟早的事。 与此同时，省委三号院。 “老师，您说上面这次安排是什么意思啊？” 一个小时前，祁同伟接到组织部的电话，通知他过段时间前往d校学习。 得知这一消息，他是喜忧参半，喜得是能去d校学习，而去d校学习往往是提拔的前兆，忧的也是去d校学习，他生怕这是虚晃一枪，是调虎离山。 因此，他一放下电话，立即马不停蹄地来到高育良这边，想问问老师的意见。 高育良不置可否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组织让你去学习是好事嘛，你这些年，在学习上落下不少，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深造一下，不论回来能不能上副省级，都是一份资历。” “唔。” 眼看着祁同伟神思不属的样子，高育良觉得自己如果不透露点什么，恐怕这个学生是不会安心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次升职和陈老有那么点关系。” 祁同伟眉头一挑，惊讶道。 “陈老？” “陈岩石？” 高育良含笑点了点头，不料祁同伟当即否决了这一说法。 “不可能啊。” “陈岩石怎么可能帮我，老师，您不是不知道，想当年，只要陈岩石愿意打个招呼，我怎么也不会娶了梁璐啊。” “那时候，他都没帮忙，现在，他更加不可能帮忙了！” 高育良抬了抬手，温和道：“别这么急着下结论嘛，人，是会变得。” “不可能！” “老师，陈老是什么人，您还能不了解吗？” 高育良笑而不语，静静的望着祁同伟。 其实，一开始当他听说这种说法的时候，也是持怀疑态度的。 陈岩石是什么人？ 老革民啊，他连自家儿女都没帮，又怎么会来帮祁同伟这个‘外人’呢？ 而且平日里，陈岩石对祁同伟的感官也不是太好。 两相叠加，不论怎么看，陈岩石都不像是会帮祁同伟的人。 直到昨天，高育良看到沙瑞金陪着陈岩石夫妇在大院里散步方才得知，原来，沙瑞金和陈家还有那样一段渊源。 后来，再和沙瑞金聊天的过程中得到证实，沙瑞金的大伯是陈岩石的入党介绍人，也是陈岩石的班长。 聊天中，沙瑞金随口提了一句，陈老的夫人一直觉得他们家挺对不起祁同伟的。 有了这次谈话，再联想到祁同伟的这次调用，高育良认为，或许是陈老的夫人再其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当然，高育良也不是没有想过最坏的情况。 比如，祁同伟出了问题，送他去d校学习不是为了提拔他，而是为了调开他。 但是，高育良并不想把这种可能性说出来，因为他觉得，如果祁同伟真出了问题，调离现有的岗位也不失为是一招好棋。 如此一来，有利于自己和祁同伟做切割，免得自己被他给害了。 第八十一章 上面的风 是夜，明月高悬，祁同伟踏着皎洁的月色离开了高育良家。 上车前，祁同伟回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三号楼， 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老师那边并没有给他提供什么有利的参考。 什么陈老，什么陈老夫人。 虽说是老师亲口说的，但是祁同伟仍然心有疑虑，就陈岩石那个脾气，又臭又硬，怎么可能帮他说好话嘛？ 相比于相信这个，不如相信是老师的力荐起效了。 坐上专车，祁同伟吩咐道。 “去山水庄园。” 再过几天，高小琴就要去香江了，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是归期。 临别之际，祁同伟想要多陪陪她，一连几天，他都没有回家了，家里那位的醋坛子已经翻了好几翻了。 不过，他不在乎。 他和梁璐结合，本就没有感情，完全是因为利益，如果梁璐没有一个当zfw书记的老子，自己又怎么会被梁璐作弄，他们俩个又怎么会走到一起。 反观高小琴，则大不一样，他们俩是有感情基础的。 一路无话，很快便到了山水庄园。 一号会所门口，高小琴早已站立在门前，仿佛一个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 “厅长，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 祁同伟笑着点了点头，也就只有在这里，他才能体会到一丝家的温暖。 “育良书记那边怎么说啊？” “嗨，别提了，老师那边说，我这次去d校学习是因为陈老的夫人在沙瑞金那边说了话。” 高小琴哑然道：“这是个什么说法？” “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言谈间，两人走到会客厅，祁同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而后继续道。 “沙瑞金啊有个大伯叫沙振江，他大伯是陈老的入党介绍人兼班长，当年，陈老和他大伯一起进了敢死队，结果沙瑞金的大伯死在了那场战役之中。” “陈老活了下来，而且在往后的日子里，陈家对沙瑞金颇为照顾。” “嗯？”高小琴越听眼睛瞪得越大，惊讶道：“没想到陈老和新来的沙书记还有这种关系，这谁能想到啊，瞒的可够深的。” 旋即，高小琴拍了拍胸脯，一脸庆幸道。 “幸好，幸好。” “我们没在大风厂那块地上死磕，我可听说了，大风厂的工人们有事没事就往陈岩石那边跑，就因为陈岩石是当年大风厂改制的负责人。” “陈岩石为了大风厂东奔西走，忙的不亦乐乎。” “厅长，现在看来，咱们放弃大风厂那块地是对的啊，万一陈岩石要在沙瑞金那边顺嘴提上一句，咱们可就坐蜡了。” 祁同伟面带不屑的冷笑一声，在他眼里，陈岩石就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倔老头，人都退休了，还仗着自己老革命的身份四处给人伸张正义。 坊间传闻，陈岩石的家就是汉东第二都察院。 当年，只要对方稍微拉自己一把，自己又何至于走到今天。 “得了，得了，不说他了。” “通知都通知了，再去讨论缘由已经没有意义了，不论是好是坏，去d校学习肯定是逃不掉的。” 高小琴闻言苦笑一声。 是啊。 逃不掉。 组织让你去学习，难不成你还能不去不成？ 除非你辞职，脱下这身官服。 否则，只得乖乖听令。 叮！ 祁同伟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一团烟雾。 “算了，不说这件事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小琴，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日子定了吗？” 说到这个话题，高小琴神色微微一怔，旋即目不转睛的盯着祁同伟，眼里满是哀求之色。 “同伟，我能不能不走？” 祁同伟想也不想，断然否决了高小琴的念头。 “不行！” 高小琴叹了口气，无奈道：“行，都听你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下个周一就可以动身了。” “下下个周一？”祁同伟眉头一皱，追问道：“为什么要这么久？” 高小琴摊了摊手：“我也没办法，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山水集团虽说不大，但是也不小，我这一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还不得把事情安排好。” “毕竟，这里是咱们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家底。” 祁同伟平时里只负责大方向以及官面上的事情，很少过问具体事务。 “行吧，那就23号走，尽快办好。” 翌日。 李杰在宿舍旁边的面馆吃完饭便向着单位赶去，在前往单位的途中，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异样。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好像有人盯上他了。 有趣。 宿舍离单位不过一街之隔，路程太短。 因此，李杰并没有节外生枝，而是如同往常的步行前往单位。 在这个时间节点，派人跟踪自己，其幕后之人并不难猜。 祁同伟？ 赵家？ 亦或者其他别有用心之人？ 至于，来者究竟是何人，只待他试探一二就能得知。 走到单位，李杰没有前往联合小组办公大厅，而是径直向着陈海的办公室走去。 就在刚刚，他接到陈海的电话，让他上班之后第一时间去对方办公室一趟。 咚！ 咚！ “进。” 走进办公室，李杰一点也不客气，直接抽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陈局，有什么指示？” 陈海脸上闪过一丝笑容，算是打招呼。 “好事啊！” “今天一大早，我收到消息，上面要派巡视组下来啦！” “真的？”李杰眼前一亮，而后恍然大悟：“陈局，该不会是侯处给你的消息吧？” 陈海点了点头：“他也给你打电话了？” “那倒没有。” “我猜的。” 巡视组要来了，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但凡是都有两面性，巡视组代表着什么，大家都懂。 巡视组一来，无异于是向全汉东宣告。 汉东的反腐风暴即将来临！ 会不会打草惊蛇？ 肯定会！ 不过，现在的蛇已经惊了，影响也不是特别大。 李杰相信，当祁同伟等人收到这一消息时，必然是如坐针毡。 “你猜的没错，确实是猴子告诉我的，他媳妇，也就是钟小艾，就是巡视组中的一员，他拜托我，到时候好好招待一下。” —————— ps：今天只有一更，明天补上。大侄女生了，晚上先是跑去买东西，然后又去了一趟月子中心，回来的有点晚。 第八十二章 艰难的抉择 京城，赵家。 书房内，赵立春连带着三位子女围坐在一起，巡视组即将前往汉东，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他们耳边。 远在长安的赵家大姐赵桂芝连夜赶了回来，赵立春一共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其中老大赵桂芝依托赵家的资源步入政坛，老三赵瑞龙进入商界，而老二赵庭芳既无心仕途，也无心商途，一头扎进了艺术圈。 “爸，您的消息准确吗？上面真的派了巡视组去汉东？” 说话的是老大赵桂芝，在这个家里，除了赵立春，她的地位排第二，如今她尚不到五十，就已经是长安的一把手。 赵桂芝能走到这一步，虽说有赵立春在其背后推波助澜，但是作为副省级城市的一把手，赵桂芝的个人能力也是极强的。 在陕州，她是出了名的铁娘子。 其实，赵桂芝一直强调，不要过分依赖手中的权利来获取金钱，但是赵瑞龙是家中独子，父母对他宠爱异常，很多时候，她的话都被当做了耳旁风。 “准确，再过几天就要正式发文了。” 根据规定，巡视组在正式入驻前，纪x和组织部会事先联合发文。 年初，巡视组就入驻了陕州，赵桂芝心里很清楚，巡视组代表着什么。 在未来的几个月时间里，汉东必然会有一大批官员落马。 虽说上面暗示过不会动赵家，但是事情的发展真的会如他们所愿吗？ 一想起小弟在汉东的所作所为，赵桂芝不由心生懊恼，而后她的视线不自觉的飘到了赵瑞龙身上。 在这个家里，赵瑞龙最怕的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而是大姐，他被大姐这么冷不丁一瞥，不禁心有戚戚，连忙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大姐，您瞧我干嘛啊？” 赵桂芝忿忿道：“还不都是你干的好事！如果不是你胡作非为，咱们家岂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为官多年，赵桂芝深谙官场的生存法则。 不论是在地方，还是在局面更为复杂的中心，领导的态度决定一切，所有的所有，都是领导说的算。 如果上面真的要办你，耶稣也挡不住！ 当然，倘若你没有破坏规则，上面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动你，但是，不巧的是，赵瑞龙在汉东做的一切，某些地方显然超出了应有的范围。 赵桂芝的年纪虽然没有赵立春大，但是在很多事情上，她看的远比赵立春要透彻。 父亲这个人，或多或少是有点问题，比如任人唯亲，比如贪图享受等等，可是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假如没有赵瑞龙在背后搅风搅雨，父亲平安着陆不是什么问题。 可惜，偏偏赵瑞龙不是一个安分的主，这小子打小就胆大包天，随着父亲的地位越来越高，他的心也是越来越膨胀。 赵桂芝私下一直告诫小弟，不要玩弄权利，以他们家的家世，老老实实做生意都能发财，完全没必要走偏门。 然而，赵瑞龙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依旧我行我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桂芝！” 赵立春眼瞧着姐弟俩又要扛起来了，连忙出声制止了。 “现在在说这些已经于事无补了。” “叫你回来，也不是让你们吵架的！” 赵桂芝冷哼一声，把头一撇，不再继续盯着赵瑞龙。 老头子还是那么偏心。 “唉。”赵立春幽幽一叹，沉声道：“老大、老二、老三，我最近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这场风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平息啊。” 赵瑞龙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这话听起来有点不对味啊。 谈及汉东，必然绕不开父亲赵立春。 难道上面另有所图？ “爸？”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赵立春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上面如果真的要动我，又怎么可能让我收到消息，你爸靠的是智慧。” 言罢，赵立春目光一转，看向赵桂芝。 “老大，你怎么看？” 自从赵立春说出风向不太对，赵桂芝的眉头便一直紧锁着，虽然她不喜欢父亲的偏心，但是有一个事实她不得不承认。 自家老头子的嗅觉还是很敏锐的。 联想到前些日子汉东官场的变化，赵桂芝的看法和自家老头子一样。 上面恐怕真的动了心思。 连续空降纪x书记和一把手，还能用剔除赵家对汉东的影响来解释，可是这次有派去巡视组，再用这个理由，只怕解释不通了。 派巡视组，基本上说明上面对汉东很不满，已然下定决心大力整顿，而且巡视组出动，很可能是新任书记沙瑞金的手笔。 赵家，在汉东根深蒂固，不是那么容易掀动的，向上级寻求援助，在正常不过。 “爸，我和您的想法差不多，这次巡视组去汉东，我觉得可能是沙瑞金觉得阻力太大，所以，才向上级申请了巡视组入驻。” “当然，也有可能是上面早有打算，我看过巡视组的名单，不太像是临时组建的样子。” “不过，不论怎么样，小心一点，谨慎一点总不会出错。” “您在汉东养了那么多鱼，是时候让他们发挥应有的作用了。” “这次，您一定要极力配合上面的动作。” “说一句危言耸听的话，咱们家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了，行差踏错一步，等待我们的就是悬崖万丈。” “当断则断啊！爸！” 听完女儿的话，赵立春慢慢的闭起了双眼，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仿佛在做着上面艰难的决定。 这个决定确实艰难。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主政汉东将近二十年，赵立春提拔了一大批亲信，其中不乏贴心之人。 真的要抛弃这些人吗？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这辈子又有几个二十年。 一旦下了这个决定，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多年的苦心也会随着这个决定而付诸东流。 在这个时候，赵桂芝没有催促自己的父亲，虽然她很想让父亲尽快下定决心，但是她心里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良久，赵立春缓缓睁开双目，眼神中的落寂之色溢于言表。 “就这么做吧。” 说话这句话，赵立春整个人乍看起来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赵桂芝觉得父亲的背脊比之前好像要佝偻了一些。 父亲的现在样子，让她有点心疼。 第八十三章 再下一城(加长版) 汉东，xx招待所。 “刘总，咱们又见面了。” 刘新建呵呵一笑，打定主意，今天就一个态度。 他强随他强，清风拂山岗！ 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一日不见，也不知刘总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真的打定主意顽抗到底？” 嗤！ 刘新建面带不屑的冷笑一声，微微抬起下颌，神态满是倨傲。 李杰见状不仅没有生气，脸上反倒是挂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不过，他身边的周正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直接一拍桌子，怒声道。 “刘新建！” “你什么态度！” “给我老实一点！” 刘新建的态度依然十分嚣张，面对周正的呵斥，连看也不看上一眼。 他巴不得审讯的人越生气越好，‘敌人’一生气，肯定会影响审讯思路。 如此一来，他应对也会轻松一点。 然而，可惜的是，那名‘江处长’好像一点也不生气，简直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好家伙！ 也不知道都察院从哪里弄来的这么一位主。 脑壳疼！ 脑壳疼！ 一想起‘江处长’，刘新建的头疼病又犯了。 “刘总啊，刘总，你现在心里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用燕京话怎么说，哦，是了，特别局气？” “是不是？” “可惜啊，你把人家当兄弟，人家不一定拿你当兄弟啊。” “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查到那几张银行卡的？” “按照规定，我是不能向你透露案情的。” “不过，看到刘总这么局气，我就破例一次。” 听到这里，刘新建虽然表面上依旧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是暗地里却竖起了耳朵。 他也很好奇，这几张卡，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对方是怎么查到的？ 谁知，李杰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把他吓得不清。 “实际上，这几张卡是你老婆亲自告诉我的。” 刘新建是一个非常顾家的男人，涉及到老婆的事情，情急之下，他直接爆呵一声。 “不可能！” “你在撒谎！” 老婆孩子，是他亲自送上飞机的，此刻，他们应该已经和国外的家人汇合了，对方绝不可能联系到他们，而且即便联系到了，老婆也不可能说的。 那可是七千多万啊！ 他老婆又不傻！ “挨，先别急着否认嘛。” “咱们先分析分析，然后再下结论也不迟。” “像你这样的人，我查过不少，一般而言，你们这群人呢都有一个共性。” “怕啊！” “生怕被组织查到！” “所以，像高币值的外币啊，现金啊，黄金啊等等之类的不记名财产，才是你们最喜欢的东西。” “但是，钱到手了，该怎么花呢？” “巨额财产不明罪可不是摆设？” “怎么办？” “最好就是去一个新的地方，比如出国？” “国内大胆捞，国外大胆花，反正谁也不认识你？” “现今外汇管制越来越严，想要把现金直接带出国，几乎不可能。” “有需求就有市场，地下钱庄就应运而生。” “不过，这也带来了一个新的问题，总不能每次都背着一麻袋现金过去吧？” “转账，多方便啊。” “既然要转账，就要有账户啊，而且还得绕过监管，不然央行的监控系统就要报警了。” “虽然绕过监管有点麻烦，但是对于你们这些大权在手的人，也不是特别难。” “无非是多半几张卡，多养几个账户罢了。” “为了防止被组织查到，你们这些人通常都会用那些，和你们没有任何关联的人的户头。” “全国那么多人，那么多银行，那么多银行卡，想要通过技术手段找出异常账户，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那么，该怎么查到你们用来转移资产的账户呢？” “不外乎几个办法。” “一，最笨的办法，一家一家慢慢查，钱，总是要存进去的，如此隐秘的人交给别人，肯定不放心啊，必然是最亲密的那几个人去办。” “二呢，靠你主动交待，亦或者是既得利益者主动交待。” “这三嘛，就得靠运气了，比如在反洗钱系统里记录过的账户中，进行一一比对，再比如，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好也有举报。” “刘总，你觉得我用的是方法一，方法二，还是方法三？” “在这里，我主动提醒你一下，方法一，方法三可没法拿到那么多的账户，毕竟你用的有好些个不同的人名。” 起初，刘新建心里是一百个不信，但是到了现在，他不禁有点动摇了。 分析的有道理啊！ 如果不是有人主动交待，对方怎么可能一次性把资金全给冻结了？ 这不符合常理！ 难道真的如同这个‘奸猾似鬼’的家伙说的那样？ 是他老婆主动交待的？ 倘若真是这样，他再继续抵抗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自己之前的表现，在对方眼里，一定是个笑话吧？ 自家老婆虽然知道的东西不多，也很模糊，但是只要她开口了，都察院肯定能顺着这些线索，把事情查的明明白白的。 这就是国家的力量！ 一切都无所遁形！ 想到这里，刘新建忽然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干渴，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吐沫，借此缓解一下干渴。 可是，好像不太顶用。 刘新建将视线移到摆在桌上的纸杯，拿起纸杯抿了一口。 此时，刘新建自己压根就没察觉到，因为紧张，他拿纸杯的动作有点变形了。 李杰看到这一幕，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 是时候乘胜追击了！ “刘新建，2006-拍-83号，2008-拍-35号，2009-拍-24号，2010-拍-99号，这一串序号，我想你应该不会太陌生吧？” 刘新建当然不陌生，这些都是或是由汉东油气集团出借资金，或是辅助投标的地块。 “还有，我收到一个消息，怀林街道88号的住户最近向当地刑部报警，说是最近老是有陌生人出没在他们家周围，凶神恶煞的，一眼看上去就不像好人。” 怀林街道88号！ 刘新建听到这个地址，面色顿时大变，眼睛瞪得浑圆，一副怒气腾腾的样子。 他爸妈，岳父岳母就住在那里。 自己刚被抓，附近就出现了陌生人，这不得不令他浮想联翩。 赵瑞龙的做派，他很了解，以前用在别人身上，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但是，到了自己这里，刘新建便有点接受不能。 他们可是拜过把子的兄弟啊！ 你赵瑞龙怎么能把用在别人身上的手段，用到自家兄弟身上呢？ 这是兄弟之间的做法吗？ 说的是信任呢？ 说好的兄弟情呢？ 太过分了！ 刘新建仗义归仗义，但是家人是他的逆鳞。 自己变着法子捞钱，不就是为了让家人生活的好一点吗？ 万一他们出事了，人死了，钱再多又有何用？ 好！ 好！ 既然你赵瑞龙做了初一，那就别怪我刘新建做十五。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想通了之后，刘新建目光灼灼的盯住李杰，开门见山道。 “你不就是想知道让我交待吗？” “甭说那么多废话！” “我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你能办到，我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啪！ “好！”李杰拍了拍手，眉头一挑，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说道：“你说！” 刘新建绷着脸，咬牙切齿道：“我想你们把我的家人接回国内，要秘密一些，不要被人发现，等我看到我的家人安全回到国内，我才会说！” “否则，我一句话也不会说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刘新建的心里在滴血。 家人回到国内将面临着什么，他很清楚，过往几十年‘奋斗’得来的钱，基本上都得充公。 可是，钱没了，总比人没了要好。 国外可不比国内，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作为外来人，即便被人杀了，估计也不太会引起重视。 国内，则大不一样，以国内的治安环境，想要这么做，即使是以赵家的权势，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而且，赵家还有一个明眼人，赵家大姐。 赵瑞龙怕大姐，刘新建是知道的，在国内，有赵家大姐约束着，他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只是可惜了那些钱啊。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一想到钱没了，刘新建的心就一阵阵绞痛。 他也不是完全心疼钱，而是因为钱没了，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家人，只怕不太习惯过苦日子。 “可以，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李杰直接答应了刘新建的条件，虽然他这么做有越权的嫌疑，毕竟去国外接人，而且要做的隐秘一些，必然要调用其他的资源，按照流程，他得先请示一下。 但是，眼下的情况不允许，眼前刘新建突破在即，如果再给他留下反应的时间，万一他反悔了。 怎么办？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刘新建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直接把自己留下的后手告诉了李杰。 “这样，等你们的人去了国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我爸妈他们一定会跟着你们走的。” “他们一回国，我就交待。” “我手中掌握的东西，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呵呵，即便是扳倒他背后的人，也不是不可能啊。” 事到如今，可供刘新建选择的余地并不多，他必须充分展露自己的价值，尽快督促对方行动，把自己的家人安全的接回国内。 —————— 第八十四章 李达康的烦恼 半小时后。 刚一走出审讯室，周正便迫不及待地吐露心声。 “老大，还是你有办法，三言两语就把刘新建忽悠的找不到北了。” 不容易。 太不容易了。 李杰摆了摆手：“先别高兴那么早，刘新建的家属还没接到呢，事情还存在变数。” 正如周正所说，李杰刚才全都是忽悠刘新建的，实际上，刘新建的妻子根本就没和他们交流，那些账号是通过其他手段得来的。 不过，有一点李杰并没有欺骗刘新建，他父母那边确实有陌生人出没。 不出意外，那些人很有可能是赵家在海外的势力。 相比于祁同伟等人，赵瑞龙‘出逃’的经验要丰富的多，根据调查，赵瑞龙每年都会往海外转移部分资产。 一旦逃了出去，赵瑞龙依然能过上富家翁的日子。 因此，李杰才想要尽快突破刘新建，为此他甚至不惜诈一诈刘新建。 如今看来，结果不错。 距离刘新建招供，只剩下时间问题。 为了防止赵瑞龙提前出逃，必须尽快引渡刘新建的家人归国。 刘新建做过赵立春的大秘，而且这些年给赵瑞龙输送了不少利益，只要他开了口，拦截山水庄园、赵瑞龙等人出逃肯定不是什么问题。 另一边，京州市府办公室。 李达康揉了揉眉心，最近这几天太忙了，即便是号称‘工作狂’的李达康，也不禁觉得有些许疲惫，同时，也伴随着巨大的压力。 这压力来自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工作，一方面是家庭。 工作上，随着丁义珍事件持续发酵，光明峰项目的进度迟迟得不到推进，那些投资商们并不知道丁义珍已经死了。 如果他们得知这一消息，那些和丁义珍有不正当往来的商人，只怕一个二个恨不得敲锣打鼓庆祝一番。 有时候，李达康恨不得上面立马发布丁义珍死亡的消息，只要消息扩散开来，现在面临的问题基本上都能迎刃而解。 只可惜，不能啊。 这件事不是他能说的算的。 生活上，妻子欧阳菁一如既往的和他闹离婚，甚至不惜以直接出国为由，威胁李达康尽快和她办理离婚手续。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爱钱，有人爱色，有人爱名，有人爱权。 李达康不贪财、不好色，独爱后两者，古语有云，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他的毕生追求是吧自己的成绩书写在广袤的神州大地上，让一座座城市，旧貌换新颜。 只要看到这些，他的内心就获得了极大的满足，而权力只是他追逐理想的手段。 虽说李达康和欧阳菁两人早已分居多年，平日里聚少离多，但是人不论再怎么变，骨子里的东西却是很难改变的。 欧阳菁很了解李达康想要什么，因此她以出国为由要求离婚，‘热衷’权力的李达康是无法拒绝她的提议的。 一旦李达康不答应，欧阳菁直接出了国，再加上海外留学的女儿， 至于，隐瞒不报，李达康从未考虑过这一点。 因此，面对妻子提出的离婚，李达康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他，别无选择。 嗡！ 嗡！ 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李达康低头一看，来电人赫然是妻子欧阳菁。 李达康想都不用想，欧阳菁打这个电话，肯定是为了离婚的事。 嗡！ 嗡！ 电话持续响起，李达康犹豫了一会，他不知道接了电话，该说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李达康仿佛卸下了什么包袱，送了一大口气。 嗡！ 嗡！ 然而，还没等他缓过神来，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李达康苦笑一声，最终还是拿起了电话。 “李达康，你考虑清楚了吗？如果你下不了决心，再过几天，我可就走了！” 电话里，欧阳菁没有嘘寒问暖，没有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来意。 良久。 李达康试探性的问道：“欧阳，咱们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是的！” 欧阳菁毫不犹豫的给出了答案。 其实，她心里也不想这么咄咄逼人，两人又不是第一次提离婚了，几年前她就提过，只是当时李达康不同意。 这一拖就是好几年。 然而，最近欧阳菁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前两天，反贪局的人特地来银行调取了一些资料。 虽然调取的都是一些很常规的业务，但是这还是引起了欧阳菁的警觉。 如果没事的话，反贪局干嘛无缘无故的来调取资料？ 本来，欧阳菁就有意出国陪陪女儿，只是之前一直没能下定决心，反贪局的异常举动，正好推了她一把。 是时候了断了。 银行，说的通俗简单一点，做的就是吸储放贷的活，而在放贷过程中收取一点点返利，是行业里公开的秘密。 即便大家都知道这不合规也不合法，但是这世上又有几个人不爱钱的。 欧阳菁自然也不能免俗。 否则，仅凭她和李达康的合法收入，女儿只能在国外过‘苦日子’。 这些年，两人尽管没有离婚，但两人基本上和形同陌路没什么1区别，女儿，更是成为了欧阳菁唯一的依靠。 因此，欧阳菁决定尽快办理离婚，早一点出国，免得除了什么意外。 她之所以执着于离婚，主要还是因为不想耽误李达康的前程，说到底，两人夫妻一场，即使再不合，总是还有点感情的。 电话另一边，李达康迟迟没有应答，欧阳菁也不催促，默默地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好，我答应了。” “你现在在哪里？” “是不是在那边的别墅？” “回来一趟，咱们好好聊聊。” “好，我这就回去。” 挂断电话，李达康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本来他还有些工作要做，可是他现在脑子有点乱，根本无心工作。 片刻后，李达康的专车，缓缓从大院驶出。 与此同时，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轿车，也跟着发动了起来。 然而，没等这辆车驶出停车位就被人截停了下来。 一名穿着便装的中年男子敲了敲车窗。 “靠边停车，接受检查！” 第八十五章 扑朔迷离 （昨晚发的的被和谐了，为了避免重复订阅，本章发的是感言） “靠边停车！” “接受检查！” 车内的人一听到‘检查’两个字，顿时就慌了，连忙从副驾驶的座位拿起一个笔记本。 旋即，翻开笔记本！ 只听撕拉一声。 车外的便装男子借着车内的微光看到男子的动作，当即大手一挥。 “破窗！” 话音刚落，跟在其身后的人立马提着破窗锤走上近前。 咚！ 咚！ 随着两声闷响，车窗应声而碎。 便装男子一边开门一边喊道。 “不许动！” “j察！” “双手抱头！” 然而，里面的人却置若罔闻，依旧麻利的破坏着手上的笔记本。 咔哒！ 主副驾驶的门几乎同时打开，两名精干的壮汉猛地扑到男子的身上，控制住了正在销毁‘罪证’的男子。 控制住男子后，领头的便衣男挥了挥手。 “把他押上车，带回局里！” 随即，他俯身进入车厢内，拿起那本笔记本翻了翻，幸好时间太短，里面的东西没有被完全销毁。 有了这些，足以定罪了！ 便衣男是京州刑部一把手赵东来的人，前几天，他们收到都察院传来的消息，竟然有人偷偷的监视李达康。 简直是骇人听闻。 李达康是市x一把手，州常x，监听一个常萎，即便是一把手也未必敢这么做，因为常萎是中管干部，不是省管干部。 除非经过常萎会集体决议，并且经上级同意，否则，谁也不敢这么干。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赵东来吓了一大跳。 都察院为什么知道有人监视李书记？ 这不是明摆着嘛。 肯定是在监视过程中发现的呗。 考虑到汉东最近的情况，赵东来很明智没有去追问都察院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既然知道了这件事，赵东来就不能视而不见。 因此便有了今天的抓捕行动。 片刻后，监控室，赵东来亲自赶到场，观摩此次审讯，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胆大包天，敢去监视一名中管干部。 这件事情的背后，肯定不简单。 普通人谁敢这么干？ 审讯室内。 “尚余山，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知道你监视的人是谁吗？” “是谁给你的胆子去监视一名常萎？” “我劝你，最好老老实实交待，不要做无用的抵抗！” 尚余山直到现在也没回过神来，他当然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即使他不认识李达康，他也认识李达康的座驾啊，只要稍微了解一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那块牌照意味着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巨额的回报，借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干啊。 现在被抓了，他也没想着顽抗到底，只希望j方看在自己主动交待的份上，判的轻一点。 “我说！” “我说！” “是光明区分局局长程度指使我的！” “那些器材也都是他提供的！” 监控室内。 赵东来勃然大怒，他没想到查来查去居然查到自己的地头上去了。 程度，好大的胆子！ 不对！ 程度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一个分局局长，小小的副处，哪敢这么干？ 背后一定另有他人！ 首先，自己肯定排除在外。 那么，是谁呢？ 蓦然间，祁同伟的身影闪现在赵东来的脑海中。 这么想也很正常，程度是刑部系统的，排除了自己，能够指挥他的人，屈指可数，而祁同伟是厅长，自然有权利指挥的动。 另外，程度也是汉东政法系毕业的，是祁同伟的学弟啊，尽管传言他好像不太受汉东大学毕业生的待见，但是谁知道这会不会是烟雾弹啊。 ‘真的是祁同伟吗？’ 想了想，赵东来又否决了这一猜测，同在一个系统内，他们这位厅长是什么人，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不至于。 尤其是现在这个时间点，这位厅长肯定一门心思的想着上副省级，又怎么会指派他人做这种事？ 风险太大！ 一旦被发现，别说副省级没指望了，就连现在厅长的位置都不一定保得住。 如果不是祁同伟，那会是谁呢？ 高育良？ 他是zfw书记，倘若他开口的话，程度肯定不敢不从，而且高育良也有动机。 高育良是什么人？ 汉大帮的帮主，领头人啊。 何况，高育良和达康书记不对付，在汉东并不是什么秘密。 联想到都察院的举动，赵东来的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难道上面要查达康书记？ 然后，育良书记听到什么风声？ 如此一想，高育良监视达康书记的行为就合情合理了啊！ 但是仔细一想，这种想法根本经不住推敲。 高育良是什么人？ 谨慎，讲究平衡，深藏不露，城府极深，善于权谋，做事处处留有余地。 监视一名中管干部，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他这种人能做出来的。 因为，一旦事情败露，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不是祁同伟，不是高育良，那又能是谁？ 沙书记？ 那更不可能！ 没必要啊！ 而且也不需要！ 沙书记完全可以通过合法的手段监视李达康。 比如，像都察院那样。 赵东来不相信沙瑞金会不知道都察院正在做的事情。 会不会是老书记？ 也不对啊。 达康书记当年可是老书记的大秘，后来更是老书记的左膀右臂。 老书记没道理这么做啊。 思来想去，赵东来只觉得眼前笼罩在一层又一层的迷雾，事情的真相愈发的扑朔迷离。 ‘算了！’ ‘想那么多干嘛，先把程度给拿了！’ ‘到时候直接问他好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赵东来认为，即便抓了程度，恐怕也没法知道真相。 有胆子这么干的人，必定有所依仗，程度敢说吗？ 大概率是不敢的。 审讯完后，赵东来把在场的所有下属叫到一起，神情严肃的嘱咐道。 “今天发生的一切，必须严格保密！” “倘若走漏了消息，严惩不贷！” “听明白了吗？” 在场的全都是赵东来的心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全都异口同声的回复道。 “是！” “好，解散！” 离开审讯室，赵东来拿出手机，给季昌明通了个电话，这个消息是对方告诉他的，现在有结果了，他觉得有必要通个气。 同时，他也想旁敲侧击的问问，自己能不能把这件事汇报给达康书记。 这么问，合情合理，毕竟李达康是他的直接领导。 第八十六章 迟了一步 “喂，季检察长啊，我，东来啊。” “您之前和我说的那件事有结果了，说来惭愧，指使他的人是光明分局的局长程度。” “嗯，我明白了。” “好的，好的，一定配合你们的行动，过几天我在拘了他。” “对了，季检察长，我冒昧问一句，这件事我能向达康书记汇报吗？” 电话另一头，季昌明沉默了一会，心里暗自嘀咕。 赵东来这家伙生的一副浓眉大眼的模样，表面上看起来挺老实的，实际上却是一个大滑头。 问这话，分明是在试探自己。 其实，季昌明并不在乎李达康知不知道，都察院发现有人跟踪李达康，完全是一个意外，是一处处长‘江阳’在跟踪欧阳菁的时候发现的。 不过，谁让赵东来不老实呢。 “唔，这件事啊，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等了许久，得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赵东来不禁有点哭笑不得。 什么叫自己看着处理啊？ 季检察长，您这是在为难我老赵啊。 这么重要的事，是他能看着办的吗？ “嗯，好的，我知道了，季检察长，我这边还有点事，就先挂了。” 挂断电话，赵东来脸上露出一丝难色。 现在，怎么办？ 说，还是不说？ 这是一个问题，而且是一个大问题。 咦？ 不对呀！ 忽然间，赵东来灵光一闪，而后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 自己刚才是被唬住了啊！ 如果事情真的那么重要，季检察长怎么可能不提醒自己呢。 毕竟，这位谨小慎微可是在汉东出了名的。 “哈哈！” 原来如此，季检察长这是在故意作弄他，谁让自己刚才顾左右而言他呢。 这条老狐狸。 真是一点亏都不想吃啊。 想通了季检察长话里的涵义，赵东来心中仿佛卸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只觉得整个人一身轻松。 汇报！ 必须向达康书记汇报！ 今天有点晚了，明天吧，明天一早就去！ 市大院。 李达康一进家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妻子，一想到待会要讨论的事，他不禁心里一颤。 其实，欧阳菁这次一反常态，突然变得强硬无比，如此反常的行为也引起了李达康的关注，他心里隐约察觉到了点什么。 或许和汉东最近的变化有关吧。 不过，两人终归是夫妻一场，他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呢，所以铁面无私一辈子了的李达康，这次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当自己不知道好了。 欧阳菁听到动静，转头一望，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回来了啊？你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李达康左右瞧了瞧，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疑问。 “杏之呢？” “我让她先去睡了。” “哦。” 李达康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之后，不慌不忙的走到厨房，拿起水瓶给自己的茶杯里添了点热水，好像没有回答欧阳菁疑问的意思。 “李达康，我问你话呢！” 欧阳菁见状不禁有些不耐，语气中已带着愠怒。 李达康心里暗自叹息一声，缓缓道：“欧阳，你真的想好了吗？” “当然！”欧阳菁斩钉截铁的回道：“咱们现在这样和离婚又有什么区别？” “好！” 李达康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出来的时候却是风轻云淡。 虽然只是一个‘好’字，但是随着说出这个字，也就意味着两个人的关系彻底的走到了尽头，再无回旋的余地。 “你明天中午叫个律师到家里来，咱们把协议签了。” 欧阳菁丝毫不知李达康的内心活动，她瞧着李达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 “好！” 丢下这句话，欧阳菁立马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和包包，气冲冲地走出了大门。 这个家，她一刻都不想呆了。 太冷，没有一丝温情。 翌日，李达康尽管心情不佳，依然几十年如一日，提前一个小时来到了办公室，然而，就在他即将到达办公室的时候，却在办公室门口看到了等候多时的赵东来。 这让他有点意外。 “咦？” “东来？” “你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赵东来恭敬的打了个招呼，随即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是，是有点事要向您汇报。” 眼见赵东来满腹心事的样子，李达康心里一紧，赵东来是他手下的大将之一，情商高，业务能力强，表面上大大咧咧，实际上却是粗中有细。 能让赵东来一大早就来找他，而且还一脸严肃，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没过多久，办公室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便是李达康的咆哮声。 “给我查！” “一定要查出背后的主使者！” 赵东来悄咪咪的打量着愤怒至极的李达康，心里觉得有点奇怪。 不对劲！ 达康书记不该这么生气啊。 这不符合达康书记的一贯表现。 确实，今天的李达康的确有点心态失衡，如果不是因为离婚的影响，他即便生气，也不至于如此咆哮。 “我这就去。” 眼见情况不对，赵东来赶紧敬了一个礼就撤了。 赵东来离开后，李达康神情疲惫的靠在了椅子上，其实，就在他把话说出口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唉。” 良久，办公室内响起一声叹息。 四小时后，京州帝豪园别墅区。 欧阳菁带上墨镜，拖着行李箱，在走出别墅大门的前一刻，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仔细的打量了一圈屋内的布置。 这一走，只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些年来，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里，离开前，她想在看最后一眼。 片刻后，欧阳菁紧了紧衣领，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别墅。 然而，她没几步路，前方就出现了一群人，看到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欧阳菁立马明白了。 走不掉了。 陆亦可大步流星的走到欧阳菁面前，一边掏出传唤令一边道。 “欧阳行长，有人实名举报你涉嫌受贿，现在，我们对你进行依法传唤，请跟我们走一趟。” “谢谢配合。” 就在这时，两百米外，一辆正在行驶中的大奔忽然停了下来，里面的人看到别墅门口发生的这一幕，立马脸色大变。 过了一会，他恢复了冷静，当即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串号码。 第八十七章 决断 “什么？” 李达康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是惊诧。 不过，他很快就调节好了情绪，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放下电话，李达康苦笑一声。 该来的，还是来了。 欧阳啊。 欧阳。 你为什么要做违法的事呢？ 李达康是副省级干部，工资谈不上高，但是一年二十多万还是有的，除了偶尔买点衣服，还有人情往来，其他的收入都能存起来。 欧阳菁是银行副行长，职位坐到她这一步，年收入本就不低，即便是在最差的年份，一年五六十万还是有的。 两个人一年存个五六十万，完全不是问题。 一言以蔽之，他们家不缺钱。 即便他们的女儿在国外留学，以他们的合法收入也养得起。 贪污受贿什么的，没必要啊。 李达康之所以笃定是经济问题，也是有原因的，据王大路所言，带走欧阳菁的人不是纪x，而是反贪局的人。 另外，妻子的性格他了解，其他违反乱纪的事情，欧阳是肯定不会干的，只能是经济问题。 尽管昨天晚上李达康心软了一次，但是今天，他决定不去管这件事。 反贪局肯定不是无缘无故传唤欧阳菁的，何况欧阳还是自己的夫人，以季昌明的性格，如果不是证据确凿的话，是绝对不会冒然行动的。 既然传唤了欧阳，估计欧阳真的有问题，而且极有可能和丁义珍有关。 其实，李达康早就隐晦的提醒过欧阳，让她不要过多的和丁义珍来往，大忠似奸，说的就是丁义珍那种人。 可惜，欧阳没能听懂，那时候，他也不太好明说，毕竟丁义珍是他亲自指定的光明峰项目前线总指挥。 按道理来说，此刻李达康应该尽快去想，如何消弭欧阳菁被抓给他带来的负面影响。 不论怎么说，两人在法律上仍旧是夫妻关系。 妻子出了问题，对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此刻的李达康根本无暇去想这件事，如果他现在一门心思的去想着保住自己政治前途，那未免也太过冷血了一点。 他，做不到。 ………… 反贪局，审讯室内。 欧阳菁除了被传唤时脸上露出一丝惊慌，在那之后，她一直表现的很镇定，好像对于自己被传唤这件事早有预料一般。 监控室内，李杰透过监控画面，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欧阳菁。 在调查欧阳菁的事情上，他并没有过多的进行干预，一切都是由他的下属操办的，联合调查小组成立后，关于欧阳菁的案子就转交给了二处，负责人是陆亦可。 不同于原剧，李杰跳过了欧阳菁这一环节，直接锁定了刘新建。 因此，抓不抓欧阳菁，对破案的影响不大。 沉思间，陆亦可带着下属走进了审讯室。 没过多久，季昌明和陈海也来到了监控室，欧阳菁的身份特殊，他们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 看到季昌明来了，李杰正好问了一下引渡的事情。 “季检，刘新建家人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季昌明一边看着监控画面一边回道：“快了，我们的人已经到了，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两三天，你就能在国内见到他们。” 李杰笑了笑：“效率够高的啊。” “刘新建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效率高一点很正常。” 事到如今，即便上面没有明说，季昌明也大致看清了形式。 这阵风，只怕会吹得很远很远，远到千里之外的京城都会受到影响。 陈海适时出声道：“效率高好啊，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刘新建到底能给咱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李杰笑而不语，刘新建带来的恐怕不只是惊喜。 还有惊吓啊。 身为赵家集团的核心人物，刘新建肚子里的秘密必然不少。 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提防赵家狗急跳墙，强杀了刘新建。 这不是不可能啊。 联想到自己最近被跟踪，李杰愈发觉得刘新建会有生命危险。 不过，李杰是反跟踪大师，即便跟踪他的人也很厉害，但是依旧没法钉死自己。 最近这几天，每次去羁押刘新建的地方，他都是小心再小心，直到数次确认身后无人跟踪之后，他才会放心的前往招待所。 刘新建的重要程度远比丁义珍要高得多，丁义珍事件，不能再次重演！ 季昌明呵呵一笑，转而问道：“小江，你上次跟我说的，有人跟踪你，现在查的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吗？” “暂时没有。” 李杰摇了摇头，跟踪他的那个人是一个高手，而且严格来说，反贪局也不是常规的一线办案人员，论跟踪技巧，远不如刑部的专业人士。 让局里的人去跟踪，极有可能反被别人跟踪。 “季检，跟踪我的那个人，不简单，一般人员不是他的对手，最好还是派专业人士去。” “其实，赵东来是最好的人选，不过他是京州市局的一把手，派他去不合适。” “哦？” 季昌明轻咦一声，听出了李杰的话外音。 “这么说，你心里还有其他人选咯？” 李杰点了点头：“有，不过他不是汉东的。” “是谁？” “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原平康县刑侦大队副队长，现清州刑侦大队副队长朱伟。” 转眼间十年一晃而过，和平步青云的李杰不同，朱伟升值的速度并不快，之所以这样，主要还是因为他的性格。 太直了！ 而且为了伸张正义，朱伟常常会用一些规则之外的手段，如果不是因为他立下过大功，就连现在副队长的位置都不一定保得住。 实际上朱伟并不是那种足智多谋，断案如神的人，不过他是一个心思细腻，极有耐心的人。 跟踪与反跟踪领域，恰好需要这样的品质。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季昌明一听是李杰的朋友，顿时来了兴趣。 “你仔细给我说说这个人。” “好的。” 接下来，李杰大致将朱伟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 刘新建是破案的关键人物，事关对方的安危，季昌明自然很上心。 如果朱伟真的合适，他不介意向上级申请秘密把朱伟调过来。 “恩，我觉得不错，陈海，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很合适。” “好，回头我就向上面打报告，江阳，你最好还是先问问他本人的意见，如果对方不愿意来，咱们也不强迫。” 第八十八章 离别 言语间，审讯室内的欧阳菁已经招供了。 三人目光一转，投向监视器，聆听着欧阳菁的供述。 根据欧阳菁的表述，她确实收过一部分钱，但是那都是行业内的惯例，如果自己不收，就是坏了规矩。 听到这里，季昌明和陈海默默的对视一眼。 显然，他们都知道这些事。 一般而言，这种事他们是不会太管的，因为管不过来啊。 不过，随着欧阳菁的叙述，两人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欧阳菁不仅与蔡成功有关联，她和刘新建、丁义珍以及山水庄园竟然也有往来。 虽说他们之前也怀疑过，但是怀疑是一回事，嫌疑人自己供述又是一回事。 好在欧阳菁话里话外都没有涉及到李达康，据她所说，她和李达康已经分居多年，两人关系比较冷淡，她从来不和李达康说工作上的事情，李达康也很少和她提工作上的事。 两人之间，除了孩子，平时几乎不怎么交流。 李杰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由感慨。 陆亦可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尽管他们现在掌握的线索要比原剧中多，但是这么快撬开欧阳菁的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估计这次反贪风暴一结束，她的升迁完全是可以预见的。 半小时后，季昌明拿着欧阳菁的供词，风风火火的离开了都察院，他必须把欧阳菁的情况向沙瑞金汇报，毕竟该案涉及到了常萎。 与此同时，汉东国际机场。 保姆车内，高小琴正和祁同伟依依惜别。 眼见距离登机时间越来越近，祁同伟正做着最后的叮嘱。 “小琴，前途未卜，也不知道咱们还有没有再见之期。” “一旦你到了香江，第一件事就是检查离境通道，确保能够随时使用，护照一定要随身携带。” “另外，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可以让小凤冒名顶替你，虽然这么做只能瞒得过一时，但是这一时也足够你安全出境了。” “只要踏出国门，那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切记，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 “除非我亲自给你打电话，否则谁的话都不要相信。” “都记住了吗？” 高小琴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把保住了祁同伟。 “同伟，要不咱们一起远走高飞吧。” “咱们手头上的钱虽然不多，但是也足够我们俩过日子了。” “好不好？” 祁同伟拍了拍她的背，什么话也没说。 不说就是最好的回答。 抛下汉东的一切，出逃国外，他怎么会甘心呢。 别说现在情况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即便到了，他也不会走的。 虽然相比于赵家，他的实力要低得多，但是这些年的刑部厅长他也不是白干的，他手上的筹码可不少，远比其他人想象的多得多。 多亏了现在是互联网时代，消息传递的速度远高于十年前，手指轻轻一点，就能从蓝星的这头传到蓝星那头。 这也给了祁同伟拼死一搏的勇气，沙瑞金如果敢查，他就敢对外放。 大不了，鱼死网破。 谁怕谁啊？ 一旦他手上掌握的那些东西放了出去。 后果，不堪设想。 过了一会，高小琴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她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了。 厅长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和她一起落荒而逃呢。 “好了，小琴，飞机就要起飞了，抓紧时间进去吧，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高小琴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衣服，临别之情，她语重心长的说道：“同伟，你在国内万事小心，万一事不可为，千万不要硬抗，我在国外等你。” “好。” 这一次，祁同伟没有再拒绝，而是笑着点了点头，说完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时间不多了，赶紧下车吧。” “那我走了，厅长，万事保重。” 叮！ 叮！ 车子左侧的电动滑门缓缓打开，高小琴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祁同伟，好似要把他的相貌刻在心里。 祁同伟没有下车，只是静静的看着高小琴的背影。 刚才，他骗了高小琴。 他才不会做逃兵。 品尝过了权利滋味，祁同伟怎么可能舍得放弃呢。 当初，在孤鹰岭中了三枪，就是那一次，以前的祁同伟已经死了，浴火重生后的祁同伟追求的是权利，是金钱。 没有了这些，他宁愿死，也不愿苟活于世。 ‘再见了，小琴。’ 祁同伟在心里无声的做了一次告别。 其实，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已经处于风暴的中心，这一次，恐怕很难逃出生天。 因此，他才执意让高小琴离开。 再过几天，祁同伟就要出发前往d校了，出发之前，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高小琴一走，祁同伟心中便没了顾忌。 是时候，放开手脚和他们斗一斗了！ “回山庄！” 片刻后，山水庄园地下室。 大理石桌上摆着好几样东西，看样式是几张照片，几张布局图，外加一份装订好的文件。 一名身强体壮的黑脸男子神情严肃的坐在祁同伟对面，翻看着摆在桌面上的资料。 过了好一会，祁同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随后问道。 “怎么样，能做到吗？” 黑脸男子眉头微皱，这次任务的难度不小啊，他不敢打包票。 “现在说还为时过早，我需要先去现场踩踩点，观察几天才能下定论。” “好。”祁同伟点了点头：“需要什么尽管提，我只有一个要求，必须要把现场伪造成一场意外，不能被认定为是谋杀。” 黑脸男子闻言面露难色，在刑侦手段日新月异的今天，想要制造一起‘意外’，可以说很难，很难，甚至不可能。 毕竟目标太重要了，一旦目标人物死了，官方必然会竭尽全力的追查。 如此一来，有些东西迟早会被发现的。 就在黑脸男子准备说明难处的时候，祁同伟接下来的话让他稍微轻松了一点。 “当然，我这边会尽量配合你。” 如果有内鬼的话，许多问题将不再是问题。 “唔，我懂了，不过我需要时间。” 祁同伟竖起了一根手指，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一周！” “我只能给你一周时间！” 第八十九章 纷至沓来 一周？ 黑脸男子不由暗暗叫苦。 时间太紧。 这次目标人物的保卫力量可谓是十分严密，如果只是击杀，黑脸男子自问还是能做到的。 但是想要让击杀变成意外。 即便有人配合，其中的难度也是直线上升，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老……” 祁同伟非常霸气的挥手打断了黑脸男子。 “没得商量！” “你只有一周时间！” 黑脸男子犹豫了一会，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咬牙道。 “好，一周就一周！” “老板，这些资料我能带走吧？” “能。” 黑脸男子面容凄苦的收拾了一下桌上的资料，然后将其放入旁边的双肩包。 “那，老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嗯。” 黑脸男子离开后，地下室只有下祁同伟一个人，昏暗的灯光下，飘起一阵又一阵的烟雾。 其实，祁同伟心里也知道，一周时间太紧张了。 可是，他没办法。 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谁知道刘新建有没有招供？会不会被转移？ 刘新建一天不死，祁同伟一天就不得安心。 杀人。 下下之策。 如果不是出于无奈，祁同伟也不会选择用这种手段。 不过，这一次不能直接杀了，毕竟丁义珍的前车之鉴在那里。 虽然伪装成‘意外’也有点牵强，但这已经是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祁同伟是刑部厅长，手中可动用的资源极多，想要查出刘新建的羁押地点并不难。 派人跟踪，手段太过低级，用技术手段才是上上之策。 省府。 季昌明匆匆赶到省府，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沙瑞金。 因为，李达康正在向沙瑞金汇报工作。 “季检察长，您是等一等，还是？” 待会的汇报内容毕竟涉及到李达康，季昌明觉得还是等一等为好，笑着对白秘书说道。 “我还是等一等吧。” “那好，您随我来旁边的休息室。” 此刻，办公室内，李达康正在向沙瑞金汇报自己的婚姻情况。 距离欧阳菁被抓已经过去了大半天，李达康重新恢复了冷静。 大错既然铸成，事情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那么，他必须要考虑一下，该如何降低影响。 在来之前，李达康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谁曾想，沙瑞金的态度却很暧昧，没有明确的表露自己的态度，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这让李达康很是疑惑。 他不信沙瑞金会不知道欧阳菁的事。 涉及到自己，都察院肯定会向沙瑞金进行汇报。 那么，为什么沙瑞金会表现的模棱两可呢？ 难道是看中了自己的搞经济的能力？ 这不是不可能。 李达康一边不动声色的进行汇报，一边开动脑子仔细分析沙瑞金的一举一动。 沙瑞金是上面空降过来的，而且他从未在汉东履职过。 这也就意味着，他在汉东毫无根基。 联想到汉东官场最近的局势，上面先是接连空降沙瑞金和田国富，后是巡视组进驻。 一场史无前例的反贪风暴正在酝酿着。 巡视组抵达之际，就是这场风暴来临之时。 但沙瑞金是一把手，不可能只搞反贪。 其他工作不要做了？ 要做事，就要用人。 没有人，什么事也做不成。 李达康自认为自己的能力是不差的，尤其是在经济方面，这可是他的看家本领，他能一路平步青云，靠的不是关系，而是政绩。 自己是不是应该向沙书记主动靠拢？ 试一试？ 心中既有决断，李达康便试了一试。 结果，效果好像还不错？ 沙书记向他释放了积极的信号。 片刻后，李达康步履矫健的走出了沙瑞金的办公室。 这一趟，他来对了！ 李达康走后，沙瑞金收到白秘书的提醒，在会客室里接待了季昌明。 没过多久，季昌明走出省府办公厅。 刚才的谈话过程中，对于欧阳菁的问题，沙瑞金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季昌明已然明白了。 李达康，没事了。 或许，沙书记是看中了他的能力，当然也有可能是上面掌握的东西更多，沙书记知道李达康没问题。 不论怎么样，季昌明自认为，这一趟来的值。 有了沙瑞金的态度，都察院接下来的工作就不用束手束脚了。 ………… 转眼间，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天，汉东国际机场迎来了一群特殊的客人。 巡视组的人来了。 尽管汉东不是唯一一个进驻巡视组的，而是好几个省份都有巡视组进驻，但是依旧不知道多少人瑟瑟发抖。 搁在古代，这就是钦差大臣。 直达天听的那种。 贪官们岂能不怕？ 随着巡视组正式入驻，即便是再迟钝，消息在落后的官员，都知道，汉东起风了，而且是大风，甚至是狂风骤雨。 也正是在这一天，刘新建的家人终于引渡成功。 不过，考虑到赵家在汉东的势力太过庞大，触角太深。 为了防止被赵家发现，刘新建的家人们并不是直接在汉东机场降落的，而是降落在邻省，然后再由反贪局的人把他们从陆路接回汉东。 因此，接刘新建的家人回汉东，是反贪局的头等大事。 事关重大，自然得派精兵强将，本来李杰是当之无愧的首选，但是他并没有申请去邻省接人。 之所以不去，主要有两点原因。 一来呢，接他们回汉东，危险性并不大，只要做好路线规划，小心一点，基本上不会出事。 如果连这点事都要李杰亲自出马，难免有点大材小用。 二来呢，李杰今天要去接另外一个人。 也正是今天，朱伟来了，算起来，李杰和他有好两三年没见面了。 大家都太忙了，反贪局的工作，忙起来没完没了，而朱伟的工作性质也差不了多少。 不是你忙，就是我忙。 李杰这次主动向上级申请调来朱伟，其实是有私心的。 有他在，妥妥的带队友起飞啊。 白捡的功劳。 不出意外，有了这次功劳，朱伟的屁股应该可以向上挪一挪了，把‘副’字给去了。 这一天，巡视组、刘新建家人、朱伟，纷至沓来，对于李杰来说，可谓是三喜临门。 第九十章 无奈 汉东火车站。 叮咚！ “接亲友的旅客请注意，由江谭开往京州的d9521次列车即将到达，请做好接车准备。” 叮咚！ “接亲友……” 没过一会，车站南出口，一名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拉着一个行李箱从出口处走了出来。 “朱伟！” 话音刚落，中年男子闻声望去，看到来人时，嘴角不由露出一丝，随即快步走了过去，直接来了一记熊抱。 “你小子，几年不见，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李杰望了望他那张黢黑的面庞。哈哈一笑。 “你也没怎么变啊，唔，还是那么……” “哈哈！” 虽然李杰没有明说，但是朱伟哪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去，你懂什么，我可是清州古天乐。” 李杰颇为意外的瞧了他一眼，打趣道：“哟，老朱，可以啊，还学会网络用词了。” “没办法。”朱伟耸了耸肩：“咱们也得与时俱进啊。” 眼见出口的人流量越来越大，李杰挥了挥手，带着朱伟离开了火车站。 多年不见，两人之间丝毫没有陌生感。 路上，李杰大致的给朱伟描述了一番任务背景，一说到正事，朱伟神色当即变得严肃起来。 “照你这么说，这个人可能是冲着嫌疑人来的？” “一半一半吧，也有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李杰这么说也不是不无道理，毕竟跟踪者最初的目标就是他。 不过，相比于自身的安全，他更加在意刘新建的安危，虽然这家伙犯得事不少，死不足惜，但人家现在还没开口呢。 暂时，死不得。 倘若这帮人真的是冲自己来的，李杰一点也不害怕，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悄无声息地绑架或者杀害他。 没办法，经历得多，就是这么自信。 飘柔都给不了的那种自信。 朱伟一听自家兄弟可能有危险，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心思。 在他眼里，什么狗屁嫌疑人都没有自家兄弟重要。 “老江，你平时自己多注意一点啊。” 言谈间，车子已经驶入了芙蓉路，这附近正是李杰经常活动的范围，李杰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后视镜。 果不其然，身后的尾巴又跟了上来。 这帮家伙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自己明明多次故意逃脱他们的视线，这帮人竟然还敢偷偷的跟踪自己。 “老朱，你看一眼后视镜，咱们身后大概三个车位的那辆红色小轿车，如果没猜错的话，里面就是跟踪我的人。” “什么？” 朱伟闻言顿时大吃一惊，他是知道自家这位小兄弟的本事的，当初两人在平康县一起调查的时候，他可是见识过的。 旋即，他目光一转，透过后视镜死死地盯住后方的车辆。 片刻后，朱伟收回了目光，他也是刑侦高手，看了这么久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正如李杰所说，后面的那辆车确实是在跟踪他们，而且很嚣张。 是的，没错，就是嚣张。 对方在得知被发现的情况下，依然敢肆无忌惮地继续跟踪，不是嚣张是什么？ 有古怪啊。 “老江，对方是什么人？”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我大致猜到了一点，但是牵涉到案情，我不方便透露太多。” 不论是调查山水庄园，还是调查祁同伟，在都察院都属于绝密，李杰并没有告诉朱伟太多，只跟他说了该让他知道的东西。 朱伟点了点头，他也是老司机了，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那你为什么不抓他们呢？” 李杰微微一笑，解释道：“抓过两次，但是没用，他们很警觉，车上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无法给他们定罪。” 其实，这帮人之所以学乖了，主要还是因为程度被捕。 “老朱，这帮人很狡猾啊，这次调你过来可是我向上级主动申请的，你可得好好表现啊，不能坠了‘平康白雪’的名头。” 朱伟笑了笑，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绝对没问题！” 由于身后有人跟踪，李杰不太方便带着朱伟到处跑，免得被对方看到朱伟的相貌，不利于后期的跟踪活动。 ………… 是夜，省委三号院。 高育良再一次半夜惊醒，最近，他觉得自己被一种深深地无奈感包围着。 汉东的局面对他越来越不利。 在昨天的常萎会上，他被‘围攻’了。 起因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他如同过去一样阐述了自己的态度，他的论述没什么问题，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但是，他的发言一结束，组织部长立马站出来发表了不同意见，随后，政协的、纪x的一线领导人相继对他开火。 这种现象在过去是不常见的。 当时，高育良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什么问题，于是便当场和他们辩论了一番。 最后，谁也没有说服谁，直到隔岸观火许久的沙瑞金出面，一锤定音。 那一刻，高育良猛然惊醒。 会上发生的事情极有可能和沙瑞金有关，即便没有直接关系，也有间接关系。 联想到欧阳菁一案，高育良隐约明白了。 李达康彻底倒向了沙瑞金。 猜到这一点并不难。 先有下属丁义珍受贿，后有妻子欧阳菁出了问题，工作、生活两方面接连出了问题，李达康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如果不是沙瑞金，在汉东，谁有这个本事？ 沉浮宦海数十载，高育良又岂会不懂拉一派，打一派的道理。 如果不是有把柄被人捏在手上，高育良早就投奔沙瑞金了。 自打巡视组要来汉东的消息传出，高育良就明白了，赵家王国，要完了。 至于，赵家会不会引火烧身，就要看上面的态度的。 有可能会。 也有可能不会。 不论怎么说，赵立春在汉东的二十多年里，汉东的发展是有目共睹的，既有功劳，也有苦劳。 倘若上面真的把矛头直接指向赵立春本人，又何必把他升上去呢。 一个省级和一个副g级，完全是两种概念，后者出了问题，国内外的影响太坏。 事到如今，高育良已经没有了外调主政一方的雄心，只想着自己能够平稳落地。 第九十一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育良，你怎么还没睡啊？” 吴慧芬起夜的时候发现枯坐在客厅的高育良，不由出声问了一句。 自打两人关系破裂后，早就分床睡了，一个住在楼上，一个住在楼下。 高育良吸了一口香烟，沉声道：“吴老师，现在的情形可不太妙啊。” 虽然两人只是表面夫妻，但是高育良有时候还是会和吴慧芬聊一聊工作上的事情，吴慧芬是专研明史的历史系教授，在大局观上远胜常人。 吴慧芬叹了口气，披着外衣坐到了沙发上。 “上面这次来势汹汹，摆明了是冲着赵家王国来的，你看人家李达康多聪明，下属，妻子接连出事，他的位置是纹丝不动啊。” 高育良苦笑一声：“我又何尝不明白呢，上船容易下船难啊，我就是想去，别人敢收吗？” 吴慧芬神色一怔，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高育良说得对，这正是成也资源，败也资源。 一朝天子一朝臣，从古至今，历史总是一次又一次轮回。 李达康表面上是赵立春的心腹，实则他更像是一个孤臣，他的倚仗从来不是别人，而是他超强的个人能力。 不结党，不营私，能力强，这样的人，不论哪位领导上台都会喜欢。 而高育良和李达康完全是两种人，高育良和赵家绑定的太深。 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两种类型，各有各的好处，并无高下之分。 这件事要怪，只能怪赵家那位公子，这位主可是名副其实的坑爹，仗着老爹手中的权力，肆意妄为。 如果没有赵大公子在背后鼓动，赵立春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赵家，现在完全处于被动的局面。 是生是死，全看上面一言而决。 “育良，我有一点想不通，你又不是不知道赵瑞龙是什么，为什么还要和他来往呢？” “还有祁同伟，据我所知，他基本上是把山水庄园当成家了，一个月有大半的时间在那里过夜，而赵瑞龙在山水庄园又有股份。” “我想，这些事情你肯定不会一无所知。” “祁同伟和赵家牵扯的那么深，这里面指不定有多少事呢，就这样，你还向上级力荐他接你的班，不怕他害了你吗？” “不，或许，你现在已经被他害了。” “他去学习，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高育良的眉头不自觉的拧到了一起，脸色阴沉沉的，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狠狠地吸了几口烟。 这些道理他都知道，可是很多事情，即使两人关系再亲密，他也没法和吴慧芬说。 不是不能说，而是说不出口。 “育良，听我一句劝，现在主动去向沙瑞金表态，还来得及，再迟，恐怕就没机会了，巡视组来了，可不会什么事都不做。” 高育良依旧沉默。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问，但是到今天了，我想是时候问一问了，你和大高没领证吧？” 听到这句话，高育良脸上不禁闪过一丝羞愧。 漫漫长夜，吴慧芬一点也不着急，耐心的等待着高育良的回答。 良久，高育良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 “没有。” 一登记结婚，就留下了证据，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去做，和吴慧芬协议离婚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不领证，即便被上面发现，他顶多是私德上有亏，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领了证，情况就不一样了，他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这辈子，他对不起两个女人，一个是吴慧芬，一个是高小凤，前者他不该婚内出轨，后者他不该不给名分。 吴慧芬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别样的目光。 “没领证就好，一切还有挽回的可能。” “育良，是时候和祁同伟，和赵家切割了，这条破船我看就快要沉了，你再不跳，就来不及了。” “明天，你应该主动找沙瑞金好好谈谈。” “谈谈工作上的疏忽，谈谈你那位好学生祁同伟，还有，在谈谈你的个人问题。” 言罢，不等高育良的回应，吴慧芬便走了，因为她知道，这个决定不是那么好下的。 一旦进了沙瑞金的办公室，高育良的政治前途基本上就完了，或许，连zx他都去不了，最好的结果不外乎病退。 虽然病退听起来不太风光，但是总好过被人害了。 吴慧芬走后，客厅只剩下高育良一个人，人年纪大了，觉就变少了，何况他还有心事，这个时候回去也睡不着。 与其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不明坐在客厅里仔细想想自己的未来。 吴老师说得对，是时候决断了。 如果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这一关，自己只怕过不去。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天亮了。 聚精会神苦苦思索了大半夜，高育良终于下定了决心。 在前往省府之前，他好好地洗了个澡，将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穿上一件许多年没穿过的灰色中山装。 吴慧芬起床后，看见高育良的装扮，会心一笑，她已经知道了高育良的选择。 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吃过早饭，高育良露出一个十分温和的笑容。 “吴老师，我走了。” 吴慧芬回以一个和悦的笑容。 “去吧，我等你回来。” 高育良看到这个笑容，忽然惊醒，原来，最懂他的人一直在他的身边。 何其有幸！ 省府大院距离省府直线距离只有三公里，很近。 几分钟后，高育良步履从容的走向沙瑞金的办公室，途中正好遇到了办公厅主任白秘书。 “白秘书，沙书记到了吗？” “到了，高书记，您是要找沙书记吗？” 高育良沉稳的点了点头：“嗯，我有点事要向沙书记汇报，不知道沙书记现在有没有时间。” “有，我这就去向沙书记请示。” 片刻后，高育良如愿走进了沙瑞金办公室。 此刻，沙瑞金正在办公，他抬头看了一眼高育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育良书记，这么早，是出了什么事吗？” 话到嘴边，高育良又开始犹豫了，这一说，可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几个呼吸后，高育良一发狠，咬牙道。 “沙书记，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向你汇报一下我的个人问题。” 第九十二章 尾声 （昨天又有一章没了。） 一个小时后，高育良如释重负的走出了办公室。 这一次，他毫无保留，也没办法保留。 纸是包不住火的，一旦他撒谎了，组织事后发现，那他今天这一趟可就白来了。 因此，高育良什么都说了，包括高小凤和孩子的问题，包括吕州美食城项目的问题。 当然，说话是有技巧的，同一件事，不同的话术，其结果完全不一样。 虽然沙瑞金没有明确表态，但是高育良依旧看出了一些端倪。 不用想，他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 判肯定也是要判的的，但是刑期可能不会太长，运气的好的话，有可能落个缓刑什么的。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高育良不敢奢求太多，毕竟他确实是犯了错，而且是原则性错误。 办公室内。 沙瑞金今天既震惊又惋惜，同时又有些许庆幸。 高育良主动交代了自己的问题，他这次来汉东的首要任务已然完成了大半。 至于，高育良该如何处置，那就不是沙瑞金能够决断的了，这得上报上面。 xx招待所。 房间内，影片播放完毕，李杰笑吟吟的看着刘新建。 “这录像你也看到了，你的家人已经回到了汉东，剩下的事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了你了吧？” 刘新建点了点头，到了现在，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我懂。” “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凡是我知道的，我绝对不会有所隐瞒。” “好，先说说山水庄园吧。” 刘新建整理了一番思绪，缓缓道：“山水庄园是一家股份制企业，大股东是赵家，大概占4成，祁同伟和高小琴一起占3成，我占一成，剩下的两成都是一些小股东。” “山水庄园最初的那块地是从丁义珍手上拿的，资金部分是银行贷款，部分是汉东油气集团的借款，部分是赵瑞龙出资的，其中贷款和借款是大头，自有资金很少。” ………… “你说的赵家，是单指赵瑞龙？还是有其他人？” “有其他人。” “哪些？” “赵瑞龙和他的一些亲戚，哦，对了，这其中不包括他大姐，虽然赵瑞龙经常对外宣称他大姐、二姐有股份，但那都是骗骗外人的。” “赵瑞龙最怕的就是他大姐，而且以他大姐的眼界，根本看不上这点东西。” ………… “对于祁同伟，你了解多少？” ………… “你一共给瑞龙集团输送了多少利益？” ………… “都有哪些人员涉入其中？” ………… “好，我的问题问完了，接下来纪x的同志会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 凡是有关高育良、赵立春等人的问题，李杰一个都没问，因为那些已经不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 审讯结束，李杰第一时间向陈海进行了汇报。 没过多久，陈海的电话就过来了，他让李杰带着资料赶紧回都察院。 如无意外，这些东西很快就会呈上沙瑞金的案头。 查了这么久的案子，终于要到收网的时候了。 回到都察院，李杰直接去了季昌明的办公室，一进办公室，陈海和季昌明早已等候多时。 “季检察长，陈局，刘新建全说了，具体资料在这里。” “我认为咱们可以收网了。” “尤其是赵瑞龙那边，我担心刘新建家人不见的事情，瞒不了多久，如果赵瑞龙知道他们不见了，恐怕会连夜跑路。” 季昌明笑眯眯的回道：“就在刚刚，我已经向上级汇报，申请由燕京的同志协助抓捕赵瑞龙，这段时间，赵瑞龙一直在咱们的视线范围之内，他跑不了！” 与此同时，燕京，赵瑞龙的别墅。 一则远渡重洋的电话，令赵瑞龙神色大变，不由惊呼出声。 “你说什么？” “刘新建的家人不见了？” “住所人去楼空？” 呆立半晌后，赵瑞龙回过神来，当即吩咐道。 “赶紧给我去查，一定要查清楚他们的去向！” 挂断电话，赵瑞龙立即上楼收拾了一下行李。 现在情况不明，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跑了再说。 如果是虚惊一场，那再好不过，但如果真的如同自己所想那样，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 他可是赵家的独苗。 可不能进去了。 不跑对不起赵家的老祖宗啊。 赵瑞龙一边收拾行李，一边不忘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 “爸，香江分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我需要过去一趟。” 电话那头，赵立春顿时明白了儿子话里的意思。 这是要跑啊。 不过，跑了也好。 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出去避避风头也是应该的。 “嗯，我知道了，注意安全，到了那边给我回个电话。” “好。” 赵瑞龙不是第一次出逃，拥有者丰富的出逃经验，他家里随时会备着三本不同名字的护照，一本香江的，一本灯塔国的，一本内地的。 刘新建的家人不可能突然消失，其中肯定是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有可能是他们察觉到危险，自己跑了。 也有可能是被别人接走了。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么问题不是很大，只要愿意花费功夫去寻找，总能找到的。 如果是后者的话，问题可能就要严重许多了。 最关键的是谁接走了他们？ 赵瑞龙最担心的是官方的人接走的。 倘若真的是这样，其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此刻，赵瑞龙懊悔无比，早知道，直接把他们做了，多好啊。 自由灯塔国，枪战每一天。 找几个人把刘新建一家做了，不是什么难事，收尾也很方便。 自己的心，还是不够狠啊！ 几分钟后，赵瑞龙拉着一个小的行李箱走出了家门，直奔机场而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些行动全都被人看见了。 负责监视赵瑞龙的人，看到他上了机场高速，立马给领导打了一个电话。 “侯处，赵瑞龙现在正向着机场方向而去，恐怕是要跑。” 另一边，侯亮平得知这一情况，当即下令。 “我现在就带着手续过来，务必把他拦截在国门之内！” 第九十三章 收网 首都国际机场。 赵瑞龙看到侯亮平来势汹汹的样子，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蔫了！ “赵瑞龙，我们怀疑你涉嫌非法占有国有资产，请问我们走一趟！” “请吧？” 眼见赵瑞龙呆呆的站在原地，毫无反应，侯亮平大手一挥。 “把他带走！” 赵家，书房内。 赵立春失落的坐在椅子上，狠狠地吸了几口烟，他刚刚收到消息。 儿子被抓了！ 这把刀，终究是落了下来。 果然还是老了啊，人老了，这想法也变得天真了。 如果是十年前，他肯定早在一个月前就毫不犹豫的让儿子出国，再也不要回来。 可惜，没有如果。 知子莫若父，赵瑞龙什么性子，他在了解不过，单凭知道的那些，起码得判二十年以上。 但是，还有那些不知道的呢。 假如加上这些，赵瑞龙会判多久，他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事到如今，赵立春也认了，他只希望不要因为自己而影响到大女儿。 扪心自问，这有可能吗？ 恐怕很难。 虽说国内早就没了株连那一套，但是大女儿毕竟是赵家的人，体内留的是赵家的血。 印记太深。 即便查明她是清白的，想要在往上升，估计是不可能了。 最好的结果就是止步不前，以现有的级别一直干到退休，也就只有级别了，在担任实职大概率是不可能了。 想到大女儿，赵立春很是内疚。 不到五十岁的副省级城市一把手，数遍全国也没多少，如果没有赵瑞龙干的那些事，大女儿的前途未必会比他差。 可惜了。 枯坐了很长一段时间，赵立春拿起手机，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女儿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一时间，赵立春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喂？” “喂？” “爸？” “喂？” 沉默许久，赵立春长叹一声。 “桂芝啊，爸爸对不起你啊。” 电话另一边，赵桂芝隐约明白了点什么，沉默一会儿方才开口问道。 “爸，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赵立春神情苦涩道：“瑞龙刚刚被带走了。” 话音刚落，赵桂芝如遭雷击，懵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她什么也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大女儿的平静有些出乎预料，这不禁让赵立春更加的内疚。 愧疚过后，赵立春又有点欣慰。 然而，这个念头刚升起没多久，就被无边的懊悔所吞没。 不该啊！ 如果他没有那么溺爱儿子，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汉东。 赵瑞龙落网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入了季昌明的耳中。 起初，他有点吃惊，赵瑞龙毕竟不是什么等闲人物，对方可是赵立春的儿子，不过，一想到办案人是侯亮平，他又释然了。 侯亮平是什么人啊，按照规矩办事，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何况，有了刘新建的指正，抓不抓赵瑞龙只是时间问题，考虑到对方出逃的意图，提前抓捕，也是情有可原的。 再者说，侯亮平也不是毫无背景的人，赵家，他们家那位还真不是很怕。 接完电话，季昌明连忙向沙瑞金汇报了这一最新情况。 “沙书记，有件事我得向您汇报一下。” 沙瑞金抬了抬手，示意他尽管说。 “燕京那边察觉到赵瑞龙要跑，于是就提前把他给拘了，您看，我们这边是不是也该行动了，免得其他人听到风声提前跑了。” 季昌明的提议不无道理，沙瑞金沉吟片刻道。 “嗯，那就行动吧。” “好，我这就让他们动起来！” 对于今天，都察院并不是毫无准备，凡是涉案主要人员，都察院在他们身边都有布控，只要拘捕手续一到，就可以立即实施抓捕。 这些人当中，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高小琴那边，因为她此刻人在香江，严格来说属于跨境抓捕，需要香江方面的协助。 当然，麻烦也仅限于此，只要上面下发一纸文件，香江方面肯定会极力配合的，由香江j方出面进行抓捕，而后在移交给大陆即可。 随着沙瑞金的一声令下，整个汉东都迅速动了起来。 文件，迅速审批！ 人员，急速到位！ 抓捕，立即进行！ d校。 中午休息时间，祁同伟正在和远在香江的高小琴打电话。 “小琴，你在那边有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这几天，祁同伟一直在d校上课，虽说可以遥控指挥下属办事，但是总归是隔了一层，差了点意思。 很多事情，电话里是没法说的。 万一被监听了呢？ 有时候，他的消息甚至没有远在香江的高小琴灵通。 因为在香江，有钱，你可以买到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情报。 高小琴略带歉意的回道：“厅长，对不起，我没能帮上忙，这边一直没什么消息。” “没事。”祁同伟爽朗一笑：“没有消息也很正常，事实上，现在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家常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一挂，祁同伟立马收束了脸上的笑容，他并不像电话中表现的那样乐观。 最近，他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咚！ 咚！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 “祁厅长，是我，应正。” 应正？ 祁同伟眉头一皱，此人和他是同期，是邻省的一名干部，两人平时并没有什么交集，对方这个时候上门有什么事？ 而且这声音好像比平时要低沉一些。 祁同伟到底是一线干警出身，即使退居一线多年，嗅觉依然敏锐。 有点不对劲。 祁同伟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木门上，隐约听到了一点声音。 “里面是不是没人？” “不对啊，信号显示他应该就在里面啊。” ‘信号’二个字一入耳中，祁同伟脸色顿时剧变，他回头望了一眼窗外，额头隐隐渗出一层汗渍。 这里是十二楼，房间里既没有绳子，外面又没有借力点。 他已然是无处可逃！ 得尽快通知小琴。 让她立刻离开香江！ 正当祁同伟准备走回床边打电话的时候，门口传来轰的一声。 房门，应声而开。 第九十五章 回归 最后一刻，祁同伟的报信电话没能打出去。 此时，远在香江五季酒店的高小琴完全不知道祁同伟被抓的事情。 翌日。 五季酒店。 高小琴被香江被捕。 被捕的时候，高小琴很平静，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因为打她第一天‘创业’起，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随着赵瑞龙、祁同伟、高小琴相继被抓，正式揭开了汉东反贪风暴的大幕。 这一次上面的态度无比坚决，力度前所未有，就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凡是查有实证的，不论牵涉到谁，不论牵连范围多广。 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别想跑。 反贪局、都察院、纪x简直忙疯了。 当然，大家也是累并快乐着。 这些案子都是业绩啊。 同时，上面开展的雷霆行动，也让整个汉东的环境为之一肃。 不知道多少人彻夜难眠，发展到后来，甚至有不少人顶不住压力，主动向上级交待。 除此之外，也跑了不少人。 这是在所难免的，毕竟查处的人太多，人手完全不够用，有些漏网之鱼也很正常。 经过一个月的讨论，关于高育良的处理结果也出来了。 经上级决定，高育良被双规，移交至司法机关。 不久后，赵立春默默的退出了公众的事业，也被规了。 至此，原剧的两大boss都迎来了他们的结局，李杰来汉东的‘任务’也算是正式完成。 在通告发出的这一天，侦查一处难得放了两天假。 这两天，是让他们小小的庆祝一下，同时，也是忙里偷闲，所有人连轴转了两个月，再不休息，即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了。 李杰作为破案的头号功臣，自然是无法缺席的。 这次聚会，大家喝的都很尽兴，毕竟破了这么大一件案子，荣誉、奖励肯定是少不了的。 据说，忙完这段时间，沙书记会亲自到都察院来给他们颁奖。 因此，所有人都很高兴。 聚餐结束，李杰把所有人送上了车，独自一个返回了宿舍。 汉东，他呆不了多久了。 该体验的都体验完了，他也是时候返回主世界了。 凭心而论，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副本。 这里不能碰，那里不能碰。 干起事来，总是束手束脚的。 如果不是束缚太多，局面也不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站在别人的角度，汉东的反贪工作做得很成功。 可是，实际上呢？ 有口难言。 不能说。 几个月后，随着一个又一个涉案人员被宣判，持续了半年的反贪风暴终于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汉东。 都察院的明日之星，汉东反贪局侦查一处处长‘江阳’，辞职了！ 凡是听到这一消息的人，都表示无法理解。 怎么好好地，就辞职了呢？ 李杰没有理会外界的传言，辞职是他早就做好的决定。 干的不顺心了，为什么要继续做下去。 权利、金钱，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何况，即便不靠这些，他也能生活的很好。 再返回主世界之前，李杰回了燕京一趟，好好地陪了陪老婆孩子。 某天夜里，躺在床上的李杰在脑海中轻声的呼唤了一声。 ‘系统。’ ‘返回主世界。’ 沉寂已久的系统迅速的给予了回应。 主世界。 夕阳西下，李杰静静的躺在椅子上，细细回味着此次副本之旅。 当官，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以后再有类似的现代副本，他一定不会再去了。 雷区太多了。 一不小心，就触了雷，关键你还不知道原因。 咚！ 咚！ “李老师，您在家吗？” 李杰闻言眉头不自觉微皱。 是那个女的？ 她来干嘛？ 说实话，李杰住在这里兵不太想和圈内人接触。 有些东西，一旦沾上了，想跑都跑不掉。 现金，钱，他不缺，名，他不在乎。 安安静静的隐居，不好吗？ 系统在手，什么样的生活体会不到。 相比于精彩纷呈的副本世界，主世界的生活平淡一点也好。 该体会的，副本里都体会过了。 咚！ 咚！ “李老师，德吉大叔叫您过去吃饭。” 听到这句话，李杰眉头一挑，吃饭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忘，但是德吉怎么可能让客人叫他去吃饭？ 这不开玩笑嘛。 德吉，多热情，多老实，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不出意外，是这个女人自作主张的。 “你回去跟德吉说一声，我待会就来。” 院门外，冯婉神色忽的一暗。 李老师未免也太过冷淡了一点吧？ 自己好歹也算是个美女。 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连个话都不愿意多说。 圈内不是说李老师很和善，很好相处的吗。 怎么到了她这里，就不是了？ 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冯婉叹了口气，随即离开了小院。 ‘算了，反正他都隐退了，自己又何必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呢。’ 院内，被这么一打岔，李杰的思绪也断了，索性不再去想。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恭喜宿主完成《来自来自沉默的真相世界中的江阳希望真相不在沉默》，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 ps：人民的名义写完了，说句心里话，其实这个副本写的不是很满意，唉，懂得都懂，不多说了。 第九十六章 小家伙 “叮！” “恭喜宿主，获得天赋类奖励‘坚韧’！” 坚韧？ 这是什么玩意？ 系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系统？’ ‘系统？’ 过了一会，李杰不禁叹了口气。 要是有个面板多好。 他也不求能够直接加点，起码给个说明书什么的。 像这次获得的东西，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用。 不仅这次，之前就获得过好几次奇奇怪怪的东西。 或许，这个坚韧是对应灵魂方面的？ 常规情况下看不出来？ 如果到了仙侠、奇幻类的副本，这些隐性的加成是不是就能体现出来了？ 在没有参考的情况下，李杰只能发散的想着。 截至目前为止，李杰接触过能级最高的副本依旧是‘天下第一’，这些副本并没有涉及到灵魂。 唯一有机会接触到灵魂的就是诡秘之主，但是这个副本，李杰不敢去啊。 老银币太多了。 一个比一个能苟。 而且世界观太过庞大，各种天使，真神乱战不休。 一个不慎，进去了就回不来了。 可惜，系统不按照套路出牌，每次任务世界的能级忽高忽低，尤其是最近，欢乐颂、我是余欢水、正阳门下、三十而已、猎场、沉默的真相。 这些全都是纯都市副本，根本容纳不下超凡的存在。 唉。 这破系统，下个任务该不会还是都市副本吧？ 如果可以自己选就好了。 精神、灵魂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李杰很想知道答案，因为这涉及到他自身的安危。 在过去的这些日子里，他经历了一个又一个副本，短则几个月，长达上百年，虽说有系统的存在，他没感觉到什么异常。 但是，精神和灵魂是不是有极限，他一概不知。 万一有极限的话，他的精神会不会比肉体先一步消亡。 这不是不可能，倘若进了什么超凡副本，在里面生活个几百上千年，到时候会不会出问题。 如果有的选的话，李杰希望下次任务来个高武世界。 比如大唐双龙传，风云（前期）什么的。 类似这种能级的副本，说他们是武侠吧，又不像，毕竟动不动就是几十丈的罡气，破碎虚空，还有神兽魔龙、凤凰之类的。 可是，要说他们是玄幻、仙侠之类的，又有点太过勉强。 不过这正是李杰想要的，进入这种副本，既不会让自己太过危险，又能静下心来仔细研究精神和灵魂。 黄系世界就不用说了，里面的宗师大多在精神上都有一手。 风云世界观就更加不得了。 人一旦专注起来，时间总会过的很快，眨眼间，太阳就躲进了云层，天色渐渐暗了起来，李杰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五点多了。 差不多该过去吃饭了。 德吉虽然是地地道道的藏人，但是经过多年汉化，加上他又是开民宿的，平日里接触的客人大多是游客。 因此，他家里的晚餐基本上和外面差不多。 两家离得并不远，走过去只要几分钟而已。 德吉开的民宿是在传统的藏式民居改建而来，不过他家要比普通的民居要稍微大上那么一点点。 院落里，三栋石木结构的三层小楼围成一圈，小楼的屋顶是大平层，以前是用来晒东西的，现在开民宿，德吉一家没空干别的事情，于是便闲置了下来。 前些日子，李杰给德吉出了个注意，让他把最上层给利用起来，否则那么大的地方着实有点浪费。 为了感谢德吉一家平时的帮助，李杰主动揽下了设计工作。 改造工作很简单，毕竟这里是西大滩，来往的游客并不多，也不是什么旅游胜地，简单弄一弄就行了，而且德吉一家虽说在当地算是有钱人，但是和外面一比，还真算不上富裕。 改造过后，一号楼楼顶变成了观星台，二号楼楼顶是露营体验层（仅供入睡前体验一下），三号楼楼顶是观景层。 “大叔，大叔。” 还未走进德吉家的小院，一个七八岁的幼童就朝着李杰扑了过来。 李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捏了捏他通红的小脸蛋。 “多吉，有没有想我啊？” 小家伙甜甜一笑：“想！” 多吉是德吉的孙子，今年刚上小学，不过由于西大滩的居民太少，师资比较薄弱，德吉没有把孙子放在这里读书。 平日里，多吉都是和父母住在一起，只有节假日的时候才回来西大滩。 “那我教你的东西，你有没有认真学啊？” 小家伙闻言面色顿时垮了下来，憋着小嘴呐呐道。 “阿爸不让。” 李杰神色一怔，他没想到小家伙的老爹这么不识货。 自己教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大路货色，而且他也不是什么人都教的。 在主世界中，他还是第一次教导他人习武。 严格来说，多吉还不算是他的弟子，他也没有正式收徒，勉强算是半个记名弟子。 李杰之所以教这个小家伙习武，完全是因为见猎心喜。 小家伙的资质太好了。 如果放到笑傲江湖世界，有李杰的教导，突破先天肯定没问题，如果放到天下第一世界，下限起码是宗师级别。 至于，能否突破大宗师，谁也无法保证。 在主世界见过那么多人，多吉的资质是李杰见过最好的，倘若多吉能够跟在他身边，有他的帮助，突破先天也不是毫无可能。 不过，这些事情李杰可不会和别人说，而且小家伙也只是有可能而已。 现代社会诱惑那么多，真的能心无旁骛习武的人，少之又少。 谁知道，长大后的多吉会不会失去兴趣呢。 假如没有奇遇的话，即使小家伙突破先天，也无法胜过手持热武器的均人。 所以，李杰并不会强迫多吉跟着他学武，教他，完全是因为缘分，顺手为之。 小家伙学不学，全凭兴趣。 何况，现在是人家老爸不让，李杰总不能强逼着人家同意吧。 强扭的瓜不甜。 只可惜，小家伙的天份浪费了。 “既然你阿爸不让，那就不让吧。” 小家伙嘻嘻一笑，把头放在了李杰的肩膀上，在他耳边低声道。 “大叔，我跟你说哦，你千万别告诉我阿爸。” “我有偷偷在练哦。” 脑壳疼 本来下个副本准备写金陵十三钗的，前段时间看了这部电影，心里愤懑不已，鬼子太可恨了，按照大纲，主角会单枪匹马的杀穿第六师团以及一众高级将领。 然而，今天跟大佬们聊剧情的时候，大佬们说，最好不要写这个题材，太敏感了。 无奈之下，只能忍痛放弃了这个点子，之前的准备工作全都作废了。 作者君想了大半天，暂时还没找到什么好的题材。 以前倒是想过两个副本，一个是港剧《我和僵尸有个约会》，二十年前的经典剧，不过小星星有点担心，这部剧会不会太老了？ 大家有兴趣吗？ 另外一个是今年的电视剧《清平乐》，历史剧，说的是宋仁宗，仁宗时代可谓是群星璀璨，三苏、范仲淹、晏殊、王安石、狄青、司马光、包拯等等。 不过，作者君对这段历史了解的不够详细，不太敢下笔，而且这个时代完全可以单独一本书，一个副本根本讲不完。 积累不太够，想写但不敢写。 如果各位大佬有什么想看的副本也可以留言。 脑壳疼。 最近几个副本已经把作者君积累的电视剧榨干了。 新副本选哪个，一点思路都没有。 第一章 新任务 李杰哈哈一笑，揉了揉多吉的小脑袋，抱着他走进了院门。 “放心，我不会告诉你阿爸的。” 多吉咯咯一笑，吧唧一下，亲了李杰一口，随即整个人往李杰怀里拱了拱，他总觉得李大叔的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忍不住想要亲近。 不远处，德吉笑呵呵的站在门口望着两人，他心里是愿意孙子多和李杰接触的。 因为在德吉眼里，像李杰这样的文化人，必然是极有本事的，小多吉跟在他身边，随便学点什么都是很好的。 何况，小多吉本来就特别喜欢和李杰在一起，这绝对是上天赐下的缘分，否则，小多吉怎么可能一眼就喜欢上这个陌生的大叔呢。 德吉家的晚餐很简单，一盘牦牛肉，一盘羊肉火锅，一份时令蔬菜，一份牛骨汤，再加上一斤自家酿造的青稞酒。 虽然只有三个菜，但是每盘菜的分量都很多，三个大人加一个小孩，完全够吃。 酒菜刚摆上桌，德吉一边倒酒一边对着李杰说道。 “小李哥，多谢你的方子，客人们喝了都说好，这是新酿出来的，你尝尝看。” 李杰拿起杯子放到鼻尖，轻轻一嗅。 没错。 是那个味。 这个方子是他闲来无事自己琢磨出来的，以李杰的见识，配出来的方子自然不会差。 德吉酿的酒虽然比不上他亲手酿出来的，但是七八分总是有的，毕竟这个方子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原料也没什么名贵的东西，工序也不复杂。 “怎么样？” 望着眼巴巴希望得到评价的德吉，李杰点了点头，竖起了大拇指。 “很好！” 德吉嘿嘿一笑，满脸的褶子都聚到了一起。 “爷爷，我也要闻一闻！” 忽然间，多吉脆生生的童音响在了众人的耳边，转头望去，只见他举着小手，一脸认真，像极了在课堂争取发言的样子。 “哈哈！” 一时间，三个大人轰然大笑。 德吉笑着拿起筷子在杯子里沾了一下，送到多吉的嘴巴。 “乖孙，你尝尝。” 多吉凑过去，先是闻了闻，随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再之后，他脸上的神色立马就变了，小小的眉头一皱，非常嫌弃式的把筷子推了出去。 “咦，好难吃。” 众人见状顿时呵呵一笑，德吉重新给他倒了一杯果汁，宠溺道。 “你现在还是喝果汁吧，等你长大了，再喝爷爷酿的酒。” 多吉奇怪的瞧了一眼爷爷，心里想着。 果汁多好喝啊，我才不会喝这种怪味的东东。 今天晚上只是普普通通的家宴，一顿饭吃完不过才晚上七点多。 吃过晚饭，本来德吉还想拉着李杰多聊一会，但是多吉却提出反对意见。 小孩子胃口小，吃得快，多吉已经在一旁等了半个多小时，早就不耐烦了，抱着李杰嚷嚷着要去他家玩。 没办法，德吉只能提前结束了这场聚餐。 征得爷爷的同意，多吉立马急吼吼的拉着李杰就往外走。 李杰笑着打了个招呼。 “德吉大叔，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德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等到两人走后，他的眼里不由露出一抹酸意。 以前多吉和他多亲啊。 现在，怎么就变了呢。 孙子咋就和李小哥那么亲呢？ 今天如果要不是他拦着，孙子早就跑了过去。 另一边，抱着多吉回到自己家里，小家伙立即乱蹬着小腿。 “大叔，快放我下来。” 小家伙一落地，立刻摆起了培元功的架势，哼哼哈哈的练了起来。 当然，这是经过李杰简化后的版本。 原版培元功是天下第一世界明太祖所创，是当世最顶级的武道筑基功法，不过，原版需要配合大内秘制的药汤。 如果没有专门的药汤配合，练起来是会出事的。 而原版药汤里的材料，不是野山参，就是虎骨之类的名贵药材，想要在现代社会配齐，可不是用钱就能办到的。 别的不说，单单虎骨就能难倒你。 自93年起，国内就正式禁止出售、收购、运输、携带、邮寄虎骨，并取消虎骨药用标准，不得再用虎骨制药。 所有与虎骨有关的中药全都停产。 这东西，你有钱也买不到。 因此，李杰不得不适时的简化了培元功。 简化版的培元功虽然效用比不上原版，但是其效果依旧远超绝大部分武道筑基功法。 毕竟，这是李杰亲自操刀的，以他大宗师级别的见识，随手创造的东西，放到低武、中武世界中，都是不可多得的绝学。 只可惜多吉的老爹不识货。 哼！ 哈！ 几分钟后，多吉练完简化版培元功，伸出小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旋即目光一转，扬着头看向李杰。 “大叔，我没骗你哦。” “我真的有偷偷在练。”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鼓励道。 “嗯，嗯，多吉真棒！” 这句话，李杰并没有丝毫夸张的成分。 多吉确实很有天赋，自己只交过他两遍，小家伙却全都记了下来，练起来一板一眼的，动作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形。 “嘿嘿！” 得到夸奖，多吉嘿嘿一笑，不自觉的挺了挺胸。 “好了，你过来吧。” 李杰招了招手，多吉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了过去。 接下来可是他期待已久的时刻。 每次在大叔面前练完，大叔都会给他松松筋骨。 那感觉，别提多舒服了。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忽然在脑海中响了起来。 “叮！” “来自《我和僵shi有个约会》世界的‘何有求’希望挣脱命运的束缚！” 嗯？ 这任务来的让李杰有点措不及防。 自己上个任务可是刚刚完成啊。 新任务这么快就来了？ 而且，新任务的世界是我和僵shi有个约会。 这可是能级非常高的世界。 李杰下意识的就想拒绝这次任务。 ‘系统，拒绝此次任务！’ 但是，系统却毫无回应，旋即，李杰立即想起，自己之前已经用过了一次‘副本世界豁免权’（三十而已副本结束后用过一次）。 豁免权是每完成三次任务奖励一次，算算时间，上次使用过后只经历了两次副本，分别是猎场和沉默的真相。（沉默的真相和人民的名义是同一个副本，只算一次任务） 也就是说，这一次任务，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不容拒绝！ —————— ps：建议写僵约的大佬比较多，所以小星星就决定新任务写僵约。 第二章 决定 例行做完推血过宫，不出意外，小家伙又躺在李杰腿上睡着了。 将小家伙送回家，李杰回到自家小院，躺在椅子上，放眼望去，满天繁星，争相辉映。 这里没有光污染，星空依旧绚烂无比。 然而，此刻的李杰却无心欣赏这一美景。 新任务可是‘我和僵shi有个约会’啊。 一个极端危险的任务世界。 僵约是香江亚视世纪之交出品的电视剧，一共有三部，第一部98年首播，第二部2000年首播，第三部04年首播。 僵shi，顾名思义，是指僵硬的尸体，起源于明清，是古代民间传说中的鬼怪。 在诸多的作品中，僵shi的形象通常都是清朝官兵或者官员的模样，青面獠牙，皮肤苍白，狰狞恐怖，不会说话，只能吼叫，常在阴暗的地方出没，吸活人的阳气。 但惧怕阳光、糯米和火焰，亦可用道术降服，符咒、铜钱剑、桃木剑、八卦镜等是驱魔师必备的装备。 僵shi电影的开山之作是着名演员英叔主演的僵尸先生，其饰演的角色就是大名鼎鼎的九叔，诸天万界最着名的新手村导师之一。 李杰之前是职业编剧，像僵约这样的经典电视剧自然是看过的。 事实上，亚视最初是打算让英叔来出演僵约的，但是没等正式开拍，英叔就离世了。 之后，鬼才编剧陈十三临危受命，大幅度修改剧本，并大胆创作了一个穿超短裙、长靴、贪财的女性驱魔师形象。 于是，亚视高层大胆启用了万齐雯担任女主角。 凭借着前所未有的题材，天马行空的剧情设定，以及四十二寸的大长腿，该剧一经播出，瞬间爆红。 鬼才编剧陈十三不仅在事业上更进一步，同时他也收获了爱情，将该剧的女主角娶回了家。 言归正传，僵约世界观中的僵shi和传统意义上的僵shi并不一样， 僵shi，集天地怨气秽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摒弃在众生六道之外，浪荡无依、流离失所，在人世间以怨为力、以血为食，用众生鲜血宣泄无尽的孤寂。 僵约中出现的僵shi，基本上都是僵尸王将臣的后裔（第三部的完颜不破例外，是瑶池圣母的心血所化，魔星、嫦娥也是特例）。 将臣是盘古族人，诞生于开天辟地之前，僵尸之祖，三部曲中最强的存在。 剧中主要的僵尸都是由其血脉演化而出，即由人类的血脉融合盘古族人的血液而成，根据血脉纯度，分为六代，越接近第一代，血统越为纯正，战力越强。 其中，一代为红眼，二代绿眼，三代黄眼，四代蓝眼，五代白眼，六代黑眼，六代以下（包括六代）均为黑眼。 （这里用的是第二部，第一部因为没考虑到续集的缘故，某些设定和第二部不太一样，简单来说，世界观不够完善。） 盘古血脉僵尸迥异于传统僵尸，他们不吸收日月精华，不惧光，不论白天黑夜都能出行，而且他们可以如同常人的和其他人进行交流，具备情感。 （第三部里完颜无泪的男友是异数，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是断牙僵尸，所以才怕光） 正因为这些特点，僵约世界中的僵尸可以如同常人一样，隐藏在人类世界中，非道法高深之辈，极难发现他们的存在。 而且像糯米、黑狗血、桃木剑、八卦镜等针对传统僵尸的法器，对他们也很难起效。 另外，从一代到六代，全都有不老的特性，一旦被咬，就会被冻龄。 当然，盘古血脉僵尸也不是没有缺点，因为人类的血脉无法承载盘古族血脉，所有被咬的僵尸，必须通过吸血维生，并且不能吃正常人吃的食物。 除一代之外，凡是吃了东西，必定拉肚子。 总而言之，僵约世界观里的僵尸，战力高，难发现，难消灭，越是接近初代，战力越强，而且还有各自的天赋能力。 比如男主角况天佑的天赋能力是速度，男配况复生的天赋是异能。 而男配堂本静的天赋就厉害了，他的天赋能力是入梦，人曹孟德是‘吾好梦中杀人’，他是‘唔号梦中让人怀孕’。 至于，僵尸之祖将臣的天赋能力就更加强大了，拥有着超强的学习能力，金刚不坏的体质，缩地成寸，飞天遁地，时间停止，瞬间移动等等一系列非常夸张的能力，或者说神通。 相比于这些能力各异的僵尸，剧中驱魔师的表现就有点拉垮了，除了有着主角光环的马小玲，其他驱魔师基本上没什么特别亮眼的表现。 其中，战力最高的马灵儿（驱魔龙族马家的初代祖先）也只能消灭二代僵尸，对于将臣，她亦是束手无策。 静静的躺在椅子上想了半天，李杰依然没有下定决心，是否前往僵约世界。 毕竟，他这次去的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而电视剧碍于篇幅、剧情等因素，主线都聚焦在各个主角身上，对于其他方面描述的并不多。 然而，即便是剧中展现出来的冰山一角，也让李杰有点心惊肉跳。 剧中有鬼魂，有地府，有地藏王，有元神（第二部中明日就是以元神先出现的），单单表露出来的这些东西，就足以证明，此副本必然会牵涉到灵魂方面。 虽然距离获得系统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李杰至今没有忘记初获系统时的警告，如灵魂消亡便是真正的死亡。 到底去不去，这是一个问题。 去，有死亡的危险。 不去，系统就卡bug了，没办法再接到新任务。 ‘不对！’ 刹那间，李杰猛然惊醒。 如此畏首畏尾，患得患失，自己还谈何修行？ 虽然主世界的资源匮乏，但是凭借系统，自己并不是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先天，甚至宗师，都不是极限！ 如果自己能进入仙侠等高能世界，虽然无法带出力量，但是天赋却是可以带出的。 突破先天，靠的不就是在‘朱无视的武学天赋’吗？ 而这次的‘化身’是僵约中的何有求。 何有求是第三部的‘天逸’先生，天书的执掌者，道术天才，拥有惊人的创造力，悟性高绝，十几岁就能创造出灵体兵器‘爱丽丝’，二十多岁自创还阳禁咒，企图让死去的女友六月重回人间。 虽然最后失败了，但是他仍然将六月留在了人世间，并且没有被地府追究。 倘若完成了这次任务，自己抽到了何有求的天赋，未尝不能更进一步，在主世界走的更远。 此次任务，可谓是风险与机遇并存。 想了片刻，李杰终于下定决心。 ‘就这样！’ ‘干了！’ 不过，在进入之前，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第三章 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一个月后，一切准备就绪，李杰轻声的唤了一声。 ‘系统。’ ‘进入副本！’ 唰！ 熟悉的眼前一暗。 咯！ 咯！ 咯！ 听着外面的公鸡打鸣声，躺在竹床上的李杰睁开了双眼，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的木质大梁。 环视四周，房间目测有七八个平方，屋里除了一张床，只有一套原木色的桌椅。 因此，即便面积只有这么一点大，但乍一看，房间却显得异常空旷。 这开局，不太对劲。 好像有点穷啊。 李杰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捏了捏自己的面颊，这算是唯一的安慰了。 穿越到了小时候。 如果直接穿越到剧情伊始的年份，那才是灾难。 幸好，还有挽回的机会。 年纪小，无疑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原剧中天逸先生一出生就是大人模样，而且关于他生平的描述并不多，信息很有限，只知道他是一个道术天才，后来因为违反了驱魔师的禁忌，被逐出了师门。 再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获得了‘皇极经世书’，也就是天书。 在僵约世界观中，天地间诞生了三部奇书，即天、地、人三书。 其中，天书事无巨细地记录着世间万物，何时生，何时灭，过去、现在、未来，尽数其中，但不可操控万物。 而地书可以操控万物，但不能控制人的思维。 人书是三书中最神秘的一部，代表着机会。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盾其一，人书就是那遁去的一。 据说，一旦集齐了天地人三书，就可以操控宇宙苍穹，改变命运，成就世间独一无二的真神。 原剧中并没有说明何有求是什么时候获得天书的，但是李杰进入之后，至少可以证明，起码现在，他还没有拿到天书。 现今，李杰最担心的是，天书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一个‘外来者’，他来到了这个世界，原身未来的命运必然会和先前记载的不一样。 进入副本之前，李杰反复的思考过这个问题，可能性无非就那么几种。 发现了，消灭！ 发现了，顺水推舟！ 没有发现，一切如常！ 相比于前两种可能性，李杰更偏向于最后一种，因为在他的理解中，严格意义上，自己并不算是夺舍什么的，‘何有求’就是他在诸天万界的分身之一。 尽管这种推论并没有得到系统的验证，但是根据过去的副本经历，这种可能性是极大的。 如果不是，自己怎么会无缝切入那么多的人。 其实，李杰心里更相信系统的位格要高于僵约世界的命运。 即便系统在拉垮，它好歹也是带着李杰穿了一个又一个世界，而僵约世界的命运呢，仅仅只局限于本世界而已。 咚！ 咚！ “有求，起了没？吃饭了。” 门外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男中音。 “大哥，起了。” 李杰回了一句，旋即掀开被子，拿起床头的蓝色的小马褂穿上，这件上衣明显是改过的衣服。 领口、袖肩处歪歪斜斜的针线，无不昭示着，制作者的手艺很粗燥，一眼就能瞧出来，这是出自男人之手。 根据脑海中记忆，‘原身’的父母也是修道者，不过就在四年前，两人外出降妖时，不幸双双罹难。 自此，原身和大哥何应求两人相依为命。 准确来说，用相依为命来形容并不是特别恰当，因为兄弟俩的年纪差的比较大。 此身，今年才七岁，而大哥何应求，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 没错，两人年龄就是差这么大，只能说原身的父亲太给力了！ 老当益壮，时隔三十五年，再次给何家添了一个丁。 穿好衣服，李杰迈着小短腿慢腾腾地往外走着。 打开门，一名仪态不凡，气质出尘的短须男子正站在门外。 此人正是何应求，茅山派第二十一代传人，僵尸道长毛小方的再传弟子（徒孙）。 李杰正准备和他打个招呼，之间男子眼中闪过一道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出一指。 “定！” 话音刚落，李杰只觉得四肢和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了起来，整个人以非常诡异的姿态僵在了原地，眼巴巴的望着何应求。 ‘什么情况？’ ‘难道何应求发现了什么？’ ‘修道真的这么厉害？’ ‘否则，怎么刚一见面，他就对自己施法？’ ‘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要不要呼叫系统，返回主世界？’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就在李杰纠结要不要返回主世界的时候，何应求又有了动作，只见他一边在虚空中连点几下，一边念念有词道。 “真阳为刃，怨孽退散，诛邪！” 随着何应求的手势完成，只见虚空中金光一闪，而后拿到金光径直向着李杰飞去。 速度极快！ 宛如光速！ 眨眼间，金光一闪而逝，已然没入了李杰的身体。 此时，李杰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卧槽！ 卧槽！ 卧槽！ ………… ………… ‘系统，准备……’ 忽然间，一股热流从心底涌出，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咦？’ ‘不对。’ ‘这道符好像对自己没有伤害的样子？’ 何应求屏息凝神的望着被自己定在原地的小弟，眉宇间隐隐流露出一丝戾气。 “大胆妖孽！” “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灭鬼除凶，上愿神仙，常生无穷，律令！诛邪！” 又一道金光凭空乍现，闪入李杰的身躯。 李杰仔细体会了一下，这道金光和之前的效果好像有点类似，只不过这次的暖意更强了一点。 ‘看来，这几道符咒对自己一点伤害都没有。’ 如此一来，李杰顿时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咦？” 眼见小弟毫无反应，何应求不由疑惑出声，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 刚才，他一见小弟就察觉到了异样，今天的小弟，神太足了。 或许普通人察觉不到这一点，但是身为驱魔师的他，对于神的感知却是异常敏锐。 何应求的第一反应是小弟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而且是极其厉害的那一种。 因此，他二话不说，先是一道定身咒拍了出去，随后更是接连用出破邪、灭鬼除凶二咒。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小弟好像一点事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何应求仔细的打量着僵在原地的小弟，脑海中念头迭起。 第四章 虚惊一场 与此同时，李杰也在仔细的打量着自己这个便宜哥哥。 没看错的话，他刚才用的是虚空凝符啊。 不论怎么看，虚空凝符的手段都比画符强得多。 便宜大哥，有点厉害啊。 仔细一想，好像也很正常，毕竟原剧中何应求好歹是能和二代僵尸过招的存在。 虽说他交手的对象是男主况天佑，而且是营养不良的况天佑（喝过期血包的况天佑），但是再怎么说，营养不良的二代僵尸也是二代啊。 怎么也比那些三四代要强。 只是不知道这虚空凝符的手段，到底难不难学，又需要哪些前置条件。 实用不实用无所谓，重点是帅气。 帅才是一辈子的事。 一想到每次战斗之前，都要先画上几沓符纸，那画面简直是不忍直视啊。 有点low。 不。 不是有点，而是太low。 一面是虚空点点点，一面是熬夜苦兮兮的画符，怎么看都是前者逼格更高，更加仙气四溢。 何应求盯着李杰看了半天，忽然嗖的一下奔向朝南的书房，短短几步路，他竟然用上了禹步，可见他心中的急切。 没过一会，大概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样子，只见何应求手上拿着一沓厚厚的符纸站到了李杰面前。 唰！ 唰！ “真阳为刃，怨孽退散，诛邪！” “真阳为刃，怨孽退散，诛邪！” ………… 唰！ 唰！ “灭鬼除凶，上愿神仙，常生无穷，律令！诛邪！” “灭鬼除凶，上愿神仙，常生无穷，律令！诛邪！” ………… 如此反复重复了十几轮，何应求终于停下了施法动作。 众所周知，连续急速施法是很消耗法力的，尤其他刚才还连续用了三次虚空凝符。 简单来说，他的法力告急了。 虽然体内的法力仍然能够支持他释放六七轮破邪+灭鬼除凶咒，但是驱魔师手册中，第十条明确记载着。 如非死战，驱魔师永远要保留三层法力。 否则，一旦法力耗尽，即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 而现在，远没有到拼死一搏的程度。 经历了十几轮破邪+灭鬼除凶咒，何应求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至少，他确定了，自家小弟并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 排除了这一点，何应求隐约猜到小弟神魂暴涨的原因。 除去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即便再难以置信，那也是真相。 自家小弟，或许，可能是觉醒了宿慧。 世间既然有轮回，偶尔出现几个宿慧之人，自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远的不说，自己的师叔就觉醒过宿慧，而且和小弟不同，自家师叔可是五世奇人，修道界最绝顶的天才。 所谓五世奇人，就是指八字奇特，命格五世难得一见的奇人，其第一世命格属金，第二世属木，第三世属水，第四世属火，第五世属土。 除此之外，五世奇人最后一世的八字必须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而且还得金木水火土兼备，可以五气流通，五行相生。 另外，五世奇人生来具有‘通幽’的异能，可以自由来往阴阳两界，不受天道规则束缚。 只可惜，天妒英才！ 师叔五世奇人的身份曝光后，那些鬼王、大妖们无不惶惶不安。 然后，在邙山鬼王的合纵之下，鬼界、妖界联合到一起，共同组建了一支奇袭部队。 五位赫赫有名的妖王，外加五位威名远播的鬼王，天下无人敢撄其锋！ 但是，师叔却以一敌十，正面硬撼由十名大妖鬼王组成的联军，并且战而胜之！ 一站斩尽鬼妖两界的绝顶高手！ 尽管师叔最后力战而亡，但却也斩断了鬼妖两界的脊梁骨。 自那之后，鬼妖两界一蹶不振，至今也没有恢复元气。 如今偶尔兴风作浪的妖邪，和之前一比，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恢复了一些法力之后，何应求遥遥一指。 “解！” 话音一落，李杰立马恢复了知觉，不过被定了大半天，浑身上下无不酸胀。 到底是小孩子的身体，而且还没有正式修炼过。 如果能恢复武道修为，不用宗师，即便是先天，甭说站半天了，就是站上一天，身体也不会有丝毫劳累。 “小弟，你是不是觉醒宿慧了？” 李杰闻言神色一怔，顿时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如此！ 或许是之前经历的副本能级不够高，自己进入僵约世界后，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看来问题是出现在了神魂上。’ 多世的积累，李杰的精神已然无比的强大，然而量虽大，在质上却有所不足。 何况，现在的他还很小，又没有正式开始修炼，小小的肉体不足以承载如此‘强大’的灵魂，能量有所逸散也很正常。 “小弟？” “啊？”李杰故作惊讶的点了点头，问道：“大哥，你是怎么发现的啊？” “等你学了道法，你就知道了。” 何应求神秘一笑，却是避而不答。 确认了小弟无事之后，他心里的那块巨石终于落地了。 四年前，自家父母参加了那场大战，结果一去不回。 现在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啊。 小弟那时候还是一个小豆丁，四年时间一晃而过，小弟的身高就跟地里的麦子似得，节节攀升，而今已有齐腰高了。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小弟年纪太小，离不开人，自己大概也会去那场正邪大战吧？ 尽管几年过去，父母临行前的叮嘱好似至今犹在耳畔响起。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应求，你是哥哥。’ ‘记得，千万要照顾好你弟弟！’ ‘他的天资很好。’ ‘未来必定是妖邪的克星！’ ‘如果这一战咱们败了，你定要悉心教导你弟弟，带着他静静蛰伏，以待将来。’ ‘万万不可莽撞行事！’ ‘切记！切记！’ 每每想到这里，何应求的心不由隐隐作痛。 他知道，父母的叮嘱看似全都是在说‘好好照顾小弟’，实则这也是劝诫，让他心有牵挂，无法偷偷地前去参战。 心里有了牵挂，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活下去。 何应求看了一眼神似母亲的小弟，心里默默发下誓言。 ‘爸，妈，你们放心！’ ‘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把小弟培养成才！’ ‘算算日子，小弟今年已经七岁了，是时候开始修炼了。’ 第五章 何谓修行 饭堂。 今天的早餐和往常有点不太一样，李杰拿起桌上的白粥一嗅，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是药粥，不是平时吃的白粥。 “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开始锻体了，这粥是大哥特地为你准备的。” 何应求注意到弟弟的小动作，以为弟弟不习惯药粥的味道，主动解释了一句。 说起药粥，它的功效虽然很好，但是味道却是一言难尽。 遥记当年，自己第一次喝药粥的时候，那时候自己的表现可比弟弟差了不少。 想到这里，何应求不禁又想起过世的双亲，顿时鼻头一酸。 李杰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便宜大哥，短短的一个早上，便宜大哥的情绪就变幻数次。 由此可见，便宜大哥内里是一个很感性的人。 初来乍到，李杰不想表现的太过成熟，先是还以一个灿烂的笑容，而后拿起白粥，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一边喝一边控制着节奏，脸上时而眉头皱起，时而露出坚毅的表情。 小小的一碗粥，足足吃了四五分钟。 喝完之后，李杰将碗底扬起，给便宜大哥看了看，示意自己喝完了。 何应求表面上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实则心生暗喜。 修道，修道，修的是道，修的是心，如果心性不过关，在这条路上是走不远的。 小弟小小年纪就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单单这份心性，就是一个修道的好苗子。 吃过早饭，兄弟二人各自收拾好自己的餐具，就在李杰准备回房读书的时候，却被何应求叫住了。 “小弟，随我来。” 李杰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讶色，不过他还是乖乖的跟在何应求身后，随他走进了静室。 虽然兄弟俩住在山里，远离人烟，但是该有的东西都有。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朝南的是正厅，东边是书房、卧室以及厨房，西边是静室、偏厅，其中静室的占地面积最大，因为静室是何应求的主要活动场所。 推门而入，静室里的陈设极其简单，除了北边的榻上有一张似是而非的床之外，再无一物，而且那张姑且算是‘床’的家具，做工极其粗糙。 两块半米宽的木板担在石垒上，上面摆着一块蒲团，说是床，真的是抬举它了。 走进屋内，何应求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继续往里走着，屋子的北边有一个小木门。 这门是上了锁的，也不见何应求掏出钥匙，只是伸手一点，门上的锁就自然开了。 如果忽略锁上的锈迹，这一手还真有点仙家气派。 打开门，李杰首次看到里面的景象，记忆中他来过静室，但是里面这间小房间，却是第一次来。 内里的陈设和外面一样，都很简单，小厅的正中间摆放着一个神台，两边放着香烛，中央位置的墙上挂着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栩栩如生，仙风道骨的老人，腰间悬着一把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令人惊奇的是，不管从哪个方向看，画中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你的身上。 ‘这上面挂着的应该就是祖师爷吧？’ 收回目光，李杰瞧了一眼何应求，自打踏入这间房间，便宜大哥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更严肃了一些。 何应求神色肃穆的走到神台前，点燃了两侧的香烛，随后又从左手边拿起三炷香。 “小弟，过来给祖师爷上香！” 李杰老老实实的走到近前，规规矩矩的给祖师爷上了三炷香。 “跪！” 话音刚落，李杰乖乖的向画像一跪。 跪祖师爷，不寒碜。 毕竟自己要学人家的本事，而且祖师爷老人家的年岁肯定比他要大，行跪拜大礼乃是应有之义。 “拜！” “跪！” “再拜！” 行完三跪九叩之礼，何应求恭恭敬敬的给祖师爷上了一炷香。 “祖师爷在上，弟子茅山第二十一代传人何应求，今日于此代师收徒，振兴我茅山，维护人间正义，特此铸告祖师爷！” 叩首！ 礼成！ “好了，小弟，起来吧。” 李杰依言站了起来，只见何应求的神色缓和了一些。 “自今日起，你就是茅山第二十一代传人，大哥正式开始教授你茅山道术。” “小弟，希望你日后能胸怀苍生，以天下安危为己任，守正辟邪，替天行道，荡尽世间一切邪祟！” “谨遵大哥教诲！” 李杰恭敬的对着便宜大哥施了一礼。 “好！” 就在李杰低头时，何应求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门内的戒律你都知道了，我就不再复述了。” “之前让你看了那么多书，现在可知道何谓修行？” 李杰面色平静回道：“修行是修心，是铸己身，是度己，亦是度人。” 何应求不置可否，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修行，修的是玄古之道，悟的是自然之章，祖师爷观天地之浩渺，造化之玄奇，师法自然，创修行之法，铸己身。”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 “阴阳无处不在，万事万物、日月轮转，不外如是。” “人，亦是如此。” “人乃先天阴阳一体，肉身为阳，精神为阴，但人之精神虚无飘渺，非天纵之姿者，难以入门。” “然，阴阳一体，互为里表，相生相克，相感相摩，肉身的强弱自然与神息息相关，肉强体壮，神也会得到滋养。” “正所谓，阳之极尽为阴，阴之极尽为阳，精足，气冲，则神旺。” “正因为如此，修道的第一境便是锻体。” “肉身越强，越容易感知到自己的神。” “如果无法感知到自己的神，那么终其一生，也无法踏入修行之门！” 说到这里，何应求语气顿了顿，瞥了一眼自家小弟。 自己上面说的是普通人，而小弟明显不是普通人，小弟觉醒宿慧后，这修行第一关，对他而言就如吃饭喝水般简单。 “接下来，我会传授你我茅山锻体功法，混元桩！” “锻体，即外练筋骨皮，内壮五脏六腑，绝大多数功法皆是先易后难，先外练筋骨皮，而后在内练五脏。” “而我茅山混元桩则不同，一气贯之，不分先后，一练百锻，乃是当世一等一的铸基功法！” 第六章 一刻入门! 传功，不论在任何时代，都需慎之又慎。 哪怕早已认定小弟能够传承衣钵，但是何应求依然没有提前教授小弟。 直到今天，正式上告祖师，将小弟纳入门墙，他方才正式传授小弟茅山功法。 混元者，记事于混沌之前，元气之始也，其广大之旨，岂是三言两语道得尽的，但祖师爷既然敢以混元命名，足以见证此法的不凡。 言谈间，两人已经走出静室，来到了小院中央。 “小弟，跟着我做。” 语毕，何应求一边缓缓拉开架势，一边指导着李杰。 “此法，重意不重势，练至大成，行走坐卧皆能运转，意之所至，则劲力圆融此身！” 李杰的记忆力极好，底子也厚，仅看了一遍，便把混元桩的架势学了个十成十。 何应求虽然暗自惊讶，但是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旋即，他收起架势，走到李杰面前，先是伸指点向李杰腹部，而后顺着腰腹向上一连点了九次。 “意守丹田！” “记住这种感觉。” 随着何应求收回手掌，李杰屏息凝神，将全部的心神放到了对肉身的感知中。 咚！ 咚！ 咚！ ………… 一连九下，李杰只觉得耳边响起一声声巨响，伴着巨响，一道道暖流，犹如浩淼江水一般，在体内滚滚涌动。 须臾间，便涌入四肢百骸，身体热烘烘的，浑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这感觉！ “呼！” “吸！” 一呼一吸，体内的热流更加澎湃，好似自己体内有着无穷的精气一般。 “呼！” “吸！” 李杰渐渐沉入其中，感知着这美妙的一刻。 此时，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货比货得扔！ 不愧是茅山嫡传筑基法，大明世界的培元功以及自己自创的筑基功法，和它一比，简直就是垃圾！ 这一趟，来对了！ 即便是此刻立即返回主世界，李杰也觉得值了。 单凭这套‘混元桩’，就值得自己冒奇险进入僵约世界。 经验老道的李杰知道，那种无穷的精气，全然都是错觉。 此法虽然高明，但在本质上和培元功并没有区别，都是为了日后修行筑基，只不过混元桩的效率是培元功的几倍，乃至数十倍。 当然，混元桩的高效，大概率和自己早上喝的那碗粥有很大的关系。 别看那碗粥只有小小的一碗，但李杰可以肯定，它的价值绝对不菲！ 因为，李杰竟然无法解析出其全部的成分，要知道他之前可是获得过‘神之舌’天赋。 凡是他品尝过东西，只要是他记忆中有的东西，必然能够精准的分析出来。 然而，这次无所不能的‘神之舌’失效了。 如此一来，只能说明药粥里面有他不知道的成分。 “呼！” “吸！” 时间缓缓流逝，如果此刻李杰能够醒来，大概可以欣赏一下，何应求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此时，何应求心里波涛汹涌，岂止是见了鬼！ 混元桩旨在调和阴阳，铸就大道之基，为下一境练气、养魂做准备。 锻体、练气、养魂虽说是三个小境界，但是实则全都是在炼精化气，除了锻体是无可争议的第一阶段之外，练气和养魂其实不分先后。 练气、养魂，既可以分开进行，亦可以同时修习，天资上佳者，往往是齐头并进，气冲、神旺，而后气与神合，铸就大道之基。 尽管锻体只是筑基之用，但是千万别因为它是修行的第一阶段就小看它。 何况，混元桩还是当世一等一的筑基法，它的效果是一等一，难度自然也是一等一的。 天下间，哪有不劳而获的道理，多大收益就意味着多大的难度。 一般而言，天资中上者，三月方可入门，天资上佳者，一月入门。 在何应求的记忆里，如今入门最快的就是他的那位师叔。 师叔只练了大半天，就入门了，创下了门内混元桩的入门新纪录。 一日入门！ 但师叔是什么人啊？ 他是五世奇人，拥有着世间最顶级的修道天赋，像他这般人，即便是在天资上佳者中，也是万中无一。 如果说师叔创下一日入门的记录，何应求还能理解的话，毕竟人家是五世奇人嘛。 可是，自家小弟这是什么鬼？ 这……这才多久？ 一天？ 半天？ 一个时辰？ 一个小时？ 倘若真的掐着表算的话，小弟从初学到入门，恐怕连一个小时都没有吧？ 一刻入门？ 如此恐怖的天赋，一时间，何应求竟然找不到词来形容。 这一刻，他心里充斥着各种情绪，开心、激动、震惊、疑惑、迷茫、欣慰，以及带着一丢丢酸楚。 ‘难道小弟也是五世奇人？’ 不怪何应求这么想，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李杰入门的速度已经超出了师叔。 可是，仔细一想也不对。 五世奇人的命格极为特殊，形成的条件也是极为苛刻。 身为大哥，自家小弟的八字他是烂熟于心，小弟的出生日期根本就不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 仅此一条，就可以证明，小弟不是五世奇人命格。 但如果不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何应求掐算了数十次，依旧是百思不得其解。 自家小弟的八字，普普通通，平平无奇，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即便小弟的体质远超常人，但也没有到逆天的程度。 ‘难道？’ 忽然间，何应求想起，今天早上，自家小弟好似觉醒了宿慧。 ‘难道是因为这个？’ ‘可是，这也不对啊。’ ‘觉醒宿慧虽然对修行有加成，但那更多是在感知灵魂上。’ ‘混元桩是铸体的功夫，不应如此啊。’ ‘另外，觉醒宿慧并不是意味着找回前世记忆，很多时候，前尘往事只是以片段的形势呈现在宿慧之人的脑海之中。’ 正因为了解这一点，何应求才没把觉醒宿慧当回事。 “嘶！” 蓦然间，何应求灵光一闪，猜到一种可能，而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小弟是大能转世？’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勉勉强强说得通。 除此之外，何应求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解释。 第七章 道、法、术 一个小时后，察觉到体内的热流越来越弱，李杰睁开双目，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体内的药力即将耗尽，继续修炼下去，毫无意义。 虽然今天只是第一次接触本世界的功法，但是其带来的效果却让李杰心中巨震。 不愧是高能级世界，单单筑基功法就如此不凡。 仅仅一个小时的修习，就顶的上培元功一个月的效果，堪称恐怖！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蓄力，虽然何应求内心的情绪已然慢慢的恢复了平静，但是一看到小弟收功，依旧忍不住第一时间出声询问。 “感觉怎么样？” “身体热烘烘的，很舒服。” 证实了心中的猜测，何应求强自按捺住激情的情绪，面色淡然的点了点头。 “好，上午就先到这里了，你先回房里看书吧，下午再继续练一个小时。” “嗯。” 李杰乖巧的点了点头，迈着小短腿就往书房走去。 书，肯定是要看的。 空有力量，没有相应的心境，在修行的路上是走不远的。 这个道理，早在第二个世界李杰就明白了。 等到李杰离开后，何应求步履生风的走出小院。 推开院门，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座苍翠的山峰，蜿蜒巍峨，一直绵延到天边，放眼望去，隐藏在山峰之间的小道，就如同丝带一般缠绕在群峰之间。 “哈！哈！哈！” 俯瞰着眼前的美景，何应求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喜悦，放声大笑。 笑了好一会，何应求一拍脑袋，猛然想起一件事来。 ‘哎呀，得准备中午的药膳了。’ 之前，他根本就没想到小弟只用半天就能入门，因此，这药膳，他就只准备了一份。 好在这些年他一直有储备，家中的药材倒是不缺。 书房内。 李杰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淡蓝色封皮的书，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他看的很慢，几乎是好几分钟才翻动一页。 这是一本修行笔记，写这本书的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驱魔天师毛小方。 这本书虽然命名为‘修行纪要’，但是其中的内容并不高深，更像是一本科普向的文章。 其中一个分为四个大章，第一章讲什么是道，第二章讲什么是法，第三章讲什么是术，第四章讲道、法、术之间的关系。 毛小方道法高深，在他的高屋建瓴之下，洋洋洒洒数千字，就把什么是道讲述的很清楚。 什么是道？ 道是天地之始，是万物之源，一阴一阳是道，天人合一是道，万物归一是道，超脱是道，度人是道，度己是道，入世是道，出世是道。 世间有三千大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 天下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就跟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每个人的道都是不同的。 修行的过程，就是接近道的过程。 道，是一生的追求，不是说谁的境界高，谁的拳头大，谁的道就更高一筹。 而法，就是求道的手段，是护道之法，求道之法。 凡是修行功法，统一称之为为法，法是求道之人的根本。 引天地元气纳已身，谓之法。 术，则是法的延伸，是法的具体运用手段，趋符是术，奇门遁甲是术，雷法是术，步法是术。 术的本质是以自身之法，调用天地间能量的手段。 虽然这本书上没有记载任何修行之法，护道攻伐之术，但是它的作用远比其他的功法、道术要珍贵的多。 站在哲学的角度来分析，这本书就是认知世界的方法论，它告诉了你‘道’是什么，世界是怎样的，又该如何去正确的认识世界。 如果是武侠世界，那么它的作用就相当于九阴真经总纲，没有总纲，照着书上的功法去练，很容易走火入魔。 看了这本书，李杰大概了解了修行界的情况。 令人意外的是，在这个世界修道，即便是道法高深之人，也很难逃脱轮回之苦，毛道长本人就是这样的案例。 纵使他道法高深，能够独闯阴阳，亦不能逃脱法归道山的命运。 六百年前，天下龙脉断绝，世间再无长生者。 如今，想在此世，以修道求长生，几乎成为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世间的修道者越来越少。 修道不能长生了，谁还修道？ 难道是为了降妖除魔？ 降妖除魔多累啊，不仅要东奔西走，还常常有生命危险。 不是谁都以一颗大公无私，以天下安危为己任的心。 因此，这些年来修行界愈发的没落，尤其是随着火炮、导弹、核弹等重火力武器的出现，这种趋势更加的明显。 当然，修道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一般而言，有道之士如果不是遇到什么意外，完全可以活到寿数耗尽的那一天。 除此之外，修道者拥有的种种神奇手段亦是独一无二的。 热武器固然可以消灭绝大多数妖魔，但是在鬼怪方面，道术的作用远高于热武器。 咚！ 咚！ “小弟，吃饭啦。” 不知不觉，时间已然来到了中午，如果不是何应求敲门，李杰恐怕还沉浸在毛道长写的书当中。 “哦，这就来。” 李杰回应了一声，阖上书本。 午餐，李杰再一次‘享受’了药粥对味蕾的冲击，也不知道药膳的配方是什么，竟然如此的难喝，以致于后来吃饭的时候，一点味道都没尝到。 “小弟，待会吃完饭，你去院里在练一个小时的混元桩，尽快把药力消化掉。” “好的。” 乖巧.jpg 在他眼里，上午一个小时，下午一个小时，修炼的时间真的有点短。 李杰巴不得一天多练几个时辰，道术，是他过往未曾体会过的东西。 早一天锻体完成，他就能早一天领会那些神奇的道术。 因此，不用何应求督促，他自己就干劲十足，而且，考虑到这个世界的危险程度，早一天入道，他就多一份自保的实力。 以他现在的小身板，别说是僵尸了，就连普普通通的小鬼也对付不了。 必须尽快完成筑基！ 万一哪一天，何应求出门去了，自己一个人在家，没点实力怎么行呢。 第八章 马丹娜上山了 山中无岁月。 一个月后。 这段时间，李杰的实力可谓是一天一个变化，短短一个月时间，按照武侠侧的战力尺度，他已经到了后天极限。 和李杰经历的其他世界不同，僵约世界中，只要突破了先天，就可以正式踏入练气、养魂阶段。 武道，并不是驱魔师的追求。 因此，先天之后并没有什么宗师、大宗师的划分。 虽说此世并没有明确的划分武道境界，但根据李杰自己的理解，大宗师约等于道基，两者都是蜕凡的标志，只是相较于修道筑基，大宗师的手段要略逊一筹，毕竟，大宗师可不会画符。 不过，两者在能量的运用上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是以自身之力调动天地间游离的能量。 这一天，清晨。 喝完药粥，李杰如同往常一样，来到小院中央开始练习混元桩。 何应求坐在一旁看着小弟练功，既欣慰又头疼。 小弟的进步太快了！ 如果继续保持现在的速度，家里的药，只怕要不够了。 其实，这并不怪何应求准备不足，恰恰相反，他准备的很充分，按照正常的速度，这些药足够小弟用三年。 常备三年的药，已然不少了。 但谁能想到，小弟一个月就快用完了一年多的量，剩下的药勉强只够用一个月而已。 混元桩是世间顶级的筑基法，其配套的药方，自然不是什么普通货色。 珍贵的东西，也就意味着稀少，搜集的难度可不小。 ‘以小弟现在的本事，一个人在家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原本，何应求打算过两年，等小弟长大一点再出山的。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时间不等人啊。 如果小弟因为药膳的问题，从而影响到修炼的进度，这简直就是犯罪啊！ 一个时辰后，李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股气竟然凝而不散，在空中形成一道一尺多长的烟柱，半晌方才逐渐消散。 眼见小弟收功，何应求缓缓道。 “小弟，大哥后天要外出一趟，这次出去的时间可能有点长，短则七八天，长则半个月，你好好呆在家里不要乱跑。” “好的，大哥。”李杰笑着回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乱跑的。” 两天后，何应求背着行囊离开了小院，离行之前，平日里素来古板的他，难得的唠叨起来。 千叮咛，万嘱咐，让李杰乖乖呆在家里，一定不要四处乱跑，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什么都不用管，直接往祖师堂跑。 祖师堂里供奉着一件符宝，虽然李杰目前还没有修出法力，但是通过气血仍然可以激发。 符宝是祖师毛道长留下的，即便是遇到大妖，也不是没有一搏之力。 面对便宜大哥的关心，李杰心中还是有点感动的。 其实，不用他叮嘱，自己也不会乱跑的。 乱跑，多危险啊。 这深山野林的，谁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虽说便宜大哥常常巡视四周，但谁也无法保证，有没有漏网之鱼。 万一遇到一两个，自己的小身板可吃不消。 安心待在家里多好，院里有便宜大哥布下的符阵，等闲之辈可闯不进来。 转眼间，就是一周以后。 这一天，清晨，李杰练完桩功后，正准备去书房练习符篆之术，门外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 咚！ “何道长？” 一道柔和悦耳的女声传入耳中。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可把李杰吓得不清，虽说他现在还没有突破先天，但是凭借着他与生俱来的庞大精神力，一般人可没法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三丈之内。 “何道长？” 门外的女子再次喊了一声，然而院里依旧毫无动静。 旋即，她放开了自己的感知，往里面一探。 咦？ 里面怎么只有一个小孩？ 何应求不在家？ 难道里面这小孩，就是他的那个弟弟？ 一念及此，女子的嘴角不由微微抽搐。 这兄弟俩差那么多岁，两人一起上街，不知情的人肯定会以为是父子。 “小朋友，你大哥是不是出门去了吗？” 门里依旧毫无反应，女子见状心里暗道。 ‘小家伙警惕心还挺强。’ 不过，女子并不气恼，在驱魔师的世界中，警惕心强一点，可以活的更久一点。 凡是莽莽撞撞的，大概率是活不长的。 “小朋友，我是你大哥的朋友，马丹娜，你大哥应该有提过我吧？” 听到这个名字，李杰心中一动。 马丹娜？ 马小玲的姑婆？ 虽然何应求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过这个名字，但是看过原着的他，对马丹娜可不陌生。 尤其在第二部中，看便宜大哥和马丹娜之间的互动，两个人像极了有故事的样子。 不过，剧情归剧情，李杰现在可不认识马丹娜，于是他直接冷冷的回了一句。 “没提过，不认识！” 马丹娜目光紧紧盯着院门，好似穿透了木门，看见了里面的情况。 ‘嘿，这小子！’ “小朋友，我真的是你大哥的朋友。” “看你的样子，你应该开始修行了吧，那你大哥一定和你提过‘南毛北马’。” “南毛指的是你们祖师毛小方，而北马说的就是我们驱魔龙族马家。” 说道这里，马丹娜语气一顿，掏出一张明黄色的符纸。 法力一吐，激发了出去。 “龙神敕令，风神借法，诛邪！” 忽然间，狂风乍起，吹得木门框框作响。 放完马家的招牌法术，马丹娜拍了拍手。 “这下你相信了吧？” 院内，李杰察觉到外面的法术波动，出声道。 “姐姐，你等等，我这就给你开门。” 驱魔龙族马家在修行界非常有名，和其他门派不同，马家从来不对外招收弟子，而且向来是传女不传男。 另外，除了马家有神龙之外，还有一点也是令修行界啧啧称奇。 马家从秦朝传承至今，先后四十余代，每一代，马家后辈好似都被限定死了一般，每代只有两个子嗣，并且必定是一男一女。 从未出现过其他情况！ 其中，马家的女人负责驱魔抓僵尸，马家的男人负责传宗接代。 世代相传，代代如此！ 第九章 来意 吱呀！ 院门洞开，一个穿着白色碎花棉袍的女人映入眼帘，她的两鬓已经略显斑白，眼角也堆起了鱼尾纹，尽管她衣着朴素，脸上也挂满了岁月的痕迹。 但眉宇间依稀可以看出，这妇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 “姐姐，请进。” 马丹娜听到‘姐姐’两个字不禁浅浅一笑。 “你这孩子，我的年纪都给你当你奶奶了，还叫姐姐，古灵精怪！” 李杰脸上挂起一丝‘天真’的笑容，仰着头道：“你是我大哥的朋友，我叫你姐姐，自是应有之理，没叫错啊。” 不论多大的女人，都喜欢听别人夸她年轻、漂亮，马家的女人也不能免俗。 “人小鬼大！” 马丹娜笑着伸手点了点李杰的额头，转而问道。 “你大哥呢，去哪了？” “大哥下山去了，具体做什么他没说，不过临走前他说过，这趟出门短则七八天，长则半个月，他已经离开一个礼拜了，算算时间，应该就快回来了。” 马丹娜望着小不点模样的李杰，惊讶道。 “你大哥就把你一个人留在家？” 李杰嘿嘿一笑，默然不语。 装嫩，有点累。 摊牌了，他不想装了。 马丹娜见状不由想差了，不由暗生气恼。 这何应求，太不负责任了，怎么能把一个孩子丢在家里呢。 真是不像话！ 这孩子看起来也就七八岁，估计连做饭都不会吧。 也不知道，这些天他是吃什么的。 这小娃，真是可怜。 等何应求回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马丹娜的年纪要比何应求大一些，另外，南毛北马两家历代渊源颇深，同辈弟子都是以师兄弟相称。 论辈分的话，马丹娜算是何应求的师姐，她当然有资格‘教育’何应求。 眼见快到中午了，马丹娜主动开口道。 “厨房里有饭菜没有？师姐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有！” “那好，你先去玩，待会饭好了我叫你。” 李杰微微躬身，彬彬有礼道。 “谢谢师姐！” 走进厨房，马丹娜看到一尘不染的灶台，排列整齐的碗筷，以及橱柜里的馒头，更加证实了心里的猜测。 这孩子，只怕是天天啃馒头。 ‘何应求这家伙，心肠真是硬啊！’ ‘就这家伙，还有脸说我古板，我看你才是真真的老古板！’ ‘之前我叫你去香江，你不去，非得住到这深山老林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买个茶米油盐还得跑个几十里地。’ ‘而且，附近连个像样的学校都没有，也不怕耽误了孩子。’ 马丹娜年轻的时候，嫉恶如仇，谨记马家的祖训，毕生的追求就是以抓捕僵尸王将臣为己任，一生走南闯北，跨遍神州大地。 然而，命运好像总是喜欢开玩笑，每次行动都差了那么一点。 直到十年前，一代僵尸王将臣，彻底销声匿迹。 将臣最后一次显露踪迹的地方就是香江，因此为了追捕将臣，马丹娜举家搬到了香江。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将臣依旧杳无音讯，慢慢地，马丹娜就把心思放在了培养下一代上。 马丹娜一生奔波，深知抓捕将臣的难度，虽说小叮当的天赋很高，但是她的年纪毕竟还小，完全成长起来恐怕还得要个十来年。 倘若在这段时间里，将臣出现了，以自己现在的状态，估计是打不过他的。 所以，马丹娜便想到了何应求。 毛马两家是世交，各自有多大本事，彼此非常清楚，而且何应求比她小十来岁，正值壮年。 如果有他在自己身边照应着，即便将臣出现了，她也不是特别担心。 另外，假如在抓捕将臣的过程中遇到了危险，两个人逃跑的概率总比一个人大。 马家世代有神龙守护，哪怕是到了绝境，她仍有信心可以抵挡将臣片刻，给何应求逃跑争取时间。 “咦？” 忽然间，马丹娜注意到桌案上放着的药剂，这东西她认识，是茅山混元桩配套的专属药剂，但份量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这一份的量顶的上标准份量的三倍了。 外面的那小子，能消化的了？ 马丹娜不由暗自摇了摇头，何应求这家伙，真是胆大啊，也不怕揠苗助长。 茅山是道家一脉，修炼茅山功法讲究循序渐进，和她们马家完全不是一个路数，特别是在铸基阶段，如果急于求成的话，很容易导致根基不稳。 根基不稳，未来的成就便有限。 而马家，虽然也要学习各种道术，但是归根结底，拼的是血脉，拼的是天赋，马家的女人，随着年纪的增长，法力也会跟着壮大。 血脉浓度越高，法力就越强。 但马家的功法也有致命的缺点，一旦年纪超过六十岁，就会开始走下坡路。 马丹娜今年五十五岁，距离六十岁的关卡越来越近，也正因为如此，她的心态也变得焦急起来。 再过五年，她六十，小叮当才十八岁。 这个年纪出道，未免太早了一点。 怎么也得等小叮当二十岁之后，马丹娜才能放心让马叮当出道。 因此，她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邀请何应求去香江！ 叮叮！ 咚咚！ 马丹娜走南闯北大半辈子，时常风餐露宿，做饭的功夫早已锻炼的炉火纯青，没过一会，厨房便传出阵阵香气。 “小师弟，准备开饭！” 书房内，李杰听到马丹娜的呼声，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这大半天的时间，他都在练习画符。 符篆可是茅山的看家本领，虽说他现在体内还没有法力，无法真正的画符，但是符篆看起来很简单，画起来却是非常麻烦。 不仅线条不能出错，而且还得控制好法力的输出频率，所以，提前练习还是很有必要的。 午餐很丰盛，除了必备的药膳之外，马丹娜还做了排骨菌菇汤、竹笋炒肉片、猪肉炖粉条、酸辣土豆丝。 三菜一汤，在这个年代，两个人吃，着实有点浪费。 不过，考虑到马丹娜是从香江来的，在她眼里，这大概不算什么浪费吧，毕竟七十年代内地的环境和香江很不一样。 第十章 突破! ‘嗯？’ ‘这份量不对啊？’ 药膳刚一入口，李杰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量比平时起码少了三分之二。 ‘也罢。’ ‘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一个多月的积累，如今他的肉身，几乎达到了极限，药多一点，少一点，已经无关紧要了。 不出意外的话，突破锻体，近在眼前。 茅山的混元桩和李杰以前修炼的功法有很大的不同。 混元桩旨在锻体，而后由外而内，直入练气，根本没有什么后天、先天之分。 依照李杰对自己的观察，在境界划分上，练气境约等于武道先天，两者都是各自途径的第二个境界。 一般而言，资质上佳者修炼混元桩，一到两年便可以踏入练气境。 他是特例，不具备参考价值，毕竟，他之前有那么多的修炼经验，一个月破境，于他而言，并不算特别快。 当然，他之所以能这么快破境，除了他自身的经验之外，顶级的铸基功法、强力的药膳、降临体的资质，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 吃过午饭，李杰准备意思意思，收拾一下碗筷，但是马丹娜却不允，而且毫不客气地打发他去练功。 因为她知道，在服用药膳一个时辰之内，是混元桩消化药力的最佳时间。 李杰见状也不再强求，自顾自的走到院中开始修炼。 他有预感，或许今天就是他突破的日子。 小院中央，李杰缓缓摆开架势，稳住呼吸，默默地运起混元桩。 呼！ 吸！ 呼！ 吸！ 气脉悠长，绵延不绝。 此刻，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 轰！ 如同山洪决堤，火山迸发。 一股股热流悄然而起，从四肢百骸滚滚涌入体内的经脉。 砰！ 砰！ 砰！ 伴随着热流的冲击，李杰的体内发出一阵阵闷响，这声音沉闷无比，好似阴天的闷雷。 虎豹雷音！ 马丹娜豁的一下站了起来，惊骇无比的看向院中的少年。 怎么可能？ 小小年纪，竟然修成了虎豹雷音？ 虎豹雷音是锻体大成的标志，唯有将浑身筋骨、皮膜、血肉都锤炼到一个非常高深的地步，才能发出虎豹雷音。 而锻体大成，通常也就意味着跨入练气境。 小师弟才七岁吧？ 这就练气了？ 如此资质，如此资质，何等的…… 一时间，马丹娜竟然词穷了，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道家功法向来讲究循序渐进，稳扎稳打，是厚积薄发的典型。 七岁练气，在她的印象中，即便是茅山派的历代祖师爷，好像也从未出现过。 拥有如此天资，小师弟的前途是何等的璀璨！ 如果继续保持下去，只怕不会比五世奇人差吧？ 想到这里，马丹娜的心头不禁一片火热。 如果，如果小师弟能够顺利成长起来，再集齐毛马两家之力，即使是将臣，大概也挡不住吧？ ‘不行！’ ‘无论如何，这次我一定要让师弟和我一起去香江！’ 马丹娜始终牢记马家的祖训，眼瞧着完成使命的希望近在眼前，她恨不得现在就把毕生功力传给院中的少年。 即使传功会损耗她的寿命，但是只要能完成马家的使命，就是让她现在就去死，她也是心甘情愿。 马家的女人，一辈子只有一次传功的机会，并且有着极为苛刻的条件。 首先，传功者必须心甘情愿，但凡心中有一丝懊悔，传功都会失败。 其次，传功者与传承人人的法力不能差距太大，两人的功力如果相差甚远，极有可能会损害到传承人的身体。 再次，两人功法的相性必须吻合，不过这一点无需太过担心，因为马家功法和茅山功法匹配度很高。 真正需要注意的是第二条，两人体内的法力不能相差太多。 马丹娜自七岁开始修炼，至今已有四十八年有余，积累的法力是何等的庞大，别说是只有七岁的小师弟，即使是她的传人，十几岁的小叮当，也没法接受灌顶。 ‘再等等吧。’ ‘我还能坚持！’ ‘一定，一定要等到小师弟长大！’ 原本，马丹娜是准备等小叮当大一点，然后把功力传给马叮当，但现在，她的想法变了。 今年她五十五岁，再过五年，体内的法力就会正式进入衰退期。 然而，这段时间小师弟也会慢慢成长。 如果小师弟未来仍然能够保持现在的进步速度，此消彼长之下，两人之间的差距只会无限的拉近。 理想状态，小师弟大概能承受得住她五、六成的功力。 ‘小师弟，你可要快点成长啊。’ ‘老婆子，还等得起。’ 另一边，李杰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体内的变化上，丝毫不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他了。 他的预感没有错。 突破练气，就在今朝！ 轰！ 轰！ 轰！ 体内，浑身上下所有的气血，好似突破了一层屏障，疯狂的涌入对应的经脉之中。 浩浩荡荡！ 势不可挡！ 砰！ 砰！ 砰！ 外界，一道道犹如闷雷的声音不断传出，而且频率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响。 洪亮悠扬！ 响彻四方！ 马丹娜心中一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小师弟。 小师弟，突破在即！ 关键时刻到了！ 轰！轰！轰！ 砰！砰！砰！ 不知何时，一丝丝雾状的法力气团，开始在体内的经脉之中显现出来。 练气境，成了！ 呼！ 片刻后，李杰睁开双眸，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眼中满是喜色。 饶是以他的性格，依然无法克制住心头的激动。 他终于感知到法力了。 法力和内力虽说都是雾状，但本质上却是两种不同的东西，相较于武侠世界的内力，法力的存在简直就是犯规的存在。 内力的质量完全不能与法力同日而语。 两者，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身为曾经的‘大宗师’，如今的修行者，李杰绝对有资格做出如此评价。 同等的计量单位下，一单位法力约等于十单位的内力。 看似只有十倍差距，但在实际的运用上，其效果远远不止十倍，比如符篆，单纯的依靠内力，肯定是无法驱动的，内力的作用甚至比不上精血。 啪！ 啪！ 啪！ 就在这时，一阵阵清脆的掌声传入耳中，转头望去，只见马丹娜笑意盈盈看着他。 “小师弟，恭喜踏上道途！” 第十一章 三年 1976，港岛。 朝阳初升，浅灰色的天空缓缓渲染成火红色。 一栋略显老旧的居民楼顶，少年盘坐在五尺见方的天台上，迎着初升的朝霞有规律的呼吸着，在肉眼不可见的维度中，朝阳中蕴含的先天紫气一缕缕的被他纳入体内。 呼！ 吸！ 在他的身体里，一丝丝雾状的法力犹如沸腾一般，快速的在经脉之中涌动着。 每运转一圈，法力就壮大一丝。 天地间游离的能量，无时无刻，不停地冲刷着他的肉体与灵魂，这种感觉无比的美妙，让人不自觉的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修仙会上瘾！ 如果不是每天只能吸纳那么多的紫气，李杰恨不得包机绕着蓝星飞，来一次现代版的夸父逐日。 修行不知岁月，不一会，天光大亮，李杰从修炼中醒来，望着红彤彤的太阳，喃喃道。 “三年了。” 时光易逝，岁月如梭，转眼间，从内地来香江，已经三年了。 而今，他已经十一岁了，由一个小豆丁变成了一个身长一米五的少年，他的身材很匀称，从外表上来看并不壮硕，但内里却拥有着惊人的爆发力。 仅凭单纯的肉身力量，就能爆发出千钧之力，如果加持上法力，爆发力还能提升数倍。 虽然他早已踏入练气，但混元桩他仍然再练，这门功法理论上是没有极限的，可以练上一辈子。 它的极限并不单指力量，而是指体质，即便力量达到了功法提升的极限，它依旧能蕴养身体，提升体质。 何况，茅山功法更多的是偏向于灵魂，肉身不过是修炼带来的附属品。 因此，李杰并没有刻意的去追求肉体的淬炼，三年里，他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练气上。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在养魂上他有先天的优势，副本世界几百年的积累，他的灵魂能量早已无比的庞大。 如果不是灵魂的凝练程度不够，以他的精神力，早就达到了道基境的标准。 养魂境，没有捷径，只能日复一日的吞吐先天紫气。 灵魂属阴，先天紫气属阳，吸收先天紫气的过程便是阴阳调和，加速蕴养灵魂的过程。 不过，像李杰这样灵魂强大的人，在养魂境拥有者旁人无可比拟的优势。 他不需要如同常人一样，去慢慢的蕴养灵魂，提升灵魂之力，只需要不停地锤炼灵魂即可。 当他的法力与灵魂全都达标的那一刻，便可以气与神合，铸基大道之基。 如今，他的灵魂蕴养的差不多了，按照现在的进度，半年左右必能养魂圆满，只是他的练气进度有点拉垮，没有个一两年时间，估计没法达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练气更多的是依赖于肉体，他的年纪太小，身子还没有彻底长开。 所以，在练气上，也是急不得的，如果吸纳的天地元气超出了肉身的承载范围，很有可能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一般而言，修炼到他现在这个地步的，即便是天资出众的也得十六七岁。 没办法，有时候天赋太好，也是一种负担。 呼！ 清吐一口气，李杰转身离开了顶楼。 算算时间，家里熬得粥应该快好了。 一年前，将臣再次显露踪迹，只是他这次出没的地点是在内地，马丹娜一收到传讯，便迅速叫上何应求，两人一起赶往了内地。 这一去，就是一年。 多亏他们经常传讯回来，不然李杰还以为他们出了什么意外呢。 毕竟，他们对付的可是将臣，僵约世界战力的天花板。 倘若不是将臣无意击杀马家人，早在红溪村那一次，马丹娜就得命归黄泉。 希望他们能平安回来吧。 虽说原剧中马丹娜和何应求（求叔）都没遇到什么意外，但现在的情况和原着中终归不太一样。 谁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这只蝴蝶煽动了翅膀，从而导致两人发生意外。 七十年代的港岛，已经初见繁华，标志性的霓虹灯遍布大街小巷，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如同钢铁森林般伫立在这片土地上。 众所周知，港岛是香江最繁荣的地方，这里也是香江开埠以来最早发展的地区，着名的浅水湾、深水湾、铜锣湾、中环、湾仔全都位于这片不足8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这里可谓是寸土寸金！ 因此，李杰所住的新家肯定没有内地时那么大，整体面积也就一百三十多个平方，用香江的话来说，也算是千尺豪宅了。 虽说房子小是小了一点，但没办法，谁让便宜大哥太古板，每次出去驱魔都只收该收的报酬呢。 除去该有的损耗成本，驱魔一次也就能赚个100%的利润。 100%的利润看似很高，是暴利，但这种事情不是天天都有的。 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医疗技术的不断进步，人口出现了爆炸式的增长，而人流越大的地方，阳气就越足。 一些道行不够的小鬼，压根就不敢出现在人口密集区，而妖怪们，大多是来无影去无踪，偶尔抓几个人，也很难被发现，绝大多数失踪者，都会以‘人口失踪案’的方式被处理。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驱魔业务是越来越少。 当然，生活水平提高，人民富裕了，自然也会带来其他的业务需求。 比如，香江人特别讲究风水，尤其是那些有钱人，更加痴迷，而且这些富豪们，往往出手都很大方，知名‘天师’随便看一趟风水，出场费就是好几万。 七十年代末的香江，一个普通打工仔的月收入不过一千多，等于说看一次风水，收入起码是普通人一年的收入。 但何应求为人太过刻板，除非是遇到那种影响人身安全的风水局，他才会出手，否则，他宁愿不赚这种钱。 因为，这种钱昧良心。 风水确实能够转运改命，但想要转运，改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便是道法高深之辈，也要承受相应的代价。 所以，市面上所谓的什么转运、改命的‘大师’们，十个当中有九个都是假的，另外一个不是假的，也是昧着良心赚钱。 第十二章 降世 吃过早饭，李杰开始例行的符法练习。 符篆是茅山派的看家本领，是必修课，而且难学难精。 三年过去，李杰不过堪堪入门而已。 道基境之前，修士无法以自身之力调用天地间游离的能量，必须通过其他媒介来撬动天地之力，而符篆便是媒介。 画符，不仅仅只是考验修士的书画功夫，更多的还是考验修士对自身法力的控制。 精度，才是关键！ 就拿李杰现在正在画的金刚符举例，金刚符的作用是加持已身，是防护类符咒。 在众多的符咒中，金刚符只能算是初级符咒。 即便如此，制作金刚符的难度也不小。 首先，所有的笔画必须一气呵成，中途不能有任何停顿。 其次，金刚符一共有八处法力节点，每处法力节点都有对应的输入频率。 一般而言，只需贯通四处法力节点，这张符就能用了，但这只能算是劣等符，其效果远低于平均水平。 一张标准的金刚符，需要贯通六处法力节点。 而八处法力节点全部贯通的，就能算是上品符咒。 李杰目前只能制作标准的金刚符，也就是贯通六处法力节点，暂时还没法制作上品符咒。 当然，标准符咒也是能用的。 不仅李杰自己能用，即便是何应求也可以用。 因为真正觉得符咒威力的是使用者，并不是符咒本身，符咒的作用相当于是一个放大器。 比如，标准符咒的放大系数1，而上品符咒的放大系数便是1.5。 除此之外，画符所用的毛笔、纸张以及墨水都是特制的，普通的纸笔墨是画不出真正的符咒的。 不过，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特别稀有的材料，它们的原材料都是普通的毛笔、纸张和墨水，但需要经过法力的温养，让它们沾上法力的特性。 唯有具备法力特性的材料，才能画出真正的符咒，而温养的过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这个过程有点漫长。 最普通的材料，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具备灵性的材料会快一点。 当然，效率高的，也就意味着原材料价值更高。 一分钱，一分货，这是从古至今不变的真理。 咔哒！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风尘仆仆的何应求走了进来，李杰放下手中的符笔，故作惊讶道。 “大哥，你之前不是说过段时间才回来了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何应求一边放下行李一边回道：“香江这边出了点事，马家的那个小子突然失踪了，而且他走之前，还把女儿丢在了医院里。” 说到这里，何应求气就不打一处来。 简直是混账！ 根据医院医生提供的信息，马大龙的媳妇，也就是那个叫汤金宝的丫头，这次生了一对龙凤胎。 不过，这次的生产并不是特别顺利，汤金宝在生孩子的时候差点难产，生完孩子之后便命悬一线，直接用上了呼吸机。 不仅如此，那个男孩的状态也不是很好，一出生就进了保温箱。 然而，就在生完孩子的当天夜里，产妇汤金宝、爸爸马大龙以及男婴，通通跑了，而且跑的时候连医药费都没交。 医院没办法，只能借助官方的力量，联系到了正在学校上学的马叮当，但马叮当一个学生，哪有那么多钱。 最后，马叮当只得把马丹娜叫了回来，收拾这副烂摊子。 望着气呼呼的便宜大哥，李杰心里暗自摇了摇头。 其实，马大龙是有苦衷的，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捉弄。 马大龙和汤金宝两人是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知慕少艾，马大龙一直暗地里喜欢着汤金宝，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汤金宝喜欢的，另有其人，而那个人正是在红尘中历练的人王伏羲。 人王伏羲本为盘古族人，后进入人间，女娲以伏羲的形象创造出人类，再之后因嫦娥之事与瑶池圣母进行灭世大战。 这一战，实际上盘古一族为了捕捉命运而设的一个局，人王伏羲和瑶池圣母的使命就是捕捉命运。 如今，抓捕命运的时机还没到，人王自然不会贸然干涉人间太多。 因此，汤金宝和人王之间必定是无疾而终。 人王拒绝了汤金宝之后，她心里并不甘心，便去人王暂住的地方找他，结果在归途的过程中遭遇了车祸。 本来，汤金宝会因为这次车祸而离世，但马大龙凭借着自己惊人的信念，创造出了震天动地的奇迹，以凡人之躯，将音乐传入了幽冥。 地藏王有感于马大龙的痴情，特许汤金宝还阳一年。 还阳后，汤金宝深受感动，发现最爱的人一直在自己身边，随后两人正式结为夫妻。 在这一年时间里，两人恩爱无比，汤金宝也顺理成章的怀孕了，并且坚持要为马大龙剩下孩子，即便生育过程有危险，她依旧是义无反顾。 结果，孩子是顺利出生了，但因为汤金宝糟糕的身体状态，除了‘天命者’马小玲之外，母子二人都出了问题。 汤金宝濒死，男婴的体内没有魂魄。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这个孩子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男婴马小虎的出生完全是因为地藏王逆天改命，给汤金宝续了一年阳寿）。 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关键时刻，人王伏羲出现，咬了汤金宝一口，将她变成了僵尸，但千算万算，他也没能算到，汤金宝的体内竟然拥有马家的血（刚生完马家的孩子，体内残余马家的血）。 马家的血是特殊的，马家的人一旦被咬，会变成一种极其特殊的僵尸，不论是被任何等级的僵尸咬，含有马家之血的人都会变成‘紫眼僵尸’。 紫眼僵尸拥有超强的战力，不逊于初代红眼，但获取巨大的力量是有代价的，紫眼僵尸会变的疯狂无比，产生第二人格。 解决弊端的唯一办法，只有地府的孟婆汤，喝了孟婆汤，忘却前尘，变成一张白纸，自然不会诞生第二人格。 就在这时，地藏王再次向马大龙伸出援手，给汤金宝喝下了孟婆汤，并且安排她去地府工作。 而孩子是因为没有魂魄，所以奄奄一息，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只要给孩子的体内注入魂魄即可，但天命有长，轮回有定。 即便是地藏王也没办法无中生有，最终，地藏王决定牺牲自己，转世历劫，进入小孩体内，补全男婴的先天不足。 离行之前，地藏王曾告诫马大龙，如果想要孩子顺利长大，必须远离马家的人，并且他也不能和孩子相认，只能躲在一边默默守护。 因此，马大龙才会连夜抱着儿子跑路。 第十三章 要当奶爸? 没过一会，何应求和李杰一起走出了家门，马不停蹄地前往附近的卖场。 （1960年，牛奶国际公司及连卡佛的子公司大利连有限公司在香江中环开设大利连超级市场，这是香江第一家超级市场。 很快，大利连超市就迎来了扩张，先后在各区开设分店，自80年代起，大利连正式更名为‘惠康’ 所以，主角去超市买东西，很正常，不要意外） 孩子刚出生，妈妈就不见了，吃的问题必须先解决，没有‘宝宝粮仓’，只能用奶粉顶上。 除此之外，婴儿的衣服、纸尿裤、奶瓶等日常用品也得备齐了。 七十年代末的香江，经济已然开始腾飞，只要有钱，市面上有的东西全都能买到。 不过，何应求毕竟年纪大了一点，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比较差，对于母婴用品不是特别熟悉。 如果不是李杰在他身边参考，恐怕会遗漏不少东西。 卖场货架前。 何应求悄咪咪的瞥了一眼货架上的价钱，动作为之一顿。 “有求？这个纸尿裤就不用买了吧？用尿布不就行了吗？” 李杰笑了笑，拿了几包纸尿裤放进了购物车。 “大哥，尿布洗起来太麻烦了，这东西多方便，用完了就扔。” 早在20世纪40年代，瑞典人鲍里斯就发明了两件式的纸尿布，外层是塑料裤，内层是由特质的卫生纸做出的吸收垫。 这是纸尿裤1.0版本。 不过，由于材质原因，这种纸尿布很容易破损，碎屑会沾满孩子的屁股，但凡家里有小宝宝的人都知道，出现这种情况会多么的……麻烦。 尤其是火气重的孩子。 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1.0版本的纸尿裤并没有推广开。 直到六十年代初，宝洁公司推出了第一款商业化的纸尿裤，这款产品曾被《时代》周刊评为20世纪最伟大的100项发明之一。 这是纸尿裤2.0版本，不过在吸水量上，与如今用的纸尿裤还有较大的差距。 直到八十年代，高分子吸水材料应用于纸尿裤，吸水性能大大提升，至此，纸尿裤开始走进千家万户。 这些东西，何应求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纸尿裤价格很贵，用起来不划算，只是对于自己这个弟弟，他着实没有太好的办法。 这小子打小就特别有主意，而且随着小弟画符功夫见涨，小弟也有了小金库。 刚才进卖场之前，小弟就说过，这次买奶粉、尿布的钱全由他出，就当是送给小孩子的礼物。 所以，何应求也没有太过坚持。 他又不是没带过孩子，小弟就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洗尿布是什么滋味，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行吧，反正是花你的钱，你自己决定好了。” 片刻后，两个各自提着两大袋东西走出了卖场，虽说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但一想起刚才买单时的数字，何应求还是不禁有点肉疼。 三千多块钱。 普通打工仔两个月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这小子，真是个败家子！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这么败家呢？ 何应求心里默默做了个决定。 不行！ 以后家里的钱千万不能让这小子掌管！ 否则，万贯家财也挡不住这么花。 赶往医院的路上，何应求不由扪心自问。 来香江是不是来错了？ 小弟在内地的时候可是很懂事，很节俭的。 资本主义，果然害死人！ 老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小弟这是被糖衣炮弹腐蚀了啊。 以后小弟画符的钱减半吧。 剩下的钱，我给他好好留着，眼见小弟越长越大，自己都快五十了，何家传宗接代的重任只能交给小弟了。 何应求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的李杰，心里暗道。 ‘小弟啊，大哥都是为了你好。’ ‘千万别怪大哥。’ 如果李杰知道便宜大哥的内心活动，大概率会付之一笑。 这点小钱，洒洒水啦。 随便出一趟任务就能赚回来了。 何况，马小玲又不是外人，给她用，不吃亏。 一路无话，兄弟二人赶到医院后，在护士的指引下，顺利的找到了马丹娜。 病房内，马小玲正呼呼大睡，马丹娜看到两人手上提着一大袋东西，轻声道。 “师弟，麻烦你了。” “师姐，你这可就见外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应求微微一笑，大包大揽道：“对了，师姐，以后如果你要出去，就把孩子送到我家来吧，有求带孩子肯定没问题。” 李杰见状心里暗笑，便宜大哥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 哪还有一丝肉疼的样子？ 而且连商量都不商量一下，转头就把自己给卖了？ 真是‘重色轻弟’啊。 马丹娜闻言目光一转，看向了身后站着的李杰，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嗯，也好，有求这孩子，打小就独立，孩子让他带，我放心。” 说着说着，马丹娜又想起家里的那位‘大龄儿童’马叮当。 这丫头，越长大越不让她省心，一天天的，不着家。 如果让她来带孩子，马丹娜还真有点不放心。 两人三言两语，就把孩子的问题给定下了，谁也没问李杰这个当事人的建议。 虽说李杰拥有者丰富的奶爸经验，并且也愿意带马小玲，但便宜大哥这么做，明显有点不地道啊。 这是拿自家小弟来讨好‘意中人’啊。 何应求喜欢马丹娜，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但马家先祖马灵儿曾定下家规，马家的女人不可以结婚，不能为男人流眼泪，而马丹娜素来遵循马家的祖训。 正因为了解马丹娜的为人，何应求从未向马丹娜表达过个人情感。 他爱的很克制，他也不想让马丹娜难做。 所以，马丹娜并不知道何应求喜欢她，对于何应求的关心，她只当是师姐弟间的帮助。 “有求，以后师姐不在的时候，就麻烦你帮忙照顾小玲了。” 李杰莞尔一笑：“师姐，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带小孩也不费什么功夫。” 何应求眼见小弟如此配合，脸上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嗯，这画符的钱，还是如数给小弟吧，他这么大手大脚的，养孩子，肯定要花不少钱。’ 第十四章 从今天开始，正式当奶爸 何应求心里如是想道。 毕竟，师姐一个人养家也不容易，再过两年，小叮当就要上大学了，现在家里又多了一个小的，三张嘴一起吃饭，开支可不小。 而他们家，经济条件就要宽裕不少，小弟不仅不需要上学，还能挣钱。 “哇！” “哇！” 就在这时，婴儿哇哇的哭了起来。 马丹娜没结过婚，也没孩子，听到孩子的哭声，不禁有点手忙脚乱。 “估计是饿了。” 何应求多少有点奶爸经验，上前观察了一小会，给出了结论。 “有求，你去弄点吃得来。” 李杰叹了口气，其实，婴儿的哭声有很多种，细心一点就能发现，不同的哭声代表了不同的意思。 饥渴的哭声，通常较为短促低沉，哭声中带着乞求感，声音由小到大。 而婴儿玲此时的哭声并不大，并且伴随着身体扭动，这种情况，多半是尿了或者拉了。 “好，我这就去，对了，大哥你也看下尿布，看看小玲是不是便便了。” 经李杰一提醒，何应求突然有了一种恍然大明白的感觉。 对啊。 孩子哭，可不一定是饿了。 自己怎么给忘了呢？ “嗯，知道了，你先去冲点奶粉过来。” 新生儿由于骨头尚未发育完全，身体都异常的柔软，而何应求又多年没带过孩子，生怕自己粗手粗脚的碰坏了孩子。 一时间，他一会伸手，一会又缩回来。 旁边的一位好心大姐看不下去了，主动走到一边瞧了瞧。 “这孩子，八成是拉了。” “你到一边去，把尿布拿过来，我给她换了。” 何应求闻言连忙站到一边，从袋子中抽出一包纸尿裤，一边撕开包装一边感谢道。 “谢谢你啊，大妹子。” 好心大姐头也不回道：“嗨，举手之劳，没什么好谢的。” 不一会，婴儿玲换上了干净的纸尿裤，立马止住了哭声，好心大姐怕了拍手。 “好了。” 言罢，她语气微顿，打量了一眼两位上了年纪的大人。 “大哥，大姐，小妹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对方刚刚帮过自己，何应求自然不会拒绝，抬了抬手。 “大妹子，你尽管说。” 好心大姐语重心长道：“这带孩子可是个体内活，一晚上不知道要起夜多少回，我说句不太中听的话，您二位的年纪都不小了，不一定带的下来。” 何应求和马丹娜互相对视一眼，皆是神色一怔。 他们两个单从外表上来看虽说年纪不小了，但因为常年修道的关系，不论是体力，还是精神，都不比年轻人差。 哪怕是抓鬼除妖也不再话下，岂会连个孩子也带不动？ 然而，他们都不是那种喜欢‘人前显贵’的人，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眼见两人默然不语，好心大姐自顾自地说道。 “其实，我家儿子开了一家育婴中心，里面上班的人都是专业人士，还能提供住家服务，如果你们有需求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何应求虽然外表冷漠，但内里还是个热心肠的人，别人刚帮过忙，自己一口回绝终归不太好，于是打了个哈哈。 “哦？是吗？那大姐，不知道这个是怎么收费的？” 好心大姐笑眯眯的回道：“也不贵，一个月也就两三千块。” 何应求闻言，心中惊呼。 好家伙！ 好家伙！ 大妹子，你什么家庭啊？ 两三千？ 还不贵？ “额。”何应求尴尬的笑了笑：“大妹子，这个……我们还是在考虑考虑吧。” 好心大姐笑着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被拒绝之后的不快，本来嘛，她只是随口提一提，心里没怎么当回事。 “行，回头我给你留个电话，欢迎call我。” 接下来，好心大姐不仅没有离开，反而给何应求二人说了不少照顾婴儿的注意事项。 言谈间，李杰拿着奶瓶走进了病房，何应求见状，当即接过奶瓶就要喂奶。 然而，好心大姐却拦住了他，并且好心提醒道。 “等等，婴儿浑身都嫩，得先看看温度，不能喂太热的东西。” 说着她伸手摸了**瓶，而后惊讶的看了李杰一眼。 奶瓶的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 没想到眼前的半大小子，居然还知道调一下温度。 ‘这或许，就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自己还是个孩子，竟然这么熟练。’ ‘真是太懂事了。’ ‘如果自己的大孙子，要是这么懂事就好了。’ 一念及此，好心大姐伸出大拇指，赞道。 “小朋友，做的不错，值得表扬！” 李杰耳聪目明，刚才病房里发生的一切他都听在了耳边，这位大姐也是个热心肠，于是他非常配合的，露出了一个孩童般的笑容。 何应求站在一旁呵呵直笑。 小弟还是心细啊，自己没考虑到的东西，他都考虑到了。 只是，为什么他会这么熟练？ 想了一会，何应求决定不去想了，反正不论什么东西，小弟都是一学就会 这些年来，他早就习惯了。 也许，这就是天赋吧？ 以小弟的天资，于他而言，学习照顾小孩，应该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毕竟，小弟连符法都学得那般快。 所以，小弟会照顾孩子，很正常。 没什么好奇怪的。 一周后，经过医院的各项检查，婴儿玲身体的各项指标都符合标准，可以办理出院了。 办完出院手续，一行人没有回马家，而是直接去了何家。 在医院的这几天，基本上都是李杰在照顾孩子。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马丹娜和何应求发现，论照顾小baby，他们俩个加起来，也不是李杰一个人的对手。 因此，两人简单的商量了一番，而后决定，孩子暂时就交给师弟来带了，至于他们，则是返回内地，继续去追捕僵尸王将臣。 前几天他们回来，并不是因为任务完成了。 恰恰相反，就在他们快追上将臣的时候，香江这边突然出了这档子事，他们不得不放下手头的事，回来善后。 现今，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孩子交给小师弟带，他们不要太放心。 是时候回大陆了。 第十五章 惊现! 何应求和马丹娜走后，李杰的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 每天早上六点起床，进行日常修炼，不过他把修炼地点改了，从天台换到了房间，不然小孩哭了怎么办。 其实，吸纳先天紫气对地点并没有什么要求，同样对天气也没什么要求，晴天可以，阴天可以，雨天也可以。 之前在天台修炼，主要还是因为习惯了。 八点，结束修炼，开始练习符法。 十一点，准备午餐。 十二点到下午两点，打坐练气。 下午两点到五点，制符赚钱。 五点，准备晚餐。 晚上六点到八点，打坐练气。 晚上八点到十点，练武。 晚上十点到十二点，练习道法。 晚上十二点到第二天六点，睡觉。 以上，就是李杰三年来的日常，只要没有什么意外，几乎是日日如此。 什么996、007，都不足以用来形容他的生活。 李杰为什么要这么拼？ 问就是，没办法。 这个世界太危险。 不努力一点，怎么能比得上那群挂逼？ 相比于李杰这种日积月累的提升，像况天佑、徐福那些二代僵尸们，只要被咬一下，就能获得力量。 他们不是挂逼是什么？ 幸好，李杰也有挂，大家都是挂逼，没有谁比谁更高贵。 虽说他升级的速度要慢一点，但好歹胜在稳妥，每天都能看到进步，并且天花板很高。 哇！ 哇！ 忽然间，婴儿玲的哭声响彻整个房间。 极其洪亮。 李杰放下手头的符笔，快步走到婴儿床前，轻轻的摇了摇原木色的婴儿床，与此同时，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边拿起奶嘴放到她的嘴边。 婴儿床上，小家伙听到熟悉的声音，哼哼唧唧的吸上奶嘴，哭声渐渐息止，抬了抬眼皮，似乎想要看清身前之人的面容。 然而，她尚未满月，像她这么大的婴儿，视力还没有发育健全，只能看到30公分以内的东西，而且还是很模糊的那种。 望着安静下来的婴儿玲，李杰一边轻轻的晃着婴儿床，一边拿起奶瓶，开始冲奶粉。 距离上次喂食，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估摸着是饿了。 一般婴儿是两到三个小时喂一次，一天六次左右，一次喂90毫升左右，但小丫头的饭量很大，即便李杰每次冲120毫升，也就只能顶上一个多小时。 绝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小家伙，一天要喂十次左右，一桶奶粉都不够她吃一个礼拜。 真是‘小饭桶’一个。 可是，她吃得多，却不怎么长身体，反倒是比普通婴儿发育得要慢一点。 为此李杰还特地给她做过检查。 结果，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她的身体很健康，远比普通婴儿健康的多。 如此一来，李杰只能凭借经验分析，她吃得多，或许是因为马家血脉的特殊性。 另外，小家伙可是马家先祖马灵儿的转世之身，在她身上发生什么问题，都不奇怪。 哇！ 哇！ 奶粉还没冲好，小家伙又开始哭了起来。 毕竟，奶嘴是吸不出奶的。 不得不说，小家伙很聪明，奶嘴这招没用几次，就‘骗’不了她了。 李杰见状笑着摇了摇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少顷，小家伙看到真正的奶瓶，立即咬住奶嘴，呼哧呼哧的喝了起来。 她喝的很快，没过一会，奶瓶就见底了。 吃饱喝足，小家伙立马眼皮子一沓，又睡了过去。 咚！咚！ 就在这时，玄关处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李杰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缓缓打开铁门，只见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背着书包站在了门外。 “嘘！” “小声一点，小玲刚睡着。” 少女神情冷淡的点了点头，一步跨入门内。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马小玲的姑姑马叮当，小丫头年方二八，还在读高中，李杰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对方不是很待见自己。 每次见面，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不过，李杰也懒得和她计较，十六七岁，叛逆期少女，谁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与其去琢磨这些，不如好好修炼。 马叮当踮着脚尖走到婴儿床边，看着呼呼大睡侄女，脸色变得柔和了一些。 望着可爱的侄女，她心里不由埋怨起自家大哥。 竟然一声不吭的就跑了！ 太过分了！ 同时，她也是非常困惑，因为这不是大哥的作风，虽然大哥没什么本事，还一天到晚抱着个破吉他，但大哥骨子里还是一个好人。 ‘唉，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肯定是汤金宝那个女人捣的鬼！’ ‘那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自幼和姑婆、大哥生活在一起，马叮当自然也是认识汤金宝的，和丹娜姑婆一样，她也不是很喜欢汤金宝。 可是，自家大哥就像着了魔一般，无可救药的喜欢这个女人。 呆呆站在原地半天，马叮当回过来神来，蹑手蹑脚的走到沙发旁，从书包中掏出两本书，旋即她对着李杰招了招手。 李杰转头望去，当他看清书本上的封皮时，猛然间，瞳孔为之一缩，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只见封皮上写着五个大字。 皇极经世书！ 也就是天书！ ‘怎么回事？’ ‘小叮当哪来的这本书？’ ‘她带过来又是什么意思？’ 刹那间，李杰的脑海中念头迭起，尽管如此，他脸上依旧不露声色，步履从容的走到近前，而后给小叮当一个询问的眼神。 马叮当语气生硬道：“这本育儿手册是我用打工的钱买的，你没事的时候可以翻翻。” ‘育儿手册？’ ‘难道这本书在她眼里，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书？’ ‘自己看到的和她看到的不一样？’ ‘这是命运干的？’ ‘它是什么意思？’ ‘是为了修正剧情？还是试探？’ “嗯，你放桌上吧。”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台几，没有直接去碰触《皇极经世书》。 虽然天书很好，很强大，可以窥探众生的命运，但他不敢拿啊。 烫手！ 谁知道‘命运’有没有在上面留下什么暗手？ 万一中招了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就是冷处理，不接招。 第十六章 糟老头子靠边站 是夜，月光如水，映照在盘膝而坐的李杰身上。 客厅内，李杰看似是在闭目练气，实则此刻的他，根本无心修炼。 小叮当下午带来的‘天书’，令他措手不及。 ‘命运’想干嘛？ 一整天，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当然，在思考的同时，他依然如同往常一样，打坐、看书、画符、照顾婴儿玲。 于他而言，一心多用，只是基本操作。 哇！ 哇！ 沉思间，耳边又传来小孩的哭声，李杰睁开双眸，看了一眼孩子。 换尿布，喂奶，一气呵成。 直到婴儿玲入睡后，他复又盘膝而坐，继续分析‘命运’的用意。 天书的出现，必然有其内在的含义。 可惜，原剧中并没有说明何有求是什么时候获得天书的，他甚至亲自问过编剧陈十三。 然而，对方的回复是，在创作时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因为‘何有求’这个角色，只是一个配角而已，设定中只是‘命运’的承载体。 因此，李杰并不知道原来的世界线中，‘何有求’是什么时候拿到《皇极经世书》的，而且现在他来了，一切早已和原剧情不一样了。 比如，李杰早已打定主意，当一回‘和尚’，不与任何女性发生超友谊的关系，这么做主要是为了减少自己的弱点，免得被‘命运’利用。 原本的时间线中，‘命运’正是抓住了何有求想要复活女友六月的想法，方才把何有求吃的死死的。 李杰甚至怀疑，六月的死，和命运脱不了关系。 天书记载了世界的过去、现在和未来，而且它还诞生了意识，在先知先觉的情况下，‘命运’想要做点手脚，不要太简单。 哪怕是李杰，也很有可能中招。 毕竟，这样的敌人太过可怕，自己在地方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凡是学过兵法的人都知道，情报是多么重要，掌握的情报越多，就能布置的越完善，从而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在这个世界上，论搜集情报，没有人能比得过‘命运’。 即便它没有实体，没有傲人的战力，但它依然是一个无比可怕的敌人。 它狡猾，无形无影，只要它不主动现身，就没有人可以抓住它，消灭它。 和它作战，仗没打，就先输了一半。 多亏天书无法窥探人心，否则，这场仗根本就没得打。 冥思苦想许久，李杰依然没有得出任何结论，毕竟谁也摸不透‘命运’。 走一步，看一步吧。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 盘古一族为了捕捉成精的‘命运’，布局了那么久，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肯定会先出头的。 另外，‘命运’对于盘古族这个老对手，可谓是忌惮无比。 而今，将臣依然在人间四处活动，人王也在静静蛰伏，这些情况‘命运’肯定知道。 将臣一日不死，盘古族一日不灭，它大概率是不会现世的，顶多躲在背后搞阴谋。 站在更高的维度俯视僵约世界，李杰知道的情报远远超乎‘命运’的想象。 这就是李杰的优势。 因此，他虽然忌惮‘命运’，但也没到畏惧的程度。 蓦然间，李杰脑中划过一个念头。 要不要改变一下马小玲的人生轨迹？ 算起来，自己和马丹娜是同辈人，论辈分，马小玲得叫他一个师叔祖？ 即使退一步，未来马小玲拜便宜大哥为师，自己也是她师叔。 关照一下后辈，理所当然吧？ 原着中，马小玲的人生绝对称不上好，不仅不好，反而极其糟糕。 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自幼跟着姑婆一起长大，缺少父爱、母爱。 童年时，碍于祖训，在马丹娜的监督下，必须拼命训练，继承马家女人的宿命，以抓捕将臣为毕生目标，没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长大后，不能谈恋爱，不能为男人留一滴眼泪，即便内心深处极度渴望爱情和自由，但因为祖训在，却不得不压抑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 剧情开始后，她的遭遇更加悲惨。 第一部，长辈求叔死了，徒弟金正中死了，闺蜜王珍珍死了，结局她也面临濒死。 如果不是如来和观音联手释放‘大日如来净世咒’，逆转时空，一切从头再来，马小玲的故事早就结束了。 第二部，师父求叔死了，姑姑马叮当死了，闺蜜王珍珍死了，徒弟金正中死了，徒弟小mi死了。 如果不是况天佑激发了‘天命之力’，并且将臣有意放水，她和况天佑两个人都要死。 至于，第三部，马小玲的境遇依旧很不幸，爸爸死了，哥哥死了，一帮徒弟基本上也都死了。 总而言之，凡是和她，和况天佑牵扯过深的人，除非那些命格非常硬的人，其他人都是在劫难逃。 这一切，都是‘命运’在背后捣鬼。 马家，就是命运为了对抗盘古族制造出来的‘工具人’，从秦朝开始，马家第一代先祖马灵儿就被‘命运’算计了。 在那之后，代代如此。 或许，马叮当未来‘巧遇’将臣，也是‘命运’的算计。 不知不觉，李杰就走到了婴儿床前，看着熟睡的婴儿玲，心里不由感慨。 这么小的身躯，不该背负那么沉重的命运。 女孩子嘛，童年应该快乐一点，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而且，况天佑也不是什么良配，明明和马丹娜是同辈人，论年纪，都能做小玲的爷爷了。 一把年纪的‘糟老头子’，竟然吃嫩草。 你也好意思？ 糟老头子，坏的狠！ 另外，这个糟老头子，还是一个僵尸，在生理上，已经和人类不是一个物种了。 两人之间的缘分，完全是孽缘嘛。 就不该在一起。 一念及此，李杰心中顿时暗下决心。 未来，一定要改变马小玲的命运，她的未来不该如此不幸。 她应该像个普通人一样，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幸福的生活，快乐的成长。 那个什么劳什子‘马家祖训’，等自己功成之日，一定要找‘马灵儿’好好谈谈。 这种扭曲至极的‘诅咒’，实在是没有存在的必要。 李杰坚信，经过一番‘亲切友好’的磋商，他一定能够说服马灵儿。 第十七章 归来 时光如逝，眨眼间，半年过去了。 这一天清晨，虽然天气阴沉沉的，但李杰的心情却非常好。 呼！ 做完早课，李杰长舒一口气。 兜兜转转三年多，养魂境终于圆满了。 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算算时间，降临此世也有将近四年时间了，搁在奇点同行身上，四年早就称王称霸，成仙做祖了。 而他，也才堪堪养魂圆满，练气至今还没着落，突破至道基，少说还得一两年光阴。 时间不等人啊，距离剧情开始也就剩下二十来年，以自己目前的实力，估计只能收服五代僵尸，和四代僵尸作战，恐怕有点够呛。 不过自保，应该没什么问题。 一想到未来面对的那群挂逼们，李杰不由暗自感慨。 ‘任重而道远啊。’ 哇！ 哇！ 熟悉的婴儿啼哭声，再一次飘荡在客厅上空。 李杰闻声而动，喂完奶，小家伙立马安静下来，乖乖的躺在婴儿床上，肉嘟嘟的小手举得高高的，玩着掉在上空的玩具。 时不时的，还会发出咯咯的笑声。 半年时间过去，小家伙就跟吹气球似得，体型大了一圈又一圈，粉粉嫩嫩的小脸蛋，长长的睫毛，红润的小嘴巴，精致的像个瓷娃娃。 而且，小家伙很好带，除了吃喝拉撒之外，不吵不闹，一个小铃铛就能玩上半天。 玩了一会大师球，小家伙又睡了过去。 和普通孩子不同，小家伙的睡眠时间特别多，一天有一大半时间都在睡，睡醒了就吃，吃完了没过多久就睡。 这很不正常，李杰检查过后，猜测可能是因为‘转世之身’的关系，马小玲是马家先祖马灵儿的转世之身。 剧情中，小玲失忆后，马灵儿便醒了过来。 因此，李杰大胆猜测，小家伙的身躯里隐藏着另外一个魂魄，只不过这个灵魂平日里都在沉睡，只有时机到了，才会苏醒。 可惜，以李杰现在的实力，无法解决这一问题，毕竟人的灵魂太过脆弱，而且论结构，比肉体要精密的多，针对灵魂的术法很容易对受术者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唯有到了炼神阶段，才能无损施术，而李杰目前连道基境都没到，离炼神还差着一个大境界呢。 小家伙睡着后，李杰踱步走到书桌前，继续开始刷画符的熟练度。 准备好材料，李杰屏息凝神，片刻后，只见他陡然睁开双目，手持符笔，轻点灵墨。 下笔如有神！ 唰！ 唰！ 唰！ 数息之间，一张上品金刚符成了！ 八处法力节点全数贯通！ 倘若被便宜大哥看到这副场景，他的自信心只怕会受到强烈的打击。 不到四年时间，从入门到精通，实在是太过骇人！ “嗯？” 忽然间，李杰眉头一皱，目光投向入户大门的方向，他察觉到两股非常熟悉的气息。 便宜大哥和马丹娜回来了。 但他们的气息有些紊乱，好像是受伤了。 并且伤的还不轻，否则以他们的功力，不可能连最基础的气息都控制不好。 ‘他们这趟到底遭遇了什么？’ ‘难不成真的碰到将臣了？’ 其实，李杰并不是特别担心，便宜大哥和马丹娜一起去内地抓捕将臣。 论起对将臣的了解，李杰的认知远远超过他们俩。 在他们的认知里，将臣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僵尸王，渴望鲜血，是混乱之源，是极度邪恶的存在。 然而，实际上将臣并不邪恶，恰恰相反，他对人间充满了善意。 即便面对世代追捕他的马家，将臣也没有展露出太多的恶意，不然的话，追捕他的人早就死光了。 咔哒！ 门开了，李杰赶紧迎了上去。 “大哥，师姐，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马丹娜把头一撇，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便宜大哥见状，不由苦笑一声。 “遇到了一个硬茬子，多亏这次把祖师爷留下的符宝带上了，不然，我们恐怕就回不来了。” 李杰闻言心中一惊。 竟然连符宝都用上了，难不成真的遇到将臣了？ 不对。 祖师爷留下的符宝虽然厉害无比，但用它来打退将臣。 兴许还差了那么点意思。 祖师爷的实力毋庸置疑，妥妥的炼神大佬，倘若祖师爷还在世，或许能和将臣过上几招。 “大哥，你们这次遇到将臣了？” “没有。”何应求摇了摇头，吞吞吐吐道：“只是遇到了一个二代僵尸。” 二代僵尸？ 会是谁？ 首先，况天佑和况复生率先排除在外，马丹娜认识他们，而且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坏人，双方不可能发生激烈的争斗。 山本一夫？ 也不太对，在香江安顿下来之后，李杰特别留意过扶桑国那边，并没有听说过山本一夫的消息。 不仅如此，就连山本一夫创立的‘日东集团’也没有任何消息。 根据多年的观测，李杰大致确定了，副本的时间线应该是僵约的第二部。 因为，当前时空缺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工具人’，妙善上师。 相传，观音得到飞升之时，曾回首看见凡间疾苦，留下了一滴红尘泪，而这滴泪化成了肉身，借妙善之名，广度人间有缘人。（这是僵约世界魔改的） 妙善上师，每三十三年出现一次，每次只见三十三个有缘人，并且每次只回答三个问题。 像这样具有明显标识的人，如果存在，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妙善只是三十三年出现一次，不是三百三十年出现一次。 之前，李杰便问过便宜大哥，有没有妙善上师这个人，结果便宜大哥想了一阵，回答没有，从未听说过。 由此可见，当前的时间线应该不是僵约一，而是僵约二，也就是施放了大日如来净世咒之后的世界。 山本一夫没有被咬，而且在看到况天佑变成僵尸后，切腹自尽了。 所以，李杰才会把山本一夫排除在外。 排除掉况天佑、况复生、山本一夫，被将臣咬过的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秦朝方士徐福，一个是里高野法力僧乌鸦。 那么，到底是他们中的哪一个？ 徐福？ 还是乌鸦？ 第十八章 不容乐观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惑李杰多久，很快，他就从便宜大哥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半年来，两人一路追踪循迹，最终在天南省碰到了制造祸乱的‘真凶’。 然而，令马丹娜失望的是，屡次作案的‘真凶’并不是僵尸王将臣，而是被僵尸咬过的二代僵尸。 将臣后裔有个特点，凡是将臣后裔，正者越正，邪者越邪。 这一点也正是马家誓要降服将臣的原因之一。 如果放任将臣及其后裔胡作非为，人世间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虽说这次遇到的不是僵尸王将臣，但遇到了一个作恶的僵尸，马丹娜和何应求自然不会不管。 于是，一场激烈的大战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结果，在二代僵尸火力全开的情况下，何应求动用了祖师爷留下的符宝，双方拼了个两败俱伤。 得知来龙去脉后，李杰看了一眼马丹娜，不怪她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 这次遭遇，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马丹娜是什么人？ 毕生目标就是抓捕僵尸王将臣。 谁曾想，这次不仅没有遇到将臣，而且竟然连将臣的后辈都降服不了。 于她而言，这个事实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二代僵尸打不过，谈何抓捕僵尸王将臣？ “大哥，你的伤严重不严重？要不要看看？” 何应求摆了摆手，慢吞吞的回道：“还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先去给你师姐看看吧。” “好。” 言罢，李杰转身走到马丹娜面前。 “师姐，我给你把把脉。” 马丹娜默默地点了点头，伸出了右手。 小师弟会医术，她是知道的，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人，她自己的身体，她在了解不过。 当时情况太过危急，以致于她不得不动用了禁术，强行激发了马家的血脉之力，已然伤及了本源。 本源之伤，药石无医，以目前的身体状况，她肯定是活不到寿终正寝了。 即便未来好好休养，不在频繁的全力出手，顶多也就再活上个十几年。 能不能看到小玲长大，还不一定呢。 片刻后，李杰的眉头不自觉的皱到了一起，拧成了川字。 马丹娜的身体情况，很糟糕。 不容乐观啊！ 五脏六腑、经脉、丹田，全都受了伤，像极了用过爆发秘术的样子。 这种伤，李杰曾经也受过。 遥想当年，在天下第一副本中，李杰刚刚出道，进入江湖游历就遇到了魔教的法王。 那一战，李杰动用了《皇极秘典》中的爆发秘技‘九命点星术’，以先天之境逆伐宗师，最终坚持到了支援赶到，保住了性命。 那一战，经脉破损，内力尽失，即便有皇室的秘药，李杰还是花了一年的时间才恢复过来。 秘药的配方，李杰有，里面的材料这个世界基本上都有，偶尔几味没有的药材，也能找到替代品。 但马丹娜体内的伤势，远比李杰那次要重得多。 这个方子的效果，只怕是不尽如人意。 另外，她的伤和李杰那次也不太一样，李杰那次是内力尽失，体内干干净净，而马丹娜则不同，如今她体内的法力仍然在运转。 沉吟片刻，李杰坦然道。 “师姐，你体内的伤势很不妙，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治，接下来，你必须听从我的建议，并且严格执行。” “只有这样，才有一丝康复的希望。” 此话一出，马丹娜抬起头，惊讶的看了李杰一眼，眼神之中略微恢复了些许神采，不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的。 与此同时，何应求精神一震，一个跨步走到近前，抓住李杰的双手，语气急切道。 “有求，你真的有办法？” “嗯。” 李杰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 “但师姐必须配合我的治疗方案！” 不待马丹娜反应，何应求忙不迭的点头道。 “配合！” “配合！” “我来监督！” “一定让她配合！” 何应求之所以反应如此激烈，一方面是因为马丹娜是他的意中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愧疚。 这一次，如果不是马丹娜挺身而出，使用禁术，他们俩个大概就回不来了。 看到神色颇为激动的何应求，马丹娜努了努嘴，想说什么，却也什么都没说，相当于是默认了李杰的提议。 “好。” “回头我就配药，先把师姐体内的经脉和丹田恢复过来。” 说着说着，李杰把目光投向马丹娜，沉声道。 “师姐，未来一年时间，你不能动用体内的法力，即便是练功，也不行。” 马丹娜目光微动，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但李杰却不给她发言的机会。 “师姐，你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放心好了，我和大哥这些年还是有不少积蓄的，虽然不多，但养活叮当和小玲，还是够得。” “钱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对，对，对。”何应求闻言连连点头，附和道：“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身体是自己的，等你养好了伤，才能赚更多的钱。” “到时候有钱了，再还我们也不迟。” 何应求深知马丹娜的为人，她是一个很要强的人，不会轻易接受他人的帮助，哪怕是自己是她的师弟。 因此，何应求才会说出让她还钱的话，以此来堵住她的嘴。 沉默片刻，马丹娜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 “我知道了。” “那就麻烦师弟了。” 马丹娜并没有说什么太多感谢的话，因为没必要，真正的感谢，不是挂在嘴边，而是放在心上。 眼见对方答应下来，李杰不禁松了口气。 如果患者不配合，医术再高也治不好病，毕竟医生不是神，救不了一心求死的人。 “师姐，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对了，我刚刚说的只是第一点。” “还有第二点要求。” 马丹娜低声细语道。 “你说。” 李杰继续道：“嗯，你体内的情况很糟糕，为了更好的治疗，每天早晚都要接受检查，因此，未来这段时间，你最好搬过来住。” “反正这边还有两间空房，即使叮当放假回来，也住得下。” 听完这个建议，马丹娜犹豫了。 第十九章 少女的烦恼 ‘搬过来？’ 马丹娜从未考虑过这一点，在她看来，师弟一家已经付出了很多，如果搬过来住的话，岂不是越欠越多？ 如此一来，良心难安啊。 “师姐！” 何应求一瞧马丹娜犹豫了，不由暗自着急。 “我觉得有求说得对，小叮当平时都在学校，你一个人住在家里，又受着伤，确实不太方便。” “而且，你搬过来，也可以多陪陪小玲啊。” “是不是？” 马丹娜闻言目光一转，瞥向正在呼呼大睡的小玲。 的确，师弟说的有道理。 对于这个孩子，她确实亏欠良多。 自打小玲出生以来，半年多时间，自己也没陪到她一个月。 要不？ 搬过来？ 李杰见马丹娜有所意动，赶紧趁热打铁。 “师姐，其实我让你搬过来住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如果配合食补的话，你的身体会恢复的更好一些。” 马丹娜本来就准备答应了，李杰之后的这番话直接让她内心的天秤彻底倒向了另一边。 “好！” 何应求见状心生暗喜，他当然想马丹娜恢复的更快一点，更好一些。 至于钱的问题，还真不需要太操心，他比马丹娜小一轮，今年还不到五十岁，正值年富力强的年纪，大不了多出几趟工。 再不济，帮人测测风水也不是不行。 驱魔师这个圈子本来就不大，而他何应求更是茅山嫡传，在圈内很有名气，不知道多少人邀请过他出山给人看看风水，只不过以前的他，不想赚这昧良心的钱。 但此一时，彼一时。 而今他一个人赚钱，五个人花，假如驱魔业务真的太少，破例一次也不是不行。 顶多他累一点，拿出真材实料，帮人布置一座养体的风水局。 为了防止马丹娜变卦，何应求连忙道。 “好，那待会我陪你一起回去收拾行李。” …… …… 圣士提反女子中学。 教室内。 一名青春靓丽的短发少女，伸手拍了拍闷闷不乐的同桌，好奇道。 “叮当，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谁惹到你了？” 马叮当翻了个白眼，随口道：“没什么，想到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就在刚刚，她接到姑婆的电话，未来一年，他们都会搬到求叔家里去住。 原因她也问过。 姑婆这趟出门受伤了，住在求叔家主要是为了方便养伤。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 她无可反驳！ 更令她不开心的是，治疗姑婆的人竟然不是求叔，而是那个‘小屁孩’！ 那个叫‘何有求’的家伙，比她还要小五岁，在她眼里，可不就是小屁孩嘛！ 小五岁也就罢了，但他的辈分居然比她还要大一辈。 让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叫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师叔（叔叔）’，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以接受。 可是，没办法，古板至极的姑婆在她头上压着，纵使心有不甘，也不得不叫。 每次见面，只要姑婆在场，自己都得叫那个小屁孩一声‘师叔（叔叔）’。 所以，李杰成了她最不想见的人！ 叫‘师叔’，太羞耻了。 另外，这个小屁孩竟然不用上学！ 不上学也就罢了，但他懂得还比自己多！ 不过，马叮当也不是什么气量狭小的人，以上这些，她都不是特别在乎。 她最没法接受的是，小屁孩懂得比自己多也就算了，偏偏实力也比她强！ 每次切磋的时候，都是她输！ 太气人了！ 一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即便时间过去三年，她依旧是记忆犹新。 三年前，姑婆正式将求叔一家介绍给了她认识，并且当场提议，让两个小辈比试一下。 当时，李杰才七八岁，身子还没有张开，对于这个提议，已经十几岁的马叮当自然是嗤之以鼻。 她，马叮当，可不想欺负小屁孩。 一个不慎，搞不好就把对方给打哭了。 何必呢。 自己的天赋有多强，马叮当心里很清楚，据姑婆说，她的天赋是马家近代以来最强的那一个，甚至可能直追先祖马灵儿。 仅仅两年，就锻体圆满，十岁踏入练气境，两天就完成了感魂。 人的魂魄虚无缥缈，灵魂的强弱与肉身的强度息息相关，一般而言，锻体圆满之后，才有希望感知到自己的魂魄。 一周之内，感应到自己的魂魄，便是天赋强绝者，而马叮当只用了区区两天，就感应到了自己的灵魂，踏足养魂境，比马丹娜还要快上一天。 实乃天资卓绝！ 因此，马叮当自认为，在同龄人之中，她是绝无敌手的。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沉重一击。 她居然打不过一个比她还小五岁的小屁孩？ 那一场切磋，不仅击碎了她的骄傲，同时也严重打击了她的信心。 在那之后，马叮当练习的愈发勤奋，愈发的刻苦，但在每年一次的切磋中，依然不敌。 正因为如此，她特别讨厌李杰，每次见面，都是看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如非必要，她压根就不想和对方见面。 不过，马叮当的同桌显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她还以为闺蜜谈恋爱了呢。 心情不好，或许是因为吵架了？ 圣士提反女子中学，人如其名，是一所女校，是香江历史最悠久的女子名校之一，早在1906年就创办了。 十六七岁的少女，正是青春期，对异性产生好奇很正常，尤其他们学校还是一家女子学校，校园里除了男老师和职工，根本就没有其他异性。 因此，在女校里，凡是和异性搭上边的话题都能引起学生们的巨大关注。 “叮当！叮当！” 短发少女笑嘻嘻的拉住马叮当的胳膊，神秘兮兮的问道。 “你该不会是交男朋友了吧？” 马叮当当即矢口否认。 “怎么可能！” 旋即，她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马家的祖训。 马家的女人，不能恋爱，不能为男人留一滴眼泪！ 但哪个少女不怀春？ 每每想到这里，马叮当都是一阵失落。 “我这辈子是不会谈恋爱的。” 短发少女嘿嘿一笑，只当闺蜜是在开玩笑，而后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 “好，好，好，不谈恋爱就不谈恋爱，我陪你！” 第二十章 被人盯上了 七月中旬，圣士提反女子中学。 今天是放暑假的日子，整个校园莺莺燕燕，充满了欢声笑语。 校园内，两个穿着天蓝色长衫的女子步伐轻快，一边走一边交流着，其中一个短发女子对着另外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女问道。 “叮当，你暑休有什么安排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扶桑那边玩一玩，” 马叮当隐晦的瞧一眼闺蜜，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艳羡。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真好啊。 凉子，应该很快乐吧？ 香江的大街小巷，她早就玩了一个遍，如今已经开始往国外跑了。 这样的生活，真好！ 她也好想，好想有一个快乐的假期。 可是，马家女人的宿命却不允许她放任自己。 将臣，一天抓不到，她就一天不得松懈。 姑姑今年都快六十了，在香江，像她这么大年纪的人，早就应该颐养天年了，可是为了马家的使命，以及他们的生活，姑姑仍然不忘降妖伏魔。 这次去内地，更是深受重伤。 姑姑都这么大了，为了这个家还如此的拼命。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不努力呢？ 一想到这里，马叮当强行按捺住心头的悸动，态度坚决道。 “不行，我家里有事，去不了。” 凉子闻言虽然有点小失望，但是并不意外，因为这不是马叮当第一次拒绝她了。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邀请过闺蜜多少次了。 每一次的结果都一样，可是她依旧乐此不疲。 两人相识于三年前，凉子的性格有点偏弱，容易受人欺负，三年前，她被几个高年级的女生围了，对方知道她家境好，常常像她索要‘保护费’。 那一次，凉子因为把钱借给朋友了，身上只剩下几十块钱。 那几个人常常勒索凉子，哪是几十块钱能够打发的。 然后双方就发生了冲突，那几个女生仗着人多势众，开始对凉子都手动脚，威胁她必须马上拿出一百块。 当时，凉子都快急哭了。 就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马叮当从天而降，赶跑了那几个恶女。 马叮当就像一束光，忽然照进了凉子的生命中，熠熠生辉。 在那之后，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好到无话不谈。 凉子虽然性格软弱，但人却很聪明，交往的时间长了，她也发现了闺蜜有点特殊。 别人在玩，她在学习，别人放假，她在忙着家里事，尽管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凉子觉得，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认识这么多年，马叮当基本上没有什么课外活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凉子见识过马叮当的‘功夫’，随后她心里暗自揣测，或许闺蜜是出生武术世家，然后这些年没落了。 所以，一到放假，闺蜜就特别忙，大概是在忙着家里的事。 得益于良好的家教，凉子从未打听过闺蜜的私事。 但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每次和闺蜜分享见闻，便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能为闺蜜做的事情。 “那好吧，回头我给你寄明信片。” 马叮当温柔的看向凉子，笑意盈盈地点了点头。 “好！” “不过，礼物就不用寄了。” 凉子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好，不寄不寄。” 马叮当见状无奈的笑了笑，立马就识破了凉子的心思，闺蜜心思单纯，什么事都写在了脸上，她这副表情和之前如出一辙。 嘴上答应好好好，行动上依旧我行我素。 “真的不要寄了！” 马叮当一边用‘恶狠狠’的语气说着，一边捏了捏她那婴儿肥的小脸蛋。 凉子一拍她的手，转身便逃。 “嗯，我答应了。” 望着少女欢快的背影，想起两人的过往，马叮当不由心中一暖。 凉子总说自己是照进她心里的一束光。 反过来讲，她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小太阳’呢。 凉子突然闯进了她的生活，同样给她枯燥乏味的世界中带来了些许色彩。 起码，现在的她，知道香江哪家的叉烧好吃，哪里好玩，哪座山适合看日出，哪座山最适合露营，最近上映的哪部电影好看。 又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在学生群体中流行起来。 最新流行的衣着打扮是什么，等等等等。 这些，都是凉子带给她的，这些，也是她从未体会过的。 一个小时后，两人背上，手上都拎满了东西，由于大部分重物都在马叮当身上，凉子一路上不停地发问。 “叮当，你把那个箱子给我，咱们换着拎。” 马叮当笑着摇了摇头，箱子里装着的大半都是书，凉子哪提的动。 虽说自己打不过那个‘小屁孩’，但相较于普通人，她依然属于‘强者’，这么点重物于她而言，还是拎的动的。 不一会，两人就走到了校门口。 忽然间，马叮当脸色微变，就连笑容都变了僵硬起来。 ‘他怎么来了？’ ‘我不是跟丹娜姑姑说了嘛，我可以一个人回去的。’ 凉子的目光一直放在了马叮当身上，看到闺蜜的表情变化后，顺着闺蜜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气度潇洒的翩翩美少年，正笑着像他们这边挥手。 “叮当，那个人是不是你朋友啊？” 看着闺蜜挤眉弄眼的样子，马叮当脸色一黑，含糊其辞道。 “不……不是，他是我弟弟。” “什么？” 凉子大吃一惊，讶然道。 “你弟弟？” “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马叮当微微撇过头，心里暗道。 这家伙的耳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灵了？ 我说的那么小声，你也听得到？ 面对闺蜜的疑问，马叮当随口搪塞了一句。 “没什么好说的。” 凉子偷偷地瞅了瞅远处的白衣少年，一把拉住了正在前进的马叮当，在她耳边低声道。 “叮当，咱们是不是好朋友，好闺蜜？” “当然！” “那……那……我可以当你弟媳吗？” 马叮当闻言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闺蜜，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嘿嘿！” 凉子低着头，发出一阵傻笑。 这个少年，符合她心中所有的幻想，而且又是闺蜜的弟弟。 这是什么？ 缘分啊！ 有缘千里来相会。 愣了一会，马叮当回过神来，斩钉截铁的拒绝了闺蜜。 “不行！” “他才十一岁啊，凉子！” 凉子嘻嘻一笑，不依不饶道。 “也就大三岁嘛，女大三，抱金砖，我不介意姐弟恋的。” 第二十一章 切磋 数十步之外，李杰面色一黑。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女校的学生这么开放的吗？ 动辄就要当人家弟媳？ 好一个女妖精，竟然盯上了14岁以下的孩子。 马叮当狠狠地瞪了闺蜜一眼，用近乎咆哮的语气呵斥道。 “凉子，你正经一点！” “适可而止吧！” “他还是个孩子！” 言罢，马叮当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何况，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眼见闺蜜好像真的生气了，凉子立马求饶道。 “好，好，好，听你的。” ‘大不了，再等几年！’ 言谈间，李杰已然走到两人近期，马叮当戒备的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来了？” 李杰微微一笑：“你今天不是放假吗，师姐怕你东西太多，一个人不方便，就让我过来帮帮忙。” 就在这时，一旁的凉子笑着伸出了手。 “嘻嘻，你好，你是叮当的弟弟吧？我是叮当的好朋友，你就叫我凉子姐姐吧。” ‘弟弟？’ 李杰怪模怪样的瞧了一眼马叮当，望着她躲躲闪闪的样子，旋即收回了目光。 “你好，我们可不是姐弟关系，只不过祖上是世交。”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何有求。” 在外人面前，李杰还是会给马叮当几分面子的，毕竟小丫头本来就对他颇有敌意，如果在让对方在好朋友面前丢了面子，她大概会更加敌视自己。 凉子闻言顿时恍然大悟，目光在李杰和马叮当之间来回打量数遍。 怪不得叮当从来没提过自己有弟弟呢，倒是提过几次她那个追求音乐梦想的哥哥。 马叮当听到李杰的回答，面色不由柔和了一些，不过为了防止凉子和‘小屁孩’产生过多的瓜葛，于是便十分粗暴的打断了现场的谈话，伸手指了指前面。 “凉子，你家里人来接你了，赶紧过去吧。” 凉子闻言目光一转，看到妈咪正向她们这边走，而后笑着挥了挥手。 “妈咪，我在这里！” 片刻后，两方在校门口分别后，马叮当唰的一下，脸色就变了，迈起步子，一声不吭的就往巴士站台走。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马叮当一回到家里和长辈打了个招呼，便钻到房间里，一刻也不想和李杰照面。 马丹娜见状不由暗自摇了摇头。 这孩子。 凭心而论，她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是越来越管不住了。 “有求，谢谢你了。” 说到这里，她语气略微一顿，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叮当不懂事，你别和她计较。” 李杰笑了笑：“怎么会，等她再大一些，会理解的。” 马丹娜听到这句话，不由莞尔一笑。 什么叫‘等她再大一些’？ 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不过，对于李杰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马丹娜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小师弟觉醒了‘宿慧’，论心智，确实比小叮当成熟。 “嗯，你理解就好。” “对了，师姐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李杰抬手道：“师姐你尽管说。” “下周的切磋，你能不能全力出手？别再让着叮当了？” 马丹娜八岁练功，十八岁正式出道，走南闯北四十余年，久而久之练出了一副火眼金睛。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之前切磋的时候，李杰一直暗自让着马叮当，每次都是稍胜一招。 “呃。” 李杰神色一怔，没想到马丹娜竟然会提出这个要求。 虽说此世没有‘摧毁道心’一说，但一而再，再而三的败于一人之手，总归会受到一些影响。 尤其是马丹娜让自己放开手脚，火力全开。 难道她不怕打击到马叮当吗？ “怎么？不行吗？” 李杰打个哈哈说道：“也不是不行，只是……” “我懂。”马丹娜伸手打断道：“叮当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我相信她，马家的女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她一定会越挫越勇！” 李杰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就在刚刚，门后的那道呼吸明显急促了许多。 自马丹娜开口的那一刻起，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显然，马丹娜是想再刺激刺激马叮当，把自己当成‘鲶鱼’了。 既然她都不怕翻车，李杰又何必顾忌太多，就让小丫头见识一下差距好了。 “好！” “我会全力出手的！” 一周后。 石澳，某处不知名的荒滩上。 一对年轻的少男少女默然而立，马叮当目光灼灼的盯着对面的少年，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 苦修一年，她早已迫不及待地想和不远处的少年交手。 过去的一年中，她在脑海中模拟过无数次两人交手的场景。 即使前几天，姑姑说对方一直让着自己，但她仍然要与其一战。 她要看看，两人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马丹娜站在几丈之外，看到这副场景，嘴角不自觉微微翘起。 不论今天这一战结果如何，她都很满意。 “咳咳！” “听我口令。” “准备！” “开始！” 话音刚落，马叮当脚下一顿，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对面。 李杰望着气势汹汹的马叮当，心里暗暗点了点头。 小丫头，确实不错。 可惜，她的速度太慢，太慢。 唰！ 忽然间，马叮当发现李杰的身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范围之内，正当她准备放开感知之时，身子突然猛地一顿，愣在了原地。 只见她惊愕的转过头去，看着抵在自己背心的那柄木剑。 这一刻，她仿佛被人使了定身咒一般，神情茫然地伫立在原地。 怎么会？ 什么时候？ 他怎么这么快？ 比试结束了？ 一招？ 一招？ 我连他一招都挡不住？ 一念及此，马叮当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耷拉着脑袋。 ‘唉。’ 马丹娜叹了口气。 小叮当，还是太年轻了。 不论是切磋，还是实战，感知都必须一直开着。 因为，人的眼睛是会骗人的，但灵魂感知不会！ 依赖自己的眼睛更胜过灵识，这是新手的通病。 虽说这场比试和马叮当的大意有关，但输就输，马家的女人不会赖债。 “比试结束，本场比试，有求胜！” 第二十二章 马家的女人 惨败！ 即便马叮当之前心里有所准备，却依然很难接受这一事实。 苦练一年，自己连一招都接不下？ 两人的差距真的如此之大吗？ 自己苦学八年，学的都是些什么？ 姑姑一直说自己的天赋很强，直追先祖马灵儿。 这是真的吗？ 因为这次失败，马叮当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她觉得自己八年的辛苦付出，很可笑。 连个‘小屁孩’都打不过！ 回去的路上，马叮当自始至终一直埋着头，一句话也没说。 看到这副场景，马丹娜虽然心中略有不忍，但她并没有出声安慰。 因为，小叮当是马家的女人。 马家的女人不会被这点小困难所击倒！ 如果连这一关都闯不过去，未来她又怎么完成马家的使命。 经过内地那一战，马丹娜突然惊醒，原来，将臣一直没出全力。 亦或者说，将臣一直在戏耍她。 上次她和何应求一起，集毛马两家之力，对付一个二代僵尸居然都够呛，又谈何抓捕将臣？ 尽管那一战的失利是由很多因素造成的，比如她老了，年纪大了，状态已然不在巅峰，在比如，马家神龙的龙珠丢了，威力变弱了。 但输就是输！ 没有借口！ 何况，通过那一战的分析，马丹娜心里明白，如果每个二代僵尸都那么厉害，即便她和何应求都处于巅峰状态，即便马家神龙完好如初。 两人联手之下，顶多只能把那个二代僵尸收了，想要收将臣，只怕是力有未逮。 而现在，她已经六十了，体内的法力会逐年下降，日后更加收不了将臣了。 因此，她把希望放在了下一代。 小叮当的天赋远比她要强，如果不是因为学业耽搁了，小叮当绝不会只有现在的水准。 之前，马丹娜也不是没想过让小叮当休学，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不读书，是没有前途的。 虽说马家的祖训是世代以抓捕将臣为己任，但自秦朝起，至今已经过去一千多年，马家四十几代人的努力，将臣不还是逍遥法外吗。 马家的女人是要抓捕将臣，可生活不仅仅只能有这一点，不然也太过残忍了一些。 年纪越大，马丹娜愈发的多愁善感，倘若搁在她年轻的时候，她肯定直接拍板，让小叮当休学，全心全意的学习道法。 黄竹大厦，902室 马叮当低着头，连个招呼都没打，一言不发的回到自己的卧室。 看着小叮当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用问，何应求也知道了结果。 两兄弟朝夕相处，尽管小弟一直没有太过表现自己，但小弟有多厉害，他这个做大哥的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师姐让小弟全力出手。 未免太欺负人了一些。 “唉，师姐啊，你也不怕打击太大，把她给压垮了吗？” 马丹娜信心十足道：“不会的，叮当体内流的可是马家的血，马家的女人，绝不会被压垮！” 事主都这么说了，何应求哪还有别的话可说。 “你心里有数便好。” …… …… …… 翌日，楼顶天台，一名身材高挑的少女迎着朝阳，目光坚毅的挥动着手中的驱魔棒。 一次！ 两次！ 十次！ 一百次！ 一千次！ 一万次！ 即便汗水打湿了衣服，即便上万次的挥动让她精疲力竭，她依然咬牙坚持。 她是马家的女人！ 她绝不会倒下！ 她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认输！ 不就是败给一个‘小屁孩’了吗？ 书上说失败乃成功之母，只要自己拼命练习，总有一天，我会打败那个小屁……不，是打败那个男人！ 胜就是胜，现在的自己，无疑是一个弱者。 强者，值得尊重。 她不该在称呼对方‘小屁孩’，哪怕是暗地里，也不行。 太阳越升越高，空气中的也温度渐渐升高，湿漉漉的头发紧紧的贴合在马叮当的额头上。 此刻，马叮当已经记不清挥动了多少次驱魔棒，只是凭借着一股韧劲，机械的挥动着，一次又一次。 不一会儿，天台的入口处多了一个人，如果是平时，马叮当肯定能注意到，但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驱魔棒上，压根就不知道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一个小时后。 噗通一声！ 马叮当直直的倒在了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李杰见状叹了口气，默默的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这丫头。 真是太要强了。 或者说，马家的女人都这么要强？ 这么练，可是会出问题的。 ‘不行！’ ‘马家已经有两个这么要强的女人了，下一代不应该再这样了。’ 咔哒！ 门开了，马丹娜循声望去，看到昏倒的马叮当，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对于马家的女人而言，挫折只会是成长路上的养分！ 小叮当，没让她失望。 不愧是马家的女人！ 其实，马丹娜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但自打昨晚她就一直默默的关注着叮当房里的动静。 一夜没睡，直到今天早上，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屋内终于传出了动静。 小叮当一个人拿着驱魔棒走出了家门，向着天台的方向而去。 看到这一幕，马丹娜终于放下了心，沉沉睡去。 “有求，麻烦你了。”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师姐，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客气，太将规矩，现在可不流行民国那一套了。” 说着说着，他把马叮当缓缓放到沙发上，而后走到餐厅的立柜旁，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胶状药膏。 “师姐，待会你拿这个药膏给叮当涂一涂，免得落下了暗伤。” “嗯。” 马丹娜笑吟吟的接过药膏，也不问它是什么成分，有没有副作用。 因为她相信师弟不会害小叮当，而且以小师弟的性子，既然拿出来了，肯定是好东西。 毕竟，小师弟连自己身上那么严重的伤都能治，区区劳损过度，还不是手到擒来。 “最好是全身都涂一遍，另外，以后叮当每天训练完都涂一次，这一瓶的量大概能用半个月。” “用完了，您在找我来取。” 言罢，李杰又解释了一下药膏的用法，然后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全身涂抹，肯定要脱衣服的，得避嫌啊！ 第二十三章 擦肩而过 之日的日子里，有了李杰提供的药膏，马叮当愈发疯狂的练习，每天早上五点起床，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方才上床休息。 这一天，附近的公园里，李杰推着婴儿车漫步在公园的石道上，伴着习习晚风，夏日的暑气都被消除了不少。 小小玲半躺在婴儿车上，目光紧紧盯着架在车前的风铃，一边张牙舞爪的想要捉住被风吹得的风铃，一边咯咯直笑。 傍晚，公园里散步纳凉的游人很多，七十年代中期的香江，虽说经济已经开始腾飞，但冷气机（空调）的价格依旧高昂，普通小民可装不起。 其实，早在五十年代冷气机就被映入了香江，第一家冷气机公司的主营业务是大型冷气设备，主要用于商场、会所等高端场所。 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电风扇才是主流，绝大部分家庭以及小型店铺，都是用电风扇。 冷气机真正走入千家万户，还得等到八十年代，等到各大冷气机制造商掀起价格差，冷气机正式开始在港岛盛行。 忽然间，一个陌生男子出现在了李杰的视线之内，他身材魁梧，相貌威仪，单单往那一站，就给人以一种顶天立地的感觉， ‘是他？’ 人王伏羲！ 另一边，人王就像一个普通游人一般，不徐不疾的走着，偶尔会将视线瞥向婴儿车里的女婴。 他这次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汤金宝’的女儿现状如何。 毕竟之前他做错了事，他的本意是帮帮汤金宝，谁曾想却弄巧成拙，把汤金宝变成了‘命运僵尸’。 如果不是地藏王及时出现，送来了孟婆汤，只怕又会给人间带来无边的罪孽。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也使得汤金宝不得不远遁他乡，让她们骨肉分离。 虽说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把戏，但他也是始作俑者，这份苦难中，由他的一份。 今天，他静极思动，想要过来查探一下情况。 如今看来，小女孩过得好像还不错，身边并不缺少关爱她的人。 起码和她哥哥相比是这样。 另外一个男婴那边，日子过得就要苦多了，马大龙带走了孩子，又不敢和他相认，只能把孩子放到福利院。 虽说马大龙一直默默陪在孩子身边，但不能亲自抚养，在不在身边又有什么区别呢。 ‘马家，真是多灾多难。’ ‘命运啊，命运，迟早有一天，我们要抓住你！’ ‘彻底终结你那自以为是的游戏！’ ‘人间的苦难已经够多了，你的出现，是多余的！’ 人王的内心深处，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自他踏足人间大地的那一刻起，捕捉命运的计划就开始了。 根据大长老的预言，时机很快就要成熟了。 这场布了千万年的局，终于要收网了。 沉思间，人王和李杰擦身而过，他们两谁也没有过多的关注对方，前者是因为无意，后者是不想节外生枝。 李杰目前还太过弱小，不宜太早和人王、圣母、将臣这类人产生瓜葛。 苟一苟，能保命！ 谁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多瞧几眼，天书上便多了一条或者几条记录。 ‘天书’现在就在他家里呢，虽然它的作用只是垫桌角加吃亏，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不恰当的时候，掺和超出自身能力以外的事情。 这叫什么？ 叫找死！ 遭遇人王后，李杰如同往常一般，又在公园逛了一会，直到小小玲哈欠连天方才往回赶。 公园离大厦并不远，步行大概五六分钟，刚走到一半，小小玲就熬不住困意，闭着眼睛进入了梦乡。 …… …… …… 咔哒！ 门刚一打开，李杰便看到一个浑身散发着冷气的少女坐在客厅中央，而后他目光略微下移了一些。 那本落满了灰的《皇极经世书》赫然被少女捏在了手上。 ‘呃。’ ‘那本书明明在好几本书底下。’ ‘她怎么找到这本书的？’ 马叮当目光从李杰的脸上扫过，语气生硬道。 “为什么把这本书放着吃灰？” “没有为什么。”李杰心平气和道：“如果说要有的话，大概是不需要吧，这些书都是写来骗钱的，没什么好看的。” “哼！” 马叮当冷哼一声，站起身来便往房间里走，她走的时候还不忘把书带上。 ‘我倒要看看这本书是不是骗人呢！’ ‘别以为你懂得多，就能为所欲为。’ ‘我，马叮当，马家第四十代传人，一定会亲手打败你这个‘自大’的家伙！’ 小女生生起气来，全然忘了前段时间的事情，又开始用‘家伙’来称呼某人。 李杰嘴巴微动，正准备出声喊住马叮当，可是，仔细一想，他又给放弃了。 ‘天书’应该不会选一个马家的女人当执掌者吧？ 不会吧？ 不会吧？ 应该不会！ 马家的女人从来不信‘命’，只信自己！ 即便躲在背后的‘命运’想要耍什么幺蛾子，大概也没法利用马家的女人吧。 何况，李杰也没有理由叫住马叮当。 万一她追问下去，自己又该怎么回答？ 这本书印刷质量不错，继续拿回去垫桌角？ 亦或者是，我翻翻看？ 不论选择哪一种回应方式，好像都有点刻意。 虽说李杰有信心把马叮当糊弄过去，但暗搓搓的‘命运’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这么做，不值当！ 马叮当想看，就让她去看吧。 反正危险性也不是特别大，现在的命运只是个‘弱鸡’，将臣还活着呢，他哪敢现身搞风搞雨。 一想到将臣，李杰的思绪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散起来。 有没有机会和他化‘敌’为友？ 这位大佬的武力值实在太高了，真的与他为敌，简直是进入了地狱级模式。 有可能吗？ 李杰推演过无数次，仍然觉得很难。 这件事的重点不在将臣，而是在女娲身上，如果不能改变她灭世的想法，未来，肯定会和将臣对上。 然而，女娲活了千万年，她的意志恐怕早已坚若磐石，岂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与其想着改变她的意志，不如多考虑考虑该如何对付将臣。 第二十四章 撞鬼了 转眼间，半个月一晃而过。 凉子从扶桑旅游归来，她一下飞机就迫不及待的给马叮当打了一个电话，约她明天在附近的一家冰室见面。 翌日，马叮当难得中断了练习，一大早就对着镜子画起了装。 先遮瑕，后打底，厚薄要均匀。 薄有三处，额头，眼底，嘴四周。 原本马叮当是不会化妆的，直到凉子教了她这个口诀，她才慢慢学会了化妆。 化好妆，穿上美美的衣服，马叮当和姑姑打了个招呼，便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 ‘也不知道凉子这次又会给她带来什么好故事？’ 前往冰室的路上，马叮当如是想着。 大通冰室。 凉子翘首以盼的站在门口，在看到闺蜜的身影后，立即挥了挥手，脸上笑意盈盈的。 “叮当，这里！” 相比于凉子的兴奋，马叮当在看到她之后，立马皱起了眉头。 凉子身上的气息不对劲！ 太过阴冷！ 好像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难道她这趟去日本，碰到了什么？ 不行，我得好好问问。 “咦，叮当，你怎么啦？”凉子看到闺蜜绷着脸，一副很严肃的样子，连忙出声问道：“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马叮当站在凉子面前，目光不停地在她周身来回扫视着，随即一把拉住她的手。 ‘好冰！’ 虽说现在是夏天，而且是早上，温度大概只有二十度的样子，但凉子的手却冷得像冬天。 绝对不正常！ 这更加坚定了马叮当的猜测，只见她神情极其严肃的问道。 “凉子，你这次去扶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亦或者是去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凉子歪着脑袋想了片刻，摇了摇头。 “好像没有吧？” “都是一些很正常的地方。” 马叮当依然皱着眉头，心里暗道。 ‘难道不是在扶桑碰到的？’ ‘不！’ ‘或许是凉子没有意识到我在说什么，毕竟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从未接触过灵异侧，有所疏忽也很正常。’ 忽然间，马叮当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对，我应该这么问！’ “凉子，你这几天是不是觉得特别凉快？即使大中午的在外面，也不觉得热？” 凉子闻言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向闺蜜。 “挨？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 马叮当自动略过这个话题，话锋一转。 “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凉子想了片刻，不确定道。 “好像是前天？” 看到闺蜜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马叮当立马急眼了，这东西处理不好是会死人的，开不得玩笑，于是不自觉的加重了语气。 “别好像！” “到底是哪一天，好好想想！” 凉子从未见过这样的闺蜜，吓得娇躯一颤，结结巴巴道。 “我……我想起来了，就是前天！” “前天，我爹地朋友的女儿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凉子吞吞吐吐道：“一栋废弃的古屋，菜菜平日喜欢各种都市传说，那里好像曾经闹过鬼，她很好奇，想去一探究竟，但她一个人又不敢去，就叫我陪她一起去。” “什么？” 马叮当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这小妞，完全把自己之前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竟然敢上赶着去撞鬼？ 怕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虽然马叮当从来没有和闺蜜透露过她们家的事，但平日里没少提醒凉子，没事少去那些人烟稀少的地方。 “我给你的护身符呢？” “在这呢？” 凉子摸了摸口袋，然后发现东西不见了。 “挨？” “我符呢？” “那么大一块符呢？” “怎么不见了？” 马叮当见状暗自叹了口气。 这下，是真撞鬼了。 而且撞的还不是什么小鬼。 如果是小鬼的话，凭借她给的护身符就足够了。 另外，香江离扶桑直线距离两千多公里，离得这么远，都能被鬼锁定，这鬼已经成了气候，以她现在的实力，也不知道能不能对付得了。 想了片刻，马叮当觉得仅凭自己，大概率是对付不了的。 ‘姑姑的伤还没好，不能和人动手。’ ‘如此看来，只能向求叔求助了。’ 尽管马叮当不想让闺蜜知道自家是干‘驱魔’的，但如今人命关天，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凉子，跟我走，到我家去一趟！” “哎？” 凉子惊讶的望着闺蜜，随即面色一喜，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好呀！” “我早就想去你家做客了。” “不对，等等，第一次上门可不能空手。” “走，叮当，陪我去旁边的卖场买点东西。” 马叮当摇了摇头，直接拉着她的手往家里赶。 这时候，哪还顾得上买东西。 “不用了，礼物的事，下次再说。” 片刻后，黄竹大厦，902室。 凉子和马叮当认识三年多，还是第一次来她家里，一进门就东张西望的四处打量着。 就在这时，马丹娜听到动静走出了房门。 “咦？叮当，你怎么回来了？这是你同学？” 然而，就在她的目光看到凉子的那一刻，脸色顿时一变。 显然，马丹娜也看出了问题。 “阿姨您好！我是叮当的同学凉偲，您也可以叫我凉子。” 马丹娜笑着点了点头，旋即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了马叮当。 姑侄俩一起生活多年，眨眼间就用眼神完成了交流。 交流完毕，马丹娜心里明白了侄女的意思，而后不动声色的吩咐道。 “叮当，你去把求叔和有求两个人都叫过来，他们俩现在应该在天台上。” 半小时后。 众人听完凉子磕磕绊绊的讲述，均是一脸凝重的表情。 在这种氛围下，即便是反应有点迟钝的凉子，也意识到了，或许自己真的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马丹娜和何应求悄悄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忧虑。 这次遇到的东西，恐怕很不简单。 如果两人都处于巅峰状态，他们自然不会担心，但现在他们俩一个不能动手，一个伤还没有完全好透。 另一边，李杰同样是眉头紧皱。 根据凉子刚才说的，以及他的观测，他发现凉子遇到的东西和‘咒怨’很像。 倘若真的是咒怨，那可就…… 第二十五章 咒怨来袭 倘若真的是咒怨，那可就麻烦了。 咒怨指的是含怨而死之人所下的诅咒，一般而言，枉死之人的心里会产生强烈的怨气，形成一种邪恶的带有诅咒的黑暗力量。 比如大名鼎鼎的‘伽椰子’就是咒怨中的典型，再比如僵约第一部中的恶修罗阿平。 （恶修罗，指的是三破日（每六十年循环一次），即百鬼夜行之夜，带着滔天怨气死于非命，形成条件较为苛刻，除了满足以上，还得吸纳大量的游魂怨气。） 不论是‘伽椰子’，还是恶修罗，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恶鬼，极难对付。 唯有消除他们身上的怨气，才能彻底消灭。 屋内的氛围太过沉重，压得凉子有点喘不过来气，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马叮当的衣角，疯狂的对着闺蜜眨眼求助。 马叮当抚了抚额头，解释道。 “凉子，你这次可真的闯了大祸了。” “什……什么？” 凉子吓得浑身一哆嗦，吞吞吐吐道。 “好了？”马叮当拍了拍手，一本正经道：“正式介绍一下，我是驱魔龙族马家的第四十代传人。” 眼见凉子一副吃惊的样子，马叮当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别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之前一直不告诉你，主要是不想把你牵扯到什么事里。” “但现在，你自己惹上了事，不告诉你也不行了。” 凉子眨巴着眼睛，喃喃道：“驱魔？” “嗯！” 马叮当用力的点了点头。 “就是你想的那样，字面上的意思，我们家就是专门做驱鬼除妖。” “你现在身上的问题就是撞鬼了，而且是很厉害的那一种。” 说道这里，马叮当略微停顿了一下。 “对了，你现在最好是打个电话给你那个朋友，让她赶紧去里高野寻求庇护，再晚，我怕就来不及了。” 凉子不解道：“里高野是什么地方？” 马叮当一拍脑袋，显然忘了凉子是普通人，确实不知道这些东西。 “里高野就是高野山，扶桑最负盛名的驱魔聚集地，你让你的朋友赶紧过去，到了那边直接告诉那帮和尚，要找里高野的法力僧。” “你这样一说，他们就明白了。” 凉子愣了片刻，随即如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好，好，好，我这就去。” 趁着凉子打电话的功夫，马叮当对着姑姑询问道。 “姑姑，你看出什么来了没？缠上凉子的鬼，到底是什么来头。” 马丹娜神情严肃道：“你朋友遇到的应该是‘咒怨’，而且是极为厉害的那一种，否则，诅咒是不可能跟到港岛的。” 这个回答并没有令马叮当太过吃惊，她之前就考虑过这种情况，也正是因为距离太远，以致于她不敢确定。 如今得到姑姑的肯定，她反倒是松了一口，毕竟未知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叮当，这次的事情就交给你和有求处理了，当然，如果你们应付不了，你求叔会出手的。”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马叮当下意识挺了挺胸脯。 “有！” 谁知，马丹娜却摆了摆手。 “挨，你先别急着回答。” “我的意思可不仅仅只是单纯消灭它，不然你把神龙放出去不就搞定了？你要做的是超度，让它重入轮回。” “呃。” 马叮当神色一怔。 超度？ 这她不会啊！ 你又没有教过。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不由偏移了半分，看向了求叔。 论超度亡魂，他们茅山可是专业的。 姑姑的意思是打架我来，超度‘何有求’来？ 仔细想了一会，马叮当觉得这样也不是不行，于是她目光一转，看向坐在一旁的李杰。 “我打怪？你超度？” “可以。”李杰淡淡一笑：“我期待你的表现。” 对于这次事情，李杰有着不同的看法，他认为情形或许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样乐观。 马家固然有‘物理超度’的手段，但抓住和‘物理超度’完全是两码事。 如果是马丹娜亲自出手，李杰丝毫不会担心，可这次的主力是马叮当，以她那‘半吊子’的本事，恐怕要吃一番苦头。 不过好在这次有便宜大哥坐镇，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其实，李杰对这位即将到来的厉鬼，非常感兴趣，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正面接触鬼物。 第一次，总是很珍贵，很难忘的。 片刻后，凉子面带悲伤的走了过来，战战兢兢道。 “菜……菜菜……她……她死了！” 得知好友的死讯，凉子既惊又怕，明明前两天两人还一起高高兴兴地讨论谁谁谁最帅，未来要嫁给什么人，怎么一眨眼人就死了呢。 菜菜还那么年轻，人又漂亮，就因为一次‘探险’就死了？ “叮……叮当，我……我该怎么办？” 马叮当站起身来搂住闺蜜，轻声细语的安慰道。 “凉子，你别怕，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相信我！” 安抚好凉子，马叮当主动找到了李杰。 “关于这次事情，你有什么建议吗？” 李杰先是伸手指了指房间，而后又指了指外面。 “这里太小，不适合作战，最好是找一个空旷的地方。” “然后将你的朋友放到‘金光伏魔大阵’里，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全心全意的对付咒怨。” ‘金光伏魔大阵？’ 马叮当心里暗自嘀咕了一下，这个阵法是由大名鼎鼎的防护咒‘金光咒’演变而来。 即便是在茅山众多的符咒之中，金光咒也是顶级的存在。 ‘难道他已经能画这种符咒了？’ ‘而且连更上一级的金光伏魔大阵都能布置了。’ “你会布阵？” “当然。” 李杰轻描淡写的语气让马叮当暗自皱起了眉头，不过两人毕竟要合作，该问的还是要问。 “那超度的事情呢？你打算怎么办？” “简单。”李杰打了个响指，淡淡道：“用大地藏王轮回法阵即可。” 听到这句话，马叮当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胸口一阵起伏，恨不得上前一步把眼前这个家伙揍上一顿。 简单？ 你管大地藏王轮回法阵叫简单？ 欺负我马叮当读书少？ 第二十六章 它来了 “哼！” 马叮当轻哼一声，借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家伙！ 真是太可恶了！ 肯定是趁着我上学的时间，偷偷的在狂练！ 竟然连‘大地藏王轮回法阵’都掌握了。 在茅山的众多法阵中，‘大地藏王轮回法阵’是冷门中的冷门，此阵不仅学习难度极高，而且用处还非常的单一。 历代茅山天师中，鲜有人研习此阵。 该阵除了‘超度’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用途，并且它也不是唯一的‘超度’的法阵。 论简单，它比不过‘超度咒’。 论全面，它比不过‘百解驱邪法阵’。 论威力，它比不过‘净天地神咒’。 总而言之，‘大地藏王轮回法阵’就是那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存在，不仅用途单一，限制颇多，而且还有极强的副作用。 当然，这个副作用不是针对施术者的，而是针对被超度的鬼。 此阵只能用于‘超度’那些怨气极深的厉鬼，并且厉鬼一入此阵，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轮回，要么魂飞魄散，再无其他的出路。 既慈悲，又残忍。 所以，很少有人会去学这种冷门的法阵。 不过，此阵用来对付咒怨，再为合适不过。 李杰回答完马叮当问题便全心投入画符大业中，‘金光伏魔大阵’作为常用的防护法阵，他之前倒是画过不少，有库存。 但像‘大地藏王轮回法阵’这种冷门法阵，只能现画了。 虽然该阵属于那种比较复杂的法阵，而且李杰之前也没有制作过，但符法这东西和编程有点类似，只要掌握了其中的原理，触类旁通并不是什么难事。 唰！ 唰！ 唰！ 片刻后，轮回法阵的阵基部分便画好了。 没有失败，一蹴而就！ 望着新鲜出炉的阵基，李杰满意的点了点头，同时心里暗自感慨。 ‘原身的天赋真是太变态了！’ ‘如果悟性属性是十分制的话，他现在的属性起码有九分！’ 想到这里，李杰不禁有点左右为难。 任务完成后，到底是抽中‘悟性’好，还是‘肉身天赋’好？ 前者明显是奔着大后期去的，后者则更加实用。 如果抽到后者，主世界再来一次洗筋伐髓，突破至宗师肯定是没问题的。 ‘不对，不对。’ ‘不能飘！’ ‘现在距离完成任务还早了，八字都没有一撇。’ 忙碌了一个下午，李杰终于将‘大地藏王轮回法阵’做了出来。 期间，马叮当同样做好了准备，相比于茅山众多的道法，马家除魔的手段就要粗暴许多。 遇敌先送上几道符篆，然后在砍上几轮。 再不行的话，就放神龙！ 没什么是神龙不能解决的。 如果不能，那就再多放几遍，只要法力条足够长即可。 不知道什么时候，何应求站到了李杰的身边，当他看到小弟落下最后一笔后，不禁满意的笑了笑。 旋即，他拍了拍手。 “既然有求这边也准备好了，那么我们就转移阵地吧。” 吩咐完两个小辈，他又转头对着马丹娜说道。 “师姐，你就留在家里好了，小玲还太小，不适合参与这次行动。” 马丹娜点了点头，示意认可此次安排，而后她又对着马叮当嘱咐道。 “叮当，这次你要对付的东西很厉害，如果不敌，千万不要硬撑，知道吗？” 马叮当乖巧道：“我会注意的。” 之后，马丹娜忍不住又叮嘱了几句。 片刻后，何应求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时间，旋即大手一挥。 “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 …… …… 两小时后，在夜色降临之前，何应求带着李杰三人来到了一座位于新界的荒山旁。 “有求，就这里好了，准备布阵吧。” 新界是香江的三大地理分区之一，同时也是香江面积最大的地区，九龙界限以北，至鹏城河以南的土地都被囊括其中。 七十年代，香江的土地资源并没有像后世那样稀缺，并且新界丘陵起伏，因此，目前新界地区还没有进行全面开发。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何应求才会把交战地点选在这里。 这里地广人稀，即使闹出什么动静，也很难被外界察觉到，同时也不容易误伤他人。 李杰打量了一圈周遭的环境，便宜大哥不愧是老牌天师，选择的位置非常好。 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溪，清澈见底，这里的水显然可以直接饮用，而且附近的地势较为平坦，非常适合交手。 最最重要的是，这里虽然荒无人烟，但是得益于天然的风水局，此处的阳气却很充足，阳气足等于变相的削弱了鬼怪的实力。 “嗯，我这就开始。” 言罢，李杰放下背包，从中依次拿出符阵，帐篷，锅具等必备物资。 之所以带上帐篷、锅具，主要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咒怨’会什么时候来。 所以，他们这次是做好长期作战准备。 不解决凉子身上的脏东西，他们是不打算回去的。 不过按照常理而言，他们应该不会等上太久，短则一两天，长则三四天。 扎好帐篷，布好符阵，李杰对着凉子和马叮当招了招手。 “叮当，你带着你同学先进法阵。” 马叮当闻言拉着闺蜜踏入了金光伏魔阵，进去后，她握了握闺蜜的手，笑着安慰道。 “金光伏魔阵是非常厉害的护身法阵，凉子，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只要待在这里不出去，你肯定……” 不待马叮当把话说完，李杰便粗暴的打断了两人的聊天。 “准备！” “它来了！” 呼！ 呼！ 话音刚落，一阵疾风忽然平地乍起，这风阴森森的，不似自然之风，吹得树枝沙沙作响。 “啊！” 一路上担惊受怕的凉子，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惧意，大声尖叫了起来。 “别担心，你乖乖待在这个圈内。” 敌人即将出现，马叮当也不顾得安慰闺蜜，简单叫了一句后便拔地而起，冲到了最前线。 此时，李杰眉头紧皱，死死地盯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在他的视角里，一股极为强烈的怨气笼罩在在半空中，遮云蔽月。 何应求看到这副场景同样是眉头紧锁，这股怨气太强了，已然不比那些鬼王差了。 简而言之，它的实力远远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第二十七章 超度 唰！ 忽然间，一道魅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那个一个女人，长发飘飘，悬浮在半空，仿佛与暗夜融为一体。 唰！ 眨眼间，女子宛如瞬移一般出现在了‘金光伏魔大阵’上空，一道淡金色的结界陡然升起，护住了阵内的凉子。 与此同时，半空中与结界相撞的女子，发出一道极为怨毒的声音，很是尖锐，怨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攀升。 “嗬嗬！嗬嗬！” 旋即，女子目光一转，看向持械而立的马叮当，眼神更加的怨毒。 被女子阴冷的目光扫中，马叮当只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 危险！ 极度危险！ 马叮当浑身紧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半空中的女子，同时左手暗暗激发出一张防身符咒，加持在自己身上。 眼前的女鬼，速度太快，宛如瞬移一般，如果不事先做好防护，她很有可能中招。 “龙神敕令，雷公震子借法，诛邪！” 先下手为强！ 雷法属***有破邪之能，而鬼怪属阴，在先天上就被雷法所克。 刹那间，天上突然响起一声巨响，一道婴儿手臂粗细的银色闪电从天而降，直直的劈向半空中的白衣女子。 轰！ 白衣女鬼唰的一下凭空移动数丈，闪电直接劈到了地上，发出一道如爆炸般的巨响。 闪电消失，只见不远处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直径约一米左右的大坑，坑内焦黑一片，并且徐徐的冒出阵阵青烟。 马叮当见状鬓角不自觉的落下一滴冷汗。 打偏了！ 对方的移动速度太快，竟然连雷法都无法击中。 怎么办？ 用神龙？ 可是，我答应姑姑要‘超度’对方，如果用了神龙，它肯定就没命了。 沉思间，白衣女鬼突然闪现到了马叮当身旁，一爪拍下。 嘭！ 马叮当体表隐隐现出一层淡金色的毫光，整个人直接被一爪击飞数丈之远。 半空中，马叮当心底闪过一丝庆幸。 幸好她之间给自己加持了一层金光符，否则，只这一击，恐怕她就要丧失战斗能力了。 而且越是厉害的鬼物，其能力便愈发的诡异，有些鬼物甚至可以通过接触，便让人不知不觉的中招，比如遮蔽五感，比如阴气入体，比如给体内造成伤害等等。 因此，和鬼物打交道的第一要务便是做好自身的防护。 不等马叮当落地，白衣女子再次闪现到她的身边，又是一爪击出。 嘭！ 马叮当就跟被人随意揉捏的面团似得，被白衣女子玩弄于鼓掌之间。 仅仅数息之间，便在天上飞了几个来回。 眼瞧着她周身的金光越来越黯淡，何应求坐不住了。 这次的对手太过强大，小叮当显然不是它的对手，只怕再过几个回合，她体表的金光符便濒临破碎了。 “有求，赶紧上去支援！” 此刻，马叮当在空中飞了好几趟，脑子都快成了浆糊，压根就没听清楚求叔在说什么。 不然以她的性格，大概不会这么轻易的接受帮助。 毕竟，她连一招都没能接下，实在是太过耻辱了一些。 李杰可不顾不上马叮当的心里活动，随着便宜大哥的一声令下，闪电般的甩出数丈符篆。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诛邪！” 吟唱完毕，五道成人大腿般粗细的银白色闪电凭空乍现，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一座由五道雷霆构建成的阵法，瞬息而成。 五雷法阵，成！ 阵法之中，一道道婴儿手臂粗细的雷霆不断地轰向处于阵中的白衣女鬼。 雷霆对女鬼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女鬼如遭重创，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 “呃呃……” “嗬嗬……” 但白衣女鬼仍旧凶性不改，在阵中左突右撞，显然是想要突围而出。 然而，五雷法阵乃茅山正宗，上清嫡传，以刚猛霸道，克制妖邪而铸成，即便是那些大妖、鬼王不慎落入其中，也很难挣脱而出。 白衣女鬼怨气滔天，硬实力完全不输某些鬼王，但它的缺点非常明显。 空有实力，而无神智，行事全然凭借本能，根本就无法发挥出其体内隐藏的巨大潜能。 咚！ 白衣女鬼被限制在五雷法阵后，马叮当终于落地了，只见她的嘴角隐隐现出丝丝血迹。 片刻后，马叮当回过神来，看到被困在阵法之中的女鬼，不由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原来，我和他的差距竟然这般大！’ “叮当！” “你想什么呢？” “还不赶紧布下‘大地藏王轮回法阵’！” 就在这时，何应求一声厉呵，惊醒了迷茫中的马叮当。 何应求见状心里暗自摇了摇头，小叮当还有待磨砺啊。 毛马两家是世交，马叮当知道该如何启动‘大地藏王轮回法阵’。 布好法阵，马叮当盘膝而坐，打出一道道符印。 转瞬间，一道金光拔地而起，笼罩住半空中的白衣女鬼。 李杰看到金光升起，立马掐了两道法印，撤下了五雷法阵，随后同样是盘膝而坐，一边不停地打出法印，一边念念有词。 “遍满十方界，…………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救一切罪，度一切厄……” 法阵之中，一道道淡金色的莲花在虚空中闪现，圣洁的力量弥漫在白衣女鬼的周遭。 “呃呃……啊……” 半空中，女鬼发出阵阵哀嚎。 与此同时，只见她的体表浮现出道道青烟，这时她体内的怨气被驱散的结果。 随着时间的流逝，白衣女鬼身上的怨气越来越淡，她的面色也变得柔和起来，除此之外，她的神智也在慢慢回复。 “小女子美雪，多……多谢……法师！” 在扶桑，了解心愿，放下执念被称之为‘成佛’，女子知道阵外的两位法师正在超度她，那股圣洁而又温暖的力量，让她觉得自己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美雪，你是被谁害死的？” 大地藏王轮回法阵施展后，虽然能消除鬼怪的怨气，但是并不能消除执念，如果想要顺利的超度亡魂，必须让她放下执念。 白衣女子怯生生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知道别人叫他乌鸦。” 第二十八章 许诺 乌鸦？ 四百年前那位被将臣咬过的里高野法力僧？ 联想到白衣女鬼怨气冲天的样子，倒是很像乌鸦的手笔。 四百年前，里高野曾经出过一个叛徒，这个叛徒就是乌鸦，他精通古扶桑邪术，叛逃后他投靠了一位准备作乱的藩主。 后来，德川家康得知乌鸦想要发动邪术‘大血卍字咒’，于是便出兵讨伐这位藩主，指名道姓要杀死乌鸦。 因为‘大血卍字咒’乃是极为怨毒的邪术，而且自古至今，没有人成功施放过。 传说，一旦‘大血卍字咒’施放成功，凡是受其影响的区域便会阳尽阴长，并且该区域的男人都会变成女人。 可谓是十分恶毒。 当然，凡事有得必有失，威力如此‘出众’的邪术，它的限制也很大。 首先，施术者要找到一个怨气冲天的怨魂，以它作为勾魂使者。 其次，勾魂使者必须要收集三千个男人的怨气和魂魄。 最后，收集任务是有时间限制的，只有在两个月内完成才可以施咒。 原剧中，乌鸦便利用怨魂‘贞子’通过网络搜集三千男人的怨气和魂魄，只不过在最后关头被男女主角破坏了，没能施咒成功。 或许，眼前的女子便是乌鸦的试验品之一。 制造怨魂，然后再从中挑选出最适合的‘勾魂使者’，这很符合乌鸦的做派。 仔细算算，在原剧情开始前，李杰竟然先后和徐福、乌鸦两位二代僵尸产生某种联系。 前者正是便宜大哥在内地遭遇的那个黄毛二代僵尸。 被将臣咬过的人，正者越正，邪者越邪，如果说男主况天佑是正者的代表，那么徐福和乌鸦就是邪者的代表。 徐福和马家的恩怨可以追溯到秦朝时期，马家先祖马灵儿容貌绝丽，不染凡尘，是马家历代法力最高的天师。 她是秦国有名的驱魔师，深受始皇帝的信任，被册封为护国大巫，专门为朝廷降妖伏魔。 在收服马家灵兽‘神龙’的过程中，她与况天佑的前身‘况中棠’邂逅，两人在行动中互生爱意，很快就成了为恋人，并誓言，不愿同生，只愿共死，千秋万世，至死不渝。 后来，外出寻求不死药的徐福成功归来，并且将始皇帝变成了僵尸。 但马灵儿法力通天，不逊神明，她有能力消灭僵尸。 得到了永生的始皇帝十分忌惮马灵儿，于是他便利用手中的权利，以况中棠全族性命为威胁，下令况中棠杀死马灵儿。 结果，在毫无防备之下，马灵儿被心爱之人一招刺死，临死前，她以无上法力定下家规，马家世代的女人都不能为男人留一滴眼泪。 杀死马灵儿之后，况中棠履行了两人的誓言，不愿同生，只愿共死，自尽而亡。 追根溯源，马家女人的‘诅咒’和徐福脱不了干系。 李杰早就有破除马家家规的想法，迟早会和马灵儿、徐福对上，而徐福这几百年来又经常和乌鸦厮混在一起。 四舍五入，他迟早会和徐福、乌鸦对上。 于是，李杰便顺水推舟，对着阵中的女人说道。 “你放心的去成佛吧，你的仇，我会给你报的！” 白衣女子闻言激动的点了点头，喜出望外道。 “谢谢法师！谢谢法师！” 不怪她如此高兴，毕竟乌鸦留给她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即便她现在仍然拥有全盛时期的实力，她也不敢去找对方报仇。 何况，她一身的怨气几乎被净化光了，她现在的实力也就和游魂差不多，更加不敢去报仇了。 “法师，我能知道您的姓名吗？等我成佛后，一定日日为您祈福。” “何有求，我的名字。” 说道这里，李杰语气顿了顿，接下来他直接说出了一个残忍的现实。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由于你之前造下的冤孽，你在轮回，也就是你口中的成佛之前，只怕要先为你以前犯下的冤孽进行赎罪。” 虽说从情理上，白衣女子也是受害者，但天道无情，她之前所犯下的罪孽，纵使她不是幕后黑手，也得承担一部分恶果。 这便是天道循环，因果相依，三界六道众生，谁也无法跳脱其中。 尽管白衣女子的眼角还带着泪珠，但她却对着李杰展颜一笑，非常乖巧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的，美雪之前犯下了那么多的错，受罚是应该的。” “即便身处地狱，美雪也会为恩公祈福的。” 李杰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位外表柔弱的女子，徒留一声叹息。 “哎。” 造孽啊！ 如果李杰现在有消灭二代僵尸的战力，那么他肯定直接飞去扶桑，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斩杀乌鸦这种害人精。 可惜，实力不允许啊。 只能静静蛰伏，勤学苦练。 就在这时，身处阵中的白衣女子，感觉到了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力从不知名处传来。 她知道，她停留在人间的期限到了。 离开人世前，白衣女子看了一眼对面的李杰，然后双膝跪地，以头触地，做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土下座。 “恩公，我感受到了天国的召唤，美雪要走了，请您多保重！” 话音刚落，白衣女子的身形逐渐变得虚幻起来，化成一道道灵子飞向不知名的高空。 啪！ 啪！ 啪！ “有求，做的很好！” 何应求全程目睹了现场发生的一切，小弟处理的方式无可挑剔，如果非要挑毛病的话，大概只有一点。 小弟不该贸然接下‘白衣女鬼’的因果。 刚才小弟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发下誓言，但在使用‘大地藏王轮回法阵’的过程中，施术者的一言一行，冥冥之中都会受到制约。 不是誓言，更似誓言！ 李杰笑而不语，这才哪到哪。 表扬完小弟，何应求面色顿时一板，目光凛冽的扫过站在一旁的马叮当。 “小叮当，你的表现让我很不满意！” “之前我告诫过你多少次？” “行动过程中不要走神！不要走神！不要走神！” “你是怎么做的？” “为什么愣在原地？” 面对求叔的职责，马叮当无可反驳，一想起自己刚才的表现，她顿时感觉无地自容，低着头，不敢与求叔对视。 第二十九章 徐福和乌鸦 扶桑。 就在白衣女子升天的那一刻，一名面容阴鸷，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陡然睁开了双眼，看向了遥远的东方。 “美雪被超度了？” “谁做的？” 身为咒怨的缔造者，乌鸦深知白衣女鬼的实力，以她的怨气，普通天师就连消灭她都很困难，更别说比消灭难十倍的超度了。 乌鸦闭上双眸，仔细感应了一下白衣女鬼最后身处的地点。 “在香江吗？” “是马家？” “还是茅山那群臭道士？” 乌鸦作为曾经的里高野法力僧，自然会关注一下各地的修道流派，而香江最负盛名的便是驱魔龙族马家和茅山嫡传毛家。 前段时间，他的好友洛奇（徐福的化名）告诉他，这一代的南毛北马合流了，好友身上的伤，就是拜他们所赐。 洛奇和他一样，都是真祖（将臣）的直系血脉，战力极强，天下间少有敌手。 毛马两家合力能伤得了洛奇，当然也能伤得了自己，而且据洛奇所言，如果不是他逃得快，这次恐怕真的要栽了。 乌鸦心里仔细盘算了一番得失，最终决定怂上一把。 他还没活够呢，不怂还能怎么办？ 直接上去硬钢？ 万一被收了，怎么办？ ‘呵呵，我暂且忍你们一手。’ ‘反正美雪不过是我众多试验品中的一个，而且还是非常失败的那一种。’ ‘没了，就没了吧。’ ‘等我的大血卍字咒成功了，咱们再好好算算总账！’ 僵尸不老不死，迄今为止，乌鸦已经渡过四百多个春秋，他有足够的耐性去等待。 大血卍字咒是禁术中的禁术，一旦施放成功，咒法就会吸收区域内的阳气，让男人化为女人。 除此之外，它还有另外一个作用。 它会将施术过程中吸纳的精气，返还给施术者，以海量的精气反哺施术者，助其打破自身的枷锁，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 乌鸦苦心培养众多试验品的目的，就是为了发动大血卍字咒，他希望借助禁术的力量，冲破血脉的限制，进化成真祖（将臣）一样的存在。 毕竟，二代僵尸的限制太多了，比如以血为生，比如不能吃东西，比如受制于血脉的源头真祖。 乌鸦生性桀骜，岂会甘心长期受制于人。 因此，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求逃脱制约的方法。 数百年的光阴，该试的办法他都试了，只剩下大血卍字咒这一条出路，这就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但这门咒法的施放条件太过严苛！ 乌鸦试过几次，其中既成功过，也失败过。 然而，所谓的“成功”是要打双引号的。 咒法确实是施放成功了，乌鸦也察觉到了血脉枷锁的松动，但那股力量却不够强大，不足以帮他冲破枷锁。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受影响的区域太小了。 经过多次试验，乌鸦根据自己的亲身体会，大致测算出了所需的精气。 区域内最少要有数百万人，如果想要百分之百保证成功，最好是多多益善，千把万不嫌少，上亿不嫌多。 乌鸦抬头望了望天上的一轮满月，心里暗道。 ‘说起来，真是怀恋二战那段时间啊。’ ‘全世界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在死人。’ ‘那种乱世，才是施放大血卍字咒的最佳时机啊。’ ‘可惜，如今天下承平日久，近些来再也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冲突。’ ‘即便发动成功，受影响的区域也不会太大。’ ‘唉，好日子，真是一去不复返啊。’ 不知何时，徐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乌鸦的身边。 “李维斯（乌鸦化名，众多马甲之一），你呆呆的站在那里，想什么呢？” 乌鸦笑了笑，耸肩道。 “没什么，一个试验品死了而已。” “哦？” 徐福不动声色的瞧了瞧好友，他活的时间足够久，久到忘记了自己的年龄。 他很了解自己这位好友，如果仅仅只是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试验品’，对方根本不会如此表现。 不过，活了上千年，徐福早已厌倦了各种算计，懒得去追根究底。 不说就不说吧。 “呵呵。” 乌鸦呵呵一笑，他知道自己的话瞒不过身边这位，毕竟这家伙不知道活了多少个一百年，早就成精了。 于是，他话锋一转。 “算算时间，真祖应该醒了吧？不知道这次他又会做些什么呢？” “洛奇（徐福马甲），你猜真祖这次会不会咬人？” 徐福双手在口袋，一脸无所谓的回道。 “谁知道呢？” “真祖咬人，难不成还要向你我汇报吗？” “他可是真祖，咱们的头，或者说……爸爸？” 听到这种形容，乌鸦肆无忌惮地张开嘴巴大笑不已，笑到最后连眼泪都快笑了出来。 “哈哈！” “哈哈！” 徐福神色一冷：“很好笑吗？” “好笑！”乌鸦一边笑一边伸手指着他到：“太tm好笑了！爸爸？爸爸？你竟然把真祖比喻成爸爸？咱们认他这个爹，他会人咱们这个儿子吗？” “你说好不好笑？” 徐福闻言纵声大笑，猛地锤了几下乌鸦的胸口。 “哈哈！” “你小子绝对是tmd人才！” “对，你说的对！” “好笑，真tm好笑！” “哈哈！” 片刻后，就像他们突如其来的发笑一样，两个疯狂大笑的人，突然止住了笑声。 两人的行为，真是让普通人摸不着头脑。 徐福收束了脸上的笑意，突然问了一句。 “蓝大力最近有没有找过你？” 乌鸦斜瞥他一眼，心里想着大家都这么熟了，这件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 “他找过我，怎么，他也找你了？” 女娲为了观察自己创造的人类，便从人性中抽取了五种劣根性，创造出了五位使者。 这五种劣根性分别是，权利（蓝色）、嫉妒（黄色）、迷惘（红色）、痴恋（白色）和怨恨（黑色）。 而蓝大力正是五色使者中的蓝色使者，其人满怀心机，喜好弄权，眨一次眼的功夫，心里估计就要打好几次的小算盘。 “嗯，他也来找我了。” 乌鸦：“陪他玩玩？” 徐福：“陪他玩玩！” ———— ps：祝大家今晚玩得开心，o(n_n)o~~ 第三十章 蓝大力:欢迎加入我的游戏 几天后，徐福和乌鸦两手空空的出现在了，一座位于京都郊区的庄园外。 入口处，站着两名身材壮硕，一脸凶相的黑衣男子，其中一个带着的墨镜的刀疤男，上前一步道。 “站住！” “这里是私人领地，闲杂人等不准靠近！” 徐福和乌鸦默默对视一眼，皆是一脸戏谑的神色。 “你上？” 乌鸦无奈的点了点头，谁让他尊老爱幼呢。 “唉，好吧。” 言罢，乌鸦化作一道乌光，眨眼间便出现在了刀疤脸的身上，仅仅随手一拳，就击飞了凶神恶煞的黑衣男子。 半空中，刀疤男整张脸都扭曲到变形了。 疼的！ 旋即，他低头看了一眼，只见自己的胸口那里，竟然生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 这？ 好狠！ 这便是他人生中最后一个念头。 另外一名黑衣大汉看到这副场景，傻傻的站在了原地，都忘记拔枪了。 这都是什么人？ 一言不合就杀人？ 你是黑社会，还是我是黑社会？ 乌鸦淡淡的瞥一眼门口那位花臂大汉，内心毫无波动，好似他刚才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鸡。 “敌……敌袭！敌袭！” 花臂大汉被乌鸦这么一瞧，终于回过神来，二话不说，张口便吼，随后他匆匆掏出一只科赫手枪，举枪对着乌鸦一顿狂射。 砰！ 砰！ 砰！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颠覆了花臂大汉的认知，只见橙黄色的子弹好似被一层肉眼难以可见的气团挡住，静静地悬浮于半空。 砰！ 砰！ 砰！ 花臂大汉眨了眨眼，神色狰狞，又是一通疯狂的乱射。 咔哒！ 咔哒！ 短短十几秒，弹夹里的十三发子弹全部打光，可是对面的那个人却是屁事没有。 乌鸦面带微笑的看着花臂大汉，伸手轻轻的一点，所有停滞在空中的子弹，尽数原路返回，速度略微逊色于子弹击发出膛的时候。 噗！ 噗！ 噗！ 花臂大汉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子弹击中自己，身上荡起一朵朵血花。 咚！ 当最后一刻子弹击中花臂大汉，他整个人好似摆脱某种束缚，眼前一黑，轰然倒下。 ‘他们不是人！是鬼！是索命恶鬼！’ 门口的枪声引起一阵骚乱，庄园内部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咚！ 咚！ 咚！ 片刻后，数十个手持武器的黑衣大汉将乌鸦和徐福团团包围，其中一名双鬓微白的中年男子，神色讶异的望着眼前的两位陌生人。 普通人被十几条长短枪瞄准着，绝对不会是这副表情。 眼前的两个人，太淡定了！ 通常，这类人要么是不怕死，要么是有恃无恐。 和其他小弟不同，中年男子是蓝大力的心腹之一，知道很多‘里世界’的事情。 在他看来，眼前的两个人大概率属于后者。 “不知二位上门，有何贵干？” 乌鸦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他原本以为接下来的流程会是，对面嘟嘟嘟的一通扫射，然后他咔咔咔的扭断对方的脖子。 自己这都打上门来了，没想到眼前这位气质儒雅，有点小帅的中年男人，竟然忍住了？ 他认识我？ 应该不会。 蓝大力这厮什么性子他很了解，远比自己要凉薄的多，即便自己今天杀光这群人，估计蓝大力也不会眨一下眉头。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普通人就像路边的野草一般，割了一茬，还会有下一茬等着你来割。 ‘倒是个有趣的人。’ 乌鸦想了想，决定留他一命。 玩嘛，什么时候都可以玩，但像这样有意思的人，却不是那么容易碰到的。 “我们是来见‘蓝老板’的。” 中年小帅哥闻言瞳孔猛地一缩，‘蓝老板’这三个字可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唯有核心高层才知道自家老板姓‘蓝’。 “您二位请稍等，我得先向boss汇报一下。” “好！” 乌鸦淡淡的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挥了挥手，手底下的人立马奉上一个灰白色，顶部竖着天线的盒子。 “boss……” …… “嗨！” …… “嗨！” …… “我知道了！” “您稍等，我这就带二位贵客过来。” …… 挂断电话，中年男子神色恭敬的走到二人身边，低声道。 “两位贵客，请！” “老板正在书房等你们。” 随后，中年男子双手虚引，低着头，半躬着身体走在前面为两人引路。 随着脚步的前行，庄园内部的景象缓缓展露在乌鸦二人的眼中。 高墙之内，建筑的风格是典型的唐风，古色古香，依山而建，一座座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极为精美，错落有致的分布于阔道两侧，气势恢宏，极为壮观。 如果不是两旁耸立的路灯提醒，徐福甚至以为自己重新回到了盛唐。 徐福一边欣赏着庄园的景致，一边感慨道。 ‘蓝大力还挺会享受的。’ 几个人的脚程都很快，约莫一刻钟后，就来到了一座木质的三层阁楼前。 一名带着墨镜，嘴上叼着雪茄，穿着黑色风衣的光头，满面笑容的走上前来。 “哈哈！” “两位可真是稀客，稀客啊！” “欢迎！欢迎！” 拥抱了一下两人之后，蓝大力给中年男子使了个眼色。 “你先下去吧。” 不一会，蓝大力引着徐福二人来到了阁楼的三层，三人按照主客位依次落座。 蓝大力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拿起桌上的茶具，分别给两人倒了一杯茶，而后似怅然，似感慨，又似寒暄的说了一句。 “时间，过得真快啊。” “算算日子，咱们大概有五十多年没见了吧？” 徐福和乌鸦两人并没有接茬，只是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不过像蓝大力这样追寻权利的人，脸皮自然是极厚的，哪会计较两人的无礼。 何况，以他们两个的实力，在他面前完全有无礼的资格！ 就像徐福和乌鸦了解蓝大力一样，蓝大力也很了解他们。 既然这两位‘小兄弟’来了，那么就代表着他们接受了自己的邀请。 所以，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闹得不愉快。 “二位，今天我以茶代酒，欢迎你们加入我的游戏！” ———— ps：长夜漫漫，何不在运动的闲暇时间看看书，嘿嘿。 第三十一章 ‘复仇者\’况国华 一间日式建筑内，一名穿着传统和服，头发花白却身姿笔挺的老人，正沉着脸厉声教训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杀了它！” 小男孩委屈的止不住想哭，他仰着头看着老人，略带哭腔的乞求着。 “不要啊，外公，求求您，放过它吧！” “阿静，你要知道，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如果你连狗都不敢杀，以后怎么上战场杀敌？” 老人虽然已经年华老去，但他的眼神依旧如同狼一般锐利，声音也依旧铿锵有力。 从他那笔直的站姿，不难看出，这位老人以前一定是一位jun人。 噌！ 老人拔出斜挎在腰间的短刀，浑身上下杀气四溢。 狗通人性，似乎知道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挣扎着跳出了小主人的怀抱，拔腿就逃。 嗖！ 老人的手看起来很枯瘦，却异常的稳健，唰的一下把短刀当做飞刀甩了出去。 呜—呜！ 奶白色的哈巴狗被一刀钉在了木板上，发出了一阵阵痛苦的惨叫。 “呜……呜……呜……呜……” 狗的叫声断断续续，越来越低。 孩子扑倒在狗狗的面前，肩头激烈的耸动着，双手捧面，嚎啕大哭。 “小白……小白……你不要死啊！” 孩子痛哭流涕的样子，在老人看来很是窝囊！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人世间就应该顶天立地，岂能像个女人一样，哭哭滴滴的！ 老人挺胸直背的走到孩子面前，抽出挎在腰间的刀鞘，狠狠的往孩子身上招呼。 嘭！ 孩子的身躯太过瘦小，被老人一棍子打倒在了地板上，孩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随即猛地一转头，仇视的看着老人，眼神里满是怨毒。 “不准用这种眼神看我！” 外孙眼中的仇恨与怨毒，深深地刺痛了老人的心，他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孩子。 “有朝一日，你一定会感激我的！” 就在这时，一个面容坚毅，眼神明亮，穿着灰白色中山装男子出现在了院子里。 “山本一夫，几十年不见，你依然没变。” 听到这异常耳熟的嗓音，老人身子一颤，缓缓转过头去，只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况国华！ xx山区游击队队长，他的一生之敌。 即便对方化成灰，他也能认得出来！ 然而，当他看到中山装男子的头发时，他心里猛地一颤。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这么年轻？ 这头发，竟然如此的乌黑浓密！ 几十年过去，他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变老？ 山本一夫站在木质的连廊上，居然临下，目光锐利的盯着况国华，硬梆梆的甩出一句话。 “你也没变。” 月光下，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原地，注视着对方，山本一夫的目光中更多的是仇视，而况国华的眼神则要复杂许多。 其中有恨，有唏嘘，有感叹，也有怜悯。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况国华眼神中的怜悯和同情，无疑刺激到了山本一夫。 “杀！” 山本一夫抽出腰间的另外一把长刀，爆呵一声，举刀冲向况国华。 这一刻，他好似回到了战火纷飞的战场上，他正举着刀，向敌人发起冲锋。 况国华神色平静的看着老对手，两人现在的差距，就像是自行车与火箭一般，天差地别。 对方的冲锋即便不像老人一般步履蹒跚，但在他眼里，依然像是慢动作一样。 慢！ 太慢了！ 他只要轻轻一闪，就能避过这软弱的一击。 但他不想躲。 今天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摧毁对方的骄傲，让他清楚的认识两人之间的差距。 然后，再杀了他！ 他今天来是为了报仇，为那些被山本一夫残忍杀害的无辜民众报仇！ 血债血偿！ 他不仅要杀人，还要诛心！ 噗嗤！ 锋利的刀刃瞬间刺入了况国华的心脏，山本一夫得意的看着老对手，放声大笑。 “哈哈哈！” 吼！ 况国华发出一声惊天的怒吼，展露出僵尸形态，冷冷的看着山本一夫。 “好玩吗？” 言罢，他抓住刺入身体的刀身，毫不费力的将刀子推出体外。 “什么？” 山本一夫低头看了一眼雪白如初的刀刃，刀上一滴血都没有！ 随后他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况国华，这位昔日的老对手。 “怎么会？” 愣了片刻，山本一夫突然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 “我明白了！” “原来你是怪物！” “怪物！” “你竟然变成了不老不死的怪物！” 笑了一阵，山本一夫虚眯着双眼看向况国华，目光中带着几分嘲弄。 “虽然我杀不了你，但有一点你比不过我！” “我一定会比你先死！” “这一局，是我赢了！” 丢下这句话，山本一夫趾高气昂的转过身，走到院子的一角，面朝西南方，也就是天皇所在的位置跪了下来，他低着头用衣角抚了抚雪白的刀刃。 然而，掉转刀刃，切腹而死。 “我赢了！” 况国华平静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位满脑子jg主义侵略者，终于死了！ 最后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老人，况国华转身便走。 山本一夫已死，该前往下一站了！ 这些双手沾满了无辜百姓鲜血，逃过了制裁审判的侵略者，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该死！ 天不收！ 他收！ 况国华走后，空荡荡的院中是剩下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亲眼目睹了外公死亡，小孩不仅没有亲人离世的悲伤，反而是满怀喜悦。 他，终于逃脱了这个‘恶魔’的手掌。 在更远的地方，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大光头，抽着雪茄，眼神中满是戏谑的看着，这一场名为‘复仇’的戏剧。 看完之后，他还鼓了鼓掌，即便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人听到，但他还是拍的十分起劲。 这场戏，很精彩。 僵尸的复仇啊！ 这个世界只有四个二代僵尸（目前为止），这种场面，平日里可是难得一见。 欣赏完这出大戏之后，蓝大力目光幽幽的看着山本一夫死去的身影。 前段时间，真祖（将臣）给蓝大力下发了一个任务，让他用裹尸布（包过耶稣的那条）残留的dna，让‘救世主’重回人间。 但蓝大力早就有了不臣之心，哪会乖乖照做。 万一‘救世主’很厉害，头上岂不是又多了一座大山？ 因此，他便打算用其他人的dna来替换裹尸布上的，最近这些天，他一直在物色，该用谁的dna。 目睹了今天这场大戏，他突发奇想。 如果那个二代僵尸，有一天突然看到‘老仇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到时候，又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哈哈！” 一想到那一幕，蓝大力就忍不住想笑。 ‘决定了，就用你了！’ ‘山本一夫，你很幸运，今天让我目睹了这样一出大戏。’ ‘为了奖励你出色的表演，我会让你以另外一种形式，重回人间。’ ‘好好感谢我吧！’ ‘感谢我赐予你新的生命！’ ‘当然，如果你还能感谢的话。’ “哈哈！” 第三十二章 两只小萝莉 “叔叔！” “叔叔！” “小玲好饿啊！小玲要吃糖醋排骨！” 一名粉雕玉琢的小萝莉抱着一个少年的大腿，仰着头，眼巴巴的望着他。 “好！” 少年俯身捏了捏女孩肉嘟嘟的小脸，语气温柔道。 “我这就给你去做。” 听到自己的要求被答应了，小女孩暗自咽了咽口水，高兴的又蹦又跳， “欧耶！欧耶！” 然后，她撒欢似得就往外面的草地跑，一边跑一边奶声奶气的‘吼’道。 “毛优！毛优！” “有求叔叔要做糖醋排骨啦！” “咱们中午有好吃的吃了！” 小院中，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兴冲冲地跑到小玲身边，瞪着眼睛急吼吼的问道。 “真的吗？” “嗯！” 小玲立刻点了点小脑袋。 “有求叔叔已经在做了。” 小毛优拍着小手，一脸开心道。 “太好了！” 随后，小毛优滴溜着眼睛，抻着头往里面瞧了瞧，先是看了一眼厨房，而后又看了一眼客厅中摆放的座钟。 虽然两个小家伙是同龄人，但小毛优的智力开发的更早一点，懂得更多一些。 她很清楚的记得，上次吃糖醋排骨，从开始做到饭菜上桌，大概用了半个多小时。 这段时间，干等着，可没意思，不如在外面再玩一会。 盘算明白之后，小毛优对着小玲勾了勾手指头。 “小玲，走，咱们堆城堡去！” “好呀！好呀！”小玲兴奋的对着小毛优说道。 没过一会，院子里的草坪上，就传来两个小朋友的欢声笑语。 时不时的，两个小家伙还会发生争执。 “这是我的！” “我的！” “哼！才不是你的！” …… “哈哈！” “嘻嘻！” …… 李杰在做饭的过程中，偶然会走出厨房，站在客厅笑眯眯看着两个小丫头。 这才是童年嘛！ 活泼一点，开心一点，贪玩一点，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 一转眼，小玲已经五岁了。 五年时间，李杰也变成了一个十六岁的青葱少年。 这几年，大家的变化都很大。 首先，通过自身的努力，李杰把房子给换了，原来的房子虽然是‘千尺豪宅’，但随着孩子越长越大，家里的人越来越多，空间愈发的不够用了。 因此，三年前，李杰直接拍板，换了一栋新房子，一栋占地面积上千平方的独栋别墅。 搬家之后，空间一下子变得宽敞起来。 如今，这栋房子的日常住户除了李杰、何应求、马叮当、马丹娜、马小玲、小毛优之外，小毛优的父母偶尔也会过来住上几天。 差点忘了。 还有一个人，偶尔也会过来蹭住，马叮当的那个闺蜜凉子，每个月都会过来呆上两三天。 即便住户这么多人，空间依旧有富余，毕竟这栋房子单单地上就有三层，每层三百多个平方，一共有十几个房间。 其次，李杰的个人实力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养魂圆满，练气圆满，踏入道基境，那都是基本操作。 道基境及其之后的修行，更多是偏向于‘元神’，而李杰历经多世，自身的灵魂早已庞大无比。 所以，他的修行进度可谓是一日千里。 短短几年时间，他的实力便先后超过了便宜大哥和马丹娜。 而今这个家里，实力最高的就是他了。 本来，马丹娜是想着将法力传给他的，但却被李杰给拒绝了。 李杰现在已经不差那点了，因为马丹娜传过来的那点法力，他随便修修几个月就有了，与其传功给他，不如传给更加需要的马叮当。 马丹娜和马叮当都是马家嫡传，他们之间互传功力，损耗会更小一点。 然而，之后又出了点意外。 马叮当得知李杰不需要传功后，她也选择了不要。 因为，传功是会损耗姑姑寿命的，这些年来，她的进步虽然比不过李杰这个变态，但和普通天才相比，她的修行速度是不慢的。 就在两个月前，马叮当也顺利踏入道基境，一身法力不输同期的马丹娜。 于是，传功这档子事就不了了之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办事归来的马丹娜看见撒欢的侄孙女，顿时面色一板。 “小玲！” “你今天的功课做了没有！” 小玲转头看见板着脸的姑婆，大叫一声，撒丫子就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东张西望。 当她看到李杰的身影后，眼神一亮，立马跑到他身边，躲到‘有求叔叔’身后。 马丹娜见状是又好气又好笑，紧随其后追进了屋里。 “跑！你还敢跑？是不是偷懒了？” 小小玲抱着李杰的大腿，咯咯一笑，探着小脑袋，一边偷偷的瞅着姑婆，一边拽了拽‘叔叔’的裤脚。 李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子，笑眯眯的说道：“师姐，您别生气，待会吃好饭，我就监督小玲，让她好好做功课。” 马丹娜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李杰，嘟囔道。 “你啊！就知道护着她！” “小时候不管，大了就管不住了，你瞧瞧她现在的样子，再不管，就要上天了！” 李杰打了个哈哈：“师姐，有我和叮当在，您就放心好了，小玲现在还小，贪玩一点也正常，等她再大一点，懂事了就好了。” 这些年来，李杰一直秉持着快乐教育的方针，教导着小小玲和小毛优。 当然，这个快乐教育和漂亮国的‘快乐教育’是两回事。 漂亮国的快乐教育只有快乐，没有教育，而他是寓教于乐，两个小孩子高高兴兴地就把该学的东西学了。 不仅如此，两个小丫头的学习进度还要比常规教育要快，所以，马丹娜才会放任李杰教导两个小丫头。 不然，以马丹娜的脾气，早就夺过孩子的教育权了。 “算了，老婆子年纪大了，说不过你，你就让她们俩作吧！” 言罢，马丹娜叹了口气，就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是，她忽然脚步一顿，转投道。 “有求，小玲和毛优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你是怎么想的？” 不待李杰回答，两个小家伙便齐声声的喊道。 “不要！” “不要！” 第三十三章 将臣的‘恶行\’ “师姐，她们俩上学的事情您就不用操心了，前几天我已经给她们报过名了，等新学期开学直接入学就可以了。” 两个小家伙一听要上学了，脸色顿时一跨，毛优仰着头，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叔叔？” 然而，李杰却无视了她的撒娇卖萌。 “这件事可不能依着你们，这个学，你们俩是非上不可的。” 叮铃铃！ 叮铃铃！ 就在这时，客厅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李杰看了一眼瘪着嘴的两小只，笑着摇了摇头。 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 比如，上学。 旋即，李杰几步走到电话前，拿起话筒。 “喂？” “有求吗？你下午能不能来我学校一趟？” “叮当？出什么事了？” “唉，我们话剧社的一个同学死了，一开始我以为…………” “嗨，算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你下午有空吗？” 话剧社的一个同学？ 那个罗密欧死了？ 马叮当一说起这件事，李杰立马想起原剧中发生的那件事。 “好，我两点钟过来。” “嗯，那我两点在门口等你。” 挂断电话，马丹娜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有求？叮当打电话过来什么事？” “没什么事，她让我买点东西给她送过去。” 如果事情依旧和原剧情一样，那么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牵扯到将臣，李杰哪会如实告诉马丹娜，不然她还不得穷追不舍？ 考虑到马丹娜现在的年纪，万一她真的跑去和将臣打一场，大概率会把命给丢了。 关键是即便她拼命，也打不过将臣。 因此，没必要告诉马丹娜。 以她的身体状况，再活个二三十年基本上不是问题。 安度晚年不香吗？ 此话一出，厨房里顿时没了声音。 …… …… …… 香江大学是香江历史最悠久的大学，没有之一，创办于1911年，马叮当的成绩向来很好，而且家里又不缺钱，自然会上本土最顶级的大学。 下午两点，香江大学门口，李杰和马叮当汇合后，她立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情况确实如同李杰所想的那样。 马叮当是学校话剧社的成员，不仅如此，她还是话剧社的副社长之一。 最近这段时间，话剧社一直在排练经典话剧《罗密欧和朱丽叶》，主演罗密欧的是话剧社社长皮特，而女主角正是马叮当。 皮特家境不俗，长得靓，成绩又好，是香江大学的风云人物。 他的突然死亡，在学校内部当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除此之外，皮特还是马叮当的追求者之一。 马叮当遗传了马家女人的优点，面容姣好，身姿挺拔，更有一双傲人的40寸大长腿，自打她一入学，就一跃成为校园内的话题女王。 在外人面前，马叮当和皮特完全就是一对金童玉女。 不巧的是，皮特死之前最后见过他的人就是马叮当，虽然警方目前已经排除了她的作案嫌疑，但人言可畏。 一天找不到‘真凶’，马叮当身上的污名便一天洗刷不清。 所以，马叮当便用了其他手段来调查皮特的死因，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马家招魂术竟然失败了！ 一般而言，像皮特这样刚死不久的人，都是可以招魂成功的。 只有两种情况是例外，一者是被招魂者已经魂飞魄散，一者是被招魂者被人用邪术束缚了灵魂。 虽然皮特和马叮当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但两人毕竟是同学，而且皮特的意外死亡，多多少少和马叮当有那么点关系。 如果不是皮特非要跟着马叮当一起去那间‘闹鬼’的剧场，他大概率是不会死于非命的。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了。” “说起来这件事都怪我，如果我坚持让皮特离开那里，他估计就不会死了。” 李杰不置可否，转而说道：“现在能去案发地点吗？” “能！”马叮当指了指西北方向：“昨天差佬已经取证结束了，那边现在只有封条，并没有留人看守。” “那好，先去案发现场看看。”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事发地点，一栋两层的西式小洋楼，无视了现场的封条，两人从东边的一个小门走进了小剧场内部。 “当时，我发现皮特的时候，他已经被吊在那里了。” 一进门，马叮当便伸手指了指舞台上方悬挂着的一条麻绳。 “不过事后根据法医鉴定，皮特是在死后才被吊上去的。” “他真正的死因是胸口中了一剑。” “那把西洋剑是我们排练时用的道具，但在剑上并没有提取到指纹。” 李杰四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他在现场并没有发现那面镜子。 ‘难道在舞台后面？’ 一念及此，李杰加紧脚步来到幕帘后。 ‘找到了！’ 一面四四方方的枣红木落地镜正静静地伫立在东边的角落，镜框上布满了繁杂的花纹，看起来这面镜子有些年头了。 “叮当，那面镜子是怎么回事？” 马叮当循声望去，茫然道：“怎么？那面镜子有什么问题？” 李杰故作疑惑道：“暂时还不确定，需要好好检查一下。” 言罢，他走到镜子前，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 过了一会，李杰伸手对着镜子一点。 “行令邪法化生，解！” 金光乍现！ 而后硬制的镜面忽然如水般波动起来，一个人影悄然浮现在了镜面上，只见那人穿着一身西方中世纪的戏服，头上戴着明黄色的假发，刚一露面便神色激动的看向马叮当。 “叮当！” “你千万要小心姜真祖！” “就是他杀了我！” “他不是人，他就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没人性的！” “什么？” 马叮当一个箭步冲到镜子前，语气急促道。 “你说什么？” “是姜真祖杀的你？” “是的！”镜子里的鬼魂咬牙切齿道：“就是他杀的我！” “我只是跟他说了一句，有我在，你就不要痴心妄想扮演罗密欧，然后，他就直接杀了我！” “还把我封在了镜子里！” 听完皮特的话，马叮当义愤填膺的骂道。 “混蛋！我这就去找他！” 第三十四章 直面将臣 “等等！” “干嘛？” “我和你一起去。” 李杰叫住了愤怒的马叮当，姜真祖是谁，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姜真祖就是马家世世代代誓要抓捕的将臣，他这段时间正在学习怎么做人。 虽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将臣或许已经喜欢上了马叮当，但由于李杰的出现，事情已然发生了变化。 原剧中，马叮当是在多年以后才知道了‘皮特’死亡的真相，彼时，木已成舟，马叮当早就爱上了将臣。 而现在呢，提前得知真相的马叮当应该不会再和将臣产生什么瓜葛。 将臣杀了皮特，在普通人眼里是什么？ 这就是草菅人命啊？ 因为一句话，就杀人？ 谁会爱上这样的人？ 或许有人会，但李杰笃定，马叮当不会。 “好，我们一起去！” 马叮当想了片刻，觉得和李杰一起去也挺好的，姜真祖既然能把人的灵魂封印到镜子里，那么就代表着他不是普通人。 除此之外，这家伙还视人命如草芥。 妥妥的危险分子！ 马叮当打算把姜真祖抓到这里来，和皮特对质，两个人一起去，显然更有把握。 她和将臣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将臣经常出没的地方她都知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马叮当带着李杰开始在校园里四处寻找姜真祖的身影。 很快，两人在图书馆找到了将臣。 图书馆里很安静，马叮当不想破坏这份安静，绷着脸走到将臣身边，低声道。 “姜真祖，你和我出来一趟！” 将臣放下手中的书，先是瞥了一眼李杰，而后笑吟吟的点了点头，跟着马叮当一起走出了图书馆， “皮特是不是你杀的？” “是我杀的！” 没有想象中的隐瞒，没有想象中狡辩，将臣非常平静，非常坦然的道出了事实。 马叮当死死地盯着将臣，气炸心肺的问道。 “为什么？” 将臣坦然道：“我还想继续和你学东西，但他说，有他在，我永远都没有机会靠近你。” “就这？” 马叮当一脸震惊的看着将臣，这个理由，简直，简直是不可理喻！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将臣点头道：“嗯，就因为这个。” “那你为什么还把他封在镜子里？” 将臣平静的注视着马叮当，露出了一个非常‘无害’的笑容。 “哦？这个啊，他说他非常喜欢照镜子，所以啊，我就满足了他的愿望，让他一辈子都和镜子待在一起。” 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马叮当彻底死心了，一把抓住将臣，转身欲走。 “走！跟我去警局！” 将臣轻轻一扯，挣脱了马叮当的拉扯。 “为什么要去警局？” “我做错了吗？” 马叮当神色一怔，眼里充满了失望。 “杀人犯法！” “我要带你去自首！” “哦。”将臣若有所悟道：“原来杀人犯法啊，我又学到了一个新的知识。” “混蛋！” 马叮当怒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她眼里，对方根本就是在戏弄她，毕竟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杀人是犯法的。 这一刻，她只觉得对方好陌生，好陌生。 之前温文尔雅的那个男人，不见了。 之前爱笑的那个男人，也不见了。 如今，对方留给她的印象只有冷血。 “叮当，杀人的话，一般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将臣虽然战力很强，但他并没有读心术，所以他不知道马叮当心里是怎么想的，而他之所以这么问，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马叮当直眉瞪眼的瞅着将臣。 这个男人，没救了！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跟我走！去警局！” 马叮当二话不说，一把抓住将臣，这次她毫无保留，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但将臣依然非常轻松的甩开了她的‘禁锢’。 “你还没回答我呢。” 对于将臣轻易挣脱束缚，马叮当的表情先是惊讶，随之而来的便是愤怒。 她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大，对方竟然能挣脱？ 而且看起来，好像还很轻松？ 这说明，只论力量，对方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 随即，她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将臣的心思。 原来如此！ 他这是有恃无恐啊！ “我来回答你吧。” 就在这时，李杰结束了观察，主动开口道。 “故意杀人罪，一般会被判终身监禁。” “终身监禁的意思是，你的余生都会在监狱里渡过，监狱呢，就是专门羁押犯人的地方。” “终身监禁？” 将臣小声的嘀咕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 “那不行，我不能被关一辈子，再过段时间，我还有很要紧的事。” “你……” 不等马叮当把话说完，李杰便伸手制止了她。 “叮当，你先到一边去，我和他聊聊。” 马叮当呆呆的看了一眼李杰，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家伙可是杀人犯。 有什么好谈的？ 虽然马叮当满腹疑惑，但因为李杰长期以来树立的威信，她还是选择相信李杰。 “好。” “不过你得小心一点，他的实力很强，别让他给跑了。” 李杰笑了笑：“不会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 言罢，马叮当转身离开了现场，不过她也没有走太远，只是站在了十几米开外。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很容易分析出来，马叮当此刻站着的位置，恰好是现场仅有的两条逃跑路线之一。 李杰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马叮当，十几米的距离，马叮当如果感知全开的话，自己说了什么她肯定能听到。 不过李杰一点也不在乎马叮当‘偷听’，因为他压根就没打算用声音去说。 命运这家伙暗搓搓的躲在角落里，用传统的方式交流，即便在隐秘，也是脱裤子放屁。 经过几年的实验，李杰发现，只有用元神交流，才是最稳妥的方式。 元神交流，顾名思义就是以元神传递信息，通常只有元神境的大佬能用，而李杰凭借着强大的灵魂，即便尚未踏入元神，但某些元神境的小技巧他还是能用的。 元神入密中。 李杰：‘将臣？’ 将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眼前的少年不仅道破了他的身份，而且还是用元神传递信息。 有趣！ 真是有趣，眼前的少年，看骨龄也就十六吧，竟然摸到了元神境的门槛。 ‘嗯，我是。’ 李杰：‘你知不知道马叮当是驱魔龙族马家的女人？’ 第三十五章 找一个人 李杰：‘你知不知道马叮当是驱魔龙族马家的女人？’ 将臣：‘马家的女人？’ 李杰：‘是的，马家的女人！’ 将臣沉默了一会，他没想到马叮当竟然是驱魔龙族马家的人，他记得很清楚，基本上每次苏醒过来都会碰到一个女人，无一例外她们全都姓马。 虽然她们的实力都很弱，但他并不想和她们过多的纠缠，每次都是避而不战。 真是造化弄人啊。 没想到自己这次居然主动靠了上去。 一时间，将臣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不是特别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没等他想明白，李杰的传音再次进入他的脑海中。 ‘将臣，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 ‘我的身份？’ ‘你是盘古！’ ‘盘古？开天辟地的盘古？’ ‘不，事实上盘古并不是特指某一个人，而是指一个族群，你的真实身份就是盘古族人。’ ‘哦？那又怎样？然后呢？’ 李杰不露声色的瞥他一眼，有些事情，暂时还不适合全部告诉他。 尤其是现在，敌我未明。 ‘没有然后。’ ‘没有然后？’ 将臣若有所思的看了李杰一眼，尽管他对于人类的了解还不够深入，但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少年，没有说实话。 不过，他并不在乎对方的隐瞒。 自己是盘古族人又如何？ 他只知道一点，他是将臣，女娲的‘将臣’，臣是臣子，将是统帅，他是负责统帅臣子的将臣！ ‘将臣，大地之母女娲是不是快归来了？’ 一提到女娲，将臣的神经立马紧绷了一起来，女娲是他第一眼看到的女人，于他而言，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以前，他还不是特别明白这种感觉是怎么一回事，但现在的他，隐约明白，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李杰摊了摊手，传音道：‘别紧张，我并不认识你们，这一切都是从书上看到的，不仅如此，书上还预言，2001年1月2日，天地岁月，由此重生，而这个时间恰好和女娲归来的时间相重合。’ 榕树下，马叮当凝神细听，谁曾想，什么也没有听到，只见那两个人站在原地，时而皱眉，时而惊讶，显然正在用某种隐秘的方式进行交流。 ‘可恶！’ ‘好你个何有求，竟然偷偷的和他交流！’ 马叮当气呼呼的盯着李杰的侧脸，如果言语能杀人的话，李杰只怕已经死上十几遍了。 另一边，李杰和将臣之间的交流已经进入了尾声。 ‘好了，今天的交流就到这里吧，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将臣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我很期待！’ ‘我希望下一次见面，你不要再像现在这样藏着掖着。’ 李杰呵呵一笑，传音道。 ‘好！’ ‘下次见面，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了，待会你走的时候最好干脆利落一点，这样我好向叮当解释。’ 将臣笑了笑，缓缓张开双臂，然后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马叮当见状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劈头盖脸的问道。 “他人呢？” “怎么不见了？” “你刚刚和他说了什么？” “案子还没结，你怎么能让他跑了呢？” 李杰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摇头道：“我没和他说什么啊，我只是问了他点事情，谁知道他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跑了，而且跑的还贼快，一点反应时间都没给我留下。” “哼！” 马叮当双手抱胸，脸上写满了不信。 “编！” “你就继续编！” 李杰笑道：“好吧，我跟你实话实说，叮当，你知道姜真祖是什么人吗？” “我管他是什么人！”马叮当冷笑一声：“不论他是什么人，也没有权利随便剥夺他人的姓名。” 然而，令马叮当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杰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神色剧变。 “他就是将臣！” “什么？” 马叮当一把拉住李杰的手，神情颇为激动。 “你说什么？” “他就是将臣？” “姜真祖是将臣？我们马家世代追杀的那个将臣？” 李杰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是的，他就是你想的那个将臣。” 马叮当气鼓鼓的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呃。” 李杰漫不经心的瞧了她一眼，打趣道。 “怎么？” “你以为凭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就能收的了他？” 马叮当闻言就像是炸了毛的猫一般，忿忿道：“我不行！那你就行了吗？” “我也不行。” 虽然李杰现在的实力非常强，但他一直没有遇到过真正的高端战力，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 不过今天遇到了将臣，他确认了一个事实。 每当他脑海中升起和将臣拼死一搏的念头，他的灵觉便疯狂的向他示警。 由此可见，他的实力远远无法和将臣相比。 …… …… …… 另一边，将臣离开校园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一个大哥大，只见他熟练地拨出了一串数字。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将臣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我在通天阁等你。” 说完这句话，将臣也不等另一头答复便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京都蓝氏庄园。 蓝大力的脸色阴沉如水，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层寒意。 太过分了！ 没错，主人（女娲）沉睡前确实吩咐过，要让他们五色使者以真祖为尊。 但他好歹也是地下世界的王者之一，就不能稍微尊重他一下吗？ 一想起真祖刚才说话的语气，蓝大力便怒火中烧，真祖的语气就像是在吩咐一条狗（他自己脑补出来的）！ 心高气傲的蓝大力，如何能忍受得了。 然而，蓝大力又不敢不听将臣的命令，香江，他还是要回去一趟的，不过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论真祖这次吩咐他做什么，他都要来一次阳奉阴违。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晚上八点，蓝大力风尘仆仆的赶到通天阁。 将臣目光幽幽的俯视着窗外璀璨的夜景，头也不回道。 “你来了？” 蓝大力一脸谄笑的走到将臣身边：“真祖，不知您这次召唤属下有什么吩咐？” 将臣沉声道：“帮我找一个人。” “您请吩咐！” “他叫任曦。” 第三十六章 黑雨 ‘任曦？’ ‘他是谁？’ ‘真祖为什么要找这个人？’ ‘嗯？’ ‘怎么没有了？’ 蓝大力一直静静地等待着下文，天底下重名的人那么多，只给一个名字，这怎么找啊？ 谁知左等右等，真祖那边却没了声音。 又等了一会，蓝大力方才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真祖？” “还有其他信息吗？” 将臣补充道：“嗯，算是有吧，五年前，他曾在香江出现过，不过他现在人在哪里，就需要你自己去查了。” 蓝大力闻言心里顿时又凉了半截，虽说他打定主意将阳奉阴违进行到底，但他自己也很好奇，这位叫‘任曦’的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竟然让真祖提起了兴趣。 而现在呢，只有一个名字以及一条无关紧要的信息，仅凭这些信息就去找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好！” “我这就去查，不过真祖，您给的信息太少，可能需要亿点点时间。” “嗯，我知道了。”将臣微微点了点头，而后摆手道：“你可以走了。” 此话一出，一股压不住的怒火，直直的冲向蓝大力的脑门。 什么嘛？ 就这一件事？ 前后也就几句话的功夫，自从他踏入通天阁至今，时间都没过去五分钟！ 这么点事，你完全可以在电话里吩咐我去做！ 何必让我大老远的赶到香江？ 简直是不把他当人啊！ 然而气归气，蓝大力还是忍了下来。 不忍不行啊! 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啊？ 他可是将臣，不论是地位，还是实力都远远超过自己。 “好，真祖您早点休息，属下这就走。” 出了通天阁后，蓝大力再也无法按捺住胸中的怒火，砂锅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欺人太甚！ 这笔账，我蓝大力记下了！ 愤怒过后，蓝大力心里开始寻思，该怎么去找这个叫‘任曦’的人。 通过常规的手段，大概率是找不到的，即便能找到，也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蓦然间，蓝大力想起一个人来。 黑雨大姐！ 她和蓝大力一样，都是大地之母女娲创造出来的五色使者之一，蓝大力（蓝色）代表的是‘权力’，黑雨（黑色）代表的则是‘怨恨’。 五色使者诞生于人类的五种劣根性，他们的性格在先天上就存在着缺陷。 然而，老天爷向来是很公平的，五色使者虽然有缺陷，但他们每个人都有一项特殊的能力。 蓝大力的能力更多是偏向蛊惑人心，战力并不是特别强，也就稍微比二代僵尸强上那么一点点。 而黑雨的能力是占卜，论战力她比蓝大力还要弱一点，大概和二代僵尸差不多。 五个人当中，蓝大力和黑雨的关系算是比较好的那一种。 所以，蓝大力才会想起去找黑雨大姐帮忙。 占卜寻人，古来有之。 黑雨大姐的看家本领就是占卜，她的占卜能力自然是极强的。 黑雨不像蓝大力，有着固定的住处，她向来是随处漂泊，四海为家。 然而，不论黑雨大姐再怎么乱跑，找她总比找那个虚无缥缈的‘任曦’要简单许多。 一念及此，蓝大力从大衣里掏出大哥大，吩咐属下尽快找到黑雨。 转眼间，一周过去了。 蓝大力作为地下世界的王者之一，他的小弟们还是很给力的，短短一周时间就找到了黑雨的踪迹，而且她恰好就在港岛。 这天傍晚，蓝大力来到一处人流稀少的小巷，如愿见到了黑雨，刚一见面，他便热情的招呼道。 “黑雨大姐，好久不见啊。” 看到蓝大力，黑雨一点也不意外，神色淡然的瞥了他一眼。 “你找我有什么事？” 黑雨的性子很清冷，不了解她的人，只怕很难和她相处，但蓝大力恰好很了解她，黑雨诞生于‘怨恨’，在人类文明尚未兴起的那段时间，她的心中总是充满了怨恨。 直到‘道家’诞生，黑雨终于找到了控制内心情绪的办法，在其后的数千年时间里，她一直潜心研究道家思想。 正因为如此，她的性子也越来越清冷，这个世界上能够勾起她情绪波动的事情也是越来越少。 “呵呵，黑雨大姐，你这样说可就见外了，以咱们俩个的关系，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黑雨扫了他一眼，直言道：“有事说事。” “那好！” 蓝大力哈哈一笑，吸了一口手中的雪茄。 “我想让大姐你帮我找一个人。” “姓名。” 蓝大力从大衣里掏出一支笔，一个小本本，而后从写满了名字的小本本中，撕下一页空白的，提笔写下‘任曦’两个字，递给了黑雨。 “他叫这个名字。” “嗯。” 黑雨惜字如金，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旋即便开始了占卜。 过一了会，只见她眉头略微皱起。 蓝大力看到黑雨这幅表情，顿时神色一紧，能让黑雨大姐皱眉的事情，可不多见。 ‘先是真祖关注，后是黑雨大姐蹙眉。’ ‘看来，这个人确实有些独到之处啊。’ 数息过后，黑雨的眉头舒展了不少，又过了一小会，她停下了推算，抬头问道。 “你真的确定要去找这个人？” 这个问题可不符合黑雨平时的人设，蓝大力显得有点惊讶。 “怎么了，大姐？” “算了，就当我没问过你。” 黑雨轻叹一声，随后她伸手指了指南面。 “他就在那个方向。” 尽管黑雨只占卜出了一个大致的方位，但有了方向，总好过像无头苍蝇一样满世界乱找。 南方，也就那么几处地方，只要肯花时间，总能找到的。 “哈哈！” “大姐，多谢你了！” “小弟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 言罢，蓝大力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小巷。 黑雨怔怔的看着蓝大力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刚刚在占卜‘任曦’这个名字的时候，黑雨遇到了极大的阻碍，有一股极其庞大力量的守护者这个人，这股力量，黑雨并不陌生。 那是人道的力量！ 从古至今，能够拥有如此庞大人道之力的人，屈指可数。 而活到今天的，只剩下一个人。 人王伏羲！ 第三十七章 三卦 传说，天地初开，人间一片萧瑟，大地之母女娲恳求上天赐予生机。 终于，苍天默许，降下了人王伏羲，女娲依照人王的形态捏土造人。 人类纪元，由此开启。 而五色使者脱胎于人类的五种劣根性，黑雨并没有亲生经历过那段历史，关于那段历史，她知道的并不多。 黑雨只是听过人王伏羲的名号，并没有亲眼见过这位大地王者。 至于，她为什么向蓝大力隐瞒这件事，那是因为她不想说。 蓝大力这个人权欲熏天，为了权力他可以不择手段，虽然黑雨也恨女娲，她恨女娲将自己创造出来，她恨女娲让她的心中隐藏着无边的怨恨，她更恨女娲赐予了她漫长的生命。 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她的心都被无边的怨恨包围着，如果不是她苦心钻研道家思想，她恐怕早就失去了理智。 但黑雨恨归恨，她和蓝大力却是不一样的。 她们两个在本质上从来都不是一路人，黑雨只会通过自己的方式来改变不堪的现在以及未来，她不会像蓝大力一样玩弄人心，操持权柄！ 就在刚刚，黑雨又给蓝大力卜算了一卦。 此卦，大凶！ 黑雨怔怔的站在原地，望着南方，心里暗道。 ‘蓝大力，希望你不要死的太快。’ 片刻后，两名女子路过巷口，其中一名短发女子伸手指了指巷内。 “咦？这里什么时候有人摆摊了？” “叮当，你看，你看，那个穿黑色衣服的女人好有气质哦，看起来好像是占卜唉？” “走，走，走，咱们去看看！” 被拽着走的马叮当不由翻了个白眼，她是真拿凉子没办法。 大街上给人算命的，十个当中有十个都是假的。 真有本事，谁会来路边算命？ 马家虽然不擅长卜算，但茅山一脉却精通卜算之道，要算命的话去找他们不好吗？ 尤其是‘何有求’，他在卜算一道上的天赋，堪称茅山一脉历代之最！ 看着兴致勃勃的凉子，马叮当心里想着。 算了，就当是陪她玩玩吧。 凉子蹦蹦跳跳的走到摊子前，笑着问道。 “姐姐，你这边主要算什么啊？能算姻缘吗？” 黑雨点头道：“可以！” 凉子嘻嘻一笑：“那你这边怎么收费的？” 黑雨慢条斯理道：“不收钱，我只给有缘人算命。” 马叮当怪模怪样的瞥了一眼黑雨，心里暗暗提高了警惕。 有时候，不收费才是最贵的！ 不过，马叮当觉得有自己在场，凉子肯定吃不了亏，就让她试试看好了，反正又不要钱，权当图一乐。 “哇？真的吗？”凉子眼前一亮，笑吟吟的说道：“姐姐，那我现在该怎么做，是写字？还是摸一摸这个水晶球？亦或者是把我的名字和八字告诉你？” 黑雨摇了摇头：“不用，我不需要这些。” 此话一出，马叮当心里已然将骗子的标签打在了黑雨身上。 这骗子还真敢说啊，什么都不要？ 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以为你是楼观道祖师？ 一眼就能测算他人的命运？ 凉子不知道内里的门道，憨笑道：“那就麻烦姐姐给我测算下姻缘好了。” 黑雨轻轻点了点头，装模做样的翻了一下桌子上放着的黑皮书，数息后，她合上书本。 “凉子小姐，你的真命天子就快出现了。” 说着说着，黑雨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一只含苞待放的白玫瑰，推到了凉子面前。 “这支花就送给了，当你的姻缘真正开始的时候，它会告诉你的。” 凉子没想到算个命竟然还有免费的花可以收，一边笑嘻嘻的拿起白玫瑰，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百元大钞。 “姐姐，谢谢你的玫瑰，很好看，我很喜欢。” ‘呵呵，这人的手段还挺高。’ 马叮当全程目睹了现场发生的一切，但她没有阻止凉子送钱给对方，因为一百块，对于凉子而言，真的不算什么，就当买个开心好了。 当然，如果黑衣女子接下来还有其他套路的话，马叮当肯定会出声制止的。 “不用。”黑雨将钞票推了回去，淡淡道：“我说不收费，就不收费。” 凉子也不知道怎么地，下意识地便听从了黑雨的话，乖乖收起了百元大钞。 “好了，凉子，咱们走吧。” 为了防止‘骗子’接着下套，马叮当拉起凉子就要往外走。 “等等！”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果然！’ 马叮当心想，来了，骗子的新套路来了。 ‘想套路我们？’ ‘没门！’ 于是，她的步伐更加坚定。 然而，黑雨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她脚步一顿。 “马家的女人都像你这样心急的吗？” 马叮当停下了脚步，猛地一转身，目不转睛的盯着黑雨，冷冷道。 “你到底是谁？” 这一刻，自见面起，黑雨首次露出了笑容，她的笑很好看，好似一个历经沧桑，阅尽繁华的智者。 “我？” “呵呵。” “我只是一条可怜虫罢了。” 黑雨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而后看向马叮当。 “怎么样？” “来都来了，要不要算上一卦？” 马叮当疑虑重重的打量着黑雨，先前她还没看出来，如今仔细一瞧，却发现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既像人，又不像人。 既矛盾，又合理。 很是古怪！ 片刻后，马叮当收回了目光，拍了拍手。 “好啊！” 说完马叮当几步走到摊子前，坐在椅子上，目光炯炯的盯着黑雨。 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想要玩什么把戏！ 黑雨丝毫没有介意马叮当眼中的审视和怀疑，自顾自的翻了翻黑皮书，还是数息后，她又合上了书本。 “今生，你本该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并且你最终会死在这个男人手上。” “但一个充满意外的男人出现在了你的生命之中，正是因为他的出现，你的命运早已悄然改变。” “其实，你现在已经……” 随着黑雨的讲述，马叮当的脸色越来越冷，她觉得自己在对方面前几乎是赤身luo体，毫无秘密可言。 就在黑雨要道破她的心事前，马叮当粗暴的打断了对方的讲述。 “不要说了！” 黑雨闻言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着马叮当提了一个建议。 “马小姐，你最好不要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付诸行动。” “因为，没结果的，而且，未来它还会让你很痛苦。” 第三十八章 夜难眠 凌晨三点，马叮当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天花板，那个女人的话不停地在她脑海里回响着。 ‘没结果的！’ ‘它会让你很痛苦！’ 一遍又一遍。 回想今天傍晚的遭遇，起初马叮当对那个女人很是不以为然。 可是当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时，她的想法就变了。 她记得很清楚，在她认识的人里，压根就没有黑衣女人那一号人。 如果说黑衣女人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自己是马家人，还可以用凑巧，用处心积虑来解释的话，但后面的那些话根本无法用以上的理由来解释。 仔细一想，黑衣女人全都说在了点上。 比如，她原本会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并且她还会死在那个男人手上。 这句话说得应该是姜真祖，也就是将臣，马家世代的任务便是追杀将臣，假如‘有求’没有出现的话，她极有可能爱上将臣。 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她会发现姜真祖的真实身份，届时两人只怕会刀剑相向。 以将臣的实力，自己死在他的手上，也是合情合理的。 而那个充满意外的男人，代指的应该就是‘何有求’，他的出现，自己的命运确实发生了改变。 不仅如此，就连马家下一代小玲的命运也跟着改变了。 如果没有他，小玲的童年肯定会和自己一样，每天不是画符，就是读那些晦涩的道书。 只是那个女人为什么会用‘充满意外’四个字来形容‘有求’呢？ 虽说他的确会经常给人以意外，但用‘充满’两个字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至于，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马叮当虽然很不愿意去想，但不得不承认，那个女人确实道出了她的心声。 这些年来，那个男人早已悄然走进她的心里，每当遇到其他人的时候，马叮当都会不自觉的拿其他人和那个男人去比较。 至今为止，那个男人还是完胜。 但马叮当也没忘记马家的祖训，那个一听起来就很没人性的祖训。 有时候，她忍不住会去想，去猜测，她们家祖先是不是被男人背叛过，不然的话，祖先又怎么会定出这样一条家规。 不过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如果她真的去问丹娜姑婆的话，估计姑婆会打爆她的狗头。 翌日，马叮当难得的睡了个懒觉，直到上午十点才起床。 马丹娜看到侄女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好奇道。 “叮当，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晚？” 马叮当打了个哈欠，随便找了个理由回复道：“昨晚看书看得太晚了，不知不觉就到早上了。” 马丹娜把这话当真了，劝慰道：“下次别这么做了。” “嗯，嗯，我知道了，丹娜姑姑。” 马叮当说完四处打量了一圈，她刚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原来是少了两个‘小魔王’的吵闹声。 “咦，小玲和毛优呢？” 一说起两个孩子，马丹娜的脸色顿时一变，嘟嘟囔囔道。 “有求带她们两个出去买书包去了。” “哈？”马叮当意外道：“她们两个不是不想去上学吗？怎么又跑去买书包了？” 马丹娜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 “唉，有求这小子，有办法啊。” “现在她们俩眼巴巴的，数着日子等开学呢！” 马叮当见状讪讪一笑，没接这茬，悄悄地溜进了洗手间。 姑姑虽然嘴上不说，但她明显是‘吃醋’了啊。 小玲这丫头，打小就和‘有求’亲，她还记得，三年前搬家那次，姑姑准备借着搬家的机会，回自己家里去住，而且还要把小玲带回去。 结果小丫头一听，直接炸了。 哭的是撕心裂肺，最后是边吐边哭。 无奈之下，丹娜姑姑只能依着小玲，搬到现在的这个家。 这些年来，姑姑的年纪越来越大，身上的法力也跟着慢慢衰减，现在她基本上不外出了。 可人一闲下来，就容易东想西想。 以前马丹娜不觉得小玲不亲自己没什么，但现在她就不这么想了。 最关键的是，小玲在学道法的时候，明显对茅山道术更感兴趣，对于马家的本事反倒是兴致缺缺。 究其根本，主要还是因为上课的人不一样。 茅山道术是李杰教的，马家道术是马丹娜教的。 而且每次小考，小玲茅山道术的成绩都要比马家道术的成绩要好。 这让马丹娜如何能接受。 小玲可是她们马家下一代的传人，怎么能把自家道术给落下了呢？ 长此以往，等到小玲出山，她岂不是会被人误认为是‘茅山派’传人？ 因此，马丹娜一直想着法的和李杰较劲，只是她一次都没赢过。 当然了，虽说马丹娜心里有点吃味，但有一点是她无法否认的，李杰的教育方式确实比她的更好，更先进。 小玲学马家道术的进度尽管比茅山术要慢，但也超过了平均线。 否则，马丹娜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另一边，李杰正带着两小只逛着商场，自打他上次以自制甜品为诱饵，两小只想要上学的念头空前膨胀。 小玲仰着头，满脸期待的问道：“叔叔，我们什么时候能上学啊？” “笨蛋！”毛优傲娇的昂着小脑袋：“昨天不是刚说过嘛，还有九十三天。” 小玲‘怒视’着骂自己笨的好朋友，奶声奶气的反击道。 “哼！我不是笨蛋！你才是笨蛋！” 她决定从现在开始，就不和毛优玩了。 小毛优看了一眼小小玲，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只有笨蛋才会说自己不是笨蛋！” 小玲把头一撇，瘪嘴道：“哼！我不和你玩了！” 小毛优傲娇的把头也撇到另一边，毫不示弱的回击。 “哼！不玩就不玩！” 李杰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互相较劲小家伙，类似的场景每天都会发生好几次，一转头，两个小家伙就会忘了先前的不愉快，又高高兴兴的玩到了一起。 ‘嗯？’ 忽然间，李杰感觉到了一股窥探的目光，他顺着感觉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蕾丝长裙的女人正站在对面的过道上。 两人的目光在商场的上空交汇，李杰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第三十九章 合作一把? 左漫咖啡厅。 李杰和黑雨正对而坐，两小只此刻正在咖啡厅西南角的小型儿童乐园里玩耍着，时不时的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氛围，现在已是荡然无存。 黑雨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对方拥有着不符合他那个年龄段的成熟，从见面到现在，对方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状态。 “看到我，你好像并不意外？” 李杰嘴上挂起一丝诡异的笑容，而后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员。 “给这位来一杯卡布奇诺。” “那先生你呢？” “拿铁好了。” “好的，请稍后。” 黑雨很有耐心，依然静静地注视着李杰，等待着他的答复。 李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黑雨，开诚布公道。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黑雨亲启唇瓣，直言道：“自然是真话。” “那好！”李杰微微点了点头，缓缓道：“说实话，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是有点惊讶的，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黑雨轻声道：“你知道我？” 李杰笑着回道：“当然！大名鼎鼎的五色使者，如果不认识的话，岂不是显得太过失礼？” “先生，女士，您好，二位的咖啡到了。” 就在这时，服务员端着咖啡走到两人的身旁，她的眼神里满是好奇，这两个人怎么一直互相盯着彼此，却又不说话呢？ 看年纪，两个人也不像是情侣啊，那个男生明显是个水嫩嫩的少年，而穿着黑衣的女人却是一脸的沧桑。 真是奇怪。 虽然心里很好奇，但出于专业素养，服务员依旧彬彬有礼的问了一句。 “您好，请问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吗？” “谢谢！”李杰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了。” “那好，您二位请慢用。” 服务员退走后，黑雨的话再次映入李杰的心底。 “不愧是充满意外的男人。” “哦？”李杰轻咦一声，意外道：“你看过我的命书？” 黑雨点了点头，以示认可。 “嗯，看过亿点。” 黑雨的能力，李杰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他很好奇自己的命书上到底写了哪些东西。 于是，他直接开口问道。 “那，我能不能知道在你那里，我的命书上都写着什么？” 黑雨摇了摇头，她那平静如水的面孔，首次露出了其他的神色，如果没看过的话，那是羡慕？ “我没看清。” 李杰继续追问：“为什么？” 黑雨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脸庞重新恢复了平静。 “因为你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你的命书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那一个，昨天的命书和今天的不一样，今天的命书又和明天的不一样，好像每时每刻，你的命运都在发生着变化。”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听完黑雨的讲述，李杰郑重的道了一句谢。 由此，也恰好印证了他的一个猜想。 ‘系统’的位格远比这个世界的上限要高，它帮自己遮掩了天机。 简而言之，他是无命之人，他的命运就如同本世界的盘古族人一样，不可被预测。 盘古族人的来历可以追溯到上一劫。 僵约的世界观中，‘命运’是天书成精，他是一个极度追求完美的人，再过去的无数岁月里，命运躲在幕后，引导着世界一次又一次的毁灭。 直到上一劫，近乎完美的人类终于出现了。 他们就是盘古族人的祖先，完美人类集天地之灵气而生，他们拥有极高的智慧，惊人的创造力。 上一劫，没有饥饿，没有战争，没有仇恨，他们的最高追求便是创造出不死不灭，绝对安宁的‘永恒国度’。 在命运这个‘绝对完美主义者’的眼中，上一劫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完美世界。 然而，上一劫人类的成就远远超过了命运最初的设想。 他们竟然真的成功了，创造出了不死不灭，同时也不受命运摆布的盘古族人。 盘古族人出现后，命运第一次体会到了‘恐惧’的滋味。 他害怕自己的位置会被盘古族取代。 因为，盘古族人比完美人类还要完美。 盘古族人，一出生便拥有惊人的战力，并且他们还有着无尽的寿命，不老不死。 以‘命运’过往的手段，根本无法消灭盘古族人。 万一完美人类大规模的创造出盘古族人，让他们遍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那么命运如果想要再次灭世的话，大概只有毁了这颗星球。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于是，命运就在完美人类行动之前，悍然启动了灭世计划！ 天地重开，完美人类死于非命，唯有盘古族人活了下来。 然后，盘古族人又借着上一劫人类的技术，创造出了这一劫的人类，他们也由‘人造人’变成了新世界的神，同时，他们暗中启动了捕捉命运的计划。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盘古族人，大概没有人比李杰更加了解这段历史，即便是地藏王，也不行。 地藏王都不行，黑雨自然更加不行。 不过，作为一个‘工具人’，黑雨还是很合格的。 如果没有今天的这一席谈话，李杰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无命之人’。 而今得知真相后，很多之前不敢启动的计划，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启用了。 一念及此，李杰微微一笑，传音道。 “黑雨大姐，有没有兴趣和我这个无命之人，合作一把？” “非常！” 黑雨铿锵有力的回应了李杰的邀请，这也正是她今天来的目的。 想要打破‘宿命’，最好的合作对方莫过于‘无命之人’。 无命之人无法被观测！ 在某些方面，这也就代表着，无命之人可以创造出令人惊叹的奇迹！ 李杰闻言笑了笑，伸手道：“我很期待！” 黑雨缓缓伸出右手，一边同李杰握了握，一边回道。 “我也是。”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一阵，就在两小只即将不耐烦的时候，聊天恰好结束了。 临别之际，李杰好心提醒了一下黑雨。 “蓝大力那边的事情，你最好就不要掺和了，毕竟这里面牵扯到那位。” 黑雨会心一笑：“我懂。” 第四十章 能屈能伸 港岛，天国大厦顶楼。 蓝大力脸静静的伫立在玻璃幕墙前，俯视着维多利亚港，过了一会，他吸一口雪茄，胸中涌起一阵烦躁。 几天过去了，追查‘任曦’的事情一点进展都没有。 不仅如此，黑雨大姐也跟着消失了。 然而，以上两件事还不是让他最烦躁的事，真正让他不开心的是，徐福和乌鸦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任曦’的名字，这两个家伙竟然违背了自己的命令，非得掺和进来。 蓝大力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下属不听号令，虽说徐福和乌鸦两个人是他亲自邀请过来的，并且碍于先前的约法三章，在严格意义上，两人只是他名义上的下属，他们有自主行动权。 但名义上的下属，也是下属，他们不该无视自己的命令！ ‘过几天，找个机会，敲打敲打他们一下。’ ‘这两个人，一个活了上千年，一个活了几百年，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 想来想去，蓝大力也只能这么做，谁让他的实力不够强呢。 如果他能像真祖那样强，区区两个二代僵尸，岂敢和他阳奉阴违？ 蓝大力双眼虚咪，眺望着远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呵，不过也快了。’ ‘等我破解了圣经密码中的秘密，即使是真祖，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到时候，我定然要让他们两个在我面前跪下，臣服于我！’ “听说你在找我？” 突然间，硕大的办公室内，蓝大力的耳边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蓝大力瞳孔一缩，猛地一下转过身去，骇然无比的看着突然出现在此间的陌生男子。 以自己的实力，居然有人可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迄今为止，除了真祖之外，再无他人！ 真祖是什么人？ 他可是天地间所有僵尸的始祖！ 此人到底是谁？ 竟然能和真祖做到同样的事情？ 如此一来，岂不是代表着他的实力不弱于真祖？ 如果，如果他能为我所用的话。 到时候，到时候，还有谁能阻止我君临天下？ 还有谁？ 一念及此，蓝大力神色顿时一变，脸上挂着一丝略带讨好的笑容走上前去。 “哈哈！” “朋友，你千万不要误会。” “我的确派了属下去找你，不过我完全没有恶意！” 人王看到尽显阿谀的蓝大力，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怎么？” “这就是女娲麾下的五色使者吗？” “说实话，真是令人失望啊！” “以你刚才的表现，连残次品都算不上。” 被人道出了身份，蓝大力神色剧变，只见他脸色阴沉，满是戒备的盯着人王，同时在他的眼眶深处，还藏着一抹难以消除的惧意。 此人到底是谁？ 他是如何得知自己身份的？ 而且，他竟然说自己连残次品都算不上？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实力未明，身份未明，蓝大力早就忍不住出手教训此人了！ 蓝大力直直地盯着人王，绷着脸，一字一顿道。 “你到底是谁！” 人王轻笑一声，自顾自的坐在了居中的老板椅上，扫了一眼站在幕墙前的蓝大力，眼神之中充满了威严之色。 蓝大力惊疑不定的打量着陌生男子，对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度，以致于他不自觉的微微低下了头颅，把自己放在了下位者的位置。 和对方随意挥洒出来的气场一比，蓝大力自以为的‘威严’，自以为的‘掌权者’的气度，自以为的‘上位者’的气场，他就像是一个拙劣的模仿者，是失败品，是哗众取宠的小丑！ “我是谁？” 人王眼里闪过一丝追忆之色，感慨道。 “我用过很多名字，巢、允婼、连山、羲、太昊、颛顼、羿、禹……” 蓝大力听到这一个又一个名号，每说一个名字，他就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直到他撞到了幕墙，方才发现已然是退无可退了。 另外，也不知道是何时开始，他的后背已然布满了冷汗。 回过神来，蓝大力战战兢兢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 多少年了，他早已忘了流汗是一种什么体验。 如果可以重选的话，蓝大力一定会拒绝这次任务，哪怕是惹恼真祖也在所不惜。 他本该，本该早就想到的，真祖怎么会对普通人产生兴趣。 ‘任’字拆开来不就是‘人王’吗？ 对方真正的名字应该是‘人王羲’。 此刻，蓝大力的心里满是懊悔。 悔得肠子青了，脸也绿了，自己怎么就招惹到了这尊‘远古大神’！ 传说中，这位的脾气可不太好。 ‘怎么办？’ ‘怎么办？’ …… 扑通！ 数息后，蓝大力果断地认了怂，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毕竟，跪的是人王，不丢份！ “小的错了！” “请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小人一马！” 人王不经心的瞧了一眼跪倒在地的蓝大力，显得有点意兴阑珊。 五色使者，名不副实！ 他忽然失去了兴致，只打算快点解决这桩‘意外’。 是的，没错，在人王眼里，这次的事情就是一桩意外，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是不会插手女娲灭世的。 如果不是蓝大力找上门来，他是不会和女娲产生交集的。 早在被盯上的那一刻，人王便察觉到了异常，随后他稍微的调查了一下。 结果，他发现跟踪他的人，居然是女娲下属的五色使者派来的。 这一切并不在原计划之内，人王怀疑这是‘命运’在背后捣鬼。 于是，他便直接找上门来，自己来求证这一切。 唰！ 眨眼间，人王出现在了蓝大力面前，只见他一把捏住蓝大力那铮亮的光头。 片刻后，蓝大力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软软的瘫倒在了地毯上，而人王又突兀的消失在了房间里。 过了许久，蓝大力悠悠的醒了过来。 ‘嗯？’ ‘我怎么躺在了地上？’ 就在蓝大力准备回忆时，他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传来一阵阵刺痛，就好像要炸开了一般。 “嘶！” 蓝大力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也想不起刚刚发生了什么。 ‘嗯？’ 环视四周，蓝大力发现自己好像是在香江的办公室里，他记得很清楚，他之前一直呆在扶桑。 怎么转眼间就到了香江？ 第四十一章 借弓 蓝大力晃了晃脑袋，拿起桌上的大哥大，给下属打了一个电话。 “松本，到我这里来一趟！” 电话另一边，松本先是愣了愣，没记错的话，老板现在应该在香江，而他则在扶桑。 他记得很清楚，就在今天早上，老板才打过电话给他，并且在电话中吩咐他，近期的第一要务就是找到那个名叫‘任曦’的人。 按道理来说，老板不应该这个时候叫他过去啊。 然而，松本并没有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出口。 “是，boss，我这就过来！” …… …… …… 片刻后，人王出现在了通天阁，刚刚他在蓝大力那里得知了来龙去脉。 原来，是他那位‘小兄弟’要找他。 其实，人王是知道将臣的，女娲虽说是大地之母，且创造了人类，但真正的造物主却是盘古族。 更准确的来说，是盘古族利用上一劫完美人类的技术，创造出了这一劫的人。 女娲只是实现这项技术的工具人，将臣，则是盘古族人用来监视女娲的。 但将臣在降临的过程中好似出现了点问题，以致于他没有很好的履行自己的责任。 通天阁顶层。 将臣忽有所觉，看向了不远处的虚空。 唰！ 数息后，人王出现在了那里。 两人甫一见面，彼此就感应到了对方的身份。 他们是同一类人。 人王的反应很平淡，而失去记忆的将臣则有点吃惊。 将臣一直以为他是孤独的，除了他之外，世间再无他这般人。 谁曾想，今天却遇到了疑似同族的人。 先前，将臣还对李杰所说的话有所怀疑，但此时，此刻，他确是信了。 真的有盘古，真的有盘古族人！ “你好！” “你好！” 两人互相道了一句好，接下来又是长久的沉默。 “能和我说说盘古的事情吗？” 许久，将臣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人王笑着摇了摇头，传音道：“时机未到。” 将臣闻言不由眉头一皱，又是‘时机未到’！ 先前那个少年也是这么说的，这个‘时机’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问问，到底是谁将我的情况透露给你的。’ 人王没有隐瞒自己来意的意思，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一个叫何有求的少年。’ 将臣同样很坦诚，一丁点保密的意思也没有，直接把李杰给卖了。 何有求？ 人王眉头微蹙，这个名字好耳熟。 咦？ 对了，何有求不就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少年吗？ 汤金宝的女儿就是他一手带大的。 难道他上次就认出了我的身份？ 他是怎么知道的？ 会不会和命运有关？ 人王之所以这么想，也不是一点依据都没有，早在观察汤金宝女儿的时候，他就隐晦的察觉到‘天书’的气息。 那股气息所处的位置，正是那位少年的家。 难道真的是‘命运’在捣鬼？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等等！’ 将臣察觉到人王有要走的意思，立马叫住了他。 人王却没有理会将臣的挽留，连个招呼也不打就离开了通天阁。 将臣的事情，他不该插手其中的，关于将臣，大长老自有计划。 今天他来这一趟已经是破例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人王真的不想来这一趟，因为他和将臣见面，极有可能影响到未来‘捕捉’命运的计划。 但他不来的话，后果会更加严重。 依照他的脾气，或者说人设，被人找上门了，岂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倘若他真的什么都不做的话，‘命运’恐怕会更加怀疑。 两权相害取其轻！ 所以，这一趟他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这也算是另类的为声名所累。 不过，以他们对‘命运’的了解，命运或许更加愿意看到自己找上门。 毕竟‘命运’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因势利导，给他一个支点，他就能撬动地球。 人王随便想想也知道，接下来肯定有‘无穷’的麻烦在等着他。 静静地思考了片刻，人王决定做事情还是要有始有终。 既然动都动了，不去找一下‘何有求’好像也不太说得过去？ 一念及此，人王阖上双眸，感知全开，寻觅着‘何有求’的气息。 很快，他就锁定了对方的位置。 接连几次瞬移，人王来到了李杰面前，此刻，李杰正在一栋老旧的大楼里出任务。 人活一世，总要恰饭的。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又不想继续做生意，只有靠抓鬼看风水，才可以维持得了生活。 看到人王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李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一礼。 人王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李杰，小家伙如此淡然，还真让他有那么一点点惊讶。 ‘你早就猜到我会来？’ 李杰温和的笑了笑：‘不敢，只是顺手为之罢了。’ 人王眉头一挑，不敢？ 那就是有咯。 刹那间，人王起了兴致。 ‘你的目的是什么？’ 李杰微微一笑：‘我想借盘古弓一用。’ 人王不露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对方竟然想借‘盘古弓’？ 盘古弓，顾名思义就是盘古族人的专用武器。 简单来说，盘古弓是一种生物绑定的种族专属武器，唯有盘古族人才能拉开此弓，放在盘古族人手里，它是可以毁天灭地的神器。 但放在其他人手中，它就是一坨废铁。 之前，人王还想着这次的异常会不会是命运在幕后引导，可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因为命运不可能不知道盘古弓的限定条件！ ‘你想借盘古弓？’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是的！’ ‘你想用它来干嘛？’ ‘射小星星。’李杰伸手指了指天上。 此话一出，人王顿时明白了其中隐藏的含义。 ‘我可以借给你。’ ‘但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可以！’李杰伸手虚引，传音道：‘我一定如实回答。’ ‘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身份的？’ ‘不可说。’ 李杰不想欺骗人王，他总不能说我是从电视上看到的吧，所以他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人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点了点头。 ‘盘古弓我会借给你的。’ 第四十二章 干就完事了(新年快乐!) 人王挥了挥手，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弓虚影缓缓浮现在虚空之中，随着时间的流逝，长弓的虚影越来越凝实。 与此同时，室内的上空，突然亮起一片耀眼的金光，璀璨如大日惶惶！ 伴随着金光乍现，半空中的长弓虚影越发的凝实，直至光芒消散，长弓虚影也在这一瞬间彻底拧成。 人王一招手，长弓自动飞入他的手中，只见他轻轻地抚摸着弓身，目光温柔的看着长弓。 “老伙计，许久不见。” 嗡！ 嗡！ 长弓轻轻一颤，发出一阵清脆的震颤之声，好似在回应着人王的呢喃。 “老伙计，看到对面的那个人了吗？” “下次他呼唤你时，请给他一次回应。” 嗡！ 嗡！ 长弓又发出两声嗡鸣声，外人或许不知其中的意思，但人王知道，盘古弓正在向他表示抗议。 ‘魂淡，你怎么可以让别人用我？’ ‘所以，爱会消失，对嘛？’ 人王抬头看了一眼李杰，而后暗中安抚了一下盘古弓，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最终，盘古弓勉强答应了这一过分的要求。 “好了，老伙计，是时候说再见了。” 嗡！ 盘古弓轻颤一声，传达出一股哀伤的意思。 人王拍了拍弓身，安慰道：“下次，咱们再见之日，就是并肩作战之时。” 嗡！ 嗡！ 盘古弓连续发出两道清鸣，即便是李杰都察觉到了声音里的喜悦，由此可见，盘古弓是多么的开心。 “再见了，老伙计。” 人王嘴角挂起一丝畅快的笑意，伸手往前一送。 唰！ 金光一闪，盘古弓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之内。 “我已经和她商量好了，你什么时候要用，就在心底默念三声我的名字即可。” “多谢！” “各取所需罢了。” 人王摆了摆手，而后身影一闪，整个人也消失在了李杰面前。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李杰不由感慨道。 瞬移，可真是赶（跑）路神技啊。 眼睛一睁一闭，人就消失了，既潇洒，又实用。 可惜，茅山道术里虽然也有类似的‘神通’，但此瞬移只能供元神之躯所用，因为人的肉身无法抵御虚空挪移带来的撕裂感。 唯有凝练到极致的元神，方可施展‘大挪移法咒’，并且还有次数限制。 仅从这点来看，盘古族人确实得天独厚。 挪移之术用来赶路，很是奢侈，将臣如此，人王亦如此。 感慨完毕，李杰顺手把楼内隐藏的那只色鬼给抓了。 打完！ 收工回家！ 刚才，李杰向人王借弓，主要有两个目的。 一来是为了试探人王的态度，二来是为了日后多一个选择。 原剧情中，况天佑一方是借助‘魔星’的力量打开了盘古墓，从中拿到了盘古弓。 而现在，由于李杰的降临，未来已然充满了不确定性。 谁知道魔星会不会顺利的诞生？ 即便魔星顺利降世，谁也无法保证他会不会如同原着一样，竭尽全力的帮助他们。 何况，如今这个世界和原剧情也不太一样。 在僵约诞生之初，陈十三并没有预料到这部剧会那么火，除此之外，在僵约三的拍摄期间，四十二寸大长腿的拥有者，在吊威亚时还发生了意外，导致腰部受了伤。 爱妻心切的陈十三，当即推翻了原有剧本，重新写了一部新剧本。 正因为如此，僵约二和僵约三的衔接出了问题，以致于某些剧情bug无法形成完美的闭合。 但李杰进入的副本，可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只在第三部出现的‘命运’，可不会乖乖的躲在幕后，什么都不做。 因此，准备一些后手，是很有必要的。 虽说‘命运’肯定知道自己向人王借弓的事情，但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做什么都要考虑‘命运’的话，干什么都会束手束脚的。 自打李杰从黑雨那里知道了自己的命书，他心里的态度就变了。 心无所畏，事无所惧！ 与此怕东怕西，带着镣铐跳舞，不如放手一搏。 你搞你的鬼！ 我走我的路！ 修道多年，李杰如今已经不太担心灵魂受到损害，因为修炼到了他现在这个地步，或许和将臣、人王、命运等人硬碰硬有点难。 但他如果想要自尽的话，对方肯定是无法阻止的。 能主动快速自杀，也就意味着他能回到主世界。 一旦回到主世界，副本里所有的危险都不在是危险。 那些事情都是‘何有求’干的，关我李杰什么事？ 所以，目前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任务失败’而已！ 任务失败，顶多也就一年没法使用系统，没什么好怕的！ …… …… …… 某个不知名的，阴暗的角落中，一本沾满了灰尘的大部头书，突然开始疯狂的翻页。 哗啦啦！ 哗啦啦！ 哗啦啦！ 声音越来越急促，如果有人在现场的话，他肯定会吃惊，一本书竟然可以翻阅的如此之快。 快到出现了残影！ 哗啦啦！ 哗啦啦！ 大部头不停地翻着，翻着，在未知的视角中，那光洁无比，崭新如初的白页上，密密麻麻爬满了无数扭曲到极致的蝌蚪文。 片刻后，翻阅声忽然停了下来。 从一动到一静，充满了强烈的违和感！ 砰！ 砰！ 接连两声如同闷雷般的炸响，大部头书在一瞬间爆炸成了无数碎片，这些碎片如同一片片雪花在房间的上空中飞舞着。 呜！ 呜！ 呜！ 密闭的房间中，忽地掀起一阵狂风。 狂风呼啸发出的声音，就如同尖锐的咆哮一般，回荡在房间里，久久不能平息。 尽管房间里又是狂风，又是咆哮，但仅有一门之隔的外面，却是一派祥和安宁的景象，就像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制止了声响的扩散。 咚！ 咚！ 咚！ 狂风吹起一件又一件东西，落地后发出一道道沉闷的撞击声。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很久。 也不知道什么时间，房间里狂风消失了，各种声响也跟着相继停止。 最后，在空中飞舞的碎片又变成了星光点点，消失在了这间阴暗的房子里。 ———————— ps：祝大家新年快乐，在新的一年里，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好，祝大家腰包越来越鼓（因为腰包鼓了，就能多多支持，多点订阅，咱也就只有这么点小心机）！ 第四十三章 杀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地下室尘封已久的大门再次打开。 一个两鬓微白的老人伸头往里一看，他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房间里面什么变化都没有，一切都和上次没什么两样。 可是他刚刚明明察觉到了底下传来一道隐晦的法力波动。 ‘奇怪！’ 何应求暗自嘀咕了一下，关上了地下室的大门。 没过一会，他就将地下室的异动抛之脑后。 翌日，天国大厦顶楼。 松本风尘仆仆的从扶桑赶到了香江，一进门他就看到蓝大力孤独的坐在玻璃幕墙前。 恍然间，松本突然觉得今天的老板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怎么说，好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变得有点颓废了？ ‘不！’ ‘这肯定是我的错觉！’ ‘老板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有人让他受到打击！’ 松本跟随蓝大力数十载，他已经从一个岁月青葱，连砍十条街都不带累的小伙，变成了一个跑几步就会气喘的中年人。 然而，几十年过去，老板的容貌好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几十年如一日，始终定格在两人相见之初的样子。 历史上多少天骄、人杰、帝王都抵不过时间的伟力，但对于老板而言，时间一点也不可怕。 这一切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倘若蓝大力告诉松本‘我是神明’，松本也会不假思索的相信，因为，有些事情只有神能做到！ 所以，松本不认为会有事情能够难住自家老板。 “boss，我来了。” 松本的声音在蓝大力的耳畔响起，他却是置若罔闻，依旧出神的盯着窗外。 如果松本此刻站在蓝大力的正前方，那么他就会发现，自家老板的双眼已然失去了焦距。 不过，松本不敢这么做，所以没有如果。 蓝大力呆呆的望着窗外的天空，昨天他‘失忆’了，时隔一天，他终于弄明白了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恰恰因为他知道发生了什么，才会如此的颓然。 他发现，一切关于‘任曦’的话题，他能听，能想，但不能说！ 只要他一升起向他人诉说的念头，他的脑袋就会发出一阵阵极其强烈的刺痛。 简单来说，他被人以未知的手段控制住了。 别人不仅做了，还成功了。 万一，万一那个人对他再次施展同样的手段，但对方的目的不在是‘禁言’，而是让他臣服于对方。 那他该怎么办？ 到时候岂不会是连‘阳奉阴违’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种可能性，对于向来不甘趋于人下的蓝大力来说，绝对是无法接受的。 虽然蓝大力看起来好像是在发呆，但松本依然不敢直视老板，只是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下，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松本能跟蓝大力那么长时间，并且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绝不是侥幸、阿谀奉承。 他凭借的谨小慎微以及超强的个人能力！ 同样的，耐性，他也不缺。 老板不张口，作为下属的他，绝不会打扰到老板。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太阳逐渐西斜，夜幕悄悄地降临了，窗外的霓虹灯一盏又一盏的亮起，蓝大力仍然没有反应。 咕！ 咕！ 松本自上午一直站到了晚上，早已饥肠辘辘，不自觉的发出一阵咕咕的响声，在这个静谧无比的房间中，这几声响动显得格外的清晰。 蓝大力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松本立马一个九十度躬身，垂首向下，连头也不敢抬起。 “你都看到了？” 话音刚落，松本整个身子不自觉的微微一颤，此刻，一个念头当即在他脑海中升起。 ‘完了！’ ‘自己看到老板‘狼狈’的一面。’ ‘完了！’ 扑通！ 松本当即朝向蓝大力跪了下来，双手伏地，额头紧紧的贴在地面上，这是一个堪称教科书般‘土下座’。 除了刨腹自尽之外，松本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方式来表达自己歉意。 蓝大力淡淡的瞥了一下跪倒在地的下属，眼中闪过一道‘凶光’。 尽管松本是他手下最得力的下属，尽管松本跟了他几十年，尽管松本是因为他的命令来这里，尽管松本没有错，尽管他相信松本不会到处乱说。 但谁让松本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呢？ 此人，留不得了！ “你自尽吧！” “嗨！” 松本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命令，即便这个命令是让他去死。 跟了老板这么多年，松本很清楚蓝大力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他刚才有一丝丝犹豫，等待他的将比死亡更加可怕！ “boss，请容许我借用一下外间存储的刀具，免得让我弄脏了boss心爱的地毯。” 蓝大力闻言眼神中闪过些许犹豫，松本临死之前，想的竟然是‘不要弄脏了地毯’。 如此贴心的好下属，哪里去找？ 然而，这道念头刚升起没多久，蓝大力立马又想起另外一种可能。 松本会不会是故意这么说的？ 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 满腹狐疑地想了片刻，蓝大力不由暗自生笑，既为自己，也为松本。 区区一个普通人，哪值得他费那么多的心思。 既然觉得工具不好用了，那就换一个好了。 “不用那么麻烦，我亲自送你一程。” “嗨！” “多谢boss！” 松本依然伏倒在地，单从他的声音，即便是蓝大力也无法听出什么。 蓝大力见状不由微微颔首，心里涌起一阵难言的快意，虽然他在真祖和‘任曦’面前只能伏低做小，但在其他人面前，他仍然是那个一言可决，掌控他人生死的‘王者’。 念及松本过往的贡献，蓝大力难得的许下了承诺。 “安心的去吧，以后你的妻女我会派人照顾好的。” 假如换做是其他人说出这番话，松本还有可能会怀疑，说话之人是不是看上他的妻女了，可换做是蓝大力来说，他却是毫无怀疑。 虽然自家老板有很多缺点，比如猜忌之心特别强，比如心眼比较小，比如贪恋权力，比如渴望金钱，比如喜怒无常等等等等，但自家老板唯独不好美色。 这么多年，松本从见过有女人能够吸引到自家老板。 所以，松本顿时大喜过望，毕恭毕敬地高声道。 “给您添麻烦了，属下唯有感谢！” “谢谢，衷心地表示感谢！” 第四十四章 寻找况国华 时间回到一天前。 太平山，何家。 李杰收工回家后，一进门就找到了正在厨房做饭的马丹娜。 “师姐，你知道况国华的下落吗？” 听到‘况国华’三个字，马丹娜动作一顿，她守正辟邪大半辈子，为此东奔西走，几乎跑遍了神州大地，除了晚年落户香江，她从未在任何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回忆她的前半生，她可以问心无愧的说，她的所作所为对得起马家的列祖列宗，对得起那些饱受鬼怪之灾的普通人。 然而，有那么一个人，她问心有愧。 那个人就是昔日的游击队长况国华。 当年，马丹娜记得很清楚，那是39年，她一路追寻将臣的踪迹，辗转来到了红溪村。 幸运的是，她这次找对了，将臣的确出现在了那里，而且她在找到将臣的同时，还救下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穿着扶桑军服的男人，另外一个就是况国华。 不幸的是，她没能留下将臣，让对方给跑了。 几年后，马丹娜再一次追逐着将臣的脚步来到了红溪村。 彼时，旷日持久的战争已经结束，况国华也已结婚生子，对方的身份也从一个守土护国、悍不畏死的战士变成了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如果不是她的出现，况国华大概率还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马丹娜依然急得很清楚。 当她再次出现在况国华的面前，并且邀请他跟随她斩杀将臣时，赋闲已久的况国华，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哪怕马丹娜事先声明过，此次行动极其危险，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 可是，况国华仍旧义无反顾的拿起了‘武器’，重新变成了那个悍不畏死的游击队长。 结果，那次行动失败了。 不仅没能杀得了将臣，这个世界上又多出了两头僵尸，一个是游击队长况国华，一个是红溪村小孩‘复生’。 一转眼，几十个春秋过去了，对于这件事，马丹娜仍是如鲠在喉。 “唉。” 马丹娜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锅铲，回头看了一眼站立在门侧的小师弟。 “我记得很清楚，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这件事，也没有和你大哥说过。”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李杰偷偷的瞅了一眼神色不佳的马丹娜，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 “我算出来的。” “算出来的？”马丹娜呆呆的看了一眼他，惊讶道：“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师姐，你就别问了。”李杰干笑一声：“我不想骗你，所以具体情况我不能和你详说，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这次找况国华，绝对没有恶意，相反，对他或许还有好处！” 马丹娜颇为无奈的瞧了他一眼，小师弟既然这么说了，其中只怕是另有隐情，继续问，肯定是没结果的。 拧着眉头细想了片刻，马丹娜轻叹一声。 “真拿你没办法。” “小师弟，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但有一点我必须要和你事先说明。” “虽然况国华变成了将臣之后，但被将臣咬过的人有一个特点，正者越正，邪者越邪。” “况国华‘生前’乃是纯善之人，即便变成了不老不死，以血为食的僵尸，他也从未伤害过无辜之人。” “而且，我对他有愧。 “他的下落，我可以告诉你，但我希望你，不要伤害他。” 李杰笑了笑，拍着胸脯保证道：“师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伤害他的，再者说，他可是二代僵尸，我还不一定打得过他呢。” “嘁！”马丹娜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小子就喜欢藏着掖着的，我到现在还记得你第一次出山的时候，那时你怎么说来的？” “什么太危险，什么很可怕……” “结果呢？” “一个照面，你就把那头厉鬼给收了，表现的比我这个老太婆还要轻松。” 李杰讪讪一笑，伸出大拇指抵住食指的头部。 “做人，总要留一点点底牌嘛。” “这个道理，还是你和大哥交给我的。” 马丹娜闻言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和何应求可不是这么教的，也不知道小师弟怎么学成现在这样的。 每次出门之前，小师弟不把防护法咒施展一个遍，是绝计不会出门的。 另外，你永远不知道他身上会带上多少符篆。 他总能从身上各个地方变出一沓又一沓的符篆，其中多以各类防护、困锁法阵为主。 说得好听的，小师弟这是谨慎，说的难听点，他就是怕死。 每每想到这里，马丹娜都不由暗自摇头。 ‘算了。’ ‘多想无益。’ 唰！ 唰！ 唰！ 马丹娜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唰唰唰地在便签上写下一行地址。 “好了！” “给你，这是况国华十年前的地址，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搬走。” “拿着东西，赶紧滚吧，看到你我就来气！” 嗖！ 马丹娜屈指一弹，柔软的便签立即变得如同硬纸板一般，嗖的一声，直直的朝着李杰飞去。 李杰单手虚张，便签顿时犹如乳燕归巢，安安稳稳的落入了他的掌心。 “谢了，师姐！” 言罢，李杰转身离开了厨房。 等他走后，马丹娜埋怨似的笑骂一句。 “臭小子！” 这小子上个月还说遇到了瓶颈，结果一转眼，他又进步了。 别看两人刚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送’、‘一接’，其中却是大有门道。 马丹娜为了试验小师弟的功力，方才可是用上了全力。 虽说她现在的法力渐渐衰退，大不如前了，但小师弟能如此轻描淡写的接下她的‘全力一击’。 不对！ 准确来说，不应该是‘接’，而是便签主动飞到了小师弟手中。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可谓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即便是巅峰期的马丹娜，也做不到这一点。 不过，转念一想，小师弟的实力越强，不就代表着越有机会收了将臣？ 哪怕现在不行，但以小师弟的天资，过上十年，二十年，难道还不行吗？ 何况，她们马家这一代的传人也不差啊。 叮当虽然比不上小师弟这个变态，但她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 —————— ps：呼，紧赶慢赶，终于赶在12点前发了出来，保住了全勤（狗头） 第四十五章 九龙城 九龙城寨，一个众所周知的三不管地带（中英香三方），因为不受管制，大量的流浪者和难民进入九龙城，此地也成为了犯罪的温床。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流入此地，居住空间越来越狭小，各种违章建筑、私建房屋拔地而起，以致于街道狭窄平仄，很多地方终日不见阳光。 再加上公共基础建设匮乏，九龙城的卫生条件同样极其恶劣。 这座仅有2.7公顷大小的城寨，就如同一个异类，静静地矗立在香江九龙。 有人说这里像热带雨林，阴暗、潮湿、闷热，可热带雨林只滋生蚊虫，而这里繁衍罪恶。 在香江，有一句话广为流传。 ‘要命的话，千万不要踏足九龙城寨半步！’ 李杰刚刚踏入九龙城寨就是眉头一皱，脏乱差三个字已然不足以形容这里的环境，这里每一个人的眼神里都带着恶意。 即便是那些半大小子，亦是如此。 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或许那些心善的人，早就躺在了不知名的臭水沟里。 李杰今天来的目的是找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主动释放了一丝气势。 果不其然，盯着他的本地人都很识相的收回了目光，在这里，没有眼力见是活不长的。 摆脱了‘骚扰’，李杰不紧不慢地走在阴暗潮湿的街道上，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另类的街景。 其实，在看到地址的那一刻，他就觉得很奇怪。 况国华怎么会选择在这里落脚？ 尽管况国华的性格算不上‘圣母’，但他绝对是一个良善之人，以他的为人，他能对九龙城寨里的罪恶视而不见吗？ 光明街46号。 李杰望着紧闭的大门，先是上前敲了敲门，结果里面半天没有动静，而后他又放开感知，对着屋里扫了扫。 没人！ 不仅没有人，屋里的阴阳之气还很均衡。 一般而言，僵尸长期生活的地方，阴气必然会胜过阳气。 难道况国华搬走了？ 仔细想想也很正常，毕竟马丹娜给的是十年前的地址。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审视。 “后生仔，你找人啊？” 李杰转头望去，眼前的男子嘴上叼着香烟，留着一头披肩的长发，脸上挂着一副‘我很拽别惹我’的表情。 不过，他的头发真是让人出戏啊，你能想象一个浓眉方脸的魁梧大汉，非得打扮的像一个文艺中年男吗？ “嗯，我找这间屋子的主人。” “呵呵。” 浓眉大汉半斜着脑袋，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就找他？” “后生仔，听我一句劝，在这座寨子里，和谁沾上关系都有得救，可是你要沾上了那个男人，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得救！” “哦？” 李杰轻咦一声，饶有兴致的瞧了浓眉大汉一眼，这家伙看起来一脸凶恶的样子，没想到心底还保有一丝善良。 “你认识他？” 浓眉大汉闻言连连摆手，矢口否认道。 “后生仔，我刚刚可是好心提醒你，你可千万别害我！” 说着，浓眉大汉若有所指的往东边和南边瞧了瞧。 “你瞧，那边两伙人已经盯上你了，如果不是你看起来就不好惹，他们现在就要来找你去喝茶了。” 李杰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瞥了一眼，果然各有一伙人正恶意满满的盯着他。 自己仅仅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敲了敲门，就被人盯上了，不得不说，况国华这家伙，不愧是主角体质，其他的不论，惹事的本领绝对是一流。 “你是不是知道况大哥的下落？” 浓眉大汉顿时心里一惊，故意做出一副惊愕的表情，随后哈哈一笑，朗声道。 “后生仔，在这里，乱开玩笑可是会死人的！” “我怎么可能认识那个‘凶神’呢？” “别开玩笑了！” 李杰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浓眉大汉，这家伙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却瞒不过他。 这家伙心虚了。 以对方的表现，哪怕他不知道况国华的下落，估计两个人也是认识的。 “哦？” “是吗？” 言罢，不等浓眉大汉反应，李杰便转身离开了光明街。 呼！ 望着李杰离去的背影，浓眉大汉长舒了一口气。 刚刚那个人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是对方的眼神却充满了穿透力，被那人一瞧，他只觉得非常压抑，就像快要喘不过来气似得。 这种气势，这种压迫感，简直比九龙城寨的大龙首还要可怕。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过江龙？’ ‘吓人！’ ‘太吓人了！’ ‘幸好。’ ‘幸好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不然，我恐怕只得出卖况大哥了。’ ‘不行，不行，我得找个机会出去一趟，通知一下况大哥。’ 五天后，远在家里的李杰忽然往北瞧了一眼，就在刚刚，他察觉到了异动，那位浓眉大汉走出了九龙城寨的范围。 ‘那个家伙终于有所行动了吗？’ ‘不枉我等了他好几天。’ ‘希望这次能够顺利找到况国华吧。’ 李杰之所以执着于找到况国华，主要还是因为他‘曾经’证明过自己，既然要做投资，那么肯定是要优中选优。 原剧中，唯有况国华一人突破血脉的枷锁，从一个二代僵尸变成了红眼盘古族人。 面对深不可测的将臣，己方的战力自然是越强越好。 尽管如今的况国华只是一个营养不良的二代僵尸，但架不住别人潜力大，而且他还是三部曲中铁打的男主角。 换个说法，况国华就是僵约位面的气运之子。 化险为夷、临阵突破可是气运之子的标配，该有的他都有。 不把这样的人拉到己方阵营，简直就是犯罪！ …… …… …… 一个小时后，九龙某个不知名的偏远渔村，浓眉大汉正笑吟吟地对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问道。 “你爸爸呢？不再家啊？” “他刚出去了，估计还要一会才回来。” 不远处，李杰在看到那个孩子时，嘴角不由勾起一丝笑意。 那个七八岁的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况复生，一个外表七八岁，内里却五十多岁的老妖怪。 ———— ps：感冒了，不知道是受凉了还是怎么，吓得我下午赶紧去做了个核酸检测，后天拿报告，现在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实在没状态，今天只有一更。 第四十六章 初见 浓眉大汉本名何航，两年前偷渡来到香江，当时盛传，在伊丽莎白女王登基当天，香江实行大赦，所有滞港人员均可在三天内向官方申报香江永久居民。 何航自幼习武，为人仗义，但他在内地惹下了大敌，不得不隐姓埋名偷渡到香江。 然而，十月，港英官方发布声明，凡是偷渡人员到港，一律不发身份证，不准在香江拘留，全部遣返出境。 大批滞港人士被官方遣返，而何航却是不敢被‘抓’回去，只能一路东躲西藏。 另外，碍于敌人势大，何航也不敢太过招摇，他不仅隐姓埋名，还改头换面，将自己打扮成一副非主流的样子。 因缘际会，何航在一次救人行动中结识了况国华，随后，通过何航之口，况国华得知了他现在所处的窘境。 如果换做是普通人，心存善念的况国华定然不会让其前往九龙城寨，但何航不是普通人，他的身手十分了得。 只要何航不参与九龙城寨内的纷争，他绝对可以在九龙城寨里活的很滋润。 因此，况国华便借助朋友之手，将何航送进了九龙城寨。 两年时间，一晃而过，何航在寨子里的生活虽然谈不上好，但也绝对不差，因为他身手了得的缘故，只要他不惹事，别人基本也不会招惹他，即便是那几个大的社团，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撩拨他。 “你爸爸呢？不在家啊？” 况复生见过何航几面，而且况国华也将何航的情况告诉过他，因此对于何航，他并不陌生。 “他刚出去了，估计还要一会才回来。” 何航点了点头，而后咧嘴一笑，伸出他那蒲扇般的大手，一边准备揉一揉况复生的脑袋，一边调笑道。 “你小子，一年多不见，怎么一点都没长高啊？” “哼！” 况复生之前吃过亏，所以心里始终保持着警惕，一见何航的大手袭来，便轻飘飘的一闪，脚下灵活如游鱼，躲过了何航的‘蹂躏’。 与此同时，况复生昂着小脑袋，直眉瞪眼的怒视着何航，心里暗道。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现在的年轻人，一点也不懂得尊老爱幼！’ ‘臭小子，如果不是况大哥不让我乱用能力，我肯定要教训教训你！’ “哈哈。” 何航眼见况复生一副奶凶奶凶的样子，顿时大笑一声，笑完他还不忘评价一二。 “你这游龙步使得不错啊。” “小家伙，要不要我和你爸爸商量一下，让你跟着我好好学武，以你的资质，保不齐二三十年后就能成为一代宗师。” 况复生鄙夷的瞟了一眼何航，讥讽道：“呵呵，跟着你学逃跑的本事吗？” 被人当面翻出黑历史，而且还是个孩子，饶是何航脸皮厚如城墙，也不由微微一红，同时，他心里不禁暗骂自己一句。 早知道这孩子古灵精华，而且还毒舌，自己干嘛去招惹他啊，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一时间，现场的氛围突然变得尴尬起来，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况复生主动开口打破了尬尴。 “呶，进来坐吧。” 况国华虽然住在渔村，但并不是以捕鱼为业，而且他们也不打算在这里常住，倘若何航晚来几天，这里大概已然是人去楼空了。 凡属将臣之后，不老不死，时间就此定格，正因如此，况国华和况复生两人不得不每隔一段时间就迁往他地。 几十年过去，他们的足迹遍布神州大地，直到十多年前，况国华带着况复生来到香江。 他们之所以选择落脚香江，主要是因为从香江出国比较方便，过去的十年时间里，况国华一直致力于‘审判’大业。 尽管况国华非常小心地将时间跨度拉的很长，但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个曾经犯下罪行的侵华份子死去，时间一长，扶桑官方也反映过来了。 他的行动在扶桑内部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为此，况国华不得不小心在小心，直到一年前，审判大业方才大功告成。 两小时后，一个身穿黑色皮衣，带着墨镜的男子出现在了李杰的视线范围之内。 李杰见状主动露出一丝气机，那名男子立马转头看了过来，皱着眉头问道。 “你是什么人？” “你好，况国华。” 李杰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 听到来人道出自己的身份，况国华当即面色一变，这个名字，他已经很久没用过了，而后他一脸警惕的看着李杰。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茅山第二十一代传人何有求。”李杰露出一个带着善意的微笑，缓缓道：“别紧张，我这次上门不是为了收你的，来之前，丹娜师姐曾和我说过你的情况。” 听到‘马丹娜’的名字，况国华的脸色不由缓和了一些，不过，他心中的疑虑并未全部打消，于是出声问道。 “那你这次找我是为了什么？” 李杰屈指一弹：“将臣这个名字，你没忘吧？” 况国华当然不会忘记这个名字，他之所以有今天，就是拜将臣所赐，如果不是被将臣咬了，他又何须抛弃妻子，四处流窜。 戎马半生，况国华自附上的对得起国家，下对得起人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他的妻儿。 不过，他心中对于将臣的恨意并不多，因为早在奔袭将臣之前，他就做好了准备。 “你想做什么？”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而后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看你的年纪还没成年吧？” “小家伙，念着你是马丹娜的后辈，我劝你一句，将臣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一不小心，命就没了。” 李杰笑着解释道：“况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我这是自不量力，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将臣绝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要想收他，尚需从长计议。” 况天佑闻言神色一怔，疑惑道：“那你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以后了。”李杰神秘一笑，悠然道：“况生，你的体内蕴藏着惊人的潜能。” ———— ps：昨晚吃了药，一觉睡到早上9点，感觉好多了 第四十七章 血天使 “呃。” 一时间，况国华竟无言以对，什么叫自己的体内蕴藏着巨大的潜能？ 如果有的话，他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就在两人言谈间，屋里的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何航在看清李杰的面容后，整个人如遭雷击，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颤颤巍巍道。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况国华惊讶道：“阿航，你认识他？” 何航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对着况国华说道：“嗯，前几天他去过况大哥在寨子里的住所。” 况国华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道：“阿航，复生，你们先进去，我有点话要和这个小兄弟说。” “好的，爸爸！” “是，况大哥。” 两人依言乖乖的走回屋内，何航是不想参与进去，而况复生则是想着，况大哥做什么事都不瞒着他，自己想知道的话，只要等况大哥回来之后问一下就好了。 “小兄弟，你跟我来。” 况国华身子一转，步履从容地走在前方。 李杰紧随其后跟了上去，两人越走越偏，一路走到一处偏僻地荒滩，况天佑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小兄弟，马姑娘近况如何？” “一切都好。” 言罢，李杰想起上次问话时，马丹娜脸上挂着的愧疚，于是主动开解道。 “况大哥，其实丹娜师姐，她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当年，如果不是她执意邀请你去剿灭将臣，你也不会……” “不用说了。”况国华摆手道：“我从来没有怪过马姑娘，那次行动是我自愿去的，而且马姑娘也和我说过其中的危险。” 李杰见状主动闭上了嘴巴，他能察觉到，况国华说的是心里话，他的确没有责怪马丹娜的意思。 “谢谢，回头我会将你的意思带给丹娜师姐的。” “嗯。”况国华点了点头，而后话锋一转：“你刚刚说的以后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已经找到将臣了？” 说到正事，李杰便更换了交流方式。 ‘况大哥，……’ 脑子里突然冒出李杰的声音，况国华顿时吓了一跳，满脸惊诧的看向他。 ‘不用紧张，我现在用的是元神传音，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的。’ 有鉴于此，李杰主动地解释了一下。 ‘之所以用这种方式和你交流，主要是因为接下来的话题颇为隐秘。’ 随后，李杰简略的将女娲灭世、女娲和将臣的关系以及女娲座下五色使者的事情说了一遍。 况国华听完这些，呆呆的愣了半晌，毕竟这些事情实在太过‘不可思议’。 传说中的大地之母女娲竟然真的存在，而且她还要准备灭世，而她灭世的原因也异常的‘可笑’，只是人类让她失望了。 况国华虽然是僵尸，但他心底还是认为自己是一个人。 人类，固然有着种种劣迹，但人类同样也有美好的一面，女娲岂能因为部分人的劣迹、恶行，就否定全人类？ 即便她是大地之母，她也无权那么做。 何况，在当前的时间线中，况国华也不是了无牵挂，他的妻儿仍然活在世上。 一念及此，况国华立马做出了决定。直接出言道。 “你想让我怎么做？” 李杰从怀中掏出一个装着酒红色液体的小瓶子，扔了过去。 “接着。” 况国华稳稳接住小瓶子，看到瓶子里液体的颜色以及脑海中隐隐传出的渴望，他当即生出一个念头。 ‘里面的东西是新鲜的活人血！’ 僵尸必须以血为食，但况国华本性善良，不愿伤害他人，最开始，他喝的是鸡、鸭等动物类的血，后来他喝的是医院库存的血袋。 当然，那些血袋是他偷来的。 所以，这些来年，他始终没有喝过新鲜的活人血，而瓶子里液体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他第一次闻到活人血时一样。 “我不喝这个！” 就在况国华准备将东西仍回来时，李杰笑着回道。 “这里面的东西，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我研发出来的一种，专门针对僵尸的食物‘替代品’，他只是看起来像血，但实际上却不完全是血。” “里面的血液含量大概只有五分之一，剩下的都是其他的材料。” “我将其命名为‘血天使’，有了他，你未来就不用再喝其他血了。” 况国华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真的？” “当然！”李杰笑着点头道：“不仅如此，‘血天使’除了是食物替代品之外，它还能激发你的潜能，慢慢地增强你的实力。” “嗯，简单来说，它的功效就跟练武之人用的药剂差不多，效果很温和，基本上没什么副作用。” 况国华作为曾经的游击队长，而且能活到战争结束，肯定不是无脑之人。 “你之前试验过？” 他的问题很犀利，直指核心。 “之前抓过一头蓝眼僵尸，我在他身上试过。” 前年，李杰在一次任务中遇到一头蓝眼僵尸，看过原着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一难得的素材。 盘古族人，严格来说也是一种‘人造人’，只不过这群人造人有点强的过分。 上一劫的人必然掌握着惊人的生物技术，既然来到了僵约世界，又遇上原着中没有登场过的僵尸，不研究一下僵尸的构造，岂不会浪费？ 因此，李杰费了老大的功夫，差点还让自己受伤。 幸好结果终归是好的，他顺利活捉了那头僵尸，并且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把那头僵尸研究了一个遍。 虽然没能破解盘古族人的秘密，但他的研究也不是一点成果也没有。 而今况国华手中拿着的‘血天使’就是那次研究的附带成果之一，相比于僵约一中求叔无意中制作出来的‘血天使’。 李杰创造的‘血天使’虽然没有求叔版来得快，来得猛，但它的效果却更稳定，更温和，也更实用，它没有喝多了会失去理性的副作用。 “我相信以僵尸对血液的敏感程度，哪怕只是喝上一滴，也能分辨出它到底是不是新鲜的活人血。” “退一步说，即便我骗了你，以你的意志力，区区一滴血，也不会让你怎么样的。” 第四十八章 偷喝 “况大哥，刚刚那人是谁啊？” 况国华刚踏入家门，况复生便急不可耐的问道，按理说，他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不应该如此耐不住性子，但是渔村的日子实在是太过清苦，每天除了看看报纸，听听广播，就再无任何娱乐活动。 “阿航人呢？” 况国华打量了一圈，没看到何航的身影，于是有此一问。 “他走了，他今天来就是为了和你说刚刚那个人的事，现在对方都找上门来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况复生简明扼要的复述了一遍何航的情况，而后继续追问。 “况大哥，那个小鬼找你有什么事啊？” 况国华低头瞥了一眼毛毛躁躁的况复生：“你还记得马丹娜吗？” “嗯！” 况复生点了点头，况国华继续道。 “他是马丹娜的师弟，今天来找我的目的，和当年马丹娜找我的一样。” “什么？” 况复生瞪着眼睛，尖叫出声。 “况大哥，你这次千万不能再答应了啊。” “如果你要去的话，一定要带上我！” 况国华微微一笑，他知道复生这是在担心他，两个人相依为命几十年，不是兄弟，更似兄弟。 “别担心，我还没答应呢。” 况复生闻言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心有余悸道：“那就好，那就好，况大哥，你想想啊，咱们都是将臣的后裔，按照西方的血脉论，像我们这样的后代，怎么可能打得过始祖。” 咚！ 况国华敲了敲况复生的脑袋。 “没事少看那些传奇故事！” “嘶！” 况复生捂着脑袋，倒吸一口凉气，一脸无辜道。 “况大哥，虽然小说上写的吸血鬼是杜撰的，但里面的东西还是很可取的。” 况复生提到的是一本叫做《血族传说》的小说，作者是一个叫‘莱利·波特’的鹰国人，这本小说刚一出版，就在英伦三岛引起巨大的反响。 短短三年时间，就被翻译成数十种语言，风靡世界。 据说，国际知名导演斯皮尔诺兰近期要改编《血族传说》，将其搬上大银幕。 况复生特别喜欢这部小说，迄今为止，他已经把原着小说翻了十几遍，恰好，斯皮尔诺兰又是他最喜欢的导演之一。 两相叠加，即便是五十多岁的况复生，依然非常期待新电影的上映。 况国华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懒得与魔怔的复生争论，随即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啪嗒！ 走进卧室，况国华顺手关上了房门，而后从口袋中掏出那瓶血天使。 望着酒红色的液体，况国华的内心又涌起一阵阵悸动。 喝了它！ 喝了它！ 喝了它！ 一道道强烈的‘食欲’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心头。 况国华强忍着心中的饥渴，几步走到柜子前，快速的将玻璃瓶放到衣柜的抽屉里。 呼！ 当盛装着血天使的玻璃瓶，离开了自己的视线，那股强烈的进食欲望，终于消失了。 况国华怔怔的站在衣柜前，也不知道自己收下‘血天使’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 …… …… 三天后，况国华下班归来，还未走近就看到了坐在门头的况复生，而且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 看到那个瓶子，况国华心中一惊。 ‘糟了！’ ‘我怎么忘了复生！’ 况复生看到况国华回来，立马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况大哥，这个东西你是哪来的啊？” “还有没有？” 况国华脸色顿时一变，连忙道：“你怎么什么东西都敢喝啊？复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或者其他什么感觉？” “没有啊？”况复生愣了愣，茫然道：“我没有什么不舒服。” “走！” 况国华一把拉住况复生就往家里走，而后他从冰箱里拿出一袋血包。 “你喝一口试试。” 况复生不知道大哥为什么来这么一出，而且他感觉一点也不饿，不仅不饿，还很饱。 “我不饿。” 况国华冷着脸，敦促道。 “喝！” 况复生见状嘟囔道：“喝就喝嘛，你干嘛这么凶。” 小声嘀咕了一句，况复生接过血袋，撕开一道口子，乖乖的喝了起来，只是他觉得今天的血，格外的难喝。 然而，一想到浑身散发着寒气的大哥，即使很难喝，即使不明所以，况复生还是忍着不适感，将血袋里的血喝了精光。 眼见况复生把血喝光了，尽管他在喝的过程中一直皱着眉头，但况国华依然长舒了一口气。 “好了，我喝完了。”况复生扬了扬手中空荡荡的血袋：“况大哥，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刚才为什么那么紧张？” “唉。” 况国华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本来他是想自己试了试‘血天使’的，谁曾想，复生竟然把它找出来了，而且还偷喝了。 随后，况国华将‘血天使’的事情告诉了况复生，同时他也把自己心中的猜测和担忧一起说了出来。 况复生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况大哥，其实，我觉得那个小屁孩说的没错，这叫叫‘血天使’的东西，真的能替代‘鲜血’。” “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喝完血天使，我不仅有非常强的饱腹感，而且刚才我试了一下我的能力，确实增长了一点点。” 说到这里，况复生嘿嘿一笑，卖起了关子。 “你猜猜，血天使是什么味道？” 况国华瞟了他一眼，置之不理。 “嘿嘿。”况复生挠了挠头，继续道：“其实，我觉得血天使喝起来，就跟吃核桃似得，况大哥，你能不能再找那个人多要一点？” “没了！就那一瓶。” 丢下这句话，况国华心事重重地走回了房间。 他这么说，不算是骗复生，对方确实只给了他一瓶，不过，有一点他没和复生说，对方曾经留下了一个号码，‘何有求’跟他说，喝完了可以去找他再拿。 如今，那一瓶被复生给喝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不行，明天就去找他！’ ‘我必须亲自试试！” —————— ps：最近看北宋的资料，看的头晕脑胀，大宋真的x**乱搞，只有开金大腿才能救，而且最好是去真宗，仁宗时期， 第四十九章 邀战 一年后，博乐幼儿园门口。 李杰靠在车子旁，一边和身旁的男子说着话，一边等着学校放学。 “怎么样，喝了3.0版本的血天使，有什么感觉没有？” 一袭黑色皮衣的男子，握了握拳头，感慨道：“很厉害，我感觉，新版的效果至少比之前的强了好几倍，喝一瓶，顶的上过去的三四瓶。” “那就好。”李杰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提议道：“周末有时间吗？咱们找个地方打一场？” 况国华闻言脸色一黑，好似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半晌，方才开口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不能提前布阵，也不能使用雷法。” 虽然二代僵尸很难被杀死，但触觉、嗅觉等五感仍然保留着，被刀捅了都会痛，更别说被雷劈了。 一年前，况国华因为担心‘血天使’可能存在的副作用，在况复生偷喝的第二天，就找到了李杰，当场喝下血天使。 之后，他陆续又试验了将近两个月，结果发现血天使确实没什么副作用。 反复试验过后，况国华也爱上了‘血天使’，毕竟谁不喜欢吃的好一点？ 李杰制作的血天使不仅有‘核桃口味’，还有苹果、香蕉、梨等水果口味，后来，他甚至开发出了牛肉、猪肉、鸡肉等肉类口味。 此外，血天使还让况国华摆脱了定期去偷血袋的窘境。 最后一点，每喝一次血天使，况国华都能清晰的感觉到自身实力的增长。 仅仅一年时间，况国华就觉得以他现在的实力，起码能打两个过去的自己。 “行！” “我答应了！” 李杰非常痛苦的应下了这个听起来就很不公平的条件，因为，他知道倘若不答应的话，况国华只怕不敢和他再次交手。 这一切，都缘于半年前的那场比试。 当时，况国华喝了几个月的‘血天使’，自觉实力大增，当李杰提出切磋时，他想也不想，一口就应了下来。 比试的那一天，风和日丽，况国华信心满满的来到切磋地点。 自从况国华被咬后，尽管没有遇到过值得他全力一战的人，但他自己心理很清楚，他很强！ 非常强，不是一般强的那种强！ 一开始，他心里还想着，‘何有求’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待会自己要不要收着点？ 免得给对方留下什么阴影？ 然而，当切磋正式开始后，况国华立马就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即便时隔半年，况国华一想起那些精妙绝伦的武道功法，层出不穷的神奇法术以及威力巨大的各种阵法，他仍旧是心有余悸。 那一战，他输的很惨！ 战后，况国华也反思过，他觉得自己失败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战前太过轻敌了，以致于一步错，步步错。 自战局开始，对方便牢牢地占据着上风，根本就没有给他一丁点反击的机会。 “呃？” “你说什么？” 听到李杰的回答后，况国华呆了片刻，很是惊讶。 “你答应了？” “嗯！”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斜睨了他一眼：“怎么？你怕了？” “不是。”况国华摇了摇头，如实道：“最近实力增长的有点快，可能收不住手，我怕一不小心……” 接下来的话，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话里了。 李杰笑了笑，淡淡道：“没事的，我有分寸。” 况国华转头看了他一眼，好一会，方才点头表示同意。 “还在之前那个地方吗？” “嗯。” “几点？” “下午三点。” 定下切磋地点和时间之后，幼儿园内响起了放学的铃声，况国华见状主动提出了告辞。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李杰一把拉住了他：“先别急着走啊，待会我约了人，麻烦你帮我带一会孩子。” 况国华闻言停下了脚步：“额？那好吧。” 片刻后，梳着双马尾的小小玲，一看到李杰撒丫子就奔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咯咯直笑，而小毛优则冷静许多，不过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她的步子要比平时快上许多。 “叔叔，今天幼儿园的老师……”小小玲正准备告诉李杰，她今天得奖了，结果看到站在一旁的陌生人，立马出声问道：“叔叔，这是谁啊？” 李杰莞尔一笑：“小玲，这位是你姑婆的朋友，你就叫他‘况爷爷’好了。” “况爷爷好！” 小小玲搂着李杰的脖子，看向站在一旁的况国华，乖乖地问了声好。 况国华毫无所觉，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 “你好啊，小朋友。” 李杰见状不由满意的笑了笑，他今天之所以将况国华约在学校门口，就是为了刚刚发生的这一幕。 以况国华的性子，提前认识了马小玲，并且还是以‘爷爷’辈的身份，未来，他肯定不好意思，再去老牛吃嫩草了。 不然的话，他那张老脸，往哪搁啊？ 爷孙恋？ 开玩笑！ 李杰直接从源头上给它掐灭咯！ 老年人就应该有老年人的样子，不要去想那么有的没的，好好找自己老婆来一段‘夕阳恋’不好吗？ 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李杰辗转多方，瞒着况国华，偷偷地找到了他的妻子阿秀。 阿秀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身体状况也不太好，但以李杰的医术，加上茅山道法，给她调理好身体，并不是什么难题。 李杰打算在这次切磋后，和况国华提一提这件事。 目前，阻碍况国华见阿秀的最大困难，便是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进食。 假如两个人长期生活在一起，其中一个人天天不吃不喝，另外一个人肯定会奇怪。 因此，李杰一直在研究‘僵尸吃饭’的问题，幸好他还有一个合作伙伴，况复生得知李杰的打算，当即决定好好配合他，并且瞒着况国华。 经过长时间的研究，就在前天，关于‘僵尸吃饭’的课题，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 虽然研究成果仍然没能彻底解决这一问题，但借助这次的实验，李杰已经找到了思路，相信再过不久，一定能解决‘僵尸一吃饭就会拉肚子’的问题。 第五十章 况国华:我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 周日，新界某处偏远的荒滩。 李杰负手立于虚空，笑吟吟的看着下方，况国华看到这一幕嘴角不由微微抽搐。 空战，他可不擅长。 准确来说，他现在还不会飞，虽然他全力一跃可以跳个几十丈，但他不会空中借力，一跳起来，他在李杰面前就是一个活靶子。 “哈哈。” 李杰洒脱一笑，缓缓落了下来。 “现在？可以了吧？” 况国华黑着脸，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准备好了吗？” 李杰不紧不慢道：“随时！” “好！我来了！” 话音刚落，况国华一脚震踏，空气中响起一连串沉闷的响声，他整个人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数息之间，便跨越数十丈。 况国华抢先出手，瞬间出现在了李杰的近前，抬手间，就是一记刚猛的直拳。 “太过呆板！” 李杰足下轻轻一移，以毫厘之差避开了况国华的拳锋，同时不忘小小的点评了一下。 “看好了，这一拳，应该这么用！” 轰隆！ 一拳击出！ 一道金色的匹练划破长空，天地元气尽操于他手，一道道罡气犹如大江大河一般涌向况国华的三丈之地，一道又一道，延绵不绝。 唰！ 况国华足下连点，以极快的速度逃出方寸之间。 然而，那一道道罡气就好似有着自己的意识一样，他逃到那里，它们就跟到哪里！ 况国华左突又闪，由于他的速度很快，以致于周边的空地上留下了一道道残影。 期间，他一直在找机会接近站在原地的李杰，但一看到笼罩在对方周边数丈之内罡气，况国华就是一阵头大。 上一次，也是这样，他为此吃足了苦头，原本以为这次自己的实力变强了，速度快了，可以打一打消耗战。 谁曾想，这都一刻钟过去了，空中盘旋的罡气，不仅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反而一直在慢慢的变强。 ‘不行！’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既然逃不掉，那就硬抗！’ 李杰挥手而出的罡气，尽管只能给况国华刮刮痧，但僵尸也是怕痛的，尤其这一招是李杰改良过的版本，凡人鬼僵尸被击中，其带来的痛感远胜于伤害。 吼！ 况国华张嘴发出一记怒吼，两根长长的獠牙顿时露了出来，同时，他的眼瞳也有原先的黑色变成了绿色。 呼！ 呼！ 空气中传出阵阵呼啸声，一道道游移不定的罡气如同精确制导的导弹般，争先恐后的飞向况国华。 吼！ 周边立马响起一阵痛苦地吼叫声，幸好这里是荒无人烟的野外，否则，被人听到这一阵阵怪吼，只怕是会吓出心理阴影来。 被金色长河紧紧包围的况国华，左等右等，一直没能等到结束。 “吼！” “你还没完没了！” 蓦然间，一道飘渺的在况国华的耳边响起，而随着这道声音响起之时，他的脸色不由更黑了几分。 “定！” 太过分了！ 明明事先说好的，不用这些法术的，结果，‘何有求’这小子还是用了！ 年轻人，不讲武德！ 偷袭他这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况国华越想越气，胸中的怒气如火一般，熊熊燃烧，他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 吼！ 吼！ 吼！ 接连发出三道怒吼，况国华直接挣脱了定身术的束缚，他涨红着脸，怒目而视，整个人就像一匹穷途末路的野兽。 李杰望着暴怒的况国华，心里不禁暗自点了点头。 很好！ 恨和爱，都是激发僵尸潜力的绝佳法宝，只不过后者远比前者的效果要好。 况国华虽然不是圣母，但他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烂好人，脾气好到不行，平日里极少动怒。 刚刚，李杰先是以秘法，放大了招式中的痛苦之意，随后又以‘天魔祸心’的方式强行勾起况国华胸中的怒意。 如今看来，效果很不错。 不然的话，况国华怎么可能挣脱他的定身咒？ “呼！” 半空中，况国华冲锋到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如果仔细看他的眼神就能发现，他眼中的疯狂之色已然尽消。 理智，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一个小小的实验。”李杰笑着解释了一句，而后在对方质问前，连忙补充道：“你现在仔细感觉一下，是不是感觉自己的实力又上了一层台阶？” 况国华皱着眉头，凝神感知了一番体内的情况。 ‘恩？’ ‘我怎么一下子变强了这么多？’ “是不是感觉到了？” “是不是觉得一切和之前都不一样了？” 与此同时，李杰那熟悉的嗓音复又在他耳畔响起。 “不要觉得奇怪，之前我就和你说过，爱和恨都是将臣之后的力量源泉。” “而刚刚，我只不过用了一点点小小的手段，勾起了你体内的愤怒之源。” 况国华无奈的看了李杰一眼，不满道：“你应该提前和我说的，你知不知道，刚刚我心里是真的想杀了你，不死不休的那种。” “你确定你能和我不死不休？” “呃。” 况国华神色一怔，竟无言以对。 自己或许，大概，好像真的有一点点打不过他？ “唉。” 一念及此，况国华轻叹一声，只觉得过去的几十年白活了。 自己身为将臣之后，七十多，将近八十的老头，居然连一个孩子都打不过。 “不打了，不打了，这场比试算我输。” “也行。” 李杰点头认可了这一说法，反正今天切磋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继续打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虽然况国华近期实力增长很快，但过去的几十年，他落下的实在太多，如今的他，根本就没有发挥出二代僵尸该有的战力。 因此，打不出李杰，也是无可厚非的。 “对了，况大哥，你有没有兴趣重新回到人类社会？” 况国华疑惑的看向李杰，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这样，我换个说法吧。”李杰呵呵一笑，继续道：“你有没有兴趣回到阿秀姐身边，再续前缘，陪着她安度晚年？” 听到‘阿秀’两个字，况国华顿时神色一黯，忍不住闭起了双眸。 —————— ps：不太擅长写打斗，写得太渣了，大佬们多多担待 第五十一章 信 沉默半晌，况国华苦涩的摇了摇头。 李杰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随即说出了自己研究的进展。 “即便能正常的吃喝？你也不愿意？” 况国华惊疑不定的看向李杰：“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即使你能和普通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你也不愿意？” 况国华眼前一亮，如果是旁人说出这种话，他大概率是不会信的，但换作是李杰来说，他心里就没底了。 毕竟，有着‘血天使’的成功案例在前，谁知道对方能不能再创奇迹呢？ “你说的是真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况国华因为太过激动，以致于声音都带有一丝丝颤抖。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实现。” 随后，李杰将他最近研究的课题，非常详尽的和况国华说了一遍。 听完讲述，况国华整个人的精神头都不一样，之前他笼罩在他身上的浓厚暮气，正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谢谢！”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 …… 况国华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李杰，只是一个劲的道谢，一遍又一遍。 …… …… …… 另一边，太平山，何家。 马丹娜今年已经六十多了，加之马家下一代也成长起来了，她终于卸下了‘斩妖除魔’的执念，每天在家，不是浇浇花、种种草，就是带带两个孩子，偶尔还会给两小只上一课。 嘟！ 嘟！ 正在这时，一阵门铃声传入了屋内。 “小玲，毛优，你们乖乖把这几张符画完，不许跑！” 马丹娜回头叮嘱了一下两小只，便起步向着大门走出。 循着声音，马丹娜走到门前，按下电动按钮，铁门缓缓打开，只见站在门外的是一个快递员打扮的年轻人。 “您好？请问您是马丹娜，马女士吗？” 那名年轻人先是打量了一下来人，而后例行问了一遍。 马丹娜闻言楞了一下，自打她退隐之后，已经有好几年没收到过快递了，而且她也没和其他人说过新家的地址。 怎么突然有人寄了东西给她？ 虽然心里有点奇怪，但马丹娜很快就回过神来。 “嗯，我就是。” “您好。”年轻人一边低头从挎包里拿着东西，一边说道：“这里有一份您的加急信件。” “哦，好。” 马丹娜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笔，年轻人看到她签完名之后，方才将信封递了过来。 “请您收好！” “谢谢！” 告别快递小哥，马丹娜方才仔细的打量了信封。 信件上面只有邮戳和收信地址，其他的东西一概没有。 ‘奇怪？’ ‘这是谁寄的信？’ 马丹娜捏了捏信封，里面装着的东西方方的、硬硬的，摸起来有点像是照片？ 撕拉！ 打开信封，往外一倒，落在手中的是一张纸以及两张照片。 两张照片上的都是同一个人，拍摄的角度也很好，可以清晰的看出对面的五官。 ‘这个男人，好眼熟。’ 虽然觉得照片中的男人很眼熟，但马丹娜一时间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唉。’ ‘真是老了。’ 感叹过后，马丹娜打开附在照片上的信纸，她心里想着，寄信的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寄东西过来，关于那个男人的身份，或许信纸里会有答案。 唰！ 摊开信纸。 看到信纸上开篇的那行字，马丹娜脸色顿时一变。 ‘将臣’两个字，赫然在上！ 然而，更令她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信上提到了一件事，原来，早在一年前，叮当和‘有求’就遇到过将臣。 虽然这是一封匿名信，但马丹娜看完后，还是忍不住产生了怀疑。 因为，在这封未署名的信件上，详细的写明了叮当和‘有求’遭遇将臣的前因后果。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一应俱全，而且逻辑也很清晰，写信的人就像是亲眼看到了这一幕似得。 恰好，叮当今天在家休息，马丹娜捏了捏手上的信纸，丝毫没有注意到上面的字迹正在慢慢变淡。 片刻后，马丹娜出现在了二楼次卧门口，敲响了房门。 咚！ 咚！ 咚！ “叮当，你出来一下。” “来了，马上！” 门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穿衣服，不一会儿，马叮当面色酡红的出现在了马丹娜面前。 “姑姑，有什么事吗？” 马丹娜冷着脸，质问道：“叮当，你之前见过将臣，为什么要瞒着我？” 听到这句话，马叮当脸上的笑容一僵，脸色立马唰的一下，由红变白，此刻，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 ‘姑婆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难道是有求说的？’ ‘不！不会的！’ ‘有求肯定不会说的！’ ‘可是，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如果不是他说的，那到底是谁说的？’ ‘真是见鬼了！’ 马丹娜冷冷地盯着手足无措的侄女，看到叮当这副样子，不用开口，她也知道了事实。 信上说的竟然是真的！ 他们真的遇到了将臣，而且明知道将臣的身份，还选择了隐瞒？ 呼！ 呼！ 马丹娜很生气，被两个寄予厚望的后辈联手欺骗，她只觉得这些年来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他们两个，真是令她太失望了！ “姑姑！” 马叮当偷偷的抬起头，瞄了一眼，注意到气喘吁吁地姑姑之后，她赶紧抱住姑姑的胳膊，小声解释道。 “丹娜姑姑，其实，我和有求之所以不告诉你，主要是不想让你担心。” “何况，那次将臣是直接跑了，当时我们根本拦不住他。” “哼！”马丹娜冷哼一声，气呼呼的说道：“所以，你们就瞒着我？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老的提不动刀了？” “马叮当！” “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你是什么人？” “你是马家的女人！” “马家的使命是什么？” 眼见姑姑越说越生气，马叮当连忙拍了拍她的后背。 “姑姑，你别生气，这件事是我们做得不对。” “我保证，明天，明天开始，我就去找将臣！” “不用找了！”马丹娜摆了摆手，随后将那封信拿了出来：“将臣的地址这上面有，准备一下，明天就去！” 第五十二章 怀疑 太平山，何家。 当李杰赶到家时，忽然觉得客厅内的氛围，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只见马叮当垂头丧气的站在沙发前，就像是偷看电视被家长发现的小学僧。 听到开门声，正对着大门的马叮当微微抬起头来，隐晦的向着李杰使了一个眼色。 然而，不等李杰领会她的意思，马丹娜便目光一转，转头看了他一眼。 “有求，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丢下这句话之后，马丹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现场。 李杰茫然的看了看马叮当，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致于马丹娜说出这样的话。 呼！ 眼见丹娜姑姑离开，马叮当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真的是太吓人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姑姑如此的生气。 “叮当，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李杰的话声，马叮当叹了口气，解释道。 “也不知道谁给姑姑急了一封信，上面不仅写了我们见过将臣的消息，而且还有将臣现在的行踪，刚刚丹娜姑姑怒气冲冲的找到我兴师问罪。” 听到这个消息，李杰不由皱起了眉头。 除了他和马叮当，应该没有人知道他们和将臣打过照面，而且即便那天那一幕被人看到，别人也不该知道将臣的身份。 所以，到底是谁把消息泄露给了马丹娜？ ‘对了！’ ‘刚刚叮当说，有人寄了一封信。’ “那封信呢？” “呶。” 马叮当顺手指了指茶几上的那封信，她心里恨死那个寄信的人了，之前，她看信的时候就检查过信封，结果上面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咦？” 李杰拿起信纸一看，发现上面干干净净，光洁如新，什么东西都没有，而后他拿着空白的信纸，对着马叮当扬了扬。 “怎么是空白的？” “这不可能！” 马叮当夺过信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一边检查一边喃喃道。 “怎么会呢？” “刚才明明还是好好地？” 忽然间，她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往楼上瞧了一眼，心里想着会不会是姑姑给掉包了。 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先不说姑姑没道理去掉包，何况她也没工夫掉包啊，从头到尾，这封信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范围。 再者说，家里也没有同样的信纸，姑姑就是想掉包，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好了，先不提这个了。” 此时，李杰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目标，不过不太适合宣之于口。 这件事，极有可能是命运搞的鬼。 李杰这么想并不是毫无依据的，那一天，现场只有三个人，他，马叮当，将臣以及路过的路人。 首先，自己肯定不可能。 其次，马叮当也不会这么傻。 最后，将臣更加不可能这么做。 排除掉他们三个，只剩下现场路过的路人了。 而路人告密的可能性，基本上约等于零，他们既不会知道将臣的身份，更不会知道从未在大学露过面的马丹娜。 排除来，排除去，除了命运这个老银币，李杰实在想不出别的怀疑目标。 至于，命运为什么这么做，它又是怎么做到的，李杰暂时还不清楚。 “你先说说师姐是什么态度吧，或者说，她打算怎么做？” “以她的性格，大概会直接杀上门去吧？” 马叮当无奈道：“唉，你说对了，姑姑不仅准备杀上门去，而且就在明天，估计她现在正在准备东西呢。”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即便是李杰，也有点始料未及。 这个时候去找将臣？ 基本上等于是扑街的命。 或许，将臣可能会看在自己坦诚相告的面子上，不会杀了他们。 但也不是没有其他可能。 万一将臣把他们给团灭了呢？ 李杰毫不怀疑将臣有这个能力，此行是吉是凶，完全看他老人家的心情。 将自己的性命寄托于他人的仁慈？ 不能忍！ 绝对不能忍！ “叮当，你去把我大哥找回来，我先上去看看情况。” 由于李杰今天约了况国华，没空带孩子，便宜大哥便主动揽下带娃的事，一大早就带着两个孩子去游乐场，估计不到饭点是不会回来的。 “嗯，我这就去。” 言罢，马叮当稍事收拾了一番便风风火火的出门去了。 现在这个情况，大概只有‘求叔’能够劝得住丹娜姑姑。 话分两头，李杰轻手轻脚的走到二楼，先是站在马丹娜房间门口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过了一会方才敲了敲门。 咚！咚！ “师姐？” 咚！咚！ “师姐？” …… “别叫我师姐！”马丹娜余怒未消，气呼呼的回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弟！” 门外，李杰闻言不由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听这语气，马丹娜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近几年来，马丹娜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吧？ 即便是两小只的教育问题，也不如这一次。 “师姐，你听我解释。” “其实，这件事情都是我的主意，当初是我制止叮当向你汇报的。” “之所以选择隐瞒，那是因为将臣表现出的实力太过强大。” “不说当初，即便是现在，我们对上他也是毫无胜算。” 就在这时，门里隐隐约约传来了两个字。 “借口！” 屋内，马丹娜虽然嘴上说是‘借口’，实际上她心里已经有点动摇了。 小师弟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即便如此，两个孩子也不该就这么瞒着她。 尤其是叮当，自己从小就教育她，马家世代的使命就是追杀将臣！ 但她是怎么做的？ 竟然和别人一起瞒着自己！ “师姐，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您想怎么处罚我，我都认。” “……” “您和大哥时常教导我们，凡事要量力而行。” “……” 接下来，李杰独自一个人站在门口唱了半个多小时的独角戏，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然而，不论他怎么说，马丹娜却是再无回应。 眼见马丹娜依旧无动于衷，李杰叹了口气，悻悻的离开了现场。 剩下的，只能看便宜大哥了。 这些年来，便宜大哥和马丹娜虽然没有更进一步，明确关系，但两人之间也不是一点进展也没有，用一句话来形容，就差那层窗户纸没捅破了。 一小时后，便宜大哥带着两小只回来了，不过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眉头紧拧在一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第五十三章 蓝大力:我觉得我好像又…… 翌日。 通天阁前，李杰抬头看了一眼隐藏在虚空中的结界。 万万没想到，他们最终没能拗过马丹娜。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看过原剧，李杰自然知道结界是谁布的，通天阁外围的结界是将臣设置的，想要见到他必须通过这层结界。 “哼！” 马丹娜走南闯北多年，一眼就看出了结界的虚实，只见她接连打出几道手决。 “给我破！” 然而，虚空中仅仅只是泛起阵阵涟漪，但很快便迅速恢复了原状。 结界，依然完好如初。 马丹娜不由脸色一黑，心里暗自感叹。 人，不服老真是不行啊。 如果搁在年轻那会，破除这种结界根本不需要出手两次。 就在马丹娜准备第二次出手时，结界却忽然荡起一阵阵涟漪，数息之后，结界主动张开了一个口子，只见一个穿着蓝色风衣，带着墨镜的大光头，从里走了出来。 “诸位，真祖让我来给你们传句话。” “你们今天来的目的，我已知道，但以你们现在的实力，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们打哪来，就从哪回吧。” 马丹娜直眉瞪眼的瞧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陌生男子，语气生硬的甩出两个字。 “狂妄！” 蓝大力吸了一口雪茄，眼神里闪过一丝嘲弄。 “呵呵。” 虽然只有两个字，却充分表达出了言语中的不屑与傲慢。 “你！” 蓝大力的话声好似有一种魔力，马丹娜听到这仅有两个字的回答，就如同炸刺的刺猬一般。 相比于愤怒的马丹娜，李杰的行动则更加直接，虽然他并没有被蓝大力的言语所积怒，但是这家伙不该当面开群嘲。 毕竟，李杰和他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感情自是有的。 砰！ 现场顿时发出一声闷响，李杰整个人宛如瞬移一般，出现在蓝大力面前。 轰！ 空气中传出一道炸响。 一拳轰出！ 蓝大力呆住了，站在原地只觉得周身上下，都被一股惶惶如大日般的惊人拳意笼罩着。 天地间，除了他自己，唯有这一拳。 这一拳，简直不似人间所有。 太可怕了。 蓝大力从远古时期活到现在，不论是武道功法，亦或者是武者，他都见过不少，但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武者，这样的拳。 这一拳，已经超脱了凡俗武学的界限。 既令人震撼，又让人可怖！ 蓝大力愣神间，这一拳已然击中了他的胸口，直接被击飞数丈。 砰！ 半空中，蓝大力脸色一片惨白，低头望了一眼胸腹，只见那里出现了一个脸盆大小的窟窿。 虽说他是自‘权欲’之中诞生，这次的伤也不致命，但是它痛啊！ 更重要的是，他丢了面子。 他竟然，竟然被一个少年人，一拳击飞了？ 如果被其他几个对头知道这件事，他岂不是几十年抬不起头？ ‘哼！’ ‘如果不是我大意了，没有闪，我岂会……岂会接不下这一拳！’ ‘臭小子！’ ‘你这是在玩火！’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蓝大力目光冰冷的看着不远处的少年，此刻，他的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可是，虽然不太想承认，但一想起刚才那一拳的感觉，蓝大力觉得自己即使是在正常状态下，或许也不一定接得住。 ‘哼！’ ‘这次，就暂且饶你一次！’ ‘小子，你给我等着。’ ‘爷爷有的是时间，慢慢陪你玩。’ ‘区区人类，任你修为再高，百年以后，不过一抔黄土，你总有老去的那一天，等你老了，到时候怎么玩，还不是我说的算。’ 想到这里，蓝大力心里的怒气稍微平息了一点。 然而，就在他发挥某种精神的同时，蓦然间，他脑海中又想起一件事情来。 2001年，主人（女娲）就要灭世了！ 距今也就二十来年的时间，而眼前这个小鬼，再过二十年，只怕会更厉害了。 如此一来，自己好像没有机会报仇了？ ‘不对，不对！’ ‘这样，我岂不是更省力了？’ ‘坐视对方无力的挣扎，岂不是更痛快？’ ‘呵呵，而且他现在大概还不知道吧？’ ‘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了。’ 一念及此，一股‘超人一等’的快感在蓝大力的心里油然而生。 轰！ 就在这时，飞了好一会的蓝大力，终于撞到了通天阁的幕墙上，只见他那个锃亮的光头和冰冷的墙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结果，论强度，他的光头好似更胜一筹，直接撞出了数尺大小的窟窿。 与此同时，现场，一片尘土飞扬。 “咳！咳！” 烟雾中，蓝大力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这次的脸，丢大了。’ ‘幸好，幸好，自己把乌鸦和徐福派出去了，如今通天阁，除了自己，就只有真祖一个人。’ ‘以真祖的性格，应该不会到处乱说吧？’ 稍事整理了一下，蓝大力迈着步子慢慢向外走着，初时，他的步伐还略微有点踉跄，但走着走着，他的步伐就变得稳健而又有力。 当他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就连胸口的伤也好了。 “哦？” 李杰目光一凛，扫了一眼蓝大力的胸口，刚才那一拳，虽然有偷袭的嫌疑，而且也只用了七分力道，但蓝大力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 这还真是有点让人意外啊。 看来，他必须要好好地，慎重地，仔细地，重新评估一下五色使者的战力。 被李杰这么一瞧，蓝大力不自觉的紧张起来，他生怕此人再来上那么一次。 因此，蓝大力连忙把刚才剩下的半截话，说了出来。 “你们当中，谁叫何有求？” “我就是。” 李杰微微一笑，上前一步。 蓝大力满是防备的瞅了他一眼，继续道：“刚才我的话没说完，真祖之前还说了半句话，真祖要请你上去一趟。” “不行！”x3 话音刚落，马丹娜、马叮当、何应求纷纷站出来，表示反对。 然后，马丹娜怒视着前方的蓝大力，举起手中的伏魔棒，浑身散发出一股惊人的寒气。 “你！” “给我让开！” 都到门口了，她又岂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退走？ 第五十四章 将臣的实力 “你找我？” 人未至，而声已闻。 虚空之中，闪过一道涟漪，一名穿着白色风衣的男子，蓦然出现在了现场。 蓝大力见状微微低下头颅，非常识趣的往后退了几步。 马丹娜豁然抬头起来，目光迥然的盯着忽然出现的男子，虽然她毕生都在追寻将臣的踪迹，但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僵尸王’的真容。 照片毕竟是二维的，很多东西无法展露出来。 “叮当，有求，和我一起上！” 马丹娜二话不说，直接就开始放大招。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 半空之中，突兀的传来一声龙吟。 “昂！” 只见一条身长数十丈的金色神龙，突然横挂在半空中，其刚一出现，便对着将臣扑去。 马家神龙的出现，将臣丝毫没有觉得意外，只见他凭空站在数十丈的虚空之上，目视前方，眼神毫无波动。 与此同时，他还有心思点评一下神龙。 这条龙看起来好像比上次弱了许多？ 是马丹娜年纪大了？ 还是因为其他缘故？ “昂！” 神龙发出一声极其高亢的龙吟，声震四野，而后一头撞向虚空之中的将臣。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众人惊掉了下巴。 “嘘！” 将臣一手放在唇间，轻轻的‘嘘’了一声，好像嫌弃龙吟声太响，另外一只手则对着神龙遥遥一指。 刹那间，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只见神龙悬浮于半空之中，好似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握住。 画面就此定格！ 马丹娜看到这一幕，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如果不是‘净世龙珠’丢了，以致于神龙之力大减，即便是将臣，也不该如此轻易的接下神龙。 不过，一头神龙不行，那就放两头！ “叮当！” “你在想什么呢？” “还不快放神龙！” 马叮当闻言回过神来，连忙重新念起了被打断的法咒。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 将臣笑吟吟的看着，并没有选择制止马叮当的行动。 类似缩减版的神龙，即使多来几条，于他而言，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一根手指头和几根手指头的差距而已。 “昂！” 随着马叮当的施法动作完成，虚空之中又出现了一头金灿灿的神龙。 与此同时，马丹娜目光一转，将视线看向了李杰。 “有求？” “你在干什么？” “师姐，你还没看明白吗？”李杰叹了口气，如实道：“将臣根本就没有与我们战斗的打算，刚刚他就是在玩，即使我们一起上，也没法胜过他。” 虽然马丹娜心里知晓李杰说的是对的，但她仍然对李杰感到失望。 打不过，就不打吗？ 真正的战斗，即使明知打不过，也要打，死了不丢人，打都不敢打才丢人！ 看到马丹娜眼中闪过的失望之色，李杰当然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历经多个世界，前前后后加起来活的都有上千年了。 李杰怎么可能不懂得亮剑精神？ 但，就目前的局势来看，将臣还没有完全站到他们的对立面。 马家使命，不过是‘命运’站在幕后捣的鬼。 倘若真到了不得不为敌的那一天，即使马丹娜不说，李杰也会主动打上门去。 他之前又是找‘人王’借箭，又是培养‘况国华’，一切都是为了未来的那一天。 可是，这些他都无法和盘托出。 马家的宿命，自先秦祖先马灵儿而起，自然也应该由她而终。 等到李杰真正踏入元神境，就是解开马家诅咒的那一天。 现在，还远不是时候。 言谈间，另外一只神龙同样被定格在了虚空之中，随后只见将臣抬手虚握。 顿时，两只金灿灿的，身长数十丈的神龙便化作点点金光，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内。 蓝大力见状眼神中不由闪过一丝艳羡。 ‘真祖的实力，依然是那么的深不可测。’ 易地而处，如果换做是他来面对这两条神龙，他绝对无法如此轻描淡写的接下，不仅如此，大概还会弄得十分狼狈。 想到这里，蓝大力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远处的白衣少年，假如再加上这个少年的话，一个不慎，他甚至会丢掉性命。 ‘人类，真是得天独厚的种族啊。’ ‘区区数十载春秋，就能赶上我们上万年的积累。’ 不。 准确来说，他们五色使者的实力，早在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被限定死了。 既不会因为岁月流逝而降低，亦不会因为时间的积累而增长。 “好了！” 半空中，将臣大手一挥。 “闹剧，就到此为止吧！” 此话一出，马丹娜只觉得一股恐怖无比的威压，从天而降，一瞬间，整个人突然一沉，就连体内法力的流转都出现了些许停顿。 虽然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但此举对马丹娜造成的打击，却是异常的震撼。 就在此时，李杰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将臣的声音。 ‘小朋友，你是不是该履行约定了？’ ‘可以！’ 李杰平静无比的回应了一句，依照两人上次见面时的约定，他这次必须‘毫无保留’的满足将臣的好奇心。 当然了，至于是不是真的‘毫无保留’，还得看李杰的心情，或者说，看他的计划。 ‘不过，你必须放他们走。’ ‘没问题！’ 将臣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没打算将马家的人怎么样，否则以他的实力，马家又岂能传承至今。 别说马家的这些后辈，哪怕是他们的先祖，被誉为最强天师的马家先祖‘马灵儿’，将臣也不放在眼里。 得到肯定的回答，李杰转头道：“师姐，叮当，大哥，你们先回去，我和将臣好好谈一谈。” “不……” 没等两人开口反对，何应求却是主动拦住了二人。 “丹娜，叮当，听有求的，我们先走。” 现场的三人之中，何应求自觉自己应该是最了解自家弟弟的人，如果小弟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他是绝对不会这样说的。 “走吧。” 李杰先是转头给了三人一个信心十足的微笑，而后迈开步子，不急不缓的向着通天阁走去。 第五十五章 承诺 通天阁顶层，李杰和将臣相对而坐。 此时，偌大的办公室内，仅有他们两人，看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冷清。 将臣伸手打了个响指，虚空之中自动飘出一瓶红酒以及两个高脚杯。 叮！ 杯子分毫无差的落在两人面前。 哗啦！ 虚空之中出现两道水流，瓶中的酒，缓缓落入酒杯之中。 ‘现在可以说了吧？’ 李杰伸手虚握，桌上的酒杯‘主动’飞入他的掌间。 ‘你想知道什么？’ 将臣拿起酒杯，放在鼻尖轻轻一嗅，传音道。 ‘就从盘古开始说起吧。’ 李杰微微一笑：‘看来你见过你的那位同族了？’ ‘嗯，是见过了。’将臣抿了一口杯中之酒，淡淡道：‘不过他和你一样，不，应该还不如你，我和他只是见了一面，其他的，他什么也没说。’ 李杰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这倒是很符合‘盘古族人’的做派，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抓捕‘命运’，想必对于这位失了忆的‘族人’，大概不会太过关注。 尽管将臣的战力很强，但抓捕‘命运’，靠的不是战力，而是谋略。 ‘那好吧。’ ‘我们就先从盘古族的起源开始讲起吧。’ ‘哦？’ 将臣眉头一挑，顿时来了兴趣。 ‘请说！’ 李杰喝了一口酒，悠悠道：‘其实，你们盘古一族并不是自然演化而来的，准确来说，你们是人造人。’ ‘人造人？’ 将臣毫不掩饰自己语气中的惊讶，自降世以来，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人间，但对于自己从何处来，又要往何处去，却是一无所知。 此后，他便开始了毫无意义的游荡。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彼时，天地间一片孤寂，除了花草树木，再无他物。（僵约世界观就是这样的，女娲造人前，有植物，但没有动物等生灵） 好在他不需要吃，也不需要喝，所以在生存方面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女人——女娲。 其后，又是很多年过去，天地间终于诞生了生灵，一个名为‘人类’的种族，他们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外表，但仔细观察过后，将臣却发现。 他和人类仅仅只是外表相似而已。 人类，太弱了。 他们不吃东西会饿，不穿衣服会冷，不喝东西会渴，他们会生病，会老，会死。 饥饿、寒冷、疾病、瘟疫、战争、自然灾害，都会导致人类成片成片的死亡，和脆弱的人类相比，他不会生病，不会饥饿，不会冷，不会老，不会死。 并且他还拥有着远超人类的力量，那股贯穿四肢百骸的力量，极其强大，断江分海，摧山负岳，也不再话下。 所以，将臣很清楚，他和人类不是同类。 潮起潮涨，日升日落，人类渐渐演化出文明，而‘家’、‘故乡’、‘族人’等概念也随之诞生。 将臣目睹了人类的发展，不自觉的受到了些许影响，期间，他曾踏遍万水千山，去寻找自己的故乡，寻找自己的族人。 然而，不论他耗费多少人间，不论他通过何种方式，都没能找到和他同样的‘人’。 再之后，他开始思考，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这三个问题困扰了他无数年，至今，他仍然没有找到答案。 直到刚刚，将臣终于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了一点线索。 只是这个‘线索’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之外，自己竟然会是‘人造人’？ 过去了无数年，将臣非常清楚自己有多强，在这个世界，很少有事情能够难住他。 但即便强如他，居然会是他人的‘造物’。 ‘没错，盘古族人，是上一劫人类所创造出来的‘新物种’！’ 随后，李杰将盘古族人的来历一一道出，包括上一劫的完美人类，包括过去的一劫又一劫，同样也包括‘命运’的相关信息。 除了盘古族抓捕‘命运’的计划之外，李杰毫无保留。 听完讲述，将臣沉默许久。 ‘原来如此。’ ‘那接下来的女娲灭世，是不是就是当今世界的劫数？’ 面对这个问题，李杰犹豫了，片刻后，他方才说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是，也不是。’ 将臣疑惑道：‘何解？’ 李杰笑着回道：‘是不是人间的劫数，就要看你如何选择，如果你选择站在人类这一边，那么此劫就不算是真正的劫数。’ ‘如果你站在女娲那一边，那么这就是灭世的劫。’ “哈哈。” 将臣闻言放声大笑，出声道。 “没想到，我竟然这么重要？” “当然，你远比你想象中要重要得多。” 言罢，李杰话锋一转，悠然不迫地问道。 “说起来，你现在表现的越来越像一个现代人，看来你从人这里学会了很多东西，不知道你对人类的看法是怎样？” 将臣眺望着远方，感叹道：“人间虽然有许多不平事，人类也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也未尝没有美好，也正因为人间有恶，才能衬托出真善美的存在。” “光与暗，阴与阳，从来都是对立统一的，只要有光的存在，暗就是无法被完全消灭的。” “所以，站在我个人的立场，我觉得，人类是值得继续存在下去的。” 李杰默默抬起目光，看了一眼将臣，直言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虽然看好人类，但你未来仍然会站在女娲那一边？” “没错！” 将臣也很坦然，痛快的承认了这一观点，随后他又补充道。 “不过，在女娲苏醒之后，我会主动带她去领略人世间的美好，尽量让她改变‘灭世’的想法，如果在看过这些之后，女娲仍然没能改变主意。” 说着，将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杰，剩下的话，即便他没说，李杰也懂了。 如果女娲没能改变主意，未来，他们一定会站在对立面。 “我明白了。” 今天能有这样的结果，李杰心里已经满意了，毕竟距离女娲降世还有将近二十年的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未来，一切皆有可能！ 第五十六章 我摊牌了 日暮时分，等待许久的何应求三人，看到李杰走出通天阁后，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刚才三个人一直在商量，如果过一会李杰还没出来的话，他们就准备打上去了。 眼见三人皆是一脸迷惑的样子，李杰低声道。 “有什么问题，回去再说。” 与此同时，蓝大力站在高层的玻璃幕墙前，目光阴冷的盯着众人离去的背影。 总有一天，他会把今日之辱，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 …… …… 太平山，何家。 “有求，你和将臣是什么关系？” 忍了一路的马丹娜，一进家门就忍不住率先发难，直接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李杰笑着回道：“师姐，算上这次，我和将臣只见过两面，能有什么关系？” “是吗？” 事到如今，马丹娜哪会轻易相信这种说辞，如果二人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话，将臣凭什么轻易的放他们回来？ 以将臣之前表现出来的战力，即使把他们团灭了，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你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 李杰会心一笑，心里暗道，看来今天不说点什么，恐怕自己这位师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其实，这里面的事情很简单，我恰巧知道一些将臣感兴趣的消息，我以这些消息为代价，换来了大家的平安。” “什么消息？” 马丹娜穷追不舍地继续追问，颇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额？”李杰愣了愣，摊手道：“师姐，我能选择不说吗？” 马丹娜目光灼灼的盯着李杰，一字一顿道：“当……然……不……能！” 看到马丹娜如此认真的样子，李杰叹了口气，故作深沉道。 “好吧，我说。” “一切还得从秦朝开始说起……” ‘秦朝？’ 听到这两个字眼，马丹娜目光一动，脑海中第一时间想起了一个人，马家的先祖，马灵儿。 根据族谱中的记载，马灵儿恰好是生活在秦朝。 接下来，李杰将先秦发生的故事娓娓道来。 马灵儿虽然是马家的先祖，但由于年代太过久远，而且她死的也太过突然，所以，在马家历代祖先的手稿中，有关于她的资料，仅有只言片语。 另外，四十余代，两千多年的传承，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难免会发生这样或那样的意外，许多马家祖先的手稿、笔记等，都遗失在了历史长河中。 “师姐，这就是马家祖训的由来了，正因为马家先祖马灵儿遭遇了心爱之人的背叛，才会发下‘马家女人不得为男人流泪’的誓言。” “除此之外，马家历代后人都必须以追捕将臣为己任，穷极天下，不死不休。” 除了隐去‘命运’那一段，其他关于马家的故事，李杰没有丝毫保留。 听完祖先的故事，马丹娜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来，马家的祖训是这么来的？ 一个女人，被她最爱男人背叛了，在绝望、悲愤之下，发下什么誓言，都是可以理解的吧？ 沉默了一会，马丹娜神色复杂的看了李杰一眼：“所以，你的意思是，将臣听了这个故事，觉得我们马家的女人很可怜，所以才放过了我们？” “是‘感动’！是‘感动’！” 李杰连忙纠正了马丹娜的‘用词不当’，如果他敢附和‘可怜’的话，肯定会触碰到马丹娜敏感的神经。 在她面前，用‘可怜’来形容马家的女人，绝对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马丹娜斜瞥了他一眼，此时，她也懒得与李杰计较其他的事情，突然得知马家先祖的事情，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就在她准备独自一个静一静的时候，她的注意力却被李杰接下来的一句话又给拉了回来。 “师姐，你想不想见一见你们马家的先祖？” 看到马丹娜脸上满腹疑惑的表情，李杰解释道。 “师姐，你也知道，我在卜算一道上，略微有那么一点点心得。” “我算出来，小玲就是马灵儿的转世之身。” “其实，关于小玲资质的问题，师姐你的心里也有些疑惑吧？” 马丹娜点头道：“确实，小玲的资质未免太过差了一点。” 李杰笑了笑，师姐用‘差了一点’来形容小玲的天赋，已经是嘴下留情了。 小玲的资质，岂是‘差一点’，以她目前展露出来的水平，说她是马家最差传人，也不为过。 “事实上，小玲的资质并不差，她之所以学东西很慢，主要是因为在她的识海深处，寄居者另外一个意识体。” 事关马家下下一代传人，马丹娜顿时紧张了起来，连忙道：“你的意思是，祖先的灵魂寄居在了小玲身上？” “准确来说，应该只是一段意识。”说到这里，李杰语气微顿，斟酌片刻，道：“不过，师姐你也不用太担心，等我踏足元神境之后，我就有十足的把握，解决这个问题。” “相信我，不会太久。”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为之一静，不仅仅马丹娜，就连站在一旁的何应求和马叮当都是一脸震惊的看向李杰。 元神境！ 凡是修道之人，都知道踏入元神境的难度。 最关键的是，他才多大？ 有史以来，即便是天资最强的七代祖师，也是在三十岁之后方才踏足元神境，顺便提一句，七代祖师的命格还是‘五世奇人’。 而且在‘五世奇人’中，七代祖师也是天赋最强的那一个。 可是，现在呢？ 小弟（师弟有求），今年还不到二十，以他们对李杰的了解，他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好事将近，短则半年，长则一到两年。 短暂的宁静过后，在场的三人先后回过神来，随后，他们的反应出奇的一致，全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何应求：“你刚刚说什么？” 马丹娜：“你再说一遍？” 马叮当：“我没听错吧？” “你们都没听错！” 李杰含笑点了点头，给三人以肯定的回答。 修炼，说白了就是一个不断积累的过程，茅山功法主修的是炼神，对于普通人而言，壮大灵魂只能靠着水磨的功夫，日复一日的慢慢积累。 但李杰不同，历经多世，他的灵魂之力已然是极其庞大，他不需要慢慢积累，因为他的积累已经够了，他只要不断锤炼灵魂即可。 第五十七章 突破成功 即便李杰再次确定，三人依旧花了很长时间方才消化了这一事实。 相比于李杰即将突破至元神境，其他的事情看起来，好像也没那么惊人了。 “那小玲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老婆子有点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丢下两句话，马丹娜也不待众人回复便自顾自的往卧室走去。 刚才那一席话，信息量有点大。 她现在只想静静。 随后，何应求和马叮当也说了类似的话，接连离开了现场。 虽然话相似，但他们的心情却截然不同，何应求在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好像‘老了’，跟不上时代的变化，所以才有些意兴阑珊。 而马叮当的心情则要复杂许多，她既有些高兴，又有些不甘，同时又带着一丝丝的‘埋怨’？ 至于，打击？ 那是万万没有的，这些年来，马叮当早就被打击的麻木了，如今，已经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除非是那种打击，或许，不，那种打击肯定会给她带来不一样的快感。 望着众人接二连三的离开现场，李杰不由哑然失笑，这个时候，他们不应该像那些小说里一样，先震惊，再激动，然后在巴拉巴拉发出一阵阵惊叹嘛。 呼！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环顾四周，李杰忽然想起两小只还在别人那里，于是便匆匆走出家门，准备去把孩子接回来。 …… …… …… 时光如水，眨眼间便是半年以后。 这一天，别墅静室之外，马丹娜、何应求以及马叮当三人皆是一脸紧张的站在门外，因为他们的紧张，以致于尚处懵懂之年的两小只也跟着紧张起来。 “毛优？”小小玲拉了拉小伙伴的衣角，紧张兮兮的问道：“你说姑婆、求叔还有叮当姑姑他们在担心什么啊？” “笨蛋啦！”毛优昂着脖子，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他们肯定是在担心有求叔叔啊，你算算，有求叔叔都在里面呆了一个礼拜了，你能一个礼拜不吃不喝吗？” “额。”小小玲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而后摇了摇头，呐呐道：“我……我不行。” “嘻嘻。” 小毛优嘻嘻一笑，得意的瞥了一眼‘笨笨的’小伙伴。 “哼！”小小玲把头一偏，嘟囔道：“我不行？你就行了吗？每次吃饭都是你吃的最多，我看你，最多饿一顿就嗝屁了。” “你……你……” 小毛优涨红了脸，想要反驳什么，一时间却找不到词汇来形容，毕竟她也只是孩子而已。 在场的三个大人，看到两小只之间的日常，三人纷纷对视一眼，不由相顾一笑。 被两小只这么一闹，他们心中的紧张情绪倒是缓解了不少。 过了一会，年纪最小的马叮当率先沉不住气，对着两个长辈提了一个建议。 “姑姑，求叔，你说我们要不要打开门进去看一看？” 马丹娜闻言眉头微蹙，说实话，她心里也很担心，但破境这种事，别人是帮不上忙的，给对方营造一个安静的坏境，才是真正的帮助。 相比于马丹娜，何应求的表现就要果断多了，只见他微微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 “不用，我相信有求，他一定能做到的！” 其后，马丹娜也跟着附和道。 “应求说得对，叮当，我们应该相信有求。” “那好吧。” 眼见两位长辈都这么说，马叮当即使心里在担心，也只能乖乖的站在门外等着。 就在这时，一旁的小小玲看到大人们好像说完话了，于是连忙问出了憋了许久的疑问。 “姑婆，姑婆，叔叔什么时候能出来啊？小玲好想他啊。” 小毛优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她的耳朵早就暗搓搓的竖了起来。 马丹娜微微一笑，随口道：“快了，快了，再过几天就好了。” “几天？”小小玲歪着脑袋，又伸出小手开始数了起来，一边数着一边大声问道：“姑婆，姑婆，几天是多少天啊？” 马丹娜见状饶是心底担心，也不由被孩子的童真给逗笑了。 幸好，别墅的静室里设有隔音结界，不然小玲刚刚那么大声，只怕会吵到里面的小师弟。 小毛优冷不丁的出声道：“笨蛋，几天就是几天！” “哼！”小小玲很不服气的看着坏坏的小伙伴，双手环抱：“那你说，几天是几天？” 毛优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几天没有多少天，几天就是几天！” “呵呵，看来你也不知道嘛，不懂装懂，你不是好孩子！”小小玲傲娇道：“有求叔叔以前说过，让我不要和坏孩子玩，我以后再也不和你玩了！” “啊！啊！” 眼见小小玲一副明明不懂，却硬生生曲解的样子，小毛优气的哇哇大叫，大叫几声过后，她昂着小脑袋，毫不示弱的回了一句。 “哼！不玩就不玩！我才不想和你这个大笨蛋一起玩！” 听到毛优又骂自己笨，小小玲立马大声回击。 “你才是大笨蛋！” 接下来，两小只再一次陷入‘日常吵架’的无限循环。 “不，你才是！” “不，你是！” “你你才是！” “你你你才是！” …… …… 咔哒。 没过一会，静室的大门忽然打开了，只见门尚未完全洞开，李杰的声音却从内里传了出来。 “哟，两位小天使怎么又吵架了？” “叔叔！” 小小玲看到李杰的身影，立马撒丫子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伸出双手求抱抱。 另一边，小毛优也跟着动身了，不过跑到一半她又停下了脚步，她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才不要像笨蛋小玲一样，一天到晚只知道撒娇，求抱抱，举高高。 小小玲被抱起来之后，立马环抱住李杰的脖子，随后非常得意的看了一眼站在地上的小毛优，同时，她还不忘告状。 “叔叔，她又欺负我！” 直到此时，何应求方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因为如果不是他先看到李杰，仅仅只凭借感知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他面前还占了一个人。 “有求，你这是成功了？” 李杰先捏了捏小小玲肉嘟嘟的小脸蛋：“好了，乖孩子是不应该吵架的。” 小小玲听到他的话，立马伸出两只小胖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小嘴巴，而后眼巴巴望着李杰，露出一副我不说，我是乖孩子的表情。 逗弄完小小玲，李杰对着便宜大哥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嗯，成功了！” 听到肯定的回答，现场三个大人的顿时心中大定。 第五十八章 唤醒马灵儿 翌日，何家别墅。 正式踏入元神境，李杰已然有把握在不伤害小玲神魂的情况下，将寄居在她识海深处的马灵儿牵引出来。 马家女人已经被马灵儿的誓言‘折磨’四十余代，自然是能早一天解决就早一天解决。 因此，在突破的第二天，李杰便准备化解这一桩长达千年的‘夙愿’。 客厅内，在正式开始之前，马丹娜望着沉睡的侄孙女，忧心忡忡的问道。 “有求，你确定这不会伤害到小玲吗？” “肯定不会！” 李杰是看着马小玲长大的，从她呱呱坠地开始就一直带着她，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一旁的马叮当看到姑姑满腹忧心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安慰道。 “姑姑，您别担心，小玲几乎是有求一手带大的，他肯定不会乱来的。” 马丹娜沉默了一会，她之所以这么问，并不是因为不相信小师弟，而是因为太在乎小玲了。 这人，年纪越大，心肠就越软。 “唉，准备开始吧。” 牵引元神的法阵既不复杂，也不难，在场的三个人当中，即便是实力最差的马叮当也能做到，但真正难的地方在于无伤牵引。 元神，无形无质，最是飘渺，唯有彻底领悟元神奥妙之人，方能毫发无损的保护被牵引着的神魂。 “好！” 言罢，李杰盘膝而坐，双手在虚空之中连连打出数道法印。 “巍巍道德尊，功德已圆成，众生多结怨，冤深难解结，一世结成怨，三世报不歇，我今传妙法，敕令，降生返自形！”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须臾之间，虚室之中金光乍现，只见小玲的额头之上，浮现出一道淡金色的幻影。 片刻后，虚影渐渐凝实，众人也渐渐看清她的轮廓。 那是一名穿着古装的女子，秀雅轻灵，风姿绰约，最令人惊讶的是，她的长相竟然和年轻时的马丹娜一模一样。 马叮当见状偷偷的瞧了一眼身旁的姑姑，她怀疑祖先是不是投错胎了？ 不论怎么看，祖先和丹娜姑姑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来，如果不是祖先那一头挽着发髻的飘飘长发，以及那一身古装，两者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嘛。 马丹娜看到祖先的长相也同样非常惊讶，她从未想过，祖先居然和自己长得一样？ 数息之后，虚空中的古装女子悠悠转醒，只见她神色淡漠的立在空中，不动声色的环视了一圈，一双黛眉微微蹙起。 当她的目光扫过马丹娜和马叮当时，略微停顿了片刻，作为马家的先祖，马灵儿完全可以通过血脉感知到两人的身份。 “今夕是何夕？” 马丹娜心里虽然惊讶，但还是第一时间大礼参拜了祖先。 “马家第39代传人马丹娜，见过先祖，后辈不孝，惊扰了先祖安宁！” 几乎是同一时间，马叮当也跟着跪了下去。 “马家第40代传人马叮当，见过先祖，后辈不孝，惊扰了先祖安宁！” “唉。” 虚空之中，马灵儿幽幽一叹，这两位后人一个是39代，一个是40代，即便是按照50岁一辈，时光也过去了将近两千年。 怪不得，她刚刚神魂一扫，已经不认识人间了。 原来，时间过去了那么久。 马灵儿遥遥一指，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李杰，轻启朱唇。 “他又是谁？” 虽然她才刚刚苏醒，但是仍然凭着本能认出，唤醒自己的人就是李杰，并且这位少年的体内拥有着惊人的力量，其已然到了元神之境。 饶是以马灵儿的见识，她也从未听闻过，有人可以以弱冠之年进入元神境。 即便是放到天才辈出的先秦时代，这等天资也足以震撼世人。 不等马丹娜开口解释，李杰便主动上前一步，施了一礼。 “茅山第二十一代传人，何有求，见过真人。” “茅山？” 马灵儿轻声念叨了一下‘茅山’二字，心里不由更加疑惑，在她那个年代，可没有这个门派。 “请稍等。” 李杰微微一笑，旋即将现代修行界的情况统一打包，以神念的形式传给了马灵儿。 神念交流，无疑是一种极为高效的沟通手段，仅仅过了几息时间，马灵儿便了解了修行界现状。 “沧海桑田，莫不如是。” 感慨过后，马灵儿掐指一算，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明悟之色，而后她的脸色陡然冷了几分。 “好大的胆子，你们竟然想让我篡改誓言！” 随着话音落地，现场的气氛，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马丹娜低着头，心里不自觉的生出一丝羞愧之情。 此外，马叮当尽管早已心怀不满，但在先祖面前，她同样不敢太过放肆，只是低着头，心里暗自嘀咕。 ‘祖先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了！’ 李杰纵观全场，心里知道，这时候自己出面才是最合适的。 “真人，请容我一言。” 马灵儿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这个少年尽管也算是她的后辈，但对方既然是元神境修士，两人在实力上已经处于同一阶位。 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说。” 李杰温和的笑了笑，对方愿意交流，总是好的。 “关于您的事迹，我也知道些许，有些事情，我个人觉得，您应该知道。” 说着，李杰便将秦朝发生的那段往事，通过神念交流的方式传递给了马灵儿。 这一次，马灵儿沉默的时间很长，很长，足足一刻钟时间方才重新睁开双眸。 由此可见，她的内心完全不似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马灵儿目光锐利的盯着李杰，缓缓吐出几个字。 “空口无凭！” “证据，当然有！”李杰洒然一笑：“不知道由始皇帝当面向您陈述，是否足以取信真人？” “赵政还活着？” 这个问题，马灵儿不是对着李杰问的，而是向着马家的两位后辈问的。 在她看来，赵政既然变成了僵尸，马家的后辈应该早就把他给收了才对，毕竟赵政又不是将臣，只是一个两代或者三代僵尸而已。 “我……” 马丹娜抬头起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那可是始皇帝啊！ 第五十九章 失望的马灵儿 那可是‘王初并天下，自以为德兼三皇，功过五帝’的千古第一帝始皇帝！ 刚刚她听到了什么？ 始皇帝竟然还活着？他竟然活到了现代？ 如果被那些历史学家知道这一消息，只怕会掀起一场大地震吧？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撼！ 马丹娜毫不怀疑小师弟是否在说谎，因为撒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没有意义。 “唉。” 马灵儿看到后代子孙的表情，即便马丹娜不说，她也猜到了结果。 就在这时，李杰接过话题，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确实还活着！” “他在哪？” 马灵儿本是极聪明的人，闻一而知十，此刻，她心里已然有些相信李杰刚才所传的东西了。 “极西之地，据此地尚有万里之遥，不过，如今外出便利，只要两个昼夜便可以赶到那里。” 李杰毫无负担的把秦始皇给卖了，毕竟对方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对了，他现在还改了名字，已经不叫赵政了，换了一个西方的名字，他现在叫‘莱利’。” 马灵儿遥望西方，铿锵有力道：“带我去！” “没问题！” 将马灵儿牵引出来，就是为了解决马家的‘诅咒’，面对这一要求，李杰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旋即，他虚手一引，从客厅的角落引来一把漆黑如墨的油纸伞。 “不过，我需要准备一下，这段时间就委屈您了。” 马灵儿瞥了一眼李杰手上的‘法器’，缓缓摇了摇头。 “我不需要这个。” 言罢，只见她双手合十，掐了一记法印，随后她的身影渐渐凝实，片刻后，一个仙气十足的古装女子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李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马灵儿这一手却是他没想到的。 元神，本是虚幻之灵，而这一境的修炼就是将元神由虚化实，李杰毫不怀疑马灵儿身前的境界，但现在她在某种意义上，只是一缕残魂而已。 一缕残魂，竟然可以由虚化实，那她身前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除此之外，能够杀死马灵儿的况中棠又该有多强？ 即便是有心算无心，一只蚂蚁也是无法杀死大象的。 由此可见，况中棠的实力即使不如马灵儿，估计也不会差太多。 两千年前的人间，真是卧虎藏龙。 “那好吧，您老随意。” “嗯？” 马灵儿神色不悦的瞅了李杰一眼，虽然她是两千多年的古人，即便现场还有两个她不知道多少辈之后的后人，但她死的时候也才不到三十。 哪里老了？ “哈哈。”李杰讪讪一笑：“真人您请随意，沉睡了这么长的时间，想必您也很想了解一下后人的近况吧，我就不打扰您了。” 微微施了一礼后，李杰立马抱着小小玲离开了现场。 小小玲年纪还太小，瘦小的身躯不该承担如此沉重的东西，他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交给师姐和叮当了，她们都是大人，应该学会坚强。 “马家后人的实力怎么弱成了这样？” 现场没有了外人，马灵儿终于放开了拘束，毫不客气的批评了一番留在现场的后辈们。 马丹娜闻言不由面色一苦，叮当已经是马家近代以来天赋最强的人了，除此之外，她也不算差吧，她马丹娜好歹也是除叮当以外的第二强。 怎么搁在先祖那里，就变得很弱了？ 当然，这番话她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只能在心里暗自腹议一小下，不过，心里想归想，嘴上认怂还得认。 “我们给您丢人了！” …… …… …… 时间就在马灵儿和后辈的一问一答中缓缓流逝，直到日渐西斜，这场跨越千古的谈话方才行将结束。 谈话结束，全程一言不发的马叮当，立马就溜到楼上，找到了李杰。 刚一见面，她就迫不及待地发问。 “你准备什么时候带先祖去找始皇帝？” 李杰正在和小小玲玩游戏，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这些年来，即便是再傻，李杰也察觉到了小丫头的心思，何况李杰不仅不傻，反而精明的过分。 所谓‘人老成精’，说的大概就是他这种人了。 于是，李杰忍不住逗弄她一下。 “怎么？” “你也要一起？” “别！千万别！” 马叮当连连摆手，矢口否认，尽管她很想和李杰一起去，但一想到先祖也在旁边，她还是决定忍痛放弃这次机会。 反正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总有机会的，这次，真的是没必要。 万一被先祖瞧出点什么来，她岂不是又要迎来一通批评？ 就刚才那么一小会，先祖别的本事她没领教到，先祖‘毒舌’的本事她却是领了个十成十。 即便先祖此刻不在她身边，马叮当一想起刚才的谈话，心里仍旧止不住的突突。 和先祖呆在一块，压力太大了。 “哈哈。” 看到马叮当脸上的窘迫，李杰顿时一乐。 “哼！” 马叮当也是聪明人，霎时听出了李杰笑声中的调侃，而后故作‘凶狠’的瞪了他一眼。 李杰见状止住了笑声，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你就把心安到肚子里好了，不会让马大小姐太过为难的，短则一天，长则两三天，我就会带着你的先祖一起出发的。” 马叮当挺了挺胸前傲人的波涛，勉勉强强道。 “这还差不多。” 两人又闲聊一会，然后马叮当突然惊呼一声。 “哎呀！” “不能跟你说了，先祖刚刚说要对我展开特训，我差点给忘了！” “嘻嘻！” 此时，小小玲已经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她看到姑姑落荒而逃的样子，发出一阵银铃般欢快的笑声。 “叔叔，姑姑是不是又要被姑婆骂了？” 李杰瞥了一眼马叮当匆匆离去的身影，沉吟片刻道。 “嗯，差不多吧。” …… …… 两天后。 李杰没有食言，说两天就两天，手续刚一办好，他就带着马灵儿一起，搭乘飞机前往大洋彼岸的鹰国，此行只有他们两个，准确来说是一人一‘元神’。 出发之前，马灵儿给自己套了个隐身咒，机票钱还省一半。 两人上了飞机之后，马灵儿左右转了一圈，很快就接受了这一新鲜事物，同时还不忘评价了一番。 ‘这个铁疙瘩，倒甚是有趣。’ 第六十章 孤家寡人的‘孤\’ 阿尔法小镇，是英格兰北部的一个小镇，风景优美，气候宜人，相比于英伦的那些大城市，这里的时光似乎定格了在了几个世纪前。 如果忽略了街道两边竖立的路灯以及那些现代化的电气设备，漫步其中，似乎回到了几百年前的中世纪。 这一天，小镇迎来了两位远道而来的‘游客’。 “小子，你确定赵政在这里？” 马灵儿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异域风情，一边问了问旁边的李杰。 经过短暂的两天交流，她也入乡随俗，变幻了一身现代女子装束，米白色的大衣配上黑色的直筒裤，倒是和她那清丽的气质相得益彰。 “不出意外，是的。” 阿尔法小镇是现在的叫法，五十年前，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精灵镇。 传说，每隔五十年，当天上的仙女座最亮的那一天，在精灵镇的精灵之森里，就会诞生一个新的精灵，新生的精灵会和其他的精灵一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精灵小镇的人们为了纪念精灵的诞生，每隔五十年都会举办一次精灵节。 然而，上一次的精灵节却发生了意外，整个小镇的居民突然在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 有人说小镇的居民被贼人洗劫了，有人说小镇的居民被精灵接进了传说中的精灵之森，也有人说，小镇的居民遇到了僵尸。 总之是众说纷纭，谁也不知道居民们遭遇了什么。 因为那一场意外，在过去的十余年时间里，前来小镇定居、游玩的人越来越少，直到精灵小镇改名阿尔法小镇之后，这里的人气才恢复了一些。 如今生活在这座小镇的人，大多都是外来者，很少有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之前的本地人要么死了，要么远遁他乡。 小镇的面积并不大，仅有不到十个平方公里，李杰放开元神一扫，就能感知大半个小镇。 “在那边。” 李杰伸手指了指小镇的西南方向，那里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古堡，即使站在小镇的中心，也能远远地看到古堡东西两侧的塔尖。 穿过森林，掠过草地，一座古老的城堡静静地伫立在一条蜿蜒的小溪旁，更远处是一片陡峭的悬崖，而悬崖之下是美丽的海岸线。 放眼望去，洁白的沙滩，碧蓝的海面以及蔚蓝的天空，好似连成了一条线。 ‘莱利倒是挺会挑地方。’ 李杰打量了一圈周围的景色，暗自品评了一番。 另一边，马灵儿绣眉微蹙，这座古堡给她的感觉很不舒服，即便是在日光的照耀下，她也能察觉到其中挥之不去的阴森。 ‘僵尸就是僵尸，总喜欢住在这种地方！’ 吱呀！ 两人刚刚走进古堡，沉重的雕花大门就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只见一名穿着黑色女士西装的白人女人站在了大门之后。 “欢迎两位贵客光临莱利古堡！” “大胆妖孽！” 马灵儿一眼就瞧出女子的真实身份，对方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僵尸。 除此之外，女子周身笼罩的怨魂，更是无法逃脱她的法眼。 就在她准备出手收服白人僵尸的时候，一名穿着蓝色西装的东方男子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大巫师，好久不见。” 马灵儿看到男子的面容，顿时杏眼一瞪，目光冰冷的叫住了对方的名字。 “赵政！” “唉。” 莱利听到‘赵政’两个字，幽幽一叹，这个名气，他早已弃用了两千多年。 “苏姗（忘了女仆的名字了，随便取了一个），你先下去吧，等会你去镇上，让修远给客人准备晚宴。” “是。” 白人女子虽然心中很是疑惑，但仍旧忠贞不二的执行了主人的命令。 这一次，马灵儿没有阻止白人女仆的离去，区区五代僵尸而已，被她下了标记，还能往哪跑？ “二位，请！” 白人女子离开后，莱利伸手虚引，示意两人跟着他一起上楼。 马灵儿见状神色不由一怔，莱利刚刚的表现可和她记忆中的赵政不一样，记忆中的赵政，霸气，威严，凡是一言而决。 古堡里的装饰很华丽，可谓是极尽奢华，仿佛是置身皇宫，莱利带着两人一路沿着楼梯走到了二楼西侧的会客厅。 三人坐定后，莱利神色颇为复杂的看着马灵儿。 “没想到，时隔两千多年，还能与大巫师再次相会。” “当年的事，是孤对不起你。” 马灵儿目光冷冷的盯着这位与她记忆中不符的‘始皇帝’，这些话从对方的口中说出来，不论怎么看都充满了违和感。 “当年，孤曾令徐福出海寻找长生不老之药，本来孤是不报什么希望的，谁曾想徐福竟然成功归来。” “更让孤没想到的是，所谓的长生不老竟然是化作僵尸，等我反应过来，已然是木已成舟。” “为了不被大巫师发现孤的身份，孤最终采纳了徐福的进言，以况将军阖家性命为威胁，令他暗害于你。” “结果，况将军没有让孤失望，他选择杀了你，当黑冰台卫士找到你们的时候，现场只剩下你们两人的尸体。 “虽然没有人亲眼目睹这一切，但根据现场遗留下来的痕迹，不难推测，况将军在在杀了你之后，跟着就自尽而亡了。” 虽然马灵儿早就从李杰的口中得知况中棠的结局，但当她再次听到这一段的时候，眼神里仍旧有些动容。 听完莱利的讲述，马灵儿沉默半晌。 “你想怎么死？我可以让你死的体面一点。” 莱利哈哈一笑：“长生太苦，孤早就应该死了，但临死之前，孤还有一桩心事未了，大巫师，能不能请你最后在帮一次孤。” “作为代价，孤可以将这些年积攒的产业，留给你的后人。” 说着莱利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李杰，显然，他把李杰当成了马家的后人。 尽管很多时候在旁人眼里，马灵儿都是一个不近人情，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但面对曾经的帝国统治者，一位名传千古的帝王。 一时间，马灵儿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的念念不忘。 第六十一章 斯人已逝 眼见马灵儿没有当即出言反对，莱利缓缓讲出了一个故事。 “三十年前，一位僵尸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在遇到那名女子的那一刻，那名僵尸沉寂多年的心，再次活了过来。” “那名僵尸思虑再三，最终仍然没能止住心中的欲望，他决定，和那名女子结婚。” “二位新人邀请了全镇的居民前来见证他们的婚礼，但在婚礼之前，外界传言，新郎会在婚礼上送给新娘一件稀世珍宝。” “婚礼当天，贪婪的劫匪闯进了教堂，他们见人就杀，圣洁的教堂顿时变成了屠宰场，结果，浓烈的血腥气激发了僵尸的凶性。” “原来，那位僵尸已经很多年没有吸过血了。” 听到这里，马灵儿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正在讲述的莱利。 之前，她心里还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说，被二代僵尸咬过的人，应该会变成三代僵尸，但莱利却是一头四代僵尸。 这不符合常理。 经刚才那么一解释，也算是解开了她心里的疑惑，事出有因，莱利因为太久没有吸血，以致于血脉出现了退化。 马灵儿跟僵尸斗了一辈子，心里很是清楚，血，对于僵尸意味着什么。 莱利是她见过的，第一头摆脱了血瘾的僵尸，仅凭这一点，就无愧于对方过往的身份。 “后来的事，我想你应该也猜得到了，那名僵尸当场就狂性大发，一举击杀了来犯的匪徒。” “以及。” “现场幸存下来的居民，就在他将屠刀挥向新娘的那一刻，他猛然惊醒了过来，但他醒的太迟了，新娘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最后，新郎做了一个十分自私的决定，他决定留住新娘，将新娘变成了一个，同他一样的，不死不灭，以血为食的怪物。” “新娘苏醒后，难以接受这一事实，她不能接受一个亲手杀了岳父的新郎，她同样不能接受自己变成一个怪物的事实。” “之后的某一天，新娘独自一人离开了这座小镇，而新郎则选择留在这里，默默地等待新娘归来。” 说完故事的结尾，莱利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马灵儿惊讶的看了一眼莱利，与此同时，她更加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让这位‘冷血’的君王动心？ 这位曾经可以说是富有四海，阿房宫中更是住满了各国贡献的绝色美人，但眼前这位却是不屑一顾，从未拿正眼瞧过那些美人。 谁能想到，在千百年之后，这位居然会爱上一个女人？ 而且还爱的那么深？ 如果被他之前的那些臣子们知道，只怕会惊掉一地下巴。 “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找到那位新娘？” “没错！”莱利睁开双眸，淡淡的点了点头，而后又伸手指了指古堡的穹顶：“另外，孤也希望大巫师能够超度这些亡魂，让他们安息。” 马灵儿微微颔首：“可以，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莱利抬了抬手：“请说。” 马灵儿朱唇轻启，一字一顿道：“徐福的下落！” “孤也不太清楚。” 莱利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已经在这处极西之地呆了近千年的光阴，从未踏出本岛一步，这里对他而言，就是一片自我放逐之地。 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徐福的下落。 马灵儿作为曾经的护国大巫师，虽然对面坐着的是一位僵尸，但分辨其是否说谎，还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没有他的下落，有他的生辰八字也是可以的，这个，想必你应该知道吧。” “嗯，这个没问题，一会孤就写给你。” 大秦制度森严，凡是入朝为官之人，上查三代只是常规操作，徐福作为近侍，他的资料在宫内自然有留档。 当然，莱利一开始肯定不会去关注这些小事情，但当他变成了僵尸之后，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徐福，毕竟徐福可是把他转化的那个人。 “好，你现在可以把那个女人的八字写出来了，写完之后交给我这位后辈。” 莱利闻言眼神闪过一丝讶色：“交给他？” “在卜算一道上，他的道行比我深。” 马灵儿淡然的点了点头，就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殊不知坐在她对面的莱利，此刻心里有多么的震撼。 莱利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始至终都很安静的李杰，如果不是马灵儿刚才的那番话，他还真忽略了这位少年。 李杰微微一笑，向着莱利点了点头，小小的致敬了一下这位千古一帝。 两千年过去，这位早已没有了皇者的霸气与威严，时间给他的唯有无尽的孤寂，在他身上，李杰只看到了痛苦与迟暮。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唰！ 唰！ 唰！ 莱利提笔写下两行字，而后将纸条递给了李杰。 “下面那行是徐福的，上面的是孤要找的那位。” 李杰接过纸条扫了一眼，随即就开始了默默测算，以他在卜算一道上的水准，有了详细的信息，即便是跳脱三界，不在五行的僵尸，只要他想算，就没有算不到的。 很快，李杰就得过了结论。 看到李杰脸上闪过的惊讶，莱利关心则乱，连忙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李杰微微摇了摇头，如实道：“只是距离有点近而已，如果你给的八字没错的话，诗雅（纸条上有写名字）应该就在隔壁的奥多小镇。” “什么？” 听到这个结果，莱利难掩心中的惊愕，直接惊呼出声，而后激动、喜悦、忐忑等情绪在他的脸上一一上演着。 很难想象，一个人的脸上竟然可以同时展现出这么多情绪。 许久，莱利脸上的表情再次恢复了平静，他转头看了马铃儿一眼。 “大巫师，孤想去那里一趟。” “一个人！” “等孤了了这桩心事，孤会主动回来找你！” 马灵儿吃惊的看向莱利，她刚刚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听出了什么？ 对方居然用上了乞求的语气？ 他还是那位霸气无比地帝王吗？ 这真是，真是，岁月悠悠，白云苍狗。 那位名叫‘赵政’的千古一帝已经死了，现在活下来的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僵尸‘莱利’。 “唉。” 马灵儿叹了口气，对方都做到这种程度了，她完全找不出理由拒绝。 何况，她也不怕莱利跑了。 “可！” 第六十二章 表里不一 两天后，莱利如约回到了古堡，同他一起返回的还有一名带着异域风情的美女。 古堡二楼，同一个会客厅。 即便是进入了室内，莱利依旧紧握着女子的手，只见他先对着女子宠溺的笑了笑，而后转头看向另一侧的马灵儿。 “大巫师，我准备好了。” “嗯。”马灵儿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那就今晚吧。” “好的。” 早在莱利出发之前，双方就商量好了亡魂的超度方式。 今晚，莱利和诗雅会在同一所教堂，重新举办那场迟到了三十年的婚礼，而这场婚礼的见证者除了李杰和马灵儿之外，还有那群枉死的亡魂。 “大巫师，何先生，我和诗雅去准备今晚所需的东西，先失陪一下。” 莱利打完招呼便带着那名女子离开了会客室，偌大的空间只剩下李杰和马灵儿。 “真人，我定了明天的机票，没问题吧？” “你决定就好。” 马灵儿对于哪一天返程，并没有异议，她此时的心思压根就不在上面。 …… …… 是夜，破败的教堂被收拾的焕然一新，莱利穿着一身定制的西装，身姿挺拔的走入教堂的大门，在他的身边，诗雅也换上了一袭雪白的婚纱。 两人手牵手，面带微笑，步履从容，虽说现场只有两个半的活人，显得有些冷清，但在常人看不见的视野里，教堂那一排排的长椅上，赫然坐满了观众。 一名穿着黑色牧师服的幽魂，正站在礼台上微笑的看着两位新人。 “欢迎各位光临这场迟到了三十年的婚礼，作为新郎，我由衷的感谢大家，同时在这里我要向诸位说一声对不起。” 莱利挽着诗雅走到礼台前，面向众鬼，语气诚恳的道了一个歉。 面对这个道歉，在座的诸鬼们，或微笑，或怨毒，或欣慰，或释然，或仇恨等等，不一而足。 虽然大家的反应不一，但有一点却是出奇的一致，没有人出面捣乱，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场婚礼的重要性。 时隔半个甲子，他们终于等来了回归天国的机会。 如果谁敢破坏这场婚礼，那么他就是在场所有鬼的公敌。 “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两个人。” 说到这里，莱利和诗雅对视一眼，而后均将目光投向坐在第一排的李杰和马丹娜。 “如果不是他们，就没有今天的这场婚礼。” “谢谢你们！” 诗雅提起裙摆，微微施了一礼，附和道。 “谢谢！” 李杰和马灵儿没有出言打乱婚礼的节奏，只是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们的道谢。 随后，婚礼仪式继续，礼台上方的亡魂手捧圣经，念出了经典的婚礼致辞。 “莱利先生，你是否愿意……” “诗雅小姐，你是否愿意……” “我愿意！”x2 一个小时后，婚礼散场，诗雅依偎在莱利的胸口，静静地望着一个又一个亡灵踏入天国的阶梯，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们渐渐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无形。 没过一会，当最后一个亡灵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内，诗雅仰着头看了莱利一眼。 两位新婚夫妇默默对视一眼，他们知道，他们的时间到了。 是时候上路了！ 莱利摸了摸诗雅的长发，眼神里满是爱意，漫长的生命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快乐。 如今回望过去，真正让他难忘的除了横扫六合的那段时光，只剩下他和诗雅相处的那段记忆。 相比于两千多年的时间跨度，这两份记忆虽然很短暂，却足够精彩，引人回味。 “大巫师，我和诗雅都准备好了。” 诗雅早已知道自己的结局，不过她一点也不在乎，只是安静的，温柔的看着莱利，眼里满是眷恋。 马灵儿最后看了两人一眼，毫不犹豫的打出了法印。 “临。” “兵。” “斗。” “者。” “皆。” “阵。” “列。” “在。” “前。” “诛邪！” 昂！ 一声高亢而威严的龙吟，顿时响彻四野。 李杰抬头看了一眼神龙，马灵儿召出的神龙和马丹娜以及马叮当召唤出来的，明显有不一样的地方。 首先，这头神龙更大了，体长约有马丹娜他们召唤出来的一倍以上。 其次，神龙更加灵动。 就在刚刚，李杰竟然从神龙的眼神中看出了惊讶。 龙，自古以来都是祥瑞的象征，亲眼看到神龙出现，莱利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激动，只是目光平静的审视着突然出现的神龙。 “大巫师，这就你收服的灵兽吗？” 马灵儿神色哀伤的看着神龙，看着神龙，她就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当初，正是况中棠陪着她一起收服了灵兽神龙。 一想起况中棠，马灵儿很自然就想到两人之间的‘孽缘’，心情不好，她也懒得和莱利过多的交流，只见她大手一挥，冷冷道。 “时辰已到，上路吧。” 此话一出，半空中的神龙忽然动了起来，径直撞向下方的三位僵尸。 莱利洒然一笑，紧紧地搂住怀抱中的诗雅，在她耳边低语道：“不要害怕，很快的，不会痛的，我们来生再聚。” 诗雅反抱着对方，轻声道：“嗯，我不怕。” 昂！ 昂！ 昂！ 每湮灭一头僵尸，神龙就会发出一道激扬的龙吟，随着三道高亢的龙吟结束，三头僵尸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望着神龙消失的虚影，李杰瞥了一眼马灵儿。 “没想到你会手下留情。” 马灵儿冷哼一声：“魂飞魄散，岂不是便宜他们了！” 李杰微微一笑，望着色厉内荏的马灵儿，心里想着，她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嘛。 单纯的击杀，和击杀+超度，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尽管马灵儿嘴上没有承认，但她刚刚明明是保留了莱利三人的魂魄，给了他们投胎转世的机会。 ……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徐福，豁然起身，满是诧异的望着西方。 一旁的乌鸦看到小伙伴一副惊呆了的样子，不由出声问道。 “怎么了？” 徐福很快就收起了脸上的惊讶，故作轻松道：“没什么，只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 ps：年底了，有点忙，今天回来太晚，只有一更，抱歉，希望各位读者老爷们能稍微体谅一二。 第六十三章 小动作 “没什么，只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乌鸦悄咪咪的瞥了徐福一眼，心里暗道。 ‘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的狠！’ ‘都是千年的狐狸，搁我这玩什么聊斋啊？’ 徐福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乌鸦，他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没法骗过对方，但没办法，这件事他还真不想和乌鸦说。 就在刚刚，他察觉到一位血裔死了。 如果没有感知错的话，那位血裔死在了极远的西方，看位置大概在欧罗巴那边。 别看徐福活了两千多年，但他却没有胡乱发展血裔，这些年满打满算，总共也就咬了四个人而已。 抛开那位性格霸道的始皇帝，他真正的眷属只有三个。 不，准确来说，现在只剩下两个了，前些年有一个属下莫名其妙的死了，而尚存的这两位眷属，一个位于扶桑，一个位于漂亮国。 因此，刚才死亡的那一个只能是那位千古一帝。 ‘没想到他竟然死了？’ ‘是谁做的？’ “我有点事，先撤了，你慢慢玩吧。” 始皇帝的突然死亡，不禁令徐福略微有些许惆怅，毕竟，对方和他是同时代的人，始皇帝一死，世间便再无认识他的人。 在某种意义上，始皇帝的死，也代表着‘徐福’也死了。 从今往后，‘徐福’两个字就像是‘张三’、‘李四’一样，只剩下姓名该有的涵义，仅仅只是一个代号，再无其他的意义。 “算了，既然你不玩了，那我也不玩了。” 乌鸦耸了耸肩，松开了手中的妹（食）子（物），看样子，老朋友今天真是遇到什么事了。 虽说对方瞒着他，但两人在一起呆了几百年，交情总归是有那么一点的。 “走吧，回去陪你喝几杯。” 旁边的大波浪妹子眼见‘大肥羊’要走了，连忙装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两只手紧紧抱住乌鸦的胳膊，一边蹭了蹭一边娇滴滴道。 “亲爱的，你要走了吗？” “滚蛋！” 乌鸦不耐烦的一把将大波妹子推开。 女人，哪比得上兄弟？ 何况，他还想着试探一下徐福的真实身份，两人虽认识了几百年，然而，他只知道对方是一个活了上千年的老古董，对徐福的跟脚却是一无所知。 大波妹子的眼眶立马就红了，这家伙好大的力气啊，真是不解风情，而后她跺了跺脚，拿起沙发上的包包，气呼呼的就跑了，一边走一边心里暗自腹议。 ‘不就有几个臭钱嘛，老娘还不伺候了！’ 另外一位金发妹子见状也赶紧拿起包包，紧随大波妹子而去。 刚刚那人的表情，好可怕！ 这凯子，还是不钓的了吧。 “好了，烦人的家伙都走了，走，咱们哥俩回去好好喝几杯。” 乌鸦在变成僵尸之前是里高野的法力僧，而且还是很天才的那一种，否则他也玩不转大血卍字咒。 变成僵尸后，他虽然没解决僵尸吃饭的问题，但却发明出了一种僵尸可以喝的‘血酒’，僵尸喝了‘血酒’并不会拉肚子。 不过，酿造这种酒的原料很珍贵，工艺也很复杂，加上乌鸦本来就不是太喜欢做这些重复劳动。 所以‘血酒’的产量并不多，没法敞开肚子喝。 “也好。” 徐福点了点头，他现在心情确实不太好。 半小时后，乌鸦直接从酒窖中提了两坛‘血酒’出来，一坛五十斤装的那种。 既然要喝，那就喝个痛快。 徐福意外的瞧了乌鸦一样，没想到向来吝啬无比的老伙计，今天竟然出奇的大方？ 当然，感动归感动，徐福的口风依然非常紧，只见两人喝了一杯又一杯，徐福却丝毫不提刚刚发生的那件事。 老伙计在想什么，他是了如指掌。 糖衣嘛，吃掉。 炮弹，丢回去。 夜越来越深，两人都是体质异常之辈，几十斤酒下肚，只是微醺而已，眼见桌上的酒越喝越少，乌鸦不禁嘴角直抽。 ‘老家伙的口风真是紧啊！’ 今天晚上看来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眼见突破失败，乌鸦顿时话锋一转，聊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洛奇（徐福马甲），你知道蓝大力那家伙最近在干嘛吗？” “蓝大力？”徐福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丝嘲弄的笑容：“自从上次吃过一次大亏，已经好长时间没听过他的消息，以他的性格，指不定在憋什么坏呢。”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半年前通天阁发生一切，徐福早有耳闻，虽然没有当场看见，但以他对蓝大力的了解，想必蓝大力当时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可惜，那几天他和乌鸦正在外地找乐子，不然肯定可以近距离欣赏一下。 “哦？你不知道吗？我这边倒是有一个消息。” 徐福瞅了他一眼，乌鸦也没有继续卖关子，直言道。 “听说，蓝大力最近正在摇人，准备找回场子呢。” 徐福不以为然道：“就他那臭脾气，能找到谁？” 乌鸦呵呵一笑：“还别说，也不知道这家伙用了什么办法，据我所知，黄子那家伙已经决定入伙了，至于黑雨那边，暂时还没表态。” 徐福冷笑道：“别想了，黑雨那娘们神神叨叨的，肯定不会轻易惹火上身的。” “那倒也是。” 乌鸦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徐福的说法，至于两人为什么不讨论另外两位五色使者，那是因为红潮素来只听真祖的，而白狐则跟黄子不对付。 蓝大力拉拢了黄子，那么白狐必然不会参与这次行动。 “你的意思呢？” “我想要不了多久，蓝大力肯定会找我们俩个，你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徐福眉头一挑：“看你咯，你想去的话，我就陪你一起去玩玩，就当是你今天请我喝酒的报酬好了。” 虽然这次的对手强到让蓝大力吃瘪，但徐福却不是很在乎，蓝大力+黄子+他+乌鸦，以他们四个人的实力，除了真祖之外，人间，已然无敌！ 乌鸦邪魅一笑，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咔的脆响声。 “那就去玩玩，好长时间没有活动筋骨了。” 第六十四章 终结其罪恶的一生 两天后，岛国南部。 李杰带着马灵儿一路追踪循迹来到一栋庄园前，举目望去，一座座典型的和风建筑纵横交错，庄园的面积很大，目测约有十几亩。 这里的位置很偏，不过环境却很清幽。 马灵儿一看到这片建筑群，顿时就知道这次没找错地方，因为庄园的上空阴气弥漫，一看就知道这里死了很多人。 李杰用神识往里面扫了扫，很快就发现了徐福和乌鸦所在的方位。 “真人，里面有两头僵尸，待会咱们一人对付一个？徐福归你，另外一个归我，怎么样？” 马灵儿同样感知到两头僵尸的位置，如果是全盛时期，她不介意以一敌二，但现在她毕竟只是残魂，而且还缺少了最重要的净世龙珠。 如今以一敌二，只怕是力有未逮。 因此，她没道理拒绝这一提议。 “好！” “那好，我来敲门。” 虽然嘴上说着敲门，但李杰却一点敲门的意思也没有，直接调用天地元气，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轰向庄园的大门。 轰！ 刹那间，大门被直接崩碎。 庄园内，在元气大手形成的那一刻，徐福和乌鸦就身形一动，眨眼间就来到了庄园门口。 烟尘散尽，乌鸦看清来人的面容，当即面色一变，他虽然不认识那个女子，但那个少年他却是认识。 可不就是让蓝大力吃瘪的那位驱魔师吗？ 他和老伙计前天还在讨论怎么对付此人，现在倒好，对方直接打上门来了？ 幸好，他今天不是一个人。 此人再怎么厉害，也没法同时对付我们两个吧？ “洛奇，你选哪个？” 至于，站在李杰旁边的马灵儿，乌鸦自动将她给忽略了，以他的眼力不难看出，旁边那个女的只是一缕残魂而已。 一个残魂，顶什么用？ “嗯？” 徐福半天没有回应引起了乌鸦的注意，他转头一瞧，只见徐福呆呆的站在原地，如果没看错的话，对方脸上那表情是‘恐惧’吧？ “喂，喂，你不至于吧？” “区区一个小鬼和一个女人罢了？” “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乌鸦的嘲笑声将徐福拉回了现实，只见他神色严肃，目光凌厉。 “闭嘴！” “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她是驱魔龙族马家的先祖马灵儿！” “你去对付那个小鬼，我对付这个女人。” “李维斯（乌鸦的马甲），你给我打起精神来，最好认真点，千万别阴沟里翻了船！” 听到‘马灵儿’三个字，乌鸦心里陡然一惊，这个名字对他而言，简直是如雷贯耳啊，在他还是里高野法力僧的时候，没少看庙里的古籍，而古籍中可记载了不少关于‘马灵儿’的传说。 “嗯，我知道了！” “我会尽快解决那个小子的，然后来帮你。” 此时，乌鸦脸上的神色极为认真，多少年了，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毕竟对面站着的可是留下无数传说的‘马灵儿’啊。 李杰面带笑意的看了一眼乌鸦，不过这个笑是满带嘲弄的笑。 尽快解决自己？ 真是大言不惭啊。 区区一个二代僵尸，是什么给你了勇气？ 李杰做了一个经典的挑衅手势，伸手，勾了勾修长的食指，面带不屑道。 “你过来啊！” “吼！” 乌鸦活了几百年，何曾受过这等‘侮辱’，怒喝一声，直接解开僵尸形态，一拳轰向李杰。 “好胆！” 马灵儿看到乌鸦展露出来的气势，眉头微蹙，提醒了一句。 “小心点。” “放心好了，小问题。” 李杰根本就没把乌鸦放在心上，以他现在的实力，单独对付一只二代僵尸，完全不是问题。 倘若是乌鸦和徐福联手，或许才要略微注意一二。 转瞬间，乌鸦便来到了李杰面前，不过李杰并不担心，只见他不紧不慢的抬起右臂，五指收缩，笔直挥出一拳。 既然对方想玩物理攻击，那就陪他玩玩好了。 论对拳，他可是非常有心得的。 轰！ 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双拳接触的那一刻，现场响起一阵剧烈的轰鸣声。 呼！ 乌鸦冲的有多快，飞回去的速度就有多快。 ‘什么？’ 另一边，徐福看到这一幕，瞳孔猛地一缩，这家伙竟然以纯肉体的力量击退了乌鸦？ 相比于普通人，僵尸在肉体上占有先天的优势，越靠近血脉源头，僵尸的肉身就越强，而徐福和乌鸦都是二代僵尸，两人的肉身强度基本上是不分上下。 此人竟然能胜过乌鸦，那么定然也能胜过自己。 ‘他到底是怎么修炼的？’ ‘肉身怎么如此变态？’ “哼！跟我对战，还敢分心？” 马灵儿冷哼一声，直接抓住徐福分心的机会，打出了一道法印。 “龙神敕令，风神借法，九龙缚鬼之定身咒，诛邪！” 听到耳边传来的咒语声，徐福脑中立刻升起了一个念头。 ‘不好！’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马家专属的定身咒已经发挥出了其应有的作用，徐福整个人被定在了原地。 虽然徐福有把握挣脱，但这需要时间，而他现在恰恰缺少的就是时间。 马灵儿不会轻易放过的他的，待会迎接他的必然是马家神龙。 果不其然，马灵儿接下来立马念出了召唤神龙的法咒。 “临。” “兵。” “斗。” “者。” “皆。” 徐福看到马灵儿的动作，目呲欲裂，嘶吼道。 “住手！” “难道你不想知道况中棠为什么要杀你吗？” 马灵儿绣眉一扬，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顿。 “阵。” “列。” “在。” “前。” “诛邪！” 昂！ 巨大的龙吟声顿时响彻四方，一道身长数十丈的巨龙凭空乍现，在空中盘旋一圈后立马朝着下方俯冲而去。 眼见事情再无回旋的余地，徐福索性放弃了求饶，而后狂笑一声，恶狠狠地诅咒道。 “臭x子，活该况中棠不要你！” “哈哈！” “死在他的手上，是不是很****？” “哈哈！” “活该！” 马灵儿没有去管徐福的垃圾话，直接驱使神龙飞向他的胸口。 昂！ 一道金光闪过，徐福的身形不受控制的往后爆退，最终轰然倒地。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徐福双目无神的看向天空，临死之前，他的脑海中闪过最后一丝念头。 第六十五章 自信的将臣 徐福死了，走的很安详，没有太大的痛苦。 僵尸，被天地人三界摒弃在众生六道之外，如果不是特地手下留情的话，僵尸的死等于是魂飞魄散。 相比于前些天死去的莱利，徐福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数息之后，尘归尘，土归土，徐福的尸体渐渐化作点点荧光，消散于天地之间。 另一边，乌鸦看到这一幕，二话不说，撒丫子就准备跑路。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清楚局势，为今之计，继续留下来，必然是死路一条。 “定！” 察觉到乌鸦准备跑路，李杰遥遥一指，瞬间发动了满级定身咒。 霎时间，乌鸦的身形一滞，就像一个木偶似得，以奔跑的姿势被定在了原地。 ‘动！’ ‘动啊！’ ‘给我动起来！’ 乌鸦自然不甘束手就擒，当即调用了全身的力量，借此来冲破定身咒的枷锁。 然而，第一波冲击却是失败了。 ‘这是什么鬼定身咒？’ ‘怎么如此强力？’ 乌鸦爆呵一声，丝毫不顾自身的身体状况，强行再次冲关。 “给我破！” 蓦然间，乌鸦觉得自己恢复了知觉，心里一喜。 “定！” 谁曾想，耳边又传来一声低语。 “我%***！” 尼玛，这种等级的定身咒竟然可以随便使用？ 那家伙他还是个人吗？ 这一刻，他悟了，他懂了，原来那家伙根本就是在耍他！ 先给他希望，然后再给他绝望！ 何等的歹毒！ “真人，他就交给你了。” 定住一头二代僵尸，和杀一头二代僵尸完全是两回事，李杰可没有神龙可供驱使，如果要击毙乌鸦的话，他还得费上一番功夫。 他是懒得在乌鸦身上浪费力气，索性将主动权交给了马灵儿。 马灵儿微微点了点头，再次打出马家的招牌手势。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 昂！ 马家神龙再次登场，在空中盘旋两圈后便向着下方俯冲而去。 听到这熟悉的龙吟声，乌鸦绝望了！ 虽然他刚刚一直在和李杰交战，但老伙计是怎么死的，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昂！ 龙吟再起。 感知到一股恐怖的威压从身后传来，乌鸦满是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不愧是马灵儿。’ 别了，大血卍字咒。 别了，里高野。 别了，扶桑。 别了，人间。 轰！ 乌鸦和徐福一样，整个人轰然倒地，走的很安详。 没过一会，他的身躯同样化作点点尘埃，随风而去。 “真人，此间事了，您是打算直接回香江，还是？” 就在刚刚，李杰注意到马灵儿的灵体再次黯淡了些许，以她目前的状况，在人间大概留不了多长时间了。 终究只是一缕残魂而已。 马灵儿目光一转看向李杰：“你知道将臣的位置，对吧？” “呃。” 一时间，李杰竟然无言以对。 别看他和马灵儿两人杀二代僵尸就跟砍瓜切菜似得，但对付将臣？ 怕是仍旧打不过。 毕竟将臣是一代僵尸，真正的盘古族人，而且即便是在盘古族人当中，将臣的战力亦是数一数二的。 除非况国华立马进阶红眼，否则仅凭李杰和马灵儿，肯定是斗不过将臣的。 想了片刻，李杰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我确认知道，但真人，以我们的实力，暂时还收不了将臣。” 马灵儿愣了愣，她感知到李杰并没有说谎。 难道将臣变强了？ 想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距离她上次见到将臣，已经过去了两千多年，将臣可不像他的后代一样，被限定死了。 早在两千多年前，马灵儿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一念及此，马灵儿叹了口气吗，回道：“那就先回香江吧，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香江，通天阁。 将臣站在玻璃幕墙前，眺望着静静流淌的维多利亚湾，在乌鸦和徐福死的那一刻，他便察觉到了两个血裔的消失。 身为僵尸始祖，他可以察觉到死去的是谁，并且只要他想，他就能看到血裔死前所经历的最后一幅画面。 徐福死的时候，将臣没有去看，因为，对这个人他并不是特别在乎，若不是徐福当初在他面前磕了一天一夜的头，他又岂会咬对方？ 另外，那时候的他也没有深入的了解人类，换做现在，他是绝对不会去咬徐福的。 严格来说，徐福是钻了空子的。 可是，在徐福死后不久，又死了一位血裔，接连死去两位二代血裔，顿时引起了将臣的兴趣。 二代僵尸有多强，没有人比他这位僵尸始祖更加清楚了。 于是，将臣调取了乌鸦临死前见到的最后一幅画面。 然后，他就看到了令他惊讶的一幕。 接连杀死徐福和乌鸦的人，竟然是马家的先祖马灵儿。 马家后人和将臣‘斗’了两千多年，归根结底是因为马灵儿，因此，将臣对马灵儿自然不会陌生。 一想到马灵儿，将臣又不禁想起那个让他悸动的女人。 迄今为止，活了千万年的将臣，唯独对两个女人产生过类似的悸动，一个是女娲，另一个便是马叮当。 他在马叮当身上学会了许多东西，虽然马家一直追杀他，但将臣并没有和马家清算的想法。 马家的追杀于他而言，不过是每次苏醒后的调味剂而已。 何况，将臣对徐福和乌鸦又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他们两个只是普普通通的后裔罢了。 死就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在培养一批这样的‘工具人’。 不过，那个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削弱他的实力？ 不对，这不像是那小子的风格。 真是有趣啊。 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 …… …… 香江国际机场。 走出航站楼的那一刻，马灵儿悄然现身在了李杰的背后。 “小子，你是不是想我解除马家的家训？” 李杰转头望去，惊讶道：“我有说过这种话吗？” 马灵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沉声道：“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能瞒过我？” 李杰闻言心里暗自笑了笑，果然，马灵儿发现了。 如此一来也好，省得他多费一番口舌。 虽然他和马灵儿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对方什么性子，他大致已经摸清了。 一个外表冷漠，内心却很火热的女人。 刀子嘴豆腐心的典型代表。 既然她主动提出来了，那么就代表着她已经有了解除马家祖训的想法。 第六十六章 终结 李杰挠了挠头，故作憨厚的笑了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真人的火眼金睛，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有这种想法，不知真人您是怎么想的？” “祖训我可以解了，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连续消灭五头僵尸，倘若是换在马灵儿肉身尚存的时候，她根本就不会在意这点消耗，但她现在毕竟只是灵体，犹如无根之萍，马灵儿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李杰闻言暗自皱起了眉头，他一听就知道马灵儿想要什么，无非是替马家收了将臣。 可是，这与他的计划不符。 在他的计划中，将臣并不是‘敌人’，真正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背后搅风搅雨的‘命运’。 至今为止，他仍然没有忘记那封莫名其妙的来信。 如果不是那封突如其来的匿名信，根本就不会有上次的通天阁之行。 事后，李杰曾顺着线索追查了一段时间，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那名快递小哥甚至忘了送了那么一封信，更不用说想起寄信人是谁了。 当然，快递小哥那条线索断了，李杰也不至于立马就放弃了。 只要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必然就会留下这样那样的痕迹，在这个监控尚未普及的年代，普通人想要查清一个人的行动轨迹或许很难。 但对于修士而言，尤其是李杰这种大修士，只要他想，还是有办法的。 然而，即便李杰找到了快递小哥最初的收信地点，依然没能查出寄信人是谁。 虽然没能查出背后的神秘人，但这也让李杰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除了‘命运’，估计也没旁人了。 不得不说，命运的突然出手，的确打乱了李杰的计划，相较于其他人，看过原剧的李杰对命运了解的要更多一些。 这家伙是天书成精，在没有实体之前，只能在背后搞风搞雨。 李杰不知道送信这件事到底是‘命运’引导别人做的，还是它亲手做的。 有了实体的‘命运’和没有实体的‘命运’，两者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李杰心里希望是前者，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局面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但这些事李杰没法直接告诉马灵儿，因为马家是‘命运’创造出来专门针对盘古族人的，谁知道‘命运’有没有在马家身上留下什么后手？ 跟命运过招，一丁点的侥幸心理都要不得。 “你不想？” 马灵儿冰雪聪明，眼见李杰迟迟不语，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态度。 “不是不想，是做不到。” 在某种意义上，李杰这么回答也不算是撒谎，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将臣，不是那么好收的。 即便他已经踏足修炼的最后一境元神境，依旧是毫无把握。 “借口！”马灵儿目光冷冽的盯着李杰，绷着脸道：“以你的天赋，用不了几年，定然能超过我身前的境界，届时在联合他人，未必没有一搏之力！” 李杰沉声道：“真人，我说的都是事实，信不信由你，收不收将臣，我自有打算，如果未来真的不得不战，我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但未来终究是未来，我无法现在就应下你这件事。” 面对咄咄逼人的马灵儿，李杰突然失去了和她交流的兴致。 一个誓言或者说诅咒，他又不是没有别的办法破除。 他之所以愿意千里迢迢陪着马灵儿追寻‘真相’，更多的是为了化解她心中的怨恨，省点力气而已。 马灵儿目光幽幽的盯着李杰看了一会，事到如今，她岂会不明白自己上当了。 之前的种种，合着这小子是在演戏呢。 旋即，马灵儿同样失去了交流的兴趣。 一路无话，两人回到半山别墅时，家里只有马丹娜一个人在家，看到两人归来后，立马迎了上去，恭敬的对着马灵儿施了一礼。 马灵儿绷着脸，淡淡的点了点头，而后飘然而去。 看到先祖一脸不开心的样子，马丹娜不由出声询问道：“小师弟，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没有，一切都很顺利。” 马丹娜迟疑了一会，低声道：“那这是？” 李杰当然不会如实以告，随便找了个理由。 “没什么，估计是太累了的缘故吧。” ‘太累了？’ 马丹娜闻言蓦然惊醒，如果不是小师弟提醒，她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仔细回想起刚才见面的场景，先祖的身躯好似黯淡了一些？ “这……” 想了想，马丹娜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 怪小师弟没照顾好？ 这完全是无稽之谈啊！ 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先祖现在只是一缕残魂，即使什么都不做，存在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这次先祖和小师弟一起外出是奔着解开心结去的，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由此看来，先祖变成现在这样，也是应有之理。 “小师弟，你注意一下厨房里煲的汤，我先上去看看。” “嗯，师姐，你去吧，下面有我呢。” 傍晚，暮色降临，在暖黄色灯光的映衬下，餐厅的圆桌围满了人，只是今天的气氛好似有点不太对劲，就连平日里最吵闹的两个小魔王都察觉到了异样的氛围。 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正是坐在上首的马灵儿。 马灵儿是灵体之躯，自然是吃不了凡俗的食物，但她今天偏偏出现在了餐厅。 这顿饭，大家吃的都很压抑。 “我吃饱了！” “我也吃饱了！” 两小只率先承受不住，和众人打了个招呼便放下筷子离开了现场。 然而，两小只并没有跑远，只见他们躲在了餐厅的移门后，抻着头，‘悄悄地’的窥探着。 马灵儿见状不由哑然失笑，而后轻轻的挥了挥手，布下了一个简易的隔音结界。 “我决定，收回马家几千年以来的诅……祖训。” 最终，马灵儿还是没能说出‘诅咒’二个字，而是用祖训给替换了。 话音刚落，正在低头吃饭的马叮当顿时眼前一亮，抬起头来，满脸惊讶的看向先祖。 她没听错吧？ 先祖真的准备收回祖训？ 马丹娜同样吃惊的看向先祖，虽然下午谈话的时候，她已经猜到了先祖的心思，但猜是一回事，宣之于口又是另外一回事。 马家女人历代所受的苦，到她这一代，终于可以终结了？ 她今年已经六十多了，祖训她已经不在乎了，但叮当还很年轻，小玲就更不用说了。 太好了！ 叮当和小玲终于可以像个正常女人一样，恋爱，结婚，乃至生子。 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里，马丹娜鼻头一酸，眼眶微热。 第六十七章 飘然而去 噗通！ 马丹娜跪倒在地，行了一记大礼。 “多谢先祖大人垂怜！” 马灵儿努了努嘴，自她苏醒后，自然而然便算出来了，马家在这两千多年里是怎么过来的，胸口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了一句话。 “起来吧。” 言罢，马灵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餐厅，来到了庭院之中。 ‘或许，我该离开了。’ 望着渐渐升起的一轮明月，马灵儿心中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尽管后人们对她都很恭敬，但她明显感觉到了彼此之间的尬尴，自己毕竟是两千多年前的秦朝人，彼此间不知道差了多少辈。 何况，她死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虽说她给马家带来了偌大的名气，可同时也带来了莫大的痛苦。 马家世世代代的女人，都因为她当初的那则誓言饱受痛苦，以致于厅内的小家伙到了六十多岁，仍旧孤身一人。 其实早在远行之前，马灵儿就察觉到了何应求对她那后人的情感。 然而，这本该顺理成章的事情，却被当初发下的誓言给搅黄了。 一个小时后。 之前马灵儿一声不吭就飘到了屋外，马丹娜以为先祖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毕竟亲手解除自己所下的‘诅咒’，无异于是当众打了自己的脸。 这种决心，一般人可下不了，别说先祖亲自复苏，就是他们这些后人又有谁敢去触碰马家的祖训，顶多偶尔在心里埋怨一二。 马家传承到了小玲这一代已经是第42代人了，四十多代的传承，至今仍然没有一人打破祖训。 马家女人不得为男人流泪，这一祖训几乎烙印进了马家的血脉里。 马叮当时不时的往外瞥了几眼，可是一直没能瞧见先祖的身影，于是忍不住提议道：“姑姑，先祖怎么还没回来？要不要你出去看看？” “也好。” 马丹娜点了点头，正欲起身向外走去。 就在这时，李杰慢悠悠的从楼上走了下来，出言道。 “师姐，你不用去了，真人已经走了。” 马丹娜神色一怔，而后连珠炮似得问道。 “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你怎么知道的？” “去哪了？” 李杰摊了摊手：“你一次问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哪一个好？” 马丹娜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耍贫嘴，快说！” “好，好，我说。”李杰无奈的看向‘气呼呼’的师姐，继续道：“真人走了有好一会了，她临走之前特地传音给我，说是她这次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马丹娜将信将疑的看了他几眼：“真的？” “真的！” “这种事情，我哪敢假传圣旨。” 李杰说的确实是实话，半个小时前，他正在屋里打坐，耳边却忽然收到了马灵儿的传言，内容基本上和他刚刚说的没什么差别。 “对了，真人说她再去办最后一件事情，办完之后，她就离开了。” 马丹娜不解道：“离开了？” 李杰肯定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种意思，这次是真正的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的那种。” “唉。” 马丹娜叹了口气，望了望窗外，既有些许轻松，又有些许不舍。 马灵儿的离去很突然，虽然她没有明确说明去办什么事，但李杰心里也猜到了一些。 如今人世间还值得她关注的事情不多，马家后人算一个，将臣算一个，剩下的还有一个则是况中棠的转世之身。 关于况国华的事情，先前在英伦的时候李杰和她提过，当然，他也没有隐瞒况国华变成僵尸的事情。 此次马灵儿的突然消失，大概率和这件事有关。 不过，李杰并不是特别担心况国华的安危，此时马灵儿的心结已解，以她和况中棠的关系，她应该不是抱着‘收况国华’的想法去的。 退一步来讲，即使马灵儿是抱着这个想法去的，以她目前的实力，能不能收的了况国华还是一个未知数。 有着李杰的帮助，况国华早已今非昔比，论战力，他现在已经不比徐福乌鸦之流差了。 ‘血天使’的效果就是这么霸道。 只是有一点，李杰心里有点不太确定，如果马灵儿看到况国华和阿秀在一起，她会不会暴走？ 顶着一张况中棠的脸，却和另外一个女人相亲相爱。 严格意义上，这也不算是出轨吧？ 况国华终究只是况中棠的转世之身，并不是况中棠本尊。 马灵儿的心胸不至于如此的狭隘吧？ 不会那么想不开吧？ 应该，不会吧？ 噗嗤！ 一想到这副画面，李杰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马叮当奇怪的瞧了他一眼，挑眉道：“又憋什么坏呢？” “没有，没有。” 李杰连连摆手，否认了这一不是指控。 什么叫憋坏？ 不过，如果马灵儿真的现身了，况国华应该会很头大吧？ 另一边，阿秀入睡后，况国华独自一人来到阳台，呆呆的望着外面的夜景。 ‘算算日子，他和阿秀相认已经有半年了啊。’ 况国华不知道自己踏出这一步，到底是对还是错。 因为，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人了啊！ “唉。” 况国华拍了拍脸，强行打起精神，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东西，做的做了，再去想对错，又有什么用呢。 “况中棠。” 忽然间，一道清冷的女声传入了况国华的耳中，这让他顿时一惊，连忙顺着声源望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古装的女子凭空站在了阳台的另外一侧。 “马姑娘？” 听到这个称呼，马灵儿幽幽一叹，神色复杂的看了况国华一眼后，整个人忽然消失在了况国华的视线范围之内。 况国华目光呆滞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满是讶异。 这个人，绝对不是他认识的那位马姑娘。 因为以马丹娜的实力，根本做不到来无影去无踪。 可是不是马丹娜，那她到底又是谁？ 她和马丹娜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难道是马家的先人？ 而且，那个‘况中棠’的称呼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是在叫我吗？ 况国华满肚子的疑惑，却得不到解答。 ‘要不明天去何家一趟？问问有求？’ 第六十八章 末日将近 扶桑。 蓝大力站在庄园大门前，眉头紧拧在了一起，龟裂的墙面，破败的大门，坑坑洼洼的地面，周围场景就像是遭遇了轰炸一般。 属下的汇报没错，这里确实发生了一场大战。 只是洛奇和李维斯这两个家伙跑哪去了？ 电话电话打不通，人人找不到。 陡然间，蓝大力的脑海中生出了一个想法。 这两个家伙该不会没了吧？ 不会吧？ 洛奇和李维斯都是二代僵尸，不仅一直在吸活人血，而且还活了很久，两个人的战力基本上都到达了二代僵尸的顶峰。 另外，他们两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以他们两个的实力，这个世界上谁能同时收的了？ 即便是那位少年加上马家，只怕也是够呛！ 在庄园内搜了一圈，蓝大力也没有找到两人留下的消息，根据现场的情况判断，他们大概是突然遭受了袭击，而且对方的实力非常强。 否则，两人联手不至于一点线索都没能留下。 片刻后，蓝大力失望的离开了这座华美的庄园，找不到洛奇和李维斯，缺少了这两位重要战力，他的计划还没开始便胎死腹中了。 回去的路上，蓝大力突然觉得人生真的是太艰难了！ 这次为了拉拢黄子，他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眼见计划就要成功了，谁知洛奇这边又出了岔子。 接下来，蓝大力左等右等，始终没等到洛奇和李维斯的消息，两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一般，什么都没留下。 一个月后，洛奇和李维斯依旧是杳无音讯，蓝大力彻底失去了耐心，在心里直接把这俩个家伙判了死刑。 不过，人没了，他依然没有放弃‘复仇’的计划。 没了张屠户，还能天天吃带毛猪不成？ 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他不放弃，总有一天能找回场子。 时光如水，弹指间，五年一晃而过。 铛！ 铛！ 午夜十二点，新年钟声准时敲响，时间正式来到1987年，距离2001年灭世只剩14年。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太平山，何家，一大家子人聚集在顶楼的天台上，望着远方的烟火，纷纷举杯互相庆祝着新年的到来。 “叔叔，恭喜发财！” 小玲听到烟花的响声，脑海中的睡意顿时尽消，欣赏完跨年烟花秀，只见她眼珠子一转，而后朝着李杰施了一礼，笑嘻嘻的摊开手，好似在说‘红包拿来’。 “哈哈。” 看到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李杰哈哈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大红包递了过去。 “新年快乐！” 姆妈！ 小玲捏了捏红包的厚度，嘻嘻一笑，眼睛弯弯如同月牙，连忙站到李杰身侧，超大声的亲了他一口。 “谢谢叔叔！” 李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随后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小毛优，她的性格和小玲完全不同。 虽然她比小玲更聪明，但也更成熟一些，打小就有自己的想法，自从五岁之后，就再也没有撒过娇。 此时的毛优和原剧情中的毛优，完全不一样。 不过到底还是个孩子，毛优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她眼中的渴望却是掩饰不住。 “呶，小优，这是你的，祝你在新的一年里，学习进步，道法更上一层楼。” “谢谢叔叔。” 毛优上前一步，乖巧的接过红包，然后同样在李杰的脸上亲了一口，相较于小玲近乎啃的方式，她只是轻轻一啄就离开了。 随后，何应求，马丹娜，马叮当依次给两小只送上了红包，两小只一视同仁，依次奉上了一记香吻。 收完红包，两小只激动了好一会，然后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该怎么花。 讨论了一会，两人就开始不停地打着哈欠离开，毕竟时间太晚了，已经过了十二点，而两小只才十多岁，犯困实属正常。 “好了，小玲，小优，你们俩个赶紧下去睡觉吧。” “嗯！” “好！” 等到两小只走后，天台上的氛围顿时一变，众人脸上的笑意全都收敛了起来。 马丹娜神色极其严肃的问道：“有求，昨天你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我昨天又重新算了一遍，以小行星目前的行动轨迹，很有可能会撞击蓝星。”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张图纸，指着上面的数据道。 “目测这颗小行星的直径约为10公里，通过简单的换算可知，这颗小行星的质量大约为2.6千亿吨。” 当李杰报出这个数字时，现场顿时为之一静。 2.6千亿吨！ 什么概念？ 一吨等于1000kg，2.6千亿吨就是kg。 这个概念太过抽象，如果换一个参考物的话更容易理解一点。 “已知，普通大理石的密度约为2.6吨立方米，假设山高100米，半径200米，形状是数学意义上的锥形，那么它的质量大概是1000万吨左右。” “所以，你们可以把这颗小行星当成是26座百米高的大山。” “以这颗小行星的体积，带入动能公式，当它撞击蓝星的那一刻，大概会释放出13.24亿焦耳的能量，合tnt当量亿吨，大约六万多颗沙皇核弹的威力。” （沙皇核弹是人类引爆过最大当量的核弹，俗称大伊万，威力狮小男孩的3864倍。） “虽然这颗小行星的威力大概只有恐龙陨石的三十分之一，但如果它正面撞向蓝星的话，单凭其带来的板块移动，海啸，火山爆发等灾难，就足以摧毁人类文明。” 随着末日的临近，李杰没有继续隐瞒这件事，不过他仍然有所隐瞒，他没有告诉他们这次小行星撞击是蓄意的，他没有告诉他们这次灭世是命运引导的。 相比于这些无法解释的东西，李杰用了另外一种更加科学的方式来告诉大家。 通过科学的方式，陨石撞击是可以预测的，比如，前几年就有天文学家计算出‘地理小行星’会于95年与蓝星交汇。 因此，李杰选择用这种方式来告诉他们，完全是可行的。 “有求？你确定？” 马叮当念过大学，对于李杰说的内容更加容易理解，正因为了解，才会觉得可怕，只见她咽了口吐沫，伸手指了指头顶的星空。 “这种事情每年都有科学家说吧，但你确定它会真的撞向蓝星？” 第六十九章 端倪初现 “叮当，你忘了有求最擅长的是什么了？” 显然，相比于科学，马丹娜更相信玄学，而且在这种大事上，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小师弟定然不会信口开河。 何应求同样相信自家小弟，虽然他不是特别懂小弟刚刚说的话，但有一点他听进去了，小行星撞击产生的能量相当于六万多颗核弹爆炸。 六万颗核弹，绝不是人力所能应对的，即便是修行界最顶级的修士也无法正面相抗。 “有求，你有什么想法？” 何应求很了解小弟，看小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小弟心中已然有了对策。 “如果说蓝星上有谁能消灭这场危机的话，大概非将臣莫属了，为今之计，只有找他帮忙，才能平安的度过这次危机。” 说完，李杰不露声色的看了看马丹娜的脸色，他不知道马丹娜是否会同意这一提议，毕竟将臣可是他们马家的死对头。 察觉到李杰的目光，马丹娜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怎么？师姐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不知变通的老古板吗？” “如果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都没了，我们马家再去追捕将臣，又有什么意义？” “嘿嘿。”李杰讪讪一笑：“怎么会，我就知道，师姐一定会顾全大局的。” 其实，今天抛出这个问题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缓和马家和将臣之间的矛盾，否则李杰也没必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众人灭世的消息。 马丹娜没有继续纠结这件事情，而后提出了一个疑问。 “不过，将臣真的有能力应付这场灾难吗？” 此乃天灾，非人力可敌，尽管马丹娜知道将臣很厉害，但将臣之前并没有在她面前展露过真正的实力，所以她有此疑问，实属正常。 李杰不确定的回了一句：“应该有。” 对于这个回答，马丹娜很是不满，事关人类生死存亡的大事，怎么能用‘应该’两个字。 “什么叫应该有？” 李杰当然不能说出实情，只能编了个理由。 “卦象上是这样显示的，此次危机中唯一的生机就蕴藏在将臣的身上。” 听到这句话，马丹娜神色一怔，沉默许久，神色复杂道。 “你看着办吧。” 然后，她便起身离开了阳台，只是看她离去的背影，似乎有些落寂。 对于这一事实，马丹娜能够理解，但一时间却不能接受。 她的毕生追求就是收了将臣，谁能想到临到老了，看到了收服将臣的希望，却要和对方化敌为友，共克难关。 何应求看到马丹娜失落的样子，内心挣扎了一会，最终咬了咬牙，跟着离开了现场。 两位长辈相继离开后，马叮当不确定的问道：“有求，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们？” “怎么会？” 李杰打了个哈哈，同时心里暗道，难道这就是女人的直觉？ “是吗？” 马叮当将信将疑的打量了他几眼，心中的疑虑仍然没有打消。 李杰斩钉截铁道：“当然！” 漂亮国，nasa。 “诸位，你们对于这份报告的内容怎么看？” 一名头发花白的白人指了指桌上的文件，神色极其严肃，前不久，一个名叫詹姆斯的研究员提交了一份报告。 而这份报告在nasa内部掀起了一场滔天巨浪，报告中指出，一枚直径约为10公里的小行星会于14年后撞向母星。 白人老头在看到这份报告的第一反应是看了看桌案上的日历，他怀疑今天是不是愚人节，竟然有人会开这种国际玩笑。 虽然小行星的威胁从未远去，但迄今为止，人类观测到的对蓝星有威胁的小行星，其撞击蓝星的概率都是极其微小的，绝大部分的撞击概率都在百分之零点几。 可是这份报告上是怎么写的？ 经过一系列的演算，这颗尚未命名直径10公里的小行星，最终撞击地球的概率在73.33%。 73.33%！ 这绝对是有史以来，人类观测到的撞击几率最大的天体。 因此，即便白人老头有点不太相信，但仍然邀请了专家进行论证。 然后，专家们集体震惊了。 经过无数次的验算，事实证明，***的报告没有错，专家们还把撞击几率提高了5个百分点，也就是78.323%。 78.33%的概率，在某种意义上和百分之百已然没什么区别了，甚至许多专家还认为这个数字很保守，某些专家更是绝望的给出了百分之百的概率。 是的，绝望，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根本不足以阻止这么大的天体撞向蓝星。 不论是牵引，登陆，亦或者是轰炸，人类都拿这颗小行星没有办法。 这三个方案分别是由不同的专家组提出来的，其中一号方案是牵引，也就是通过科技手段令小行星变轨，但这一方案却很难实现。 因为小行星移动的速度太快了，以人类的航天器根本无法在太空之中锁定小行星。 同理，方案二基本上也不可能实现，人类几乎无法在太空中登陆小行星。 至于，方案三，虽然看起来是最容易实现的，但首先不说很难精准的使用核弹击中速度飞快的小行星。 即便核弹成功引爆，仅凭一颗核弹也无法击毁如此庞大的天体。 可是如果增加投放数量，那么另外一个问题也就接踵而来，人类目前威力最大的核弹是沙皇炸弹，而一颗沙皇核弹的总重是27吨。 27吨，用什么东西能把它送上太空？ 目前最先进的航天飞机，其运载能力也不过十几吨而已，即使通过极限改造，其运力顶多也就搭上一颗沙皇核弹。 所以，nc基本上也是不可实现的。 如今摆在人类面前的只有一条道路，计算出小行星破坏力和落点，提前疏散那里的人群。 同时，疯狂的构建地下避难所，躲到地底，而且还要做好长期避难准备。 白人老头环视一圈，发现众人皆是一言不发，随即语气沉重道。 “举手表决吧！” 与此同时，五常中的另外四个国家，华国、毛熊国、鹰国、发国都上演着极其相似的一幕。 新年的第一天，格外的漫长。 第七十章 再会将臣 站在全人类危机面前，世界各国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团结，即使是正在对抗的东西方阵营，也放下了隔阂。 不团结不行啊，目前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独立应对此次危机，唯有通力协作，方才有那么一丝丝可能解决这次危机。 当然，各国并没有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地外，所有的国家都做好了两手准备。 一方面，通力合作，集齐全人类的力量全力攻关航天科技，争取把小星星拦截在蓝星之外。 另一方面，积极构建好完备的地下避难所，做好小行星撞击蓝星的准备。 幸好，人类提前发现了这一颗小行星，根据目前的推算，留给人类的时间大概还有14年，只要应对得当，这些事件足以让各国构建好地下工事。 有着十四年的准备时间，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就在各国在积极的准备自救行动的同时，各国政府对外的口径也是出奇的一致，大家都选择了第一时间封锁消息，所有的知情人员都被下达了封口令。 之所以如此，是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恐慌。 稳定，压倒一切！ 唯有稳定和谐的社会环境，才能最大化的调用各种社会资源。 当然，如果有人细心的收集各国动向的话就不难发现，东西方的铁幕正在逐渐消融，各种工程器械以及原材料的需求突然间猛增。 在这里大背景下，香江却出奇的平静，人们仿佛对灾难一无所知，依旧如同以往的上班、下班、逛街、购物。 没有人在这里组织修建地下工事，也没有人通知当地政府陨石即将撞击蓝星。 因为，没必要。 香江地处沿海，一旦小行星撞击地表，以香江的地理位置，绝对躲不过因撞击引发的全球性海啸，简单来说，香江会被淹没。 所以，在这里修建地下工事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同理，其他沿海地区也是如此，这些地区唯一的出路就是迁徙，在灾害来临之前，将城市里的所有人迁徙到安全的内陆地区。 只是可惜了某些岛国，压根就没有战略纵深。 然而，各国虽然极力的封锁了消息，但一些明显的变化却无法瞒过所有人，尤其是从事金融行业的那帮人。 就在各大机构如火如荼得研究全球环境突然大变时，李杰早已知道了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 这一天，他再次来到了通天阁。 这一次，他准备找将臣好好谈一谈，谈谈如何解决女娲灭世的问题。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将近六年的时间，经过这么久，李杰觉得将臣应该想清楚了。 李杰刚刚抵达通天阁，一个面容模糊的红衣女子就忽然出现了在了他的正前方，只见红衣女子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缓缓道。 “你好，何先生，真祖正在楼上等你。” 李杰好奇的打量了她一眼，不出意外，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五色使者中代表迷茫的红潮了。 红潮的特征太过明显了一些，除了她，没有人会顶着一张时刻都在变幻的人脸。 跟着红潮，李杰来到了顶层，和上次来相比，通天阁里的布置发生了一些变化，好像变得更加有人味了一些，不像之前那样给人以一种冷冷的感觉。 “坐。” 将臣看到李杰来丝毫没有惊讶，只是淡淡的指了指他对面的单人沙发。 红潮完成了使命，微微一礼，语气恭敬道。 “真祖，我先下去了，如果有事，您在叫我。” “嗯，也好，你先出去吧。” 将臣自无不可的微微点头，他知道李杰这次上门应该是有事情要谈，而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尽管红潮对他，对女娲都很忠诚，但有些事，知情就意味着危险。 红潮离开后，空荡荡的顶层只剩下李杰和将臣两人。 将臣拿起桌上的红酒抿了一口，直言道：“你这次来是找我要答案的吗？” 李杰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不远处摆放的钢琴。 “这是你新购置的？” “有些年了。” 将臣瞥了一眼钢琴，眼神中闪过一丝怀念，过去的五年时间里，每当他心情不佳的时候，他都会独自一人坐在钢琴前，谈上那么一曲。 尽管他学钢琴的时间不长，但以他对肉体的掌控力，弹奏于他而言，可以说是毫无难度。 “好了，还是直接说事吧，我的回答还是和之前一样，女娲怎么选，我就怎么选。” 李杰笑了笑，这个答复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想要凭借一场谈话就让将臣改变主意，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如果真的能如此轻易的做到，那么将臣也就不是将臣。 “女娲的元神是在蓝星吧？” 此话一出，将臣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目光不善的盯着李杰。 一时间，现场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李杰坦然的看着将臣，目光清澈，神色平静。 虽然他刚刚感觉到了一缕杀机，但他并不认为将臣会动手，因为将臣不至于连这点容人之量也没有。 “看来我没算错。” 将臣慢吞吞的收回了目光，沉声道：“是的，女娲的元神确实在蓝星上。” 李杰微微一笑，更进一步，提出了一个稍显过分的要求。 “我想见她一面，可以吗？” 将臣闻言刚刚松懈的神经又一次紧绷起来，这次，他沉默了很久。 随着他的沉默，房间内的气氛也跟着沉闷了许多。 另一边，李杰心中的压力陡增，他非常清楚的知道，女娲是将臣的逆鳞，凡是关于女娲的事，在将臣心里都是头等大事。 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听起来有点无理，而且也很冒险。 但没办法，他必须提！ 解铃还须系铃人，灭世的决定是女娲下的，想要化解灭世，除了武力镇压之外，只有让女娲放弃灭世这一条路可走。 所以，这一面他是非见不可。 关于如何劝阻女娲灭世，李杰早已制定好了一揽子计划，在她看来，女娲就是一个钻进了牛角尖的，的，姑且用‘神’来称呼她吧。 如何挽救一个钻进了牛角尖的‘神’？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她拉回来，至于怎么拉回来，那办法可就太多了。 第七十一章 重操旧业 将臣沉吟许久，淡淡道：“还不到时候。” “哦？”李杰心中一动，故作惊喜道：“那就是可以咯？” “嗯，可以。” 将臣觉得有着自己的保护，量对方也不敢打什么歪主意，论武力，他还没有怕过谁，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强，自己的极限又在哪里。 既然对方答应了，李杰赶紧趁热打铁。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大地之母？” 虽说将臣可以提前唤醒女娲的元神，但他暂时并不想这么做，毕竟提前唤醒是要付出代价的。 “等我通知吧。” 李杰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将臣，他不知道将臣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真的答应了？ 亦或者是缓兵之计？ 不，应该是前者，以他的性格不至于撒谎，或者说不屑于撒谎。 难道女娲必须要在特定的时间里才能苏醒？ 如果是在原着中的时间节点苏醒，那留给自己的时间可就不多了。 原剧中女娲从苏醒到末日降临，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 一年，看似很长，但想要扭转女娲的灭世的想法，一年实在是太短了。 不过这也正好，有挑战才有趣味。 不是吗？ 从今天开始算起，距离灭世还有14年的时间，也就是说距离女娲苏醒还有13年。 十三年的准备，应该够了吧？ “好，那我就等你通知了。” “对了，最近这段时间我写了几本书，回头送过去给评价一下？” 李杰这次回归老本行当然不是为了再做一回‘文抄公’，而是为了未来的计划做铺垫。 文字不单单只是一种载体，其中更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它不仅是传承文明，记载历史的工具，同时也是滋养心灵，承载情感的瑰宝。 这些书与其说是送给将臣看的，不如说是送给未来的女娲看的，李杰一共创作了三本小说，其中每本小说都有其真实的人物原型。 三本书的主人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热爱，不论遭遇多少艰辛，不论经历多少苦难，哪怕到了绝境，仍旧心怀希望。 简而言之，每个主人公都是那种正的不能在正的人物。 当初，李杰为了搜集素材可是花费了不小的功夫，因为他知道普通的书根本就法打动女娲，唯有真实存在过的方能令她动容，从而萌生恻隐之心。 “好啊，回头我让红潮去取。” 将臣想了想，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何况他本来也很喜欢读书，这些年来，他从书本中学到了许多的知识，颇有一种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的意味。 “哦，对了，红潮就是刚刚你在楼下遇到的那位，我会让她主动联系你的。” …… …… …… 告别将臣，李杰没有直接回到太平山的别墅，而是去了中环的一栋办公楼，前不久，他刚刚收购了一家电影制作公司就位于中环。 他要拍电影！ 怎么感人怎么来，怎么催泪怎么来，像什么妈妈再爱我一次、暖春、唐山大地震、忠犬八公、天堂电影院、岁月神偷、假如爱有天意、熔炉等等，凡是有关解读人性的电影都在他的拍摄计划之中。 选择拍电影、电视剧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原剧中女娲就干过追剧这档子事，而且这部剧还掀起了她的恻隐之心。 相比于原剧中不知道什么制作班底的那部剧，李杰显然更加相信自己。 反正不论女娲是否会感动，他都先准备给她来一套‘催泪大轰炸’，小说、电视剧、电影都在他的选择范围之内。 坐拥数个世界的文化传承，李杰自认为在本世界，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加优秀的创作者，不把女娲感动的稀里哗啦，根本就对不起他过往经历的那些世界。 另外，在当前的大环境下，涉足影视制作对于别人而言，是坏的不能再坏了，因为各国政府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自救行动。 如此一来，势必会将所有的资源都集中在救援行动中，其他行业的生存空间肯定会被大大挤压。 类似电影、电视等娱乐行业，在当前绝对算是一个高风险低收益行业，即便你拍了，也不一定有受众。 命都要没了，谁还去关心这些东西。 生存才是当下的第一要务，其他所有的需求都得靠边站。 不过，这一切对于李杰来说恰恰是助力，鉴于眼下的国际背景，未来影视行业的凋零完全是可以预见的，绝大部分影视从业者都会失业。 失业的人多了，势必会打破现有的行业格局，其中很大一部分人为了活下去，肯定不会介意自降薪酬。 以前拍一部片子的钱，以后可以拍两部，甚至更多。 至于，拍出来能不能赚钱，这并不是李杰考虑的事情，他关心的是如何用最少的钱，拍出更多的片子。 钱对他而言，只是一串数字而已，‘轰炸’女娲，感动女娲才是目的。 如果靠花钱就能解决末世危机的话，李杰不介意倾尽万贯家财。 宝丽大厦，一楼大厅。 赵昌正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的望向外面，今天一早，他接到前任老板的电话，言道今天下午一点新老板会来公司视察。 可是现在都已经快三点了，新老板的影子都没见到。 ‘新老板怎么还不来？’ ‘看照片新老板非常年轻，该不会是玩票的大少爷吧？’ ‘唉，我真是想不通，袁总为了要卖掉公司？’ 最近几天，赵昌特别的困惑，如果说他们是一家经营不善的公司，被老板卖掉，他完全能理解。 但他们公司不仅没有经营不善，恰恰相反，近几年和佳公司的发展势头相当的好，今年贺岁档票房第一的电影正是出自他们公司。 赵昌不明白为什么前老板要卖掉一家蒸蒸日上的公司？ 不仅如此，他还听说袁总近期正在疯狂的抛售各类资产，看袁总那副架势，好像是要永久离开香江一样。 “赵总监？” 沉思间，赵昌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他下意识的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位气度不凡的青年站在不远处。 “何总？” ———————— ps：卡文卡到脑子爆炸，今天在电脑前枯坐了七个多小时，磕磕绊绊，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怎么写都感觉不对味。 啊！ 好痛苦！！！ 抓狂！！！！！ 第七十二章 计划进行时 宝丽大厦，十九层。 啪！ 啪！ 啪！ 办公室里掌声雷动，不少员工一边鼓掌一边偷偷的打量着新老板，尽管脸上笑嘻嘻，但心里却是一片愁云。 新老板，太年轻，简直年轻的不像话，看样子顶多也就大学毕业，能掌管好偌大的公司吗？ 和佳公司虽然不是站在行业顶端的巨头，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小公司，几百号人指着公司吃饭养家呢。 此刻，绝大多数人都在暗自祈祷，这位新老板千万不要乱指挥。 欢迎仪式举行完毕，在赵昌的带领下，李杰来到了属于他的办公室。 一间四十平米的大开间，装修风格是时下最流行的欧式风，然而在李杰眼里，这种装修风格未免太过老气了一点，经历的多了，他更喜欢简单一点。 这间办公室他并不打算常来，也就懒得瞎折腾了，暂且忍一忍，反正过段时间公司就要搬迁了，现在重新装修就是肉包子打狗。 “何总，抱歉。” 作为打工人的赵昌，自打进入公司起就时刻关注着新老板的脸色，他捕捉到了李杰刚刚那一闪而逝的不喜，于是连忙做出了补救。 “这间办公室的装修有些年头了，回头我就找个设计师重新装一遍，不知何总您喜欢哪种风格？” “欧式？美式？中式？” “不用了。” 李杰伸手打断了这个问题，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扔了过去，吩咐道。 “你找个人去楼下，把后备箱里的黑色箱子拎上来。” “好，我这就去，您稍等。” 赵昌一把接过车钥匙，躬身退出了办公室。 没过一会，赵昌去而复返，手上多出了一个黑色的手提箱。 “何总，您看是这个吗？” 虽然后备箱只有一个箱子，但赵昌还是出声问了一句。 “嗯，是的。”李杰指了指对面的棕色沙发：“坐，这里面是一些剧本，回头你仔细看了看，然后挨个做一份预算表。” 一听到‘剧本’两个字，赵昌心里咯噔一下，脚下动作微微一顿，他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不过他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毕竟人家是老板，自然有资格调整公司的发展方向。 只希望这些剧本不要太烂。 除此之外，赵昌不敢奢求更多。 看到赵昌脸上神色变化，‘人老成精’的李杰岂会不懂对方的心思，等到赵昌坐下后，他直言道。 “你可以先打开看一看，点评一二。” “诶，好！” 赵昌提起精神，强行露出一抹灿笑，动作麻利的打开了手提箱。 在揭开手提箱的那一刻，赵昌的心头不由蒙上了一层阴影，不出所料，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以他的经验判断，如果全都是电影剧本的话，这里起码有十几部。 这可是十几部啊！ 和佳公司三个团队，全年无休只怕也拍不玩。 ‘唉，希望能淘到一两本水准之上的本子吧。’ 隔行如隔山，赵昌不觉得箱子里会有什么好剧本，虽说他不是公司老板，但他也不想公司赔钱啊，如果公司赔钱了，最终受苦的还不是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打工仔？ 心里略微感慨了一会，赵昌将目光投向了箱子里的剧本，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位于正中间的一个剧本。 忠犬八公？ 什么破名字？ 一只叫‘八公’的狗？ 一条狗有什么好拍的？ 尽管没有翻看其中的内容，但凭借在影视圈摸爬滚打多年的嗅觉，赵昌心里已然把这个剧本判了死刑。 下一个！ 爆裂鼓手？ 听名字像是写鼓手的，可是鼓手有什么好写的？ 还爆裂？ 我看是爆炸，炸裂吧！ 下一个！ 高山下的花环？ 这什么鬼名字？ 看名字完全想不出剧情。 下一个！ 牧马人？ 这是说牧民的？ 这种题材有市场吗？ 下一个！ 老男孩、阿甘正传、霸王别姬、活着…… 越往后看，赵昌的心就越凉，忍不住在心中惊呼。 ‘完了！’ ‘完了！’ ‘这些都是什么破剧本啊！’ ‘老板，你知道不知道现在什么剧最火啊？’ ‘是警匪片！是枪战片！是武打片！是爱情片！是叁级片！’ ‘不是这些听起来就像是文艺片的片子！’ 当然，赵昌只敢在心里大声的比比，表现上依然维持着笑意，只是他的笑容有点假。 ‘算了，算了，还是先看一看吧。’ ‘谁让人家是老板呢。’ ‘万一公司的势头不对，大不了提前跳槽。’ ‘先看哪个呢？’ 赵昌目光一一略过箱子里的剧本封面，最终选择了一个名叫无间道的剧本。 无间道，即无间地狱，赵昌的妻子是一个佛教徒，这个小常识他恰好知道。 另外，这个名气听起来有点像是恐怖片，勉强还有点市场。 ‘嗯？’ ‘这居然是警匪片？’ ‘咦？’ ‘还是说卧底和警察的？’ ‘看起来好像有点意思。’ ‘……’ ‘……’ ‘嘶！’ ‘秒啊！’ ‘简直是精妙绝伦！’ 看到一半，赵昌忍不住拍案叫绝，尽管还没看完，但凭着多年的经验，他就敢断定，这个本子，肯定会火！ 至于是大火，还是小火，就要看导演、演员的发挥了。 有了无间道的珠玉在前，赵昌不禁提高了心里预期，依次翻阅了上层的剧本。 谁知他越看越是惊讶，越看越是震惊。 虽然箱子里的剧本很多都不太符合时下的潮流，但每部剧本都是个顶个的好，某些甚至可以用‘经典’两个字来形容。 赵昌脸上的神色变化全都一一落在了李杰的眼中，不过对此他并不意外，起手直接就是王炸，只要稍微懂行一点点的，谁不心悦诚服？ “怎么样？这些本子还行吗？” 赵昌抬起头苦笑一声，他何尝听不出老板语气中的调侃。 如果这些本子叫还行的话，他们之前拍的那些片子叫什么？ 叫垃圾吗？ “老板，您就不要调侃属下了。” “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属下之前有眼不识泰山。” 李杰哈哈一笑，略过这个话题，转而说道。 “一周之内给出预算，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 第七十三章 困境与突破 “老板，您慢走！” 宝丽大厦一楼，赵昌一路将李杰恭送到了门口，直到李杰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他方才提起步子走进了大厅。 离开公司，李杰又去了九龙一趟，探望了一下况国华。 几年过去，况国华早已放下了心中的结缔，彻底的融入了普通人的生活，就连他的儿子、孙子都知道了这位爷爷的存在。 不过在下辈面前，况国华一直是以老人的造型出现的，不让后辈知道他是僵尸，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长风公园，一名年轻人靠在长椅上，微笑的看着身旁的老人。 “况大哥，你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老人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李杰眉头微蹙，疑惑道：“一点也没有？” “没有。”老人叹了口气：“算了，没有就没有吧，我已经很知足了，和遇到你之前的我相比，现在的我，实力起码是过去的四五倍。” 李杰闻言依然紧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自从半年前开始，况国华的实力就再也没有提升过哪怕一丝丝，就像是遇到了传说中的瓶颈一样。 虽然李杰早就知道僵尸有血脉限制，也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况国华的瓶颈好像来的太快了一些。 这才几年？ 他的实力就进无可进了？ 尽管况国华现在也很强，可是他现在的表现远没有剧情中那样强力。 原剧中，僵约2快大结局的时候，况国华能变成白发形态，那时的他虽然还是二代僵尸，但其的战力已然远超普通二代僵尸。 然而，此刻况国华的实力也就比徐福、乌鸦之流强上那一点点，根本就达不到碾压的地步。 李杰早在几年前就能无伤收服徐福、乌鸦，更不用说现在了，而况国华也就比他们强上一线，现在自然远不是他的对手。 难道是思路错了？ 近半年来，‘血天使’已经迭代数次，可是每一代的血天使都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以致于李杰不得不心生怀疑。 亦或者是产生了抗药性？ 不应该啊！ 僵尸的体质根本和普通人不一样，哪来的抗药性，何况他制作的药剂虽说名为‘药剂’，实则对僵尸来说，更像是食补。 食补，又哪来的耐药性一说。 “况大哥，回头我在试试其他办法，这样，待会我把复生接到我家呆上一段时间，让他在一旁给我帮忙打打下手。” 况国华凝神片刻，点头道：“也行，那就麻烦你了。” 李杰为什么要带况复生回去，况国华心知肚明，研究，研究，没有实物参照又怎么研究？ 尽管复生是去当研究对象的，但况国华并不担心，两人认识这么多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此外，如果让复生得知这一消息，大概会欢天喜地的答应吧？ 有时候被研究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没有李杰费时费力的研究，他们现在哪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因此，复生不仅不反感被研究，反而非常开心的，自愿充当实验对象。 “对了，阿秀姐现在的身体还好吧？” 敲定了研究的事情，李杰随口问了一句日常。 说到阿秀，况国华的心里不禁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李杰不辞劳苦，不计报酬的帮助阿秀调养身体，阿秀现在的身体只怕已经垮了。 “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李杰点头道：“那就好，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阿秀姐的身体虽然好了，但想要继续保持，我送过去的那份呼吸法还是要练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家常，眼见天色渐晚，李杰便一个电话叫来了况复生，带着他回到了位于太平山的别墅。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李杰特别的忙，恨不得一个人掰成几个人使，偶尔他甚至还会想，如果他要是会分身术该多好。 最占用他时间的主要有两件事，一个是指导和佳公司拍电影，一个是研究提升僵尸实力的药剂。 两者相比，后者占用他的时间更多一些。 因为僵尸的体质太过特殊，虽然他们看起来和人类没有区别，但究其根本，僵尸和人类早已是两种生物。 研究一个新物种，其中的难度不言而喻。 即便有着‘工具人’况复生的存在，研究工作依然是苦难重重。 当然，长时间的研究，李杰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 经历过上百次的重复试验，他终于理清了头绪。 况国华实力的增长陷入停滞，归根结底还要回到‘僵尸为什么要吸血’的问题上。 僵尸之所以要吸血，是因为‘盘古血脉’太过霸道，而他们在被‘改造’前又是普通人类，人类的身体太过脆弱，不足以承受这种极其粗暴的‘改造’方式。 这种现象就好比小马拉大车，动力不足，想要解决这一问题就必须提升他们的本源，小马拉不动大车，让小马变成大马，自然就能拉得动了。 搞科研，思路最重要，没有思路就好比盲人摸象，很容易走进死胡同，钻牛角尖，一旦厘清了研究方向，只要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总有一天能够出成果。 半年后，何家地下一层，李杰晃了晃手中的药剂，即便是以他的心态，在看到这瓶药剂的那一刻，心里也不禁有些许激动。 “复生！” “来了，来了！” 况复生听到李杰的呼喊，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籍，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了过来。 “拿去尝尝！” 李杰将手中的药剂往空中一抛，丝毫不担心况复生接不住。 如果他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到，之前的那些药剂他算是白喝了。 “好叻！” 况复生笑嘻嘻的发动念动力，稳稳地接过试管，而后仰着脖子一口饮尽，喝完他还不忘咂了咂嘴。 过了片刻，况复生回过味来，察觉到体内涌动的暖流，喜气洋洋道。 “有效果！有效果！” 李杰眼前一亮，连忙道：“真的？效果怎么样？比血天使如何？” 况复生闭目凝神，片刻之后睁开了双眼。 “大概和第七代血天使的效果相当。” —————— ps：僵约副本临近结束，接下来的计划是重入欢乐颂，小星星先收集一下大家的意见，是希望多写一点，还是少写一点？ 第七十四章 意外 第七代血天使？ 听到这个答案，李杰略微有那么一丝丝失望。 “马马虎虎，回头我先弄一批，你给带回去让况大哥试试。” 忙碌了这么长时间，即便是李杰，也不由感到些许疲惫，新的药剂既然已然研发成功，那么也就代表着思路没错，接下来的迭代靠的就是水磨功夫，着急也没用。 所以，李杰准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正好两小只快放暑假了，先前两个小家伙一直吵着要出去旅游，干脆趁着休息时间带她们出门转转。 “那个……” 过了一会，况复生偷偷的瞅了一眼正在实验台前忙碌的李杰，小脸上满是纠结之色，呐呐半天也没能将心中所想诉之于口。 李杰转头一望，看到犹疑不定的况复生，好奇道。 “怎么了？” 况复生站在原地犹豫许久，咬牙道：“那个，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看到纠结不已的况复生，李杰不禁放下了手中的设备，别看况复生长着一副小孩的脸蛋，但他内里却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能让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如此表现，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情，李杰一时间也不知道况复生在担心什么。 “什么事？” 况复生鼓足勇气道：“是这样的，我想……我想咬秀姐姐。” 李杰惊讶的看着对方，千想万想，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结果。 咬阿秀？ 难道是况复生舍不得阿秀老死？ 亦或者是复生舍不得况国华伤心？ 再或者是他看自己解决了僵尸的日常生活问题，觉得让阿秀变成僵尸也没什么不好？ 将阿秀变成僵尸，这种可能性李杰不是没有想过。 如今因为自己的参与，剧情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原剧中的魔星极有可能没法正常诞生。 如果阿秀变成僵尸，届时魔星很有可能诞生于她的腹中。 但生一个魔星真的好吗？ 僵约系列中一共诞生过两个魔星，一个是第二部中堂本静和金未来的孩子，一个是第三部中况天佑和马小玲的孩子。 僵尸被天地人三界摒弃在六道众生之外，无法像正常人类那样传宗接代，一旦怀孕，生下的孩子就是绝世魔星，魔星的出生就是带着血和罪孽。 命运曾经说过，魔星的出现就是大劫的先兆。 最关键的是，魔星好像都是不得善终，僵约二中的尼诺最后死在了将臣手中，僵约三中的况天涯则是因为历史改变，直接化作灰灰。 因此，李杰并不希望魔星顺利出生，尤其是出生在他的朋友家里。 此外，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否有命运在背后推动，所以便直接将魔星僵尸的后果告诉了况复生。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知不知道，僵尸是不能生育后代的，如果僵尸怀孕，生下的孩子必然是魔星，而魔星一旦出声，也就意味着天地大劫。” 况复生一听顿时呆住了，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僵尸不能生育？ 孩子必是魔星？ 魔星降世意味着天地大劫？ 有……有这么严重吗？ ‘我……我也没想那么多啊！’ ‘我只是想让秀姐姐和况大哥一起恩恩爱爱一辈子。’ 一时间，况复生被吓呆了。 因为这些事情他从来都没听说过，天地大劫，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 想到这里，况复生的脑海中不禁想起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陨石撞击事件。 ‘该不会天地大劫就是陨石撞击吧？’ ‘可是我只是在心里想了想，还没开始行动呢？’ ‘……’ ‘……’ “复生？” “复生？” 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声，况复生方才回过神来，茫然的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杰，呆呆道。 “啊？” 眼见况复生恢复了清醒，李杰寻根究底的追问道。 “复生，这件事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你大哥的想法？” 况复生后退了一小步，扭扭捏捏道。 “是……是我自己的想法，和况大哥无关。” “是吗？” 况复生不假思索的回了句：“是！” 眼见对方不似作为的样子，李杰暂且打消了心中的疑虑，这确实不太像况国华的手笔，如果真的是况国华的意思，以他的为人，定然会直接跟自己说，而不会依托况复生之口来试探自己。 “那你有没有和你大哥提过这件事？” 况复生摇了摇头：“没有，我哪敢和况大哥说啊，如果被他知道，肯定会骂我的。” “知道就好。”李杰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是人人都想变成僵尸的，这件事你不应该跟我说，而是跟你况大哥说，跟你秀姐姐说。” “唉。” 况复生叹了口气，经李杰这么一提醒，他顿时察觉到自己犯了一个错。 站在他面前的是什么？ 人家是驱魔师啊！ 天职就是斩妖除魔，而僵尸本来就是邪魔外道，人家不收他们就不错了，自己还在对方面前提这件事。 自己这么做，完全就是在搞道德绑架啊。 对方答应了，违背了驱魔师的职责。 不答应，岂不是显得不近人情？ 想了之后，况复生垂头丧气的到了个歉。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异想天开了。” 李杰坦然的接受了他的道歉，点头道：“嗯，你能想明白就好。” 叮铃铃！ 叮铃铃！ 就在这时，摆在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李杰几步走到实验台前，接通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何有求何先生吗？” 一道清丽的女声从听筒传了出来。 “是的，我是，请问你是？” “您好，这里是玛丽医院急诊科，请问您认识马叮当马小姐吗？” “认识，她出什么事了？” “何先生，请不要着急，马小姐确实受了伤，不过她已经脱离了危险，目前正在我们医院接受治疗，马小姐让我通知您一声，请您不要将她住院的事情告诉家里的老人。”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过来的，谢谢你通知我。” “不客气。” 挂断电话，李杰稍微收拾了一下工具台，然后和况复生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向着医院赶去。 第七十五章 幕后之人 马叮当受伤了？ 这个消息顿时令李杰有点措不及防，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马叮当今天是去佳通大厦抓鬼去了。 可是以她的实力，即便是遇到了鬼王，打不过应该也能逃得掉。 又怎么会受伤呢？而且还住院了？ 半小时后，顺着护士的指引，李杰看到了躺在病床的马叮当，只是她现在的状况看起来可不怎么好，左手打着厚厚的石膏，右腿同样也打着石膏，脸上也有几道乌黑的淤青。 “你来啦？” 看到焦急的李杰，躺在病床上的马叮当，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你这是遇到谁了？” 李杰一边问着一边走到近前，握住她右手的手腕，给她把了把脉。 马叮当苦笑一声：“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中午的时候，我收完佳通大厦的鬼，正准备回去，谁知道眼前一黑，再次醒来，人就到了医院。” 李杰闻言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能悄无声息靠近马叮当，并且把她伤成这样的，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如今在这个世界上，能做到这一点屈指可数。 别看马叮当身上又是绷带又是石膏，看起来很凄惨，但这相比于她体内的伤势，那都是小儿科，她体内受的伤才是真的棘手。 查看完马叮当的伤势，李杰沉着脸默默地掐算了一二。 然而，结果却是一无所得，这让他的脸色更加阴沉。 但有时候没有结果，也是一种结果。 命运！ 除了它之外，当世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这厮，真是阴魂不散啊！ 注意到李杰的神色变化，马叮当低声道。 “你查到了？” “没有。” 李杰摇了摇头，他不想将马叮当牵扯进来。 “你安心养伤，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盘古族人畏命运如虎，但李杰可不怕它，这个世界又不是主世界，而且他又可以随时回归，有了退路，何惧此缭？ 大不了拼一把！ “嗯。” 马叮当悄悄地瞅了一眼李杰，虽然直觉告诉她对方有所隐瞒，但对方既然不告诉她，那么一定是有理由的，对于李杰，她是无条件的信任。 因此，她索性放弃了寻根探底。 “对了，我受伤的事情你千万别告诉姑姑。” “好。” 另一边，通天阁内。 蓝大力忐忑不安的跪在地上，身子不自觉的微微颤抖，额头上不停地冒着冷汗，想抬头但又不敢，生怕触怒了将臣。 “蓝大力！你好大的胆子！” 话音刚落，一股极其霸道的气势冲天而起，房间内的温度陡然下降了三分。 与此同时，跪倒在地的蓝大力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因为他刚刚捕捉到了将臣身上闪过的杀机。 ‘真祖刚刚想杀我？’ ‘怎么可能？’ 五色使者虽然是由女娲抽取人类的劣根性而生，勉强算是天生地养，但女娲身为他们的缔造者，他们的命数早就和女娲勾连在了一起。 杀了他们，女娲尽管不会受什么太大的伤，但也绝不会好过。 而真祖向来是唯女娲马首是瞻，不论是在任何情况下，真祖都不会做出危害女娲的行为，哪怕是一丝丝的伤害。 但就在刚刚，真祖竟然动了杀机？ 就因为一个人类女人？ 难不成真祖喜欢上了那个人类女人？ 想到这里，蓝大力恍然大悟，不然的话，真祖怎么可能那么快就赶到现场呢？ 如果是不是真祖及时赶到，那个女人绝对逃脱不了他的掌控。 将臣目光冷冽的看着匍匐在地的蓝大力，心里怒潮陡涨。 蓝大力差点坏了他的大事！ 如果这次不是他及时赶到，万一马叮当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必然会引起‘何有求’的误会，从而影响到对方未来的计划。 自从两人上次见面后，将臣虽然没有明面表态，但其实他的心里已然认可了对方所谓的计划。 何况，对方还提出过一个两全的方案，既可以解决灭世危机，又可以不伤女娲的肉身。 也正因为此，将臣才会认可李杰的观念。 人间的归人间，神的归神。 蓝大力伏倒在地，辩解道：“真祖，真祖，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刚刚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这次行动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是受人蛊惑的啊！” “蛊惑？” 将臣嗤笑一声，显然没有相信蓝大力的鬼话。 蓝大力本来就是玩弄人心的行家，他不蛊惑别人就是好的了，谁又能蛊惑他？ 简直是笑话！ 蓝大力语气悲怆道：“真的！真祖，您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将臣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屈指一点，一道红光凭空乍现，眨眼间便映入了蓝大力的额头。 相比于满嘴谎言的蓝大力，他更加相信自己的手段。 刚刚那道红光是他近些年刚刚领悟血印，凡是中了血印的人都会无条件的听从他的吩咐。 蓝大力察觉到飞入额头的红光，顿时吓了一跳，失声道。 “这是什么？” 将臣嘴角微微扬起，直言不讳道：“这是我的血印，只要中了血印，以后我说什么话，你都会听的。” ‘什么？’ 蓝大力心里一震，这……这……如果真祖说的都是真的，他日后岂不是真的变成了一条听话的狗？ 哪还有什么主观能动性可言？ 这样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该死的！’ ‘那个穿着白衣服的家伙！’ ‘千万不要让我在见到你！’ ‘不然的话，我一定要把你挫骨扬灰！’ ‘如果不是你，我又岂会受上今天这么一遭！’ 此时此刻，蓝大力悔得肠子都青了。 尽管他喜欢蛊惑人心，尽管他喜欢说谎，但刚才他真的没有说谎，他说的都是真的。 这次针对马叮当的行动，真的不是他主导的。 可是，真祖明显不信啊，这口黑锅直接扣到了他的头上，他现在简直比窦娥还要冤。 不管蓝大力如何作想，将臣粗暴的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得在伤害无辜！” 蓝大力哭丧着脸，纵使心里有万般不满，也不得不乖乖答道。 “是！属下遵命！” —————— ps：今天的瓜真刺激，三观炸裂。 第七十六章 命运的决定 九龙，半岛酒店。 客房内，一名穿着白色西装的青年正摆弄着一副铁质的算盘，噼里啪啦的算着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脸色渐渐凝固。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只见他拨动算珠的速度越来越快，眉头也慢慢拧成一个川字。 砰！ 忽然间，白衣青年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该死的！” “怎么可能？” “为什么未来的天机会一片混沌？” “到底是谁？”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如果有人在现场的话，很容易就能听出，在这一连串的咆哮中竟然带着些许惶恐。 白衣青年正是天书成精的‘命运’，就在刚刚，他如同往常的推算了一番天机，谁曾想，往日模糊的天机居然变得混沌起来，记载了世间万物命运的天书，彻底失去了洞悉未来的功能。 千万年来，一劫又一劫，‘命运’从未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这是第一次！ 其实从几年前开始，‘命运’就发现了天书的变化，起初，未来只是多了一些变数，充满了不确定性，而后慢慢的，天书上的内容开始不停地变幻，今天的内容和明天的内容常常会变得不一样。 再之后，未来的天机就变得模糊起来。 直到今天，天机彻底不可窥探。 如今的天书只能观测过去以及现在，这一发现令‘命运’很是不安，失去了‘先知’的优势，他又该何去何从？ “该死的！” “何有求，你到底是什么人！” 回忆往昔，命运非常轻易的就发现了搅动‘天书’的罪魁祸首，那个人正是何有求，他曾经预定的天书执掌者，未来的化身之一。 也正因为发现了这一点，命运才会对李杰忌惮无比。 得！ 得！ 得！ 命运焦躁不安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同时仔细的思量着未来的谋划。 灭世计划究竟要不要继续？ 毁灭盘古族人的计划是不是该暂时暂停？ 如果换做是以前，掌控者未来信息的‘命运’，根本不会去改变早已定好的计划。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未来充满了无穷的变数。 稍有不慎，他的谋划极有可能就会落空。 事实上灭世计划能否顺利进行他并不是很在乎，他真正在乎的是后者。 盘古族和自己明争暗斗了千万年，命运早就想清除这一障碍。 可是盘古族不仅继承了上一劫人类的技术，而且盘古族的个体实力也是极强的。 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命运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要不要暂缓计划？’ 命运不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人类，终究是一个脆弱的群体，即便是修为趋于绝顶的那批人，寿命也不过百来年的时间。 任你道法高深，天骄绝代，百年过后，亦逃不过轮回之苦。 此乃天地定律，除非你能集齐天地人三书，成为宇宙间唯一的真身，否则无人可以打破这一定律。 而相比于脆弱的人类，‘命运’几乎是与天地同寿，完全不需要担心时光的流逝。 百年，千年，在他眼里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因此，命运不止一次的想要暂缓计划，之所以没能下定决心，那是因为他一直在等。 等一个结果。 如今结果出来了，也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命运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如神佛般的，俯视着奔走在红尘之间的芸芸众生。 良久，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也罢，左右不过百年时间而已，等等又何妨。” “蝼蚁们，庆幸吧，庆幸你们之中出现了一个异数，因为他的出现，你们又可以苟活百年。” 唰。 房间内突然闪出一道黑光，只见一枚枚漆黑如墨的蝌蚪文，不断地从白衣男子的身体里飞出，而后这些文字在天空中盘旋了数圈，最终飞入了桌上的棕皮书中。 随后，白衣男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好在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所以男子几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许久过后，瘫倒在地上的白衣男子眼皮微动，似乎随时都要醒来。 须臾间，男子缓缓睁开了双眼。 白衣男子环顾四周，望着眼前陌生的房间，眼神里闪过一丝茫然。 “我是谁？” “我在哪？” “嘶！” “好疼！” 白衣男子只觉得脑内一片紊乱，一段段零散的记忆凭空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头疼欲裂。 “头好疼！” “啊！” 白衣男子抱着脑袋，弯着身子，身躯微微颤抖，就如同煮熟的大虾似得，此外，因为剧烈的疼痛，浑身上下都是大汗淋漓，脸色更是扭曲到了极点。 “啊！” 一声又一声的凄惨无比的哀嚎声不停地回荡在房间内 “啊！” 然后，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沉，最后演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就这样反复折磨了一刻钟，男子最终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已然是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散落在他的面庞之上。 白衣男子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他叫***，是一个扶桑的留学生，只是他对着玻璃看了看上面那个有些陌生的脸庞，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不对啊！ 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成熟了？ 而且个子好像也往上窜了一大截。 接下来，白衣男子在房里搜了一圈，试图找回自己丢失的记忆，结果当他看到日历上显示的日期，神情愈发的迷惑起来。 1988年，6月16号。 看到这个日期，***吓得直接跳了起来，露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是88年？” “不！” “不可能！” 在他的记忆中，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刚刚来到香江，而他记忆中的日期则是83年！ 然后，白衣男子猛地扑向床头的电话，拿起话筒拨通了前台的电话。 一开始他并不相信前台所说的事情，直到他拨通了记忆中父母的电话，他方才彻底的接受了现实。 今年真的是88年。 而他整整消失了五年！ 不仅如此，失踪五年，他如今在法律意义上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 ps：这瓜真是一波接着一波，可怜的汪老师，再一次冲击头条失败 第七十七章 女娲苏醒 通天阁。 将臣站在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白玉床前，双手微微张开，刹那间，红黄蓝黑白五色光芒从他的手中飞出。 这颜色五道各异的光，正是五色石所化的精魄。 就在此时，虚空之中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一道飘渺的倩影慢慢的浮现在空中，五色精魄仿佛化作精灵，不停地环绕在她的周身。 随后，他们化作一道道微光，缓缓融入女子的身体之中，而女子的身影也渐渐凝实。 三天后，同样的地点，只不过这次房间里多了几道身影，蓝大力、黄子、黑雨、红潮、白心媚五人低着头，一言不发，恭敬的站在将臣身后。 过了片刻，那位女子的睫毛微微一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恭迎主人！” 五色使者见状，顿时单膝跪地，恭迎女娲，也就是他们的主人，重回人间。 另一边，将臣缓缓张开双手，笑吟吟的看着女娲，眼中满是柔情与思念。 “欢迎回来！” “许久不见，我很想念你。” “我也是。”女娲淡淡的点了点头，而后低头看了一眼五色使者们：“起来吧。” “是！主人！” 看到五色使者们整齐划一的举动，女娲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五色使者是她亲手创造出来的，他们自人类的劣根性中诞生，他们是什么性子，身为缔造者的女娲再清楚不过。 怎么会如此……如此的……有纪律？ 女娲目光一转，看向一旁的将臣，心里暗道。 是将臣做的吗？ 看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将臣的工作做得很不错。 忽然间，女娲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秀眉顿时一拧，伸手略微掐算了一下，片刻后，她惊讶的看向将臣，问道。 “为什么要提前唤醒我？” 将臣微微一笑，解释道：“因为我碰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 女娲一脸不解的看着将臣，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将臣只是因为碰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就把自己提前唤醒了？ “你才刚刚醒过来，或许还有很多事不了解。” 看出女娲心中的疑惑，将臣走到她身边，拉着女娲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一边走一边缓缓说道。 “你知道吗？” “在过去的一百年时间里，人类的发展速度比过去的几千年还要快，期间，人类创造出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我实在是迫不及待地想和你分享这些东西，所以才提前唤醒了你。” 看着眼前滔滔不绝的将臣，女娲目光凌厉的扫了他一眼，直觉告诉她，将臣好像意有所指。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现在越来越像个人了。” 将臣闻言目光不禁有些躲闪，女娲的直觉好像太准了一些，他还什么都没说，对方就察觉到了什么。 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过急切了一些？ “呵呵，不急，你才刚刚醒，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去慢慢了解。” “是吗？” 女娲诧异的瞧了一眼将臣，她只觉得将臣的变化有些大。 与此同时，躬身站在一旁的蓝大力，不知道有多想出口干扰两人的谈话，近些年来，真祖虽然没有明确表露过什么，但蓝大力隐约猜到了一些事情。 在他眼里，真祖好像站到了人类那一边，想要劝解主人放弃灭世的想法。 如果换在身中血印之前，此时的蓝大力定然会开口扰乱将臣的计划，但他现在却不敢这么做。 他不想再体会一次血印爆发的痛苦，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只要体会过一次，就没有人想要在体会第二次。 …… …… 太平山，何家。 静室之中，李杰陡然睁开了双眼，朝着通天阁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在刚刚，他隐隐感觉到那边闪过一股特殊的元神之力。 “女娲苏醒了吗？” 沉吟片刻，李杰收回了目光，喃喃道。 “将臣，你终于踏出了这一步。”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八年，时间来到了1996年，近来年，陨石撞击的新闻彻底的传开了。 毕竟陨石就在太空之中，并且正以每秒几十公里的速度飞向蓝星，即便是普通人，只要拿着一架天文望远镜就能看到这一幕。 所以，这个消息根本就瞒不住。 当然，各国政府也没想永远的瞒下去，从发现陨石到现在，世界各国都在全力的构建地下避难设施，而远在大洋彼岸的漂亮国，更是悍然发动了战争，入侵了黑人大陆。 漂亮国发动战争是因为‘迫不得已’，因为陨石的最终落点就在他们的领土上，在生死危机面前，漂亮国彻底的撕下了伪装，露出了强盗本性。 经过短暂的战乱以及各大国的调停，漂亮国‘如愿’的获取了一片栖身之地。 除了漂亮国通过武力的方式取得栖息地，其他岛国、沿海国家都是通过磋商以及利益交换的方式获得了一片栖息地。 总而言之，最近的八年时间里，世界各地都在进行着人口大迁徙。 位于沿海地区的香江，自然也不例外，随着消息的扩散，绝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逃，逃，逃，逃离这里，凡是有关系，有路子，有钱的人，基本上都投奔了大陆。 如今仍然滞留在港岛的人口已然不足百万，曾经那个繁华的香江也因为人口的流逝，变得萧条无比。 而李杰之所以选择留下来，主要就是为了等待女娲的苏醒。 原本，他以为还要再等几年，没想到将臣竟然提前唤醒了女娲，这一次，女娲的苏醒比原着中提前了四年之久。 虽然这些年来将臣一直没有明确表态支持自己，但他今天的举动，无疑是在释放某种信号。 呼！ 一念及此，李杰长舒了一口气，女娲提前四年苏醒，留给他的时间更多，他更有信心纠正对方灭世的想法。 人类，虽然是女娲创造出来的，但她并没有资格决定人类的存亡，人类和女娲的关系就好比父母和子女的关系。 孩子的生命确实是来源于父母，可是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孩子已然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即便是父母，也没有权利剥夺孩子的生命。 第七十八章 改变 眨眼间，两年匆匆而过。 华北地下城，随着末日将近，各国政府正式启动移民试点工作，而华北地下城正是首期试点城市之一，这座位于地下两公里的巨型庇护所，可以容纳一千万人口，今天，这座巨型的地下城市迎来了首批居民。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群犹如蚂蚁一般，队列分明的走入地下城的入口处。 远方的高塔上，一男一女站在顶层俯视着下方的人潮，其中那名男子伸手指了指下方的人群，感叹道。 “看到了吗？” “这就是人类。” “不论遇到多大的苦难，都会想尽各种办法克服困难，永不放弃，虽然他们个体实力很弱，智慧也有限，但他们懂得运用群体的智慧。” “当一个人与一个人捆成一团时，他们共享着集体的智慧，共享着团结的力量，共享着开阔的视野，即便是以萤火之力，也敢于与日月争辉。” “女娲，你现在还觉得人类不值得吗？” 女娲的神色有些许复杂，高台的风猎猎作响，吹动着她的发梢与裙摆，她没有去管，只是静静地站在高处，沉默许久。 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两人的足迹遍布世界各地，女娲见到了很多曾经不曾见过的东西。 人类确实有着种种的劣根性，比如自私，比如贪婪，比如伪善，比如谎言，但人类也仅仅只有劣根性，人性也有着光辉的一面，比如勇敢，比如坚持，比如善良。 尤其是在面对这场灭顶之灾上，人类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团结，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来，各国政府迅速的放下过往的芥蒂，精诚合作，共同抗击这场天灾。 但别人不清楚，女娲却非常清楚，所谓的‘天灾’根本就不是‘天灾’，而是她主动招来的灭世之灾。 因为，过去的人类令她太失望了。 “唉。” 女娲长叹一声，不知该如何作答。 眼见女娲有所意动，将臣心中一动，趁热打铁道。 “人类虽然有着种种不好的一面，但当你真正试图去了解人类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其实人类是一个很矛盾的族群，自私、贪婪、怨恨、嫉妒是他们，忠诚、慷慨、仁慈、真诚同样也是他们。” “唯有你真正试着去了解人类的时候，你才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着的美好一幕。” “还记得八公吗？” “每天五点零五分，总会有一只狗狗端坐在火车站门口，等待着主人的到来，即使主人失去，它依然会在火车站门口等候，一天，两天，三天，从夏季到秋季，九年时间里，风雨无改，直到它最后死去。” 这一次，女娲沉默的时间更久。 过去的这些天，将臣带着她在人间四处走动，看到过许多不曾看到的东西，事实正如将臣所言，人类固然有时候很可恨，他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只为满足的自己的私欲，但他们同样也有着美好的一面。 他们也可以奋不顾身，慷慨赴死。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爱，一切都还有希望。 或许，人类真的值得继续幸存下去，自己不该断然决定他们的生死。 沉吟良久，女娲目光一转，看了一眼身边的将臣，喃喃道。 “你说我真的做错了吗？” “不。”将臣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温柔一笑：“你只是离开人间太久了而已，借用人类的一句话，你这是一叶障目。” “是吗？” 言罢，女娲目光一转，低头看着地面上的芸芸众生，深吸一口气。 “我决定了，放弃这次灭世，人类的命运该由他们自己掌控，而不是由我们掌控，如果未来某一天，人类的命运真的走向了尽头。” “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与我们无关。” 将臣温柔的看着女娲，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心里暗道。 ‘何有求，你的功夫没有白费。’ 带着女娲四处行走，让她走近人类社会，了解人类的主意，正是李杰向将臣提议的。 其实在将臣的内心深处，他是站在人类这一边的，所以当李杰提出这个建议时，将臣便欣然采纳了。 如今看来，效果好像还不错。 虽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是将臣并没有立马表达出喜意，只是紧了紧握住女娲的那只手，无声的向着女娲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好了，我们走吧，回香江。” 过了一会，女娲收回了视线，转而说道。 “去见见你的那位小朋友，你不是说他有办法解决那颗陨石吗？” 将臣笑了笑：“好。” 随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高塔之上，没有人发现这里曾经出现过两个人。 …… …… …… 香江。 通天阁。 李杰一收到将臣的传讯，便立即放下了手上的事情，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里。 电梯门缓缓打开，只见一男一女正端坐在沙发上，两人的手互相交缠，电视里正放着和佳公司最新拍摄的电影。 将臣听到电梯传来的动静，瞬间将目光看向了李杰这边，伸手打了个招呼。 “过来，坐。”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注意到将臣身边的那个女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女娲，这位创造了人类的大地之母。 女娲同样将视线投在了李杰身上，她很好奇，这个人类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能和将臣交上了朋友。 不仅如此，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好像比自己还要多。 比如盘古族的起源，比如上一劫的人类，这些事情都是她不曾知晓的，她也是通过将臣之口，方才知道了这一切。 可是这个人类的骨龄明明只有三十多岁，他是怎么知晓这些隐秘的？ 此外，他居然还能从盘古族人的手中借到盘古弓？ 要知道即便是女娲自己，在创世之后也与盘古族失去了联系。 总之，这个男人很神秘，就像是笼罩在层层迷雾之中，令人捉摸不透。 “您好，大地之母。” 李杰落在前，站在两人面前对着女娲微微一礼，这一礼，他是代人类而敬的，不论女娲之前做什么了，人类终究是因她而生，值得奉上一礼。 第七十九章 任务完成 落座后，将臣和女娲对视一眼，旋即主动开口道。 “我们决定好了。” 虽然李杰早有所料，但是在听到这句话时，仍旧是心中一振，毕竟不动手就化解了这一场灭世危机，是再好不过了。 如果女娲依然执意灭世，那么自己必然会站到她的对立面。 届时自己便要直面将臣这位战力天花板的选手，倘若局面真的发展到了那一步，李杰真的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再前来通天阁的路上，李杰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幸好，一切都没有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谢谢！” 这次的感谢是送给将臣的，李杰知道如果没有将臣在背后出力，只怕女娲不会这么快就做出了改变。 将臣笑吟吟的点了点头，默契的收下了这份感谢。 “对了，你说的盘古弓，到时候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李杰胸有成竹道：“当然没问题。” 出借盘古弓，可是人王伏羲亲口许下的，以人王的骄傲，是不屑于说谎的。 之前，李杰曾经和将臣提过救世计划，等到陨石临近地球之际，将臣先飞向外太空，从陨石之中解救出女娲的肉身。 然后在陨石进入大气层之后，将臣借助盘古弓的力量，以此来毁灭陨石。 虽然陨石的碎片仍然会撞击地表，但总好过陨石直接撞向蓝星。 当然，这么做的风险很高，因为陨石从进入大气层，再到撞向地面，期间的时间是以秒来算的，一眨眼的功夫就会失去最佳的时机。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因为盘古人只有盘古族人才能拉得动，其他人根本就用不了。 除非李杰能说动人王，让人王亲自出手射出这一箭，否则蓝星之上，再无第二人能够拉动盘古弓。 “好，那一切就依计划行事吧。” 就在这时，李杰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阵冰冷的机械声。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恩？’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李杰不禁暗自皱起了眉头。 这就完成任务了？ 命运呢？ 人王呢？ 还有连面都没露过的圣母呢？ 当然，除了圣母之外，还有明日，完颜不破，完颜无泪，岳银屏，嫦娥，箭头，在劫等等一系列尚未出场的人物。 这就完了？ 真是令人有点猝不及防。 原本李杰还想着，这次任务完成的契机会落在‘命运’的身上，如果想要完成任务，大概率要完成对‘命运’的抓捕。 谁曾想，僵约2的剧情还没走完，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就先来了。 ‘不愧是你，系统！’ ‘你总能让人意外。’ 除此之外，李杰也想不到其他的形容方式了。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也合情合理，进入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何有求希望挣脱命运的束缚’，并没有提及抓捕命运什么的。 纵观自己的所做作为，李杰目前确实挣脱了命运的束缚以及安排，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面对‘天书’，他不为所动。 面对女人，他不为所动。 失去了这两个致命的弱点，即便‘命运’想要如同原剧中一样操控他，只怕也是无从下手。 所以，说他完成任务，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另一边，将臣敏锐的察觉到了李杰的异样，他还以为是计划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漏洞，事关女娲的安危，他不敢不小心，于是连忙发问。 “怎么？” “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他注意到了将臣眼中的疑惑，心想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了，自己随时可以脱离这个世界。 有些事情，好像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 不过为了防止被命运观测到，李杰依然选择了元神传音的方式告诉将臣。 ‘其实我刚刚愣神是想到了别的事情。’ ‘我保证，肯定和救世计划无关。’ 将臣仍旧不放心，追问道：‘哦？那是什么事？’ 李杰当然不会把系统的存在告诉别人，即便自己告诉了将臣，对方也没法拿自己怎么样，但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能说也不能说。 ‘没什么，我刚刚忽然响起，如果这次灭世之劫能够顺利渡过的话，躲在幕后操纵的‘命运’会怎么做。’ ‘它会不会进行干扰，或者它会不会再次掀起一场灭世之劫。’ 将臣向来瞧不上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并且更瞧不上那些只喜欢耍阴谋诡计的人，只见他呵呵一笑，淡淡道。 ‘无须担心，有我和女娲在，量他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我会一直守护这个世界的。’ ‘那就麻烦你们了。’ 看着自信满满的将臣，李杰微微一笑，先是感谢了他一下，随即主动转移了话题。 ‘对了，我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将臣抬了抬手：“你说。” “是这样的。”李杰笑着说道：“我想你能赐予别人血脉，想必也能收回血脉吧？” 将臣微微颔首：“自是可以的。” “那就好，我想请你收回一个人的僵尸血。” “谁的？况国华还是况复生？” 身为僵尸之祖，将臣可以轻易的察觉到自己的后裔，而今在这个世界上，他的直系血裔只剩下这两位，所以，对方所提的请求，只能在他们两个人之中。 李杰沉吟片刻道：“是况复生，自从他变成僵尸起，一直顶着一张儿童的脸，然而，内里他已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他很想长大，但血脉却阻碍了他长大，以致于他没法像一个正常人那样生活。” “这些年来，他一直活得很痛苦。” “所以，他找到我，想让我帮帮他，帮他变成一个正常人。” 听完李杰的请求，将臣一口答应了下来，收回一份僵尸血，于他而言一点难度也没有。 “可以。” 随后，将臣忽然闭起了双眼，数息之后，只见一道血光闪过，飞入了将臣的体内。 “好了，况复生的僵尸血我已经收了回来。” 第八十章 了却心愿 另一边，正在阳台上读书的况复生忽然身子一斜，晕倒在了地上。 咚！ 阿秀听到阳台上传来‘咚’的一声，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望了过去，这一瞧顿时让她吓了一大跳，复生竟然昏倒了。 和况国华、况复生一起生活了那么久，阿秀早就知道了两人的真实身份，他们是僵尸，而且还各自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 况国华的能力是极致的速度，而况复生则是拥有者小说中的超能力，并且两人不会老、不会死、不会生病，即便是受伤了，很快就会恢复原状。 因此，过去的十多年时间里，阿秀从未见过两人生病，更别说莫名其妙的昏倒。 阿秀三步并作两步，跨过落地窗走进阳台，先是把况复生扶了起来，而后拍打了一下他的脸蛋。 “复生？” “复生？” 阿秀又是呼唤又是掐人中，过了好一会，况复生仍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怎么办？’ ‘怎么办？’ 面对这种情况，身为普通人的阿秀毫无办法，如果是普通人昏倒了，那么可以送到医院去，但复生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只不老不死的僵尸啊。 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专门诊治僵尸的医院。 ‘对了！’ ‘找国华，他一定有办法！’ 片刻后，况国华接到阿秀的求救电话，立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里，看到陷入昏迷的况复生，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僵尸的肉体有多变态，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按道理来说，僵尸根本不会生病，而且据阿秀口述，复生之前既没有外出，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突然间就莫名其妙的昏倒了。 ‘咦？’ 忽然间，况国华察觉到了异常，他发现况复生的额头很烫，很烫，就像是发烧了一样。 ‘怎么会？’ 僵尸体内的血都是冷的，怎么可能会发烧？ 这很不对劲！ 随后，况国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阿秀的额头，最后又摸了摸况复生的额头，然后他比较了一下三人的体温。 结果，发现况复生的体温竟然和阿秀的一样？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来电人正是李杰。 这一通电话来的太及时了，况国华正准备打电话向李杰求救的，然而没等他开口，电话另一头就传出了李杰的声音。 “况大哥，复生现在怎么样，他还好吧？” ‘他知道？’ ‘难道复生的事和他有关？’ 一念及此，况国华迫不及待地的问道。 “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复生刚刚在家突然昏倒了。” 另一边，听到况复生昏倒的消息，李杰并不是特别意外，严格来说，僵尸和人已经是两个物种，两者互相转换怎么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过之前他咨询过将臣，虽然会发生一些意外的事，但并不会危及生命。 “哦，是这样啊，况大哥，你放心，复生没事的，他这只是正常反应，短则一两个小时，长则四五个小时，他就会醒过来的。” 听到这里况国华大概明白了复生身上发生了什么。 “难道他真的答应了？” 由于太过激动，以致于况国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都有些颤抖，他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将臣。 “嗯，不仅答应了，而且当场就收回了复生体内的僵尸血。” “从今以后，复生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长大，恋爱，结婚，生子了。” 听到这个消息，饶是以况国华的定性，也不由心头一跳，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忍不住在心里惊呼。 太好了！ 太好了！ 过了好一阵，况国华方才平复心中的激动之情。 “谢谢！” “等复生醒了之后，我一定带他到你家里，当面向你表达谢意。” 电话另一边，李杰笑着回道。 “不用，这是我们早就约定好的事情，毕竟你为此也付出了代价。” 这件事的确是两人约定的一部分，让况复生重归人类世界，而况国华则要配合李杰的实验，争取更进一步进化成一代僵尸。 “不，一定要的。” 然而，况国华却坚持要向李杰当面致谢，他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在和李杰的交往中，他占了太多的便宜。 如果不是李杰的无私帮助，他根本不可能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何况在进化这件事上，真算起来，占便宜的仍旧是他。 “那好吧，这几天我有点事，三天后你们再来吧。” 眼见况国华执意如此，李杰也不再推脱，而是直接定下了三日之期，反正两天之后自己就要返回主世界了，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不会再回到僵约世界了。 因为这个世界对他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助益了，修为到了他这一步，基本上已经走到顶了，再继续修行下去，也不过是法力的积累，本质上并不会有什么改变。 因此，来与不来都无关紧要。 挂断电话，李杰什么地方也没去，便直接回到了家里。 再过两天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虽然对于副本的人来说，他从未离开过，但对于他自己而言，或许要很久很久之后才能再和他们见面。 不论怎样，他在这个世界也生活了三十多年，终归是有感情的。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他有对不起哪个人的话，那只能是马叮当了。 两人自相识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多年了，马叮当也从一个少女变成了一个老姑娘，都快四十岁的人了，仍然没有谈过哪怕一次恋爱。 李杰又不傻，怎么可能不明白马叮当的心意。 关于这一点，他确实有点愧疚。 尽管她的身材很辣，大长腿也很诱人，但没办法，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他又不是那种看到女人就走不动路的人，而且他也不想欺骗马叮当。 强扭的瓜不甜，勉强在一起毫无意义，而且李杰也不想再一次欠下情债。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李杰哪也没去，只是呆在了家里，静静地陪着家人们，渡过这最后的四十八小时。 眨眼间，两天时间已过，系统提示音如约而至。 第八十一章 奖励 “叮，48小时已到，由于宿主没有选择返回，现在开始强制返回。” 再次睁开双眼，李杰已然回到了主世界的小院中，第一眼瞧见的便是蔚蓝的天空，望着无边的苍穹，李杰深吐了一口气。 呼！ ‘这次任务终于结束了。’ 对于过去的这个副本，李杰有点失望，因为僵约世界对人族修士限制太多了。 天下第一世界中，即便是一个大宗师的寿数也比元神境的修士要长，李杰怀疑僵约世界中缺少了传说中的‘长生因子’，就像遮天世界那般，任你一代天骄，任你战力无双，也抵不过时光的冲刷。 截至目前为止，僵约世界算是李杰接触过的战力最高的副本，但战力再强，也抵不过人家活得久。 战力再高又能如何？ 百年过后，不过一抔黄土。 ‘也不知道这次能获得什么奖励？’ 虽然僵约世界有着种种遗憾，但它的层次高啊，李杰可没忘，主世界中他仍然困于先天之境，不得寸进。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恭喜宿主完成《我和僵尸有个约会世界的‘何有求’希望挣脱命运的束缚》，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 “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叮！恭喜宿主，获得天赋奖励‘何有求的修行资质’！” yse! 狗作者，好样的！ 不错，不错。 看你这么上路的份上，下次我可以少骂你几句。 副本中，李杰深切的感觉到了降临之身的天赋有多变态，简直就跟开了挂似得，学道法，几乎一学就会，随便练练就能顶的上别人一个月的苦修。 那种滋味只要体会过一次，就再也不能忘怀。 系统的提示音刚刚一结束，便有一股暖流缓缓注入体内，游走于四肢百骸。 一圈。 两圈。 三圈。 这种感觉简直比***舒服一百倍，即便是以李杰的见识，也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 太爽了！ 爽翻天的那种爽！ “嘶！” 舒服的李杰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吟，相比于天下第一世界结束后的洗筋伐髓，这股暖流不仅强大，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那一次的奖励是‘朱无视的武学资质’，但那次获取奖励的滋味可不太美妙。 那种深入骨髓的剧痛，即使过去了许久，李杰仍然是记忆犹新。 四圈。 五圈。 六圈。 七圈。 八圈。 等到第八圈的时候，那股暖流已经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原本李杰以为要结束了，谁曾想还有第九圈。 第九圈结束后，暖流终于彻底消失。 “呼！” 李杰略微感知一下体内的情况，虽说这次的奖励没有直接提升他的力量，但他知道，现在的他和昨天的天已经不一样了。 潜力不一样了，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加上这一次，李杰前前后后经历了三次洗筋伐髓，在他漫长的生涯中，他从未听说过有人在宗师之前洗筋伐髓过三次。 一般而言，绝大部分人只有一次，也就是后天突破先天那一次。 当然，两次的也不是没有，如果有大宗师或以上的人亲自出手，不惜损耗功力也是可以帮助他人再洗筋伐髓一次。 但三次却是绝无仅有。 起码在李杰的认知中是没有的。 经历过第三次洗筋伐髓后，李杰突然察觉到了瓶颈有些许松动，好像只要自己轻轻一捅，宗师之境便唾手可得。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洗个澡吧。 虽说这次体内排出的杂质很少，味道也没有上次那么冲，但总归还是有一点异味的，就像是好几天没有洗澡那样。 不洗一洗，那味道总归有点膈应。 一刻钟后，李杰走出洗浴间，此时，他体内的情况再次发生了变化。 就在刚刚洗澡的时候，突然间，困住他许久的宗师瓶颈就突破了，他就这样水到渠成的突破到了宗师之境，根本就没有用力。 可以说这是他最轻松的一次突破，没有闭关，没有刻意的追求突破，甚至没有加快真气的运转速率，毫无征兆的就突破了。 换好衣服，李杰对着镜子照了照，感慨道。 这小子真帅！ 幸好他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偏僻的雪区，见过他的人不多，否则遇到别人还真不好解释，为什么一天之内可以变化这么大。 不行，这里不能呆了。 毕竟变化太大了，明天镇上的人看到他的话，肯定会惊讶。 正好他在这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回都市转一圈好像也不错，就当是散散心好了。 想做就做，李杰当即拿起手机，给王强打了一通电话。 “强子，在哪呢？” 电话另一头，王强阴阳怪气的惊呼了一声，笑吟吟的打趣道：“哟，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李大神竟然给小的来电了？” 王强那边的声音很是噪杂，时不时的传来场记的叫喊声，什么位置不对，往左边移一点之类的，在退圈之前，李杰经常会去片场，所以对此类声音并不陌生。 “咦？你那部电影怎么还没拍完啊？” “tmd，我都烦死了！” 王强仰天长叹，随即开始大倒苦水。 “尼玛，你是不知道，咱们组之前的那个女主角有多坑爹，唉，其实这部片子早就杀青了，剪辑也剪好了，送审也过了。” “结果，好家伙，她直接给我爆了一颗惊天大雷！” 吐槽完毕，王强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李杰的回话，然后他一拍脑袋，继续道。 “对了，我差点忘了，你现在是神仙，已经不关注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事了。” “咱们这位女主角啊，可真牛逼坏了。” “她直接悄悄的生了俩孩子，然后惊艳了所有人。” “还有更丧心病狂的，她生了之后还直接不要了，真是……算了，懒得说她，总之，全剧组的人都被她害惨了。” 听完好友的吐槽，李杰没有发表任何建议，一样米养百样人，脑子长在别人身上，谁也管不住。 ———— ps：我去，没想到又在群里看到一个瓜，花花和张碧成竟然一起生了个孩子。 第八十二章 重回 三天后，横店影视城。 李杰再次来到这曾经熟悉无比的地方，在这里他曾经留下许多不可描述的回忆，只是不能说，因为脖子以下必和谐。 “阿杰，你终于肯出来了。” 王强醉眼迷离的看着李杰，狠狠的锤了他一拳，好似在发泄什么。 确实，王强最近的心情很不好，上一部电影的女主角突然变成了劣迹艺人，因为这一点，整个剧组不得不重新开工，将原先女主角的戏份全部替换掉。 “王大导演，你这是飘了啊。” 李杰斜睨了好基友一眼，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他一句，毕竟娱乐圈嘛，懂得都懂，就是那么一回事。 什么明争暗斗，什么你扑我猜，什么东插西藏，这些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王强既然有心继续在娱乐圈会，就应该做好主播；。 “飘，飘什么啊，阿杰啊，你是不知道我的苦，就说现在这部剧吧，资方强塞了一个女一号过来，我也就忍了，毕竟嘛，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免不了资源互换。” “但这次金主把我们害惨了，女主角被全网唾骂，我们还得忍着，不仅如此，合同上的规定我还得认，你说就因为这件事，新剧耽误了多少时间？” “从重拍到剪辑，再到送审，哪一步不需要时间？” 看着大倒苦水的好基友，李杰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这种事情完全是出于不可抗力，也不知道他们的合同是怎么签的。 可是没办法，如今这世道，金钱为王，有钱的是大爷，资方怎么说就该怎么办，哪怕资方推荐来的主演只会，也不得不用。 此外，还有各种替身、抠图、乱改剧本，导演、编剧只不过是一个工具人而已，资方、制片人才是真正的大爷。 他们想怎么拍就怎么拍，导演和编剧根本就没有任何发言权。 “好了，难道恰烂钱不香吗？” “难道你想跟我说，你还有梦想？” 李杰呵呵一笑，毫不忌讳的戳穿了好基友的内心。 王强闻言神色一怔，一时间不该如何作答，这部剧他确实是为了恰烂钱来的，反正不论怎样，他的导演片酬都是三千万，雷打不动。 但他也有着一颗争强好胜的心，迄今为止，他只拿过一个b类的最佳导演，这和他的初衷相去甚远。 可是，如今的大环境不允许他追求的更多。 倘若他想奔着拿奖而去，势必要放弃一些什么，但他不敢啊，上有老，下有小，而去他最近刚刚买了一栋豪宅。 倘若他失去了制片人的青睐，到时候单单房贷，就能把他给压死。 自古以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唉，算了，不说了。” 沉默许久，王强长叹一声，最终还是决定接受现实，毕竟他还有家要养，他不像李杰一样，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好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李杰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在他看来，王强完全就是没事找事，殊不知娱乐圈不知道多少人吃不上饭，这家伙竟然还吐槽不顺心。 用了一句该不说的话，这家伙完全就是吃饱了撑的。 老老实实的拍一部烂片，恰点烂钱，它不香吗？ 尽管这么做会消耗一点口碑，但流量是干什么用的，不就是为了变现的吗？ 不能变现的流量都是垃圾流量，这是圈内人尽皆知的秘密，趁着可以变现的时候，疯狂变现，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 王强猛灌了一口酒，他觉得自己真是太背了，当然，他不否认李杰的说法，毕竟对方说的都是事实。 好不容易熬出了头，不趁机捞一把，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 …… …… 眨眼间，一个月一晃而过，李杰在横店玩了个爽，随后轻轻的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就这么潇洒的离开了影视城。 兜兜转转了一个多月，该发泄的也发泄，该玩的也玩了，李杰心情舒畅的回到了魔都。 近期，他并不打算回到西海省，那边的通信、交通着实不太方便，而且在那边的修行效率并不比都市高上多少。 因此，在哪里呆上多少时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李杰基本上没什么多少休息的时间，总是一个副本刚结束就进入另外一个副本，压根就没有休息。 长时间的劳累，即便有着系统的调解，也让他有点心累。 所以，他打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半个月后，魔都。 李杰心情舒畅的躺在自家阳台上，尽管这间房子很小很小，但这里是他的第一处房产，对这里，他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不论任何事情，第一次总是令人记忆犹新的。 遥想当年，他还是一个孤儿，如果不是遇到了一个好的老师，好的引路人，他压根就没法正是踏入编剧圈，从而取得一番成就。 “呼！” “闲了一个多月，是不是该找个副本放松一下？”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了结一下副本之事？” “到底去哪个副本好呢？” 我是余欢水？ 不行，这个副本好像没什么可留恋的。 正阳门下？ 恩，这个副本倒是不错，只是自己不太想回去。 欢乐颂？ 咦，这个副本好像还不错啊，关关确实是一个值得疼惜的女孩，这么长时间不见了，还有点怪想她的，一想起他穿上那些禁忌的服装，李杰的心头不由一片火热。 就决定是你了！ 一念及此，李杰轻轻的在脑海中呼唤了一声系统。 ‘系统，重新返回欢乐颂世界。’ …… …… …… 唰！ 再次恢复知觉，李杰已然再次回到了欢乐颂世界之中，而后借着系统的帮助，李杰的记忆又回到了离开副本世界的那一刻。 两天前，自己在外滩正式向关雎儿求婚了，在众人的见证下，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从原来的男女朋友关系变成了未婚夫妇关系。 既然回到了这个世界，那么婚礼肯定是要举办一下的。 ‘还怎么办好呢？’ ‘盛大一些？’ ‘还是简约一些？’ 第八十三章 婚礼 三个月后，蜈支洲岛，一场盛大奢华的婚礼正有条不紊的准备着。 一号别墅，临时充当休息室的客房内，关雎儿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她突然有点紧张，毕竟今天之后，她就正式嫁入了谢家。 虽然‘谢童’的父母看起来很好相处，但是结了婚，总归就不一样。 关母坐在一旁，捋了捋女儿的头饰，笑吟吟的说道。 “怎么？是不是特别紧张？” “嗯，有一点。” 关雎儿害羞的点了点头，她也不知怎么的，今天的心跳特别的快，即便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仍旧是如此。 “傻丫头。”关母笑呵呵的整理了一下关雎儿的头纱，柔声道：“每个女人都会经历这么一遭的，放轻松，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开心一点。” “嗯！” 关雎儿重重的点了点头，然而，她的表情却出卖了她，尽管她嘴上说着不紧张，但实际上她心里仍然有点忐忑。 秦敏涛微微一笑，轻轻的抚了抚女儿的秀发，作为过来人，她知道嫁人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关关，我的乖女儿，你一定要幸福啊。’、 关母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虽然从目前看来，女儿的未来一定会很幸福的，但作母亲的，总希望儿女幸福一点，更幸福一点。 “关女士，您真的很漂亮。” 就在这时，化妆师笑吟吟的拍了个马屁，她可是在知道眼前这位新娘的份量，在此之前，她偷偷瞄过一眼今天的来宾。 当她看到来宾名单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懵了。 作为国内的顶级化妆师，她自问参加过不少堪称顶级的婚礼，比如xx豪掷三千万举办的世纪婚礼，那场婚礼上可谓是星光熠熠。 与会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娱乐圈的顶流，婚礼当天，不知道多少媒体参与了此次婚礼，当天的热搜榜上全都是那场婚礼的热搜。 虽说这场婚礼的宾客在知名度上不如那次婚礼，但只要稍微懂行的人都知道，这场婚礼和那场婚礼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那场婚礼顶多是粉丝们的狂欢罢了，但这一场却是国内最顶级的社交场所。 这一天，蜈支洲岛注定是华夏商界的焦点之一。 传说中的点金圣手，投资鬼才，今天就要结婚了，诸多商界大佬不约而同的汇聚在这座小岛上。 整座小岛上都是张灯结彩，一副热闹无比的景象。 与此同时，海棠湾附近酒店的客房全部爆满，从早上开始，蜈支洲岛的航线就处于最繁忙的状态，无数名流纷纷汇聚于小小的岛屿之上。 最近几天，大量的豪车，私人飞机纷纷降落在这座海滨城市，本来李杰并不打算邀请太多人，但仔细一想，人这一辈子仅有一次婚礼，哪个女生不想办的隆重的一些（仅限于同一时空内）。 所以，李杰便改变了主意，为了筹备婚礼，他几乎邀请了所有认识的人，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是本国的商业巨头。 …… …… …… 两个小时后，婚礼仪式正式开始，随着音乐响起，红毯的尽头，关雎儿穿着传统的汉服，头戴凤冠，挎着关父的手臂，缓缓向着主舞台走去。 一步，两步，每当关雎儿踏出一步时，她脚下的led屏就会绽放出一朵洁白如霜的莲花，与此同时，上方的机关洒落下一片片花瓣，形成了漫天花雨。 “哇，真是太浪漫了，应勤，我都快看哭了，如果有人愿意给我准备这样的婚礼，我一定马上就嫁给他！” 舞台下方，邱莹莹看到这一幕，抱着身边的男友，发出一阵感慨，在她过去的生涯中，邱莹莹从未见过如此别具一格的婚礼仪式。 “…………” 一时间，应勤无言以对，或许是因为程序员的理性思维，他一直是一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他知道自己没法给女友一个这样的婚礼。 因此，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另一边，樊胜美的眼中同样闪过一丝艳羡，不过相比于涉世未深的邱莹莹，她的反应就要平淡的多，同样也现实的多。 “小美……” 王柏川握了握樊胜美的手，他本来想说，‘我也会给你一场同样的婚礼’，但话到嘴边，他立马又恢复了情绪。 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给樊胜美一场同样的婚礼。 眼前这场婚礼最重要的并不是那些鲜花、舞台、布景什么的，真正厉害的是那些前来参加婚礼的人。 樊胜美闻言看了一眼身边的王柏川，好奇道。 “怎么了？” “没，没什么。” 王柏川目光略微有些躲闪，下意识的转移了话题。 “我是想说，关关和谢童真的是郎才女貌啊，他们未来一定会很幸福吧。” 樊胜美眉头一挑：“那还用你说，他们未来肯定会非常，非常幸福的。” 言罢，樊胜美默默的在心里加了一句。 ‘希望我未来也会像他们那样幸福。’ 然而，她只敢在心里这么说一说，因为她一想起她的大哥，她的父母，她就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黯淡。 即便王柏川就在她的身边，即便王柏川的公司发展越来越好，即便王柏川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也没敢奢望自己未来过会的很幸福。 与此同时，一号桌的另一角，奇点和安迪默默的对视一眼，两人很快就领会到了对方眼中的话。 奇点：‘安迪，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安迪：‘恩，我相信你！’ …… …… 二号桌，谭宗明不露声色的看了一眼一号桌的安迪和奇点，此时，他的心里略微有那么一丝丝伤感。 不过作为商界大佬，老谭很快就收束了情绪，转而和旁边的大马聊起了晟煊近期的业务拓展方向。 “老马，听说你们最近正在搞物流整合，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把？” 大马哈哈一笑：“既然老谭你开了口，那肯定是没问题的，这样，回头你让下面的人联系一下张涛，具体的事情就让他们谈好了。” 老谭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那好，回头我让他们去联系。” 第八十四章 特殊的叫醒方式 邸深人静快春宵，心絮纷纷骨尽消。 花叶曾将花蕊破，柳垂复把柳枝摇。 金枪鏖战三千阵，银烛光临七八娇。 不碍两身肌骨阻，更祛一卷去云桥。 …… …… …… 翌日清晨，李杰起床后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随即低头瞥了一眼仍在沉睡的关雎儿，不禁又回想起昨晚的战况，细细想起来，他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做过那事了。 所以，昨晚表现的兴奋一点也是无可厚非的。 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多了，是时候起床了，毕竟把客人晾在一旁可不少，总不能把什么事都交给老谭吧。 至于关雎儿，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洗漱一番后，李杰独自一人来到了餐厅。 今天仍然留在岛上的大多都是关系比较近的朋友和亲戚，那些商业大佬们基本上昨天宴会一结束便离开了现场。 刚一进门，李杰便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邱莹莹一行人，同时，她们也看到了李杰，只见邱莹莹笑嘻嘻的挥了挥手，嘴巴微张，不过由于距离太远，李杰只能通过嘴型来辨别她在说什么。 幸好他在隐形守护者副本中学过如何读唇语，看对方的嘴型，好似再问。 ‘怎么就你一个人？’ ‘关关呢？’ 李杰笑吟吟的朝着对方点了个头，并没有直接往他们那边赶，因为此刻的餐厅中还有两方的亲戚在。 一刻钟后，在餐厅里转了一圈后，李杰方才走到一行人的面前，笑着和众人打了个招呼。 “早啊各位，昨天晚上客人太多，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你们别介意啊。” “没事。” “正常。” “没关系。” 众人纷纷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凡是结过婚，不，应该说凡是参加过婚礼的人都知道这一点，昨天现场来宾粗略估算就有近千人，谁也没法面面俱到。 邱莹莹探头往入口方向瞧了瞧，好奇道：“对了，谢童，你们家关关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 眼见邱莹莹依旧死咬着这个问题不放，李杰不由满脑门子的黑线。 这个问题你让他怎么回答，直接说关关还在睡觉？ 以他对邱莹莹这丫头的了解，她肯定会抓紧啪啦几口饭，然后去给关雎儿送早餐，到时候门一开，里面的情形还不得被她看光了？ 可是不回答吧，看邱莹莹这架势，估计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昨天婚礼太累了，她说要多睡一会。” 邱莹莹嘻嘻一笑：“啊？这样啊，那我待会给她打包一份早餐过去。” “小蚯蚓，你想太多了，关关哪用你去送饭啊，人谢童肯定安排好了。” 此时，久经战阵的樊胜美站了出来，闷声不响的转移了话题。 “咱们刚刚不是说好了吗，待会去旁边的水上乐园去玩一玩。” “也是。” 邱莹莹‘恍然大悟’，回想起‘谢童’和关关的过去，连连点头。 眼见这一页翻过去了，李杰目光一转，看向了一旁的安迪，问道。 “对了，安迪，老谭呢？怎么没见到他？” 安迪闻言好似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老谭啊，这次可是被你拉了壮丁，今天早上六点多见到他时，他还跟我抱怨，昨天可是累惨了，现在大概应该在海棠湾那边招呼客人吧。” 李杰哈哈一笑，打趣道：“他竟然还敢和你抱怨，看来老谭是怨气颇深啊，回头我可得找她聊一聊。” 安迪忍俊不禁的点了点头，附和道。 “是的，你是应该找他聊聊。” 两人一个是晟煊的cfo，一个是现任的ceo，对于晟煊的财务状况是烂熟于心，两人都知道李杰在晟煊起到的作用。 虽然老谭是老板，但李杰给他赚了那么多钱，让他出这点力，那都不算事。 当然，两人都知道刚才不过是朋友间的打趣而已。 凭心而论，老谭为了这场婚礼的确花了不少心思，套用老谭自己说过的话，他自己结婚的时候都没有费过这么大的心思。 此外，老谭的贺礼也很给力，单单看礼单，上面并没有老谭的名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老谭一毛钱没随呢，但安迪恰巧是知情人之一。 前段时间，晟煊的股东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老谭借着李杰结婚的契机，豪掷手中四分之一的股权，将其划到了李杰夫妇名下。 这四分之一的股权如果放到市场上，价值起码超过百亿，这份贺礼不可谓不重，就这还是在李杰拒收的基础上，否则这份贺礼还要更重一些。 其实，李杰本人对于金钱的多寡并不是特别在意，毕竟这东西又带不出副本，退一步说，即便能带出去，他也不想要。 主世界中，李杰奉行的是把低调进行到底，他巴不得没有人关注他，倘若在主世界中，他身家百亿的话，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必然会增多。 这与他的初衷不符。 同理，在副本世界中亦是如此。 和众人闲聊了一会之后，李杰饭也没吃就离开了餐厅，回到客房内，他先是走进卧室瞄了一眼关雎儿，发现这丫头仍在梦乡。 然后，他又轻轻的阖上房门，转了一圈了他也有点饿了，于是随手拿起电话叫了一下客房服务。 半小时后，吃饱喝足，李杰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然来到了九点多，是时候让里面的小懒虫起来了。 待会他们俩还要去见家长呢，他们昨天就约好了十点钟一家人出海去海钓。 走进卧室，李杰来到床边轻轻的拍了拍关雎儿绯红的小脸蛋。 “小懒猪，起床了！” 一拍。 没醒。 两拍。 还是没醒。 于是，李杰伸出了安禄山之爪，轻轻的捏了捏那片柔软，同时在她的耳边清唱道。 “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 “一座座山川相连。” “亚拉索。” “那就是……” “那就是……哈，我看你还装睡！” 李杰望着脸色越来越红的关雎儿，哪能不知道这丫头已经醒了，随即手上的力道稍微加重了那么一点点。 第八十五章 咱们家有钱了 “别闹！” 关雎儿拍了拍李杰那双作怪的手，娇哼一句，随后她默默的把头一偏，不敢和李杰对视，结果当她看到床头上的电子闹钟时，脸色顿时一遍。 “哎呀！” “怎么都九点多了，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关雎儿一边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一边气鼓鼓的瞟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哼！都怪你！” “对，对，对，都怪我，都怪我。” 看到小妮子奶凶奶凶的样子，李杰哈哈一笑，先是附和了几句，旋即话锋一转。 “哎呀，昨天晚上是谁不认输来着，这么算的话，也不能怪我一个人啊。” “哼！”关雎儿把头一偏，傲娇道：“我不管，反正就是怪你。” 李杰拍了拍她的屁股，轻轻的推了她一把：“别哼来哼去了，还不抓紧去洗漱一下，不然待会可就真迟到了。” “哼！哼！我就哼！” 虽然嘴上毫不示弱，但关雎儿还是连忙跑进了洗浴间。 毕竟待会还要去见长辈，总不能第一天见面就迟到吧，虽然长辈大概率不会介意这点小事，但是关雎儿自己却是非常在意的。 过了一会，关雎儿以超出平时几倍的速度完成了洗漱，就在刚刚洗澡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她明明记得昨天晚上上床之前，自己特意设置了好几个闹钟。 怎么早上一个都没响？ 李杰眼瞧着关雎儿风风火火的跑到床边拿起手机在那点点点，立马猜到了她在干嘛。 那几个闹钟是他故意取消掉的。 反正有自己在，他们两个不论如何都不会迟到的，何必要靠闹钟呢。 “好了，别翻了，那几个闹钟是我按掉的。”李杰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手上的腕表：“你瞧，这不是没迟到吗，距离集合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吃完过去正好来得及。” 趁着关雎儿洗漱的功夫，李杰又叫了一份早餐，别问为什么又叫了一份，不是浪费，而是因为之前那份全都进到了他的肚子里。 “来不及了，待会拿着在路上吃吧。” 关雎儿人还没出衣帽间，声音却先传了出来，虽然约得是十点，但和长辈见面，踩着点去总归不太好。 离开衣帽间之前，关雎儿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头上顶着米白色的编织草帽，身上穿着一件天青色的碎花裙，肩上挂着一个白色的小包，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不当的地方。 ‘加油！’ 关雎儿在心里给自己暗自鼓了鼓劲，虽然她之前已经见过公公许多次了，但今天却不太一样，之前她的身份只是女友，今天则是妻子，儿媳。 几分钟后，关雎儿手上提着打包好的早餐，两人走出了别墅的房门，外面的电动车早就等候已久。 他们住的地方离码头并不是特别远，坐车的话大概也就五分钟不到的样子，因此一上车，关雎儿就连忙拿出袋子里的食物，丝毫不顾淑女形象，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一方面，昨晚体力耗费太大，她确实有点饿了，另一方面，再过几分钟就到码头了，怎么也得在见到长辈们之前，把早饭给解决了。 关雎儿吃得很快，很急，以致于脸颊被嘴里的食物塞的鼓鼓的，随着小嘴一动一动，像极了一只正在进食的小松鼠。 “咳！咳！” 由于吞咽的太急，关雎儿突然发出一阵咳嗽。 “慢点，慢点。”李杰一边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边拿出袋子里的豆浆：“来，喝点水。” 接过李杰手中的杯子，关雎儿猛喝了几口，稍微平复了一些之后，又开始跟着手上的早餐较劲。 两分钟后，风卷残云的吃完了早饭，关雎儿拍拍肚子，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嗝，好饱！” 眼见关雎儿吃饱喝足，李杰同样心满意足的按下了屏幕上的暂停键，平日里可是很难见到关雎儿狼吞虎咽的样子，今天这一出可不常见，值得记录下来。 咔哒。 听到快门声，关雎儿方才注意到李杰手上手机的摄像头一直正对着她，而后她略微一想，就猜到了李杰刚刚在做什么。 悄咪咪的偷瞄了一眼李杰，关雎儿不动声色的憋足了力气，然后，瞬间出手准备夺过手机。 但是她的小动作哪能瞒得过李杰，只见李杰轻轻一躲，便避开了关雎儿的‘抢夺’。 强抢计划失败，关雎儿嘴巴一噘。 “给我！” 李杰非常的‘蛮横’的看了她一眼：“不给！” “给我！” “不给！” 两人就像是小孩拌嘴一样，一个说‘给我’，一个说‘不给’。 忽然间，前方噗嗤一声隐隐传来一道偷笑声，不过很快就这笑声就消失了，因为负责开车的小哥突然想到，背后这位可不是一般人。 ‘完了！’ ‘我的工作不会丢了吧！’ ‘该死的，我明明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不论再怎么好笑，我都不会笑的！’ ‘今天怎么就破功了呢！’ 小哥一边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边小心翼翼的竖起耳朵偷听着后排的动静。 关雎儿依旧不依不饶的想要抢过手机，刚刚她吃饭的样子，绝对是她的黑历史，两人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她很了解李杰的小心思。 如果现在删不掉，未来不知道要答应多少‘不平等’条约才能删掉那段视频。 毕竟这种事情李杰又不是第一次做了，每当想起记忆中的那些场景，即便时间过去了很久，关雎儿仍旧有点难为情。 “好了，关关，我和你说件正事。”李杰却是不给她机会，一把搂住关雎儿，连忙转移了话题：“咱们家有钱了！” “有钱？” 关雎儿疑惑的看了一眼李杰，她怀疑身边的这位坏男人在转移话题，只是这次好像有点太过生硬了一点，因为有钱根本不是什么新闻了。 此时，前方的小哥听到这里时，反而松了口气，看样子他们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自己好像逃过了一劫？ “对，有钱！”李杰点了点头，而后解锁手机点开了一份文件：“嘿嘿，现在你可是富婆了，未来如果我失业了，这个家就得靠你养了。” 看到手机里的那份文件，关雎儿整个人都懵了，惊得口舌打结，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见文件的标题赫然写着。 《股权转让协议》 甲方（出让方）：谭宗明 身份证号：xxxxxxxxxxxxxx 乙方（受让方）：关雎儿 身份证号：xxxxxxxxxxxxxx 第八十六章 同样的决定 关雎儿进入晟煊工作小半年，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她很清楚屏幕里的这份文件意味着什么，其中的价值是以亿为单位的。 可是她记得很清楚，自己从未签署过这份文件，同时，她也没有出具过任何书面的授权委托书。 因此，这份文件在法律上是无效的。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或许会顺水推舟的默认这份文件，但关雎儿却不是这样，这份礼物的价值太过贵重，哪怕两人是亲密无间的夫妻，她也不想收下这份礼物。 近8%的晟煊股份，粗略估算一下，价值也超过百亿。 不待关雎儿开口，李杰便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不允许拒绝！” “不行！” 然而，这次关雎儿却没有如同往常一样顺从，语气非常笃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太……” 李杰再次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好了，这件事听我的，咱们是夫妻，没必要事事都计算的那么清楚，你会离开我吗？” 关雎儿脱口而出道：“永远不会！” “那不就好了？”李杰拍了拍手，笑吟吟的看着她：“你不会离开我，我也不会离开你，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所以，这东西放在谁那里，不都一样？” 言谈间，电动车缓缓停了下来，前方小哥的声音在同一时间传了过来。 “谢先生，已经到了。” “好的，麻烦你了。”李杰笑着和小哥道了个谢，随即便拉着关雎儿的手下了车，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 关雎儿失神的看着前方的男人，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只是一时间，她仍然无法接受如此巨额的馈赠。 不过眼瞧着就要登船了，而且她的父母以及公公都在上面，眼下的这个场合确实不适合说这件事，因此，关雎儿暂时将股份的事压了下去。 上船后，李杰和关雎儿分别向在场的长辈打了个招呼，今天在现场只有谢山以及关雎儿父母，至于谢山的现任妻子，虽然李杰也邀请了她，但她觉得今天这样的场合，自己来有点不太合适。 因为对方始终觉得有点亏欠李杰，毕竟李杰主动放弃了继承权，偌大的西贝集团全都留给了小儿子。 秦敏涛敏锐的察觉到了女儿的神情有点不太对劲，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奇怪？’ ‘关关今天是怎么了？’ ‘难道和谢童闹矛盾了？’ ‘不对。’ 然而，就当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时，秦敏涛便主动的否定了这一想法。 因为在她眼里，小两口的感情很好，而且以女婿的性格，即便两人之间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放到今天这样的日子里。 ‘待会找个机会问问关关好了。’ 秦敏涛并没有等太久，机会很快就来了，刚出海没多久，游艇便停在了垂钓区，三个男人各自拿着一根钓竿，一边海钓一边闲聊着。 “老关，你先陪着亲家钓一会，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 秦敏涛笑着和老公招呼了一声，随后碰了碰关雎儿的胳膊，伸手指了指舱内，同时对她使了个眼色。 “关关，跟我来。” “哦。” 关雎儿恍恍惚惚的放下了手中的钓竿，跟着妈妈走进了游艇上的餐厅。 一进餐厅，秦敏涛左右环视一圈，发现四下无人之后，轻声的问道。 “关关，你今天是怎么搞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唉。” 关雎儿颇为懊恼的叹了口气。 秦敏涛见状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女儿和女婿真的闹了什么矛盾呢，这才刚刚办完婚礼就发生了这种事，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丫头，到底是怎么了？” 看到妈妈关切不已的样子，关雎儿脑中一转，就猜到妈妈或许是误会什么了，于是连连摆手。 “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谢童之间什么事也没有。” “胡说！” 女儿是什么性子，身为母亲的秦敏涛岂会不知道，只见她脸色一板。 “如果什么事都没有的话，你怎么会像现在这样。” 秦敏涛是关心则乱，此刻她心里已经止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了，她甚至在想，如果女儿真的被欺负了，她定然饶不了那小子。 “哎呀，妈，你真的想太多了。” 关雎儿无奈的笑了笑，未免母亲继续误会下去，连忙将心中的苦恼说了出来。 “什么！” 当听到那串数字时，秦敏涛一只手捂着嘴巴，吃惊的看着女儿，他们家虽然不缺什么钱，但这笔钱实在是太多了。 上百亿啊！ 这可是上百亿！ 说送就送了？ 而且还是瞒着女儿操作的。 饶是秦敏涛批过几亿，几十亿的贷款，也不住的开始发懵，毕竟那些钱都是银行的，并不是她私人所有，两者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该怎么办？’ 虽然理智告诉秦敏涛这笔钱不能收，但那可是上百亿，没有人能够淡然的面对这种诱惑。 经过了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秦敏涛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了起来。 “丫头，妈妈支持你的想法，这笔钱咱们不能收，就像谢童说的那样，既然未来你们谁都不会离开谁，那这些股份不论是放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说完这番话，秦敏涛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只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 其实，刚刚的某个时刻，秦敏涛也不是没有生起过收下股份的心思，但都这些心思都被她压了下去。 冷静下来，秦敏涛不仅没有任何不舍，心里反而异常的欣慰，女婿能为女儿做到这种地步，身为丈母娘，难道不应该开心吗？ “嗯！” 听到妈妈也支持自己，关雎儿眼睛弯成了月牙状，重重的点了点头，嘴角也是布满了笑意。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与此同时，游艇尾部的甲板上，旁边的两位亲家正你好我好的乐呵着，李杰‘钓王之王’的称号便开始发威了。 刚刚落杆，水面就传来了动静。 就在这时，关希和注意到水下的动静，转头打量了一眼李杰。 “咦？小谢，你这运气不错啊，还愣着干嘛，赶紧收杆啊。” 第八十七章 恨铁不成钢的曲母 魔都，欢乐颂小区。 嗡！ 嗡！ 嗡！ 床头的手机发出阵阵响铃声，躺在床上的曲筱绡抬了抬眼皮，双手胡乱的摸索着，然后看也不看就按掉了手机。 嗡！ 嗡！ 嗡！ 然而刚刚挂断还不到一分钟，床头的手机又倔强的响了起来。 “啊！” “tmd烦死啦！” “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曲筱绡半睁着眼睛，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当她看清来电时，嘟嘟囔囔的嘴巴立马闭了起来。 因为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四个大字。 母上大人。 别人的电话曲筱绡可以置之不理，但老娘的电话她却不敢这么做。 最近几个月，曲筱绡可谓是诸事不顺，那个废物哥哥虽然还是之前那样四处喝酒泡妞，但他也不是一点正事也没做。 得益于姚滨的鼎力相助，曲连杰这段时间过的不要太潇洒。 只要一想到姚滨的‘背叛’，曲筱绡就气得咬牙切齿。 若不是姚滨在背后的帮助，曲连杰执掌的公司这几个月怎么可能扭亏为盈，如果不是扭亏为盈，爸爸对曲连杰的态度又怎么可能改观？ 前几天，曲妈妈听到风声，据说曲永泉正准备把另外一家分公司也交给曲连杰打理。 如果说随便分一家‘垃圾’公司的话，曲妈妈也不会生出什么心思，但曲父这次好像要将旗下的一家建筑公司分过去。 曲家就是靠建筑公司起家的，虽说集团现在的业务重心已经转移了，但那家公司的意义不一样。 如果这件事情落定了，曲筱绡再想去和曲连杰争，只怕是希望渺茫。 因此，曲妈妈绝不会坐视曲连杰顺利接掌建筑公司。 这不，最近这段时间，曲妈妈就在暗中筹划破坏这桩事情。 曲筱绡是曲妈妈的亲生女儿，两人天然就是同一个阵营，所以很多事情，曲妈妈并没有瞒着曲筱绡，正因为知道妈妈最近做的事，曲筱绡即使再困，也不得不接这通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一道低沉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便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筱筱，你不会还在睡觉吧？” “啊哈？怎么会？”曲筱绡心虚的打了个哈哈，随口找了个理由：“我刚刚正在洗头呢，手上都是水，没法接电话。”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咔哒一声，大门应声而开，只见曲妈妈左手提着电话，神色淡漠的扫了一眼斜靠在床头的女儿，眼神里说不出的失望。 被母亲这么一看，曲筱绡只觉得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脑海中的睡意立马消散的无影无踪。 “妈妈，你怎来啦？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哼！” 曲妈妈冷冷的瞥了以她一眼，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懒觉？” “曲筱绡，你知不知道我这么费心费力的都是为了谁啊？” “你能不能稍微用点心啊！” “你说说你，自打你回国到现在，你都办成了什么事？” “一天天的，不是这里疯，就是那里玩！” 说着说着，曲妈妈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嗓门也越来越大。 “啊？你说话啊！” “你到底是不是杨丽燕的女儿？”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女儿，造孽啊，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债！” 曲妈妈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出来，说到最后，她的眼角不由挂上了泪珠。 看到这样的母亲，曲筱绡懵了，在她的记忆里，妈妈一直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女人，除了姥姥姥爷去世，她还从未见过妈妈为了什么事哭过。 不过曲筱绡很快就回过了声，手忙脚乱的跑到母亲身边，一把搂住了妈妈，随后又用着她的额头轻轻的蹭了蹭母亲，低声安慰道。 “妈妈，对不起，都是我的不对。” “我保证，以后我一定用心！” “你相信我，我这次说的都是真的！” 曲妈妈低声抽泣了一会，丈夫的不理解，继子的敌视，女儿的不争气，三者叠加在一起，她承受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良久，曲妈妈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又恢复成了那个处事沉稳的女强人。 “筱筱，我不是让你和你们楼里的那几个小姑娘处好关系吗？” “怎么？这次那个关雎儿结婚，怎么没有邀请你？” 说到这件事，曲筱绡不禁轻轻的咳了一声，借此掩饰了一下脸上的尴尬，转而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好似在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唉。” 曲妈妈叹了口气，如果眼前这位不是自己亲生的，她恨不得抽曲筱绡两个嘴巴子。 可是，没办法，谁让这是自己亲生的呢，毕竟只有爸爸不一定是爸爸，但妈妈一定是妈妈。 “你知不知道最近几天沪海商圈最热门的话题是什么？” 曲筱绡闻言不敢拿正眼看妈妈，只敢偷偷斜视了一眼。 这种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就是远在三亚那场婚礼嘛，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一份邀请函而不得呢，如果邀请函能够转让的话，恐怕单单一份邀请函就能拍出天价来。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像晟煊这样体量的公司，发生一点小小的变动都会引起外界的关注，更别说股权转让这种大事了。 前段时间，谭宗明转让股权一事，在沪海商圈可谓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知道多少人，多少机构想要登上晟煊这艘正在扬帆远航的巨轮，但谭宗明却极少对外出售股份。 然而，这一次，谭宗明却直接拿出了手中四分之一的股份，这笔股权交易，不知道惊掉了多少人的眼球。 不仅如此，更劲爆的消息还在后面，据晟煊集团内部流传出来的消息，这次股份交易的价格更是低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几乎等于白送。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聪明人，一笔如此‘异常’的交易，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与此同时，许多人都联想到多年前的一则流言，据传，近些年晟煊之所以得以突飞猛进的发展，完全是因为背后有一个神秘的投资高手在点拨谭宗明。 再结合这次明显异常的股份交易，事情的真相逐渐开始浮出水面。 第八十八章 我要创业! “唉。” 曲妈妈又叹了口气，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叹气了。 “筱筱啊，你能不能，唉，算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吧。” “以后，以后你可不能像现在这样了。” 一听这件事翻篇了，曲筱绡精神一震，立马伸出手，做出发誓的样子。 “我保证！保证以后都听妈妈的话！” 曲妈妈幽幽的看了女儿一眼，心里暗道。 ‘希望吧。’ 即便曲妈妈对女儿近期的表现很失望，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不疼女儿，谁去疼呢？ 难不成靠‘重男轻女’的丈夫？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指望曲永泉，不如靠自己。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明天就去公司上班吧，记住，不要迟到，不要早退，给我死死地钉在那里！” 曲筱绡惊讶的看着妈妈，吞吞吐吐道。 “上……上班？” “是的。”曲妈妈点了点头，语气笃定道：“上班！” “不是，妈，我上班去做什么啊？公司的业务我都不懂啊。” 曲筱绡一边抱着妈妈的手臂晃个不停，一边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妈妈，其实，她说的这些都是借口，她真正不想去集团上班的理由只有一个。 上次因为gi项目的事情，她在集团内部丢了面子，而且是很大的面子。 与此同时，曲筱绡一边撒着娇，一边脑海急转，思索着应对之策。 上班是不可能上班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上班。 可是该如何让妈妈打消这个念头？ 不得不说，曲筱绡的鬼主意还是很多的，很快她就想到了对策。 妈妈让她去集团上班的理由，无非是想让自己在爸爸面前好好表现。 但别人不知道，曲筱绡自己还能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让她管管人，或者陪客户吃喝玩乐，那她肯定是一把好手，但真让她去一线，执行某项具体的事务，那她肯定得抓瞎。 不过回国这么长时间，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跑啊，经商的本质说白了就是如何把东西卖出去，只要能拿到订单，根本就不愁没地方生产。 而拿订单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人脉关系啊。 那么如何建立人脉关系呢？ 靠的就是交际能力，只要把客户变成朋友，还能拿不到订单？ 论嘴皮子和交友的本事，曲筱绡还真没怕过谁。 回公司上班？x 自己创业？√ 计划通！ 看着撒娇的女儿，曲妈妈不禁有点无奈，这丫头，前脚还说听自己的话呢，后脚就变卦了，比七月的天气变得还要快。 “妈，妈妈。” 曲筱绡始终关注着母亲脸上的神情，一见妈妈的脸色有多云转呀的趋势，连忙抢先开口。 “你听我说，听我说。” 曲妈妈微眯着眼睛，不经心的瞧了她一眼，不过她并没有立马出声打断女儿，她倒想看看，女儿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眼见母亲没有阻止的意思，曲筱绡当即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嘿嘿一笑。 “这是这样的，您看啊，我去公司上班，老爸派个副总给我，说是保驾护航，实际上呢，事情没到我这里，王副总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您说说，我还能学到东西吗？” “我这一天天的尽待在办公室了，啥事也没有。” 曲妈妈斜瞥了她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女儿的话，不过她今天既然重提上班的事，那么肯定不会像之前一样。 “既然你觉得学不到东西，那就换个职位，去一线，一线虽然苦，但学的东西也多。” ‘去一线？’ 曲筱绡下意识就否决了这个计划，又开始摇起了母亲的胳膊，娇声道。 “妈，您先听我把说完啊。” “好，好，好。”无奈之下，曲妈妈暂且退了一步：“你说，不过能不能先把别晃了，妈妈都要被你晃晕了。” “嘻嘻。” 曲筱绡嘻嘻一笑，吐了吐舌头。 “妈妈，其实我的想法是，我自己出去单干。” 曲妈妈一听，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不等曲筱绡再行解释便断然否决了这个提议。 “不行！” 曲筱绡闻言顿时脸色一变，耷拉着脸抱怨道：“哎呀，妈，你看你，又急了，你怎么也得让我把话说完吧？哪有你这样的。” “哼！” 曲妈妈轻哼一声，伸手点了点曲筱绡的额头。 “你以为创业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上嘴皮子和下嘴皮子一碰，就成了？” 曲筱绡讪讪一笑：“妈，我当然知道创意不容易啦，如果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话，岂能证明我曲筱绡的本事？” “您说是不是？” “是，是，是。”曲妈妈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我看是你个大头鬼！你知不知道每年有有多少人创业，又有多少人创业失败的？” “筱筱啊，你别看现在社会上到处都是创业的人，但你知不知道，十个当中有九个最后都失败了。” 曲筱绡嘿嘿一笑，只觉得老娘是在危言耸听，她和那些普通的创业者可不一样，虽说她是打着独立创业的旗帜，但真遇到难题了，老爸老妈岂会放着不管？ 有父母在背后为她保驾护航，创业成功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妈，您就别劝我了，就这么定了！” “这业我是创定了！” “而且我刚刚开始创业，肯定不会投入多少钱，两百万就差不多了，如果你和爸要是不给的话，大不了我把房子抵押了。” 曲妈妈神情幽怨的望着曲筱绡，看这架势，女儿是铁了心要创业，不然也不会说出‘抵押房子’的话来。 造孽啊！ 这丫头，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唉。’ 曲妈妈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幸好女儿没在创业资金后面加个零，反正也就两百万，与其强迫她去集团上班，不如花个两百万，买她一个清醒。 “好，咱们先不说钱的问题，妈妈先问你一句，你知不知道创业要准备什么？” 曲筱绡古灵精怪的，哪能听不出母亲已经开始动摇了，为了避免母亲变卦，立即开始滔滔不绝的聊起了她的生意经。 “我当然知道啊，做生意嘛，最重要的就是把货给卖出去。” 第八十九章 拿去使劲造吧 “我当然知道啊，做生意嘛，最重要的就是把货给卖出去。” 曲妈妈颇为无奈的瞧了一眼女儿，听到这个开头，她觉得剩下的话基本上都不用去听了，而且她随便一猜，大概就知道了曲筱绡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无非都是书上的那些东西，外加小丫头道听途说的某些东西。 如果看上几本书，听听几场论坛，就能创业成功的话，那赚钱未免也太过容易了一点，就像生活一样，大道理谁不懂，但真正能过好生活的又有多少人。 果不其然，曲筱绡接下来说的话，也印证了曲妈妈的猜想。 什么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办，什么生意的本质就是买东卖西，就是资源互换，就是资源共享，什么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什么别人恐惧时我贪婪，别人贪婪时我恐惧。 总而言之，都是一些套话，虚话，没什么营养，也没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当然，你也不能说她说错了，想要创业确实要懂得这些到底，但这些东西并不足以支撑你创业成功。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谁都知道团队的重要性，而且市面上不知道多少书，多少课程都在教你，如何打造自己的初始团队。 但除了那些天赋异禀的创业者，绝大多数人在遇到具体问题时，往往都会做出错误或者说不符合当下的选择。 这些东西很难通过文字、视频去描述，靠的都是一个‘悟’字，唯有亲身体会过，才能食髓知味。 “妈妈，我说完了，您觉得怎么样啊？” 抒发完自己的生意经之后，曲筱绡还不忘请母亲评价一下。 望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时间曲妈妈也不忍心去打击女儿的积极性。 “嗯，还行吧。” 曲妈妈勉强给了一句模棱两可的答复。 本来嘛，她也没想着女儿凭着两百万成功，这两百万就当是女儿的学费好了，她也不求别的，只希望女儿学到点东西就好。 不论什么，只要能学到并且记住，那这两百万就花的不亏。 “这样吧，你也别去抵押房子什么了，这两百万你先去问你爸爸要，如果你爸爸不给，再来找妈妈。” 曲筱绡愣了愣神，不明所以的看着妈妈。 “为什么呀？” 曲妈妈轻声一叹，耐心的解释道：“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告诉你爸爸，你准备创业的事啊，如果你直接从我这拿，你爸爸哪会知道你的想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曲妈妈也不介意说的更直白一点。 “回头你去找你爸的时候，就把你之前的话再跟你爸说一遍，记住，你这次去的目的不是为了要钱，而是为了表明你的决心，明白了吗？” 曲筱绡也不是什么榆木脑袋，听完曲妈妈的解释，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好的，我明白了，待会我就去找我爸！” …… …… …… 下午，曲筱绡风风火火的赶到了耀鸿集团（曲家的公司），面对女儿创业的请求，曲永泉略微想了一下就做出了决定。 两百万，痛快的给了！ 不就是两百万嘛，就当是给女儿买了一辆车。 曲父之所以这么痛快，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事，的确有点亏钱了女儿。 另一方面，放女儿出去创业，兄妹俩在集团也能少碰点面，如此一来，他们兄妹俩也能少吵点架，他耳边也能清静一点。 站在曲父的角度，未来耀鸿集团他肯定会传给儿子的，毕竟耀鸿是他辛辛苦苦一手创立的，他可不想自己百年之后，耀鸿就换了姓氏。 当然了，曲筱绡也是他亲生的，他自然不会亏待了女儿，耀鸿集团的股份肯定有女儿的一份，但这笔股份不会太多，起码不能威胁到儿子的大股东位置。 差额的那部分，曲父打算用一些不动产去补偿女儿。 除此之外，关于耀鸿集团的未来，曲父的心里早就有了腹稿，曲连杰是他的儿子，这小子有多少本事，他这个做老子的，心里清楚着呢。 今年他还不到六十，身子骨也算硬朗，再撑个十年八年，基本上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如果十年八年之后，曲连杰仍然扶不起来，那他也就认命了，未来分家产的时候，他依然会多分给儿子一些。 不过让曲连杰执掌集团大权这件事，那肯定是万万不行的。 与其交给曲连杰去嚯嚯，不如聘请专业的经理人团队，由他们负责集团的主营业务，儿子只需要安心的当个米虫就行了。 至于更远的事，儿子这个号废了，不是还有孙子嘛。 十年八年之后，自己也可以退休了，到时候孙子差不多也到了懂事的年纪，退休在家带带孙子，好好培养培养孙子，到时候再让孙子接班。 曲父自认为这个计划很完美，起码可以保证耀鸿在三代之内还姓曲。 不过呢，曲父从未和其他人说过他的想法，即便是妻子那边，他也没有提过哪怕一句，因为他知道自家老婆瞧不上曲连杰。 毕竟曲连杰是他和前妻生的孩子，而且这小子还有那么点不成器。 如果不是儿子太过不争气，局面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顺利拿到两百万的启动资金，接下来的几天，曲筱绡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招兵买马，同时她在心底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创出一番事业，让偏心的老爸刮目相看。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欢乐颂的几位姑娘也从海岛返回了魔都，虽然那边的景色很美，别墅很大，吃的也好，但总是要生活的。 除了李杰和关雎儿之外，其他人无一例外的全都返程了，即便是时间相对自由的安迪也不例外。 这一天，19栋2202。 邱莹莹站在门边，探头探脑的往2203的方向瞧了瞧，只见她一边张望着一边对着门里道。 “樊姐，你说2203的曲筱绡是不是搬家了啊？怎么最近这几天，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樊胜美穿着浅紫色的丝质睡衣，一边躺在沙发，挥着双手，不停的拍打着脸上的面膜，一边含含糊糊道。 “人家明显和咱们不是一路人，小蚯蚓，你管她那么多干嘛。” 第九十章 苦闷的樊胜美 “嘻嘻，说的也是。” 邱莹莹嘿嘿一笑，点头附和，而后便蹬蹬蹬的跑到客厅，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随手拿过一袋零食，一边嘎嘣嘎嘣的吃着，一边感慨。 “樊姐，其实我好想好想多留在那边几天，哎，苍天啊，大地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明明请好了五天的年假，结果刚玩了几天，经理的夺命连环call就来了。” 嘎嘣！ 嘎嘣！ 邱莹莹‘恶狠狠’的咀嚼着嘴巴里的零食，好似那些零食就是他们经理的化身一般。 樊胜美靠在贵妃椅上，斜睨了一眼正在碎碎念的邱莹莹，眼里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小丫头这是受到的‘毒打’还不够多啊。 休假休到一半被叫回来算什么，有一次，她在床上做到一半，就在她即将爆发的那一刻，上司突然来了一通电话。 然后，她只能放下做到一半的手工活，连澡都没洗，匆匆披上衣服就出门去了。 “哼！” “刘经理，我祝你的发际线越来越高，尽快踏入强者的序列。” 虽然樊胜美没有搭理邱莹莹，但她仍然一个人在那自说自话，一边挥舞着小拳头，一边小声的在那里继续碎碎念。 咔吧！ 咔吧！ 没过一会，邱莹莹就解决了一袋零食，就在她准备伸手去拿下一袋的时候，蓦然间，她的视线移到了腹部。 随即，只见她揉了揉愈发明显的小肚腩，叹了口气。 “不行，我不能再吃了！” “我要减肥！” 噗嗤！ 沉默已久的樊胜美，忽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而后刻意的捏着嗓门道。 “哎呀，好像有点饿了，要不要点一份夜宵吃吃？” 说着说着，樊胜美就掏出了手机。 ‘夜宵？’ 听到这两个字，邱莹莹的眼睛里好似有光在闪烁。 咕咕！ 与此同时，她的肚子非常配合的发出了一阵咕咕的叫声。 然而，正当邱莹莹准备回应樊胜美的时候，话到嘴边，她又以莫大的毅力，把‘我也想吃’的念头给压了下去。 ‘咦？’ 樊胜美等了半晌也没听到邱莹莹的回话，不由好奇的转头看了她一眼。 此时，邱莹莹的眉毛就跟打结了似的，只要视力正常的人都能看出她脸上的纠结之意。 ‘这丫头，真的转性了？’ 搁在平时，邱莹莹只要一听到有关吃的话题，两眼立马就开始放光，即便她的体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突破三位数，也不能阻挡她放肆去吃的热情。 ‘爱情的魔力，真是神奇啊。’ 一想到‘爱情’两个字，樊胜美就不由自主想起了安迪，想起了关雎儿，以及她自己。 22楼一共住了五个妹子，此前还都是单身，抛开曲筱绡不论，剩下的四个人关系都很不错，尤其是原先2202的三个。 时移世易，如今她们四个，不，准确来说是她们三个好像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安迪和奇点之间的感情虽然看起来很冲淡，但平淡才是生活的本质，一切的轰轰烈烈都会归于平平淡淡。 如果说安迪和奇点之间的感情更像是老夫老妻的话，小蚯蚓和it男的感情却是恰恰和他们相反。 小蚯蚓直率的性格，注定了她的爱情必然是轰轰烈烈的，热情如火，爱得痛痛快快。 而关雎儿和‘谢童’，他们之间的爱情几乎就是每个女生梦寐以求的那种爱情。 至于樊胜美自己，她已经不敢奢求‘爱情’了，尽管王柏川对她很好，尽管她对王柏川有过心动，尽管两人现在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但樊胜美不知道，如果王柏川看到面具后的自己，他会如何看待自己，他会接受真实的自己吗？ 正因为心底的恐惧，直到今天，樊胜美也不敢坦诚的面对王柏川，虽然她偶尔会透露一些自己的家庭，但每次都是浅尝辄止。 面具戴久了，就再也摘不下来了，如果硬要撕下来，必然会血肉模糊。 樊胜美已经习惯了在人前，只展露自己光鲜亮丽的一面，为了维持‘表面光鲜’，她付出了很多很多。 沉没成本过大，以致于樊胜美舍不得卸下所有的伪装，倘若她真的撕下了面具，那么她之前的那些付出岂不是打水漂了？ 另外，就算她愿意为了王柏川这么做，万一王柏川被吓跑了，到时候她又该何去何从？ 毕竟这种情况她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过去的这些年里，王柏川不是第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但等到谈婚论嫁，坦白一切的那一刻。 对方突然就消失了，无影无踪的那种。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受过教训的樊胜美，很难再冲动一次。 有时候，樊胜美甚至生出过和‘王柏川’分手的念头，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有要陷进去的趋势。 假如樊胜美现在十八岁，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和王柏川在一起，假如她现在二十八岁，她也不介意多一点耐心，但她今年已经三十多了。 她等不起，也不敢等。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樊胜美不想再体会一次‘撕心裂肺’的痛楚，相比于找一位互相喜欢，可以一直走下去的伴侣，樊胜美更加中意‘交易式’婚姻。 只谈钱，不谈感情。 因为这样起码不会伤心。 另一边，邱莹莹哼着小曲走出了洗手间，只是当她看到樊胜美依然躺在贵妃椅上，突然愣住了，声音戛然而止。 随后，邱莹莹迷迷糊糊地抬头望了一眼客厅墙上的电子钟。 这一看，顿时把她吓了一大跳。 这……这都过去了四十多分钟，樊姐怎么还躺在那，最关键的是樊姐的面膜还没撕？ 惊讶过后，邱莹莹垫着脚尖，悄咪咪的瞅了一眼樊胜美，发现对方闭着眼睛，看起来好像是睡着了。 “樊姐？” 邱莹莹尝试性的唤了一声，结果樊胜美毫无反应，于是她便轻手轻脚的走到沙发旁，推了推对方。 “樊姐？” “啊？” 察觉到有人推自己，樊胜美终于回过神来，睁开双眼意外道。 “怎么了？” “还怎么了？” 邱莹莹一边讲一边不停地做着夸张的肢体动作。 “樊姐，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已经九点多了！ “你看，我澡都洗完了？” “呀！” 听到时间‘九点多’，樊胜美尖叫一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边撕下面膜一边慌慌张张的跑进了洗手间。 “完了，完了，我的脸要毁了！” 第九十一章 再次借钱 翌日，樊胜美如同往常一样，将自己收拾的美美的，准点赶到了公司。 另一边，李杰和关雎儿正式开启了蜜月之旅，按照计划，由李杰开着房车，两人一路向北，从祖国的最南端一直玩到祖国的最北端。 至于，工作问题？ 李杰完全可以不用去公司，只需要每天抽出一点点时间，远程指导一下即可，毕竟他只是晟煊的联席ceo。 早在入职前，李杰就和老谭商量好了，他只需要负责集团的战略规划，具体事务会由另外一位ceo负责。 所以，不论去不去公司坐班，都不会影响到他的工作。 而关雎儿暂时也不需要去公司，严格来说，是关雎儿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昔日的同事。 突然从打工人，一跃成为了公司股东，身份的骤然转变，令她有点不知所措。 是的，关雎儿最终还是接受了晟煊的股份。 她之所以改变了态度，那是因为李杰使出了究极奥义‘物理睡服之术’，经历了无数轮的盘肠大战，敌军被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最后，关雎儿不得不举起白旗，投降告饶，在签下了一系列不平等的条约后，大战暂时告一段落。 至此，晟煊的股份问题彻底尘埃落定。 那场大战太过惨烈，关雎儿休养了好几天方才缓过神来，而且期间发生了很多的不可描述之事，如果用文字记载的话，估计能写成一本短篇小说。 由于内容太过冗长，这里不再赘述。 这一天中午，两人即将抵达下一站桂林。 关雎儿坐在副驾驶不停地打着哈欠，显然，昨晚她又输的很惨。 看着哈欠连天的关雎儿，李杰打趣道：“实在困的话，要不你去后面的房间睡一会？好好恢复一下体力，等到了宾馆我再叫你。” 听到‘宾馆’两个字，关雎儿好似想起了什么，脸色蓦得一红，然后轻轻的哼了一声，把头偏向了一边。 叮！ 就在这时，关雎儿的手机传来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这个特殊的提示音是2202群聊的专属提示音，关雎儿一听到这个铃声，立马打开手机，低头看起了群聊，借此来掩饰脸上的尴尬。 小蚯蚓：@关关，你们到哪啦？ 关关：马上就要到桂林了。 小蚯蚓：我好羡慕啊.jpg 魔都，邱莹莹拿起手机，随手拍了一张办公桌的照片，发到了群聊里。 小蚯蚓：【图片】 小蚯蚓：我们经理简直不是人，你看到桌上的文件山了嘛，他让我今天就整理完大哭 小蚯蚓：我祝他早日变强！ 随后，邱莹莹又配了一个‘我秃了我也变强了’的表情包。 噗嗤！ 看到这个表情包，关雎儿不由笑出了声，莹莹这家伙也不知道在哪里找到的这些图片。 李杰看了一眼莫名傻笑的关雎儿，随口说道：“有什么好笑的事情？说出来也让我笑一笑。” “哼！我不告诉你！” 关雎儿傲娇的瞥了他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投向了手机。 关关：莹莹，算我一个，咱们一起画个圈圈诅咒他！ 小蚯蚓：嘻嘻，好，合我们二人之力，可恶的经理一定能早日变强。 小蚯蚓：颤抖吧，凡人们.jpg 随后，邱莹莹又十分八卦的问了不少问题，有些问题，关雎儿回了，不过有些问题，她却没有回，因为那些问题让她有点难以启齿。 就在两人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各种奇怪的问题时，关雎儿突然收到了樊胜美的私信。 樊姐：关关，我知道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你，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你能不能借我三万块钱，我知道以我的工资没办法很快还给你，但你放心，只要我每个月一发工资，我就先还你5000，一直到还清为止。 看到这条私信，关雎儿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三万块钱，她自己就有，如果是樊胜美自己要用，她肯定二话不说就借了。 虽然樊胜美的私信里没有明确说明这笔钱的用途，但关雎儿基本也能猜得到，樊姐借这笔钱，大概率是因为家里又出了什么事。 上一次樊胜美借钱的时候，关雎儿就曾经劝过她，让她对待家里人态度要强硬一些，不要太过纵容。 不然的话，即使樊胜美有金山银山，也填不尽家里的窟窿。 只是现在看来，樊姐好像没有听进去？或者说还没有下定决心？ 虽然李杰一直在开车，但身为老司机，在开车的同时，注意一下副驾驶的动静，压根就不算什么事。 “怎么了？看你这小眉毛拧的？” 关雎儿叹了口气，两人是夫妻，没什么好隐瞒的，何况，她也知道自家老公的嘴巴很严，即使知道了樊姐的情况，也不会随便乱说的。 于是，关雎儿便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樊胜美的情况简略的说了一下。 李杰听完之后，不置可否道：“这件事你自己决定就好，不论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本来关雎儿还想听听李杰的意见，但自家老公好像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因此，她只得苦着脸点了点头。 “那好吧。” 沉吟片刻，关雎儿拿起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樊姐，我能问问你这笔钱的用途吗？’ 发完消息，关雎儿并没有退出聊天界面，只见屏蔽的左上方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可是却迟迟不见回复。 良久，樊胜美发来了一段语音。 ‘关关，其实这笔钱是用来给我哥还债的，前段时间，不知道他和谁学过了赌博，输钱不说，还借了高利贷。’ ‘结果一场下来，全输光了，现在，高利贷找上门来了，扬言要剁掉我哥一只手。’ ‘得知这件事情，我的第一想法是不管，他赌博，他借高利贷，他活该！’ ‘但……但是，我能狠得下心这么对他，却狠不下心来这么对我爸妈，老两口每天十几个电话，只要看我不接就一直打。’ ‘一接，话筒里全是哭声。’ ‘我……我……唉，关关，我真的……’ 语言的后半段，樊胜美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低沉、嘶哑，还隐隐带着极力忍耐的颤抖。 听着这段话，关雎儿的脑海中情不自禁的脑补出了一副画面。 一个女人，躲在卫生间的隔间里，她虽然极力的压制着临近崩溃的情绪，但还是哭了出来。 第九十二章 心软的关雎儿 脑海中一浮现出这个画面，关雎儿不禁心里一黯，很不是滋味，她既心疼樊胜美的遭遇，又有那点恨铁不成钢。 哒！ 哒！ 关雎儿双手飞舞，快速的敲击着手机屏幕，发出一阵清脆的咔哒声。 片刻后，就在她准备按下发送按钮的时候，她抬起的手指忽然停在了半空，久久没有按下发送键。 沉吟片刻，关雎儿的手指最终落在了删除按钮上，对话框中密密麻麻的字，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屏幕上。 哒！ 哒！ 最后，她发出的私信只有一个‘好’字。 另一边，樊胜美看到这一消息时，眼中积蓄已久的泪水忽然决堤而出。 ‘对方正在输入...’ 刚刚，樊胜美看着屏幕中一直闪现不停的这行字，既期待又害怕，虽说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她却觉得无比的漫长。 得！得！ 就在这时，一阵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入了樊胜美的耳中，只见樊胜美身子蓦地一颤，连忙伸手捂住了嘴巴。 数息后，一道温柔似水的声音突兀的响在空气之中。 “小美？小美？” 听到这道熟悉的女声，樊胜美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而后捏着嗓子回了一句。 “黄姐，我在呢。” 外面，女声再次响起。 “你没事吧？” 樊胜美极力的抑制住了波澜不已的内心，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回道：“没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东西了，肚子有点不舒服。” “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 此时，女声传来的方向已经变了，之前是在正前方，现在却是在挡板的左侧。 樊胜美语气低沉道：“没事，不严重，不严重，谢谢黄姐关心。” “那就好。” 随着话音落下，两人的交流也就此戛然而止，没过一会，隔壁便传来了开门声，随后得得得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由近及远。 呼！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樊胜美长舒了一口气，同时开始回忆自己刚才的表面，反复确认了几次，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自己的应对没有出什么问题。 樊胜美可不希望自己家里的糟心事被同事们知道，毕竟她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同事而已。 倘若被她的同事们知道了这些‘糗事’，自己的‘糗事’大概率会被她们拿来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所以，何必告诉她们呢。 这一次家里遇到了难事，樊胜美不仅没有告诉同事，她同样也没有选择向王柏川求助，因为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是只说这一次？还是原原本本的全都告诉他？ 如果选择前者的话，谎言总有被拆穿的那一天，到时候知道真相的王柏川，又会怎么看她？ 可是选择后者的话，樊胜美又缺乏勇气，简单来说，她不敢这么做，她怕把人给吓跑了。 两人交往了这么多天，以樊胜美的段位，早就把王柏川的老底摸了个赶紧，对方不过是一个事业刚刚起步，还不知道明天在哪的小老板。 假如要给王柏川打一个标签的话，樊胜美会给他打上一个‘潜力股’的标志。 换在以前，像王柏川这种类型的人，樊胜美根本就不会帮他纳入自己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她需要的不是潜力股。 潜力股只是有潜力而已，谁知道他的事业能不能一帆风顺？ 樊胜美之所以选择和王柏川在一起，一方面是因为两人是同学，有着一定的感情基础，另一方面，王柏川对她确实很好。 此外，王柏川的条件虽然谈不上多好，但是也不差，就目前情况来看，他的事业正处于蒸蒸日上的状态。 正是因为这三点叠加在一起，倘若缺少了其中的任何一点，樊胜美是不会选择和王柏川开始的。 叮！ 沉思间，威信的提示音陡然响起，樊胜美低头一看。 ‘[转账]向你转账.00元。’ “谢谢！” 再点下确认按钮之前，樊胜美先给关雎儿道了个谢，收完款之后，她并没有第一时间给父母转过去。 虽然这笔钱最终还是会转过去，但她不想这么快就转了。 相比于老实巴交的父母，樊胜美可没有那么傻，放贷的嘴上说要‘剁手’就真的会剁手？ 拜托，现在已经是7102年了，哪怕是转做暴力催收的人，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践踏法律。 真当扫黑除恶是一句空话？ 剁手是不可能剁手的，但挨上几顿毒打，只怕是避免不了的。 如此一来，正好合了樊胜美的心意，她早就想教训教训她那个惹是生非的哥哥了，多少次，她都想一个巴掌扇过去。 可是，她不敢这么干，因为以她对她哥的了解，如果她敢这么做的话，她哥肯定会还手，在她哥那里，可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规矩。 明知道会吃亏的事，樊胜美可不会去干。 与此同时，关雎儿看到樊胜美发出的消息，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相较于收到感谢，关雎儿更希望看到樊胜美能够摆脱来自家庭的折磨。 只是这大概很难。 李杰看着眉头紧皱的关雎儿，心平气和的说道：“你这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是不是觉得樊大姐太可怜了？” “唉，是啊。” 关雎儿苦着脸点了点头，蓦然间，她眼前一亮，目光灼灼地看向了身边的李杰。 “老公，你有没有办法解决樊姐家里的事？” “你有吧，一定有吧？” “我也没有。” 望着关雎儿一脸期待的模样，李杰缓缓摇了摇头，坦言道。 “自助者天助之，自弃者天弃之。” “以樊大姐的情况，外人是帮不了她的，只能靠她自己走出来。” 李杰见过很多类似樊胜美的人，副本中，主世界中，像她这样被原生家庭束缚的人，比比皆是。 比如，都挺好中的苏明玉，她的际遇和樊胜美也差不了多少，只是两人的选择却是截然不同。 然而，樊胜美却没有苏明玉骨子里的那股狠劲，不，准确来说，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到像苏明玉那样。 苏明玉是特例，不具备代表性，樊胜美错就错在没有底线，错在优柔寡断。 第九十三章 奇葩的家人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有些事，是帮不了的。”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樊胜美的情况归根结底也是穷给闹的，纵观她过往的表现，她自己显然也知道问题的根源在哪。 否则，她也不会一心只想着吊个金龟婿，只是可惜人家有钱人也不傻，明明知道前方是一个坑，谁还会义无反顾的跳进去。 不过世上千千万万那么多人，总有人会这么做，但有归有，问题是樊胜美不一定能遇得到这种人。 王柏川，勉强算半个。 原着中两人看似是因为房本加不加名字的事情而分手的，本质上却是因为樊胜美的原生家庭以及她的性格。 王柏川爱不爱樊胜美，毋庸置疑肯定是爱的，不然的话，王柏川再知道樊胜美家庭情况之后，早就跑路了，哪还会有后来买房子的事。 除此之外，王柏川的父母也是极力反对两人在一起的。 毕竟樊胜美本人的耳根子太软，加之她父母又是那种啃女儿养儿子的人，谁知道两人结婚后，又有多少窟窿要填。 站在王柏川父母的角度，反对也是无可厚非的。 如果樊胜美仍然像这次一样，未来她和王柏川之间恐怕还是会无疾而终。 当然，以上这些分析李杰只是在脑海里想一想，并没有告诉关雎儿。 樊胜美这个人，他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如果不是因为关雎儿的缘故，两人这辈子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所以，他完全没必要节外生枝，以他对关雎儿的了解，假如自己把这些分析告诉了关雎儿，她肯定会想办法帮助樊胜美的。 然而，关雎儿虽说成长了许多，但距离解决樊胜美的困境，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樊胜美的事，能不能解决？ 肯定是能的，穷病虽然难治，但难不倒李杰，关键是看他想帮，还是不想帮。 显然，李杰的态度是不想帮的，因为帮助樊胜美，太累了，而且无亲无故的，为什么要帮她？ 不过，如果樊胜美能下定决心的话，李杰看在关雎儿的面子上，也不介意稍微拉她一把。 “唉。” 听到李杰的回复之后，关雎儿叹了口气，的确，有些事，别人就是想帮，也是帮不了的。 ‘希望樊姐能够早点认清现实吧。’ …… …… …… 桂林山水甲天下。 在美食、美景的帮助下，关雎儿暂时将樊胜美的事情抛诸脑后。 转眼间，三天时间已过，两人再次启程，前往下一站衡阳，五岳之一的衡山便绵亘于衡阳、湘潭之间。 虽说桂林周边也有很多可玩的地方，但是碍于时间关系，两人直接略过了这些城市。 毕竟离开集团太久总归有点不好，经过商讨，李杰和关雎儿共同决定，这次蜜月之旅就以三个月为限。 三个月后，不论是否抵达漠河，两人都会转道赶回魔都。 其实，留下点遗憾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两人有足够的时间把这次的遗憾给补上。 就在两人即将抵达衡山的时候，樊胜美终于挨不住父母的催促，除了留下必要的生活开支之外，她把卡里的钱一股脑全都打了回去。 事实上，她哥这次欠的钱远不止五万，除开借来的五万，即便加上樊胜美自己的积蓄，仍旧有一万块的差额。 樊胜美固然可以多向关雎儿多借一万，但她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她怕她还不起，五万块于她而言，已经是一笔巨债了。 辛辛苦苦一整年，她也未必能存的了这么多的钱。 何况，她哥赌博欠下的债，于情于理都不该她一个人独自承担，她哥她嫂子，总该承担一些吧。 退一步来说，她哥，她嫂子，她爸妈没有，她嫂子也该想点办法问娘家借一点支应一下。 少给一万，这是樊胜美最后的倔强。 另一边，樊家在收到转账之后，一家人互相大小瞪小眼，因为这钱不对啊。 “怎么少了一万？” 樊胜美的哥哥樊胜英率先爆发，忿忿不平的发出了质问。 “是啊，小美怎么只打了六万，爸，妈，你们是不是说错了？把七万说成了六万？” 樊妈妈毕竟年纪大了，被儿子、儿媳这么一问，一时间，自己心里也没底了，只听她喃喃自语道。 “不会啊，怎么会呢，我记得我说的是七万啊。” 樊胜英暗戳戳的踢了媳妇一脚，然后给了自己媳妇一个眼神，樊嫂立马心领神会。 “妈，要不你还是在给小妹打个电话吧，这钱不够啊，昨天胜英求爷爷告奶奶的，讨债的人好不容易宽限了一天。” 说着说着，樊嫂伸手指了指丈夫额头上的伤。 “妈，您看，胜英被他们给打的，差点就破了相了，那帮讨债的人没人性的，如果明天真的还不上，到时候他们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看到儿子头上的伤口，樊妈顿时心疼不已，立马答道。 “我这就给小美打电话。” 言罢，樊妈妈拿起桌上的座机，拨通了女儿的电话。 嘟！ 嘟！ 嘟！ 话筒里嘟嘟嘟的响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接听。 一分钟后，樊妈看了眼儿子，儿媳，眉宇间满是无助。 “小美没接，或许是在忙。” “忙什么忙，这都几点了，她早就下班了，我看她就是不想接。” 樊胜英抬头瞄了一眼，坐在一旁开始了煽风点火。 “唉。” 樊妈妈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刚刚那么说不过是在骗自己罢了，毕竟女儿不是第一次不接电话了，过去这么多天，她哪次不是打上好几个电话才能打通。 “我这就继续打。” 没办法，为了儿子，樊妈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打这个电话。 不打不行啊，差一万块呢。 嘟！ 嘟！ 幸运的是，这一次没响几声，电话就接通了。 “喂，妈，你怎么又打电话过来了，钱我不是已经打过去了吗？” “小美啊，我……你……你是不是记错数字，或者是听岔了啊？” 樊妈妈支支吾吾半天，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换了一种委婉的方式，提醒女儿钱打错了。 樊胜美闻言不由气急而笑：“妈，我没听错，也没记错，你知不知道为了这六万，我付出了多少！” “凑六万，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多一毛也没有了。” “您也别在给我打电话了，再打电话也没用，我现在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好了，就这样，我还有事，先挂了！” 嘟！ 嘟！ 嘟！ 不待樊妈妈开口，听筒里便传来了一阵忙音。 ———————— （以下内容不计费） ps：今天看到一则新闻，一个小姑娘在散步时，意外遇到涨潮亡故，公司出于人道主义考虑，给予了几万块的补偿金。 结果女孩的父母却不依不饶，向公司索赔四十多万，究其原因是为了给儿子买房。 此外，女孩生前也和樊胜美差不多，不停地被父母索取。 真是一言难尽，现实往往比小说更加魔幻。 愿逝者安息，还她一份宁静。 第九十四章 邱莹莹的苦恼 此时，樊胜英的脸色阴沉沉的，刚刚电话里的内容全都一一落入了他的耳中。 阿美怎么可以这么绝情呢？ 他们还到底是不是亲兄妹了？ 她眼里还有没有自己这个哥哥了？ 看着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的儿子，樊妈妈不由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会，咬牙道。 “我在打一个吧？” 就在樊妈妈拨号时，坐在一旁沉默许久的樊爸爸突然伸手按掉了电话。 “好了！” “不要再打了！” 虽然樊爸爸已经年近七十了，但是他的耳朵却不聋，刚刚女儿在电话中几乎是以嘶吼的语调喊出来的，他当然听得到。 “剩下的一万块，我们自己想办法，不要再麻烦阿美了。” 樊胜英闻言脱口而出道：“不是，爸，咱们家哪还有钱啊？” 樊爸爸冷冷的瞥了儿子一眼，没好气道。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自己作，哪来的这些事？” “你妹妹一个人在大魔都，很不容易，她已经拿出六万了，难道还不够吗？” “你知不知道丢人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你怎么好意思的？” 被老爷子这么教训了一通，饶是樊胜英脸皮厚如城墙，也不由有些尴尬，只见他目光微微向旁边偏了三分，不敢正视老爷子，嘴巴里怯怯懦懦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屁来。 半晌，樊胜英唯唯诺诺的小声问道。 “可是，这还差一万块钱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一时间，樊爸爸不禁神色一怔。 良久，客厅内突然响起一声叹息，樊爸爸黯然道。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找人借吧，能借一点是一点，总归能凑够一万块的。” 另一边，远在魔都的樊胜美在挂断电话后，心一狠，直接把家里的、哥哥的、嫂子的电话通通拉入了黑名单。 她真的是受够了！ 刚刚那个电话虽然是她妈妈打过来的，但她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肯定是她哥在背后撺掇的。 别人的家带来的都是温暖，而她的家呢，是冰冷的，没有一丝丝温度，从小到大，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通通都没有她的份。 自打她工作以后，除了自己必要的开支，大半都寄回了家里，爸爸妈妈哥哥嫂子的生活费，侄子上学的费用，哥哥房贷的首付，甚至连后续的房贷都要她付一半。 为了这个家，她付出的太多了。 她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仔，这个城市千千万万个白领中的一员，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上早已不堪重负。 或许关关说得对，她应该态度强硬一点，她应该学会如何向家人说不。 不然的话，她迟早会被这个家给拖垮的，不论是工作上，还是感情上。 转眼间，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自从樊胜美把家里的电话全都拉黑之后，耳边终于清净了，不用在听到手机铃声一响，心里就是一紧。 临近下班，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樊胜美低头瞟了一眼，发现来电人是王柏川后，立马拿起了电话。 接通后，只听话筒里传来一道温柔的男声。 “小美，我回来了，你快下班了吧？” 樊胜美笑着回道：“恩，我一会就下班了。” “那好，我马上就到你公司楼下了，客户给我介绍了一家味道不错的餐厅，咱们晚上一起过去尝尝？” “好。” 接下来的流程就如同正常约会的剧情一样，吃饭，喝酒，开房。 数度云雨过后，王柏川摸了摸略微有些发酸的腰，好奇道。 “小美，你今天怎么这么……这么主动？” 樊胜美斜睨了他一眼：“怎么？你不喜欢吗？” 王柏川嘿嘿一笑：“怎么会。” 樊胜美才不会告诉王柏川，她今天异常奔放的原因，最近几天，她被家里的糟心事烦得要死，好好发泄了一通之后，她心里一下子舒服了许多。 …… …… …… 欢乐颂小区，2202。 邱莹莹望着空荡荡的家，整个人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的瘫倒在沙发上，目光呆滞的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关关在度蜜月，樊姐今天又和王帅哥在一起，安迪姐又没下班。’ ‘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啊。’ ‘樊姐会不会和关关一样，过段时间就搬出去了？’ ‘到时候2202岂不是就剩我一个人了？’ “不行！” 突然间，邱莹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喃喃自语道。 “我也要去找我的男朋友。” 然而，没等话音落下，邱莹莹的眉头顿时又是一皱，心里暗暗想着。 ‘如果我和应勤同居的话，岂不是要睡在一张床上？’ ‘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而且要是我先提的话，应勤会不会把我当成那种不懂洁身自好的女生？’ 埋头苦想了好一会，邱莹莹更加拿不定主意。 ‘咦！’ ‘我可以问问关关和樊姐她们啊！’ 一念及此，邱莹莹茅塞顿开，立即拿起手机点开群聊。 小蚯蚓：@关关@樊姐出来啦，出来啦。 片刻后，关雎儿和樊胜美先后在群里冒了泡。 关关：？ 樊姐：？ 看到两人的回复后，邱莹莹立马来了精神，噼里啪啦的打了一长串文字，将自己心中的苦恼说了出来。 噗嗤！ 另一边，斜靠在床头的关雎儿在看到这条消息后，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李杰瞄了一眼抱着手机傻笑的关雎儿，问道。 “怎么了？” 关雎儿摆了摆手，神秘一笑。 “没什么。” 虽说两人无话不谈，但是像这种闺蜜之间的私密话题，她可不想告诉李杰。 李杰笑了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转而继续浏览着手机里的邮件，即便关雎儿不说，看她那副样子，他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不外乎是小姐妹之间的那点事。 随后，身为过来的关雎儿，将自己的心得体会化成文字发了出去，不过她并没有给出具体的意见。 因为每个人和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根据邱莹莹平时的描述以及她这段时间的观察，关雎儿觉得应勤应该是那种比较保守的人，能不能接受婚前同居还是个未知数。 第九十五章 关雎儿的分析 欢乐颂，2202. 看完关雎儿发来的信息，邱莹莹纠结的不行，苦着脸@了一下樊胜美。 小蚯蚓：樊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相比于关雎儿，樊胜美的回复就要直接许多。 ‘小蚯蚓，我觉得这件事你得慎重考虑，不要头脑一热就做出决定，你仔细想一想，你和应勤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有没有提过类似的话题，或者说有没有给过你什么暗示？’ ‘不论他有没有提过，我都只有一个建议，女人一定要矜持矜持再矜持，有些东西千万不要轻易的就交出去了。’ 樊胜美虽然没有明说‘有些东西’是什么，但是群里的两个人都懂她指的是什么。 如此一来，邱莹莹更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是听樊姐的？ 矜持？ 维持现状？ 可是这样的话，情况不是和现在一样嘛，等樊姐和王帅哥的感情更进一步，肯定会搬出去的，2202不就只剩下她一个了？ 魔都的房租那么贵，她一个人哪负担得起，到时候留给她的选择只有两个。 要么搬走，要么找人合租。 但是这两个选择她一个都不想要啊，她既不想搬走，也不想和关关她们分开。 “唉！” 邱莹莹蓦地一叹，呐呐道。 “要是我也很有钱，那就好了。” 叹息过后，邱莹莹拿起手机，回了一条消息。 小蚯蚓：好吧，我知道了。 樊姐：摸摸脑袋.jpg 邱莹莹有一个优点，遇到什么想不通的事情，她就会暂时把她抛之脑后，所以，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没过多久，笑容就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随后，邱莹莹一会歹着关雎儿聊聊旅途的见闻，一会让关雎儿发点途中的自拍，一会又让她一些美食照片。 骚扰完关雎儿，她又追着樊胜美问了问八卦，一会问她和王帅哥在哪吃的饭，一会问她晚上和王帅哥在哪过的。 虽然关雎儿和樊胜美并不在一起，但当她们俩看到群里的信息，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丝微笑。 和群里的小姐妹聊完天，邱莹莹看了一眼时间，心里默算了一下，应勤大概还要再过半小时才能下班。 虽说邱莹莹很想很想和应勤聊天，但是这几天应勤正在攻关一个重要的项目，最近这段时间几乎天天加班在12点，男朋友工作上的事她不太懂，她能做的就是少打扰对方。 搁在平时，十一点多邱莹莹早就上床睡觉了，也不知道怎么地，今天一点也不困。 百无聊赖之下，邱莹莹又拿起手机刷了一会朋友圈。 突然间，她看到了一条曲筱绡刚刚发出的消息。 惯例的九宫格，正中间一张是曲筱绡比划着剪刀手，其他几张都是环境图，看背景好像全都是在一个地方，瞄了一眼曲筱绡的配文，邱莹莹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办公室装修完成啦！以后请叫我曲总！’ 依次点开图片看了看，望着装修非常高大上的办公室，邱莹莹不由发出一阵感慨。 有钱真好！ 而后邱莹莹随手截了个图发到了群里。 小蚯蚓：怪不得最近一直见不到曲筱绡，原来人家跑去开公司了。 樊胜美看到这条消息心里毫无波动，打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就明白了曲筱绡和她们不是一路人，所以她才不会去关注对方在做什么。 虽然两人也加过威信，但她早就把曲筱绡的朋友圈给屏蔽了，免得看到对方灯红酒绿的生活受到什么刺激。 樊姐：小蚯蚓，这都几点你还不睡，明天你还上不上班了？ 小蚯蚓：啊，我也想睡啊，可是我一点睡意都没有啊！！！！ 樊姐：睡不着也躺倒床上去，躺一会你就睡着了。 小蚯蚓：叹气本来我都准备睡了，但看到这条朋友圈，我受刺激了，更睡不着了，你说大家都是同龄人，人家已经当老总了，我呢，还在苦巴巴的上班。 樊姐：赶紧去睡吧，梦里啥都有。 另一边，关雎儿看过图片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群里的消息，而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条朋友圈，心里默默核算了一下成本。 关雎儿之所以会算一下成本，完全是出于职业习惯，前段时间她在晟煊投资部上班的时候，接触过许许多多的创业公司。 创业者和投资方，虽说是合作伙伴，但其中也少不了勾心斗角，既有被投资人害的创业者，也有被创业者坑的投资方。 身为投资方，关注融资企业的财务，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投资方出的是真金白银。 那位带着关雎儿熟悉工作的副总，就和她说过不少被创业者坑过的投资方。 很多没有太多经验的创业者，或者说某些别有用心的创业者，在拿到资方的钱后，秉持着崽卖爷田不心疼的态度，大手一挥，爷要租最好的办公室。 当然了，办公室租的好，高大上的装修也必须安排上啊。 否则，怎么凸显出公司蒸蒸日上的业绩？又怎么继续忽悠其他的投资人？ 图片中的定位是在世纪大道，那边的租金大概是在4块左右平方米每天，虽然截图过后看不清九宫格里的图片，但是办公室的大概轮廓还是看得清的。 目测这间办公室的面积约在200-300平方之间，取中计算的话，租金应该在3万左右。 通常该类写字楼的租金都是季度付款的，加上为期2个月的押金，单单租金这一块投入就要15万。 此外，看这装修估计也不会便宜，二三十万大概是要的，取中的话也就是25万。 粗粗一算，租金加装修就要40万左右。 但这些都不是大头，开公司支出最高的永远是人力成本，就按照魔都的平均工资7132来算，十来个人，一个月就是7万多，这还是按照平均工资来算的。 然而，事实上的开支肯定远远不止这么多，就算把这个数字翻个倍也不算多。 仅仅是粗略估算，这间公司一个季度的投入就要七八十万。 最终，关雎儿依据自己的经验判断，曲筱绡初始资金起码有一千万以上，如果没有这个数字的话，对方哪敢这么玩。 第九十六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什么呢，看的这么认真？” 关雎儿推了推眼镜，柔声细语道：“哦，没什么，刚刚莹莹说曲筱绡开了个公司，我这不最近接触的创业公司比较多嘛，下意识的就核算了一下成本。” 李杰默然的点了点头，随后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下属发来的那封邮件上。 曲筱绡开公司，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虽说李杰知道对方对他有怨气，但只要曲筱绡稍微有点脑子就不会来招惹他。 当然，如果她真的没脑子的话，那就只能后果自负了。 两人都没有就这件事展开讨论，毕竟他们和曲筱绡又不熟，没必要太过关注。 眼见李杰继续忙着工作，关雎尔又将目光投向了手机屏幕上。 临近12点，小蚯蚓还是没睡，依然和樊胜美热火朝天的讨论着。 小蚯蚓：我刚刚到隔壁去听了听动静，我发现安迪姐家好像也没人哎，姐妹们，你们说安迪姐是不是和魏总在一起？ 樊胜美：应该不会吧？ 看到两人讨论到安迪，关雎儿恰好知道她的消息，于是便加入了讨论。 关关：安迪姐现在正陪着弟弟做治疗呢，不过小蚯蚓你有一点没说错，魏总的确是陪着他们一起去的。 小蚯蚓：咦，关关你终于出现了啊，我还以为你睡了呢。 小蚯蚓：对了，安迪姐的弟弟现在怎么样，好点了没？ 关关：好像好一点了，前两天安迪姐说小明现在已经不排斥她了，不过具体的治疗进度我也不太清楚。 小蚯蚓：那就好，那就好。 接下来三人又聊了好一会，直到凌晨一点方才结束了群聊，各自睡去。 …… …… …… 翌日。 欢乐颂小区，19号楼2203. 朝阳初升，曲筱绡来开窗帘，望着外面的街景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今天可是她的大日子，必须打起精神，为此她特地起了个大早。 简单的画了个了淡妆，曲筱绡便拎着包包款款走出了家门，向着公司出发而去。 半小时后，曲筱绡赶到公司，不过现在整个公司除了她，就没有别的人了。 简单来说，她现在还是个光杆司令。 望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曲筱绡随手将包包扔在一边，撸起袖子开始搬运办公室的耗材。 这些东西她本可以叫别人去做的，但是她偏偏不要，就要自己来做，并且还得今天，此时此刻来做。 大约半小时后，曲筱绡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筱绡，这么勤快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曲筱绡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而后抱着箱子转过身去，甜甜的叫了一声。 “爸。” “你怎么来了啊？” 曲永泉双手叉腰，环视一圈打量了一下办公室内部的环境。 “我女儿开的公司，爸爸来看一下不行啊？” 虽说曲筱绡早就从老妈那里得知老爸今天会来，但是她还是装出一副被突然袭击的样子。 “行，怎么不行，我欢迎还来不及呢。”曲筱绡放下手中的杂物，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曲父的身边，挽起他的胳膊：“爸爸，你应该提前给我打个招呼的，好让我去楼下接你啊。” 曲永泉笑眯眯的回道：“你爸爸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接什么接。” “不！”曲筱绡嘻嘻一笑，顺手拍了个马屁：“你在我这里就是最大的大人物！” 曲永泉闻言哈哈一笑：“好了，还不赶紧带爸爸参观参观？” “好。” 曲筱绡嫣然一笑，拉着老爸的手开始在公司里逛了起来，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办公室的各个分区。 “爸，你瞧，这里是员工的办公区，虽然小是小了点，但咱毕竟刚起步嘛，小一点就小一点。” 曲永泉委婉的附和道：“不小了，不小了。” 在他眼里，这间办公室的确不算小了，他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整个公司二十多个人，办公区的面积差不多也就这么大而已。 不过曲筱绡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老爸的语气问题，依旧兴高采烈地带着老爸四处参观。 “铛！铛！铛！” “这里是茶水区和休息区。” “……” “这边是会议区，里面能做十个人哦。” “……” “这里是前台，怎么样，大气吧？” “嗯，大气，大气。”曲永泉笑吟吟的点了点头，而后故作疑惑道：“咦，筱绡，我怎么没看到考勤机啊？” 曲筱绡大手一挥，得意洋洋道：“我们公司不需要那种东西，凡是来我公司上班的，只要能按时按质的完成当天的工作，不需要准点上下班，咱们实行的是弹性工作制。” 曲永泉神色一怔，喃喃道：“弹性工作制？” “对啊！” 曲筱绡得意的笑了笑，而后开始向自家老爸介绍起了弹性工作制。 “这在国外可是非常流行的，像什么惠普啊，运通啊，施乐啊之类的大公司，都是采用这种模式的。” 望着洋洋自得的女儿，曲永泉心里暗自皱起了眉头，当前各行各业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一旦停下了学习的脚步，迟早会被其他同类企业所淘汰。 因此，近些年来曲永泉也随大流的报了一些培训班，其中就有讲师提到过弹性工作制。 不过他本人却对这种工作方式并不感冒，人都是有惰性的，上班摸鱼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常见，所谓的弹性工作制在他眼里，完全就是一股歪风邪气。 站在老板的角度，女人最好是当成男人使，男人嘛就当做牲畜使，这才是最符合企业利益的用人方式。 一切不能为企业创造最大价值的方法，都不是好方法。 一切不能为企业带来最大利益的员工，都不是好员工。 如果不是法律不允许，曲父恨不得让员工一天24小时都为他创造价值。 所以，曲筱绡刚刚说的话他心里很是不认可。 除此之外，曲父心里还憋了很多话，比如地段租的太好，再比如装修这么好完全是浪费。 虽说曲筱绡没有跟他说到底花了多少钱，但是阅历丰富的曲父大概也猜到了一些，粗粗一看，四五十万估计是跑不了的。 他一共才给了200万，这丫头连人都没开始招，一口气就花了四分之一。 第九十七章 曲妈妈的谋划 当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不过这些话曲父并没有宣之于口，本来嘛，他就没有指望过女儿创业成功。 预期越低，心态也就越平和。 “好。” …… “好。” …… “好。” …… “不错。” …… “不错。” …… 曲父就像一个工具人似的，看过这里点点头，看过那里给出几个鼓励式的评价。 反正也就两百万而已，放手让女儿去折腾好了，就当找几个人陪她玩过家家好了。 等到创业失败了，到时候他在出面召回女儿，让她老老实实待在自家公司上班。 至于能不能学到东西，曲永泉心里也不是特别在意，实在不行，把给女儿的那份家产全都换成不动产好了。 不会做生意，安安稳稳的当个寓公，这总行吧？ 参观完女儿的新公司，曲父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笑眯眯的提了个建议。 “筱绡啊，你看你这刚起步，加上你以前也没有开公司的经验，要不要爸爸派个人过来啊？” 为了防止被女儿误会，末了曲父又跟着加了一句解释 “当然了，爸爸的意思并不是不信任你，而且爸爸也不是说派个什么副总啊之类的，爸爸只是想派个人事经理过来。” 人事经理看似谁都能做，但是久经商海的曲父却知道，这个位置到底有多重要，一个聪明得力的人事经理，能为公司创造出很多的效益。 尤其是对于初创公司而言，往往在这类公司并没有专业的人事经理，人事工作绝大多数都是由老板或者其他亲信兼任，但这些人往往又不够专业。 不仅如此，许多创业公司的人事部干的都是些行政的活。 “不，不用！” 曲筱绡略微想了片刻便果断的拒绝了这一提议，她创业的初衷是什么啊？ 为的就是证明自己！ 如果用了老爸派来的人，到时候创业成功，其中岂不是有老爸的一份功劳？ 这与她的初衷完全是背道而驰。 曲永泉闻言心里暗自摇了摇头，不过表面上他还是笑吟吟的，甚至还给女儿竖起了大拇指，夸奖了她一番。 “好！有志气！” 曲筱绡得意扬扬的昂着头，拍了拍胸前的小钢板。 “那可不！” 曲永泉呵呵一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筱绡啊，爸爸待会还有个会，就先走了，有什么事记得给爸爸打电话。” “诶，好的！”曲筱绡甜甜一笑，抓着老爸的手就往外走：“爸，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 曲永泉摆了摆手，伸手指了指办公桌上堆着的杂物。 “你这里还有一堆事呢，不用送了。” 曲筱绡从善如流，点头道：“那好，我就把您送到公司门口吧。” “嗯，嗯。” 公司门口，曲筱绡笑意盈盈的看着曲父踏入电梯间，等到电梯门彻底关闭后，只见她立马风风火火的走进公司，找到放在沙发上的包包，从里掏出手机给老妈打了个电话。 嘟！ 嘟！ 电话刚响了没几声，另一边的曲妈妈便接通了电话。 “喂，筱绡啊，怎么样，你爸爸是不是去过了你那边了？” 曲筱绡嘿嘿一笑：“妈，您真是女中诸葛，我这话还没张口呢，你就知道了，这叫什么来着，对了，这叫决胜于千里之外啊。” 虽说曲妈妈明知道女儿是个马屁精，但听到女儿的恭维，她还是止不住的开心，掩嘴轻笑几声后，转而问道。 “好了，好了，说正事吧，你爸爸那边是怎么说的。” 曲筱绡放肆的笑了两声，沾沾自喜道。 “还能怎么说啊，全程都在夸我，没说一句坏话！” “嗯？” 曲妈妈轻轻的咦了一声。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女儿公司什么样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清楚？ 那地段，那装修，那经营理念，就没一样能入眼的，以她对自家老公的了解，老曲怎么可能什么也不提？ “筱绡，你再仔细想想，你爸除了夸奖之外，还有没有说过什么别的东西？” 母亲骤然改变了语气，顿时引起了曲筱绡的注意，她连忙收束了脸上的笑容，开始回忆刚才的场景。 迟疑了片刻后，曲筱绡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好像有，爸爸说要给我派个人事经理，不过被我拒绝了。” “妈？” “这好像也没什么吧？” “难道我做错了什么？” 曲妈妈闻言心下了然，这才对嘛，这才像是老曲干的事情。 ‘这样看来，老曲大概是放弃了筱绡。’ ‘不过这样一来却也是正合我意。’ 确认了心中所想，曲妈妈便开始劈头盖脸的数落起女儿来。 “错？” “你当然做错了！” “而且你是从一开始就错了，简直是错的离谱！” “我也不说别的，就说你那办公室，你有必要租那么贵的地段吗？” “好，就按你说的，办公室是公司的门面，租的贵一点妈妈也不说了，但是你有必要装的那么好吗？” “你做事情之前怎么不仔细想一想，你现在租的地方你打算用多长时间？” “如果业绩不佳，公司很快就会倒闭，到时候你装修的钱不都是白花了，结果你只能便宜了下家。” “还有你买的那个椅子，员工坐的一把椅子，你就花了上千块，你知不知道像这种椅子二手的都不卖不到一百块？（哈哈，这个价钱一点不夸张，亲身经历）” “当然，如果你公司发展的越来越好，你那个地方肯定就不够用了，很快你就得搬走，这装修还得便宜下一家。” “……” “……” 曲妈妈一口气说了十来分钟，说到最后都有点口干舌燥，而另一边，曲筱绡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十分委屈的说道。 “妈，这些事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没有开过公司。” “现在说也不迟。” 事到如今，曲妈妈也没有必要继续藏着掖着，索性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盘算告诉了女儿。 “其实呢，妈妈是故意不跟你说的，你想啊，你爸爸今天来过之后，肯定会觉得你是在胡闹。” “你现在表现的越差劲，等你成功的时候，你爸就会越惊讶。” “现在，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嗯，懂了。” 曲筱绡沉吟片刻，点头道。 曲妈妈沉声道：“那好，接下来就看妈妈的手段吧，不过，筱绡，有一点妈妈可得事先跟你声明，之后你一定要听妈妈的安排，不能再任性了，能不能做到？” “能！” 第九十八章 这个项目我追投了 “好。” 曲妈妈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此时她心里还不是特别相信女儿说的话，毕竟前车之鉴在那里。 如果曲筱绡这次仍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曲妈妈只能放弃争家产的心思。 她做事向来是有两手准备，即便这次创业失败了，她也不会让女儿吃亏太多。 这些来年，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在黄金地段买上一间或数间店面，具体数目她记不太清，反正二三十套总是有的，她也没有特别关注过房价的涨跌，不过依照这些房产的价值，破亿是肯定的。 当然，她的这些动作都是瞒着丈夫做的，而且所有房产的名字都登记在女儿的名下。 有了这些房子保底，女儿未来的日子不会过得太差。 接下来的数天时间里，曲妈妈借助原来的人脉关系，终于将曲筱绡公司的架子给搭了起来。 由于曲妈妈招来的都是一帮精兵强将，这些人的工资自然不会低，其中工资最低的业务经理底薪也在一万五千以上，提成还要另算。 虽说价钱是贵了一点，但是一分钱，一分货，这些业务经理全都是带着销售资源来的，只要搞定生产渠道，公司立马就可以展开业务。 曲妈妈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关于上游资源这一块的问题，她也老早就联系好了。 因此，公司人员刚一就位，第一笔业务就顺利展开了。 虽然这笔业务没赚到什么钱，但好歹也算是搏了个开门红。 就在拿到第一笔订单的当天，曲筱绡立马拿着合同跑回了家，一进门就嚷嚷着。 “爸，爸，我开张啦！” 听到这句话，正在客厅看新闻的曲父不由循声望去，惊讶的看着兴高采烈地女儿。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筱绡的公司三天前才正式开业吧？ 这才几天？ 就拿下了第一笔订单？ 难道我女儿还是个隐藏的商业鬼才？ 不。 或许这笔单子也就是几千块钱的那种小单子？ “是吗？这么快拿到第一笔业务了？快，快，和爸爸仔细说说，你是怎么拿下这笔订单的？” 曲筱绡嘻嘻一笑，一屁股坐在了曲永泉身边，叽叽喳喳的开始说起事情的经过。 “其实很简单，我朋友他们不是听说我最近开公司了吗，嘻嘻，他们一个二个就全力帮我吆喝，四处托关系给我找业务。” 说着说着曲筱绡就将手中的合同递了过去。 “您看？” 曲父接过合同，走马观花的翻了一遍，在看到订单金额那一栏时，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因为金额那一栏写着‘.00’。 一百万！ 曲父不是惊讶于这笔订单金额太大，而是担心女儿手头的资金不够。 一般而言，初创公司不论是在上游供应商面前，还是在下游采购商面前，信誉度都很低。 供应商那端，遇到第一次合作的公司，肯定不会让你拖欠货款的，往往都是先打款，在发货，而在采购商那边，他们也不会全额付清货款。 如果是项目周期比较长的业务，采购商通常都是分阶段付款，或是以时间为节点，或是以订单量为付款节点。 如果是项目周期很短，比如一次***这种，一般都是货到付款，甚至有的采购商还会拖延一段时间再行付款。 而曲父手上的这份合同，明显是属于后面那一种，一次性采购100万的零部件。 这也就意味着，女儿这边要进行垫资，刨除采购方付的三十万定金，女儿这边还要再拿出70万。 可是，曲父总共也就给了曲筱绡两百万的创业资金，在扣掉她前期租房、装修以及预付员工的工资，此时她手上的资金估计也就剩下一百万出头一点。 一百多万，顶多也就能做两笔这样的业务。 花完了之后，剩下的业务还怎么展开？ “嗯，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的女儿，这么快就拿到了第一笔订单，开门红啊！” 曲永泉先是象征性的夸奖了一番，而后话锋一转。 “不过，筱绡啊，你账面上的资金是不是不多了啊？要不要爸爸在打点钱给你？” 曲筱绡大手一挥，豪气冲天道：“不用，我之前不是说了嘛，我要自食其力，不然的话，我直接从爸爸这里拿订单，岂不是更方便？” 曲永泉意外道：“哦？那你的资金问题怎么办啊？” 曲筱绡嘿嘿一笑：“我这不是还有套房子嘛，这几天我已经拿去做抵押了，等贷款下来，我就有钱了。” “你是说欢乐颂小区那套？” “嗯，是呀，不然还能是哪套？” 曲永泉摇了摇头：“那套房子才值几个钱，这样吧，你也不要去搞抵押什么了的，借银行的钱不要利息的啊？这样吧，你明天就去把贷款申请给撤了，回头我让公司财务给你再打三百万。” 说到这里，曲永泉语气顿了顿，特地强调了一下。 “这笔钱就算是爸爸给你追加的投资！” 曲筱绡夸张的瞪着眼睛，一脸惊喜道。 “是吗？” 曲父面色一板，故意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怎么？你爸爸在你眼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为了女儿的事业，我这个做爸爸的，难道连三百万都舍不得出吗？” “嘻嘻，怎么会。”曲筱绡一把揽住曲父的胳膊，娇声道：“爸爸最最最最大方了！” …… …… …… 与此同时，另一边，樊胜美和王柏川约会完，正在回欢乐颂的路上，樊胜美的手机却忽然响起，低头一看，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请问是樊胜美樊小姐吗？” “嗯，我是，您是？” “你好，我是南站派出所的执勤民警，樊建国、刘美兰是你的父亲母亲吧？” 听到派出所几个字，樊胜美心里咯噔一声，语气急切道。 “对，对，他们是我爸妈，他们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严不严重？” “樊小姐，樊小姐，请不要着急，两位老人什么事都没有，他们现在就在我面前，好好的，不过待会需要你过来认领一下，我们的地址是xxx路xx号。” 第九十九章 左右为难 虽然得知爸妈没事，但樊胜美的心情并没有任何好转。 爸妈竟然一声不吭就来魔都了？ 不用想，这肯定是她那个大哥出的主意！ 此外，樊胜美还帮她哥想好了说辞。 谁让你把我们的电话都拉黑的？ 我们就是想联系你也联系不到啊！ 所以，你别怪我连招呼都没打。 另一边，王柏川看到樊胜美整个人忽然愣住了，不由出声问道。 “小美？怎么了？” “啊？” 刚刚樊胜美正在想，老爸老妈来了住哪的问题，被王柏川这么一叫，她回过神来，叹气道。 “我爸妈来魔都了。” 王柏川心中暗喜，以他和樊胜美现在的关系，小美爸妈未来不就是他爸妈吗？ 老丈人，丈母娘来了，他还不得好好表现一下？ 也不知道他们会在这呆几天？ 要不要带他们一起出去玩玩？ 回头我得好好查查，哪些地方适合老人玩。 只是不知道小美那边是什么意思？ 她会不会把我介绍给她爸妈？ 一念及此，王柏川稍微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装作一副非常随意的样子。 “哦？是吗？他们什么时候到？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接他们？” 樊胜美不露声色的打量了一眼王柏川，不得不说，王柏川的演技不是很好，她一眼就瞧出了王柏川眼神里隐藏着的跃跃欲试。 ‘唉。’ ‘如果他知道了我家的情况，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吧？’ ‘估计不躲已经算好的了。’ 其实，樊胜美并不是特别想让她爸妈知道王柏川的存在。 虽然王柏川在富豪云集的魔都不算什么，但在她爸妈眼里，王柏川无疑是一个有钱人。 她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如果她爸妈知道了王柏川是个小老板的话，肯定会想着法的让自己问王柏川借钱。 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同意？ 樊胜美可不想这么做，她都三十出头了，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各方面都还不错的男人。 虽说王柏川在经济上还不是特别宽裕，但是在他的努力之下，公司发展的越来越好。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两三年内赚到一套普通地段的小三居，估计不是什么大问题。 尽管这和樊胜美的初衷大相径庭，可是王柏川有着别人没有的优势，两人是同学，有感情基础。 何况，王柏川很爱很爱她。 仅凭这一点，就为他加了很多分。 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外加这个男人还是个即将变现的潜力股。 这两点加在一起，足以令樊胜美接受王柏川。 所以，樊胜美很珍惜这段感情，而且她现在还没准备好和王柏川摊牌。 她想等到关系更稳定一点之后，再去告诉王柏川。 再没有十足的把握前，樊胜美是不可能因为家里的人去麻烦王柏川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上次借钱她才没有找到王柏川。 她知道，如果自己开口的话，王柏川估计问也不问就会借给自己，毕竟五万块对于王柏川而言，并不算多。 既然不同意的话，那么只能拒绝了。 然而，一旦拒绝了，她爸妈会烦死她的，一天也不知会打多少电话过来。 更可怕的是，她爸妈知道了王柏川，就等于她哥知道了王柏川。 以樊胜英的尿性，得知自己有一个有钱的准妹夫，作起来就更加有底气了。 就在樊胜美犹豫的这段时间，王柏川忽然神色一黯。 原本他还以为两人关系很好，也是时候见见家长了，谁曾想，小美好像还是不太愿意。 不然的话，小美又怎么可能会犹豫这么长时间？ 于是，王柏川勉强扯动了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没事，这次不方便的话，那就下次吧。” 人情达练的樊胜美，岂会听不出王柏川话中的酸楚，然而明知道是误会，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算了，只能将错就错了，以后再解释吧。’ “嗯，也好。” 此话一出，车内的气氛骤然变得沉默起来，一路无话，王柏川顺利的将樊胜美送到了小区楼下。 王柏川主动打破了尴尬：“小美，到了。” 樊胜美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动作做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转头道。 “你回去的时候开得慢一点，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王柏川笑吟吟的点了点头：“好。” 等到樊胜美下车后，王柏川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车子离开，而后在原地等了片刻，直到樊胜美的背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后，方才缓缓启动车子，离开了欢乐颂小区。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只见樊胜美正站在小区门口的阴影处，探头探脑的向外张望着，再三确认王柏川已然离开了现场，她才慢慢走出了阴影。 不过在出发前往南站派出所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解决父母留宿的问题。 这次她爸妈闷声不响的就来了，只怕短时间内是不会回去的。 当然，想让他们回去也很简单，给钱就行。 可是她现在哪有钱啊，上次她已经被家里掏空了，而且工资一发，她还得先还关雎儿的钱。 昏暗的灯光下，樊胜美愁眉苦脸的站在那里，喃喃自语道 “唉。” “这次又要麻烦关关了。” 樊胜美向来是一个极度好面的人，此时此刻，她是真的张不开嘴。 但是没办法，事情总要解决。 她现在兜里比脸还干净，根本就没钱给她爸妈住宾馆，何况住宾馆也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这个电话她只能硬着头皮去打。 嘟！ 嘟！ 嘟！ 湘潭，玉龙山庄。 床头的手机忽然发出一阵震动，李杰低头扫了一眼，而后拿起手机踱步走进了浴室，对着正在洗澡的关雎儿扬了扬。 “电话。” “你帮我先接一下，和樊姐说一声我正在洗澡，待会给她回电。” “好吧。” 李杰点了点头，也没出去，站在原地接通了电话。 “关关正在洗澡呢，她说一会给你回电话。” 樊胜美听到另一头隐约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顿时想歪了。 “哦，好的，好的，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们，抱歉。” 言罢，樊胜美连忙挂断了电话。 第一百章 三人 片刻后，关雎儿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出了淋浴间。 “刚刚樊姐有什么吗？” 李杰摇头道：“她没说，不过我听她说话的语气，可能有什么事吧，具体的待会你问她好了。” 虽然电话中樊胜美什么都没说，但李杰猜测八成又是她家里的那些破事。 她那个家，完全就是个无底洞，如果樊胜美一直不改变的话，她迟早会被家里给拖垮，李杰之所以有这个担心，主要是因为现在的情况和原着中不一样了。 原剧中樊胜美最后的确狠下心来，不仅卖了她哥的房子，还硬下心肠知道如何说不，但现在不一样，原着中樊胜美是在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做出了卖房的决定。 可是现在呢，前有王柏川，后有关雎儿，有了这两条退路，谁也不知道，她能否做出如同原着中一样的决定。 关雎儿点了点头，随手将浴巾扔到一旁的座位上，而后拿起桌上的手机回了一个电话。 嘟！ 嘟！ “喂？关关？” “嗯，是我樊姐，不好意思，刚刚我正在洗澡。” “不，刚抱歉的是我，我不该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们。” 说到这里，樊胜美顿了顿，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确实有点难为情。 樊胜美的沉默令关雎儿明白了些什么，或许樊姐家里又出了什么事，只是这才几天啊？ 又出事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庭啊？ 沉默良久，樊胜美的声音再次从话筒中传来，这一次，她的语气带着些许无奈以及深深的疲惫。 “唉，关关，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请求会有些冒昧，但是我也是没办法。” “就在刚刚，我接到派出所的电话，我爸妈来魔都了，他们这次来根本就没有提前通知我。” “我想借你的房间住几晚。” “当然，你放心，住你房间的人是我，不是我爸妈，而且被子、床单什么的我都会买新的，你的私人物品我也不会动的…………” 樊胜美的语调越来越低，说到后来都有些含糊不清，她自己也知道，这个要求会有那么点过分，而且还有点‘仗势欺人’的意味。 “……” 听到这个请求，关雎儿眉头微蹙，她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洁癖，不太喜欢别人乱动或者乱用她的东西，她相信樊姐也知道这一点，不然的话，樊姐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磕磕绊绊的。 然而，即便如此，略微迟疑了片刻，关雎儿还是同意了。 “没事的，樊姐，反正我现在也不在魔都，而且那间房子我也不常住，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就拿去用好了。” “嗯，嗯，谢谢！谢谢！” 另一边，樊胜美连连道谢，并且做出了保证。 “你放心，你房间原来是什么样，等你下次回来还是什么样。” “没事的，樊姐，你尽管住好了，我没关系的。” 尽管关雎儿这么说的，但是樊胜美又不是小孩子，本来就已经很麻烦别人了，她再把客套话当真，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混了。 “关关，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樊胜美瞄了一眼出租车中控台上的时间，非常识趣的选择了结束了通话。 “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个了，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挂断电话，关雎儿主动爬上了床，一边把头埋在李杰的怀里一边把刚刚电话里说的事复述一遍，末了感慨道。 “唉，你说樊姐的日子怎么就过得这么难啊，这才刚刚给她哥擦完屁股，结果又出了这档子事。” 李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自动略过了这一话题，伸手摸了摸关雎儿稍显潮湿的头发。 “你这头发还没干呢，走，我去给你吹一吹。” “不要！” 关雎儿一口回绝了这一提议，而后继续往李杰怀里蹭了蹭，小声嘀咕道。 “反正待会还要再洗一次，到时候再一起吹好了。” 李杰戏谑的看了她一眼，故作茫然道。 “什么？你刚刚说了什么？” “哼！”关雎儿轻轻的锤了他一拳，娇声道：“明知故问！” “哈哈！” 李杰哈哈一笑，一把掀开了裹在关雎儿身上的浴巾，低头一看，只见肤如凝脂的玉体上恍惚间浮现出几个大字。 ‘脖子以下不能写！’ …… …… …… 魔都，南站派出所。 樊胜美刚一踏入值班室的大门，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的父母，望着两位老人一脸疲惫的模样，樊胜美不禁有点心疼。 同时，她又暗骂一句樊胜英。 如果不是他，爸妈哪会遭上这份罪！ 提前打个电话会死吗？ 蹑手蹑脚的走到椅子旁，樊胜美推了推老人的肩膀，轻声呼唤了一声。 “爸，妈，醒醒。” 樊妈妈睁开双目，初时眼中带着些许茫然，在看清来人的身份之后，喜出望外的呼喊道。 “哎呀，小美啊，你终于来了，你是不知道啊，我和你爸爸废了多大的功夫才找到你啊！” 这一叫，在空荡的大厅内显得格外的响亮。 幸好时间已经很晚了，此时的大厅内除了值班人员再无旁人。 樊胜美向着被‘惊动’的民警歉意的笑了笑，而后方才将目光转向父母这一边。 “好了，有什么事，待会回家去说。” 就在这时，樊妈妈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雷雷？” “雷雷呢？” 随后，樊妈妈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拉住樊胜美的胳膊，情绪非常激动。 “小美，你有没有看到雷雷？” 一听到孙子不见了，樊爸爸顿时惊醒，茫然四顾。 “老婆子？你刚刚叫什么？什么雷雷？雷雷刚刚不还在你旁边吗？” “哎呀，雷雷不见了！”樊妈妈哭天喊地的哀嚎道：“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樊胜美见状连忙安慰道：“爸，妈，你们先别着急，这里是派出所，孩子肯定不会丢的，你们放心，我这就去问问。” 与此同时，值班民警听到樊妈妈闹出的动静，一边捂着座机的话筒一边喊道。 “老太太，您不要着急，您孙子没丢，没丢，刚刚你孙子想上厕所，我同事就带他去卫生间了。” 第一百零一章 入住2202 得知孙子没丢，樊妈妈立马止住了哭声，樊胜美无奈的瞥了一眼老太太，她原本以为这次只有老爷子和老太太两个人来呢。 谁曾想家里的那个混世魔王也来了。 雷雷是她哥哥的儿子，作为老樊家的长孙，老爷子和老太太不知道有多喜欢这个孙子，自打雷雷一出生，老两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家里有什么好的全都紧着孙子用。 老爷子的退休金一大半都花在孙子上，反观老两口呢，他们是能省则省。 过度的溺爱，也让雷雷变成了一个娇生惯养的熊孩子。 ‘唉。’ ‘这可怎么办？’ 熊孩子为什么叫熊孩子？ 调皮，无法无天，万事以自我为中心，别说外人了，即便是樊胜美自己，有时候也会被小家伙气到不行。 如果樊胜美是一个人住的话，她肯定不会如此的愁眉不展，毕竟雷雷再怎么说也就自己的大侄子，忍一忍就过去。 然而，现实却是房子里还有其他的合租室友，虽说邱莹莹的性格很好，但人家性格好归好，你总不能凭着人家性格好就得寸进尺吧？ ‘不行，待会我得和爸妈约法三章，一定要管好雷雷，不能给别人添乱。’ 过了一会，值班民警带着雷雷出现在了大厅，樊妈妈和樊爸爸看到孙子，顿时人也不累了，腿也不酸了，健步如飞的小跑了过去。 靠近后，樊妈妈二话不说，一把抱住大头孙子。 “哎呀，雷雷啊，吓死奶奶了。” 樊胜美紧随其后走到了民警面前，朝着对方笑了笑。 “真的是太谢谢你们！” 年轻男子摆了摆手，腼腆一笑：“不客气，这都我们分内的事。” “你去上厕所怎么不告诉奶奶一声呢，你知不知道奶奶刚刚有多着急？” “啊？” “这个孩子……” 另一边，樊妈妈激动过后，开启了念经模式，樊胜美扯了一下母亲的衣服。 “妈，现在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待会咱们回去再说吧。” 樊妈妈转头看了一眼大厅墙上的时钟，发现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连忙点了点头。 “对，对，对，走，咱们赶紧回去吧，平时这个点雷雷早就睡觉了。” 言罢，樊妈妈又俯身摸了摸雷雷的脑袋。 “乖孙，你现在困不困啊？” 小家伙打了个哈欠，点头道：“困。” “咱们待会就到家了，雷雷再坚持一会啊。” 安慰完孙子，樊妈妈转头看了一眼女儿，吩咐道。 “小美，雷雷他困了，你抱着他，咱们赶快回去吧。” 樊胜美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高跟鞋，又看了看肉嘟嘟的大侄子，叹了口气，伸手把包递给了老母亲。 “妈，你给我拿下包。” 随后，她一把抱起了侄子。 “走吧。” 一个小时后，樊胜美吭哧吭哧的走出了电梯间，此时她怀里的侄子已经睡着了。 这小子，太沉了，再加上她的力气本来就不大，仅仅从小区门口到楼上这一小截，就把她累的够呛，现在她只觉得自己的手已经不是手了。 “妈，你从我包里拿下钥匙，把门开一下。” “诶，诶。” 樊妈妈连连点头，手忙脚乱的打开背包的拉链，只是樊胜美的包里杂物太多，又是化妆品又是各种小件，以致于樊妈妈半天也没找到那把钥匙。 眼见老太太半天也没找出钥匙，樊胜美催促了一句。 “妈，你快点，我快抱不动了。” 这人，越急就越容易出错，樊妈妈一翻没找到，两翻没找到，额头都快翻出汗来了。 樊胜美只觉得怀中的侄子越来越沉，就在她快绝望了的时候，只听咔哒一声，房门忽然打开了。 邱莹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 “樊姐，你终于回来啦。” 樊胜美强忍着酸楚的胳膊，勉强的笑了笑：“小蚯蚓，不好意思，把你给吵醒了。” “嗨，没事。”邱莹莹摆了摆手，随后将目光投向了樊胜美身后的，笑着招呼道：“叔叔阿姨你们好，你们辛苦了，我是樊姐的室友邱莹莹，你们就叫我小邱好了。” “你好！” “你好！” 老两口笑眯眯的回应了一句，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樊胜美已经给他们介绍过邱莹莹，并且还和他们约法三章，平时在家里尽量不要太吵，因为人家第二天还要上班。 言谈间，一行人已经进了屋内。 望着睡眼迷离的邱莹莹，樊胜美小声道：“小蚯蚓，你赶紧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嗯，那我去睡了。”邱莹莹点了点头，而后对着老两口说道：“叔叔，阿姨，我先回房了，晚安。” 等到邱莹莹回到房间之后，樊妈妈方才开始仔细的打量着屋里的环境，这地方的装修可比他们家好看多了。 樊妈妈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东摸摸，西摸摸，似乎对房间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小美，没想到你住的地方这么好看啊。” 看到老妈的表现，一时间，樊胜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转移了话题。 “爸，妈，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樊胜美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隔间门口，推开了移门。 “今晚你们就住这个房间。” 然而，樊妈妈在看到房间里琳琅满目的衣服时，脸色顿时一变，板着脸道。 “你看看，你看看，你这房间里的衣服都堆不下了，你说你没事买那么多衣服干嘛，他们是能吃啊，还是能喝？” 樊胜美幽怨的看了一眼老娘，什么话也没说，在这种时候，不论她说什么，在老娘眼里都是错的。 “好了，妈，时间不早了，你和爸赶紧去睡吧，你们先到房间里去吧，待会我把洗脚水给你们端进去。” 樊妈妈没好气的瞟了她一眼，气呼呼的走进了卧室。 半个小时后，樊胜美一脸疲惫的走出了房间，抬头看了一眼主卧，伺候好侄子和父母，她还得收拾关雎儿的房间，由于主卧长时间不住人，里面的被套、床单什么的一概没有铺好。 收拾好房间，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樊胜美摸出手机，调了一个早上六点半的闹钟，而后倒头就睡。 翌日清晨，一声尖叫划破2202的屋顶。 “啊！” 第一百零二章 心心念念的房子 翌日清晨，一声尖叫划破2202的屋顶。 “啊！” 邱莹莹捂着嘴巴，一脸委屈的逃出了卫生间，刚刚卫生间里那一幕的视觉冲击力太强了，明晃晃的一坨就挂在马桶的内壁上，而且萦绕在卫生间里的那股味道，简直令人直欲作呕。 这一声尖叫不仅惊动了樊爸爸，樊妈妈，同样也把还在睡觉的樊胜美给惊醒了。 此时，樊胜美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坏事了！’ 一念及此，樊胜美也顾不上脑海中的困意，连忙爬了起来，匆匆走出房间。 “小蚯蚓，怎么了？” 邱莹莹苦着脸，伸手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 樊胜美秒懂，看情况估计是她爸又没冲厕所，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在家里时，老爷子就经常忘记充水。 ‘唉。’ 樊胜美默默的叹了口气，这件事她不知道和老爷子提过多少回了，只是这效果基本等于没有。 “小蚯蚓，对不起，我这就去处理。” 然而，刚一踏入卫生间，樊胜美便本能的皱起了眉头，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小心翼翼的偏着头走到马桶边，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按下了冲水键。 哗啦！ 冲完马桶，樊胜美先是打开了排气扇，然后她又看了一眼马桶，发现上面仍然有些残留。 “唉。” 樊胜美又是一叹，俯身拿起马桶刷，熟练的开始清理马桶。 刷着刷着，樊胜美是越刷越气，其中部分是因为樊爸爸的原因，更多还是冲着马桶，准确来说是冲着房东去的。 这个破马桶，也不知道什么牌子，老是充不干净，她已经和房东反馈过很多次了，但是房东却置若罔闻。 如果是自己买的房子，樊胜美八百年前就把马桶给换了。 可是这栋房子并不属于她，而且一个好的马桶也不便宜，稍微好一点的起码两千以上，她凭什么花自己的钱，结果却让房东占便宜？ 其实，这个马桶之所以迟迟不换，最主要还是因为房东的态度问题，之前樊胜美就曾提议过，一人出一半，但房东还是不同意。 所以，关于马桶这件事就一直晾在了那里。 这也是租房的缺点之一，一些大件的家具、家电，以及固定的设备之类的东西，买吧，搬家太麻烦，不买吧，又有那么点不合心意。 面对这种情况，租房者通常都是忍了。 ‘要是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就好了。’ 樊胜美一边刷着马桶，一边止不住的生出了买房的念头。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樊胜美就自嘲的笑了笑，心里暗道。 ‘我这是在想什么呢？’ ‘魔都的房子那么贵，我又不是安迪，我又不是曲筱绡，我又不是关雎儿，我哪买的起。’ 在樊胜美心里，安迪、曲筱绡和关雎儿分别代表了三种不同的人群，一类是女强人，一类是富二代，一类是嫁得好。 前两者，她这辈子大概是没有可能了，后者的话，她还有那么一点点希望。 综合她自身的情况而言，嫁人才是她实现阶层跨越的唯一方法。 邱莹莹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瞅了一眼，弱弱的问道。 “樊姐，好了吗？” “快了，马上就好。”樊胜美语气顿了顿，不好意思道：“只是这味道一时半会儿散不掉，你最好还是再等一会。” 邱莹莹抻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心里不禁有点着急，再过十几分钟，应勤就要到小区门口了，他们约好了今天一起去吃早饭的，这点时间用来洗漱化妆，本来就很紧了。 ‘怎么办？’ ‘要是安迪姐在家就好了，我可以借用一下她家的洗手间。’ 这几天恰逢安迪弟弟的治疗期，安迪每天都在疗养院陪着弟弟，恰好不在家。 忽然间，邱莹莹想起了隔壁的2203，可是她和曲筱绡并不是特别熟悉，贸然去借用卫生间，好像有点不太相宜。 ‘算了，算了，我还是厨房洗漱吧，化妆的话就用房间里的小镜子好了。’ 沉思片刻，邱莹莹屏着呼吸走进了卫生间，快速拿好了个人洗漱用品以及化妆品，而后火急火燎的跑到厨房，开始处理个人卫生问题。 十分钟后，邱莹莹化好妆，忍着尿意匆匆离开了家门。 碰！ 随着大门关闭，樊妈妈神色不快的走出了房门，一边走一边朝着樊胜美吐槽道。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娇贵。” 樊胜美翻了个白眼：“妈，你说什么呢，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不好，昨天回来的路上我就和你们说过，这里不比家里，还有别人一起住呢，你们在家里的有些习惯要注意一下。” “就说冲马桶的事，我昨天晚上就提醒过你和爸好几次吧？” “还有排风扇的事，我们住的房子是中间套，卫生间里没有窗户，上厕所的时候要记得开一下排风，不然里面的味道散不掉的。” “哼！” 樊妈妈自知理亏，但她是绝对不会认得，冷哼一声道。 “不就是一点点味道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那会上旱厕的时候，味道不比这重？” 樊胜美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放弃了与老太太的争论。 “妈，我待会还要上班，先去洗漱了，早饭我叫了外卖，估计待会就到了，你记得开门拿一下。” 樊妈妈板着脸道：“叫什么外卖，不要钱啊，赶紧退了，自己做做多省钱。” 樊胜美懒得与老太太争辩，头也不回道。 “钱已经付了，退不了了。” 片刻后，樊胜美化好妆，换好衣服，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外卖还要一会才到，如果她要继续等的话，上班就要迟到了，于是和老爷子老太太打了个招呼便出门去了。 …… …… …… 转眼间，日渐西斜，下班时间一到，樊胜美就急冲冲往家里赶。 回到家刚一打开房门，樊胜美就看到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爸，我不是跟您说了吗，不要在家里抽烟，如果你想抽烟的话，就去楼道里。” —————— ps：安利一部剧，《山海情》，一部特别好看的扶贫剧，涌泉村男子天团真牛。 第一百零三章 决意 樊爸爸瓮声瓮气的回道“我在自己家里抽根烟怎么了？” 看着我行我素的老爷子，樊胜美抚了抚额，无奈道。 “爸，这可不会我们家，这是租的房子，而且还是合租的，旁边还有别人和我们一起住呢。” “知道了。” 樊爸爸拉着脸，嘟嘟囔囔的回了一句，而后站了起来，慢吞吞的向着门外走去。 “呜呜！” “飞咯！飞咯！” 就在这时，雷雷举着一个毛茸茸的白色独角兽玩具，兴冲冲的跑着，一边跑一边笑嘻嘻的喊着，而樊妈妈则跟在孙子的屁股后边追着，一边追一边提醒着孙子。 “雷雷，慢点，慢点，当心脚下，别摔着。” 樊胜美看了一眼次卧敞开的大门，又看了看雷雷手中的玩具，这玩具她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不是应勤送给小蚯蚓的吗？’ “站住！” 樊胜美脸色一沉，拦住了奔跑的侄子，然后一把夺下了雷雷手上的玩具。 眼睁睁的看着玩具被抢，雷雷先是一愣，随即鼻头一耸，哇哇大哭起来，哭的同时他还不忘向着奶奶告状。 “奶奶，姑姑抢我的东西。” “这是你的东西吗？这是别人的东西。” 如果换做其他的东西，樊胜美是不会直接从孩子手里抢的，但这个毛绒玩具不一样，它有着特殊的意义，小蚯蚓平时里不知道多宝贝它。 “雷雷不哭，雷雷不哭。” 大孙子一哭，樊妈妈立马俯身安慰了一番。 不安抚还好，这一安抚，雷雷哭得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嚷嚷。 “我要玩具！” “我要玩具！” “好，好，好，蕾蕾不哭，我这就把玩具给你拿过来。” 听到孩子的哭声，樊爸爸连忙小跑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 樊妈妈瞪了女儿一眼，绷着脸说道：“不就是一个玩具吗，给雷雷玩一会怎么了，又玩不坏。” 樊胜美目光幽幽的盯着老太太，没好气道：“什么叫玩不坏啊，这又不是我们家的东西，而且这玩具你是在哪拿的？别跟我说你是在我房间里拿的！也别跟我是在客厅里拿的！” 听到最后两句话，老太太的目光不禁有些躲闪，含糊其辞道。 “不就是一个玩具吗，至于生气吗？” 此时，站在一旁的樊爸爸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是啊，小美，不就是一个玩具吗？” 樊胜美忿忿不平道：“爸，妈，这是玩具的事吗？你们怎么能随便进别人的房间呢？而且还从里面拿了东西？” 樊妈妈叉着腰，振振有词道：“拿什么了？我们拿什么了？小孩子好奇重一点不是很正常吗？雷雷只是不小心打开了房门，拿了个玩具玩一会，玩好了就会还回去的！” 这一刻，情绪积蓄了许久的樊胜美，忽然爆发了出来。 “妈！你能不能讲点理啊！” “哈？” 樊妈妈被樊胜美的吼声吓了一大跳，整个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等她反应过来，皱眉道。 “吼什么吼！吼什么吼！不就一个破玩具吗？” 看着一脸怨气的老太太，樊胜美直接被气哭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蹬！ 蹬！ 蹬！ 樊胜美逃了似的离开了现场，再回自己房间之前，她还不忘先把独角兽玩具给还了回去。 望着女儿愤而离去的背影，樊妈妈朝着老爷子抱怨道：“老头子，你看看，你看看！” 老爷子张了张嘴，又闭了上去。 “唉。” 叹了口气，老爷子转身又走到了屋外，他要抽根烟冷静一下。 两小时后，邱莹莹脚步轻快的回到了家，结果房门一打开，她就发现屋里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只见樊姐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而且一旁樊姐爸妈的神色也有点不对，脸拉的老长了。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邱莹莹。 看到这一幕，邱莹莹动作一僵，随后尴尬的招了招手。 “叔叔，阿姨，晚上好。” “樊姐，晚上好。” 樊妈妈闻言把头一偏，根本就没有回对方的打算，她还记着呢，要不是因为这丫头的那个玩具，小美怎么会凭空发那么大火。 不仅如此，小美现在还要把他们赶回家去。 虽然小美说会给他们打钱，但被人‘劝返’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 樊爸爸同样没有给邱莹莹什么好脸色，原因和樊妈妈一样，被女儿强行‘劝返’，他是一肚子的不高兴。 樊胜美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爸妈，暗自叹了口气，随后勉强扯了扯嘴角，笑着回道。 “小蚯蚓，不好意思，我和我爸妈刚刚正在谈事情，发生了一点争执。” “没事，没事。”邱莹莹摆了摆手：“那樊姐我就回房间了，你和叔叔阿姨继续聊。” 打完招呼，邱莹莹三步并作两步，闪身躲进了卧室。 砰！ 关上房门，邱莹莹靠在门板上，长舒了一口气，刚刚客厅内的氛围实在是太尴尬了。 与此同时，客厅内，樊胜美做了一个深呼吸，继续谈起了回家的事。 “爸，妈，我之前的提议你们考虑好了吗？” 樊妈妈哼哼唧唧道：“你之前不是说一发工资就要还钱嘛，怎么，现在又有钱给家里打了？” 樊胜美一字一顿，低声道：“我去找银行借！” 如果不是没办法，她是不会这么快就让爸妈回去的。 这才过去多久？ 仅仅一天，就闹出了这么多的幺蛾子，如果老爸、老妈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所以，她这次就算是豁出脸去，也要问王柏川把钱给借了。 老太太小声嘀咕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反正不看到钱，我是不会回去的。” 樊胜美茫然道：“妈，您说什么？” “没……没……什么。” 这种话，老太太是万万不好意思当面重复一遍的。 樊胜美也没探究老太太到底在嘀咕什么，继续问道：“那您考虑的怎么样了？如果您同意的话，我明天就去借钱，钱一到账，我就给您打过去。” “那好吧，不过我和你爸都没来过魔都，正好后天是礼拜六，你带我们四处逛逛，然后礼拜一再回去。” ———— 以下内容不收费： ps：应要求，尽快翻过这一篇，把他们一家支走了 ps2：下个副本有点想写历史，清平乐，仁宗时代，读者老爷们觉得如何，不过我还没想好以什么身份来开局，目前来说有两个，一个是宋仁宗，一个是梁怀吉。 其实犹豫的原因最主要是相关资料没看完，写宋朝，就避不开西夏辽，小星星现在堪堪粗读了一遍北宋的简史，提笔写起来难免底气不足。 总之，小星星暂时还没考虑好写不写清平乐，或许未来会专门写一本关于仁宗时期的历史题材小说。 如果写都市的话，副本选择有大江大河，山海情，追剧的时候想过大概的剧情，读者老爷们有什么建议，欢迎讨论。 第一百零四章 生娃 周一。 樊妈妈如愿拿到了钱，高高兴兴的离开了魔都，目送父母离开，樊胜美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没过一会儿她又皱起了眉头，眼下她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昨天问王柏川借钱的时候，虽然王柏川什么也没问，但是樊胜美却是不想再瞒下去了。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以她家里的情况，瞒肯定是瞒不住的。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继续遮遮掩掩，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如借着这次机会和王柏川摊牌。 心中既已作出决定，樊胜美当即拿出手机给王柏川去了一个电话。 嘟！ 嘟！ 电话刚响两声就接通了，其速度之快不禁令人怀疑对面是不是一直守着电话。 不等对方率先开口，樊胜美开门见山道。 “你晚上有时间吗？” “当然有，怎么了，小美？” “我想和你谈谈。” “谈……谈谈？” 听到这句话，王柏川不由心里一慌。 谈谈？ 谈什么？ 该不会是？ 就在王柏川胡思乱想之际，只听樊胜美继续道。 “是的，昨天我不是从你那里借了两万块钱吗，我就是想和你聊聊这件事。” 呼！ 听到这句话，王柏川长嘘了一口气，那颗涌到喉咙眼的心顿时又恢复了原位。 就这？ “小美，没事的，我相信你，咱俩是什么关系，没必要专门说这件事。” “不，这件事很重要。” 说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樊胜美也豁出去了。 “这样吧，电话里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下午五点半，我在公司楼下等你，我们见面再说。” “好。” 下午五点半，王柏川如约来到樊胜美公司楼下，而且他还提前到了，当樊胜美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的那一刻，只见他立马迎了上去。 顺利接到樊胜美，两人一路驱车来到一家日料店。 在赶往餐厅的路上，王柏川一直主动寻找着话题，只是樊胜美今天的兴致好像并不高，基本上都是嗯嗯啊啊的附和着。 就在快要下车的时候，樊胜美突然开口道。 “柏川，有件事我想我必须要告诉你。” 看到樊胜美一副非常严肃的样子，王柏川心里咯噔一声，勉强笑了笑。 “小美，要不咱们边吃边聊吧？” “不！”樊胜美执拗道：“就在这里说。” 其实，樊胜美是怕时间拖得越久，她越没有勇气告诉王柏川，从早上到现在，她心里不止一次的想要退缩，就刚刚那一路，退缩的念头就出现过好几次。 所以，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王柏川连道：“好，好，就在这里说。” 接下来樊胜美毫无保留的将家里情况告诉了王柏川，这一说就是大半个小时。 期间，王柏川一言不发，起初他很是震惊，他没想到外表光鲜亮丽的樊胜美，竟然有着这样一个家庭，震惊过后，涌上他心头的又是愤怒，毕竟樊胜美爸妈做的未免太过分了一点。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父母，王柏川一直以为这种事情只会出现在新闻中，谁曾想身边就有这样的例子，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女朋友。 震惊，愤怒，惋惜之余，他又有些疑惑。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王柏川很是不解，面对这样的家人，樊胜美为什么还要如此迁就？ 百善孝为先，这句话没错，但是也不能愚孝。 樊胜美这就是典型的愚孝，樊家之所以变成这样，樊爸爸、樊妈妈以及哥哥嫂子固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小美她本人也是有问题的。 不过，王柏川心里很清楚，眼下并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这些话，还是等小美冷静过后再提比较好。 “小美，你不用再说了，你的意思我都懂，未来这些事你不用在一个人硬撑了，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和我商量。” 短短的几句话，比什么告白都要深情，樊胜美瞪着眼睛，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真的？” “当然，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一定会和你一起面对的。” 樊胜美闻言激动的抱住了王柏川，趴在他的肩上嚎啕大哭。 …… …… …… 黄山，温泉酒店。 “囡囡啊，你们现在到哪了啊？谢童呢，我怎么没看到他人啊？” 看着视频里的妈妈，关雎儿笑吟吟的把手机镜头一转，对着周围的环境照了照。 “妈妈，我们到黄山啦，现在正在酒店房间里呢，谢童他去会议室开电话会议去了。” 听到女婿不再现场，关妈妈忽然脸色一变，神秘兮兮的问道。 “囡囡，妈妈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有没有和谢童聊过啊，他是什么态度？” 关雎儿脸色倏的一红，娇声道：“妈！” 关妈妈没有吃这一套，不依不饶道：“别打岔，快说。” “我没提。” “为什么不提？” “妈，我们还年轻，我不想那么早要宝宝。” 关雎儿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了母亲，然而关妈妈岂会如此轻易的放弃。 “是你不想要，还是他不想要？” 关雎儿脱口而出道：“是我！” 关妈妈将信将疑的盯着关雎儿好一会，眼见女儿神色不似作伪的样子，转而追问道。 “那你们有没有计划，准备什么时候要宝宝？” “依照妈妈的意思啊，要孩子是越快越好，妈妈现在还年轻，等你生了孩子，还能帮你们带一带。” 关雎儿撇了撇嘴，她才不信老妈的鬼话呢，老妈今年才五十出头而已，就算再过四五年，也到不了退休年龄，在现代社会，哪算得上老人。 “妈，您放心吧，在您退休之前，我们一定会把宝宝生下来的，而且肯定不止一个。” 听到‘退休之前’这几个字眼，关妈妈顿时就乐了。 “好！” “这可是你说的，我这都录着像呢，可不许反悔啊。” 自打从结婚的第一天起，关妈妈就不停的在关雎儿耳边提及‘抱孙子’的事，被催了那么多次，关雎儿早就不胜其扰，反正距离妈妈退休还有七八年，与其一直被催，不如先答应下来。 “嗯，嗯，我不反悔，不反悔。” 关妈妈心满意足的笑了笑：“那好，我明天就去办内退！” 第一百零五章 齐上阵 “那好，我明天就去办内退！” 丢下这句话，关妈妈也不管女儿什么反应，当机立断挂断了视频。 看到这一幕，关雎儿也是哭笑不得。 这明明是耍赖嘛！ 怎么能这样呢！ ‘妈妈不会真的去办退休吧？’ 旋即，她心里又开始暗自嘀咕。 依照关妈妈雷厉风行的性子，外加近期关妈妈想抱孙子想的魔怔了，这也不是不可能啊！ ‘不行！’ ‘我得打电话跟妈妈说清楚。’ 然而，不论关雎儿是打视频，还是打电话，关妈妈都是不接。 打！ 挂断！ 打！ 挂断！ 重复数次，关雎儿‘气呼呼’的开始给爸爸打电话。 结果却是如出一辙。 打！ 挂断！ 打！ 挂断！ 眼见爸爸妈妈铁了心的不接电话，关雎儿气的抱着枕头锤了几下。 就在这时，李杰走进了卧室，看到使者王八拳的关雎儿，忍不住出声问道。 “谁惹你生气了？” “哼！”关雎儿抱着枕头，忿忿道：“还不是我妈。” “怎么，又催啦？” 李杰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毕竟关妈妈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是啊。”关雎儿耷拉着脑袋，吐槽道：“都怪邱阿姨，如果不是她一天到晚在我妈妈面前炫耀她孙子的事，我妈哪会一天天的念叨，这电话比她上班还要准时。” “要不，咱们就顺了咱妈的意，生一个？” 看着闷闷不乐的关雎儿，李杰提了一个建议，于他而言，生不生孩子，什么时候生都无所谓。 “唉。” 一想到老妈的夺命连环call，关雎儿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她不太想这么早就生孩子，因为一旦生了孩子，未来她生活的重心大半都会放在孩子身上。 如此一来，必然无法兼顾工作上的事。 别看她外表柔柔弱弱的，但她也是有事业心的，她还想像安迪一样，当个女强人呢。 可是那样的生活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尤其是当她从打工人变成股东之后。 时至今日，她仍然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回晟煊上班。 如果回去，不论她怎么做，怎么想，势必都回不到从前了。 可是如果不回去，留给她的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换一家公司，另外一条路则是自己创业。 前者，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老谭送了那么多股份给他们夫妻，结果自己却要跳槽去其他公司，这么做会不会让老谭误以为自己在公司待得不开心？ 后者，她认为以她目前的能力，暂时还不足以担任一家公司的ceo。 因此，这两条路她都不是特别想选。 当然，如果硬要她在事业和爱情中选一样的话，那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爱情。 看着关雎儿在那纠结不已，李杰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道。 “我来给咱妈打个电话吧。” “别！” 关雎儿闻言当即一把拉住了李杰，如果这么做的话，她妈妈搞不好会误会，不，依照老妈目前的状态，到时候肯定会以为是自家女婿不想要呢，她可不想让老妈误会。 李杰秒懂关雎儿在担心什么，点头道：“好，那就不打，只是，咱妈那边你打算怎么应付？” “还能咋办？拖着呗。” 言罢，关雎儿往床上一倒，两眼直直的盯着头顶，仿佛丢了魂似的。 嗡！ 嗡！ 倏然间，李杰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掏出了一瞧，只见屏幕上赫然显示着。 来电人：老头子。 嗯？ 老头子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了？ 换做别的时候，李杰并不会有此疑问，问题是前脚丈母娘才给关雎儿做完思想工作，后脚老头子谢山的电话就来了，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一点，不免令人多想。 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老大，你们现在到哪了啊？” 一听到这个开场，李杰立刻就肯定了心中的猜测，两人昨天还在威信上聊过，此时谢山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在哪。 “您老就别和我打机锋了，有什么事，您就直接说吧。” “哈哈。” 谢山干笑两声，借此掩饰了一下尴尬，而后笑骂了一句。 “你小子，就不能装下糊涂啊。” 李杰笑了笑，直接点破了对方的来意。 “您老人家，该不会也是来要孙子的吧？” “怎么？不行啊！” 眼见被道破了心思，谢山忽然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老头子今年都快六十了，想要抱孙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李杰笑着附和道：“嗯，正常，正常。” 电话那头，谢山索性放弃了旁敲侧击，开诚布公道：“你小子老实告诉我，你和关关到底有没有计划？如果有，现在就告诉我，如果没有，现在就计划！” 此时，关雎儿正眼巴巴的看着李杰，张着嘴型，虚声道。 ‘你爸也来啦？’ 李杰无奈的点了点头，张开嘴型，道了句。 ‘是啊。’ 关雎儿眨了眨眼，大意是‘怎么办，咱们怎么回？’ ‘看我的。’ 李杰含笑眨了眨眼，给关雎儿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两人无声交流完毕，李杰打了个哈哈，回复道。 “计划，当然有，不过老头子啊，你这电话来的是不是太急了一点，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会晚一个小时再打过去。” 另一边，谢山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了，嘴硬道。 “怎么，我关心一下我孙子什么时候出世不行啊？” “难不成我下次打电话之前，还得提前向你报告不成？” 李杰笑着回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老头子，没别的事我就挂电话了，当然，您要继续聊，我就陪您再聊一会，不过这样一来，说不定还真会影响到您孙子出世。” 谈到这个话题，谢山顿时没了声音，半晌，只听他用十分嫌弃的语气说道。 “去，去，去，说话一点遮拦都没有。” 嘟！嘟！ 说完这句话，话筒里便传来了一阵忙音，而后李杰拿着手机在关雎儿眼前晃了晃。 “你看，这不就解决了。” 关雎儿还了他一个白眼，什么叫‘继续聊下去会影响你孙子出世啊’，而后只见她把头一偏，摆出一副我不想和你说话的样子。 “哼！” 李杰哈哈一笑，一把将其扑倒在床，轻轻的捏住她的下巴。 “我要奉旨办差了，娘子，你准备好了没有？” 第一百零六章 都退休了 三天后，遍览黄山的风景后，李杰和关雎儿改变了原有的行程，转道向着苏州而去。 黄山距离苏州直线距离两百多公里，全程高速也不过三百多公里，驱车的话，四个小时就能抵达，早上出发，开的快一点，还能赶得上吃午饭。 由于是突然改变行程，两人并没有按通知关父关母。 中午十一点，车子驶入苏州城区，望着熟悉的街道，关雎儿的心底划过一阵暖意，然而，当她想起母亲前两天说的话时，关雎儿的心头顿时添上一抹阴霾。 这几天，她一直试着和家里取得联系，但电话打得通，却始终没有人接。 没过一会，李杰稳稳的将车子停在了小区的停车位上，就在即将下车之际，关雎儿忽然叹了口气，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唉，你说我妈这次不会玩真的吧？” 看着心情颇为忐忑的关雎儿，李杰突然来了兴致，打趣道。 “如果是真的呢？你打算怎么办？” “……” 关雎儿白了李杰一眼，表示‘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李杰哈哈一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咱们赶紧回去吧，再晚只怕赶不上吃饭了。” 片刻后，两人提着礼物来到了关家门口，正当关雎儿准备掏钥匙的时候，李杰却碰了碰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道。 “用什么钥匙啊，你去敲门啊。” 关雎儿闻言顿时心生恍然，她差点给忘了，两人先前就商量好了，这次来一个突然袭击，自己若是用钥匙，岂不是明摆着告诉爸妈，是她回来了吗？ “别人都说一孕傻三年，你这还没孕呢，就开始泛起了迷糊。” “哼！” 面对李杰的调侃，关雎儿轻轻的哼了一声，撅起屁股拱了他两下。 拱完之后，关雎儿放下手中的礼盒，轻轻的敲响了家里的铁门。 咚！ 咚！ 很快，门后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谁啊？” 咔哒！ 大门缓缓打开，关妈妈一看到门外站着的两道身影，瞳孔顿时为之一缩，整个人倏的愣在了原地，短暂的惊讶过后，回过神来的关妈妈，立马面带激动的喊道。 “囡囡，你们怎么回来了？你们不是在黄山吗？” 关雎儿嘻嘻一笑：“我想你们了呗，反正黄山离这里又不远，所以我们就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关妈妈脸上的笑意随着嘴角的轮廓渐渐荡开。 “老关，老关，快来，快来，囡囡和谢童回来了。” 都说女儿是父母贴心的小棉袄，关爸爸一听女儿回来了，正在写字的那只手忽然一抖，因为这一抖，整张字帖全都毁了，如果换做是平时，关爸爸或许还会稍微心疼一下这副字。 但现在他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见他直接把毛笔往纸上一丢，一溜烟的跑出了书房。 在看到女儿和女婿就站在门外之后，关希和的神情也是满脸的惊诧。 “你们不是度蜜月吗？” “怎么跑回来了？” “你管那么多，没看到手上那么多的东西嘛，还不去帮帮忙。” 关妈妈斜睨了他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投向女儿和女婿，虽然关妈妈知道女婿不差钱，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他们两句。 “你说你们回来就回来，买那么多东西干嘛。” 一阵忙活后，关妈妈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买菜去了。 等到关妈妈走后，关雎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口问道。 “爸，家里最近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啊。” 这句话刚一出口，关希和立即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只见他嘴角含笑，意有所指道。 “丫头，你这是想问你妈有没有办退休，是不是？” 关雎儿眨了眨眼，摆出一副恭听下文的模样，谁知关爸爸却闭上了嘴巴，卖起了关子。 “爸！”关雎儿娇声道：“你快说啊，妈妈到底有没有办退休啊。” 望着女儿一脸急切的样子，关希和哈哈一笑，不再隐瞒。 “爸爸这就说。” “其实，你妈说的是真的，前两天她才向行里递交申请。” “啊？” 关雎儿闻言顿时脸色一垮，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谁知这件事还有下文，只见关希和悠然不迫的说道。 “不过……他们行里的领导没同意。” 听到‘领导没同意’几个字，关雎儿立马眼前一亮，恢复了精神。 “但是，老爸给你妈他们行里的领导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这内退就办下来了。” 听到这里，关雎儿哪能不知自己这是被老爸套路了，于是她当即就炸了毛，气鼓鼓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河豚。 “哈哈！” 看到女儿生气的样子，关希和顿时一乐，笑出了声。 关雎儿把头一偏，放了一句狠话：“哼，我再也不理你了。” 李杰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关雎儿听到身旁发出的笑声，立刻目光一转，‘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好似在说。 ‘你到底是哪一派的？’ 关希和笑了一会后，自知玩笑开得差不多了，而后主动开口解释道。 “丫头，其实你妈这次办理内退也不全然是因为抱孙子的事，其中还有别的缘故。” 尽管关雎儿刚刚才放了狠话，但是一听老妈退休另有他因，马上就竖起了耳朵。 “前段时间，你妈一天天的看着你们俩四处游玩的朋友圈，她就想啊，都忙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是时候歇一歇了，你妈说啊，趁着还走的动路，让我和她一起到处玩玩，看一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这次啊，不仅你妈办了内退，你爸爸我也准备办退休咯。” 关爸爸的年纪要比关妈妈大上几岁，虽然也没到退休年龄，但是办理内退手续的难度远比关妈妈要低一些。 千算万算，关雎儿怎么也想不到，妈妈退休的原因竟然会是这个？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哈哈。” 看着女儿一脸迷茫的样子，关希和呵呵大笑。 “不过啊，虽然我和你妈退休是另有原因，但是对于抱孙子这件事，我们的态度是一致的。” 说着，关希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杰。 “你们俩个，可得抓紧啊，因为除了我和你妈，还有别人也盼着呢。” 第一百六七章 猝不及防 是夜，万籁俱寂。 关雎儿忽然一个翻身将李杰压在了身下，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要不咱们还是生一个吧？” “嗯？”李杰被关雎儿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惊讶道：“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关雎儿想了想，闷声道：“其实，也不算突然吧，哼，说起来这件事都怪你，如果不是你瞒着我做的那些事，等度完蜜月，我肯定还会回公司上班的。” 李杰自动忽略了她的吐槽，坏笑道：“那，要不咱们现在就开始生？” “去！”关雎儿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想什么呢，也不看看这是在哪？这是在我家啊。” 此话的言外之意，大概只有他们俩个懂，然而，李杰岂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压低嗓门道。 “在你家又怎么了，只要你忍住，肯定不会发出太大的动静。” “哼。” 关雎儿眉头一挑，重重的锤了李杰几下，绷着小脸回道。 “不行，这件事没得商量。” 说话的同时，关雎儿不动声色的拍掉了那只作恶的大手。 李杰莞尔一笑，非常配合的收起了安禄山之爪，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在逗关雎儿罢了，他再怎么着急，也不可能在关雎儿家里和她做那种不可描述的事。 “好了，不闹了，咱们睡吧。” 良久，关雎儿戳了戳李杰的胳肢窝，声若蚊蝇道。 “如果你真的想的话，我……” 听到关雎儿的话，李杰立马来了精神，毕竟这种机会可不多。 “真的？” 此时，关雎儿的面颊红扑扑的，似乎再红一点就能滴出血来。 “嗯。”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在关妈妈的呼声中，两人先后醒了过来，李杰望着怀中这个越发娇媚的女人，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起来吧。” 关雎儿抬了抬眼皮，眼神中带着几分慵懒，而后往李杰怀里拱了拱，呢喃道。 “我没力气了，抱我起来。” 李杰忽然想到了什么，促狭道：“好，我来抱你。” 言罢，他一把抱住了关雎儿纤细的腰身，直挺挺的站了起来，迈开步子就准备往外走。 刚走到一半，关雎儿猛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睁开眼睛一瞧，眼见两人离房门越来越近，她顿时急了，胡乱的怕打了李杰几下。 “你干嘛。” 李杰神情自若道：“抱你去洗澡啊。” “那边，那边！”关雎儿伸手朝着内卫的方向指了指：低声道：“用那边的卫生间。” “哈哈。” 李杰哈哈一笑，不在继续调戏她，步子一转，抱着她转道前往内卫。 …… …… …… 眨眼间，时间来到了周一。 虽然关爸爸，关妈妈相继向单位递交了内退申请，但是距离正式批复尚需一段时间，所以一到周一，两人还是要上班的。 这一天，李杰和关雎儿也辞别了家里，再次回到预定的路线上，继续蜜月之旅。 然而，就在他们出发的一个月后，因为一场意外，两人的蜜月之旅不得不提前结束了。 没办法，谁让关雎儿怀上了呢，尽管验孕棒有时候不太准，但是结合其他种种迹象，中标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在测出有怀玉迹象的那一刻，李杰马上带着关雎儿去了当地的医院，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检查结果证明，验孕棒没有出错，关雎儿确实怀孕了，而且往前推算日期，一举中靶的时候，说不定就是回苏州的那段时间。 在听到检测结果的那一刻，关雎儿只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快乐，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这种快乐之中。 相比于关雎儿，李杰的反应就要淡定许多了，毕竟在过往的那些副本中，他不知道体会过多少次类似的喜悦。 不过，虽然他体会了很多次，但是再次体会时，他仍然感到非常高兴。 每一个生命都是不同的个体。 每一份爱也是不同的。 走出医院大楼，关雎儿笑吟吟的举着化验单，迎着阳光反复的打量了几眼。 呼！ 尽管她已经做好了当母亲的准备，但是与她而言，这个小生命来的还是太突然了。 真的太快了。 这才过去多久？ 也就一个月时间，怎么就怀上了呢，这段时间，关雎儿为了备孕，暗地里偷偷做了不少功课，一般而言，夫妻备孕时间都在三到六个月左右。 此外，如果想要怀上一个健康又聪明的宝宝，夫妻双方最好先做一个孕前检查，两人最近正计划着去做。 再检查没做之前，两人近期一直都有做好保护措施，唯一一次的例外就是在苏州的那两天。 一念及此，关雎儿低头看了一眼肚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自己的肚子好像变大了一点，只见她伸手轻轻的揉了揉，而后目光一转看向李杰。 “你说，我们的宝宝一定会很健康吧？” 李杰伸手抚了抚关雎儿被风吹乱的长发，以无比肯定的口吻说道。 “当然！” 然而，这句话好像并没有完全消除关雎儿内心的担忧，李杰见状紧了紧握住她的那只手。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咱们两个身体健康，又没有不良嗜好，不会有事的。” “如果你真的不放心的话，要不咱们回魔都之后，重新找家医院，再做一次检查？” “好！” 关雎儿毫不犹豫的回了个‘好’字。 “成，我这就打电话让秘书安排。” 身为晟煊的联席ceo，李杰虽然不常驻公司，但是该有的配置却是一样不少，工作秘书，生活秘书全都给配齐了，而后李杰拿出手机，当场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打完电话，李杰拿着手机扬了扬。 “好了，都安排好了。” 然而，电话刚刚挂断没几分钟，李杰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低头一看，屏幕上显示着。 来电人：老谭。 电话甫一接通，不待李杰开口，老谭那低沉有力的嗓音便透过话筒传了出来。 “我刚刚听钱秘书说，你让他安排了孕检？怎么？是不是弟妹怀上了啊？” “老谭，你这消息可够灵通的啊？这才过去几分钟啊，你就收到风声了？” 电话那头，老谭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你可不要怪钱秘书打小报告，要怪就怪我吧，因为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会晚一点 两只神兽回来了，更新会晚一点，一章估计12点钱，一章估计要1点多了 第一百零八章 来沪 打发完老谭，李杰和关雎儿便回到了酒店收拾东西准备返程，因为小生命的意外到来，两人的蜜月之旅算是彻底的画上了句号。 就在快收拾完的时候，关雎儿的手机忽然响起了威信视频声，这个点打过来的视频，十有八九是她爸妈打来的。 关雎儿拿起手机一看，果不其然，正是她妈妈打过来的。 “老公，我妈来视频了。” 李杰闻言手上动作一顿，转头看了一眼，关雎儿说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无非是，怀孕的事到底要不要现在就告诉他们。 “反正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也瞒不住，不如现在就告诉你妈好了。” 关雎儿点了点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她本来的打算是回到魔都，做完复检再告诉爸妈的，到时候再说，和现在就说，好像也没什么差别，因为宝宝已经进了肚子里了。 视频刚一接通，关妈妈率先出声道。 “囡囡啊，你们现在到哪了啊？” “妈妈，我们在开封呢。” “啊？还在开封？你们一周前不就在那里了吗？” 关雎儿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酝酿了好一会方才开口道。 “妈妈，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看着女儿一脸认真的样子，关妈妈心中暗生疑惑，女儿这是怎么啦？ 难道出什么事了？ 虽然关妈妈心里莫名的有点紧张，但是她表现上依旧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我怀孕了！” 铛！ 此话一出，视频里的画面突然翻转了好几圈，伴随着镜头的抖动，一道清脆的响声从中传来。 看到这一幕，关雎儿连忙呼唤了几声。 “妈？” “妈妈？” 然而，电话另一头的关妈妈却没有回应，只听手机扬声器中传出关妈妈激动的喊声。 “老关，老关，快来！” “喜事！大喜事！” “囡囡有了！” …… 咚！ 咚！ 咚！ 旋即，扬声器里又传出一阵急促而又沉闷的脚步声，同时关爸爸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丫头有了？” “真的？” “那还能有假？囡囡刚刚亲口告诉我的。” “哈哈！好！好啊！” 两人对话完，关妈妈终于想起了手机，俯身拿起手机一看，结果发现屏幕上出现了几道裂痕，不过这时候她哪还顾得上心疼手机，得知女儿怀孕的消息，别说是一部手机，就是十部手机摔坏了，她眉头也不带眨一下的。 重新续上画面，关妈妈迫不及待地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囡囡，什么时候怀上的？” “几个月啦？” “你们去没去医院做检查？” “谢童呢？” “他人在哪？” “你现在千万不能到处乱跑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还有，你们如果要回来的话，最好别坐飞机，嗯，开车也不行，太远了，还是坐高铁吧，速度快，还安全。” “……” 关妈妈的话就如同连环炮弹一般，前脚话音还没落地，后一句就来了，让关雎儿想回答都没法回答，好在关爸爸及时发现了，拍了拍妻子的背，轻声提醒道。 “别着急，慢慢问。” “哦，对，对，对，囡囡啊，快告诉妈妈，宝宝现在几个月了？” 时间就在母女俩的一问一答中缓缓流逝，一小时后，关妈妈的连问终于结束了。 然而，看她的表情，好似还有些意犹未尽。 关妈妈问完，又轮到了关爸，不过先前关妈妈基本上该问的都问了，关希和只是叮嘱了几句便挂断了视频。 呼！ 视频结束，关雎儿长舒了一口气。 “累死我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关妈妈刚一挂断视频就匆匆往卧室赶去，一旁的关希和看到妻子着急忙慌的样子，不由问道。 “老婆，你这么急匆匆的干嘛去？” 关妈妈头也不回道：“还能干什么？收拾东西啊！” 关希和神色一怔，心里暗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言谈间，关希和也跟着走进了卧室，只见关妈妈一边将衣柜里的衣服往行李箱里放，一边说道。 “废话，还能干什么？” “当然是去魔都照顾女儿啦！” 关希和愣了愣，虽然夫妻俩的内退申请都审批通过了，但是两人在单位内都属于中高层，手上的事情可不少，即便是审批过了，也得等交接工作完成，才能正式离休。 截至目前为止，关希和的交接工作还没完成一半，关妈妈那边的进度倒是快一些，不过也快的有限，据关希和所知，妻子手上还有好几个项目没交接完。 而且这两天又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关妈妈哪能丢下工作就跑的道理？ “额，你手上的工作还没交接完，你怎么去？” 关妈妈干脆利落的回道：“管它呢，天大地大，我女儿最大，反正剩下的几个项目也不是很重要，稍微推迟几天也没什么大事。” “……” 一时间，关希和竟无言以对。 “你还在那站着干嘛？还不过来帮忙？” 关妈妈斜睨了关爸爸一眼，随手指派了两件事。 “你先去洗手间，把我的个人洗漱用品收拾一下，然后再把阳台上的衣服收一下。” 望着兴致勃勃的妻子，关希和默默的叹了口气，看样子，妻子是铁了心要去魔都了，不过夫妻多年，关妈妈工作上的事，他多多少少了解一点，刚刚妻子说的话，也不是信口开河。 既然她想去，就让她去好了。 “恩，我这就去。” 两天后，虹桥火车站，16号出口，李杰和关雎儿两人刚刚通过出站闸机口，目光就被站在不远处的关妈妈吸引了过去。 “妈？你怎么在这？” 走近后，关雎儿满脸迷惑的问出了心中所想。 关妈妈莞尔一笑，不自觉的瞄了一眼女儿的肚子，而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就这样看了好一会，方才回道。 “我当然是来照顾你的啊，你们两个都是新手，哪知道怎么照顾孕妇。” 关雎儿翻了个白眼，无奈道：“那你好歹也提前和我打个招呼啊，万一我们今天改签了呢。” —————— ps：神兽终于陷入了沉睡 第一百零九章 九间堂 关妈妈轻笑一声，得意道：“你以为你妈那么傻啊，我是问过了钱秘书之后，才来的好不好。” “妈妈最厉害了。” 关雎儿嘻嘻一笑，撒娇式地扯了扯关妈妈的胳膊，其实对于母亲的到来，她心里的开心远大于意外。 三人站在原地又简单的聊了几句，然后便向着停车场走去。 路上，关雎儿一直挎着母亲的胳膊，态度十分的亲昵。 “对了，妈妈，你是什么到魔都的？” “昨天刚到。” “那你现在住哪？” “就住在你们家附近，本来谭总知道妈妈来魔都了，准备给我安排住处，不过我觉得还是住在欢乐颂附近更方便一点，所以就婉拒了，” “那咱们先去宾馆，把东西拿上。” “行。” …… …… 言谈间，三人来到停车库，一辆白色的埃尔法正停在几十米之外的过道上，站在车门附近，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的中年男子看到三人的身影，立马小跑了过来。 “谢总，关总，欢迎回沪。” 来人正是生活秘书钱怀远，他之所以称呼关雎儿为‘关总’，那是因为关雎儿成为晟煊股东的事，早已在公司里传开了，当初，办理股份受让的时候，前前后后跑腿的就是他。 可以这么说，钱怀远是晟煊第一批知道股份转让的人。 “谢总，您和关总留在开封的东西，预计明天中午就能抵沪，您看明天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钱怀远一边汇报着工作，一边接过两人手中的行李。 “你直接让他送到家里好了。” “好的，那我就交代下去了。” 钱怀远是最早跟随老谭的元老之一，别看他只是个生活秘书，可是在集团内部的分量却是不低。 比如，晟煊旗下分公司的总经理，副总经理们，论级别虽然比他高，但是倘若把他们放在一桌上，坐在主位上的必然是钱怀远，不过真遇到了这种情况，以钱怀远的性格，他肯定是不会坐的。 滴！ 滴！ 滴！ 随着滴滴滴的警报声响起，车门缓缓合上，出发之前，钱怀远彬彬有礼地问道。 “谢总，您是先回家？还是？” “先去我丈母娘住的酒店，拿完东西再回家。” “好。”钱怀远笑着点了点头，转而对着旁边的司机说道：“柳师傅，麻烦去一下马兰路的浩悦酒店。” 听到钱怀远直接报出了地址，关妈妈不禁有些惊讶。 “钱秘书，您是怎么知道我住在那里的？” 钱怀远回头一笑，解释道：“关女士，其实我是通过香氛的味道判断出来的，您今天早上应该刚刚洗过头吧？” 关妈妈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钱怀远温和的笑了笑，继续道。 “这款香氛的气味很独特，是浩悦酒店的特别定制款，当然，魔都那么多家浩悦酒店，如果没有其他条件的话，我也没法猜到，不过一想您来魔都的目的，也就不难猜了。” 钱怀远的解释看似风轻云淡，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细节之中才见真章，世界上的香氛种类千千万，绝大部分都不会去特别记忆这些东西。 仅凭这一点，关妈妈就对这个外表平凡，不愠不火的秘书，刮目相看。 半小时后，车子稳稳地停在了浩悦酒店的停车场，钱怀远非常有分寸的没跟着一起上去，而是止步于酒店大堂。 “谢童，你这个秘书很厉害啊。” 上了电梯，眼见四下无人，关妈妈笑吟吟的夸奖了一番钱怀远。 “是啊，老钱的确是一个非常认真且心思的人。” 李杰的这句褒奖是发自内心的，钱怀远这个人乍看起来很不起眼，很普通，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关妈妈笑了笑，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讨论下去，她这次来魔都是轻装上阵，并没有带太多的行李，除了一个行李箱，就只有一个手提包，而且再出发赶往火车站前，她就把房间里东西收拾好了。 几分钟后，三人重新回到酒店大厅。 钱怀远看到三人走出电梯间，笑着迎来了上去。 “谢总，手续我已经办好了，房卡给我就好。” 关妈妈一边递过房卡一边向他道了句谢。 “谢谢，麻烦了。” “您客气了，这都是我分内的事。” 钱怀远办事的效率很高，三人前脚刚刚在车上坐稳，后脚他就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柳师傅，咱们现在去九间堂。” 司机默默的点了点头，缓缓地起步，载着众人驶离了酒店。 后排的关妈妈听到这个陌生的地名之后，不由给了女儿一个询问的眼神。 关雎儿见状拍了下脑袋，解释道：“妈妈，我忘了给您说了，咱们这次不住欢乐颂了，本来我们是打算度完蜜月，再告诉你们搬新家的事情，谁想到蜜月提前结束了，我反而把这件事给忘了。” 关妈妈抿着嘴，轻轻一笑。 “你啊，以前就迷迷糊糊地，现在又怀了宝宝，这下子可怎么得了哦。” 被老妈这么一调侃，关雎儿颇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前面还坐在两个‘外人’呢，于是朝着关妈妈娇声的喊了一句。 “妈！” 作为领导的专属司机和生活秘书，柳师傅和钱怀远，此时是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带耳朵来。 车子行驶的很稳，没过多久就抵达了新家。 进入小区，关妈妈看到一栋栋依水而居的新中式独栋别墅，眼中露出一抹异色，外面是繁华的闹市，里面却是一处处静谧的深进大院，于繁华闹市中独辟一隅静谧，给人以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关妈妈虽然不太关注房价，但是凭这地段，这环境，稍微一想就能知道，这里的房子肯定不会便宜。 事实正是如此，九间堂尽管没有汤臣一品，中粮海景壹号那样出名，但是论‘逼格’，它是绝对不会逊色的。 三开三进，谓之九间，这是“九间堂”名称的由来，也是描述中式传统建筑格局的最精炼语言之一，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各行各业的顶级人士，比如阿里马，证大集团董事长，华夏期货市场no1‘东邪’葛等等。 今天，这里又迎来了一位重量级的住户。 —————— 昨晚只睡了四个小时，困死，两眼皮都开始打架了。 呼，终于码完了， 第一百一十章 入住 众所周知，魔都有四大顶级富人区，其中古北区是首个富人聚集地，八十年代末，土地批租政策相继放开，房地产市场逐渐开放。 而魔都又是改革开放的前沿，一大批外资涌入购地盖房，古北就是第一批开放的地区，这里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外籍人士。 古北区代表性的项目就是被誉为沪上第一豪宅的檀宫，该项目占地总面积近5万平方米，却仅有18栋建筑，每栋别墅的建筑面积均在1500平方以上，占地面积约在4亩。 既然是沪上第一豪宅，檀宫的价格自然也是顶级的，早在04年开盘时，每栋别墅的均在就在7000万，如今的价格更是高达4亿。 四大富人区中，均价最高的别墅非他莫属。 一栋檀宫的别墅大概能买上三套九间堂的房子，前些年，老谭就曾购入了一套檀宫的房子，不过他买完之后就没入住过。 当初，老谭得知李杰结婚时，原本是打算将檀宫的房子送给李杰作婚房用的，但檀宫的建筑风格是偏西式的，李杰不是很喜欢，所以就没要那套房子。 相比于西式风格，李杰更加喜欢中式风格，而九间堂正是其中的佼佼者，当初九间堂刚刚开盘的时候，他就购入了一套。 空置多年的房子，在今天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 33号院子，物业经理何峰正带着专属管家站在入户处，趁着业主还没到，只见他对着身旁的管家低声的叮嘱着。 “小方，你也是公司的老人了，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只是有一点你要注意，根据业主提供的信息，女主人近期怀孕了，厨师那边你得叮嘱好。” 方菲一板一眼的回道：“今天早上开晨会的时候，我已经将业主的情况告诉了其他人，未来我也会特别关注的。” “要更用心一点！” 九间堂的住户们非富即贵，不夸张的说，随机从46户业主中选出一位，对方拔根毫毛出来都比他们的大腿粗，别说是他们这些打工人了，就是他们集团的大boss，证大集团的董事长，也不会轻易得罪这群人。 “我会的。” 方菲重重的点了点头，面对经理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强调，她一点也不觉得夸张。 就在这时，一辆车牌号为沪fxxxxx的白色埃尔法缓缓进入何峰的视线之内，看到这辆车后，何峰一边再次检查一遍自身的仪容，一边朝着身旁说道。 “业主来了，小方，最后整理一下仪表！” 随着众人依次下车，何峰迈开步子，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去。 “谢先生，欢迎您入住新居，我是九间堂的物业经理何峰，我身边的这位是您的专属私人管家方菲。” 介绍完自己的身份，何峰主动掏出两张名片，恭敬的递了过去。 “这是我们的名片，您有任何需求都可以随时联系我们，我们的服务团队，24小时全天候待命，我们的宗旨是，竭尽全力的为业主提供专业、精准、高效的服务。” 李杰接过名片，点头道：“好的，谢谢。” 随后，何峰又从方菲手中接过一个木制的礼盒递了过来。 “这是小区会所的门禁卡，当然，您和您的家人前往会所是不需要用到卡片的，这里面的卡片主要是为您的客人准备的。” 何峰一边介绍着会所的功能，一边轻轻的打开盒子，里面放置着数张亮银色的金属卡片，小巧精致，又不失内涵。 言谈间，一行人来到了院子的入户大门，而何峰的讲解也恰到好处的结束了。 “谢先生，如果您没有其他的吩咐，我们就先告退了。” 李杰摇了摇头，示意暂时没事，于是何峰便带着管家离开了现场。 随着两人的离去，钱怀远接过了讲解的任务，对于这栋房子，只怕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了，因为这处房子的装修全程都是由他一手操办的。 一刻钟后，汇报完该汇报的事，钱怀远适时的提出了告辞。 这一圈逛下来，关雎儿的心里有些不太平静，这房子好像也太大了一点，如果只有她和李杰两个人住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冷清？ 此外，这房子未免也太贵了一点，33号院子建筑面积700多平米，按照目前的市场价，市值高达1.4亿。 一栋房子一个多亿，在她眼里，这也太奢侈了。 也正因为价值太高，关雎儿一直没有告诉欢乐颂的姐妹们，她搬家的事情，如果被她们知道自己住进这里，未来她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变质？ 截止至目前为止，尽管什么事都没发生，但直觉告诉关雎儿，她和22楼姐妹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知女莫若母，关妈妈很快便察觉到了女儿的异样，虽然关雎儿什么都没说，但她大概也猜到了一些。 关妈妈以前天天和钱打交道，钱见得多了，看的也就淡了，可是，今天的见闻却让关妈妈改变了态度，刚才她趁着上洗手间的功夫，悄悄地查了一下九间堂。 再看到那一长串的零之后，关妈妈再也淡定不下来了。、 坐在一旁的李杰，在注意到母女二人状态后，借着收拾房间的理由离开了客厅，将空间留给了她们。 关妈妈闻言不禁心里暗自点了点头，他们家这个女婿，绝对没说的。 感叹完女婿的善解人意，关妈妈瞧了一眼女儿。 “囡囡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关雎儿点头道：“是有一点，妈妈，我现在不太知道该怎么和之前的朋友相处，特别是在他们讨论钱的话题时。” 关妈妈稍微往女儿那边挪了一点，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道。 “不用特别在意这些事情，没必要一会担心这个，一会担心那个，以前你是怎么和他们相处的，以后你就怎么和他们相处。” “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如果你要是觉得和谁的关系变味了，那就主动和对方保持距离就好了。” ———————— ps：┭┮﹏┭┮，神兽到家，码字时间都没了，下一章估计又要到一点之后了，好想睡觉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再相逢 经过一番长谈，关雎儿若有所悟，笑容又重新挂到了她的脸上。 “谢谢妈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这句话，关雎儿拿出手机，将自己回沪的消息告诉了姐妹们。 关关：我回魔都啦。 这条消息刚刚发出没多久，群里的另外两人便相继冒泡，并且两人的回复几乎是如出一辙。 小蚯蚓：满脸问号.jpg 樊姐：？？？ 小蚯蚓：@关关你不是才到开封吗？怎么回来了？ 关关：害羞因为我怀孕了。 此话一出，聊天群立马就炸了。 小蚯蚓：！！！！！！！ 樊姐：惊呆 樊姐：你怀孕了？ 小蚯蚓：我确定今天不是愚人节.jpg 关关：@樊姐是的，前几天刚刚查出来害羞 小蚯蚓：礼花x10 樊姐：恭喜！恭喜！ 樊姐：@小蚯蚓成熟点，别在刷屏了菜刀 小蚯蚓：嘻嘻，我这不是高兴吗 小蚯蚓：@关关恭喜恭喜 樊姐：@关关几个月了？ 关关：才五周多一点。 小蚯蚓：@关关几点到家？ 关关：我已经到了 小蚯蚓：哈哈，在家等我，我要和宝宝说话，哈哈！ 樊姐：@小蚯蚓白眼你在想什么呢，宝宝才一个多月好不好，不知道的话自己去千度。 关关：对了，有件事我要和你们说一下，我搬家了，不过，我会经常回去看你们的。 小蚯蚓：？？？ 小蚯蚓：搬去哪了？ 樊胜美也准备问这个问题，不过她的手速不及邱莹莹，在看到对方发出的消息后，就默默的删除了发送框里的文字。 关关：[位置] 小蚯蚓：松了一口气.jpg 小蚯蚓：@关关我还以为你搬到浦西去了呢，没想到还在浦东 小蚯蚓：我刚刚导航了一下，好像离得不是很远嘛，只有十来公里而已 …… 另一边，樊胜美在看到这个地址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和大大咧咧的邱莹莹不同，她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个地址所代表的意义。 那可是沪上最顶级的豪宅之一，每平米的均价超过18万，而且这个价格还不是关键，重要的是这里的房子有价无市，不是有钱就能买到。 之所以买不到，并不是说买房需要什么什么资格，而是因为小区的房源太少，仅有四十几套，并且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身家百亿的大富豪。 如果不是遇到什么特殊情况，这些人是不会随便出售房产的。 退一步说，即便是出售房产，很多也是私下交易，房源不太会流露到市面上。 除非你是最早一批购买的业主，否则，想要买到这里的房子，不仅要有钱，还要看机会。 虽然樊胜美知道李杰很厉害，很有钱，但当她看到这个地址时，仍旧有些难以置信。 住在一个多亿的房子里是种什么体验？ 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她根本就想象不出来。 ‘那里一个月的物业费比2202的房租还要贵吧？’ 一想到自己每个月拿的那点工资，樊胜美心里酸极了。 ‘有钱真好。’ ‘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在魔都有个立锥之地。’ 当然，樊胜美心里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不敢奢求住上豪宅，她只想着能有一个普普通通的三居室。 如果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未来她起码不用再为房租发愁。 然而，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她离这个梦想好像还有点远，因为王柏川的公司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状况，假如不能顺利渡过这次难关的话，王柏川很有可能会破产。 自怨自艾了一会，樊胜美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群聊中，此时，邱莹莹正在和关雎儿讨论参观新居的问题。 小蚯蚓：再过两天就周末了，你哪天有空？ 关关：我都有空，欢迎你们随时过来。 小蚯蚓：@樊姐樊姐，你这周有时间吗，咱们一起去关关那里啊，庆祝一下乔迁之喜。 樊姐：我都可以，你定好了。 小蚯蚓：那就周六吧。 樊姐：好。 …… …… ……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周六。 上午十点，安迪开着车带着邱莹莹和樊胜美来到了九间堂。 刚一下车，邱莹莹便张着双臂兴冲冲的朝着关雎儿奔去，就在她准备送上一个熊抱时，她忽然想起来什么，而后立马一个急停，挠了挠头，憨憨一笑。 “差点忘了，你现在怀着孕呢。” “莹莹，我想死你了。” 关雎儿微微一笑，主动上前一步，抱住了邱莹莹。 “嘿嘿，我也是。” 邱莹莹小心翼翼地回抱了一下好闺蜜，脑袋在关雎儿的耳边蹭了蹭，小小的拥抱了一下，邱莹莹就收回了胳膊，只见她环视一圈周围的环境，而后一脸八卦的问道。 “关关，这两天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听说马爸爸也在这里买了房子，你有没有见过他啊？”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关雎儿也不知道，因为物业不会告诉她阿里马住哪一栋。 “我也不知道。” “啊？”邱莹莹疑惑道：“难道网上的信息是假的？” 就在这时，安迪走了过来。 “小邱，你们在聊什么呢？什么假不假的？” 邱莹莹嘻嘻一笑，如实道：“安迪姐，我们正在聊这里住户的事情呢，我在网上看到有人说，马爸爸也在这里买了房子，所以我就问关关，她有没有见过马爸爸。” 安迪莞尔一笑：“小邱，我想你要失望了，杰克马虽然在这里买了房子，但是他并不住这里，平日他都住在杭城的湖畔花园，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这种现象很正常，就比如老谭，他在檀宫买的那套房子，就一次也没住过，至今还是毛坯。” 邱莹莹惊讶道：“这也太浪费吧？花了一个多亿，就空着？” 此时，徐徐走来的樊胜美也加入了讨论。 “一个多亿在人家眼里，估计就和咱们的一千块钱差不多，哪算得上浪费？” 人员到齐，关雎儿笑着提议道。 “安迪姐，樊姐，莹莹，咱们进去再说吧。” “走，走，走。” 第一个回应的人永远是邱莹莹，只见她一把拉住关雎儿的胳膊就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布景，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阵赞叹声。 ———— ps：写着写着眼睛就不自觉的眯了起来，终于写完了，睡了睡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点评 逛了一圈，众人重新回到客厅，邱莹莹蹬蹬蹬的跑在前面，一屁股坐在了玫红色的懒人沙发上，先是伸了个懒腰，而后把脚往前面的球上一搭，微眯着双眼，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望着窗外充满生机的庭院。 其他三人见状，互相对视一眼，均是莞尔一笑。 “这张沙发好舒服啊，关关，你这是哪里买的，以后我结婚了也要买一张放家里，每天下班，往上面一躺，简直就是享受啊。” 关雎儿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哪里买的，房子的装修都是谢童定的，这样吧，等你结婚，我送你一套一模一样，你也不用去买了。” 邱莹莹嘻嘻一笑，大大咧咧的的回道。 “好，那就一言为定！” 关雎儿笑着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没问题！” 如果邱莹莹对家具品牌足够了解的话，估计她就不会这么没心没肺的一口答应下来。 在座的四个人当中，除了关雎儿和邱莹莹之外，另外两人都知道这套沙发看似不起眼，实际价格却很贵。 不过安迪并不在乎这些东西，在她眼里，生活用品没有贵不贵，只有好不好用，如果好用，即使再贵，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此外，相比于物质，她更加看重友情，一套十来万的沙发而已，在友情面前，这个价格并不贵。 而樊胜美想的就要更多一点，点破这种事完全是出力不讨好，精明如她，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因此，两位知情者非常‘默契’的，谁也没提价格的事。 樊胜美探头往周围瞧了瞧，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关关，阿姨呢？你前两天不是说阿姨也来魔都了吗，今天怎么没有看到阿姨？” 关雎儿坦言道：“哦，你说我妈啊，她昨天接到行里的电话，今天一早就回去了。”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客厅里时不时传来一阵又一阵欢快的笑声，因为大家太长时间没有聚在一起了，上一次人员如此整齐，还要追溯到关雎儿结婚的时候。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中午，关雎儿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提议道。 “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好啊！” 邱莹莹第一个举手赞同了这一提议，刚刚四人闲聊的时候，关雎儿就提过小区会所内的饭菜很不错，而且餐厅主打菜系还是她最喜欢吃的淮扬菜，她的想法很简单，住在这里的可都是大富豪，这些人的口味肯定很挑剔。 所以，餐厅的饭菜一定不会太差。 在前往会所的路上，安迪主动落后了几个身位找到了关雎儿。 “小关，我有点事情想要问问你。” 关雎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因为两人之间，从来都是她向安迪请教，当然，这是在排除情感问题的前提下。 “安迪姐，什么事，你尽管问。” “唉，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要不这样吧，吃完饭我把小邱她们送回去，我再过来。” 关雎儿瞥了一眼前方的两人，默然的点了点头，眼下这种情况的确不太适合说事。 “好，那我等你。” 与此同时，另一边，晟煊大厦董事长办公室内，老谭也正在和李杰讨论着安迪的事，只见老谭的眉宇间挂着一抹忧色，叹气道。 “自从安迪知道了她的家族遗传史，虽然她表面上云淡风轻，但是她瞒不过我这双眼睛。” “唉，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李杰摇了摇头，老谭这是关心则乱，不然他岂会说出这种有失水准的话。 “这种事主要还是要靠她自己，遗传这东西，讲究的是概率，而且就安迪目前的情况来看，一点发病的迹象也没有，我觉得只要她能够想通，未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经过这么一提醒，老谭恍然大悟，附和道。 “也是。” 说到这里，他语气微顿，继续道。 “看来这件事还得落到她那个魏兄身上，对了，对于这位魏兄，你怎么看？” 老谭虽然一直知道奇点这个人，但是他从来没有和对方见过面，通过他人言语了解一个人，难免会有些片面，不过如果把这个‘他人’换做是李杰的话，那么就没有‘难免’了。 所以，他很想听听李杰的建议。 尤其是现在。 “哦？”李杰笑眯眯的盯着老谭看了一会，打趣道：“你以前不是对这个人不感兴趣吗？怎么今天又想听了？” 老谭故作淡然道：“此一时，彼一时。” “好吧，既然你想听，那我就聊聊这位魏兄。” 李杰也懒得去点破老谭的心思，认识对方这么久了，老谭心里再打什么小九九，他还不明白？ “或许是因为以前的际遇，奇点这个人天生就带着一层面具，防备心很重。” 听到这里，老谭默默的点了点头，这和他心里的想法不谋而合，尽管没见过奇点，但他却听说过奇点濒临破产的事。 一个从底层一步一步打拼，白手起家的人，在遇到这种事之后，防备心，或者说心机重一点也很正常，如果没有这些，奇点又哪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关于这一点，谭宗明并不是特别在意，能够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存活下来，谁没有点心机，只要对方不把心机用在身边人身上即可。 “当然，如果你能拨开他的外壳，走进他的内心，他会是那种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老谭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那你觉得安迪做到这一点了吗？” 李杰摊了摊手，无奈道：“我又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呵呵。” 老谭怪模怪样的笑了一声，倘若是别人说这种话，他多半是信得，可是若是李杰这么说，他是一个字也不信。 “呵呵。” 李杰同样回敬了一声阴阳怪气的笑声。 “信不信由你。” 老谭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算了，不说这件事了，还是说说你吧，在过几个月你就要当爸爸了，怎么样，紧不紧张？” 李杰微微一笑，反问道。 “你觉得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知所措 另一边，姐妹四人吃完午餐，关雎儿又带着她们体会了一下会馆里的spa。 九间堂会馆是由多位国际知名设计师操刀设计的，四大功能区全都各有各的特色，除了餐厅，这里最具特色的便是spa了。 做完一次充满禅意的spa，四人皆是一脸轻松的样子，即便是愁眉不展的安迪，也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一些，她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在这里办张卡，没事的时候过来放松一下，好像也不错？ 一念及此，安迪转头看了一眼躺在旁边休息的关雎儿。 “小关，这里对外开放吗？” 关雎儿睁开眼睛，低声道：“对外的。” 虽说九间堂会馆是小区配套的会所，但九间堂小区仅有四十几户业主，而且这四十多位业主中，大概只有一半多入住这里。 何况，就这些入住的人，也不一定都会来会馆消费。 如果会馆单纯只靠这些业主消费的话，别说收回成本了，就是维持日常的开销都够呛。 因此，这里也是对外开放的，不过为了营造良好的体验，会馆实行的是邀请制。 安迪问完之后又闭上了眼睛，关雎儿略微一想，大概猜到了安迪为什么有此一问。 “安迪姐，你是打算办卡吗？” “嗯，我很喜欢这里的氛围，很安静，很私密，服务也很周到。” 关雎儿笑着说道：“安迪姐，其实你不用特地办张卡，我那里就有，回头我拿一张给你。” 安迪下意识就想要拒绝，然而转念间她又想起一件事，关雎儿如今也是晟煊的股东，严格来说，关雎儿也是自己的老板之一，即便不论公事，只谈私交，以她们之间的关系，也没必要去计较这点小事。 “也行，就当是新老板给员工发福利了。” 面对安迪的调侃，关雎儿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咚！ 咚！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甜美的声音。 “您好，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 木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款款走了进来。 “关女士，何女士，隔壁的两位女士让我过来问一声，你们这边结束了没有。” 关雎儿柔声道：“你跟她们说一下，我们这就过去。” 几分钟后，关雎儿和安迪换好衣服来到大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休息区的邱莹莹和樊胜美，其中邱莹莹神色如常，而樊胜美的脸上似乎有点焦虑。 樊胜美看到两人的身影后，立马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不待两人相问，她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关关，安迪，刚刚公司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出了有点事，需要我过去一趟，接下来的活动，我估计没法参加了。” “工作要紧，你有事，那咱们就下次再聚吧。” 安迪对樊胜美的情况了解不多，很轻易的就相信了对方说的话，一旁的关雎儿却觉得事情并不像樊胜美说的那样，不过樊胜美既然没有明说，她也没必要过问太多。 因为即使关系再好，也得给对方留点空间。 “是啊，樊姐，你有事就尽快过去吧，反正我们都在魔都，什么时候聚都可以。” “抱歉。” 樊胜美表达完自身的歉意之后，便匆匆的离开了会馆。 事实正如关雎儿所料，樊胜美之所以离开，压根就不是什么公司有事，即便是公司有事，也不是她公司有事，而是王柏川的公司出事了。 不仅如此，王柏川这次出的事情还不小。 他被一个叫什么倪总的人给骗了！ 倪总是王柏川创业之初就结识的一个老客户，双方合作多年，从来没有出过什么问题。 此外，倪总还很照顾王柏川的生意，据王柏川自己所说，当初他刚刚创业那会，多亏了倪总的订单，假如没有倪总的帮助，他根本就走不到今天，可以说，倪总是他的贵人之一。 所以，王柏川平时并没有特别防备倪总。 然而，千算万算，王柏川怎么也没算到，这位他心里的好大哥，引路人，倪总竟然一声不吭的跑路了。 跑路也就算了，关键是对方还欠了他将近400多万的余款。 这一次，倪总可把他给坑惨了！ 400多万对于王柏川而言，绝对是一笔巨款！ 周转不上的那种的巨款！ 王柏川公司的性质和曲筱绡公司差不多，都是做贸易的，自身并没有工厂，全靠从上游工厂拿订单，和刚刚创业的曲筱绡相比，创业多年的王柏川有一点优势。 他有账期，也就是说他可以压一部分付给工厂的货款。 然而，压得货款最终还是要付的。 王柏川公司的规模本来就不大，400多万足以令他陷入万劫不复。 得知这一消息，樊胜美直接被震懵了，前两天她还想着房子的事，今天在看到关雎儿住着的豪宅后，她更想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当然，像这种豪宅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她只想拥有一套小三居而已。 但是王柏川破产了，现在看来，别说是小三居了，就是两居室，只怕也是奢望。 离开现场时，樊胜美的心情就像是打翻了调味瓶一般，五味杂陈。 九间堂会馆。 樊胜美刚离开没多久，邱莹莹便接到了男朋友的电话，随后也向着两人提出了告辞。 随着两人先后离去，安迪也不用送她们回去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跟关雎儿聊一聊她近期的烦恼。 于是，两人来到会馆里的茶室。 约莫一刻钟后，安迪将自己近期的烦恼与苦闷全都倾诉了出来。 “小关，你说我以后也会像我妈妈，我外婆一样？” “绝对不会。” 说着说着，关雎儿就从桌子对面来到了安迪身边，紧紧地搂住了她。 “安迪姐，你千万不要相信什么医生说的话，你这么优秀，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不正常，我看说你不正常的人才不正常呢。” 安迪勉强扯动了嘴角，露出了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这种事她只能靠自己走出来，今天找到关雎儿，她也没有想过从这里获取什么帮助，她只是想找一个人倾诉。 仅此而已。 第一百一十五章 提议 “小美，咱们分手吧。” 樊胜美怎么也没想到，王柏川见面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提分手。 一时间，樊胜美心里委屈极了，眼眶当即就红了。 “为什么？” 王柏川静默不语，不自觉的将视线投向别处，根本不敢和目光炽烈的樊胜美对视。 “就因为你破产了？” 虽然王柏川什么也没说，但是樊胜美立马就猜出了原因。 “王柏川！” “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肤浅的女人吗？” “有钱了就往上凑，没钱了就一脚踢开？” “你混蛋！” “不就是破产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如果还是个男人的话，就从哪里跌倒再从哪里爬起来！” 樊胜美越说情绪越激动，反观王柏川，则是越听越愧疚。 其实，王柏川骗了樊胜美，他这次破产并不是因为倪总拖欠订单款，而是他和倪总一起投了一个项目。 结果，倪总卷款跑了，项目也因此鸡飞蛋打，前期所有的投入全都打了水漂。 而王柏川之所以不选择如实相告，是因为他不想让樊胜美多想，虽说促成他投资的初衷的确是为了让樊胜美过上更好的生活，但身为男人，失败了就该自己扛。 恍惚间，王柏川的思绪越飘越远，直到耳边传来樊胜美的尖叫，他才回过神来。 “我不同意！” 望着泪如泉涌的樊胜美，王柏川的心里一软，怎么也说不出那些决绝的话。 两人就这样彼此凝视着彼此许久，王柏川忽然一把抱住樊胜美。 “小美，我爱你。” “我爱你。” 樊胜美能够感觉得到王柏川语气中的颤抖，这种语气她很熟悉，只有一边哭一边说话才会是这种语气。 “我也爱你。” …… …… …… 眨眼睛，时间就来到了一周后。 这几天樊胜美为了王柏川的事，一直在外四处奔波，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打过多少电话，求过多少人，只是她的努力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一周时间，她只帮王柏川拿到了两笔订单而已，这两笔订单的总额加起来也不超过三十万。 对于四百万的缺口而言，这笔钱完全是杯水车薪。 晚上十点，樊胜美拖着疲惫的身体，满身酒气的回到了2202，门刚一打开，她就看到坐在沙发上，一脸担忧的邱莹莹。 “樊姐，你没事吧？” 即便是素来大大咧咧的邱莹莹，也感觉出了樊胜美的不对劲，可是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她既不像安迪那样能力超群，也不像关雎儿那样家资万贯。 所以，她只能在生活上尽可能的多关心一点樊胜美。 “没……没事。” 樊胜美打了个酒嗝，晃晃悠悠的摆了摆手。 “我没事。” “呕！” 忽然间，樊胜美干呕一声，而后捂着嘴，跌跌撞撞的就往卫生间跑去。 看到这一幕，邱莹莹暗自叹了口气，最近几天她几乎天天都能看到相似的场景，但是每次她去问，樊胜美却是什么也不说。 卫生间里，樊胜美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忍不住的想吐。 呕！ 呕！ 这一吐，犹如山洪暴发，顷刻间，胃里的东西全都涌了上来，吐到最后，连眼泪都跟着飙了出来。 与此同时，正准备关灯睡觉的关雎儿，突然收到了邱莹莹发过来的消息。 小蚯蚓：[图片] 小蚯蚓：[图片] 小蚯蚓：唉，樊姐今天又喝多了，也不知道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看到邱莹莹发来的图片，关雎儿的脸上不由挂上一抹忧色。 李杰见状伸手轻轻地抚平了她皱起的眉头，柔声道。 “怎么了？又皱起了眉头？” 关雎儿努了努嘴，指向手机里的聊天界面。 李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心下了然，原来还是因为樊胜美的事，尽管他也不知道樊胜美为什么这样，但随便分析一下也能得出结论。 无非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家庭，要么是爱情。 早在几天前，邱莹莹就将樊胜美的情况告诉了关雎儿，李杰原本以为樊胜美又会向关雎儿寻求帮助，可是几天一过，樊胜美那边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如此表现，让李杰略微高看了她一分。 将目光从屏幕上收回后，李杰揽住关雎儿的肩膀，低声道。 “如果你想知道原因的话，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算了，这样不太好。1” 关雎儿凝神细想片刻，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她不想贸然侵犯别人的隐私，樊胜美一直不说，肯定有她的理由，自己何必去追根究底呢。 李杰闻言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即便将话题转移到了关妈妈身上。 “对了，你妈今天电话里怎么说的，她什么时候过来？” “具体时间不说，不过最快也要一周以后了。” “那你爸呢，到时候就让他一个人在家？” 李杰继续转移话题，接着又提出了一个建议。 “要不让你爸你妈都来好了，如果他们觉得住在这里不习惯的话，他们可以住在欢乐颂那边，或者我们在旁边小区给他们买一套房子，你觉得这个建议怎么样？” 关雎儿靠在李杰的肩头，低声回道：“我觉得我爸妈应该不会同意的。” 李杰笑着说道：“你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呢？明天你打个电话探探他们的口风，你就说你想他们了。” “嗯，我试试。” 关雎儿当然想爸妈过来，因为这样一来，她就能天天看到爸妈，虽说她爸妈现在年纪还不算大，但人总有老的一天，她当然想离得近一点，这样照顾起来也方便一些。 “那好，我明天就去隔壁小区买套房子。” 其实，这套房子李杰早就买好了，不仅买好了，就连装修都装好了，只要关雎儿父母一来，立马就可以入住，只不过他一直没有告诉关雎儿。 “你先别急着买，我爸妈还不一定来呢。” 尽管关雎儿知道家里很有钱，但她的消费观念并没有改变太多。 李杰笑了笑，随口说了个理由。 “没关系，就当投资好了，我感觉魔都的房价还有的涨，即便爸妈不来，买了也不会吃亏。”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帮不了 翌日，关雎儿按照计划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令她高兴的是，电话中关妈妈并没有一口回绝这个建议，电话一结束，她立马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李杰。 两人讨论了一会，一致认为，这件事情的成功率很好。 如果关爸关妈一点想法都没有，是不可能给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复的。 另一边，关家的情况和两人预料的基本差不多，关妈妈对于女儿的提议很是意动，她其实早就提过让关希和跟着她一起去魔都，只是关希和一直没同意。 关希和的想法很简单，他们家和‘谢家’差的太多，在这段婚姻里，女儿本就处于弱势的一方，如果他们去了魔都，或多或少会给小两口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尽管这些麻烦在小两口眼里甚至都不算是‘麻烦’，但客观上肯定是有的。 说个最简单的问题，就说房子的问题，他们去了总不能一直和小两口住在一起，即使孩子们愿意，他们夫妻也不愿意。 如此一来，他们势必要买一套房子。 关希和夫妇工作这么多年，还是有些积蓄的，只要不是买豪宅，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因此，钱的问题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女婿肯定不会让他们花这笔钱。 在接到女儿的电话时，关希和都已经想好了小两口的说辞，无非是女儿想你们了，房子不会挂在他们名下，只是接你们过去养老，或者帮忙带带即将出世的孙子。 客厅内，关妈妈瞥了一眼犹疑不决的丈夫，两人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她哪会不知道关希和心里是怎么想的。 关希和的表现，在她眼里，用两个字来形容在恰当不过，那就是‘矫情’。 一个女婿半个儿，‘谢童’就是再有钱，再有势，那也是他们的女婿。 子女孝敬长辈，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何况，他们又不图‘谢童’的钱，正所谓无欲则刚，既然没所求，何不坦坦荡荡的面对。 “老关，我看你，就是想的太多。” “你说说你，和子女计较那么多干嘛，你越是这样，越显得你自己小气。” “你……” 关希和刚准备反驳一二，然而关妈妈却不给他机会，直接打断道。 “别你你你了，我看啊，咱们去魔都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再过大半年，囡囡就要生了，难道你不想天天看到孙子？” “再说了，咱们俩虽然办的都是内退，但退休金却是一分不少，加上我们之前的积蓄，足够养活我们自己了，根本就不用花囡囡他们的钱。” “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除了房子，大概也没别的事了，我们过去，顶多也就是住一住，房子我们又不要。” “退一步说，即便房子是在我们名下，那又怎么样？” “我们只有囡囡一个孩子，等我们百年之后，留下的东西还不是小两口的？” 关希和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得不承认，孩子她妈说的都是对的，思路清晰，逻辑严密，他无可反驳。 “好了！”关妈妈拍板道：“就这么定了！我这就给囡囡打电话！” 这一次，关希和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表示反对，他心里又何尝不想多见见女儿。 虽然心里不太愿意承认，但是关希和自己知道，他之所以不想去魔都，更多的是‘自尊心’在作祟，毕竟他们家和‘谢家’的差距有点大。 看到关希和默然不语的样子，关妈妈的嘴角微微扬起，暗道。 ‘老娘还治不了你了？’ 随后，关妈妈果断的按下了拨号键，将他们的决定告诉了女儿。 接到这通电话，关雎儿顿时喜上眉梢，由内而外的感到开心，整个人神采焕发，刚一挂断和母亲的电话，关雎儿立即喜滋滋的将这一好消息告诉了自家老公。 李杰得知关爸关妈的决定，心里也很高兴，借着这个机会，他正好将房子的事说了出来，他告诉关雎儿，房子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关爸关妈完全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知道真相的关雎儿，心里顿时升起一阵阵暖流，她恨不得立刻扑到李杰的怀里，献上几记香吻。 …… …… …… 时光如水，两天后，33号院子迎来了一位熟悉的客人。 这一天，阳光明媚，关雎儿躺在院子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着手里的育儿书。 叮铃铃！ 就在她回屋里倒水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是门口岗亭的保安打过来的，对方说有一名访客到来，在听到访客姓名的那一刹那，关雎儿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这名访客不是别人，正是樊胜美。 通知完保安可以放行后，关雎儿放下电话，心里暗自嘀咕道。 ‘樊姐来之前怎么也不先打电话通知我一声？’ 关雎儿心里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见到樊胜美没多久，她便解开了疑问。 樊胜美这次来是为了借钱来的，不过她这一次借钱不是因为家里，而是因为她的男朋友王柏川。 听完樊胜美的讲述，关雎儿不由面露难色，如果说是十万八万的，她肯定拿得出来，但两百万，实在是太多了。 虽然李杰曾经给了她一张卡，里面存了五千多万，并且告诉她，里面的钱她可以随意支配，但那笔钱她几乎没怎么用过，因为她根本就用不到。 看到这一幕，不用关雎儿张口，樊胜美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虽然有点失望，但樊胜美心里并没有什么怨言，其实早在来之前，她心里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对不起，我不该提的。” 关雎儿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樊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得跟你说声对不起，这个忙我是真的无能为力，因为家里的钱并不是我赚来的，希望你能理解。” 樊胜美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我能理解。” —————— ps：预告：欢乐颂副本马上就要结束了，下个副本我打算写《山海情》，水花和德福真的太可惜了，看剧的时候好心疼。 写山海情，大家觉得怎么样？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初一和十五 半小时后，樊胜美神色落寂的离开了九间堂小区，在踏出小区大门的那一刻，她回望了一眼耸立在林荫里的别墅大门。 这里就是她梦寐以求的房子，然而，这辈子她基本上没有机会住进这样的房子里。 樊胜美转身往旁边看了一眼，那个方向楼宇林立，一排排的高层建筑错落有致，以如今的情况来看，能在那里买上一套房子，她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只是一想到周边的房价，樊胜美心里顿时一黯，那里，也是她买不起的地方。 “唉。” 樊胜美长叹一声，留给她和王柏川自救的时间不多了，根据两人的核算，他们最多还能再撑一个星期。 期限一过，剩下的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破产。 叹息过后，樊胜美忧心忡忡的离开了现场。 与此同时，33号院子前庭中，关雎儿抬头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也是叹了口气。 这一次拒绝了樊姐，她也不知道对方心里会怎么想。 是释然？ 还是怨恨？ 不论怎样，有一点她是可以确认的。 两个人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值此之际，关雎儿不由想起妈妈前段时间说过的话。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并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金钱也逃脱不了这一规律，金钱可以带来很多东西，也会让你失去很多东西。’ 这一刻，关雎儿忽然懂了。 也许早在很久之前，她和樊胜美之间的关系就不在纯粹了。 而这个时间节点，或许是从樊胜美开始向她借钱开始，亦或者更早一点，早在对方得知她和李杰在一起的时候。 关雎儿并没有因此责怪樊胜美，因为她知道樊胜美活的有多不容易，不论这一次樊胜美会怎么看她，她都会如同往常一样对待樊胜美。 …… …… …… 风行商贸，总经理办公室。 曲筱绡耷拉着脸，整个人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沉默半晌，曲筱绡极其委屈的发泄道。 “老爸怎么能这样？” “曲连杰明明连个分公司都玩不转，爸爸怎么能把公司交到他手上！” “妈，不论怎么说，公司都有你的一半，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曲妈妈满脸失望的说道：“你爸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你奶奶一说话，他怎么可能不听？” “哼！”曲筱绡恨恨道：“奶奶太偏心了，爸爸和曲连杰妈妈离婚的时候，明明是净身出户，咱们家能走到今天，完全是靠你和爸爸奋斗出来的，他曲连杰凭什么坐享其成？” 曲筱绡越说越气，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凭什么曲连杰可以分一半家产？ 就凭他是个带把的？ 如果一切都已无法挽回，那她这段时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得益于曲妈妈的鼎力相助，曲筱绡公司的业绩可谓是蒸蒸日上，单单上个月，公司的盈利就超过五十万。 反观曲连杰呢，一天到晚不是在泡吧，就是前往泡吧的路上，正经事是一件也不干。 最令人生气的是，曲连杰明明什么都没做，他掌管的公司发展的竟然还不差？ 每每想到这里，曲筱绡就气得胸疼，不对，她忘了她没胸，应该是气得心肝疼，本来，这一切应该都是她的才对！ “不行！” “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忽然间，曲筱绡冷不丁的飚出一句狠话，然而她心里并没有什么主意，于是只得故作可怜的看着对面的母亲。 “妈，你想想办法啊。” 曲妈妈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这一次，她真的被曲永泉伤透了心，据她所知，曲永泉已经背着她找了律师，把遗嘱都给立好了。 此时，木已成舟，必须兵行险招了。 重症需下猛药，你曲永泉不是宝贝自己的儿子吗？ 我就让你看看，你的宝贝儿子多能做，像曲连杰这样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纨绔子弟，曲妈妈有一万种办法对付他。 之前，曲妈妈之所以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那是看在两人多年的夫妻情分上。 此一时，彼一时，既然你曲永泉做十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你不是要把家产分给你那个儿子吗？ 尽管去分好了，只要到时候还有。 “筱绡，你爸爸那边你什么也不要提，这段时间，你就用心经营好这间公司吧。” 言罢，曲妈妈起身拿起桌上的包包，就在她即将转身之际，突然动作一顿。 “对了，有件事你记一下，后天你去德容公司找一下他们的老板黄总，就说是我介绍过去的，黄总那边一年的订单可不小，你要用心一点。” 曲筱绡笑嘻嘻的拍了拍胸前的钢板，保证道：“妈妈，您就放心吧，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 “恩。” 曲妈妈笑着点了点头，这段时间女儿的表现确实还算不错，起码没有再出去乱混了。 “你继续忙，妈妈有事先走了。” “我送送您！” 曲筱绡一个箭步冲到了曲母的身边，挽着母亲的胳膊作势就往外走。 一路上，仍旧滞留在公司的员工们，纷纷恭敬的打着招呼，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 等到两人走后，一名刚刚入职的新员工用胳膊戳了戳隔壁的同事，好奇道。 “王哥，刚刚曲总身边的那位是谁啊？公司的大客户？” 隔壁的眼镜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她可不是什么大客户，那是曲总的母亲，咱们公司的老佛爷，迄今为止，公司一半的订单都是这位老佛爷拉来的。” 听到这句话，新入职的萌新员工呆了呆，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一眼母女二人离去的身影，难以置信道。 “这么厉害的嘛？” 眼镜男呵呵一笑：“厉不厉害，等你工作时间长了就知道，咱们这位老佛爷可不简单，有的是你惊讶的地方。” 萌新员工收回视线，非常配合的作出了惊诧的表情。 “是吗？” 另一边，曲筱绡一路将曲母送到了地下车库，直到车子驶出了她的视线，方才转身走进电梯间。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各自 半个月后，那名整天问东问西的萌新员工，突然间，没有任何征兆的就离职了，不过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中，谁也没有在意他的离去。 这天上午，萌新员工办完离职手续，刚一走出写字楼便拿出手机，拨通了一则电话。 嘟！ 嘟！ 电话接通后，听筒里传出一道低沉而浑厚的嗓音。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萌新员工一脸灿笑，语气轻松道：“非常顺利，曲总，您什么时候有空，具体情况我当面向您汇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萌新员工听到一阵纸张翻动的声音，不过很快就停了下来。 “今天下午三点，浮云茶社见。” “好的，我会准时赶到的。” “嗯，就这样，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 …… …… 下午三点，浮云茶社。 听完年轻人的汇报，曲永泉面无表情的吹了吹茶杯，缓缓喝了一口杯中的滇红。 情况和他预想中的差不多，女儿的公司几乎是曲妈妈一手撑起来的，尽管大半功劳都在曲妈妈身上，但是纵观女儿近期的表现，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起码她最近没有四处鬼混了，相比于她那位哥哥，女儿这边的表现显然是更胜一筹。 一想到曲连杰那个败家子，曲永泉就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 一天天的什么正事也不敢，只知道吃喝玩乐，曲永泉已经记不清自己教训过曲连杰多少次了，但每次过后，这小子依旧是我行我素。 其实，对于这个儿子，曲永泉是心怀愧疚的，当初，他和前妻离婚，他是净身出户，唯一的要求就是儿子的抚养权归他。 再之后，为了让儿子过得更好，曲永泉一门心思只想着赚钱，从而忽略了对儿子的教育，也正是因为亏欠心里，他才会在经济上对儿子那么放纵。 曲连杰变成今天这样，他自认为自己是有责任的，如果他当时能够好好教育儿子，事情肯定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钱回头我会打给你的。” “谢谢曲总，您太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客套了一番之后，年轻男子偷偷的瞄了一眼曲永泉的神色，非常识趣的提出了告辞。 “那，曲总，如果您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就先走了？” “去吧。” 咔哒。 随着关门声传来，此时的茶室里，唯有曲永泉一个人独自坐在那里，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上疲态尽显。 昨天，消失了好几天的曲连杰终于再次露面，同时他也带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这小子在香山奥输了九千多万！ 四舍五入就是一个亿啊！ 一个亿！ 耀鸿集团账面上可抽调的资金都没有一个亿，这个混小子竟然把它给输了！ 曲永泉得知这一消息时，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这个败家子，不孝子！ 可是，他的手刚刚举到了一半，却怎么也抽不下去。 最后曲永泉只是狠狠的把儿子骂了一通，就把他给打发走了，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然而，看不见归看不见，这钱还是要还的。 如果不把这个窟窿填上，后果只怕是不堪设想，毕竟金额实在是太大了，一条人命才值多少钱，而这笔钱不知道能买多少条命。 他们老曲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曲永泉纵使再心痛，再舍不得，也得把这个窟窿给填了。 “唉。” 蓦然间，曲永泉长叹一声，心里暗道。 ‘如果筱绡是男孩的话就好了。’ 虽然曲永泉今天的心情很差，但他仍然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一天不把这钱还上，他的心就一天不得安宁，只是公司账面上的资金不够，尚未将近四千万的缺口。 ‘希望那边能给我多留一点时间吧。’ 不到万不得已的境地，曲永泉是不想抛售固定资产的，因为人都是逐利的，紧急抛售必然会被他人压价。 …… …… …… 置地大厦，28层。 王柏川垂头丧气的靠在玻璃幕墙前，呆呆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凄凉的感觉，鼻头酸酸的，此时的他，很想痛哭一场。 多年拼搏积攒下来的家业，一朝丧尽，这种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唉。” 王柏川重重的叹息一声，事到如今，唯一还算得上好消息的，大概只有一个了，那就是樊胜美并没有因为他破产而离开他。 啪！ 啪！ 叹息过后，王柏川自己扇了自己几个耳光，这几个耳光很重，只见他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他这么做是为了提醒自己，生活还要继续，小美还在等着他呢，他必须要重新振作起来！ 得！ 得！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王柏川循声望去，只见樊胜美正步履轻盈的向他走来。 在看到王柏川脸上的掌痕后，樊胜美花容失色，慌慌张张地跑到他的身边，一脸关心道。 “柏川，你的脸？” 王柏川摇了摇头，一把握住即将摸到他脸上的那双手。 “没事。” 樊胜美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王柏川脸上的伤大概是他自己打的，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樊胜美却知道，这种时候，她不该继续追问，免得刺激到了对方。 于是，樊胜美顺其自然的略过这一话题，而后环顾四周，撸起袖子道。 “还有没有没有收拾好的地方，我陪你一起弄。” …… …… …… 虹桥站，p7停车场。 虽然时间一推再推，但是关雎儿的父母最终还是来了，顺利接到两位老人，李杰亲自驾车带着他们去了新家。 新房子就在九间堂的隔壁小区，两家距离不到一公里，即便是步行，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在前往新家的路上，关雎儿坐在后排，笑意盈盈的和父母分享着近期看书得来的育儿心得，脸上写满了开心。 期间，关爸爸虽然心情看起来也很好，但是他全程几乎保持着沉默，只是偶尔才会说上一两句话。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尾声 八个月后，仁济医院产房内，随着一前一后两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两位小天使顺利的来到这个世界。 中年女医生检查完孩子的体征，收起小手电，态度热切的恭喜道。 “恭喜二位，两个宝宝都非常健康。” 病床上，关雎儿尽管觉得非常疲惫，但是一听到两个小宝宝的哭声，她顿时觉得一切都值了。 “老公，快把宝宝报过来给我看看。” 关雎儿一边说着，一边单手撑着身体作势欲起，李杰见状一把将她压了回去。 “你先躺着，我这就把宝宝抱过来。” 说是抱，实际上只要将装着宝宝的小推车推过来就可以了。 新生儿的体表上大多都附着着白乎乎的油脂，这层油脂的学名叫做胎脂，是用来保护婴儿的，婴儿在未出生前一直生活在羊水中，而胎脂的作用就是隔绝羊水的，此外，孩子出生后，胎脂还能起到保温的作用。 因此，婴儿出生后看起来都是脏脏的，而且因为长期泡在羊水里，脸也是皱巴巴的。 简而言之，孩子出生时都很丑，如果有谁写刚刚出生的婴儿就是粉雕玉琢的，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婴儿是哪咤。 虽然孩子看起来很丑，但关雎儿却一点也不嫌弃，眼里波光粼粼，满是爱意地轻轻抚了抚宝宝们的脸蛋。 早在孩子降生前，李杰和关雎儿就知道肚子里怀了一对龙凤胎，一男一女两个宝宝，正好满足了关雎儿儿女双全的意愿。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产房内的访客络绎不绝，第一对到访的是安迪和奇点两人。 大半年过去，在爱情的滋润下，安迪渐渐放下了对家族遗传病史的担忧，并且在这段时间里，她和奇点的感情也是突飞猛进，根据关雎儿的情报，或许再过上一年半载，他们就能喝到安迪的喜酒了。 至于原着中的小包总，压根就没有介入的机会，得益于李杰的指点和加盟，如今的晟煊和包氏集团根本就不是一个体量的存在。 即便晟煊和包氏集团有什么业绩往来，晟煊这边出面的也不会是安迪这位cfo，派个副总过去已经是顶天了。 一般而言，和包氏集团这种体量的公司合作，大多都是由晟煊旗下的子公司出面。 所以，小包总和安迪之间自然不会产生什么交集。 第二对来的是邱莹莹和应勤，一个月前，双方的家长在魔都正式会面，彼此的家长都对自家儿子女儿的对象很满意，此时的两人已经订婚了，婚期就定在明年的五月份。 订婚后，邱莹莹顺理成章的和应勤住到了一起，开启了甜蜜的同居生活。 第三对来的是樊胜美和王柏川，虽然王柏川已经破产了，但樊胜美并没有因此离开对方，相比于破产前，两人的感情反倒是更加的牢固。 与此同时，王柏川又开始了第二次创业，因为之前的失败经历，二次创业的王柏川明显成熟了许多，也谨慎了许多。 随着关雎儿、邱莹莹的先后离去，樊胜美也搬出了2202，和王柏川住到了一起。 虽然仨个人都搬离了2202，但2202并没有迎来新的租客。 2202之所以没有继续出租，那是因为它换了一个新的主人，为了纪念2202过往的那段时光，李杰出资将2202买了下来，将其登记在了关雎儿的名下。 这一次的访客中并没有谭宗明的身影，老谭没来是因为被一件非常重要的并购给耽搁了，本来，这次并购案应该是由李杰亲自带队的，可是好巧不巧的赶上了关雎儿的预产期。 最后，李杰只能打发老谭去了，他可不想缺席如此重要的场合。 …… …… …… 时光如水，转眼间来到了2043年。 叮！ 叮！ 随着轻缓的音乐声响起，礼堂内的灯光倏的一暗，只剩下些许柔光洒在舞台上，只见李杰坐在一架哑光的钢琴前轻轻弹奏。 …………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 睡意昏沉， 当你老了，走不动了， 炉火旁取暖回忆青春， 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 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 ………… 李杰所唱的并不是赵赵的原版，而是李建版本，相比于原版，这一版更加具有诗意。 当你老了这首歌的歌词是出自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来自爱尔兰的诗人叶芝，朴素内敛却又镌刻着深情的意境曾让无数人扼腕长叹。 （一千个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原版叶芝的诗歌是写给情人的，赵赵版本是写给母亲的，具体怎么理解就看个人了。） 伴随着李杰的浅吟低唱，台下的关雎儿只觉得鼻头一酸，眼中情不自禁的泛起了泪光。 她记得很清楚，这首歌是很多年前，李杰亲自唱给她听得，当时的听众只有她一个人，那时候，他们还住在欢乐颂，李杰就是在隔壁的录音棚里唱给她听得。 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她就被其唯美的歌词打动了，这首歌与其说是一首歌，不如说是一首唯美的诗歌。 （平行世界，没有原版诗歌） 许多年过去，李杰虽然很少唱歌，但关雎儿却始终无法忘记这段旋律，如果换做其他场合，或许人过中年的关雎儿并不会苦，但今天的场合太过特殊。 今天，他们的儿子结婚了。 虽然儿子结婚后，依然住在这座城市，虽然儿子的新房离他们并不远，但儿子终究是搬出去了。 此时此刻，关雎儿终于体会到了父母当年的感受。 ………… 当你老了，眼眉低垂 灯火昏黄不定， 风吹过来，你的消息 这就是我心里的歌。 ………… 一旁的关雎儿父母也被这首平淡朴素的歌打动了，昏暗的灯光下，两位老人彼此对视一眼，相顾一笑。 在两位老人眼中，这首歌写的就是他们的爱情。 叮！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舞台中央的李杰在心里默默呼唤了一声。 ‘系统。’ ‘返回主世界。’ —————— ps：欢乐颂结束了，下个副本写山海情，哈哈，小星星打算以马喊水（张嘉译饰）的身份开局，不写马德福是因为这个角色的限制太大了，毕竟体制内嘛，懂得都懂 明天除夕，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明天要早起大扫除，贴对联，今晚可能只有一张了。 第一章 山海情 唰！ 转念间，世界变幻。 主世界，阳光温热，暖风和煦，李杰微眯着双眼，静静的躺在椅子上，缓缓梳理欢乐颂中的记忆。 这一次他依然没有等到生命结束自行返回，而是在儿子的婚礼上选择了回归，这么做自然是为了给自己留一个念想。 （当然，小星星肯定不会再写了，即使去也是一笔带过，因为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就在李杰回忆副本中的种种时，系统那冰冷的提示音忽然响了起来。 “叮！” “来自山海情世界中的马喊水希望儿女幸福，希望村民能顿顿吃上饱饭。” 听到这个要求，李杰顿时满脑门子的问号。 这是啥？ 这次的任务是不是太‘贪心’了一点，竟然有两个要求？ 马喊水到底是谁？ 砸这么独特？ 惊诧过后，李杰没有第一时间打开手机搜索马喊水到底是何许人也，而是先分析了一下任务。 对方的第一个愿望是儿女幸福，类似的愿望在过往的任务中并不罕见，比如沉默的真相中‘江阳希望真相不再沉默’，比如僵约中‘何有求希望挣脱命运的束缚’。 这一类愿望所指的都很宽泛，虽然没有给出具体的指标，但是实现起来并不是特别困难，因为这类愿望都是有坐标系进行参考的。 所以，李杰并不担心这类的愿望无法实现。 对方的第二个愿望是让村民吃饱饭，这个愿望很朴素，也很好实现，只是这个叫‘马喊水’的人是不是对吃饱饭的怨念太深了一点，以致于系统都将‘吃饱饭’算进了任务里。 简单的评判了一下任务的难易程度，李杰基本上已经决定接受这次任务了，随后他便拿起手机搜索了一下‘马喊水’的个人信息。 原来‘马喊水’是出自电视剧《山海情》，该剧讲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来，西海固的人民和干部们响应国家扶贫政策的号召，完成异地搬迁，在闽省的对口帮扶下，通过辛勤劳动和不懈探索，将风沙走石的“干沙滩”建设成寸土寸金的“金沙滩”的故事。 西海固是宁省南部山区的代称，下辖西吉、海原、固原三县，西海固的名字便是取自三县名称的首字。 这里地处荒凉，十年九旱，土地贫瘠，交通闭塞。 放眼望去，就是一望无际的黄沙戈壁，除了沙子就是黄土，村民们赖以生存的食物只有极其耐旱的马铃薯，像窝窝头，面食在这里都是奢侈品。 这里曾被联合国粮食开发署认定为‘最不适宜人类生存的地区之一’，这里也是国内公认最贫困地区之一，晚晴名臣左宗棠曾称其为‘苦瘠甲天下’。 虽然这部剧是扶贫题材的主旋律正剧，但看完网上的评价，李杰却对这部剧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制作，居然能得到观众们的一致好评？ 怀揣着好奇心，李杰转身前往客厅，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电视。 一集放完，李杰顿时明白了这部剧为什么会被‘吹爆’，相比于大众熟知的主旋律剧，山海情并没有强行卖惨，而是通过一个个侧面描述烘托出来的。 比如剧中的女主角‘水花’，她的父亲李老汉为了一口水窖，一头驴，两只羊，两笼鸡就能女儿嫁出去。 这些东西在绝大部分眼中都是些很寻常，很容易得到的东西，但是在西海固，在涌泉村（剧中故事的起点），却已经是极其丰厚的彩礼了。 再比如一家三兄弟仅有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 再比如涌泉村村主任，也就是马喊水带头吃了官方发放的扶贫物资——珍珠鸡，几十只鸡最后吃的只剩下一个独苗。 通过这些，即使一字不提‘贫困’，观众也能体会到西海固的苦和穷。 仅仅看完第一集，李杰便知道自己先前想的有点简单了，以涌泉村以及西海固的地理条件，想要短时间内完成扶贫工作无疑是非常困难的。 这里缺乏种植粮食的土壤，缺乏种植粮食的水力资源，想要让村民们摆脱贫困，吃饱饭，单纯靠钱是无法实现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唯有改变众人的心态，才能彻底的完成任务。 然而，人心却是异常复杂的，撼山易，撼人心难。 这里的人世代固守一隅，长久以来形成的保守风气，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撼动的。 不过正因为足够困难，才具备挑战性。 如果简简单单就能完成任务，李杰即使接受了任务，只怕也没法提起兴趣。 略微感慨了一会儿，李杰按下了播放按钮，继续看了下去。 山海情的剧集并不长，总集数只有二十三集，在剧情普遍注水的大环境下，这类剧无疑是一个另类。 时间缓缓流逝，李杰根本就停不下来，看完一集立马就点开下一集，随着剧情的缓缓展开，关于涌泉村，关于西海固的故事愈发的清晰起来。 由于西海固地区太过穷苦，官方决定做出改变，制定了‘吊庄移民’政策。 所谓的‘吊庄’，即是将某地区内的贫困人口，成批地从一个生态脆弱的地区迁移至另一个有荒地资源的地区，重建新家园，构建新社区，实现脱贫致富和持续发展。 山海情的故事开启于‘涌泉村’。 不论是在字面意义，还是实际意义，涌泉村都是地地道道的生态脆弱地区。 众所周知，任何一部电视剧都必须有主线、主角，同时，故事的叙述尽量要以主角的视角来呈现。 因为这些手段有利于增强观众的代入感。 没有代入感的剧，谁看人？ 比如正在看这部小说的兄弟们，肯定各个都是和主角一样的大帅比，正因为有这一共性，大家才会有代入感。 言归正传。 山海情的主角是一个名叫‘马德福’的基层年轻干部，毕业于农校，他毕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追回家乡涌泉村里‘逃跑’的吊庄户。 任务提示中的‘马喊水’，则是主角马德福的爸爸。 李杰经历过这么多次的任务，还从未经历过开局就当爸爸的世界，这次倒是头一遭。 乍一看，还挺带感的。 ———— ps：还是写出来了，再次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牛气冲天！人旺！财旺！福旺！运道旺！（哈哈，这个广告词太洗脑了） 第二章 进入 一周后，春日的午后，李杰躺在家里的阳台上，轻声唤了一句。 ‘系统。’ ‘进入副本。’ 唰的一下，熟悉的失重感再次传来。 再次睁开双目，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破旧昏暗的黄土房，没等李杰仔细打量，屋外便传来了一道记忆中熟悉的声音。 “爸，爸，你可在家？” 根据原有的记忆，李杰立马就认出了声音的主人，这声音一股子西海固口音，不是旁人，正是便宜儿子马得福。 “在哩，在哩。” 李杰一边整理着脑海中的记忆，一边操着本地土话回应着。 马家一共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马得福今年刚刚从农校毕业，正式参加工作，老二马得宝则是辍学在家务农，得宝辍学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马家很穷，无力支撑兄弟两人同时读书。 另外，马家也很缺少壮年劳动力，涌泉村虽然十年九旱，很难种活粮食，但只要你不想饿肚子，即使再难，这粮食也要种的，亩产低，那么就扩大耕种面积。 而种粮食就离不开人，仅凭‘马喊水’一个人下地种田，是无法养活一家五口人的，所以，兄弟两人必须要有一个人辍学，一来是为了减轻经济负担，二来是为了填饱肚子。 至于，兄弟两人谁读书谁种田，‘马喊水’用了一种既公平又草率的办法。 抓阄！ 结果，老大马得福抓到了继续读书，之后马得宝便辍学务农，马家尽全力支撑马得福读书。 马得福也很争气，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当地的中专。 中专放在后世，几乎和低端学校画上了等号，在绝大多数人的印象中，中专生就是不肯读书的学生的代名词。 但是在80年代初至90年代末，中专生却是‘学霸’的代名词，是初中毕业生，尤其是广大农村毕业生，性价比最高的选择，没有之一！ 因为考上中专意味着毕业包分配，就是国家干部，考上中专就代表着铁饭碗，考上就能跳出‘农门’，从农村户口变成城镇户口，自此吃上‘商品粮’。 所以，中专是无数初中生竞相追逐的目标，在灿若星辰的一众乡村学校中，初中毕业生的首选是中专，其次是重点高中，再次才是普通高中。 那些上了重点高中的毕业生，绝大多数都是落榜的失意者。 （这里所说的仅仅只是针对大多数乡村学生而言，城里的家长和考生们更想上一所好的大学，但农村学生不同，那时候的农村很苦，而且户籍变动很难，一个城镇户口对于农村子弟是难以想象的诱惑，而且上了中专还能减少高中三年的学费，对于农村人，尤其是贫苦地区，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所以说，中专生马得福很优秀，那时候能够考上中专的初中毕业生，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其难度不比考清华北大差多少） 转瞬间，一名皮肤粗糙，穿着的确良衬衫的年轻男子带着一名年约三十左右，面部微黑，续着一字胡，身着靛蓝色中山装的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爸，额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县里扶贫开发办的张主任。” “你好，你好，张主任。”李杰依照过往的习惯，非常热情的握住对方的手：“欢迎您来到咱们涌泉村。” 面对着异常热情的李杰，张主任好似有点不太习惯，一边僵硬的回应着一边说道。 “您好，您就是涌泉村的村支书马支书吧？” 李杰呵呵一笑，措辞圆滑道：“临时的，临时的，原主任添孙子了，陪着老婆进城去当爷去了。” 或许是当过兵的缘故，张主任做事更加喜欢直来直去，不太喜欢拐弯抹角，刚刚寒暄完就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马支书，你们村里是不是有几个吊庄移民户跑了回来？” 李杰闻言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迟疑片刻道：“是有那么几个碎怂跑了回来。” 张主任一边说着一边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本工作簿：“能和我说说他们的情况吗？” “唉。” 望着态度认真无比的张主任，李杰叹了口气，提议道。 “主任，额还是带你去他们家看一看吧。” 张主任说着就合起笔记本：“也好。” “那咱们走吧。” 言罢，李杰一马当先走出了平仄的黄土房，走出房间，外面的景色放眼望去，遍地都是一片黄。 别想歪了，黄是黄土的黄！ 唯有村子里的巷道两旁能看到一抹绿色，那是村民们在自家门口种的树，这些树的作用也不是为了防风固沙，仅仅只是起到点缀的作用而已。 如果没有这些绿叶植物的话，村民们出门走到哪看到的都是一片黄色，这样的生活未免太过单调了一些。 这一次涌泉村一共抽派了七户人家前往玉泉营开发区，相比于涌泉村，玉泉营在灌溉方面有着巨大的优势，那里毗邻黄河，可以直接引用黄河水进行土地灌溉。 仅仅这一点优势，就足以令长期缺水的老百姓们心动不已。 然而，在吊庄移民初期，移民点的基础设施不够完备，在荒滩戈壁上，没有安置房，没有电，没有水，可以说是一穷二白。 除此之外，吊庄移民的困境还有很多，比如村民们已经习惯了靠救济粮、救济款度日，比如移民初期，吊庄户的劳力需要先行前往移民点开荒种地，但他们的家庭仍然留在老家。 再比如，移民点离老家的距离太远，就拿玉泉营举例，涌泉村距离玉泉营越有四百多公里，几乎跨越了大半个宁省，对于交通发达的地区来说，四百多公里不过是四五个小时的车程，但对于交通闭塞的西海固地区而言，这段路程实在是太过漫长。 乡音难改，故土难离，华夏人自古以来就有恋土情结，土地、房子不仅仅只是物质，更是带着祖祖辈辈的情感，更是回忆。 因此，吊庄政策虽好，但是在执行过程中却是不可避免的遇到很多困难。 片刻后，李杰带着张主任以及便宜儿子来到了七位逃户之一的韩三家。 涌泉村村民房子的构造基本上大同小异，低矮的黄土院墙围成一圈，条件好一点的会有个院门，不过绝大多数村民的院门都是用篱笆或者木栅栏制成的，院子里是几间低矮平仄的土坯房。 李杰之所以选择第一个到韩三家，那是因为在七位逃户中，韩三是最年轻的那一个，年轻意味着有冲劲，有韧性，同时也意味着容易受到他人的影（蛊）响（惑）。 一行人赶到韩三家时，只见一名穿着靛蓝色外套，留着两撇八字胡，面色黄黑的年轻人，正懒洋洋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三儿，来，快过来，额来给你介绍一哈（下），这位是咱们县里扶贫办的张主任。” 听到熟悉的叫喊声，韩三一骨碌站了起来，心里暗道。 ‘祸事了！’ ‘这人肯定是来找他麻烦的！’ 也不怪韩三如此作想，谁让他理亏呢？ 明明报名了‘吊庄’，却一声不响的逃了回来，搁在战时，像他这样的就是逃兵，而逃兵的下场，不用多想，不论在什么地方，肯定都是要受处分的。 虽说现在不是战时，他也不是正儿八经的逃兵，但两者的性质是一样的。 另一边，扶贫办张主任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逃户’，眼前的农户穿着一身破旧的靛蓝色外套，上面还有着几处颜色深浅不一的补丁，内里是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衣，由于极度缺水，对方的头发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洗过，乱糟糟的，就跟鸡窝似的。 靠近一些，更是能闻到对方身上传出来的若有如无的馊味。 这味道，少说十天八天没洗澡了。 此外，韩三和这里涌泉村的其他村民一样，由于长时间的风吹日晒，村民们的脸色普遍都是黄黑黄黑的，并且在这黄黑之中还带着一点红。 如果张主任稍微知道一点点医学常识的话，就能判断出，村民们这样的脸色是因为长期缺乏维生素导致的。 “站住！” 眼瞧着韩三条件反射式的转身欲跑，李杰当即厉呵一声，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对方的后衣领。 “你弄啥勒？跑什么跑？” 眼见逃脱无望的韩三，顿时脸色一跨，哭丧着脸，压低嗓门道。 “叔，您带政府的人来干嘛啊？他是不是来找我麻烦的？” “你想啥勒？”李杰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记暴栗，板着脸道：“麻烦，什么麻烦？我看你才是麻烦！人家张主任这次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专门过来了解情况的。” 韩三长舒了一口气，低声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言谈间，张主任也走到了近前，只见他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工作笔记，和颜悦色的问道。 “你就是韩三吧？我是县扶贫办公室主任张树成，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从玉泉营跑了回来？” 韩三偷偷的斜了一眼张树成，眼见对方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他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而后方才回道。 “不想吊庄了。” “为啥嘛？”张树成心平气和的问道。 韩三含糊其辞的回了句。 “不为啥，就是不想去了。” 张树成苦着脸问道：“那总有原因吧？” 面对张树成的追问，韩三显得有点不耐烦，气呼呼的说道：“为啥？你自己说说为啥，那地方能呆得下去吗？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大风三六九，小风天天有！” 咚！ “哎呦！” 韩三捂着脑袋，一脸无辜的看向李杰，道。 “叔，你打我干嘛？” 李杰瞪了他一眼：“你说干啥？以前叔怎么没有发现你还有这才华？你这编的还顺口得很。” 韩三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地，总觉得今天的‘喊水叔’有点不太一样，好像突然一下子威严了许多，除此之外，以前的‘喊水叔’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暴力’，关键是他偏偏还不敢反抗，于是只得极力辩解道。 “叔，我真莫编，你不信你去问问当地人，看看他们是怎么说的？再不信，你也可以去问问大有叔。” 李杰又给以他一记脑蹦子：“瓜怂！别人吃得了苦，你就吃不了？你以后出门别说是我们涌泉村的人！” “……” 这一次，韩三连看都不敢看李杰一眼，只是默默的低着头一言不发，就像是做错了事，等待挨训的小学生一样。 看着唯唯诺诺的韩三，李杰啪的一声，又朝着他的脑瓜子来了一巴掌。 “抬起头来！” 此话一出，韩三立马缓缓抬起头来，眼里满是委屈。 “马支书，有什么事咱们可以慢慢商量。” 就在这时，旁观许久的张树成终于找到了介入的机会，当起了和事老。 “张主任，你别管。” 李杰摇了摇头，而后故意朝着韩三骂骂咧咧道。 “这怂瓜娃子就是欠收拾，吊庄是为了个啥？还不是为了带领我们老百姓脱贫嘛，这瓜怂是把好心当作驴肝肺，就说咱们涌泉村这块地，到处都是黄土坡，连长草都费劲，更别说长庄稼了。” “虽然额没去过玉泉营，但额看过地图勒，那里是一大片平原，而且离黄河也近，如果种地的话，肯定能浇上黄河水。” “另外，那周边离大城市和铁路也近，周围还有国营农场，不论在那边干个啥，总比在咱们这块地里刨食强。” 咚！ 咚！ 说着说着，李杰又给韩三了两瓜子。 你还别说，这脑袋瓜子的手感还真不错，打起来很是顺手。 挨了两记无情铁手的韩三，自然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乖乖站在原地，硬生生的受了下去。 打完韩三，李杰佯装成高亢激昂的样子，拍着胸脯道。 “今天额马喊水就当着张主任的面，表个态，这庄额（我）是吊定了，额第一个报名去玉泉营，额说的！谁也拦不住！” 身后的马得福听到‘爸爸’的话，张口欲言，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吊庄苦不苦？ 废话！ 肯定苦！ 可是因为他工作性质的关系，如果他们家报名吊庄，他肯定没法帮着一起开荒建房，到时候受苦受累的定然是他爸和他弟弟得宝。 他‘爸’和他弟，是老的老，小的小，马得福怎么忍心看爸爸和弟弟受苦受累？ 本来嘛，按照规定，以他们家的情况，第一批移民户压根就轮不到他们家。 此时，马得福心里在想，‘爸爸’一定是因为自己跟着张主任做事的缘故，是为了他的前途，方才如此不遗余力的支持张主任开展工作。 一念及此，马得福更加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第三章 额不去，杀头坐牢也不去 “三儿，叔都表完态了，你怎么说？” 韩三偷偷的瞄了一眼，跟个闷葫芦似的，直愣愣的僵在原地，既不想答应，又不敢出声拒绝。 ‘额的命，咋这么苦！’ ‘吊庄那是人干的事吗？’ ‘在家呆着不舒服吗？’ ‘反正有政府管着，每年都有救济粮，又饿不死人。’ 看着韩三犹豫不决的样子，李杰冷笑一声，一边抬了抬手，准备再给他来上那么一下，一边语气不善的呵斥道。 “去不去？” 此话一出，韩三立马被吓得一激灵，战战兢兢道。 “去！去！去！额去！”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李杰转身朝着张主任笑了笑。 “好了，主任，您瞧，这不就解决了嘛？” 虽说眼前的吊庄户答应了继续去吊庄，但是张树成却开心不起来。 刚才那一幕他可是亲眼所见，这个叫‘韩三’的吊庄户，分明是屈服于‘马支书’的淫威之下，不得不答应。 就韩三那表情，看样子都快哭出来了。 这能算数吗？ 张树成忧心忡忡的想着，这年轻人，怕不是转一圈就跑回来了吧？ 尽管这么想着，可是张树成却不好意思把这番话说出来，毕竟人‘马支书’是在帮他，就是这办法有点太……太粗（暴）糙（力）了一些。 “马支书，要不咱们再去别家看看吧？” 李杰点了点头：“也行。” 其实，有一件事李杰并没有如实告诉张树成，这件事他知道，估计便宜儿子马得福也知道，那就是韩三的态度并不重要。 涌泉村的吊庄户集体‘逃’了回来，用屁股想想也知道，始作俑者绝不是韩三，这小子多半是随大流的，真正的倡议者多半是李大有。 李大有，何许人也？ 涌泉村出了名的‘刺头’，特别喜欢上蹿下跳出风头，小算盘打的比谁都精，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前些日子，上面派人来宣传吊庄移民政策，李大有一听好处大大的有，当即就第一个报了名，生怕别人抢了仅有的几个先遣队名额。 结果，真正去了玉泉营，李大有却发现，那里和政府当初的宣传完全不一样。 房？ 没有！ 要自己一砖一瓦盖，政府就给了一片宅基地，然后就什么都不管了。 水？ 还是没有。 虽说旁边已经开始在建扬水站了，但谁知道那水什么时候能用上？ 电？ 他连电线杆都没看到一根，哪来的电？ 土地？ 倒是有，但那些地压根就是不毛之地，不好好规整规整，捯饬捯饬，根本没法种！ 除此之外，那里蚊子又多，人也吃不饱，关键风沙也大，贼大的那种。 李大有一看，政府这就是在骗他们这些平头小老板姓嘛！ 哪来的‘美丽的高岭’？ 哪来的‘塞上江南’？ 入目可见的只有漫天的黄沙，以及那从早刮到晚的大风，时不时还来上一场沙尘暴。 沙尘暴一来，就得吃上一嘴的沙子。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退缩了，但精明如他，岂会一个人自己跑？ 不论怎么说，吊庄移民都是官方的政策，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他一个小老百姓，哪能斗得过官府？ 李大有左想右想，想出了一条绝妙的计策。 拖着大家一块跑！ 法不责众嘛！ 大家一起跑了，你总不能定我一个人的罪吗？ 如果真倒霉的话，那就大家一起倒霉。 然后，李大有便上蹿下跳，四处串联，正好吊庄户们也是满腔的怨气，事情就这么一来二去，让李大有给办成了。 以上这些内情，村里的人基本都知道。 涌泉村就屁大个地方，谁家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用不了半天，全村人就都知道了。 小事都如此，更别说‘吊庄移民’这种大事了，李大有他们一回来，村民们顿时就沸腾了，一群人围着这群‘逃’回来的吊庄户们，七嘴八舌的开始问东问西。 精明如李大有，自然不可能承认他们是因为吃不了苦，才当了逃兵，于是，他便把玉泉营的情况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绝口不提优点，只谈吊庄移民的缺点。 通过‘降临体’原有的记忆，就连‘马喊水’也被李大有唬的一愣一愣的，连带着也打消了‘吊庄移民’的心思。 不过，李杰既然来了，肯定不会再让村民们继续窝在涌泉村。 要想富，先修路，这是一句至理名言，可是就涌泉村这地理位置，就是修了路，也富不了，因为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过恶劣，要啥啥没有，不带领村民们走出去，谈什么发家致富？ 因此，吊庄移民势在必行！ 一个小小的李大有，还难不倒他，任你李大有奸猾似鬼，只要说动了李大有的爹，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 李大有的爹李老汉是涌泉村的前前前任村支书，而且他还是参加过长征的老哥们，虽说他是在家门口加入的，也就走了不到白来公里，但无可否认，他是一个老革命，是涌泉村威望最高，号召力最强的老人之一。 离开了韩三家，李杰又带着张树成去了其他几位吊庄户的家，走了一圈，张树成觉得他们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事实上就是商量好的），给的回复和韩三是如出一辙。 ‘额不去！’ ‘杀头坐牢也不去！’ …… …… …… 最后，李杰带着张树成来到了‘退堂鼓专家’、‘挑事小能手’李大有的家。 此时此刻，张树成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虽然早在接受‘动员吊住户’的任务时，他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接二连三的受挫，不禁让他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起初，当他得知有吊庄户逃跑时，他很是不解，甚至觉得这些村民有点不可理喻，但亲眼见到，亲耳听到吊庄户们所说的困难，他又有些理解。 易地而处，如果他是吊庄户，或许他也会跟着退缩。 因为绝大部分吊庄户的受教育程度都很低，见识也很浅薄，只看重眼前的利益，没有长远的规划。 造成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 是贫穷。 涌泉村为什么穷？ 是他们比别人笨，是他们没有别人努力吗？ 都不是。 是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是客观因素。 因此，张树成并不怪他们， 挂在他头上的头衔是什么？ 是扶贫办公室主任。 顾名思义，他的工作就是扶贫，帮助这些村民摆脱贫困就是他工作的意义。 这一刻，张树成忽然觉得压在自己肩上的这副担子，有些沉，沉甸甸的，让他一秒钟也不敢松懈。 第四章 忧心忡忡 李大有家，李杰一行人刚抵达没多久，屋内便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咆哮声。 “额不去！额不去！额就是不去！” …… “啥奋啊斗的，额奋不了，也斗不了，谁能奋斗谁斗去。” …… “额就在这里呆着，额还不相信，政府能把额饿死了？” …… “到时候他还不是得给额送救济粮，还得送到我家来。” …… 李大有就如同一个老小孩一般，一会情绪激动的表达着自己意愿，一会耍起了无赖。 话里话外，他的意思只有一个。 吊庄，绝对不去！ 说到后来，便宜儿子马得福看着李大有的无赖样，激动之下，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把李大有撺掇村民的事给说了出来。 旁边有政府的人在场，李大有眼见事情暴露，顿时急眼了，不依不饶的和小辈马得福吵了起来。 最后，张树成当起了和事老，把两人劝了下来。 只是这一吵，话肯定是谈不下去了，张树成索性就顺势提出了告辞。 走访了七户人家，张树成也看明白了，村民们对吊庄移民政策的抵触很大，今天见到的七个人，每个人都是一肚子的牢骚，一肚子的怨气，就没有一个说吊庄好的，通通都在说这项政策不好，说吊庄是劳民伤财。 另一边，看着张树成一脸失意的样子，李杰一言不发，什么也没说，今天除了一开始的韩三家，在去另外六家‘逃户’走访的时候，李杰没有再做多余的工作，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张树成以及便宜儿子劝说吊庄户。 站在他的角度来看，不论是张树成，还是便宜儿子，虽然都很用心，但是却用错了方法。 参加吊庄工作的都是成年人了，他们都有一套自己的思维模式，仅凭几句话，再画个大饼，就想让他们改变主意？ 压根不可能！ 如何说服村民继续吊庄，李杰已然是胸有成竹，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去做。 他们村里的李水花，明天就要结婚了。 相比于其他事，这件事才是马家的头等大事。 李水花与其说是嫁人，不如说是被她父亲给‘卖’了，李老汉用女儿换回来了一口水窖，一头驴，两只羊，两笼鸡。 这桩婚姻就是一场赤裸裸地交易，没有任何情感因素的加成，因为李水花真正喜欢的人是便宜儿子马得福，同时，马得福也喜欢着水花。 两人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知道他们是相互喜欢的。 然而，两人之间的爱情却隔着一个残酷的现实。 马得福和水花都是各自家里的希望，不过两家的方法却是不太相同。 水花家是寄希望于女儿嫁得好，以此来改变家庭的命运，而马家则是寄希望于马得福能够通过工作改变家里的困境。 马得福很清楚，他们家给不了水花家想要的东西，水花也跟清楚他爸爸要什么，她不想逼着马得福取她。 因为，她不想拖累马得福。 故此，两人明明互相爱着对方，但是却不能在一起。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式了，如今李杰来了，情况自然不一样了。 水花这个媳妇，他们马家是娶定了！ 谁也拦不住！ 是夜，月明星稀，马家的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屋内，李杰听到动静，陡然睁开了眼睛，他知道这声音是谁发出来的，和原剧中一样，马得宝、麦苗、尕娃和水旺几个孩子受不了村子里的苦，想要逃离涌泉村，逃到外面的大城市去。 本来这一次‘逃离’行动只有他们四个人，但水花得知这件事后，不仅没有劝阻他们，反而决定加入这次行动，水花这么做，一方面是想照顾一下年纪尚小的弟弟妹妹们，另一方面，她也想借此逃过这桩充满交易味道的婚姻。 等到门外再次安静下来，李杰悄悄地爬了起来，轻手轻脚的来到便宜儿子的房间内。 借着月光，李杰发现即便是睡着了，便宜儿子的眉头也是皱在一起，眉宇间透出一股忧色。 令他如此表现的原因，略微一猜就知道，大概率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而是水花的事，毕竟他今天才刚刚接触吊庄移民的事，哪会忧心至此。 “得福，得福！”李杰拍了拍便宜儿子的脸蛋，低声道：“醒醒，醒醒！” “嗯？” 马得福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一开始还愣了愣，直到定眼看清来人的身份后，方才一脸茫然道。 “爸？” “你这是干啥？” “外面的天还没亮哩。” 李杰开门见山道：“得宝跑了。” “什……” 没等那个‘么’字发出声，李杰就一把捂住了便宜儿子的嘴巴，免得吵醒隔壁的得宝妈和小女儿马得花。 “别叫。” 马得福虽然心里很是疑惑，但还是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其实，额刚刚是看着得宝跑的。” 说着说着，马得福又急了，李杰抬了抬手，示意他稍微勿躁，而后继续道。 “知道额为什么没有拦下他吗？因为额看到，跟着得跑一起跑的除了几个娃娃，还有一个大人，那个人就是水花。” 提到水花，马得福神色倏得一暗，秒懂水花为什么跑。 “你个怂娃！” 李杰见状‘啪’的一声，打了便宜儿子一巴掌。 “水花那么好的女子，你怎么舍得让她嫁给别人的。” 马得福抬头看着自家老爹，张了张嘴，支支吾吾半天，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你现在就给额爬起来，去把水花他们追回来。” 说到这里，李杰故意停顿了片刻，欣赏了一下便宜儿子的表情，果不其然，马得福表现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连手都没抬一下，更别说起身了。 看到这一幕，李杰也就没在继续逗弄这个便宜儿子。 “然后，明天一早，你带着水花回家，告诉她爸，水花，咱们家娶了！安家给他们家的彩礼，咱们家一分也不会少！” 刹那间，马得福瞪大了眼睛，难掩心中的狂喜，可是激动过后，他又想起，他们家给不起那么多彩礼。 李杰笑吟吟的补了一句：“彩礼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第五章 回村 “可……可是……” 没等马得福把话说完，李杰便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出声打断道。 “别可可可的，只管去！” “……” 马得福二话不说，一骨碌爬了起来，随手抓起床头的衣服，一边匆匆忙忙的穿着衣服一边往外跑着。 涌泉村出村只有一条道，马得福健步如飞，一路狂奔，没跑多久就隐约看见前方的几道黑影。 “得宝！得宝！” 此时，天还没亮，万物寂寥，在空旷的荒野上这几道呼声特别的明显。 随着声音传到前方，前行的几个人忽然一顿，而后只见一道黑影嗖的一下冲了出去。 “快跑！” 此话一出，另外几道黑影也跟着动了起来，撒丫子就跑。 后方的马得福看到这一幕，也顾不上天黑路滑，连忙加快了步伐。 双方就这么一追一逃，直到前方传出一声‘哎呀’的惊呼，马得福才趁机追上了前方的几人。 马得福并没有第一时间责怪他们，而是一边扶起了倒地的那个人，一边关切道。 “怎么样？没事吧？” 借着星光，马得福终于看清了跌倒的人是谁，摔倒在地的人是一名女性，不过并不是水花，而是这支队伍里的另外一名女性麦苗。 麦苗的全名是白麦苗，她是苦水乡小学校长白崇礼的独生女。 一听白崇礼这个名字，就知道对方不是本地村民，事实上白校长也的确不是本地人，他是一名支教老师，虽然他不是当地人，但却在当地娶妻生子，扎根于涌泉村，并且一生都为着当地的教育做贡献，始终坚守着自己教书育人的事业。 在涌泉村，如果除去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白校长绝对是当地村民最尊敬的几个人之一，马得福、水花、马得宝、麦苗等人都是白校长的学生。 麦苗自知理亏，不论怎样，他们都不该不告而别。 因此，她不敢抬头看向马得福，只是低着头不好意思呐呐道。 “额……额莫事。” 马得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道：“莫事就好，莫事就好。” “麦苗，你莫事吧？” “有没有受伤？” 紧接着，又是几道关切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其中，第一道声音，马得福简直熟的不能再熟，那分明是弟弟马得宝的声音。 听到弟弟的声音，马得福顿时脸色一板，绷着脸道。 “马得宝！这次出村的事是不是你撺掇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马得福话中的愠怒，其他几个人都是半大的孩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唯有年纪最大的水花率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拦在了马得宝的身前，就像是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一样，粗声粗气道。 “是额指使的，你要怪就怪额。” 马得福当然不信水花说的话，因为他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水花，以水花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即便是水花有心‘逃婚’。也不会带上几个半大的孩子。 “……” 马得福沉默了，良久，方才开口道。 “水……水花，跟额回去吧。” 听到这句话，水花顿时如遭雷击，呆呆的站在了原地，只觉得鼻头一酸，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就在她准备问马得福，是不是要抓她回去嫁给安永福时，马得福接下来的话却令她再无疑问。 “额……额……娶你！” 刹那间，水花泪如雨下，只是她这一刻的泪水和前一刻完全不同，这一刻她是喜极而泣。 与此同时，现场的其他几个人也是目瞪口呆，满脸惊讶的望着马得福。 刚刚，他们听到了什么？ 得福哥说要娶水花姐？ 水花捂着嘴巴，颤声道：“真的？” “真的！”马得福的语气无比笃定，肯定道。 话音落地，现场顿时欢呼一片，得宝、麦苗、尕娃、水旺四人都知道，水花姐喜欢得福哥，得福哥也喜欢着水花姐，他们四人没有一个想让水花嫁给安永富的。 但他们都是半大的孩子，人微言轻，根本就没有人在意他们喜不喜欢。 所以，他们才会带着水花一起逃出涌泉村。 水花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笑的很好看，就像是冬日里的一缕暖阳，既暖人心扉，又无比的甜美。 “好，额跟你回去。” 马得福闻言憨憨一笑，眉宇间荡漾着掩藏不住的喜意。 “哦！回去咯！回去咯！” 望着哥哥和水花姐有情人终成眷属，马得宝高兴的手舞足蹈，一边哈哈大笑，一边高声的喊着。 “回去咯！回去咯！” 麦苗也跟着得宝一起起哄，甜甜一笑，喜滋滋的喊道。 约莫一刻钟后，一行人开开心心的回到了涌泉村，俨然忘了‘逃离涌泉村’这档子事。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走到村口时，却突然发现李杰站在了那里，这一刻，开心的氛围立马荡然无存。 四小只惴惴不安的望着‘喊水叔’，心里直打鼓。 马得福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小只脸色骤变，笑呵呵的走上前去，问道。 “爸，您怎么在这？” 李杰看了一眼便宜儿子，而后又扫了一眼水花，大手一挥道。 “你和水花先回去。” “额……” 马得福挠了挠头，刚准备替几个弟弟妹妹求求情，谁曾想，李杰压根就不给他机会，粗暴的命令道。 “赶紧麻溜的回去！” 马得福转头望了一眼战战兢兢地四小只，给了一个抱歉的眼神，也不管他们能不能看到，随即便带着水花离开了村口。 毕竟，老爹的眼神太可怕了，他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等到水花和马得福离开后，四小只彼此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害怕。 李杰目光冷冽的扫视一圈，在看到另外一个便宜儿子时，忽然厉呵一声。 “马得宝！出列！” 队列中的马得宝被这一声呵斥吓得一抖，犹豫了一会，他想起了被‘鞭子’支配的恐惧，最终还是耷拉着脑袋，惶惶不安的走出了队列。 “抬头！” “挺胸！” 马得宝闻言缓缓抬起了头，怯生生的瞄了一眼，随即下意识地服从了指令，挺了挺胸。 “干得不错！” 第六章 强势谈判 ？？？ 马得宝一脸哑然的望着老爸，他本来都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谁知老爹竟然夸奖了他？ 虽然他读的书不多，但是也知道‘干得不错’，应该是夸奖的意思吧？ 没错吧？ 看到得宝脸上的惊愕，李杰心里暗自笑了笑，表面上却依旧绷着脸，拍了一下二儿子的脑袋。 “好了，别愣神了，赶紧回去睡觉！” 言罢，他又朝着另外三小只说了一句。 “你们几个也是。” 唰！ 此话一出，四小只立马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拔腿就跑。 村口，李杰望着四个小家伙仓皇而逃的背影，嘴角默默勾起一抹笑意。 这件事，就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 …… …… 翌日，天刚蒙蒙亮，李杰便独自一人来到了水花家。 虽然涌泉村的村民都很穷，但穷和穷也是有区别的，比如水花家就特别穷的那几户，他们家的院子连院门都没有，院子里面也只有两间土房以及一间半敞开式的厨房。 李杰徐徐走到正屋的房门口，敲了敲那扇破旧的木门。 “李老栓，起来没？” 铛！ 铛！ 铛！ 由于门太破，一敲起来就吱呀呀作响，这声音比门铃声还好使，没过一会，门内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水花她爸李老栓顶着一颗锃亮的光头，透着门缝，探头探脑的朝外看了看。 “好勒，别看了，是额！” 李老栓认出门外的声音，长舒了一口气，一边打开房门一边问道。 “喊水？你来干啥？” 望着李老栓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估摸着对方已经发现了水花不见了，不然的话，他根本没必要如此小心翼翼。 走进屋内，李杰环视一圈，也没找到个能坐人的椅子，于是几步走到炕边，一屁股坐了上去。 “额过来和你谈谈水花的婚事。” 听到这句话，李老栓立马就误会了，以为‘水花’是被马家藏了起来，也不怪李老栓这么想，他其实也知道女儿和马家的大儿子关系好，但没办法，他们家穷啊，连头驴都没有。 这样的家庭，哪出的起令李老栓满意的彩礼，所以，他就把水花嫁给了苦水村的安永富，虽然他明知道水花喜欢马得福，但谁让安永富出得起彩礼呢。 这一误会，让李老栓出离了愤怒。 “好啊，你个马老汉！” “你给额说清楚，水花是不是让你们家藏起来了？” 眼瞧着李老栓越靠越近，看样子对方还想揪上自己的领子，李杰顿时眉头一皱，稍微释放了一丢丢隐藏起来的气势。 “安静！” 李老栓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哪受得住这股气势，当即吓得一哆嗦，连忙将手收了回去，惊疑不定的看着李杰，尽管他没说话，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将他想说的话都表达了出来。 ‘你想干啥？’ “听额说，你是不是用水花换了一口水窖，一头驴，两只羊，两笼鸡？” 李老栓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只是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脑袋立马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嗯？” 李杰斜睨了他一样，淡淡的‘嗯’了一声？ “不对！”李老栓立刻辩解道：“那不是换，那是额收的彩礼！” 李杰摆了摆手：“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等今天苦水村的人来了，你就告诉他们，这女儿不嫁了，然后把彩礼一分不少的退回去。” “你说个啥？” 一听到要退彩礼，李老栓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脸红脖子粗的吼道。 “退彩礼？” “没门！” “别一惊一乍的，听额把话说完。” 李杰瞪了他一眼，犀利的眼神令李老栓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到了嘴边的话顿时戛然而止。 “额让你退彩礼是有原因的，安家给你的一头驴，两只羊，两笼鸡，额马家也给得起，不仅如此，额还给你翻个倍。” ‘翻倍？’ 李老栓闻言心中一动，两颗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开始琢磨对方说的话是真是假。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谁家不知道谁家的事，马家为了供大儿子上学，可谓是砸锅卖铁，虽说得福也很争气，现在成了干部，但毕竟刚刚吃上皇粮，他们家哪来的钱？ 因此，李老栓判定‘马喊水’这是在吹牛，于是哼哼哧哧的低声回道。 “尽吹牛，说大话谁不会啊？” “吹牛？”李杰呵呵一笑：“额马喊水什么都会一点，就是不会这个，今天额把话撂在这里，额说彩礼翻倍就翻倍。” 虽然兜里的钱不够支付‘巨额’彩礼，但李杰却丝毫不露怯，这点钱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不值一提，他有一百种办法快速的赚到这笔钱。 看着语气笃定的李杰，李老栓不禁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难道马喊水发财了？’ ‘这架势看起来也不像是在说大话？’ ‘难不成他真的出得起两口水窖，两头驴，四只羊，四笼鸡？’ ‘如果是真的话，那我岂不是变成了涌泉村首富？？’ 一念及此，李老栓心动了，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真的给翻倍？” 李杰斩钉截铁的回应道。 “当然！” 金钱与他而言，完全是身外之物，如果能用这么一点东西，换来便宜儿子一辈子的幸福，简直不要太划算。 李老栓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又问了一遍。 “真的？” “一口唾沫一个钉！” 李杰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为了防止李老栓再次追问，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不仅如此，等苦水村的人来了，额跟着你一起和他们说退彩礼的事。” 李老栓原本还想着，苦水村今天来接亲，肯定会来一大帮子人，他们人多势众，真的要说退彩礼的事，他还担心自己被揍呢。 这下好了，‘马喊水’要和自己一起，有他顶在前面，自己可就安全多了，就算要挨打，苦水村的人也会先打他啊，不会打自己，毕竟是他撺掇自己退婚的。 站在原地默默的盘算了一会，李老栓一想到双倍的彩礼，就喜不自禁的笑出了声，而后连连点头道。 “好啊！好！” 第七章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另一边，马得福和水花默默的坐在炕上，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尽皆看出对方眼中的忐忑。 “你……” “额……” “你先说。” “你先说。” “好，额先说。”马得福鼓气勇气，开口道：“你不用担心，额爸一定会说服你爸的。” “嗯。” 水花腼腆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很快，现场又安静了下来，此时无声胜有声。 直到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两人方才收回了彼此的目光，齐唰唰的看向了入口处。 吱呀！ 木门打开，李杰带着李老栓走了进来，两人看到这一幕，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踏进屋内，李杰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板凳：“李老栓，你先在这坐一会，额还有点事。” “嗯，嗯。” 李老栓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而后偷偷的瞅了一眼女儿，又瞧了瞧坐在一旁的马得福。 “得福，你先招呼一下，额先去村部，待会再回来。” 随后，李杰又朝着便宜儿子吩咐了一句，便离开了家里。 等到李杰离开后，现场的三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良久，水花悄悄地瞥了一眼自家老爹，呐呐的叫了一声。 “爸。” 李老栓转头溜了一眼神色拘谨的女儿，随口答道。 “嗯。” 一时间，现场又沉默了下来。 李老栓望着女儿和马得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抛开其他因素，在他眼里，这两个娃是般配的，可是他们家太穷了，穷的连老婆都跑了。 在涌泉村，水花妈妈不是唯一一个跑的，白校长的老婆也因为受不了这里的穷，跑了，除了女的往外跑，就连男的也有往外跑的，比如尕娃的爸爸，就‘跑’了。 虽说尕娃他爸是借口出门打工，但是他出去后就再也没有给家里捎过信，这和跑完全没什么两样。 水花时不时的偷瞄老爹一眼，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她恨老爹自作主张把她许给了隔壁的苦水村，但李老栓毕竟是她老爹，父女间哪有什么隔夜仇。 马得福同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水花的爸爸，其实他现在很想问一句。 ‘额和水花的事，您同意不？’ 然而，他不敢，也不好意思。 就这样，三人谁也没有说话，直到耳边传来一阵喇叭声。 “开会勒！开会勒！到村委会开会勒，每家最少派一户人来，现在，马上！” “到村委会开会勒，开会勒！” 听到喇叭里的声音，李老栓努了努嘴。 “额去开会了。” 几分钟后，村民们拎着小板凳陆续来到村委会，眼见人来的差不多了，李杰带着张树成坐在了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说是主席台，实际上只是一条长凳以及一张老旧的长条形桌子。 开过村委会的人都知道，现场肯定是一片乱糟糟的，李杰站在‘主席台’前，拍了拍桌子，喊道。 “静一静，静一静！” 话音刚落，现场的确稍微安静了一会，不过仍有部分村民仍在窃窃私语，昨天白天发生的事早就传遍了涌泉村，大家都知道今天开会大概是要干什么，无非是商讨‘吊庄’的事情。 “都坐下，坐下，今天是说正经事，五蹲，你赶紧给额找个地方坐下来。” 片刻后，眼见村民到的差不多了，李杰轻咳一声，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大家都知道，咱们涌泉村穷，咱们为什么穷啊？” “为啥？” “因为缺水啊！” “额为什么叫马喊水，喊水，喊水，缺水才要喊水啊。” “正因为咱们这地缺水，种什么死什么，除了玉米、土豆、红薯，别的啥也种不活。” “风吹石头跑，地上不长草，天上没只鸟，咱们这里真真是鸟都不拉屎。” “可是，咱们这里以前不是这样地。” “就咱们脚下这块地，在古代可是天下第一军门，始皇帝出巡来过，成吉思汗晚年最后是在这里过得，红一、红二方面军是在这里会师的。” “说到这个，咱们的老支书最清楚，当年老支书就参加过长征。” “是不是？老支书？” 人群中，一名年约七十余岁的老人，吧唧了两口旱烟袋，默默的点了点头。 “都说咱们宁省试‘塞上江南’，这句话放在银川、石嘴山、吴忠、中卫那是没错的，但放在咱这里，就不对了。” “不，也不对，以前用在咱这里也是对的，只是现在咱们当不起‘塞上江南’的称呼了。” “为啥嘛？” “因为咱们这里一眼望去，全都是黄土，哪有一点‘江南’的味道嘛！” “当然，在历史上，咱们这里的森林也是一片一片的，有句诗怎么说来着，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用这句话形容咱们这里，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可是随着战乱，大量的移民进入了山区，给咱们这里的环境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咱们涌泉村原来的大姓是‘李’，额们‘马’家的祖先就是因为逃难来的，在这里，额要感谢李姓的先人们，是他们接纳了马家的先人，不然的话，马家的先人早就死了。”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以前住在大山里是躲避战乱，现在是国泰民安，咱们可以往外走勒。” “同时，咱们也给这片养育了咱们的额土地，休息休息。” “所以，政府才制定了‘吊庄’移民，让咱们走出去，去有黄河水的地方，去大平原，让咱们在那里扎根，一方面让额们能吃得饱，另一边也让这片土地歇一歇。” “乡亲们，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啊。” “只有这山变青了，水变绿了，地里才能长庄稼，咱们才能吃饱肚子啊，可是，咱们不走，这山就不会青，水也不会绿。” 与此同时，张树成在听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时，顿时神色一怔，露出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 这……这句话说得真是太好了！ 太形象了！ 不行！ 必须记下来！ 一念及此，张树成立马摊开笔记本，唰唰唰几笔写下了这句口号。 第八章 谁赞成?谁反对? “李老栓！” “人呢？” “李老栓！” “你给额出来！” 就在这时，只见院外传来一阵急吼吼的叫骂声。 人群中的李老栓听到这‘恶意满满’的呼喊声，立马夹起尾巴，一溜烟的跑进了屋内。 “咋了？” “干啥？” “出啥事了？” “你跑啥跑？” 一时间，现场顿时议论纷纷，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李杰环视一圈，觉得今天这个会是开不下去了，不过这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今天是水花嫁到苦水村的日子，安家一大早的就会来接亲，到时候一看李老栓家里没人了，肯定会寻过来。 数息后，只见一群敲锣打鼓的壮汉闯了进来，带头的是一个戴着平顶帽，满脸凶悍的中年男子，这人一进门便气势汹汹的喊道。 “李老栓，你给额出来！出来！” 李杰拨开人群，走上前去，拦住了安家的接亲队。 “干啥呢！干啥呢！” 领头的那名男子，阴阳怪气道：“干啥？你是谁啊？” “额是涌泉村的村支书马喊水，你又是谁？” “这跟你莫关系！”男子摆了摆手，傲然道：“额就找李老栓！” 李杰笑了笑，坦然道：“你找他是不是因为接亲的事？” “是！”男子一边说着一边神情激动的指着躲在门后的李老栓，气炸心肺道：“这个李老栓，他骗婚！他收了额家的彩礼，答应把他女子水花嫁给额外甥安永富，今天接亲，结果，额们人来了，他家却一个人也莫有！” 李杰伸手怕了拍他的肩膀：“这件事额知道，真算起来，也是你们骗他在先。” 男子一听这话，立马就炸了，脸红脖子粗的反驳道。 “你说个啥？我骗他？我骗他啥勒？” “呵呵。”李杰冷笑一声：“骗了啥大家心里都知道，你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男子见状心里不禁打起了鼓，暗道，难不成李老栓知道了永富家的事？ 两家结亲前，安家曾告诉水花她爹，永富家有两口水窖，家里富裕的很，不然也出不起那么多的彩礼。 然而，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安家所说的水窖是骗人滴，他们家连一口水窖也没有，安家所说的富裕也是骗人的，这些个彩礼全是他们家亲戚一笔一笔凑起来的。 因为安永富是安家三代人的独苗，长辈们眼瞧着安永富二十好几了也没娶上媳妇，那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倘若永富打了光棍，他们安家可就要绝后了。 所以，安家的叔叔伯伯们就商量着，一家凑一点，让侄子外甥娶个媳妇，延续香火，而且这媳妇还不能在本村里找，因为本村的人都知根知底，他们那套说辞压根就骗不了人。 最后，安家托媒婆找了一个外村的，也就是涌泉村的水花家。 涌泉村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贫困村，苦水村就是再穷，那也比涌泉村要好一些。 结果，水花她爹李老栓就上了安家的‘当’，以为把女儿嫁给了一家富裕的人家，殊不知，安家的情况虽说比他们家要好一些，但也谈不上‘富裕’两个字，安家在苦水村顶多也就排在中下。 带头男子暗自琢磨了一会，随后又偷偷的打量了一眼挡在自己身前的李杰，尽管他认为事情不可能暴露，但是看到李杰那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又有些不太确定。 可是安家毕竟付了那么多的彩礼，带头男子岂会轻易放过李老栓，只见他嚷嚷道。 “你说个啥？咱们家骗了他啥嘛？那彩礼咱们家可是一分不少的给他了，哪有收了彩礼，又不嫁女子的道理？” 然而，人一旦产生了自我怀疑，气势就不可避免的弱了几分，或许安永富舅舅自己没有察觉到，但是在场的其他人都察觉到了这一点，安家舅舅此时说的话分明没有之前那么理直气壮。 “正好乡里乡亲们都在现场，那咱们就理论理论。”李杰伸手招呼了一下现场的村民们，高声道：“你安家先前说永富家有两口水窖，但是实际上呢？你们家有吗？” ‘坏了！’ 此时，安家舅舅心中再无侥幸，对方这分明是有备而来啊，旋即，他又不禁想到，既然水窖的事情暴露了，其他的事情是不是也跟着暴露了？ 他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水窖的事，只要稍微去苦水村一打听就能知道，而其他的事也和水窖一样，只要一问，肯定也包不住！ 犹豫半天，安家舅舅喋喋不休道。 “那……那他也不能不守信用，讹了咱们家彩礼啊！” 看到安家舅舅吞吞吐吐的样子，现场的村民们都懂了，事实正如李杰所说那样，安家的确是先耍了花招。 李杰粗略的打量了他一眼，大手一挥道。 “那简单，回头让李老栓把你家彩礼给退勒！” 躲在人群中的李大有，看到这一幕，带头起哄道。 “是嘛！是嘛！” “退了不就得了！” 虽然李大有算盘打得很精，平时又喜欢上蹿下跳，但是瑕不掩瑜，他人还是不坏的，因此在村子里还是有些号召力的。 旁人一瞧李大有起了个头，立马也跟着嚷嚷起来。 “谁让你们苦水村先骗人的！” “是嘛！” “你们苦水村是不是觉着额们涌泉村的人好欺负？” “对头，三儿，你说得中！” …… …… “静一静，大家伙，静一静！” 李杰双手微微下压，而后指了指欲言又止的安家舅舅。 “有事好商量，安家舅舅，你有什么想说的话，现在就说。” 安家舅舅比比划划地说道：“额们家接亲队的钱，摆酒席的钱都花了，这笔钱也得赔！” 李杰微微一笑，拍着胸脯道：“额做主了！一分不少，都赔给你！” 安家舅舅瞧了李杰一眼，将信将疑道：“你凭啥给李老栓做主？” “就凭李老栓家的女子喜欢额家的娃，凭额家的娃也喜欢他家的女子。” 李杰伸手指了指后方的李老栓，而后又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额的话讲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第九章 额们回去 现场鸦雀无声。 此时，安家舅舅脸色惨白一片，值此之际，他心里已然知道外甥的这桩婚事大概率是告吹了。 虽说对方承诺会把彩礼还给他们家，可是钱归钱，在想找个和水花相同的女子可就难了。 九十年代初，西海固地区一头驴的价格约在500块左右，两只羊的价格约在400左右，两笼鸡的价格约在200左右，除了水窖之外，他们安家付出的彩礼就在一千多。 这些钱可是安家的亲戚们砸锅卖铁凑出来的钱，此外，这婚礼的邀请全都发了出去，如果今天新娘没法到场的话，他们安家定然会成为苦水村的笑柄！ ‘咋办？’ ‘这可咋办？’ ‘如果今天接不到新娘子，额们家岂不是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安家舅舅悄悄地瞅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李杰，也不知道怎么地，纵使他心里百般不愿，也不敢触了对方的霉头。 他有一种预感，倘若自己和对方争辩什么，吃亏的一定是他自己。 ‘咋办？’ 李杰环视一圈，气定神闲道：“好，既然没有人反对，那么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随着话音落地，安家舅舅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见他偷偷的瞟了一眼跟着他来的苦水村村民们，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敢于当这个出头鸟。 眼见如此，安家舅舅顿时把心放在了肚子里，暗自嘀咕道。 ‘这样也好，额回去也有个交待。’ 李杰若有意似无意的瞟了一眼安家舅舅，指了指他，道。 “你你你，既然没事了，你们就赶紧走吧，额们还要继续开会！” “……” 一时间，安家舅舅无言以对。 最终，安家舅舅瞅了瞅李杰，而后又瞪了一眼躲在门后的李老栓，放了一句狠话。 “额……额就给你们五天的时间，如果到时间了，你们还换不了钱，水花这女子，额们是娶定了！” “好！五天就五天！” 安家舅舅一咬牙：“额们走！” 本来，李杰还准备约定一下日期的，谁曾想安家舅舅却主动定下了日期，并且时间还要比他预想中的更加宽裕一些。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李杰对于‘马家’的家底那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为了供养大儿子马得福以及小女儿马得花读书，马家的经济条件拮据无比。 如今他们家总共资产也不超过一千块，而水花家的彩礼就要两千块，如果再去掉安家的接亲钱，酒席钱，外加双倍付给李老栓的彩礼钱，其间的缺口高达四千块。 要知道这可是91年的四千块，并且是西海固地区的四千块，在涌泉村甭说是四千块了，就是两千块，那也是村里最富的几户人家。 村民们为什么抵触吊庄移民？ 还不是因为穷！ 大家都穷的叮当响了，绝大多数村民穷的连饭都吃不饱了，连饭都不吃饱了，哪有钱去盖房子？ 吊庄移民最大的阻碍就是‘钱’！ 等到苦水村的人离开后，中断的会议得以再次开始。 “咳！咳！好勒！好勒！他们人走勒！咱们继续开会！” “咱么这地方有多苦有多穷，额想额就不用再强调勒，上面为啥给咱们搞这个吊庄移民，额想还是由张主任给咱们说道说道。” “大家欢迎，欢迎！” 言罢，李杰率先鼓起了掌，随后在场的村民们也跟着鼓起了掌。 张树成面带询问的瞧了一眼李杰，在见到李杰点头后，方才轻咳一声，双手微微下压，一脸灿笑，道。 “各位，刚刚马主任说的很好，额在这里在补充两点。” “首先，啥叫吊庄？” “吊庄就是，你现在的家和耕地不变，政府在玉泉营那片大平原上再给你分一块耕地和宅基地，建个新家，重新扎根。” “当然，额也知道，玉泉营那边现在的情况确实有点艰苦。” “但是！” “那边的地理条件可比额们这里好许多，咱们县里也去了几十户吊庄户，他们都在那边留了下来，只有额们涌泉村的人跑了回来？” “为啥吗？”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骚动不已，几个逃回来的吊庄户觉得脸上挂不住，纷纷开口道。 “啥嘛！啥嘛！” “那边的地全都是黄土沙地，哪能种庄稼嘛！” “那里的蚊子比额们这里的苍蝇都打，你看看额的手，额的腿，这被咬的，都成啥样子了么。” “五蹲说的莫错，咱们去那里，连喝的水也莫有，啥时候能喝上黄河水嘛！” …… …… 面对着村民们的质问，初次参加基层工作的张树成有点茫然不错，短时间内也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问题为好。 李杰瞄了一眼身侧的张树成，而后把桌子拍的哐哐响。 “说啥勒！” “说啥勒！” “都给额安静！” 说话的同时，李杰略微释放了一丝气势，立马镇住了七嘴八舌的村民们。 等到现场再次安静下来，只见李杰继续道。 “刚刚张主任已经说得很清楚勒！” “那里的条件比咱们这里好，而且全县只有额们涌泉村的人逃了回来。” “这说明啥？” “老支书，您给评评理，他们做的对不对？” “哪有当逃兵的道理嘛！” 听到这句话，人群中的老支书狠狠嘬了一口手中的旱烟，眉头拧成了川字。 许久过后，老支书缓缓开口道。 “张主任说得对，喊水说得也对，咱们涌泉村虽然比其他的村子穷，但是额们人穷，志却不能短！” “这吊庄，额们还是得去！” 说着说着，老支书拿着手中的旱烟袋指了指一旁的儿子李大有。 “额先给咱们家报名勒！” “大有！” “你去不去！” 众目睽睽之下，好面的李大有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何况这还是他老子主动问他的。 于是，只得点了点头。 “额……额去！” 眼见自家儿子答应了下来，老支书目光一转，看向了韩三。 “你呢？” 韩三犹豫了一会，道：“额……额也去！” 既然有人开了头，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一个又一个吊庄户纷纷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第十章 皆大欢喜 吊庄移民的事情尘埃落定，身为带头人的张树成终于松了一口气，笑容也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这一次，多亏了得福他爸啊，如果不是他，也不知道这次的事能不能办成。’ ‘呼！’ ‘杨县长交待的事情终于办好了。’ 这段时间，张树成内心的压力不可谓不大，他是退伍君人转业的干部，这一次是他第一次接触基层，经历了昨天那么一遭，他的心已然是拔凉拔凉的，谁曾想‘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件事就这么办成了！ 张树成心里想着，既然得福他爸这次帮了自己的大忙，未来不论说什么，也得把得福带在自己的身边，悉心调教。 虽说吊庄户都答应了再次前往玉泉营，但是玉泉营毕竟离涌泉村太远了，也正因为此，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吊庄户们都没法经常往返两地。 因此，吊庄户们都需要一段时间好好准备准备。 张树成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干部，他答应村民们给他们一个礼拜的准备时间，一周后，他会准时来到涌泉村，带着吊庄户们前往四百公里外的玉泉营。 不过这一次吊庄移民名单中却多了一户，李杰践行了自己的诺言，报名参加了吊庄，所以这一次前往玉泉营的吊庄户一共有八户。 趁着一周的准备时间，李杰出门了一趟，他出去是为了筹备便宜儿子马得福的‘彩礼钱’。 四千块，对于西海固地区的百姓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但那时对别人而言，这笔钱对于李杰而言，只是一笔很小很小的数字儿子。 他有很多种方法可以短时间内凑齐这笔‘巨款’，这一次，他选择了最简单，最粗暴的一种方式——赌！ （强烈建议各位读者老爷们不要学啊，小星星过年期间输惨了，一个季度的稿费就这么打水漂了。ps：小星星平时不怎么打的，也就过钱期间打打，可是每年打每年输，说多了都是泪o(╥﹏╥)o） 一般而言，赌术靠的就是听力、眼力、手速以及手对重量的反应和力度的掌控，而这些条件，李杰恰恰全都拥有。 当年陈刀仔可以用20块赢到3700万，李杰用几十块赢个几万块，绝对不是问题。 …… …… …… 三天后，李杰怀揣着三万的巨款，满载而归。 与此同时，西海固各区县也开始流传着‘老年赌神’的传说，不过这个传说仅限于小圈子范围内流行，因为李杰在每一个场子里都是点到为止，从来没有在一个场子里赢过三千以上。 回归涌泉村，李杰第一时间来到了李老栓家，直接将一沓一沓的钞票拍在了对方的面前。 看到一沓一沓的钞票，李老栓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担忧，一边数着钞票一边美滋滋的答应了马得福和水花的婚事。 至于苦水村安家的彩礼、接亲费以及酒席钱，李杰并没有直接付给李老栓，而是派便宜儿子马得福亲自送了过去，之所以不直接给李老栓，那是因为财帛动人心，他担心李老栓昧下这笔钱。 这种怀疑也不是没有依据的，毕竟付给安家的这笔钱高达两千五百块，九十年代初，尤其是西海固地区，两千五百块是一笔不折不扣的‘巨款’，这笔钱的价值大概和后世买房钱差不多。 对于穷一点的家庭，掏空四个钱包大概也就能凑齐这么多。 苦水村。 马得福抬头看了一眼村口的指示牌，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这一路上，他的神情可谓是高度紧张，一直死死的抓着胸前的帆布包。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包里的钱实在是太多了，马得福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钞票。 就在老爹当面掏出这笔‘巨款’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震惊！ 虽然事后他也追问过这笔钱是怎么来的，但是李杰却始终没有告诉他，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 ‘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事，这钱尽管拿去用！’ 眼见老爹神神秘秘地，马得福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因为他相信老爹不会做那种违法乱纪的事。 苦水村并不大，安家也很好找，沿路问了一个村民，马得福顺利的找到了安家。 短暂的交涉后，马得福便离开了苦水村。 另一边，安家人收到马得福送来的赔礼钱后，虽然心中还有些许怨气，但看在钱的份上，也就忍了。 事实上安家付出的钱并没有两千五百块那么多，因为那头驴本来就是他们自己家的，而且还是一头年纪超过十三岁的老驴，像这种年纪的驴子放到市场上，根本就卖不上价。 除此之外，羊和鸡也是苦水村本村村民养的，并且安家人自己也有养羊，羊鸡，彩礼中的两只羊，两笼鸡完全是自产自销。 如此七算八算，安家人在购置彩礼的上的花费都没有超过一千块，而马得宝却送了两千五百块，一进一出，安家人就赚了一千多块钱。 仅凭多出来的一千多块钱，安家人就能重新娶了一个媳妇。 虽然安家因为‘悔婚’的事丢了面子，但是他们却得到了里子，安家等于拿着‘别人家’的钱，白嫖了一个新媳妇。 如此一来，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能有比这更好赚的‘生意’吗？ 显然是没有的！ 经过李杰这么一掺和，李老栓拿到了双倍的彩礼，安家人拿到了超出预期的‘赔偿’，马得福如愿娶到了心心念念的水花，水花也如愿嫁给了马得福，这就是四方共赢。 不，准确来说是五方，因为李杰的任务之一就是‘让子女过得幸福’。 倘若马得福像原着中一样，和水花彼此错过，依照系统的尿性，李杰估摸着这一条任务极有可能会被判定失败。 然而，现在李杰仅仅只花了不到一万块就解决了便宜儿子马得福的终身大事，在他看来，这笔钱花的不要太划算。 与此同时，李杰也是暗自感慨。 涌泉村也太穷了，穷到可以为了千把块钱就把女儿给嫁（卖）了，穷到许多男的娶不到媳妇，穷到许多娶到手的媳妇一出门打工就再也不回来了，甚至直接消失于茫茫人海。 以上种种并不局限于涌泉村，整个西海固地区大多都是如此，唯一的区别只是这个村多一点，哪个村少一点。 第十一章 出发 眨眼间，两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许多涌泉村的村民便陆陆续续来到了村口，今天是吊庄移民户出发的日子，此次出发的吊庄移民户总共有八户，多出来的这一户正是村支书‘马喊水’以及他的二儿子马得宝。 “出发！” 迎着朝阳，怀揣着殷切的期待以及村民们的祝福，李杰大手一挥，一马当先的就在了前方。 “喊水叔！加油啊！” “娃他爹，一定要常回家看看啊。” “水旺他爹（李大有），一路小心，记得捎信回来！” “此去一别，鹏程万里，后会有期！”（白校长） 蓦然间，悠扬的手风琴声飘然响起，朝阳初升，一首婉转哀怨的送别响彻在寂寥的大地之上。 前行的人们听到这首经典的送别曲，动作忽地一顿，众人不用回头也知道，这首歌的演奏者定然是当年的支教老师，如今的白校长。 因为数遍整个涌泉村，家里有手风琴这种新鲜玩意只有白校长，并且十里八乡也只有白校长一人会拉手风琴。 这首充满离别哀怨的《送别》，也是白校长教会他们的。 以前，每当有学生辍学外出打工，村民们总能看到白校长或坐在村口前的石头上，或坐在村后的高坡上，或坐在院子门口，或坐在土打墙的教室里。 不论白校长坐在哪里，他的胸前始终都有一架饱经风霜的手风琴，并且每一次都会演绎着同一首歌曲——送别。 …………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 涌泉村地处黄土高原，山大沟深，交通闭塞，这里没有可以供汽车行驶的公路，唯有一条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绝大多数村民外出靠的都是脚下的两条腿，家庭条件稍好一些的，可能会购置一辆老式的二八大杠。 然而，由于附件的地势高低起伏，很多地方都无法直接骑行通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推车前行。 因此，即便是那些有钱有余力购买一辆自行的车的人家，也不会花上一两百去购置一辆平时很难用上的自行车。 这一次大家依然选择了最古老的交通方式——步行。 村民们各自背着大包小包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在队伍的中间是一辆灰黑色的平板车，车上堆满了锅碗瓢盆，棉绒被絮，蚊帐等等之类的生活必需品。 有过一次吊庄经历的村民们都知道，玉泉营那片地上，昼夜温差极大，即便是大夏天，晚上睡觉也得盖上一条被子，不然的话，凌晨一两点铁定会被冻醒。 行至半途，水旺凑到了马得福身前，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伸手去扶平板车的把手。 “得福哥，你都推了这么长时间了，换额来吧。” 马得福笑着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不用，额莫事！” 水旺不依不饶道：“得福哥，你就别和额客气了，瞧瞧你头上的汗，还是换额来吧。” 另一边，李大有看到儿子的举动，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朝着马得福招呼道。 “是啊，得福，你都推了一路了，也累了，还是让水旺推吧，这孩子别的没有，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最终，马得福还是没能拗过水旺和李大有，交出了手上的把手。 约莫一个半小时后，涌泉村的村民们来到了镇上，他们将在这里坐上前往县城的班车，等赶到了海吉县城和张树成汇合后，一行人将再次踏上旅途，转道前往四百里之外的玉泉营开发区。 本来，海吉县是没有直通玉泉营开发区的班车，不过官方为了尽快解决吊庄移民的遗留问题，特地包了一辆专车直达玉泉营。 正因如此，涌泉村的移民户们也不必再行体会一次辗转多地的换车之旅。 喊水乡，班车停靠点，水旺气喘吁吁地将板车停好，虽说后面的路都是比较平坦的土路，但是他毕竟还未成年，力气终究不如大人，推了小半个小时的车，水旺只觉得手上的两条胳膊已然不是自己的了。 停好车后，水旺一边龇着牙，一边伸手揉了揉发酸的胳膊。 “怎么样，莫事吧？” 李杰走到板车前，瞟了一眼龇牙咧嘴，直抽冷气的水旺。 平心而论，这小子今天的表现有点令李杰刮目相看，要知道这板车上的东西可不少，粗粗一算，怎么也有个两三百斤。 一个半大孩子推上这么长时间已经很难得了，更加难能可贵的是，这小子一没叫苦，二没喊累，硬是撑着推到了目的地。 水旺憨憨一笑：“叔，额莫事，莫事，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会就好。” 言谈间，李大有笑眯眯的走到儿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小子，今天表现不错，中午吃饭给你加个鸡腿！” 嘟！ 嘟！ 嘟！ 就在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一阵汽车的喇叭声，循声望去，一辆红白相间的客车徐徐驶来。 看到客车马上就要到了，马得福连忙招呼道。 “爸，大有叔，五蹲叔，车来勒，车来勒！” 哗啦啦。 话音刚落，村民们立马停止了讨论，齐唰唰将目光看向了远方驶来的客车。 李大有看了一眼客车，面带疑惑的向着马得福问道。 “咦？得福，你确定是这辆车嘛？这咋和我们上次做的不是一辆车？” 马得福点头道：“是滴，是滴，这车是前几天刚换滴新车。” 眼瞧着其他人一动不动，李杰摆了摆手，喊道。 “莫看了，莫看了，还不赶紧收拾东西！” 一时间，其他村民也顾不得上疑惑，顿时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各自的东西，尤其是板车上的那些东西，那上面装着的可是各家的‘贵重’物品，万一弄错了，或者弄丢了，可没有第二份。 “水旺，快，快，快，跟额去拿东西。” “三儿，三儿，这脸盆是不是你的？” “五蹲叔，你拿错勒，拿错勒，那双棉鞋是额家。” “啥你家的？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里写的是啥？这是额特地写在脚底板上的！” 第十二章 下马威 晚上八点，玉泉营开发区招待所。 奔波了一天的涌泉村村民们，终于吃上了一口热饭，虽然招待他们的只是普普通通的羊肉臊子面，但这碗在外再过普通不过的面食，却让涌泉村的村民们食指大动。 之所以如此，一来是因为饿的，九十年代初期路网还没有后世那么发达，从海吉县到玉泉营，沿途走的都是国道，途中可供吃饭的地方也不多，此外，这些补给点饭店的价格远超普通饭店。 价格贵，涌泉村的村民们自然不会去吃，大家全都选择了吃干粮。 虽然没有因为吃饭耽搁太久，但是在全程不通高速的情况下，四百多公里的路他们硬是开了七个多小时。 抵达目的地时，天已经黑透了，众人的肚子也是饥肠辘辘。 除此之外，由于涌泉村实在是太穷了，村民们平时根本上舍不得吃羊肉，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几家拼着杀一头羊，以此来招待客人。 “嗝！”李大有打了个饱嗝，朝着对坐的张树成扬了扬手中的空碗：“张主任，还能再加不？” 望着空空如也的大海碗，张树成呆了呆，心里暗道，好家伙，这也忒能吃了点吧，这一碗面少说也有半斤，李大有都已经干了三碗下肚，咋还能吃得下？ 想到这里，张树成不露声色的打量了一眼李大有的腹部。 如果继续吃下去，他的肚子不会给撑坏了吧？ 虽然心里有着这种担忧，但张树成也不好意思拒绝对方，毕竟人是他动员来的，总不能在欢迎会上连饭都不让对方吃饱吧？ 迟疑了片刻，张树成回过神来，点头道。 “能！当然能！尽管吃！” “好勒！” 李大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在前往打饭的途中，只见他不自觉的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今天吃撑了！ 可是，一想到从明天开始，他就得去戈壁滩上吃沙子，并且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在那片荒凉的戈壁滩上，大概率是吃不饱的，像今天这样敞开了吃的机会估计也就这么一次。 ‘不行！’ ‘今天必须吃回本！’ 一念及此，李大有立马就压下了‘不吃’的念头。 在今天的欢迎会上，抱着和李大有差不多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现场的众人，除了李杰之外，每个都基本上都吃了两三碗臊子面，直到掌勺的大师傅苦着脸说‘没面了’，众人方才意兴阑珊的结束了这场饕餮盛宴。 幸好开发区的领导们早就离开了现场，不然的话，张树成只怕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翌日，清晨，涌泉村的村民们再一次‘教育’了招待所的大厨，满满两大笼将近八十个拳头大的馒头，仍旧被这帮吃货们扫荡一空，最后，招待所的招待人员几乎是哭着脸送走了这群远道而来的吃货。 望着众人离去的身影，招待员擦了擦额头上并不明显的汗渍，长了舒一口气，心里暗道。 ‘这帮大肚汉总算是走了。’ 仅仅是昨天晚上一顿，外加今天早上一顿，这帮人就吃了招待所一个礼拜的白面配额，如果不是开发区的领导承诺，吃多少补多少，招待所的掌勺师傅估计得愁死。 因为没白面，咋做面食？ 没有面食，拿什么来招待来宾？ …… …… 两小时后，张树成带着涌泉村的村民们来到一片荒地，虽然吊庄队伍中的成员都是‘二进宫’了，但是再次看到这片土地时，仍旧止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分给他们的地确实是一整块大原野，很平坦，地势几乎没有太大的起伏，但是这片地未免太过荒凉了一点，放眼望去，光秃秃的土黄色一直延伸到天边，看不到尽头。 到处都是黄橙橙的细沙，风一扬，满嘴都是沙子。 张树成打量了一圈，望着兴致怏怏的众人，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然而他毕竟是国家干部，其他人可以唉声叹气，唯独他不能，于是，他只得硬着头皮给众人打了个气。 “各位乡亲，额也知道这里的环境有点艰苦，但咱们老祖宗有句话叫人定胜天，这里的地虽然荒了一点，可是咱们这里的东边就是黄河西干渠，西边是沿山公路，南边是莲湖农场，北边是宁安。” “玉泉营的位置绝对要比海吉好，大家咬咬牙，坚持几年，这里一定会变成‘塞上江南’！” 啪！ 啪！ 啪！ 眼见其他村民毫无反应，李杰无奈的拍了拍手，带头鼓起了掌。 “张主任说得好！” 啪！ 啪！ 啪！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鼓起了掌，只是这掌声断断续续的，还有那么点有气无力，怎么看都不像是在鼓掌，更像是在敷衍。 “不对！不对！” 忽然间，李大有伸手指着远方的天空，高声喊道。 “你们快瞧，那边的天都黑勒！” “完啦！完啦！” “这是沙尘暴要来勒！” 在干旱半干旱地区，沙尘暴并不罕见，而玉泉营这块地恰好处于干旱区向半干旱区过渡的位置，年均降水量仅300毫米，蒸发量却高达2000毫米以上。 恶劣的自然条件，加之水土流失严重，外界不常见的沙尘暴，对于这里老百姓来说那就是家常便饭。 一片水土养育一方人，长期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有一套应对沙尘暴的办法，涌泉村的村民们在第一次吊庄时，就遇到过好几次沙暴天气，被吹了几次，众人也知道该如何应对。 呼！ 呼！ 呼！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渐渐暗了下来，风呼呼的吹着大地，卷起一团又一团的黄沙，如果用心观察的话，不难发现在这场风暴中，除了被吹起的沙子，还有一些细碎的石子。 沙子，石子，漫天飞舞。 眼见沙暴越来越近，李杰扯着嗓子朝着周围吼道。 “快！快！抱紧自己的家当，赶紧卧倒！” 风暴尚未来临，一股股呛人的黄沙却率先抵达，在空气中四处弥漫着，李大有一边用打湿的面巾裹住鼻子和嘴边，一边向着不远处的水旺喊道。 “水旺，赶紧到额这里来！” 第十三章 提醒 漫天无际的黄沙，遮天蔽日，置身于沙暴之中，只觉得天地间只剩下一种颜色，那就是黄色，除了一片明黄，视线里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呼！ 呼！ 沙暴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一会儿，风声渐渐息止，李杰伸手抹了一把脸颊，微眯着双眼，打量着满目狼藉的营地以及匍匐在地的众人。 “都莫事吧？” 声音刚刚传出不久，众人便纷纷回应道。 “莫事。” “额莫事。” “喊水叔，额好滴狠！” “呸！呸！又吃了一嘴地沙子。” ………… “好了，沙尘暴已经过去了，赶紧起来检查一下随身物品，有没有丢失的。” 听到这句话，众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脱离了茫然无措，开始手忙脚乱的清点个人物品。 片刻后，涌泉村的村民们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结果发现竟然什么东西也没丢，这简直与他们的固有认知不符，上一次吊庄时他们也曾经遭遇过沙尘暴。 那一次，可谓是损失惨重，帐篷、被子、铝锅等等重量较轻的东西全都被吹风了，事后吊庄户四处找了许久，仍然没有找齐被吹飞的物件。 一旁的张树成听到村民们的回复，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什么东西都没丢，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在沙尘暴来临之前，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生怕吊庄户们会因为沙暴而损失惨重。 吊庄户第一天抵达营地就遭遇了一场沙暴，这对于吊庄户的士气，绝对是一次重大的打击，张树成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出来，可是没等他付诸行动，耳畔又再次传来李杰的声音。 “李大有，把你那张哭丧脸给额收回去！” 被人指名道姓‘批评’，李大有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立马反驳道。 “额咋了？咋了嘛？遇到这种事，难不成让额笑？” 李杰一瞧李大有耍起了小性子，嘴角暗自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正是他想要的。 在所有的移民户中，李大有无疑是最刺头的那一个，旁人都喜欢柿子挑软的捏，但李杰偏偏喜欢挑硬的，越硬越好。 “你又莫丢东西，又莫受伤，有啥子好丧的！” 李大有伸手指了指嘴巴，划了一个圈：“你瞧瞧，这都是啥，一圈全是沙子，额们刚一来就遇到沙尘暴，依额看，这绝对不是啥好兆头。” 与此同时，李大有的心里又萌生了‘回去’的念头。 显然，今天这场沙暴又勾起了他之前的回忆，上一次移民期间，沙暴中他丢了一双鞋子，一口铝锅，一床被子以及一床蚊帐，所有的移民户中就属他丢的东西最多。 李杰笑着回道：“额看这兆头好滴很！好滴很嘛！额们一来就遇到了沙暴，这分明是脚下的这片土地在欢迎额们！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 一听到‘斗’字，李大有就脑壳痛，上次马得福就在他耳边说过什么奋啊斗啊，以致于现在一听到这个字眼，他就冒火，于是气呼呼的回道。 “斗！斗！斗！斗啥斗！额斗不了！” “额看你不是斗不了，你是莫恒心，莫毅力，一遇到困难就退缩，一天到晚就想着过舒坦日子。”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对方身旁的儿子水旺。 “你今年四十好几了，这辈子是定型了，可是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你也得为你家娃水旺想想吧？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彩礼要多少钱？一直窝在涌泉村，你挣得起彩礼钱吗？” “你家娃能娶上媳妇不？” “你能抱上孙子不？” “你们家能过上好日子不？” 面对着一连串的质问，李大有有心反驳，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因为对方说的是事实，西海固地区，尤其是最近几年，结婚的彩礼钱是一年比一年高。 以前结婚有个几百就够了，可是如今没有一千块，你根本就拿不出手。 虽说彩礼钱越来越高，但这婚总是要结的，不然的话，他们这些长辈死后哪有脸见自家祖宗。 又想结婚，又没钱，咋办？ 只能靠借，挨家挨户去借，很多家庭为了结一次婚，往往都会欠下一笔巨额的负债，一还就是几年，甚至十来年。 尽管水旺今年年纪还不大，但身为男娃迟早是要结婚的，李大有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每次一想，他就下意识的安慰自己，娃还小，还小，现在还不急，还有时间。 然而，今天被人当众说破，以李大有好面的性子，却是再也无法忽视这一问题。 搜肠刮肚的想了好一会，李大有也没有找到什么好的说辞，于是他话锋一转。 “说啥嘛，你瞅瞅这地方，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能住人嘛？能住人嘛？” “咋不能住人？”李杰指了指东边：“那是你见识少，你知不知道上千公里外有个地方叫塞罕坝，那里的条件可比额们这艰苦多了，知道塞罕坝是啥意思不？” “塞罕是蒙语，是‘美丽’的意思，坝是汉语，是‘高岭’的意思，塞罕坝三个字合起来就是‘美丽的高岭’，听起来是不是觉得那地方一定很漂亮？” 张树成听到‘塞罕坝’三个字时，眼里不禁露出浓浓的惊讶，塞罕坝是什么地方，他还真听说一点，上次他参加会议时，一位林业部的专家就曾顺口提过几句。 历史上的塞罕坝的确是是一处水草丰沛、森林茂密、禽兽繁集的地方，清朝的‘木兰围场’就在那里，然而随着毫无节制的滥砍滥伐，美丽的高岭退化成了高原荒丘。 直到六十年代初，林业部牵头建立了大型机械林场，经过数轮勘察，最终选择了荒凉半个多世纪的塞罕坝。 据那位专家回忆，当初决定选址塞罕坝时，部里的很多人都表达了反对意见，许多专家都不看好塞罕坝能种活树，但三十多年过去，历经三代人的青春和汗水，美丽的高岭重新回来了。 会上专家还说了一则消息，如今的塞罕坝正在筹备申请国家级森林公园。 一念及此，张树成不由暗暗想到。 ‘国家级森林公园啊，那里一定很美吧？’ 第十四章 树典型 感叹过后，张树成的脑海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令他振奋不已。 ‘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咱们这完全可以用塞罕坝的例子来激发吊庄户的信心啊！’ ‘对！’ ‘这一定能行得通！一定可以！’ ‘塞罕坝的条件可比咱们这艰苦多了，而且那时候还是六十年代，当时不论是人力物力都比不上现在，塞罕坝都能重新变回美丽的高岭，玉泉营也一定能变成塞上江南！’ 想到这里，张树成的心头不禁一片火热，他恨不得给自己插上一双翅膀，现在就飞回海吉县，向主管移民工作的杨县长打报告，将自己的想法汇报给对方。 另一边，李杰一边和村民们介绍着塞罕坝，一边暗中观察着张树成的表现。 他之所以提到塞罕坝，一方面是为了给村民们打气，另一方面则是特地提醒张树成，然后借着张树成的嘴巴，将他想做的事情传达给官方。 虽说塞罕坝的地理位置以及气候与西海固地区不尽相同，但两者面对的困难却是相同的，如果非要在两者之中选择一个条件更加恶劣的，无疑是塞罕坝。 毕竟官方决定开发塞罕坝时是六十年代，而现在则是九十年代，时代不同，两者的困难程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就在张树成凝神细想的时候，李杰的讲解也迎来了尾声。 “塞罕坝能从一片‘黄沙遮天日，飞鸟无栖树’的荒凉，变成今天的春有白花，夏有林海，额们这也一定能变成‘塞上江南’！” 啪！ 啪！ 啪！ 现场顿时响起掌声一片，李杰环视一圈，发现年纪稍小一点的村民，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脸色涨红，现场的掌声多半是他们带起来的，而年纪稍大一些的村民，神色就平静了许多。 这也很正常，李杰从来没有想过，仅凭三言两语就打动这群人，相比于激情无限的年轻人，这群中老年人就要现实许多，如果你不能让他们填饱肚子，就算你说的天花乱坠，他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 …… …… 中午，张树成连饭也没吃就火急火燎地离开了涌泉村移民安置点。 吊庄移民是省里定下的政策，虽然执行中遇到了许多困难，但该政策肯定会坚定不移的执行下去，涌泉村的八家吊庄户只是第一批试点，未来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移民到来。 否则，仅凭八户人家，哪能撑得起偌大的安置点。 吃过午饭，经过短暂的休整，李杰朝着涌泉村的村民们招了招手。 “开会勒！开会勒！” 哗啦啦，没过一会儿，村民们便自发的围成一圈，席地而坐。 “吃饱喝足了，额们也该开始干正事了，现在已经中午了，距离晚上也就六七个小时，是时候解决住的问题了。” “人多力量大，待会额们一起搭帐篷，不过这一次不用像上次一样了，额们只要搭两个大帐篷，不用一家搭一户。” 此话一出，村民们顿时议论纷纷，坐在西侧的李大有几乎是下意识的出口反驳。 “这怎么能行？” 其他人虽然没有明面出声反对，但纷纷将目光投向李杰，眼神中尽皆带着疑惑和询问，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李杰呵呵一笑，道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别着急，听额把话说完。” “额为啥说不用搭那么多帐篷？” “上午的时候你们也看到了，如果再遇到一次那样的沙暴，那帐篷能稳得住吗？” 众人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默然。 这话确实是实情，倘若真的再遇上一次，帐篷肯定是不顶用的。 “那你说咋办？”李大有瞧了瞧沉默的村民们，带头说道：“总不能让额们席地而睡吧？你莫在这待过，是不知道这里晚上有多冷！” 李杰斜睨他一眼，镇定自若道：“额当然有办法，还记得额刚才说的塞罕坝不？” 众人点了点头，李杰见状继续道。 “额刚才也说了，那里也是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而且那里的温度比咱们这可低多了，年均温度都在零下，最冷的时候能达到零下四十多度！” 听到‘零下四十多度’，村民们顿时一片哗然。 “额滴乖乖！零下四十多度？那不得冻死人啊？” “是啊，那还能出门吗？” “什么出门不出门，这温度，就是在家也能冻死人！” “人冷可以穿衣服，可是地里的庄稼咋办，那里能种活粮食不？” “那肯定不能啊，喊水刚才不是说了嘛，那里的粮食都是国家送上去的。” …… 望着吵吵闹闹的村民，李杰笑着摇了摇头，对着嗓门最大的那位点名道。 “李大有，要不要换你来说？” “……” 一天之内被连续怼了好几次，关键是他还说不过对方，此时此刻，李大有不禁对李杰产生了心里阴影，只见他讪讪一笑，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额要说的是，额们在住方面，可以借鉴一下塞罕坝的经验，那时候他们也像额们现在一样，要房子没房子，要水没水，要电没电，最开始，他们也盖不起来房子。” “没房子咋办？总不能住一直住帐篷吧？最后，塞罕坝农场先遣队的人用了一种非常传统且原始的方法，他们造了好几间地窨子。” 提到地窨子，大家的脸上皆是一脸茫然，只见人群中的水旺，忽然举起了手。 “喊水叔，您说的地窨子是啥？” 李杰解释道：“地窨子是很久以前的一种房子，造起来很简单，只要在地下挖出一个长方形的土坑，再立起柱脚，架上高出地面的支架，然后再在上面盖上防雨布，土，或者草。” 地窨子是女真人的特色民居，构建简单，造价低廉，不需要太多的物资，可以因地制宜，就地取材，除此之外，冬暖夏凉，避风也是它的优点之一。 这种‘房子’特别适合风沙大，物资匮乏的地区，尤其适合开荒，根据李杰的估算，以现有的人力物力，仅仅只要四五天，先遣队就能建好两间足够所有人居住的地窨子。 第十五章 东方红 三天后，一片荒芜的戈壁滩上，忽然立起了两个三角形的屋顶，村民们喜气洋洋地围成一圈，现场时一片欢声笑语。 “中！” 李大有里里外外逛了一圈，笑眯眯的指着眼前的地窨子，道。 望着眼前的新鲜事物，年轻的水旺一脸好奇道。 “叔，这东西你是咋想到的？” 李杰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脑袋：“报纸上有，你小子以后没事记得多读书，多看报。” 咚！ 咚！ 咚！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轰鸣声，在广袤的戈壁滩上，这几道声音传的格外的远，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台冒着黑烟的拖拉机正缓缓驶来。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茫然无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啪！ 啪！ 望着众人迷茫的样子，李杰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这是额托人买滴拖拉机，用来开荒的。” 对于开荒而言，单纯的人力肯定是比不过机械的，一个人即使每天起早贪黑，一天也不过开荒两三亩地，可是一旦用上了机器，一天少说能开荒二三十亩。 随便一酸，就是十倍的差距！ 安置点的这块地虽然荒芜，但它也不是没有优点，这里是一大片平原，十分适合机械垦荒。 李杰之前一共赢了三万块，本来他完全可以多买几台机器的，可是他怕一下子步子迈得太大，吓到其他人，何况，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彼此知根知底，如果一次买了好几台，他也不好解释。 最后，如今参加吊庄的只有八户人家，一台机器完全够用，根本没必要买上好几台。 “啥？你买的？” 李大有瞪大眼睛，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现场的其他人尽管没有说话，但表情却和李大有如出一辙，全都是一副震惊不已的神情。 李杰点头道：“是额买的，这东西用来整地快，省时又省力。” 李大有眼睛丢溜溜直转，竖起了大拇指，一脸谄笑道。 “喊水，这东西只怕要不少钱吧？” 李杰神色淡然的摆了摆手：“不贵，不贵，也就万把块钱吧。”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炸了锅。 “啥？你说啥？一万块钱？” “一万？” “叔，你没骗额吧？额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钱。” “喊水，你哪来的钱？” “叔，叔，回头能给我开开不？” 九十年代初期，即便是在相对富裕的南方地区，一万块也算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一些国企的老职工或者技术骨干，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三四百，想要攒上一万块，起码也得三四年。 对于相对贫困的西海固地区，一万块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在这里有一万块，基本上和八十年代初的万元户差不多。 因此，村民们如此惊讶实属正常。 与此同时，许多村民尽管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的，他们压根就不信李杰能拿出一万块钱来。 直到拖拉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眼尖的人瞧见车头上的车标时，方才打消心中的疑虑。 因为车头上明晃晃的印着‘东方红’三个大字。 此时的东方红拖拉机，可是家喻户晓的名牌，饶是西海固地区消息略显闭塞，但像‘东方红’这种国民品牌，依然很有辨识度。 东方红拖拉机可谓是华夏拖拉机工业的起点，五十年代末，华夏第一台东方红大功率拖拉机诞生，90年代，国内第一个大功率轮式拖拉机专业生产基地在一拖建成。 在缺衣少食的年代，东方红拖拉机一度完成了全国机耕地60%以上的耕作任务。 毫不夸张的说，东方红拖拉机绝对是国内名气最响的拖拉机品牌，基本上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因此，在看清拖拉机的全貌后，众人对于李杰所说的话再无怀疑，原本还有人以为这台拖拉机是官方‘借’给他们的用，但一瞧那光洁如新的样子，以及拖拉机车头上的大红花，无不证明，眼前这台拖拉机是一台崭新的机器。 片刻后，拖拉机缓缓停在众人的面前，一名皮肤略微的年轻人从上面跳了下来，几步走到了李杰身前。 “马主任，额是红星农机店的销售员刘星，这机器额给你送到了，你现在有时间不，要不，你先检查一下？” “不用，额相信你们。” 李杰笑着摆了摆手，农机站本就是政府直属的事业单位，只要有凭据在，他也不怕对方糊弄他。 何况，拖拉机这东西，他在其他副本不知道接触过多少，甚至还亲自带队研发过，这东西，他只要听一听声音，大概就知道了机器的好坏。 就眼前的这台拖拉机，听声音绝对是刚刚下生产线没多久的新品。 刘星见状稍微愣了一小会，因为李杰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这还是吊庄户吗？ 这和他的认知不符啊！ 吊庄户都是什么人？ 都是一群从贫困山区走出来的农民。 这群人有钱买机器就足够令他惊讶了，谁曾想对方的表现却更让他惊讶。 一万大几的东西，查也不查就直接收下了？ 这……这未免也太过相信他了一点。 一念及此，刘星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感动，当即拍着胸脯道。 “马大哥，您来，额给你介绍介绍一下这台机器，对了，您会开拖拉机吗？要不要我教你？” “小伙子，额会开，就不麻烦你了。”李杰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旁边尚未拆除的帐篷：“额看你也赶了一路，累了吧？要不要喝点水？” 刘星听到对方会开，也不知道怎么地，心里莫名的有点失落，随后勉强的笑了笑。 “额不累，不累。” 言谈间，马得宝和水旺两个小家伙已然跑到了拖拉机面前，水旺摸了摸刚刚熄火的车头，眼巴巴的看着身旁的马得宝，道。 “得宝哥，这拖拉机回头能借给额开开过过瘾不？额长这么大还没摸过这东西呢？” 马得宝回头瞥一眼站在远处招待客人的‘老爹’，面露难色，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是该答应，还是不答应。 答应吧，拖拉机万一被水旺这小子弄坏了咋办？ 不答应，又显得自己小气。 第十六章 敲定 “你个碎怂！” 就在马得宝犹疑不决时，李大有忽然给了自家儿子一巴掌，帮他解了围。 “开啥开？要是开坏了，你能赔得起吗？” 李大有到底是成年人，心中的计较自然多了一些，以己度人，如果这台拖拉机是他买的，他一定宝贝的不行，别说是借给别人开了，就是旁人摸了摸，他心里也会膈应。 突然被来了这么一下，水旺只觉得非常委屈。 “爸，你打额干嘛？” “你这个碎怂就是欠揍！这东西是你能玩得转的吗，额看就是把你论斤卖了，也赶不上零头钱1” 说着说着，李大有就撸起了袖子，准备好好‘教训’一下不懂事的儿子。 言谈间，李杰也走了过来，一把伸手拦住了李大有。 “你想干啥？干啥打孩子？” 李大有今天被这台拖拉机刺激的不轻，气呼呼的说道。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李杰呵呵一笑：“好，那你打吧，不过额提醒你一句，可别把孩子打坏了，得宝和水旺两孩子年轻又聪明，学东西也快，本来额就打算，让他们学着开，给额们开荒哩，要是被你打坏了，到时候耽误了开荒，你就准备被大家的吐沫星子给淹死吧？” “你说啥？”李大有张着嘴巴，惊讶道：“你说这机器是给额们开荒用的？” 李杰反问道：“不然呢？额一家用？那额得开多少地？” 李大有仍旧有些不信，将信将疑的看了李杰一眼。 “真的是给额们一起用的？” “……” 李杰懒得继续和李大有说话，直接转身离开了现场。 “喊水，喊水，你别走，别走啊。” 李大有一看立马急眼了，忙不迭的追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喊着。 “额错了，额不会说话。” 其他人一瞧，顿时就乐了，现场又是一片欢声笑语，就连李大有的儿子水旺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刻，众人对于未来充满了希望。 遥想上一次吊庄时，他们还得用锄头开荒，用人力去拉土肥地。 随着这台28型东方红拖拉机的到来，先前的问题全都迎刃而解，涌泉村村民们心中的焦虑顿时消去了大半。 有了这台机器，开荒可省了不少功夫，他们再也不用拿着锄头去翻这块硬邦邦的地了，而且这台拖拉机还带着翻斗，他们再也不用推着平板车跑个几十里地拉土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杰带领着村民们热火朝天的开始开荒，这一片不大的安置点顿时变成了一个小工地，平地的平地，挑水的挑水，拉货的拉货，盖房子的盖房子，做饭的做饭。 伴随着拖拉机的轰鸣声，安置点的建设犹如装上了一台动力强劲的发动机，几乎是一天一个变化。 就在李杰他们建设新家园的时候，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张树成，也在积极地行动着。 他刚一回到海吉县，就立马找到了分管吊庄移民工作的杨县长，将之前的想法和盘托出。 杨县长虽说是一名女性，但是却不缺魄力，在听到张树成建议树立典型时，当即拍板决定，支持这一想法。 督促她作出的决定的是一句话——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一个令人信服的榜样，胜过费尽口舌的说教！ 而塞罕坝无疑是一个非常鲜活的榜样，杨县长向来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在作出决定的当天，她便找到了上级领导汇报了这一建议。 吊庄移民是省里带头推动的扶贫政策，也是海吉县最近几年的头等大事，各级领导都非常关注移民工作的进展，同时，这个提议也非常契合眼下的情况。 因此，该提议很快就呈上省里领导的桌头。 仅仅两天时间，经过两轮探讨会后，上级领导便通过林业部联系到了塞罕坝机械林场，提出了将塞罕坝榜样，借此激励吊庄户的建议。 为了防止塞罕坝方面不知道‘吊庄’的意思，宁省方面花费了相当长的篇幅来介绍什么是吊庄，以及吊庄移民的重要性。 塞罕坝机械林场得知宁省方面的意思，在任的领导们几乎一致同意了这一提案，毕竟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当做典型了，以前在林业部部内，他们就当过很多次典型，反正当一次也是当，当两次也是当。 这事，他们早就熟悉了。 经过几次电话联系，双方迅速敲定了这一事宜。 期间，宁省方面还提出了一个请求，他们希望塞罕坝机械林场这边可以派一个团队到宁省那边去，一来是宣传一下先进事迹，二来是希望塞罕坝林场能够提供一些帮助。 比如，提供一些耐旱的树种以及草种之类的。 塞罕坝这边刚开始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毕竟宁省那边太远了，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一位林场退休的老领导冯程。（冯程，出自最美的青春，也是一部非常好看的电视剧，没看过的可以看一看，很令人感动） 冯程在了解了宁省吊庄户的遇到的困难时，不禁回想起他刚刚上坝的那段时光，作为最早上坝的人之一，他几乎将自己的一辈子都奉献给了林场，而且他还是‘全光育苗’的提出者，对于塞罕坝造林工作有着突出贡献。 林场现任的领导们，很多都是他的小辈。 老领导一发话，林场迅速回复了宁省，将他们的决议告诉了宁省，他们会在半个月内派遣一支团队前往宁省，其中带队的还是最早上坝的老领导。 塞罕坝这边之所以选定冯程作为带队人，并不是现任领导拍板的，而是冯程自己要求的，作为塞罕坝第一代造林人，没有人比他更懂塞罕坝的历史，也没有人比他更懂塞罕坝精神。 冯程想去宁省，也不是为了扬名，而是真心想帮一帮远在宁省的吊庄户们。 作为老一辈人，冯程知道脱贫的不易，在他刚刚上坝那一会，由于毫无节制的滥采滥发，塞罕坝也是一片荒芜，坝上的人也很穷，穷的连媳妇都娶不起。 那种滋味，他是深有体会的。 他去宁省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自己老了，没法继续为林场做贡献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其他地方发挥一下余热。 第十七章 变化 半个月后，马得福来到移民安置点，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不禁心生疑惑，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放眼望去，一块块鳞次栉比，成方连片的土地率先映入眼帘，粗粗一算，这一片地起码有几百亩，而且每一块地都翻整过，一道道沟垄错落有致，虽说什么都没有种，但看着阡陌纵横的样子，就让人非常舒心。 自古以来，土地一直是农民的命根子，在很长一段时间，评判一个农民的身家，就是看他家里有多少地，即使是到了现代，大量的农民都摆脱了土地，但在西海固这片土地上，家里有多少亩地，依然是衡量一个人穷富的标准。 以前在涌泉村的时候，由于地理位置的因素，周边几乎没有一块连绵的平地，所有人的土地都被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而且可用的耕地数量也不多，每家仅仅能分到几亩地而已。 几亩地，根本无法负担一家老小的开支，绝大多数村民都位于温饱线一下，辍学者比比皆是，整个涌泉村也就马得福一个人上了中专，剩下的绝大多数都是小学一毕业就辍学了，再剩下的小部分人也就堪堪读完初中。 轰隆隆！ 伴随着拖拉机的轰鸣声，马得宝的声音骤然在马得福的耳边响起。 “哥？你咋来了？” 回过神来，马得福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拖拉机驾驶位上的弟弟，眼里露出一抹惊疑。 “得宝，你这车哪来的？” 马得宝嘿嘿一笑，拍了拍拖拉机的方向盘，得意道。 “这是咱爸买滴！” “啥？”马得福失声道：“咱爸买的？” 相比于涌泉村的其他村民，农校毕业的马得福更加清楚一台拖拉机的价值，他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拖拉机型号。 东方红28型拖拉机，四轮双缸，28匹马力，自带翻斗，这台拖拉机没有一万五千块，根本就拿不下来。 ‘又是彩礼钱，又买拖拉机，爸哪来那么的多钱？’ 马得宝丝毫没有注意到愣神的马得福，夸夸其谈道。 “是啊，咱爸买的，哥，你是不知道，用这家伙耕地有多轻松。” 说着说着，马得宝伸手指了指后面的翻斗。 “只要把这斗一卸，换上配套的翻斗犁，耕起地来，那速度嗖嗖的，一上午十几亩地就出来了，而且那效果可比额们一锄头一锄头的翻好多了。” 洋洋洒洒说了半天，马得宝终于注意到了马得福的神色有点不太对劲，随即抻着身子推了一把。 “哥？哥？” “你咋了？” “啊？” 马得福惊醒后，瞧了一眼弟弟，摇了摇头，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额没事。” 马得宝虽然年纪不大，但心思却很活络，看到马得福一副不想说的样子，心里暗自撇了撇嘴，自家大哥就是这么个性子，有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对了，哥，你还没说你为啥来了呢？” 马得福如实道：“额换工作了，以后额就在玉泉营开发区上班，跟着张主任专门负责吊庄移民工作，今天过来这边报道，报完道正好顺便到这里来看看。” 马得宝笑着拍了拍手：“那感情好啊，以后家里要是有什么事，正好可以回来搭把手。” “额。” 听到这句话，马得福不由面露难色，根据他目前的了解，未来几年，他只怕会很忙很忙，大概率是抽不出时间帮家里的，作为马家的长子，并且家里全力供他读书，于情于理，他都该担负起责任。 可是，现实却让他无法做到工作家庭两相顾。 看到哥哥左右为难的样子，马得宝顿时明白自己这是说错话了，连忙转移话题道。 “哥，嫂子呢？没跟着你一起来吗？” 虽然马得福和水花还没有正式领证办酒席，但彩礼付了，婚也定了，按照当地的规矩，两人在名义上已经是夫妻了，所以马得宝叫水花一声‘嫂子’，完全没问题。 一提到水花，马得福的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笑意。 “你嫂子没来，她说额们都走了，把妈一个人留在老家不好，她说她不放心，要留在涌泉村照应着。” “哦。”马得宝拍了拍拖拉机旁的副驾驶：“哥，你上来坐坐，额带你兜兜风！” “好。” 马得福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一个纵身便坐到了拖拉机上。 回到营地，众人看到马得福来了，立马呼啦啦把他围了起来，作为村里唯一一个读书人（中专生），马得福在村里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村民们一遇到什么不懂的事就回来问他。 因为在村民的眼中，大学生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虽然马得福不是大学生，只是中专生，但两者好像也没什么差别，反正一毕业都是国家干部。 “得福，得福，你知不知道额们啥时候能浇上黄河水啊？” “得福，你先回答叔的，你看看这地，是种玉米好，还是种马铃薯好？” “去去去，你们问的都不在点上，让额先问，得福，咱们这里啥时候来新人？现在这块地就额们这十来个人，又要盖房子，又要开荒，又要拉水拉土，这人手根本就不够呀，你赶紧回去动员村里人过来，顺便给额捎个信，让额外甥一家赶紧过来。” …… …… 面对着一个又一个问题，马得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问题好。 就在这时，李杰拨开了人群，绷着脸道。 “干啥呢，干啥呢，还有没有纪律性了？有啥问题，一个一个的问。” 经过大半个月的相处，涌泉村的吊庄户们早已被李杰所折服，众人一瞧李杰的脸色，现场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全都闭起了嘴巴。 看到这一幕，马得福心中更是惊讶，他爸，啥时变得这么有威信了？ 李杰环视一圈，看到村民们的立行禁止的表现，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他目光一转，瞧见了人群中蠢蠢欲动的李大有，开口道。 “李大有，你先问。” 被点名后，李大有下意识的先举了一下手。 “额，得福，你告诉叔，这里种啥好嘛！” 第十八章 滩羊肉 马得福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当然是一半马铃薯，一半玉米了。” 相较于玉米、小麦等主食，马铃薯单产高，耕种相对粗放，而且营养丰富均衡，除了这些优点之外，西海固地区的气候以及土壤，也特别适合种植马铃薯，海吉县就是着名的马铃薯之乡。 早在20世纪初，马铃薯成为了西海固地区的主粮。 然而，马铃薯虽好，它却有一个巨大的缺点，那就是不耐储藏，一旦出土，放个两三个星期，肯定就发芽了，而发芽的土豆是不能吃的，因为有毒，吃了发芽后的土豆，容易引起呕吐，腹泻，头晕，胸闷等中毒症状。 也正是因为这一缺点，以致于土豆在当地卖不上价，如果是自己吃还好，要是指望靠它发家致富，那基本上是不可能实现的。 和马铃薯一比，玉米的经济价值就大多了，因为玉米耐存储，并且耐旱，此外，种玉米的耗水量比种土豆要小得多，对于缺水的安置点而言，种玉米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当然，玉米和马铃薯也是可以一起套种的，毕竟土豆是向下长的，玉米是向上长的，两者完全可以互不干涉，但是以安置点目前的条件，并不足以使用套种。 这里的土地是刚刚开荒的，即便是拉来的黑垆土（黄土高原地区的主要土壤之一，通透性好，富含有机物矿质养分，特别适合种土豆），即便有肥料，其地力也很难满足同时耕种马铃薯和玉米。 所以，马得福的意思是一半的地用来种土豆，另外一半用来种玉米。 “看到没有，得福和额想的一样，这地嘛，肯定得用来种粮食，种什么柠条，那不是浪费嘛。”、 李大有口中的‘柠条’是一种当地的灌木，学名叫柠条锦鸡儿，广泛分布于蒙省、宁省、甘省，喜光，适应性极强，既耐寒又抗高温，是西北地区营造防风固沙林以及水土保持林的重要树种。 同时，柠条的枝叶产草量高，春季萌芽早，枝梢柔嫩，牛、羊、骆驼都喜欢吃，春末夏初，连叶带花都是好饲料，虽然柠条适口性比较差，但在干旱半干旱地区，有的吃，总比没得吃要好。 其他人的村民听到李大有咋咋呼呼的声音，并没有第一时间附和，而是齐唰唰的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李杰。 提议种植柠条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他们的带头大哥李杰。 “咳咳。” 望着众人的目光，李杰轻咳一声，发言道。 “额说两句，额之前也说过，为啥要种柠条。” “众所周知，额们这里的滩羊味道是一绝，肉质细嫩，味道鲜美，关键是它一点也不膻，而且滩羊产的裘皮，毛色洁白，光泽如玉，又轻又暖，是一等一的好羊皮。” “除此之外，滩羊还产羊毛，这又是一笔收入，可以说，咱们这的滩羊浑身是宝。” “额在来这里之前就在想，咱们既然来了这里，就得充分的利用这里的环境，摆脱贫困，发家致富。” “可是，单纯的靠种地发财，只怕很难，咱们得多搞一点副业。” “额寻思来寻思去，觉着这滩羊就很好嘛，它的肉能吃，它的毛，它的皮都能用来做衣服，最重要的是，一头小羊羔，养上三四个月就能卖钱，额简单算了一下，一头羊起码能赚一百块。” “现在额们还穷滴很，没必要步子跨的太大，咱们一家一个季度养几只，一年就能养上一二十只，一只赚一百，一二十只就是一两千。” “等赚到了钱，咱们在扩大养殖数量，一年养个百八十只，一年赚他个八千一万的，你还愁发不了家，致不了富吗？” “那么，问题来了。” “羊和人一样，也是要吃东西的，不过羊比较好养活，有草吃草，没草就吃饲料。” “可是就咱们这块地，哪来的草给羊吃，所以，要养羊的话，就只能给它吃饲料。” “饲料从哪里来嘛？” “额听说，盐池那边就是用柠条来当饲料的，这东西比牧草好使。” “这也是额提议种柠条的原因。” “额的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简简单单‘两句’话讲完，现场又是一片鸦雀无声。 李大有脸色微红，心里虽然不服气，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李杰描述的未来，对他很有吸引力。 一年赚一万啊！ 要不了几年，他就能盖上新房子，而且还能给他家娃水旺娶一门好亲事。 至于，其他的村民们，皆是一脸意动，全都被八千一万给吸引住了。 而一旁的马得福则是若有所悟，同时，他也在暗暗自责。 ‘马得福啊，马得福，你这书是白读了啊，近在眼前的机会，你咋就没想到呢？’ 滩羊肉，马得福工作后有幸吃过好几次，每一次吃，他都觉得这羊肉简直好吃极了，可是他偏偏就没想到，养羊也能发家致富。 ‘不行，额得记下来，回头就向张主任汇报！’ 省里为啥搞吊庄移民？ 还不是为了让困守大山的老百姓走出来。 走出来干啥？ 为了脱贫啊！ 眼下不就是一条很好的脱贫办法吗？ 宁省的羊肉，绝对是一绝，只要吃过滩羊肉的，就没有一个不说好的。 激动过后，马得福心里又生出浓浓的疑惑。 自家老爹啥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简直比县里，不，应该是比市里的领导还要厉害。 这还是他爹吗？ 想到这里，马得福不由将目光放到了正在侃侃而谈的‘老爹’身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这声音，这语气，这相貌，这打扮，全都没错，闭着眼睛，他都能认出，这就是抚育了二十多年的老爹，可是这行为，却怎么也不像一个没有读过书的农民。 埋头苦想了许久，马得福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最终，他放弃了。 不论怎样，老爹对他的爱是实打实的，他能察觉到，自家老爹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他们这个家。 ———— ps：90年代，滩羊肉不像现在这么出名（特别是舌尖带货后） 第十九章 夜谈 是夜。 沉睡中，马得福忽然觉得有人拍了拍自己的面颊，睁开双眼一看，原来是他的老爹。 “得福，跟我来。” 丢下这句话，李杰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如今安置点一共有五间地窨子，两间土打墙的房子，这两间房子是李杰建起来的，在座的村民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地地道道的穷人，唯有李杰能掏出钱盖房子。 由于时间日短，整套房子并没有完工，截止至目前为止，一共也就建了两间房子外加一间厨房，其他的仍在赶工。 然而，即便如此，李杰也是安置点唯一一个有独立住房的人家，其他的移民至今仍住在地窨子里，等过了最初的建设期，他们琢磨着前往附近的农场或者镇上打点零工，赚点钱盖房子。 过了一会，马得福披着外衣走出了房间，戈壁滩的昼夜温差极大，早晚温差可达数十度，刚一走出房门，马得福就是一个激灵，被屋外的冷空气一刺激，他脑海中的睡意立马消散一空。 环视一圈，马得福很快便看到了老爹的身影，只见老爹负手而立，好似正在仰望苍穹，下意识地，马得福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繁星璀璨，一道银河横亘于夜幕之中。 这样的景色马得福从小看到大，并不觉得出奇。 忽然间，一道冷风吹过，马得福不自觉的紧了紧胸前的外套。 就在这时，李杰转头瞥了一眼自己这位便宜儿子，低声道。 “得福，你是不是觉得很疑惑，疑惑额为什么有那么多的钱，又是娶媳妇，又是买拖拉机，又是盖房子？” 马得福犹豫了一会，吞吞吐吐道。 “额……是有点。” 李杰并没有直接解答他的困惑，而是话锋一转，道。 “那你觉得现在的日子好吗？” “好。” 马得福迟疑片刻，闷声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你爹会干违法乱纪的事吗？” 马得福闻言立马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会！” “恩，那额就放心了。” 言罢，李杰朝着便宜儿子招了招手。 “过来。” 马得福几步走到老爹跟前，旋即，只见李杰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新垦的农田。 “看到那里了吗？” 马得福瓮声瓮气道：“看到了。” “这里迟早会变成一片金沙滩的。” 说着说着，李杰语气顿了顿，继续道。 “得福，过段时间你应该再回村里一趟，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村子里太穷了，呆在那里是没有希望，没有未来的，你要记住，你不仅仅是国家干部，你也是涌泉村的孩子。” “知道涌泉村的涌泉二字是啥意思吗？” 马得福用不确定的语气回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是的。” 接下来，李杰给马得福普及了一下马家先人的故事，民国时期，马家先人为了躲避战乱，辗转多地，最终来到了西海固地区，那时的西海固地区还很穷。 穷，意味着没有油水可榨，并且这里的绝大部分都是山区，虽说六盘山的地里位置很重要，掌控了固原，就可以左控五原，右带兰会，黄流绕北，崆峒阻南，但固原毕竟是一个县城。 在县城之外的广袤山区，除了必要的关隘，剩下的绝大部分地区都是一片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地带。 所以，马家先人便一路逃到了山区，可是在大家都不吃饱穿不暖的情况下，几乎没有村子愿意接受一群外姓人。 不接受的理由也很简单，一来是养不活，二来是怕外姓人喧宾夺主。 最终，流浪多地，还是李家村的李家先人接纳了他们，李家村，也就是后来的涌泉村。 听到这段陌生往事时，马得福不由对涌泉村的‘涌泉’二字更加记忆深刻。 就在马得福准备发表感慨时，谁知自家老爹的话锋又是一转。 “得福，你想过以后吗？” 面对这个问题，马得福顿时迷惑了，完全不知道自家老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啥以后？” 望着神色迷茫的便宜儿子，李杰心里暗自一叹。 这小子还是太年轻了，现在只知道埋头苦干，本来李杰还准备提点一下马得福的，只是看到他那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也罢。’ ‘马得福魅力，不正是源自于他的‘傻气’吗？’ ‘如果真的把他培养成一个处事圆滑，面面俱到的人，只怕会让他失了初心。’ 略微思考了一会，李杰最终还是放弃了心中的某些想法。 或许，维持现状，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工作上，他如愿的调到了政府里工作，成为了马家数代以来的第一个干部，正儿八经的那种。 感情上，前段时间他和水花定了亲，再过半年，他就要和水花完婚了，两人再也不用像原剧中那样相忘于江湖。 家庭上，这荒也开了，房子也盖了，日子肉眼可见的变好了。 反正只要马得福自己不觉得苦，那就不算是苦，相比于原着，如今的马得福可谓是幸福感爆棚。 “没啥，得福啊，你可是额们马家出的第一个干部，可得好好干，别给涌泉村丢脸，也别给额们马家先人丢脸。”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忽然就聊到了这里，但是马得福依然一本正经的保证道。 “额第一好好干！” 尽管看出了便宜儿子心中的疑惑，可是李杰并没有给他解答的机会，摆了摆手，嘱咐道。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明天还要起早回区里，早些去睡吧。” “额，好。” 马得福闻言不自觉的就要往回走，可是步子刚刚迈起时，倏地一顿，转头问了一句。 “爸，你不睡吗？” “额一会就去。” …… …… 翌日，清晨，马得福没来得及吃早饭，随手抓了两个玉米馍馍就离开了安置点。 在回去的路上，马得福总觉得昨晚老爹是话里有话，可是他又没能领悟出什么，思来想去，马得福觉得是自己太笨了，没能领会出父亲话里的深意。 ‘如果水花在场的话，她一定能领会到吧？’ 第二十章 好消息 马得福的离去并没有影响到安置点的吊庄户们，在李杰的带领下，一切工作仍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眨眼间，半个月一晃而过，阔别半个月的马得福再次回到安置点。 这一次，安置点的变化更大了，之前整片空地上只有刚刚开垦的土地，以及一栋围墙都没建好的小院，而今小院建好了，荒地上也全都铺上了黑垆土，其中有几块地看样子已经种上了东西。 “爸！爸！” 马得福兴冲冲的跑到小院门口，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好消息分享给自家老爹。 “咋了？” 李杰端着饭碗，施施然的走出了房门。 “那事成了！成了！”马得福满脸笑容的跑到李杰面前，滔滔不绝地说道：“塞罕坝的专家团来勒！再过几天他们就要来额们玉泉营开讲座了，县里通知，让所有的吊庄户都去听，听说这次带队的是一对老夫妻，他们是第一批上坝的人，他们来给额们传授经验来勒！” “来就来了嘛。” 相比于马得福的激动，李杰的反应显得非常平淡，虽然塞罕坝是他提出来的，但对于塞罕坝的人来不来，传不传授经验压根就不是他关心的重点。 典型归典型，激励归激励，这些都是精神文明建设，可是想要发展，还是要尊重客观规律，单靠精神是不行的，必须物质、精神两手抓。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或许其他地方需要树一个典型来激励，但在他的带领下，涌泉村的吊庄户们已然不需要这些了，因为他们未来就是典型，有李杰坐镇，他们也没必要去向别人学习。 毫不夸张的说，有李杰在，涌泉村一定能脱贫，不仅能脱贫，还能致富。 如果不是考虑到故土难离的话，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李杰带着所有村民集体搬家到沿海地区，集众人之力办一个集体企业，假如真这么做了，未来也就没华西村什么事了。 “不是，爸，你咋一点也不激动呢？你可知道，塞罕坝的成绩有多厉害？以前的塞罕坝就和咱们西海固一样，可是现在的塞罕坝，您不看那照片，估计都不敢相信，那真是山河苍翠，草长莺飞啊！” “去，去，去，额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额能不知道？” 当我没看过最美的青春？ 何况，李杰还亲自去塞罕坝旅游过，你一个小屁孩，道听途说的，能有我实地考察过的知道的清楚？ 虽然老爹表现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马得福依然没有放弃安利。 “爸，回头开会您可一定得去看看，好好听听冯老和覃老讲讲那段历史。” 听到‘冯老’和‘覃老’两个字，李杰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老夫妻？ 冯老？ 覃老？ 不会是冯程和覃雪梅吧？ 不会吧？ 也不怪李杰如此的惊讶，因为这两位可是电视剧中的人物，真正的历史上可没有所谓的冯老，覃老。 难不成这个世界又是一个复合世界？ 一念及此，李杰不露声色的问道。 “你说的冯老和覃老，大名叫啥？” “冯老叫冯程，覃老是他的妻子，叫覃雪梅，爸，额跟你说……” ‘还真是他们？’ 印证了猜想后，李杰没在继续听便宜儿子后面的话，关于他们的故事，他肯定比马得福知道的要清楚。 等到马得福科普完塞罕坝精神，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 “额知道了，到时候额会去的。” 马得福见状笑吟吟的回道：“那好，爸，你可别忘勒，下周二下午一点，区里大剧院集合。” “嗯，知道了，你还有啥事不？” “哎呀，差点忘了！” 马得福拍了拍脑袋，经老爹这么一提醒，立马又想起另外一个好消息。 “爸，还有一件事，上次您不是叫额回涌泉村一趟嘛，额就回去了一趟，然后额把这里的情况和他们说了一遍。” “结果大家一听，立马就心动了，这回一提到吊庄，大家都非常踊跃的报名勒，额最后一统计，咱们涌泉村这次，一共有五十七户报名吊庄。” 说道这里，马得福忽地一顿，挠了挠头，继续道。 “妈和额姑这次也要跟着一起来。” 李杰闻言淡淡的扫了便宜儿子一眼，似笑非笑道。 “额大媳妇水花是不是也要来？” 马得福面色蓦地一红，害羞的点了点头。 “嗯，水花她也要来。” 李杰微微一笑，目光一转，瞧了瞧旁边的空地。 “看来这旁边还要在起一家房咯。” “不用，不用。”马得福连连摆手，拒绝道：“爸，这房子够住了，而且额单位分的有宿舍，平时也不怎么住家里，没必要在盖了。” “那咋行呢？” 李杰大手一挥，直接否决了马得福的意见。 “这房子，必须要盖，你这马上都要成家的人了，总不能还和额们住一起。” 虽然话是放出了去了，但李杰兜里的钱却是不多了，去掉赔偿安家以及付给李老栓的彩礼，一共七千五百，再扣掉买拖拉机的一万五千，盖房子的六千块。 这三万块，基本上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钱没了，咋办？ 当然是再去周边玩一圈了，随随便便赢个一两万回来，反正对于李杰而言，赌厂就是提款机，没钱了就去提，所以赢多嬴少都一样。 “可是……” 眼瞧着马得福还想再说什么，李杰却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没有可是，额说盖，就盖，而且这房子也不是你一个人有，未来得宝，得花都有。” “那好吧。” 一听兄弟姐妹三个每人都有，马得福也没继续在房子的事情上纠结，转而说道。 “对了，爸，还有一件事，咱们这块地的行政规划下来了，等第二批吊庄户到了，咱们这片地就有正式的名字了。” 李杰斜睨了他一眼，非常配合的问道。 “叫啥名嘛？” 马得福憨乎乎一笑，得意道：“叫金滩村！这名字还是额提议的勒，就是出自您之前跟额说过的话，额相信，这里未来一定会是一片金沙滩！” 第二十一章 日子越过越好 周日，得福得宝两兄弟天还未亮就爬了起来，当两人走出房间看到彼此眼中的兴奋时，不由相视一笑。 “哥，你也起啦？” “是啊，待会还要去镇上接人呢，可不敢去晚了。” 今天是第二批吊庄户抵达的日子，马得福身为工作组成员，本就有义务前往镇上接待新到的吊庄户，何况这次移民中还有他妈，他姑，以及水花。 几相叠加，马得福岂有不去的道理，从昨晚开始，他就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由于心情太过激荡，以致于昨天一整晚他都没睡着。 不过马得福现在还年轻，火力旺，精神头也足的很，一晚不睡，压根就不是什么大事。 至于马得宝为什么也如此的振奋，那也是有原因的。 这一批的吊庄户中除了他妈，他姑之外，还有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就是白崇礼白老师一家。 当然，马得宝虽然很尊敬白老师，但这并不足以令他兴奋地睡不着觉，真正的原因是白老师的女儿麦苗这次也跟着来了。 马得宝和麦苗两个就像是以前的马得福和水花，同样的青梅竹马，同样的彼此喜欢。 所以，马得宝此时的激动丝毫不亚于哥哥马得福。 转眼间，马得宝看到哥哥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只觉得心事戳破了一般，整个人显得有些拘谨。 过了一会，马得宝挠了挠头，转移了话题。 “哥，你早上吃啥？面条成不？” “成。” “好，那额去做。” 丢下这句话，马得宝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内，径直朝着厨房奔去。 望着弟弟颇显‘狼狈’的背影，马得福会心一笑，身为哥哥，焉能不知弟弟在想什么。 另一边，马得宝来到厨房，非常熟练的将土灶生起了火，他们刚刚落户安置点，目前连水电都不同，更加不用说煤气这种高端玩意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虽然马得宝如今尚未成年，但做饭对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没过多久，三碗热腾腾的汤面就做好了，马得宝一边端着碗一边朝东屋喊道。 “爸，吃饭勒！” 屋内，李杰睁开双眼，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心下顿时明白了马得宝今天为什么起这么早。 无非是想早点去镇上接人，早一点看到麦苗呗。 说起来自家的这两个儿子可都是一把好手，年纪轻轻就预定了未来的媳妇，不像某些人，马上都三十了，到现在还没结婚。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一念及此，李杰不由在心中暗自鄙视了一下某个正在辛苦码字，没有夜生活的家伙。 吃过早饭，马得宝主动揽下了收拾碗筷的活，一番忙碌后，只见马得宝暗搓搓的找到大哥，压低嗓门道。 “哥，额看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赶紧走呗。” 马得福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眼见已经六点多了，心里默默算了一下路程，而后回道。 “等额把这几件衣服洗完。” 虽然安置点尚未正式通水，但背靠黄河边，水已然不是什么稀缺物资，旁边的农场附近就有一家水站，村民们的生活用水，灌溉用水都是源自那里，只是和涌泉村的免费水源不同的是，这里的水都是要钱的。 为了水费这件事，村民们可谓是一肚子的怨言，在他们眼里，水这东西都是天上下下来的，哪能要钱呢？ 最后还是李杰出面，压下了村民们的议论，同时，他也将为什么要收水费的道理告诉了村民们。 众所周知，黄河水是不能直接引用的，宁省依黄河而生，因黄河而发展，却是黄河沿岸省份唯一一个不饮黄河水的地方，长期以来，宁省只将黄河水用于灌溉，而居民生活用水大多来自地下水。 不过宁省不喝黄河水并不是因为黄河水不能喝，而是因为这部分黄河水有着更重要的作用。 根据‘87分水方案’，分配给宁省的黄河水供水量仅有40亿立方米。 40亿立方米看似很多很多，但真正分配到各地区，又有些捉襟见肘，之所以不够并不是因为配额不够，而是因为水利基础设施投入不足，渗漏和蒸发在输水过程中时有发生。 简而言之，就是水资源利用效率不够，而农业用水又占了总用水量的90%。 所以，为了保证农业生产，宁省将配额中的绝大部分黄河水用在了灌溉上，居民们的生活用水大多来自地下，并且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很久。 当然，水资源紧张是实情，但具体分配到了个人身上，情况便是因人而异，比如像李杰这样不差钱的，自然不会缺水。 自打来到了安置点，能用钱买到水，李杰就恢复了每天洗一次澡的习惯。 不仅如此，他还强制得宝、得福两兄弟跟着一起洗。 天天洗澡，对于涌泉村的村民们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倘若换做是其他人这么做，只怕会被村民们的吐沫星子淹死。 然而，现在这么干的人却是李杰，碍于他的威势，村民们根本就不敢当面bb，就是背后bb也不敢，顶多在心里bb一下。 马得宝也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眼见时间还有一会，于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呃，好吧。” 他手上的表和哥哥马得福是同款，这两块表都是李杰买的，也不是什么国外的大牌子，只是平价的魔都牌手表。 一刻钟后，晾好衣服，太阳也慢慢升了起来，眼瞧着时间差不多了，马得福拍了拍手道。 “得宝，走勒，去镇上。” “好勒！” 马得宝闻言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就冲了出来，来到院中，他望了望墙边靠着的两辆二八大杠，询问道。 “哥，额们是骑一辆车去，还是骑两辆？” “都不骑。” 马得宝惊讶道：“啥？都不骑？咱就靠这两条腿走去？” 马得福神秘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弟弟的问题，转而走到西边的杂物间，打开门，只见屋里有一样东西正被盖着，走近后，马得福哗啦一声掀开了防雨布。 至此，屋内的东西现出了阵容，哪是一辆摩托车，马得福拍了拍摩托车的把手，朝着弟弟咧嘴一笑。 “额们今天骑它去！” 第二十二章 蒸蒸日上 ！！！ 马得宝当然认识杂物间里的东西是什么，那是摩托车啊！ 九十年代初，哪个年轻人不想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摩托车？ 然而，即便是国产的摩托车，比如嘉陵之类的，动辄也是大几千，更不用说主流的本田、铃木等进口车了，这些车的价格基本上都是一万起步。 不论是国产车，还是进口车，这个价格都是普通老百姓难以承受的，90年代能买上一辆摩托车，绝对是富贵的象征。 “哥？这是爸给你买的吗？” 马得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有些落寂，毕竟在他眼里，家里有什么好东西，肯定都是先紧着哥哥用，再者说，哥哥现在已经参加工作了，是国家干部，而且再过不久又要结婚。 买上一辆摩托车，撑撑场面，也是应有之理。 看到弟弟脸上的失落，马得福也不在继续卖关子，坦言道。 “你想啥呢？额要这干啥？这辆车是爸买给你用的。” “啥？” 马得宝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老哥，片刻后，他伸手指了指车子，又指了指自己。 “这车是买给额的？” “是啊。”马得福点了点头：“这车就是给你买的，得花这次也跟来了，等放完暑假，她就转去镇上的小学了，到时候每天都要接送，爸说天天骑车来回太累勒，就给你买了辆摩托车。” 这辆车是李杰前天去银川顺道买回来的，买摩托车固然有接送小女儿得花上下学的缘故，另外，买这辆车也有着弥补得宝的意思在里面。 哇！ 愣了一会神，马得宝忽然原地跳了起来，欢喜的哇哇大叫。 这个惊喜来的太突然了！ 自己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有车一族？ 此时此刻，马得宝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画面。 夕阳下，他坐在前面握着把手，麦苗坐在后座上轻轻的搂着自己，小脸靠在自己的背上，两人就这样自由地驰骋在广袤的戈壁滩上，一圈一圈又一圈，静静地享受着难得的独处时光。 另一边，马得福瞧见弟弟忽然傻愣在了原地，不由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诶，诶，回神了！” 看到弟弟回魂后，马得福好奇道。 “想啥呢？” 即便是亲兄弟，马得宝也不会不会将刚才所想的事告诉哥哥。 因为那画面，实在是有点‘羞人’。 “没啥。” 随后，马得宝强行转移话题，一边指了指腕上的手表一边道。 “对了，哥，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赶紧出发吧。” 马得福笑着点了点头：“那就走吧，正好路上额教教你怎么开。” 一个小时后，兄弟俩骑着车来到了镇上，事实上从安置点到镇上，骑摩托车并不要一个小时，之所以用了这么长时间，主要是因为马得福再教弟弟怎么骑摩托车。 虽然马得宝还没成年，按照后世的交规，他是不能骑车的，但现在是九十年代初，这时候的交规并没有后世管得那么严，这时候酒后驾车的人比比皆是，根本就没人管，真正把酒驾纳入刑罚，还得等到11年。 车子停好后，马得宝并没有第一时间下车，只见他闭着眼睛，仿佛在回味什么，直到前方的马得福发出催促，他才依依不舍的下了车。 下车后，马得宝伸手摸了摸车子的把手，竖起大拇指感叹道。 “哥，这玩意真带劲！” 马得福的年纪比马得宝大上好几岁，加上他是马家长子，他早已习惯了压抑自身的情感，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他的性子也跟着变得内敛了许多，相比于弟弟的激动，他的反应就淡然了许多。 “等你学会了，天天骑车它，你就不会这样觉得了。” “那肯定不会。” 马得宝想也不想，就否认了哥哥的说法，随后他走到车头，摸了又摸，过了好一会，复又问道。 “哥，你说额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学会啊？” 会骑自行车的人，在学习骑摩托车时有着天然的优势，马得福大概只用了两个小时就学会了骑摩托车，他估摸着弟弟的速度也应该差不多。 “快了，估计再学个一两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太好了！”马得宝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对了，哥，你今天下午还有别的事不？要不？” 望着弟弟殷切的眼神，马得福纵使不忍，仍旧断然拒绝了继续教弟弟骑车的事。 “今天下午不行！” 希望落空，马得宝顿时就蔫了，马得福见状不禁解释道。 “明天就是额们金滩村的奠基仪式，县里、市里的领导都来，甚至连省里都来人，额下午实在是没时间教你。” 金滩村是执行吊庄移民工作后，玉泉营地区第一个建立村级行政区的安置点，而吊庄移民又是未来几年省里的重点任务规划。 因此，上级对金滩村安置点设村一事很重视。 来了这么多的领导，作为基层干部的马得福，手上自然有一大堆的事，如果他不是正好负责接待移民的工作，他今天根本就没有时间过来接他妈，他姑，以及水花。 “好吧。” 马得宝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明天可是大日子，他总不能因为学车这点小事，从而耽误了大哥的工作，两者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马得福揉了揉弟弟的头，安慰道。 “等忙完这几天，哥一定第一时间把你教会。” 未来几天，马得福会非常的忙，明天是金滩村的奠基仪式，后天又是塞罕坝精神宣讲会，大后天，他还得回海吉参加县里的报告会，这三场会他全都要参加。 尤其是大后天县里的报告会，他更是主角之一。 金滩村作为第一个正式建村的安置点，马得福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县里的领导全都看在了眼里，县里召开报告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让马得福介绍一下吊庄移民过程中的心得，让其他人跟着他学习学习。 当然，这次会议也顺带着，肯定了他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果。 马得福眼前一亮，抬头道。 “那就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第二十三章 见闻 翌日清晨，天还未明，马得福就爬了起来，打着手电筒四处巡视着。 今天是金滩村的奠基仪式，县里的，市里的，省里的领导都要来，虽说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但不多检查几遍，马得福仍旧有些不放心。 跟着他一起检查的还有扶贫办主任张树成，昨天中午，张树成是和涌泉村的移民一道赶过来的。 两人检查了一圈，最终来到了临时搭建的主席台前。 和马得福一样，张树成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做这种接待工作，他身上的压力可比马得福大得多，毕竟他是一线带头冲锋的，而马得福只是他手下的一个兵。 如果真出了什么岔子，上级第一个找的绝不会是马得福，而是他。 张树成站在主席台前，左看右看总觉得台上的横幅有点不正，于是他转头问了旁边的马得福一句。 “得福，你看这个横幅是不是有点歪了？” “好像是有一点。” 马得福凝视半晌，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主任，额这就去拿梯子。” “嗯，快去吧，咱们得加快速度，再过一个小时，杨县长就要来了，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好勒。” 旋即，马得福一溜烟的跑回了家，拿完梯子，他还顺道把得宝给叫了起来，让得宝给他打打下手。 一个小时后，杨县长的座驾率先抵达金滩村，此时，天已大亮，当她看到不远处的农田时，心里顿时一震。 ‘这……’ 这是杨县长第一次来金滩村，之前她只在报告中看到过金滩村的数据，可是纸面上的东西终究不如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那一片片黑黝黝的农田，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民居以及那一排排的地窨子，虽然这片地看起来仍旧有些空旷，但是有了这些，就有希望。 县长专车一到，张树成就认了出来，随后立马带着马得福迎了上去。 “杨县长，欢迎，欢迎。” 杨县长摆了摆手，示意两人不要这么客气。 “树成，你们的工作做的不错啊，额看这里发展的很好嘛，以后争取将的每一个安置点都发展成金滩村这样。” 按道理来说，张树成应该附和领导的话，但他心里很清楚，金滩村之所以能发展这么快，其中有一个人居功至伟，那就是马得福的爸爸‘马喊水’。 然而，不是每一个村子都是‘马喊水’这样的人。 如果他真的答应了下来，到时候他肯定没法完成任务。 张树成犹豫了一会，咬牙道：“县长，这恐怕有点难。” “嗯？” 杨县长轻咦一声，目光疑惑的看向张树成，那意思分明是让对方给她一个解释。 站在她的角度分析，有了金滩村这样‘成功’的先例，未来其他的安置点只需要依葫芦画瓢即可，即使学不到十成十，学个六七成总没有问题吧？ 这样的工作很难？ 她很不解。 “县长，额觉得……觉得金滩村只是个例。” 说着说着，张树成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了一百多米之外的那辆拖拉机。 杨县长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那辆崭新的拖拉机，顿时恍然大悟。 的确，不是每个村子都买得起拖拉机，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其实早在她看到张树成的汇报时，她心里就有了机械化改造的念头。 当然，因为财政的缘故，不可能每一个安置点都像金滩村一样，提供一台拖拉机，但办法总比困难多，一个村子配一台太奢侈，如果换做四个村子配一台，财政挤一挤还是能挤出来的。 倘若这也不行，那就用‘租’的，由政府出资购置机械设备，然后低价租给吊庄们。 “莫事，机械的事，额来想办法，虽然额不敢保证一村一台，但拖拉机一定会有的，具体方案等县里讨论好，额在通知你。” 听到县长的保证，张树成顿时大喜过望，如果真有这样的政策，未来的宣传工作可就好做多了。 “太好了，谢谢县长！” 激动之下，张树成直接给杨县长敬了一个君礼。 杨县长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远处的农田。 “走吧，带额四处逛逛。” 随后，张树成便带着杨县长四处逛了逛，一边走一边向对方介绍着各项工作的最近进展。 “县长，这是村民们刚刚平整好的地，一共一千两百多亩，平均下来，每户大概有二十亩，具体规划额之前向您汇报过，按照村民们的规划，三分之一用来种土豆，这部分是村民们自己吃的，三分之一用来种玉米，这部分主要是用来卖的。 “剩下的三分之一用来种柠条，种柠条有两个目的，一来是为了防风固沙，二来是用来给牲口，也就是滩羊当饲料。” “嗯，不错，不错。”杨县长听完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了，你之前和额提过，这些想法都是一个叫‘马喊水’的村户提的？他人呢？” 张树成迟疑片刻，道：“县长，他人现在不在村里。” “不在？” “是的，昨天不是新到一批吊庄户嘛，马支书的亲戚也来了，今天一大早，他就带着亲戚去区里买东西去了。” 说到这里，张树成语气微顿，而后看了一眼身旁的马得福。 “县长，得福是马喊水的儿子，如果您有什么想了解的，您问他也是一样的。” 杨县长闻言看了一眼跟了一路的马得福，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小同志，你爸是怎么想到养羊的？” 被县长这么一瞧，马得福下意识的挺直了背。 “额爸说，额们华夏人自古以来就是民以食为天，各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美食风格，而额们宁省，最好吃的就是滩羊了，凡是来过额们这里吃过的人，就没有不称赞的。” “另外，额爸还说，咱们老百姓的日子会越过越好，老百姓兜里有了钱，餐桌上的选择就多了，以前不敢吃，舍不得吃的东西，都会陆续走向千家万户，就好比滩羊，以前是逢年过节才会吃上一顿，以后，就算是平常时候，老百姓也能吃得起！” 第二十四章 给个名头 “额爸说……” “额爸还说……” 望着马得福那稚嫩的面庞，杨县长越听心里越是止不住的好奇，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竟然有这样的见识，确实是殊为难得。 不仅如此，这位农民不仅敢想，他还敢干，要知道一头羊可不便宜，万一销售渠道出了问题，又或者是养殖方法不当，羊群出了问题，对于吊庄户们而言，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最关键的是，这个名叫‘马喊水’的农民不仅自己带头干，而且还说服了其他村民和他一起干。 这才是最难得的！ 关于这位农民，杨县长是有所耳闻的，对方能买得起拖拉机，说明他家的经济条件很好，可是其他村民就不一样了，他们是地地道道的‘穷人’，穷的连温饱都出了问题。 一般而言，穷人的胆子都比较小，做起事来难免会底气不足，‘马喊水’是用自己的钱养羊，成功了固然好，失败了损失的也不过是自己家的财产。 然而，其他村民则不一样，他们是要向政府借钱来养羊，一旦失败，这些村民将会背上‘沉重’的债务。 易地而处，杨县长自问即便是她，估计也说服不了那么多的人和她一起从事‘高风险’的事。 耐心的等待着马得福说完话，杨县长方才开口问道。 “小同志，你知道你爸什么时候回来吗？额想和他见一见。” “额爸走之前说了，他大概中午回来。” ‘中午？’ 杨县长心里暗自琢磨了一下，中午她大概率是没时间的，那时候市里和省里的领导都到了，她肯定是要全程陪同的。 如此一算，只能奠基仪式结束后，她才有时间。 “这样吧，等你爸回来了，你跟他说一下，开完会额想和他见见，你问一下你爸那时候他有时间没。” 县长要见老爹，马得福只觉得荣幸之至，他根本就找不到老爹拒绝的理由，当即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 “有，有。” 杨县长见状摇了摇头，道：“诶，你还是去问一问，等问好了，到时候再跟额说。” 县长都这么说了，马得福还能怎么办，只得点了点头。 “好。” …… …… 中午十二点，距离大会开始不到两个小时，李杰姗姗来迟，终于领着一大帮人回到了金滩村。 一行人每个人都拎着大包小包的，很是显眼，马得福一眼就瞧见了老爹的身影。 旋即，马得福连忙迎了上去，一边接过老爹手中的包袱，一边说道。 “爸，你可算回来勒！” 李杰听出便宜儿子话中有话，好奇道。 “咋了？” 马得福喜气洋洋道：“爸，额们县的杨县长说要和你见一面，杨县长现在在招待领导，她说等待开完会再和你见面。” “见就见嘛，到时候你把她领来不就得了。” 其实，如果按照李杰的本意，他是不想和县里的领导打交道的，不过为了便宜儿子日后的前程，他怎么地也要应付一下。 “好，额待会就去和县长说。” 主席台上，杨县长也注意到了李杰一行人，不过她眼下实在是走不开，只是好奇的打量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 很快，时间就来了下午两点。 金滩村奠基仪式现场彩旗飘扬，人头攒动，宁省扶贫开发办公室副主任xxx，xx市副市长xxx…………海吉县杨县长等一众领导人共同参加了此次仪式。 作为东道主的杨县长率先上台，简短的发言结束，她便将话筒交给了省扶贫开发办公室副主任xxx。 省扶贫办副主任xxx对众人的工作进行了简短的评价，他认为海吉县在一众吊庄移民的区县中起到了表率作用。 海吉县给其他各区县树起了标杆，他充分肯定了金滩村取得各项显着成绩，同时展望探讨了未来的发展思路，明确了方向和目标。 虽然会议的时间很长，领导们的发言很多，但台底下的村民们却不觉得枯燥乏味。 一来会上的发言说的都是和村民们息息相关的事，二来原涌泉村，现金滩村的村民们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议，并且每个领导都点名表扬了他们的努力。 这让村民们无比的自豪，从落后集体到先进集体，他们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来自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们的带头人李杰。 如果不是他出谋划策，如果不是他力排众议，如果不是他带头冲锋，如果不是他慷慨解囊，这份荣誉根本就不会降临到他们身上，一想到这里，村民们不由对李杰更加的信服。 会议结束后，村民们三三两两的离开了现场，李杰也没有在现场多做停留，而是回到家里，等待着杨县长的到来。 约莫半个小时后，马得福领着一名中年女性来到了马家小院。 “爸，杨县长来勒。” 李杰闻言一脸笑意地迎了上去，一番寒暄过后，众人依次坐了下来。 谈话开始，杨县长率先开口，朝着李杰竖起了大拇指。 “马老哥，你的事情额都听说了，金滩村能有今天，真是离不开你。” 李杰笑眯眯的摇了摇头，谦虚道。 “哪里，哪里，领导过奖了。” 杨县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转而聊起了其他的话题。 作为现场官最大的一位，话题自然是围绕着杨县长来展开，众人说着说着，杨县长非常自然的提到了原先的涌泉村。 “马老哥，如果额没记错的话，你之前就是涌泉村的村支书吧？” 李杰微微一笑，心里暗道，果然来了，对方或许能瞒得过其他人，却是瞒不过他，接下来的展开，他都想好了，杨县长的目的只有一个，无非是想让他继续在金滩村当村支书。 不过，此举也正和他意。 “额那是暂代的，可不能算数。” 杨县长笑了笑：“代支书也是支书嘛，马老哥，你的工作做得很好，额看这个代字可以去掉了。” 李杰故意露出一副惊喜的样子，失声道。 “啥？？” 杨县长莞尔一笑：“额的意思的是，请马老哥继续在金滩村当村支书，怎么样，马老哥，你愿意吗？” 面对对方的招揽，李杰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故意作出一副犹犹豫豫的架势。 “这……可以……是可以，不过……不过……额有一个条件。” 第二十五章 懂得都懂 条件？ 杨县长听到这个字眼，心里顿时暗自皱起了眉头，不过她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只要是在额权限范围之内的，你尽管提。” 李杰缓缓道：“额的年纪也不小了，今年额儿子得宝结婚，估摸着明后年就要当爷爷了，孩子们工作忙，额和娃他娘合计帮他们带带孩子，到时候空闲时间估计就少了。” 说到这里，李杰稍微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道。 “杨县长，额的意思是这支书额还是代的好。” 听到这个‘条件’，杨县长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简直令人无可反驳。 沉默片刻，杨县长最终还会松了口。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马大哥你的意思办好了。” 李杰朝着杨县长拱了拱手：“感谢理解。” 与此同时，金滩村的村民们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什么。 “大有，你说县长那么大的官为啥要去得福家？是不是得福要升官啦？” 说话的是李大有的表弟李丛德，他是昨天刚到的吊庄户，对于金滩村的情况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李大有斜睨了他一眼，故意做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你懂个屁！” 李从德讪讪一笑，好奇道：“那你说嘛，这是为啥？” “呵呵。” 李大有笑而不语，那表情不知道有多欠，明摆着我什么都知道，但我就是不说的，如果用知乎体来表达的话就是，‘有一说一，这件事大家懂得都懂，不懂得，说了你也不明白，不如不说’、‘利益相关，匿了’。 然而，事实上呢，李大有也不知道为什么县长会去马家，他心里还暗自琢磨着原因呢。 眼瞧着李大有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李从德顿时就不乐意了。 “大有，你这可就没意思了啊。” 此话一出，现场的村民们也跟着纷纷附和。 “是啊，大有，到底是啥事吗？快点给额们说说。” ………… “对啊，大有叔，你就给额们讲讲，满足一下额们的好奇心吗？” ………… 眼见自己又成了人群中的焦点，李大有神秘一笑，优哉游哉的转身离开了现场，一边走一边道。 “这事额可不能说。” 胃口被吊了起来，‘正主’却走了，剩下的村民们继续留在现场也没了意思，稍微抱怨了几句之后，顿时做鸟兽散。 “嘁，这家伙，每次都是这样，真扫兴。” “哼，额看啊，他这是不懂装懂！” …… …… 翌日清晨，金滩村的空地上升起袅袅炊烟，新到的吊庄户们刚到没两天，虽说住的地窨子已经造好了，但是却没法做到每家都能搭上一个锅台。 因此，如今大家又吃起了大锅饭，每年每户出一部分粮食，剩下的粮食都是之前县里发的救济粮。 按照眼下的情况，估计这大锅饭还得吃上好长一段时间。 吃过早饭，村民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一起出发，赶往区里的大剧场。 今天是塞罕坝报告团宣讲的日子，县里通知每家最少要派一个人去现场，幸好吊庄移民刚刚开始，人数不是特别多，不然的话区里的大剧院还真坐不下这么多人。 下午一点，报告会准时开始，这次塞罕坝机械林场报告团一共来了六个人，领头的冯程覃雪梅夫妇，其他四人分别是一对中年男女以及一对青年男女，老中青三代每代两人。 台下，李杰望着白发苍苍的冯程，心里不由感慨万千。 塞罕坝能从荒漠变成绿洲，靠的正是这群人的坚守，如果没有他们的坚持，只怕塞罕坝至今仍是一片荒漠。 相比于塞罕坝，金滩村这边苦归苦，但时代终究不同了，根据剧情的发展，再过五年，宁省和闽省就会正式建立对口扶贫协作。 闽省地位东南沿海地区，历来就是华夏对外开放的前沿，虽说两省相隔千山万水，但有了对口帮扶的政策在，李杰能够发挥的空间就大上了许多。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说养羊的问题，金滩村从今年就正式开始养羊，五年时间过去，养殖规模定然会扩大几倍乃至数十倍，这么大规模的羊群，单单每年的产出的羊毛，羊皮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这里没有羊绒，因为羊绒一般是特指山羊绒，而滩羊是绵羊。） 羊毛、羊皮都是原材料，村民们肯定是要卖出去换钱的。 当然，寻找销售渠道对于李杰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但他不可能一直保姆式的帮着村民，雏鸟终究是要自己展翅的。 如果什么事都是由李杰一手包揽，与其如此，不如直接给每家每户发钱，或者村民们有钱了之后，让大家出资，然后再由李杰代管，村民们只要躺在家里拿分红就好了。 这样的扶贫还能叫扶贫吗？ 沉思间，台上的发言了迎来了尾声，只见冯程铿锵有力的说道。 “如果我能重新回到二十四岁，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告诉大家，选择塞罕坝，我无怨无悔，因为那是我的家乡，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是我父亲战斗过的地方，也是我和我的爱人一起奋斗过的地方！” 言罢，冯程深情地看了一眼台下的爱人覃雪梅。 两位年过百半的老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啪！ 啪！ 啪！ 随着话音落地，现场顿时响起如同潮水般的掌声。 一旁的马得福拍的手都红了还不自知，依然情绪激动的向着一旁的李杰说道。 “爸，冯老说的真是太好了！” 李杰笑了笑没有答话，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听什么报告，也不是为了来学习什么，他来这里仅仅只是为了看一看冯程，看一看覃雪梅，毕竟他们之前只是影视剧中的人物。 而今他们却走进了现实，李杰难免对他们有些许好奇。 两个小时后，报告会在一片掌声中结束了。 纵观全场，这场报告会举办的很成功，吊庄户们就像是被打了一记强力鸡血一般，一个个全都干劲十足，这其中就包括了金滩村的村民们。 第二十六章 新年 打完鸡血，村民们斗志满满的回到了村里，而同样打了一身鸡血的马得福却回不去，因为他待会还要往海吉赶，赶着参加明天的报告会。 据张主任透露给他的消息，这一次报告会上他会受到上级领导的褒奖，并且他的组织关系也会正式调到县里，以前的马得福是从农机站借调到县里的，论职能他只是一个临时工而已，而组织关系调到了县里就相当于他转正了。 迈出这一步可不容易！ 一想到转正了，马得福心头便是一片火热，之前乡亲们一直说他是国家干部，总是这么说，搞得他都怪不好意思的，但现在不同了，他可以坦然接受这一说法。 因为他真的变成了国家干部。 时光如水，转眼间就到了除夕，今年的新年很特殊，涌泉村的吊庄户们集体选择了在金滩村过新年，为了过这一次集体新年，那些老婆孩子不再身边的吊庄户们，特地回了一趟涌泉村，将老婆孩子接了过来。 噼里啪啦！ 随着爆竹声响起，村民们自发的停下了交谈，纷纷将视线投向了正在燃放的爆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和气的笑容。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这一阵爆竹声格外的长，足足响了两三分钟。 爆竹声刚刚结束，浓烟还没散尽，便看到一群孩子欢天喜地的跑到爆竹燃放出，一个个蹲下来在碎纸屑中寻找着那些没响的‘漏网之鱼’。 如果放在后世，这群熊孩子们少不得要被家长们一顿教育，但搁在这时，现场却没有一个家长去呵斥孩子。 半年时间过去，此时的金滩村早已焕然一新，截至目前为止，抛开第一批先遣队的八户人家，其后又陆续来了两批吊庄户，第二批一共是五十七户人家，第三批则相对较少，只有十九户。 第一批、第二批、第三批加起来，如今的金滩村一共有八十四户人家，按照最新颁布的吊庄移民手册，每个自然村满八十户人家，就可以先供电所申请通电。 然而，眼下许多吊庄户连房子都没盖起来，通电自然成了没影的事。 虽说金滩村还没正式通电，但是村外的电线杆子、变压器等基础设施却已经安装好了，只要村民们的房子盖好，届时供电所就会派人过来，挨家挨户通上电。 正式开席前，村民们在会场中四处走动着，平时关系好的聚在一起吹吹牛，顺便展望一下明年，平时关系不好的，也会笑着寒暄几句。 在所有金滩村村民中，李杰无疑是最耀眼的那一位，因为连小孩子都知道金滩村能有今天，靠的是谁。 因此，围在李杰身边的人也是最多的。 “喊水，你这个村支书当得合格啊，额得好好感谢你，如果不是你，额们涌泉村哪会过上这样的日子。” 说话的是李大有的爹李老汉，他在年轻的时候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村支书，并且他还是老革命，在村民中很有威望，随着他开口，一旁的村民们非常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李杰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老支书，你这说的额可不认同，现在好多人家连房子都没盖起来，哪算什么好日子。” “诶，这怎么不算好日子？”老支书却是不同意李杰的说话，只见他伸手指了指远处正冒着热气的蒸笼：“去年，咱们可吃不上这么多的好东西，额看啊，这就是好日子。” 今年是涌泉村的村民吊庄的第一年，为了过上一个热闹的春节，李杰特地买了两头羊，一头猪，其他村民们看到他如此阔绰，也不好意太过吝啬，于是东家凑一点，西家凑一点，以致于今年的年夜饭格外的丰盛，油水也特别的足。 李杰笑着说道：“这不一样嘛，今天是过年，如果每家每户天天都能这么吃，那才叫好日子。” 老支书笑吟吟的回道：“你可真敢想，要是真能那样，额就是闭着眼睛也能笑醒。” “会的，额保证！” 李杰笑着拍了拍胸脯，老支书终究是老一辈人，太保守了一点，这也正常，因为他们那一辈是实打实苦出来的，都说涌泉村穷，但起码没有饿死过人。 可是在以前，一旦遇到了荒年、灾年，饿死几个人，简直正常的不能在正常了。 另一边，一个二十出头，粗眉黑脸，穿着一身补丁的年轻人，正站在人群之外踌躇不定。 这个年轻人也是涌泉村的村民，不过相比于其他吊庄户，他的家境还要更差一点，十四岁时，他爹因为一场意外离开了人世，家里只剩下他爷爷和他妈妈，而且他爷爷的身体还不太好，后来，由于日子太苦，他妈便出门打工去了。 结果，这一去便杳无音信，自此家庭的重担便压在了这个黑面的年轻人身上。 黑面年轻人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朝着主桌走了过去。 然而，等他走进了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插嘴的机会，李杰身旁的人是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而且每一个都比他的辈分大。 最后还是李杰主动朝他招了招手，年轻人见状立马凑了过去。 “喊水叔。” 望着神色颇为拘谨的年轻人，李杰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虎娃，额刚刚就看到你站在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事找额？” 虎娃闻言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有啥事，你直接和叔说。” “额……额……” 吞吞吐吐好一会儿，虎娃方才捋直了舌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额也想养羊，喊水叔，您说额这样的，信用社能给额贷款吗？” “当然可以！” 吊庄户本来就是贫穷才走出大山的，而一只小羊羔就要好几百，一羊就是好几只，数遍所有的吊庄户们，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拿出这笔钱。 上级领导考虑到实际情况，联合当地的信用社，设立了脱贫专项信贷基金，凡是玉泉营地区的吊庄户们，每户都可以申请不超过两千的专项贷款，所以，根据政策规定，即便是像虎娃这样的极度贫困的吊庄户也能贷到钱。 当然，为了限制吊庄户们浪费了贷款，会有专门的审核人员核准资金的去向，务必做到专款专用。 第二十七章 buff没了 “这样，虎娃，等过完年，你直接去找你得福哥，让他带着你去办。” 半年过去，马得福不仅转正成了国家干部，而且还升了官，虽说只是个芝麻绿豆大小的组长，手底下也只有一个人，但再小的领导，那也是领导，而他如今的任务主要是负责解决吊庄户的后勤工作。 不论吊庄户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他，像虎娃这种情况，找马得福正合适。 “谢谢叔！” 得知马得福带着自己去办贷款，虎娃整个人都高兴坏了，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这都不算事。”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又问了他一句。 “对了，年后有不少村民都会申请贷款，咱们村的羊会越来越多，为了方便管理和节约成本，村里打算将所有的羊都放在一起，集中管理，集中喂食。” “当然了，这是自愿参加的，如果你有想法的话，到时候可以去村部报名。” “额一定去。” 虎娃的文化程度并不高，由于家庭原因，小学毕业，他就辍学了，对于李杰口中的‘方便管理’、‘节约成本’什么的，他并不是特别懂，但有一点他却是知道。 ‘喊水’叔一定不会骗他的，‘喊水’叔说的话肯定都是对的。 “油来咯！” 忽然间，现场响起一阵阵‘油来了’的呼声，一个个端着托盘的村民游走于会场的各个角落，将一盘盘热气腾腾的的大锅菜摆上村民们的餐桌。 说是‘会场’，实际上连个遮阳的顶棚都没有，十几张桌子错落有致的分布在一片空地上，虽然没有顶上没有鹏，但是四周却是用一层网布围了起来。 如果没有这层网布的话，一旦起风了，那饭也不用吃了，大家直接吃沙子就行了。 对于金滩村的村民而言，今年的年夜饭格外的丰盛，桌上有肉，有羊，有鸡，有鸭，尽管每一盘的量都不大，但是却能保证每个人都能吃上那么几口，除了吃的丰盛，每一桌还都放了酒。 人多力量大，菜上的很快，没过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在年夜饭正式开席之前，李杰端着酒碗站了起来，做了一个简短的发言，总结一下去年取得的成就。 “咳咳，大家安静一下，在吃饭之前，额简单说两句。” 随着这句话传入周围村民的耳中，离得最近那几桌率先安静了下来，离得远一些的人一听旁边忽然安静了下来，顿时转头一望，在发现李杰端着酒杯站起来之后，也跟着停止了讨论。 等到现场的讨论声彻底息止，李杰清了一下嗓子，开口道。 “今年是特殊的一年，额们从几百公里之外的涌泉村，来到了这片陌生的土地。” “额也知道，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怨言，在涌泉村，大家虽然穷，但是好歹还有几间遮风挡雨的地方。” “可是，这里是啥都没有，不通电，取个水来回还要跑个十多里地。” “不过这里纵有千般不好，但有一点是涌泉村怎么也比不上的，这里不缺水。” “另外，这里的地也很平，就是荒了一点，但咱们是什么人啊？” “咱们是中国人！咱们是全世界最能吃苦的人！” “有地，有水，额们这里迟早也会跟塞罕坝一样，变成‘塞上江南’。” 李杰之所以要说这么一番话，那是因为他发现村里最近的情绪有点消极，虽说之前县里组织众人去集体打了一次鸡血，但众所周知，鸡血是有时效性的，就像网游里的buff一样，时间到了，状态也就消了。 说一千，道一万，最关键的因素还是这里的日子太苦，绝大多数村民们至今仍住在地窨子，一间地窨子里挤上七八个人，一点隐私空间都没有，想说点心里话，只能跑到戈壁滩上去吹风。 此外，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前来吊庄的大多都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说的更直白一点，在座的绝大多数都是成年男性，女性和老人很少。 一群男人天天呆在这片荒芜的戈壁滩上，用脚趾头想一想，也能知道其中的酸楚。 男人嘛，下半身动物，总是有需求的，可是他们的老婆大都不在这里，即便是在这里的，住在地窨子里也不方便办事啊。 于是，这群人可憋惨了，来的晚一点的还好，也就个把月没开过荤，而那些来的早的可就惨了，几个月没有尝过荤腥。 除了夫妻生活，还有一个极大的难点，那就是吃的问题。 吃，向来是老百姓的头等大事，历数古今，多少王朝倒在了没饭吃的老百姓手上。 金滩村是一个新的自然村，几乎没有基础设施，分给村民的地也全都是荒地，即便是最早抵达金滩村的先遣队，也就是李杰他们那一批人，即便是他们的地，至今也没有收获哪怕一丁点粮食。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们来的时候已经年中了，等他们把地平整好，已经过去了播种期。 当然，金滩村眼前的困难还不止于此，在这里生活，凡是和衣食住行相关的，样样都存在着问题。 正因为以上种种原因，李杰才会在年夜饭上发表讲话。 发言的目的也很简单，给大家再打一次鸡血，把新的buff给续上。 既然要打鸡血，那么势必要给大家画个饼，对于画饼这项技能，李杰掌握的可谓是炉火纯青。 相比于那些只谈理想，谈未来，讲未来，讲自我实现的低段位选手，李杰的手法就高明多了，他只讲一点。 那就是钱！ 金滩村如今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房子？粮食？通电？通水？ 都不是！ 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钱，只要村民们兜里有钱，他们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 因此，在后面的发言，李杰只围绕着一点去讲，那就是如何让大家赚到钱。 为了让村民们更加确信明天会更好，李杰又提到了几条新的路子，有钱的，有胆量的可以从事养殖，保守一点的可以种玉米，种柠条，为那些养殖户们提供饲料。 至于，种蘑菇的事，李杰在这次发言中并没有提及。 第二十八章 小心思 至于，种蘑菇的事，李杰在这次发言中并没有提及。 不提的原因也很简单，不是因为李杰不会，而是现实条件不允许，种蘑菇看似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其中涉及的专业知识可不少。 如果李杰真的这么做了，其他人难免会怀疑他是从哪来学来的。 简而言之，过去的‘马喊水’并没有学过相关的知识，相比于他，马得福显然是一个更好的人选。 马得福上过农校，学过相关的课程，虽说掌握的不够精神，但他最起码稍微懂一点，由他提议，然后再向上级申报，上级在委派专家前往基层推广相关的种植技术。 这么做逻辑更加通畅，另外，马得福也可以凭借这一项‘提议’在领导面前刷刷存在感，让他未来的仕途更加顺畅。 原剧中马得福最后官至县长，而今李杰来了，这级别怎么地也得往上稍微提一提，而‘种蘑菇’就是李杰为马得福准备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晋升之资。 另一边，李大有在听到李杰所描述的未来后，他的那颗心又有点动摇了。 原本，他是不打算养羊的，毕竟他家连盖房子的钱都没凑齐，又哪来的闲钱去搞什么养羊。 一头羊两三百，三头羊就是小一千，养个十头八头的钱，都够把房子支棱起来了（土打墙房子的主要材料是土和木头，盖起来并不贵，其中最高的就是人工，不过吊庄过程中，大家都没房子，你帮我盖，我帮你盖，人工费用基本上也就没什么了）。 有那钱，拿去盖房子不好吗？ 至于贷款的问题，李大有压根就没有考虑过，他一个平头小老百姓，哪敢贷那么多钱去养羊。 即便李杰这半年表面的很靠谱，但真到了‘紧要关头’，李大有的心还是直打鼓。 万一赔了呢？ 所以，李大有最初的想法就是先观望观望，俗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如果其他人真的养羊赚到了钱，到时候他李大有在进场也不迟。 金滩村的村民们中，和李大有抱有相同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 而那些报名参与养羊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年纪相对较轻的年轻人，这群人的平均年龄还不到三十岁，最大的也不过四十岁，这群人年轻，敢闯，敢拼，敢去奋斗。 就在李大有动摇的时候，坐在他身边的水旺拉了拉他的衣角，压低嗓门道。 “爸，额想去养羊。” 望着儿子一脸殷切的模样，李大有心中的天秤渐渐向一边倾斜，然而，每当他想起需要向国家借钱，他又忍不住往后缩了两步。 犹豫半晌，李大有含糊其辞的回了一句。 “这件事回头再说，你现在给额好好听你喊水叔说的话。” “……” 水旺闻言不由心里不禁暗自撇了撇嘴，目光一转，又将视线投向了发言的李杰。 此时，李杰的发言也迎来了尾声。 “今天就讲到这里了，再说的话，菜都要凉了。” “来，大家伙，举起酒杯，让额们为美好的明天，干杯！” …… “干杯！” …… “干杯！” …… 随着李杰举起了酒碗，现场顿时充斥着此起彼伏地‘干杯’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孩子们吃的满嘴流油，大人们在桌上推杯换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很快，桌上的饭菜就开始见底了。 尽管每一桌都有十二道菜，但是菜再多，也架不住人多啊， 何况，这次的年夜饭异常的丰盛，又是鸡，又是鸭，又是羊，往年间，村民们自家吃的年夜饭都没这么‘奢侈’。 “爸，你尝尝这个。” 另外一桌，水花夹起一个玉米馍馍放到了李老汉的碗里。 水花和她爹是跟着第二批吊庄户到的金滩村，水花来金滩村是因为马得福在这边工作，而李老汉则是因为跟着女儿一起来的，金滩村和涌泉村的距离太远，四百多公里的路，如果李老汉不来这边的话，未来他想见一见女儿，只怕是难上加难。 李老汉一瞧女儿放到他碗里的竟然是一个玉米馍馍，顿时不乐意了。 怎么地？ 这满满一桌子肉你不夹，偏偏就要夹一个馍馍过来？ 一念及此，李老汉当即拿起筷子夹起馍馍，就要往水花的碗里送。 “额不吃。” 看到老爸一副孩子气的样子，水花不由无奈的笑了笑，转而说起了别的话题。 “爸，你打算啥时候盖房子？” 虽然李老汉早就到了金滩村，而且他口袋里也有钱，但是他并不想花自己的钱盖房子。 那些钱他还得留着养老呢。 面对女儿的问题，李老汉随口找了理由打发道。 “先等等吧，最近你五叔他们家在盖房子，没人手。” 水花闻言心里暗自一叹，她爸的这个借口未免太过拙劣了一点。 什么五叔家还在盖房子？ 五叔家的房子在上周就盖好了，上梁酒都喝了，还盖什么？ 其实，水花有何尝不知道她爸是怎么想的。 在赶到安置点之前，李老汉的态度并不是像今天这样，他在出发之前就和水花商量过，来这边肯定是要盖房子的，不过他们家就他和水花两个人。 而且水花马上又要出嫁了，水花一走，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所以，李老汉提议，这房子盖个两间就行了。 然而，就在李老汉抵达安置点，看到‘马家’的豪富之后，他心里又打起了如意小算盘。 这房子，他又不想盖了。 不，准确来说，不是不想盖，房子肯定是要盖的，但他就是一直拖着。 按照李老汉的算计，这房子的事，最好是拖到‘马家’人先开口，因为明年三月份水花就要和马得福结婚了。 这结婚，总要接亲的吧？ 接亲总要个地方吧？ 在他眼里，‘马家’又是买拖拉机，又是买摩托车，又是带头养羊的，既然你‘马家’那么有钱，是不是该对他这个亲家好一点？ 帮忙起两间小房子，不过分吧？ 因此，对于盖房子这件事，李老汉是一拖再拖，拖得都有小半年了。 第二十九章 借钱 最终，水花还是没有选择戳破父亲的借口，因为今天的场合不太合适，他们这一桌上还有旁人呢。 虽说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如果她真的不留余地，可以预见，今天晚上关于‘李老汉想占女婿家的便宜’的说法就能传遍整个金滩村。 纵使父亲有万般不是，他终究是水花的亲爹，不论怎样，水花都得给父亲留点面子。 然而，水花不当场点破，并不意味着她放弃了。 等到年夜饭吃完，她一定要和父亲好好说道说道，务必尽快解决房子的事。 这件事不能再拖了，今天已然是2月14了，距离她和马得福结婚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倘若不能在春节期间把房子的事落定，再后面就是想盖房子也盖不起来了。 因为时间不够了。 下午五点，太阳已然下山，眼见着天色越来越黑，金滩村的集体年夜饭也迎来了尾声，除了几桌仍在喝酒的，其他桌大多都散场了。 酒足饭饱的村民们并没有立马离开，男人们依然坐在饭桌上吹着牛逼，女人们或是聊着家常，或是帮着收拾一下碗筷，孩子们则是聚在一起，玩着当下流行的游戏。 李老汉由于性子比较懦弱，平时又比较抠门，因此他在村里的人缘并不好，吃饱喝足之后，他就拍拍屁股走了，晃晃悠悠地朝着他家的农田走去。 这十来亩地，可是他的命根子，虽然现在还是一片荒芜，但每天临睡前，李老汉都要过去看上一眼，不然的话，他根本睡不着觉。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即便村民们谈兴正浓，也不得不离开了现场。 李杰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这具身体又没有修炼的底子，以致于他此时也有了点醉意，回到家中，刚刚点亮油灯，马得福就来到了他的跟前。 “爸。” “嗯？” 李杰轻咦一声，斜瞥了他一眼，望着面带犹豫的儿子，略微一猜，他大概就猜到了马得福为什么来找他。 随后马得福说的话，恰好印证了他的猜想。 “爸，额……额想问你借点钱。” 既然已经猜到了马得福的来意，李杰也懒得去追问他借钱的意图，坦言道。 “借多少？” “啊？” 马得福闻言眼中不禁闪过一抹讶色，他没想到父亲连问都不问，就直接把钱借给他。 李杰干脆利落的回道：“啊什么啊，你打算借多少？” 马得福犹犹豫豫的伸出手掌，竖起了三根手指。 “三千。” 李杰慢腾腾的走到土炕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叠软妹币，直接扔了过去。 “拿去！” 马得福接过钱数了数，这叠钱不多不少正好三千，好似父亲早就准备好了似的，只见他抬头看了一眼父亲，眼神里满是惊讶。 李杰微微一笑，缓缓道。 “这钱额早就准备好了，不过你在给之前，最好先问一下水花的意见。” 马得福挠了挠头：“嗯，额明天就去。” 李杰微微点头，而后朝着他摆了摆手。 “嗯，去吧，额要睡觉了。” “嗯，嗯。” 望着马得福离开时高兴的样子，李杰摸了摸下巴，心里想着，明天这一趟，马得福只怕要是吃个闭门羹。 …… …… …… 翌日清楚，刚吃过早饭，马得福便揣着钱来到了八号地窨子。 金滩村如今一共八十四户人家，盖起房子的不过二十三户，剩下的六十多户至今仍住在地窨子里，为了方便管理以及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村民们是按照性别分居在各个地窨子中。 其中五到十号，住的全是女性以及年纪尚小的孩子。 “得福，你是来找水花的吧？” 马得福刚刚到达八号地窨子，正在门口晾衣服的春花大婶就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是啊，春花婶，水花在不在家？” 春花大婶伸手朝着西面指了指：“水花去她爹那边了。” “谢谢春花婶。” 言罢，马得福便踱步朝着三号地窨子走去。 几分钟后，马得福来到三号地窨子附近，一眼就瞧见了水花，只见水花和她父亲正站在一旁的空地上，看样子两人好像是在争论什么，水花的情绪略显激动，而水花她爹则是把头偏到别处，不敢正视女儿。 忽然间，李老汉发现了准女婿马得福正向着他们这边走来，这一发现不由令他大喜过望，旋即他立马给了女儿一个眼色，伸手朝马得福指了指。 “水花，得福来了。” 水花幽怨的看了李老汉一眼，眼神中满是不信。 “真的！”李老汉顿时急眼了，连忙道：“真的是得福来了。” 眼见父亲不似作伪的样子，水花将信将疑的转过头去。 看到水花瞧了过来，马得福笑着挥了挥手。 “李叔，新年好啊！” “好，好，你也好。”李老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朝着两人说道：“你们先聊着，额还有事，就先走了。” 旋即，李老汉脚底一抹油便溜了。 “叔，您慢走啊。” 不知内情的马得福，还以为准岳父这是在给他们俩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呢。 水花见状不禁翻了个白眼，从昨晚到今天早上，她不知道和父亲说过多少次，然而，李老汉是油盐不进，不论她怎么说，李老汉就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沉默，咬死了不开口。 面对这种情况，水花也没有办法，毕竟钱掌握在父亲手上。 另一边，马得福满面春风的走到水花身边。 “水花，额有点事要和你说。” 水花甜甜一笑，示意马得福有什么事尽管说。 “额……”马得福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用塑料袋包着的软妹币：“额想用这钱给你家起两家房子。” “不行！” 水花想也没想，一口否决了马得福的提议。 这件事，没得商量！ 此话一出，马得福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这钱他是送也不是，收也不是。 看着举棋不定的马得福，水花的脸上立马多云转晴，心平气和的解释道。 “得福，额爸他又不是没钱，这钱不论怎样，都不该让你出。” 第三十章 态度坚决的水花 “可是……” 马得福还想在说些什么，可是还没等把话说出口，水花却给了他一个软钉子。 “得福，你这钱是问喊水叔拿的吧？” 两人从小一起长到大，水花非常了解马得福的性子，她知道这么说可能会触碰到马得福的自尊，但她要是不这么说的话，根本就没法打消马得福心中的念头。 被水花这么一说，马得福瞬间变得哑口无言，哼哧哼哧半晌，他方才红着脸点了点头。 “是的。” 水花聪明，善解人意，但并不盲从，她心里有着自己的坚持，也正因为她的这种性格，原剧中她才能一步一步靠着自己，走出了一条致富路。 关于‘房子’这件事，即便是她爹兜里一毛钱都没有，她也不会接受马得福送来的这笔钱，何况现在他们家不是没有钱，只是她爸贪便宜的心里在作祟。 “得福，这钱你收回去，额不能要。” 说着说着，水花就把钱重新推到了马得福的怀里。 看到钱被推了回来，马得福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倔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水花。 水花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得福是好心，也是真心，但这份心意，她不能领，也不该领。 “得福，额前段时间听人说，喊水叔要再盖两间院子，这件事是真的吧？” 马得福点了点头，水花见状继续道。 “加上之前的两间，喊水叔一共要盖四间院子，这些钱加起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再过几年，你弟也该娶亲了，还有，你妹妹得花以后还得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学，你算算，这些事哪一样不要花钱？” “……” 马得福无言以对，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水花解释他们家不差钱的事，毕竟连他自己都没弄明白他们家的钱是从哪里弄来的钱。 水花说的这些事，他心里其实都有数，并且他们家从吊庄到现在，一共花了多少钱，他心里也有谱，粗粗一算，怎么也有五六万。 以他如今的见识和眼界，就算是想破脑袋，他也猜不到钱是从何处来的。 然而，唯独有一点他心里是确定的，他爸肯定不是靠什么‘歪门邪道’赚钱的。 马得福之所以如此自信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李杰的行动轨迹是可寻的，村里的人都知道，他爹绝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了村里，即便偶尔外出，时间也很短，最长也没有超过五天，而且他爹外出的频率也很低。 就这么点时间，哪够走‘歪门邪道’的？ 可是，水花并不知道马家的内情，站在她的角度，马家自吊庄以来已经花了很多的钱，而且未来还有更多花钱的地方，即便马家仍有积蓄，估计也花的七七八八了。 其实，关于马得福送钱这件事，水花心里是有点生气的，她觉得马得福有点不体谅‘喊水’叔。 马得福手上的那包钱水花虽然没有上手，但随便一瞧也知道，起码有个好几千。 几千块放在别的地方或许不多，但放在金滩村，这绝对是一笔很大的数字，很多人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上几千块钱。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望着犹豫不决的马得福，水花一锤定音，根本就不给马得福继续‘劝说’自己的机会，直接将这件事给定了下来。 迟疑片刻，马得福看了看水花，又看了看怀里的那叠钱，就像水花了解他一样，他同意也了解水花。 水花看起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但骨子里却很刚强，一旦水花对某件事下定了决心，她就会矢志不渝的坚持下去，别人怎么说，怎么劝，都很难动摇她的意志。 “唉。” 马得福叹了口气，默默的将钱重新揣回去自己的怀里。 看到这一幕，水花脸上的线条突然间变得柔和了许多，只见她拉起马得福的手，朝着他莞尔一笑。 “得福，其实你心里怎么想的额都懂，但是那些额都不在乎，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你能在一起。” 听到这深情宛如告白的话，马得福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眼前这个温婉、善良的女孩融化了。 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辈子能遇见水花，并且和她相知相恋，他实在是太幸运了。 “水花，额……额也是！” 看到马得福激动地舌头都打结了，水花嫣然一笑。 这一笑，就如同百花绽放，美极了。 马得福的心被这记甜美又纯真的笑容塞得满满当当，他的心里，眼里满满地全都是水花，除此之外，再无别物。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慢慢地，两人嘴角的弧度也变得越来越大。 此时无声胜有声。 “水花姐！” 直到麦苗兴冲冲的跑了过来，方才打破了现场的氛围。 “水花姐！” 水花目光一转，笑吟吟的看向跑的气喘吁吁地麦苗，温柔的理了理她的头发。 “看你跑的，头发都乱了，这么急找额，有啥事？” 麦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默默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马得福。 水花一瞧顿时明白了，估计小丫头是想和她说点私密的话题，而后她一边拉着麦苗的手作势欲走，一边向着马得福打了个招呼。。 “得福，额和麦苗说点事，你就先回去吧。” “好勒。” 马得福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转头便向着自家的院子走去。 虽说他今天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但听到水花刚才说的那句情话，他觉得钱不钱的完全都是无关紧要，真正重要的是，他和水花能够走到一起。 片刻后，马得福回到了自家小院，李杰看到一副乐傻了的便宜儿子，不由好奇道。 “咋嘞？钱送出去了？” “没。” 马得福仍旧保持着一副傻乐的样子，摇了摇头。 李杰微微一笑，马得福脸上的表情他太熟悉了，科学研究表明，热恋期的男女，常常会莫名其妙的发出一阵傻笑，嗯，就跟马得福现在的状态一模一样。 “那你笑啥嘛，笑的跟个傻子一样。” “……” 马得福嘿嘿一笑，什么话也没说就跑进了屋里。 第三十一章 爱情的魔力 大年初七，也不知道水花用了什么办法，最终李老汉还是拿出了老本，准备起一个两间房的小院子。 涌泉村一直有一个传统，每逢村民盖新房的时候，大家都会聚到一起，并且每个人都会随身带一枚一圆的硬币，这枚硬币最后会被扔到新房的地基里，寓意四方进财。 这一天，金滩村的村民们纷纷来到李老汉家的宅基地前，水花一边热情的和客人们打着招呼一边给客人们端茶递水，遇到孩子时，她会从兜里抓上一把糖递给孩子们。 本来招待客人的事应该是由一家之主李老汉负责的，可是谁让他正在闹脾气呢，耷拉着一张脸，看谁都像是欠他两千块钱的样子，这种状态下的李老汉，当然没法胜任招待工作。 可是，盖房子的习俗又不能变。 没办法，水花只好硬着头皮顶了上去。 由于刚刚过完新年，很多前来过年的村民们都还没回去，以致于今天来到现场的人非常之多，远远望去，乌泱泱一片，全都是人头。 水花忙的两脚不沾灰，连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即便是大冬天，气温很低，她的额头上也隐隐现出汗渍。 一旁的马得福看到忙碌不停的水花，可心疼坏了，他很想出面去帮帮水花，可是每当他准备伸手帮忙时，水花却是朝着他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些许温柔，又带着些许坚定。 水花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在她眼里，虽说她和马得福已经订了婚，但一天没有出嫁，他们俩便依然还是两家人。 既然是两家人，那么就没有让马得福出面的道理，毕竟今天是她们家盖房子。 如果说两人此时已经成了亲，那就另当别论了。 正因为水花的坚持，马得福只得待在一旁干着急。 另一边，李杰看到马得福脸上的落寂，几步走到了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咋了，垂头丧气的？” 马得福转头看了一眼父亲，神情略微有些低落，瓮声瓮气道。 “没啥。” “还没啥？”李杰呵呵一笑，带着戏谑的口吻说道：“你看看你那张脸，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马得福勉力挤出一丝笑容，意外道。 “爸？真有那么明显吗？” “你说呢？” “……” 马得福沉默了一会，缓缓低下头轻声一叹。 “爸，额只是觉得水花一个人太累了。” 望着情绪低落的便宜儿子，李杰心里不由莞尔一笑，最近，马得福总是一副举手无措的样子，一会儿高兴，一会不开心，就像是七月的天色一样，说变就变。 如果刨除掉他的个人标签，仅看他最近这段时间的表现，任谁也看不出这会是马得福。 或许，这就是爱情，总是能够让人降智。 哪怕是那些情感经历丰富的老手们，一旦他们用了真心，依然难以逃脱爱情带来的‘降智光环’，那些老手都会中招，更别说马得福这位情场小白了。 正因为太在乎，才会患得患失。 回过神来，李杰朝着马得福说道。 “快了，快了，再过一个月，你俩就是一家人了，到时候就能不分彼此了。” “嗯。” 马得福默默地点了点头，而后又将目光投向穿梭于人群中的水花，心里暗下决心。 ‘以后，额一定要让水花过得幸福。’ …… …… …… 金滩村的村民都知道下个月水花和马得福结婚的事，在大家的眼中，水花成为马家人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区别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既然成了马家人，村民们对待水花的态度自然和过去不太一样，因为村民们心里都清楚一点，金滩村能有今天，靠的就是李杰在前方带头冲锋。 因此，李杰在金滩村的威望可谓是与日剧情，上到七八十岁的老人，下到十来岁的小孩，全都打心眼里尊重他。 水花作为马家的‘准媳妇’，她家要盖新房，并且还是结婚要用的新房，凡是参与盖房工作的人，就没有一个不用心的。 众人拾柴火焰高，水花家的新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几乎是一天一个样，本来需要四十到五十天工期的新房，因为大家的齐心协力，只用了二十八天就将房子给盖好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眼见着新房渐渐成型，李老汉心中的‘怨气’也跟着散得差不多了。 不论怎样，这两间新房都是挂在他名下的，并且未来住在这栋房子的人也是他。 眼下的情况虽然和李老汉心中预想的有所不同，但他女儿给他保证过，未来几年，一定会把盖房子的钱给他‘还’回来。 如此一来，等于这栋房子他还是没有花钱，只是这钱回收的速度会慢一点。 慢一点，总比有去无回的好。 新房完工前夜，李老汉带着水花里里外外巡视了一圈，就在即将结束检查的时候，李老汉忽然说道。 “水花，你说这上庄酒（新房盖好后摆席，请亲戚朋友邻里乡亲吃饭，庆祝一下乔迁之喜）咱们什么时候办比较好？” 水花冰雪聪明，瞬间就明白了父亲话中的潜台词。 李老汉这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看中的是办上庄酒时收的‘人情’。 上庄酒收一份，结婚再收一份，一来一回，等于李老汉能在近期收双份的‘人情’。 虽然按照‘涌泉村’的来规矩来说，这么办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水花却想的更多。 现今迁徙来到金滩村的都是些什么人？ 大家都有一个相同的身份——穷人。 假如放在别的时候，短时间内收两次人情或许不会出什么问题，但眼下大家都是用钱的时候，接连办两场酒席，难免有些不妥。 此外，再加上马得福家的那一次，等于就是三场酒席，一连去三次人情，对于很多连房子都盖不起来的村民，的确是一种压力。 “爸，要不这上庄酒咱们先缓一缓？” 水花很了解自家老爹的性格，所以她才会说‘暂缓’，而不是不办。 对于女儿的提议，李老汉显得很不满，当即呛声道。 “为啥嘛？” 第三十二章 结婚 “额这刚起的新房子，按照咱们涌泉村的老规矩，就应该办酒，凭啥要过段时间再办？” “水花，不是额这个当爸的要说你，你想什么，额还能不清楚吗？” “不就是你马上要出嫁了嘛，你担心一连办两次酒，村里的其他人会说闲话。” “额告诉你，你这样想是不对的，你是不是忘了前年你十三叔家的事了，他前脚刚嫁了大女儿，后脚大儿子又娶了亲，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家就办了两场。” “别人家都这么做，凭什么咱家就不能了？” “办酒，额可是按照规矩办的！” “你就是说破天，也没这个理！” 李老汉双手环抱，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话里话到无不表面，这上庄酒他是喝定了，并且还得立马就办！ 后来，他是越说越是激动，脸也红了，脖子也粗了。 不激动不行啊，缓办一场，他就要少收一份人情，为了盖这栋房子，他可是把自己的棺材板都掏出来了，这时候，不让他收人情回回血，那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爸！” 水花没有被李老汉的话所动摇，耐着性子，心平气和的解释道。 “额不是说不办，额的意思是过段时间再办，现在家家户户都要盖新房，这盖房子要花多少钱，你心里再是清楚不过了，你想想啊，现在大家手里都缺钱，如果你这时候一连办两次，这收回来的钱会不会少一些？” “如果你等到大家手头都宽裕的时候再办，是不是会收的多一些？” 多一些？ 听到这个字眼，李老汉顿时心中一动，暗自打起了小算盘。 换做是他，如果谁家喝喜酒，他兜里又恰好没钱，那么他肯定会少去一些。 ‘丫头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眼见父亲有所意动，水花连忙趁热打铁。 “爸，再过两个月，天气就暖和了，到时候地里可就能种粮食了，而且喊水叔还打算带着大家养羊，种柠条，种甘草，种枸杞，等到秋天收获了，大家手里都有钱了，那时候再办酒，收的钱肯定比现在办收得多。” “再说了，咱们这么做，别人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夸你明事理的。”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此时，李老汉基本上已经被说服了，但是他嘴上却是不想承认，咂吧着嘴半天，硬梆梆的甩出一句话。 “哼，反正额说不过你，你怎么说都有理。” 看到这一幕，水花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向上扬了半分，她知道，父亲只是嘴上不认，心里其实已经认了。 旋即，水花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爸，要不额明天就告诉大家，咱们家上庄酒改期的事？” 李老汉幽怨的瞧了女儿一眼，小声嘀咕道。 “哼，你都决定了还来问额。” 水花抿着嘴角悄悄地笑了笑，没有去管父亲在那嘟嘟囔囔些什么，直言道。 “那就这么定了。” “随便你！” 李老汉不高兴的嘟哝了一句，而后便负气离开了现场。 翌日，水花挨家挨户的上门通知大家上庄酒改期的事，得知这一消息的村民们，有的人暗自松了一口，有的人波澜不惊，有的人不吝当面夸奖了水花以及她爹几句。 总而言之，大家对于这件事的评价都是正面的，没有人说什么闲话。 时光兜兜转转，转眼间就来到了马得福和水花结婚的这一天。 三月二十一日，天气晴，宜嫁娶、出行、上梁、祈福，忌开业、开工、安葬。 堂屋，马得福正咬着笔头，坐在桌子上凝神细想着什么。 最近这段时间，吊庄移民工作做得很不顺利，即便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他心中仍旧没有放下这件事。 忽然间，马得宝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推了推马得福的胳膊，一边指着腕上的手表一边催促道。 “哥，哥，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你咋还在这忙活，还不赶紧去里屋换身衣服，额们待会就要去水花姐家去了，你穿这身衣服可不行。” 马得福低头一看：“这才九点半嘛，时间还早的狠。” 水花家的他们家，一个在村东头，一个在村西头，一来一回都要不了五分钟，现在距离接亲的时间还剩下足足一个小时，不论怎么算，这时间也够了。 “呵呵。”马得宝皮笑肉不笑的好心提醒道：“哥，你可别忘了，这路上还有拦路的人哩，额刚才帮你去看了一下，这一路，起码有五六道关卡，一个关卡就算三分钟，也得小二十分钟。” 马得宝口中所说的‘关卡’，是他们这边的习俗之一，遇到村里有人结婚的，爱热闹的村民们都会自发扛起大板凳，带着一家老小拦在路中间，讨要一些彩头。 当然，这么做并不为了要多少多少钱，只是单纯的图个热闹以及沾沾新人喜气。 “是哦！” 马得福一拍脑袋，忽然想起了‘拦路’的事，他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差点忘了这回事。 就这事，他当年还带头干过。 言罢，马得福立马风风火火的跑回里屋，一边跑一边脱着身上的外套，他身上现在穿的衣服还是几年前的旧衣服，平时穿穿没问题，但用来结婚显然不太合适。 片刻后，马得福换好了衣服，穿着一身崭新的苍青色中山装走出了房门。 马得宝循声望去，顿时眼前一亮，不得不承认，他哥今天有点帅啊。 “哥，你真帅！” 就在这时，李杰抱着小女儿得花走了进来，只见他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拍了一下马得宝的脑袋。 “额们家就你长得最丑。” 咯咯！ 看到二哥被打，马得花咯咯一笑，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马得宝捂着脑袋，故作作出一副很凶的表情，瞪了小妹一眼。 “嗯？” 李杰看到马得宝的做派，虽然他知道二儿子是刻意吓唬小女儿的，但他仍旧‘面带不善’的扫了马得宝一眼。 马得宝见状暗自撇了撇嘴，心里小声的嘀咕了一声‘偏心’，随后转过头去对着一旁的马得福说道。 “哥，咱们差不多该出发了。” 第三十三章 闯关 “出发！” 马得福整了整衣领，神清气爽的一挥手，带着弟弟雄赳赳气昂昂的踏上了迎亲的路程。 吱呀。 院门刚一打开，放眼望去，乌泱泱一片人堵在了门外，马得福看到这一幕，顿时吓了一大跳。 随便瞧上一眼，门外站着的人少说也有二十来个，可是他刚刚却是一丁点动静也没有听到。 这……这未免太过秃然了。 望着哥哥一脸惊愕的模样，马得宝不由捂着嘴站在一旁偷乐，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外面的情况，只是一直没有告诉马得福而已。 毕竟今天是难得的大喜日子，岂能轻易让马得福过关？ 即便马得福是他亲哥哥，那也不行！ “得宝，你……” 回过神来，马得福转头瞧了一眼身边的弟弟，眼神似乎有些幽怨，就像是在责怪弟弟为什么不告诉他一样。 “嘿嘿！” 马得宝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院子外面挤满们了，如此热闹的场合哪会少的了李大有，只见他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双手微台，朗声笑道。 “大家伙，今天的新郎官帅不帅？” “帅！” 村民们犹如排练好了似的，齐声回应道。 李大有眯着眼睛看着门口的马得福，黑黑的面庞上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容，一边搓着手一边道。 “得福，你懂得。” 虽然门外聚集的人有点多，并且大家的目的都是为了讨喜钱的，但马得福并没有因此而懊恼。 结婚办酒席嘛，图的就是一个热闹。 马得福看了一眼弟弟肩上的挎包，给了他一个眼色，马得宝顿时秒懂，笑嘻嘻的从背包里抓了一把用红纸包着的钱。 如今这年岁，红包还不像后世那样普及，逢年过节的红包大多都是用一张裁过的红纸包着的，就跟马得宝手上抓着的‘红包’一样。 “红包来咯！” 马得宝在作出撒红包的动作之前，先是朝着人群大吼一声示意。 “来嘛！” “来嘛！” 村民们笑呵呵的伸出手掌，给出了回应。 “来咯！” 马得宝弯腰弓背，用尽全力将手中的‘红包’高高的抛向远处的空地上。 这一仍，村民们立刻哄然而散，或是带着小孩，或是带着媳妇，或者独身一人跑向空地，去捡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红包。 “哥！快跑！” 小妹马得花一把拉住马得福的大手，蹬着小短腿，快速的逃离了现场，免得被人再堵上第二次。 “新郎官跑勒！” 另一边，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立马惊醒了正在捡钱的众人。 “快追啊！” “快！” “不能就这么轻易让他跑勒。” 爱热闹的李大有也顾不上地上没捡的红包，随手将刚刚捡到的红包揣进兜里，这红包不用打开，他一捏就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一枚一元硬币。 随后，他便一个箭步就冲出了人群，朝着第二道关卡跑去。 大半个小时后，直到马得宝将提前准备好的‘红包’撒干净了，方才逃过了村民们的围追堵截，望着近在咫尺的大门，马得福不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求助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弟弟。 “得宝，赶紧跑回家在‘准备’点红包。” 马得福特地在‘准备’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其实这红包他们昨天早就准备好了，但这红包必须分两批拿，如果一次全都带上了，其结果和现在也不会有什么两样。 因为拦路的人可不会管那么多，不掏干新郎官的口袋是绝计不会罢休的。 “好勒！” 马得宝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一溜烟的跑回了家。 村民们之前的围追堵截只是开胃菜而已，接下来的这两道门才是‘正餐’，要想顺利的接到新娘子，可不容易。 这一回，由于没有人拦路，马得宝回来的很快，没过一会就见他气喘吁吁的小跑了回来。 “哥，给你。” 马得福接过军绿色的单间挎包，向前走了几步，一边敲门一边朝着里面喊道。 “开开门啊，红包额都准备好了，开门就给。” 话音刚落，门内便传来一阵莺莺燕燕的说话声。 “不开，不开。” …… “就是，没有红包额们可不会开。” …… 马得福扯着嗓子回道：“那你们要多少嘛！” “一个五个！” “一人两个！” “越多越好！” 听到纷繁不一的回应声，马得福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堵在里面的人根本就没有一个统一的口径，这说明在这之前，他们根本就没有商量好，并且里面的这群人也没有一个领头的。 人心不齐，自然更好应付一点。 “太多勒！太多勒！” 言罢，马得福和堵门的人开始讨价还价。 僵持了约莫五六分钟，院子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走进了这道门，距离接到新娘子只剩下一步之遥。 门内，院子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李杰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和水花她爹以及她家的亲戚们聊着什么，听到开门声后，众人顿时目光一转，齐刷刷的看向一只脚迈进大门的马得福。 “亲家，得福今天真俊啊。” 很快，李老汉就收回目光，对着一旁的李杰竖起了大拇指。 坐在一旁的水花五叔也跟着附和道。 “是啊，得福这孩子，长得没话说，十里八乡，他绝对是这个！” 另一边，作为证婚人的老支书砸吧了一口旱烟袋，补充道。 “得福可不光长得俊，人家还是中专生呢，一毕业就当了国家干部，以后的日子好着哩，水花跟了他，绝对不会受苦。” 老支书德高望重，村里有什么喜事，多半都是找他当证婚人，在座的就属他辈分最大，他一开口，满桌的人都跟着点头。 “是，是，是。” “老支书说得对。” “那是，得福这孩子，没说的，绝对是咱们村里最出挑的年轻人！” “没错，额觉得得福能有今天，还是人喊水培养的好。” 马得福走进门后，没有立刻就去闯那最后一道关，而是先来到主桌，依次向在座的各位长辈们端茶行礼，好在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互相都熟悉，也没闹出什么喊错人的笑话。 第三十三章 给得宝提亲? 院子中，马得福笑吟吟的依次向众人敬茶行礼，这一杯茶，敬的是老支书。 “李爷爷，您请喝茶。” “好，好，好。” 老支书放下手中的旱烟袋，一脸笑容的接过茶碗，轻轻嘬了一口。 “爸（水花爹），您请喝茶。” …… “五叔，您请喝茶。” …… 满桌敬了一圈，马得福最后才给李杰敬茶。 “爸，您请喝茶。”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喝了这杯茶，也就意味着马得福得到了女方家所有人的承认，自此，他便正式成了水花的丈夫，李老汉的女婿。 “好了，快去吧，把额家儿媳接回去。” 喝完茶，李杰伸手朝里屋大门指了指。 “嗯！” 马得福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一天，他等的太久了。 和在场的长辈们打了招呼后，马得福迫不及待地奔向最后一道关卡。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这最后一道难关好像有点太过简单了一些，仅仅经过一轮‘谈判’就成功了。 一进门，白麦苗就笑吟吟的朝着满脸讶色的马得福说道。 “哈哈，得福哥，是不是很意外？” 今天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旁人，正是马得福的亲弟弟马得宝，而麦苗和得宝的关系自不必说，关于其中的内情，早在三天前，马得宝就和她说过了。 看到屋里只有麦苗一个堵门人，马得福不由惊讶的点头道。 “是有点。” “好啦，水花姐就交给你了。” 麦苗嘻嘻一笑，顺手接过马得福手上那一大把红包，美滋滋的离开了屋内。 随着麦苗一走，密闭的空间内只剩下水花和德福两个人。 水花默默地抬头看了一眼马得福，当两人的视线交汇时，她立马红着脸，收回了目光，羞怯的低下了头。 另一边，马得福一时间也忘了该做什么，只是呆呆地楞在原地不停地傻笑。 此时此刻，他开心极了，尤其是看到水花身上穿着的那一袭鲜红的嫁衣，他就止不住的高兴。 一分钟。 …… 三分钟。 …… 五分钟。 …… 水花等啊等，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动静，最终她忍不住缓缓抬起头，面带疑惑的看向了马得福。 结果，当她看到马得福那幅傻样时，顿时噗嗤一笑。 “呆子，还不快点过来。” 看到水花抬起的纤纤素手，马得福拍了拍脑袋，方才想起他还要带着水花出去谢礼呢。 两位新人谢完礼，随着爆竹声响起，喜宴正式开席。 这一次办喜酒，向来抠门的李老汉难得的大方了一回，每桌十二道菜，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全都齐活了。 期间，李老汉还曾数度落泪，虽说水花嫁得近，回娘家都要不了五分钟，但是按照他们这边的传统，女子嫁了人，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每每想到这里，李老汉就忍不住偷偷抹了抹眼角。 父亲的真情流露，也让水花鼻头一酸，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哗哗的往下落。 许是现场欢腾的气氛，父女二人低落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在众人的劝说之下，很快，笑容就再次回到了两人的脸上。 由于下午男方家还有一场喜宴，中午吃饭时大家都非常默契的没有去灌马得福的酒。 按照规矩，大家的集火对象本来应该是李杰的，但谁让他的威望太高，功劳太大，导致没有人敢带头闹他。 然而，李杰虽然逃过一劫，但他的二儿子马得宝却没能置身事外，其他人纷纷将矛头指向了马得宝，以致于菜还没上完，马得宝就躺了。 眼见马得宝醉倒了，麦苗也顾不上少女的矜持，快速的趴了几口饭垫了垫肚子，然后便叫上了尕娃将马得宝给搀扶回了家。 白校长那一桌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打趣道。 “白老师，额们啥时候喝你家的喜酒啊？” “对啊，额看这俩娃娃般配的很。” “哈哈，你们看到麦苗一脸心疼的样子，额觉着，这喜酒，估计是快咯！” 面对众人的调侃，白校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女儿和马得宝之间的事，他心里清楚的很。 两个娃娃打小就形影不离，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得宝小时候虽然有点调皮捣蛋，成绩也不太好，但这孩子脑瓜子灵光的很，而且很有责任感，是个实诚人。 何况，得宝还有一个好父亲。 纵观这段时间‘马喊水’的表现，无不证明，此人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有着这样一个父亲看着，得宝即便心思活络，却也不会走上歪路。 因此，他并不排斥两个孩子交往。 俗话说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纵使是知识分子的白崇礼，也不能免俗，不排斥依然是他的极限了。 麦苗终究是他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并且是他唯一的女儿，是他的感情寄托。 与此同时，李杰在桌上也面临着和白校长相同的调侃。 “喊水，额之前还觉得你给得宝盖房子有点浪费，可是现在看来嘛，你这是深谋远虑啊，高！实在是高！” “老栓说的有理，额越看越觉得这俩个娃娃般配，喊水，你是不是应该去白老师家提亲啦？早点把事情给落定了。” “择日不如撞日，额看今天就合适，是不是啊？各位？” “对嘛，对嘛，这叫啥？这叫双喜临门啊！” “哈哈，额也这么觉得。” 一时间，众人纷纷起哄，嚷嚷着让李杰现在就去提亲。 村民们喝了酒，嗓门不自觉的便大了，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邻桌，一传十，十传百，没一会儿就传到了正主白崇礼的耳中，于是，白崇礼不禁将目光投向李杰那一桌。 就在这时，李杰恰好有所感应，两人就这么隔空对视了一眼。 其实，村民们的提议也不无道理，得宝和麦苗两情相悦，李杰心里确实有提亲的意思，但是即便他有提亲的意思，也不会放到今天这样的场合。 现场吵吵闹闹的，就这么贸然过去提亲，未免太过失礼了一些。 这件事，尚需从长计议，起码也得两个孩子长大一些再提。 第三十四章 五宝 “嘶！” 马得福揉了揉发胀的脑袋，眯着眼睛瞧了一眼窗外，此时天已大亮，温暖的阳光透过木床撒入屋内，环顾四周，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分明是新房。 可是，不论他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他是怎么到这里的。 水花呢？ 吱呀。 就在这时，房间的木门缓缓打开，水花手上端着一个瓷碗走了进来，看到马得福醒来后，只见她温柔的笑了笑。 “醒啦？来，正好喝点热汤暖暖胃。” “对不起。” 马得福撑起身体，不好意思地朝着水花道了个歉，毕竟昨天晚上是新婚之夜，而他却喝的烂醉如泥冷落了水花，纵使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但他觉得这种情况他终究是不对的。 “有啥好对不起的？” 水花摇了摇头，丝毫没有介意昨晚的事，昨天那种情况下，只要是个人，哪有不醉的道理。 “来，快把这碗汤喝了。” “嗯。” 水花趁着他穿衣服的功夫已经将一个冒着热气的瓷碗放到了炕上的小桌上，马得福低头一瞧，是一碗羊杂汤，汤底雪白浓厚，里面有骨头，有羊肉，有羊杂，还有羊血。 马得福一瞧就知道这是水花的拿手绝活，这汤必须带着骨头一起炖，经过一个晚上的小火慢炖，起锅前十五分钟，只需撒上一把盐提鲜，至于其他的调料，放什么都是多余的。 一夜的炖煮，所有的精华都浓缩在了汤里，一口喝下去，能把人的魂都给鲜丢了，一点多余的膻味都没有。 喝完这碗饱含爱意的浓汤，马得福的脸上不由露出一副非常享受的表情。 就是这个味！ 回味许久，马得福方才放下碗筷，低头瞧了一眼时间。 这一看可把他吓得不轻，原来已经十点多，快十一点了。 “喝完啦？” 水花再次从屋外走了进来，看到桌上空空如也的瓷碗，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容，凡是做饭的人，谁不喜欢吃饭的人把饭菜吃的干干净净呢。 “来，洗把脸，待会额们还要去……去……爸那里呢。” 说着说着，水花的脸上渐渐染起一层红晕，声音也越来越低，尤其是那一个‘爸’字，更是低不可闻。 显然，她还没能适应新身份。 “对呀。” 经水花这么一提醒，马得福方才想起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几分钟后，马得福擦了一把脸，换上了一身新衣服，牵着水花的手走出了院门。 马得福如今住的是前段时间刚盖好的新房，位置是在村子的南面，距离原来的那个家并不远，走路只需要两三分钟就能到。 “爸，妈，额回来啦。” 还没跨入院门，马得福便朝着院子里高声喊了一句。 “哥，哥！” 小妹马得花听到哥哥的声音，立马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出了院门，一边蹦蹦跳跳的跑着一边张着双臂朝着马得福飞奔而去。 “哎呦。” 马得花一头扎进了马得福的怀里，由于她冲的太猛，差点把马得福撞了一个趔趄。 被哥哥一把抱起后，马得花朝着水花甜甜一笑，脆生生道。 “嫂子好。” “你也好。” 水花笑着揉了揉得花的小脑袋，随后转眼瞧了一眼洞开的院门，也不知道怎么地，她之前还一点也不紧张，怎么被得花叫了一声‘嫂子’后，她的那颗心反而提了起来。 “得福回来啦？” 忽然间，得福她妈出现在了门口，只见她满脸笑容的看着两位新人，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来回打量着。 “快，水花，快进来坐。” 马得福非常自然的喊了一声。 “妈。” 水花虽说反应慢了半拍，但那句‘妈’还是喊出了声。 “妈” 言谈间，得福妈异常热情的走到两人身边，一把拉住水花就要往院子里走。 “好，好，好孩子，快跟妈进来。” 走进院子，马得福环视一圈也没发现老爹的身影，不由好奇道。 “妈，额爸呢？” 得福妈一边目不转睛的打量着水花，一边头也不回道：“你爸和你弟去隔壁的农场去了。” 马得福意外道：“去农场？” “嗯，前些日子订的种子到了，得宝一早就开着拖拉机带着你爸赶了过去。” 种子？ 啥种子？ 马得福心里不禁暗生疑惑，怎么这件事从来没人告诉过他。 “啥种子到勒？” 得福妈随口道：“甘草。” “甘草？” 得福妈听出儿子话中的疑惑，不由惊讶的转过头来。 “对，就是甘草，咋？你不知道甘草？” “……” 马得福是正儿八经的农校毕业生，怎么可能不知道甘草？ 众所周知，宁省有‘红、黄、蓝、白、黑’五宝，其中黄宝正是甘草，而另外四宝分别是枸杞（红）、滩羊皮（白）、贺兰石（蓝）、发菜（黑）。 甘草，别名甜草、甜根子、乌拉尔甘草，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也是一种补益型中药，其根部、茎部均可入药，多生长在干旱、半干旱的荒漠草原、沙漠边缘以及黄土丘陵地带。 玉泉营地区恰好属于干旱向半干旱地区过度的地带，其气候非常适宜于甘草的种植。 然而，甘草是一种多年草本生植物，如果是直接种的话，需要等到第四年才能收获，即便是采用移栽的方式种植，也需要2-3年的种植期。 2-3年，收获期太久了，而且相比于粗放种植的土豆、玉米，甘草也有点娇贵。 虽然在学校学习期间，老师曾经提过甘草种植，但甘草毕竟是药材，和农校的专业方向不太符合，老师们只是一带而过，所以马得福对于甘草种植的了解并不是特别深入。 正因为没有把握，马得福才一直没有提议过种植甘草。 他没想到的是，自家老爹竟然闷声不响的订了一批甘草种子。 难道老爹会种甘草？ 马得福凝神细想了许久，也没发现记忆中老爹曾经学过种植甘草。 另一边，国营农场，交割完甘草种子，在送货人员的帮助下，李杰和马得宝顺利的将满满一车种子装上了拖拉机的翻斗，准备出发赶回金滩村。 第三十五章 小甘草有大利润 马得宝瞄了一眼塞了满满一车的甘草种子，犹豫了一会，方才出声问道。 “爸，种这东西真的能赚钱吗？” “废话！” 眼见二儿子竟然怀疑自己，李杰忍不住撸起袖子给了马得宝一个暴栗。 “哎呦。” 马得宝吃痛，捂着脑袋一脸委屈的看着老爹。 “爸，你干啥打我。” 李杰十分豪横的瞅了他一眼，语带威胁道：“咋了？不行？” “……” 马得宝默默的低下了头，不敢和逐渐暴躁的老爹对视，在低头的同时，他心里暗自嘀咕。 ‘老爸最近这段时间是咋回事，咋动不动就打额的脑袋？’ 马得宝记得很清楚，以前的老爹还是很好说话的，只要他不犯错，几乎不会挨打，可是现在呢，自家老爹好像越来越霸道了。 “小娃子懂么不懂的，甘草可是个宝，它既是药，也是饲料，还是天然的食品添加剂，用途范围广着呢。” ？？ 药？饲料？天然食品添加剂？ 马得宝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力出了问题，怎么老爹口中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懂？ 望着满脑门子问号的儿子，李杰不由脸色一黑，这小子，聪明是聪明，但是全然没用到该用的地方。 之前上学的时候就不用心，一天到晚不是想着玩，就是想着去找麦苗。 好在这小子也不是一事无成，起码给他找了一个好儿媳。 “好了，等甘草种出来了你就知道它能不能赚钱了。” 李杰作为中医大拿，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甘草的价值了，可以这么说，中医的方子里十个里面大概有九个都有甘草。 甘草是最常用的中药材之一，不仅如此，在西医上，甘草也是不可或缺的原料之一。 此外，甘草还能广泛应用于工业领域以及食品领域。 正因为以上种种因素，长期以来，甘草的供应一直处于紧张状态，而如今国内市场上的甘草有一大半都是野生的，真正人工养殖的还不足两成。 然而，受限于甘草苛刻的生长环境，野生甘草的资源点并不多，并且随着需求量的不断增加，可供采集的甘草也越来越少。 如果历史轨迹不出现大的便宜，再过上几年，官方就会将甘草的采挖正式纳入国家管理，明令禁止乱踩乱挖。 一个政策的颁布不可能是毫无征兆的，禁止乱采甘草，在某种意义上，也证明着野生甘草资源的稀缺。 非如此，官方也没必要正式发文。 一旦官方正式下发了此文件，甘草的市场价格必然会迎来上涨。 而甘草的种植期又很长，通常需要三到四年的生长期才能迎来收获，如果想要赶上这波涨价潮，不提前布局，肯定是不行的。 此外，李杰之所以选择种植甘草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国内早在60年代就有专家开始研究人工种植甘草的可行性，到了80年代，人工种植甘草的技术难关基本上已经攻克。 到了90年代，人工种植甘草已然形成了一定的规模，虽说还没有大规模的兴起，但此时选择种甘草并不会太过突兀。 在作出种植甘草的决定前，李杰特地走访了周边的药材市场，如今市面上的甘草的确大部分都是野生的，但是也不乏人工养殖的，只不过人工占比的很少。 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养殖户的技术不过关，且甘草的生长周期过长，结果导致人工养殖的甘草在药性上并不如野生的好。 药性比不上，这价格自然也就差了一些，所以选择人工养殖的农户也就不多。 但这些问题对于李杰而言，全都不是问题。 论医术，在这个世界上，他无疑是站在最顶端的那个人，自古以来，医药不分家，医术越高明，对于药理就越精通，而甘草又是最常用的药材，李杰对它那是熟的不能再熟。 假如按照他的方法来种植甘草，最后种出来的甘草，药性即使稍逊于野生甘草，也不会差上太多。 一路无话，等到两人抵达金滩村时，还没进村就远远看到村口站着一大群人。 众人一看到冒着黑烟的拖拉机，立马乌泱泱的围了上去。 “喊水，辛苦啦，” “喊水叔，你冷不冷啊？” “得宝，这后面的是那啥甘草不？” “喊水叔，额之前那次会没去，你能不能再给额们讲一下咋种甘草？” …… 面对着众人七嘴八舌提出的问题，李杰直接从拖拉机上立了起来，双手微微下压。 “咳，咳，静一下，静一下。” 刹那间，现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突然由极动变成了极静，众人纷纷闭上了嘴巴。 李杰扫了一眼静默的人群，心下不由暗自点了点头，现场围着的大概有十来个人，这群人大多都是他的铁杆支持者，其中有大半的人打算跟着他一起种植甘草。 现在可不比以后，甘草尚未开启人工大养殖时代，绝大多数农民根本就不知道甘草能够人工养殖，他们更加不知道甘草的产出规模以及收购价。 不过，有李杰在，他们确实不用操心这些问题，他们只知道跟着李杰做事，肯定不会吃亏。 事实也确实如此。 种甘草也的的确确是一门好生意，这些年来，甘草的收购价可谓是逐年攀升，70年代一公斤不过2毛钱，而现在一公斤的价格则在10块钱左右，暴涨了将近五十倍， 根据李杰提供的种植方法，每亩地的产出约800-1000公斤，按照一公斤10块钱的价格，每亩地的产出价值约在8000-块。 去除购置种子、肥料费用、水费等等一系列的综合开支，每亩地的年均收入约在两到三千左右，如果种十亩，那么一名农户的就在两到三万块。 种十亩地，收入两到三万，这绝对是金滩村村民们不敢想的事。 这也就是李杰，如果换做旁人这么说，只怕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村民们的吐沫星子给淹死了。 “明天上午八点，额会在家里再开一次会，跟上次一样，主要还是讲甘草，对种甘草有兴趣的人可以去听一下，有什么问题，欢迎明天会上提问。” —————— 第三十六章 困难 “爸，你真的要种甘草？” 李杰刚一回到家，连谁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马得福便径直走到了他面前。 “是啊，咋了？” 望着气定神闲的父亲，马得福忽然又开始犹豫起来，他本来是打算劝说父亲在仔细考虑考虑的，因为他们的老师曾经提过，目前市场上的甘草大多都是野生甘草，人工养殖的甘草占比非常少。 人工甘草占比少，归根结底是因为人工养殖甘草的药效不如野生的好。 站在马得福的角度来看，种植甘草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选择，相比于前途未卜的甘草，马得福认为枸杞无疑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宁省是枸杞的原产地，栽培枸杞已有500多年的历史，明代医学家李时珍曾在《本草纲目》中，将宁省枸杞列为本经上品，称‘全国入药杞子，皆宁产也’。 不论是在药用价值，还是在营养价值上，宁省的枸杞都远超国内其他产地。 除此之外，作为原产地的宁省，枸杞种植技术早已大规模普及，种植期间只需要严格按照手册来操作，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太大的风险，并且马得福自己恰好懂得该如何种植枸杞。 “扣扣索索的，有事说事。” 一瞧见马得福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李杰大概已然猜到了他在担心些什么。 无非是担心甘草种不活。 “爸，你……你……” 支支吾吾半天，马得福终究还是把话又咽了下去，因为他忽然想起父亲的‘神奇’，尤其是吊庄移民后，自家老爹好像突然间变得无所不能，干啥啥都行。 前些日子，大牛叔将妻子和儿子接到金滩村过年，后来他的儿子由于年纪太小，骤然来到了气候迥异的金滩村，娇弱的身体一下子没能适应过来，一到金滩村就开始上吐下泻。 金滩村是新划分的自然村，各项基础设施配套都不够完全，周边既没有乡村卫生院，也没有定点医生，村民们如果遇到什么头疼脑热，一般忍忍就过去了。 实在忍不了就会来找他爹看一看，之所以找他爹，那是因为他爹之前跟过一个赤脚医生学过几手，虽说只学了个皮毛，但在金滩村依旧是最懂‘医术’的人。 大牛叔情急之下，就习惯性的找到了他爹。 结果，他爹三下五除二，连药都没开，仅仅只是捏了几下，孩子的状况竟然神奇的好转了。 治好一个水土不服的孩子，在村民们看来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马得福却不这么看。 严格意义上，水土不服并不是一种病，只是一个人去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暂时无法适应当地的气候条件和饮食习惯。 马得福当初上中专的时候，报道的当天晚上，他就觉得整个人不舒服，一会吐一会拉肚子。 被折磨了好几天，马得福终于扛不住去了医院。 后来，医生告诉他，这是水土不服，不是病，好好适应一段时间就会自然而然的好了。 正因为曾经患过水土不服，马得福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什么特效药，只能靠自己的身体去慢慢适应。 但是，在他爹那里，‘慢慢适应’好像变成了一句笑话。 眼见马得福把话咽了下去，李杰摆了摆手。 “好了，既然没事了，就赶紧去帮你弟把东西搬到库房里去。” “好。” 听到这句话，马得福下意识的抬头步子就往外走。 …… …… …… 翌日，甘草种植启动大会如期召开，前来参加会议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对种甘草感兴趣的村民。 所以，李杰基本上没有多费什么口舌，就将这群本已心生动摇的人搞定了。 启动会当天，一共有十二户村民报名种植甘草，随后第二天、第三天又陆续有人前来报名，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一周，最终，李杰统计了一下，种植甘草的农户一共有二十三户。 其中十三户打算种植十亩，另外十户则要相对保守一点，只种了五亩。 统计完报名人数，一个新的问题又随之而来。 虽说种植甘草的利润很高，远超种植土豆、玉米，但是种植甘草的成本同样很高。 首先，第一点就是种子的成本，市面上普通的甘草种子价格约在20左右一斤，好一点的则在50左右，最顶级的品种价格更是超过百元。 而一亩地通常需要20-30斤左右的种子，如此一算，即便是用最普通的种子，一亩地单单种子的成本就要五六百。 其次，不论是种粮食还是种植经济作物，都离开不一样东西——肥料。 种植甘草，除了必要的农家肥之外，每年平均大概要追肥两到三次，每亩地大概需要20公斤左右的肥料。 九十年代初，肥料的价格并不贵，一斤通常只需要几毛钱，一袋50公斤装的化肥也才不到一百块钱。 虽说价格不是问题，但是化肥的产量却是一个大问题，常见的肥料有氮肥、磷肥、钾肥。 其中氮肥是世界化肥生产用量最大的肥料品种，广为流传的尿素就是氮肥的一种。 同时，氮肥也是我国最先大力投入生产的肥料，早在50年代中期就建立了中型氮肥厂，到了80-90年代，氮肥的产量基本上满足了国内所需。 然而，相比于氮肥，国内磷肥产业的发展却落后了许多，直到90年代初期，产能依然不足，还需依赖进口。 至于，钾肥的发展就更加薄弱了，90年国内钾肥的产量才20万吨，远远无法满足市场所需。 而种植甘草，恰恰不需要产能最多的氮肥，因为甘草根有固氮的作用。 所以，最适合甘草的工业肥料是磷肥、钾肥，可是这两种肥料的产能却有限，即使农户手中有化肥票，也不一定能买到这两种肥料。 如果没有足够的肥料，每亩地的产量势必会跟着缩减，产出变少，农户们的利润也会随之变薄。 不过，关于肥料的问题，李杰并没有和村民说太多，仅仅只是一带而过，他怕说多了会把村民们给吓跑了。 第三十七章 通水了 之所以不告诉村民们肥料的问题，原因很简单。 千万不要小瞧兔子的基建能力以及研发能力。 小老百姓担忧的问题，国家其实早就考虑好了，早在60年代，官方便看到了国内化工产业的不足。 70年代，国内便成套引进了13套大型化肥装置，而首次引进的这批化肥装置正是用料最大的氮肥。 到了90年代，仅仅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国内的氮肥产量已然翻了几十番，其产能俨然足够供应市场所需。 氮肥解决了，接下来的便是磷肥，再过不久，国内就会相继建成数套大型磷肥生产装置，并且全都是高浓度磷肥。 等到这些磷肥工厂相继建成，国产市场高浓度磷肥紧缺的情况也会随之缓解。 根据李杰的种植计划，这两年不足的，先用农家肥以及微生物肥顶上，等到国产磷肥全面上市，到时候再换上更省心省力的磷肥，只要中间不出什么大的差错，化肥短缺的问题根本就不会是问题。 即便是遇到了最坏的情况，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李杰仍然可以向上级求助。 金滩村是吊庄移民政策下第一个成立的自然村，国人对于‘第一’是有执念的，凡是第一，必然会引起各方的关注。 简单来说，金滩村是在上面领导那里挂上号的村子。 万一真的遇到什么难题，只要不是特别棘手的事，李杰相信上级领导是不会介意帮扶一把的。 放眼全国，肥料短缺的确是化工行业的困局，但短缺并不意味着没有，金滩村一共也就二十三户吊庄户选择了种植甘草，总共种植面积也不过一百八十亩地。 一亩地需要20公斤肥料，一百八十亩地施一次肥也不过需要3600公斤化肥。 倘若金滩村的村民要的是3600公斤钾肥，领导或许会觉得为难，毕竟钾肥的年产量也就那么一点（产能20万吨，实际90年青海盐湖一期钾肥工厂才刚刚投产，当年产出不过数万吨），但是金滩村要的并不是稀缺的钾肥，而是磷肥。 哪怕国内磷肥产能不足，县里区里也不缺少区区三点几吨的磷肥。 （1990年国内生产磷肥394.6万吨，折算标准肥为2081.1万吨，将近两千万吨的产量，三点几吨，还真不算什么。） 为了化肥的问题，李杰前后准备了两道保险，即便一道出了问题，还有另外一道。 因此，他才选择了隐瞒。 如果不是李杰早有了万全的准备，他又怎么会去选择种甘草？ 至于，农户们没钱的问题，其实也很好解决。 没钱，他们可以选择贷款。 哪怕银行不贷，也可以选择向李杰贷款，不过李杰提供的‘贷款’，并不是直接发钱，而是折算成种子贷给村民。 当然，李杰来这里也不是做慈善的，贷款肯定是有利息的，并且从他这里贷款的利息还会高于银行。 为什么要把把利息定的高一点？ 其实，这完全是无奈之举，如果李杰将利息定的太低，或者干脆免息，到时候村民们肯定一窝蜂的来找他贷款。 届时就是有金山、银山，也填不了这么大的窟窿。 自古以来，升米恩，斗米仇的例子可不少。 肥料、钱的问题解决了，还剩下的只有一个问题。 水！ 水是生命之源，不论是什么生物，想要存活下去都离不开水，一个人的身体里70%左右的成分都是水。 一般而言，一个人超过72小时不饮水，就会遭遇生命威胁。 人如此，地里的作物亦是如此，种地，不论种什么，哪怕是耐旱的土豆，也离不开灌溉。 如今，金滩村的生活用水全都是从十多里地外的取水点取水，相比于生活用水，灌溉用水的水量就要大得多。 灌溉用水的水量是生活用水的十几倍，这么大的用水量，如果仅仅是依靠拉水，无疑是杯水车薪。 唯有通水，才能解决地里庄稼的灌溉问题。 关于通水的问题，早在吊庄户们抵达安置点之前，官方就把‘水渠’的修建纳入了规划。 经过将近一年的修建，由青铜峡水库通往各个移民安置点的水渠，即将迎来竣工。 根据马得福提供的消息，最迟，三月底也能通水了。 宁省地处西北地区，相较于温暖湿热的南方，这里的春天要来的迟一点。 虽说要迟一点，但到了三月下旬天气也会渐渐转暖，到了四月份，基本上就正式进入春天。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也是适合播种的季节。 春天到了，水还会晚吗？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三月的最后一天。 清晨，天还未明，金滩村的村民们便三三两两的聚到了村口的空地上，热烈的讨论着什么。 没过一会，马得福循着声音来到了这片空地。 忽然间，眼尖的李大有率先发现了马得福的身影，只见他高喊一声。 “得福来勒！” 此话一出，现场的讨论声忽地一紧。 旋即，村民们立马呼啦啦的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开始问道。 “得福，叔问你，今天水真的会来吗？” “得福，得福，这水几点钟来？有没有个准信？” “额们真的能用上黄河水？” “得福，这次会不会又向上次一样，那水就跟娃娃的尿一样，一会有一会没有的？让额们空欢喜一场？” …… …… 马得福呼哧呼哧的拨开人群，张大嗓门道。 “各位父老乡亲，叔叔伯伯，哥哥姐姐们，你们先安静一下，听额说。” 然而，在村民们眼里，马得福虽说是村里出的第一个国家干部，但他到底还是太年轻，威望不足，以致于现场依旧乱糟糟的，村民们依然自说自话，不停地向他发问。 眼见于此，马得福只得扯着嗓子，一遍又一遍的解释。 “根据扬水站下发的通知，今天上午十点，水一定会来！” “至于，上次的水为啥小，那是因为上次防水是测试，所谓测试嘛，就是试一下，看看通水有没有问题，大家也知道，咱们这里水有多金贵，测试用水当然不可能敞开了放。” 第三十八章 争分夺秒 吵吵闹闹大半天，现场终于稍微平静了一些，马德福见状连忙再次扯起嗓子，不厌其烦的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村民们可算是听清了他说的话。 话音刚落，李大有当即上前一步，满脸殷切的问道。 “德福，这次不会再是个哑炮吧？” 其他人虽说没有跟着一起问，但他们的眼神全都聚焦在马德福身上，他们的眼神和李大有一样，满是期望与热切。 现场的人全都是从涌泉村移民来的吊庄户，作为西海固的原住民，他们实在是缺水缺怕了。 清水河是唯一流经西海固地区的河流，但清水河是一条典型的干旱半干旱河流，而且清水河流经的地区大多都是含盐量高的地方，以致于河水全是苦的。 含盐量高，导致清水河的河水既难以饮用，又难以灌溉。 马德福是土生土长的西海固原住民，没有人比他更懂村民们的担忧和酸楚，他不会忘记，从小到大，他喝的水大半都是苦的。 “额保证！” “今天一定会来水！” “如果不来的话，额就去县里找领导，县里不行，额就去市里，一定给大家讨个说法！”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欢声雷动。 滴答！ 滴答！ 转眼间，太阳越升越高，时间也随之来到了十点。 韩三和一群村民紧紧的守在水渠旁边，他们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全都竖起耳朵，眼巴巴的望着两尺余宽的水渠。 眼瞧着日头爬的越来越高，韩三心里琢磨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然而在金滩村，手表可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奢侈品，数遍全村，也找不出十块表。 穷了小半辈子的韩三，自然不是其中的一员。 不过，他没有，不代表他旁边的人没有，蹲在水渠边的人当中就有一位。 “六哥，几点了？” 被韩三称作六哥的男子，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当他看清时间，眼神里不由露出一抹焦急。 “已经十点了！” 时间到了，水还没来，现场的村民们立马炸锅了！ 一时间，群情激奋！ “啥？十点了？这水呢？” “水呢？水呢？” “对啊，这水咋还不来？” “额们不会又是空欢喜一场吧？” “得福呢？得福呢？这个碎娃不是拍着胸脯保证，今天一定会来水吗？” “走，俺们找他去！” “对，一起！一起！” 也不知道谁是率先提到了马得福，经这么一提醒，现场的村民们立马想起了他做出的保证，随即村民们迅速统一了意见，气势汹汹朝着村部赶去。 哗啦啦！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启程的那一刻，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水流声。 这水流声既不够美妙，也不够动听，但在苦水已久的村民耳中，却宛如天籁。 “水来啦！” “水来啦！” 只见远处一个人影由远及近，一边满是喜悦的高喊着，一边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帽子。 接连听到水流声以及呼喊声的村民们，倏地集体为之一顿。 下一刻，所有人全都转身望了一眼水渠，只见浑水的河水正在前方涌动，朝着他们这边‘奔腾’而来。 “水来啦！” “水来啦！” 村民们拍着手开心的嚷嚷着‘水来啦，水来啦’，每个人的脸上都漾着笑意。 春耕在即，很多人的地连一茬水都没浇完，村民们全都就指着今天扬水站放水浇地。 因此，水一来，村民们也就没工夫去找马得福的麻烦了，一个二个全都急吼吼的向着农田奔去。 （种地之前先浇水可以让土壤更加潮湿，有利于土壤熟化，并且粘性下降，更加容易翻动） 在金滩村的一亩三分地上，消息传得特别快，没过多久，村民们欢呼声便传入了马得福的耳中，听到村民们喜悦的呼喊声，马得福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容。 水来了就意味着可以种地了，地能种了，村民们也就有了奔头。 当天中午，村民们连饭都顾不上吃一口，村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连七八岁的娃娃都被家长叫到了田里，一家老小齐上阵，争分夺秒的忙着给地里浇水。 不争分夺秒不行啊！ 水渠里表面上流的是水，实际上流的却是白花花的银子！ 金滩村用的是青铜峡泵站的水，两者距离超过三十公里，由于距离远，每一立方米到底地里只剩下0.6立方，蒸发量高达40%。 粗粗一算，每年每亩地单单水费就要120多块钱，一亩地120，十亩地就是1200。 对于绝大多数村民而言，1200块钱，绝对是一笔‘巨款’，如果不是上级考虑到村民们刚刚吊庄过来兜里没钱，允许村民们拖欠一年的水费，只怕很多人连买水的钱都拿不出来。 因为这水是花了‘巨资’买来的，所以村民们才会争分夺秒的抢时间。 中午，水花左手拎着水壶，右手拎着篮子走到了田边，朝着正在地里奋斗的俩兄弟喊道。 “得福，得宝，歇一会吧，上来喝口水，吃点东西再干。” 听到媳妇的呼声，马得福手上动作一顿，看了一眼水渠里越来越稀疏的河水，又看了一眼才浇了三分之二的地，而后回道。 “东西放那放着吧，等忙完了额再吃。” 一旁的马得宝听到哥哥的回应，先是低头看了一眼干瘪的肚子，又瞧了一眼挥汗如雨的哥哥，随后默默地收回了迈开的步子。 水花见状笑着摇了摇头，旋即放下手中的餐食，撸起袖子走进田里，眨眼间便来到了马得宝身边，只见她拍了拍得宝的肩膀，满面笑容的说道。 “得宝，把东西给额，你先歇一会，吃点东西。” 马得宝紧了紧手中的农具，摇头道：“不用，嫂子，额不饿。” 咕！ 咕！ 然而，他的肚子却很不配合的发出了一阵空响声。 马得宝：-_-# 水花：(⊙o⊙?)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片刻后，水花噗嗤一笑，揉了揉马得宝的脑袋，温柔道。 “好叻，快去吧，待会吃好了你再来替你哥。” “……” 马得宝不再坚持，红着脸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农具交给了水花。 第三十九章 薅羊毛 黄河冲出贺兰山，塑造了宁夏平原，几乎所有美食家都认为，这里的羊肉质地最佳，不腻不膻，丰盈鲜美。（出自舌尖第二季） 自1985年后，随着农村经济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入，原本由官方统购统销的农畜产品，不断向个人、企业放开，而作为宁省最着名的农畜产品之一的滩羊，自然不缺乏养殖户。 咩！ 咩！ 咩！ 6月上旬，经常可以听到村里传出一阵阵‘咩咩咩’的羊叫声。 滩羊浑身是宝，其中尤以二毛裘皮着称，五宝中的滩羊皮指的正是二毛裘皮，所谓的二毛裘皮，指的是羊羔出生30天左右后被宰杀，再经过加工得来的裘皮。 然而，三十多天的养殖期实在太远，小羊羔根本就长不了几斤肉，对于金滩村的村民来说，杀三十多天的小羊羔取皮，太浪费。 因为，滩羊除了最知名的‘二毛裘皮’之外，还能产出羊毛，羊肉以及羊皮，这些东西全都可以卖了换钱，并且滩羊皮和‘二毛裘皮’的市场收购价格差别并不是特别大。 根据市场价格，三张羊皮的价值略等于两张‘二毛裘皮’，看似差的很多，但如果算上羊毛、羊肉的价值，直接杀羊羔取‘二毛裘皮’并不是散户们的首选。 只有那些专门贩卖‘二毛裘皮’的企业才会如此奢侈的宰杀羊羔。 一般而言，滩羊一年可以剪两次毛，6月份剪一次，九月份剪一次，前者是春毛，后者是秋毛，其中春毛的产量是秋毛的二倍。 综合而言，一只羊一年平均可以收获1.5公斤左右的羊毛。 随着市场渐渐放开，养殖户收获了羊毛也不用像原来那样，背着羊毛前往指定的收购站，只需要呆在家里等着那些个人以及小商贩们上门收购。 并且个人的收购价格往往还会高出指定收购站。 李杰身为金滩村‘首富’，也是首倡养殖滩羊的带头上，相比于那些只养了五只、十只滩羊的村民，他一口气购置了五十头滩羊。 这一次春毛收获期，五十只滩羊一共收获了55公斤羊毛，按照一公斤9.5的收购价，仅仅这一茬春毛卖了五百多块钱。 众所周知，羊只要不死，不杀，羊毛就可以一直薅下去，而且公羊和母羊互相配对，还能一直收入小羊羔。 套用愚公移山里的一句话，那就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当然，这是理想状态下，现实中的羊肯定不会一直不死，一直不杀。 然而，即便无法达到理想状态，养殖滩羊也是一门利润非常可观的生意。 扣除薅羊毛的收益，滩羊杀了不仅能卖皮子，而且还能卖肉。 宁省的饮食结构和很多地区不一样，这里的牛、羊肉需求非常旺盛，在当地有一句俗语叫‘没有一只羊可以活着做出宁省’。 虽说这只是一句俗语，但也可以变现证明宁省对羊肉的渴求。 宁省每年不仅要吃光本省内产生的羊肉，还得额外向新省、内蒙调进羊肉，以此弥补本省内羊肉的缺口。 某样商品供不应求，其价格自然也会随之上涨。 因此，养殖滩羊不论是看短期效益，还是看长期长期效益（滩羊出圈后），都是一条很好的脱贫之路。 6月份正值滩羊产毛的高峰期，凡是报名养殖滩羊的村民们，全都忙着给薅自家的羊毛。 而那些没有报名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薅羊毛。 这天中午，刚刚吃过午饭的李大有，一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在村里闲逛着，一边捏着一根细竹签剔着牙。 听着四处传来的咩咩咩的羊叫声，李大有的心也跟着活络起来，向来小心谨慎的他，既没有跟风种甘草，也没有跟风羊滩羊。 然而，这两天那些养了羊的村民，一天天地看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扎，每次一开口就是什么‘额今天薅了几斤几斤羊毛’、‘额卖了多少多少钱’之类的话。 聪明如他，岂会听不出这些人话里的‘炫耀’？ 不就是赚了几十多块钱嘛，除了财大气粗的‘马喊水’，其他人至多也就赚了百来块钱而已。 区区几十百来块钱，还没有他搬十天砖赚得多。 有啥可炫耀的？ 有啥可豪横的？ 走着走着，李大有也不知道怎么得，就向着村部的方向走了过去。 金滩村是在编的自然村，哪怕村民们的房子还没有全部盖好，村部便率先盖了起来。 村部的位置在村子的正中央，没有院子，门前就是一大片空地，平时村子里开会，或者哪家办事都在这片空地。 久而久之，这里也成了村民们闲聊的聚集地。 因为这里够宽敞，并且人流量大，外来的商贩们也喜欢到这里或售卖，或收购商品。 这不，还没走到村部，李大有就远远瞧见了一个收羊毛的小商贩正和村里的韩三聊着什么。 那个小商贩不是第一次来金滩村了，李大有恰好认识，眼瞧着他们一个手提着袋子，一个身前摆着一筐筐雪白的羊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脸上都挂着开心的微笑。 李大有心里暗自猜测，这笔生意大概率是要成了，眼见如此，他不由暗戳戳的加快了脚步。 靠近后，李大有装出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竖起耳朵，偷听两人说话。 “老沈，你这价格能不能再提一点？” “哎呦，额的亲娘呐，五块二毛，这价格还不够高吗？老乡啊，额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你也不是第一次找额了，昨天什么价格，你不是不知道吧？” “昨天一斤的价格才四块九，今天额已经涨了三毛了，再涨的话，额可就得赔本了。” “那……那额……不卖了！” “别啊，要不额再给你加一毛，怎么样？”（咬牙启齿状） “老乡，五块三毛，真的是最高价了，额这也就是看你们村的羊毛质量好，不然你去别的村子打听打听，有没有这么高价的？” 看着老沈情真意切的样子，韩三犹豫了一会。 其实，他昨天特地带着自家产的羊毛跑到隔壁农场去了一趟，收购点的人看了他家的羊毛，最终只给了四块五毛的收购价。 后来，他又找了几个跑单帮的小商贩，结果最高的人也才出价四块七毛五。 正因为了解过市场，韩三方才知道，老沈口中的最高价并不是说辞，而是实实在在的最高价。 半晌，韩三一把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了老沈。 “好，额卖你！” “好叻！” 老沈笑眯眯的接过袋子，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嘿嘿，又做成一笔，这一单又能从马支书那里多赚一笔补贴。’ 第四十章 改变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两方对这笔交易都很满意，韩三卖出了心里预期价格，小商贩老沈则是暗自窃喜。 因为每从村民们手中‘高价’收一笔羊毛，老沈就能从李杰那里获取一笔补贴。 滩羊毛的市场价格是四块七毛五每斤，按照五块三一斤的价格收购，中间的差价就是五毛五。 如果按照该价格成交，老沈不仅能从李杰手中拿到五毛五的差价，还能额外领取两毛一斤的补贴。 虽说两毛钱一斤的补贴标准并不高，但这笔钱赚的轻松，来的又快，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李杰为什么要额外补贴老沈这样的小商贩，原因也很简单。 提高羊毛收购价格，让村民们获得肉眼可见的利润，如此不仅能提振养殖户的信心，也能鼓动其他人参与养殖。 而花费呢？ 不过每斤补贴几毛钱而已，金滩村如今的养殖户并不多，而且每只羊一次性收获的羊毛也就一公斤左右（春毛+秋毛一起才有1.5公斤左右）。 即使每斤羊毛都额外倒贴0.75元，这一次春毛收获季的总补贴金额也不过超过三百块。 花三百块，既能振奋人心，又能吸引新鲜血液，可谓是一箭双雕。 这就叫，花小钱办大事！ 一旁的李大有全程目睹了现场发生的一切，看着韩三一边舔手指一边数钞票的样子，一股子‘酸味’瞬间在他的心头泛滥。 想想自己，每天起早贪黑，天一亮就出发前往乡里的砖厂，累死累活一天也就赚个十来块钱。 反观韩三呢，这钱，来的太容易了。 作为村里的‘包打听’，李大有非常清楚放羊有多轻松，这活不仅妇女能干，就连五六岁的娃娃都能干。 此外，羊皮、羊毛、羊肉全都能卖钱，一头羊一年大概能赚一百块，十头就是一千，而他要赚一千块，必须得在砖厂搬上一百天的砖。 然而，李大有并不能在砖厂搬上一百天的砖，因为他还得种地，还得盖房子，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去搬砖。 ‘这钱真好赚。’ 暗自感慨后，李大有不禁萌生了跟着养羊的心思。 毕竟，相比于在工地上卖苦力，这钱赚的太轻松了一点，而且距离第一批养殖户养羊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其效益是有目共睹的。 只要不发生什么天灾人祸，用不了两年就能回本。 心动不如行动！ 李大有最后看了一眼一边数钱一边偷着乐的韩三，随后身子一转，加快脚步离开了现场。 没过一会，李大有来到乡里的砖厂，找到了正在搬砖的儿子水旺。 “水旺，过来！” 听到熟悉的呼喊声，水旺手上动作一顿，面带疑惑的看向几米开外的老爹。 “爸，你不是在家休息吗？咋来了？” 李大有终究是年纪大了，类似搬砖这种重体力活，即便他有时间，也没法连续上工，前几天，他连续干了一个礼拜，结果把腰给闪了，不得不在家休养一段时间。 眼见儿子一动不动，李大有顿时脸色一板，用不耐烦的语气吼道。 “废啥话，赶紧过来！” “哦，哦。” 被老爹一吼，水旺立马有了动作，几步跨到自家老爹身前，乖乖地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李大有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缓缓说出了刚刚做出的决定。 “额打算养羊。” “啥？” 水旺一脸懵比的看向老爹，眼中满是讶然。 “养羊？” “对，没错！”李大有微微一笑，抑扬顿挫道：“额们家也要养羊！” 水旺仔细的打量了一眼父亲，暗自嘀咕，也不知道自家老爹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之前，他也记不清自己向老爹提过多少次养羊的事，但每一次，全都无一例外的被老爹否决了。 现在这是咋回事？ 老爹为啥突然改变主意了？ 儿子眼中的意外，全都被李大有看在了眼里，然而，‘心高气傲’的李大有自然不会把真实原因告诉儿子。 如果被儿子知道真相，岂不是有损他在儿子心中的‘光辉形象’？ 刚刚在来的路上，李大有早就想好了原因，只见他摆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语气从容道。 “儿咂，你知道额之前为啥不同意养羊嘛？” ‘还不是怕亏钱。’ 水旺暗自撇了撇嘴，不过这话他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只能在心里偷偷抱怨。 “额不知道。” 李大有淡淡一笑：“因为咱们村没人养过，那小羊羔多精贵，多娇嫩，万一养死了，买羊的钱可就打水漂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看看你三叔，你五墩叔，像他们这样的糙汉子都能把小羊羔养的像模像样，要是换做额们来养，肯定比他们养得好。” 水旺砸了咂嘴，尽管他严重怀疑这些话只是老爹的借口，但他不得不承认，老爹的话确实有道理。 理，是这么个理。 ‘不管了，反正只要能养羊，额想那么多干嘛。’ 自打‘喊水叔’第一次提出养殖滩羊，水旺就心动了，在他看来，‘喊水叔’可是有大本事的人，跟着他走，总不会有错的。 可是，碍于老爹的不支持，水旺不得不强行按捺住养羊的心思。 而今老爹好不容易松口了，他哪会反对，连忙举手赞成。 “那，爸，额们家要养几只？” 李大有大手一挥，豪气冲天道：“养……十只！” 本来，他是准备说二十只的，可是话到嘴边，李大有又改口了，因为他们家还得留钱盖房子。 如果要买二十只小羊羔，他们家盖房子的计划势必要推迟。 自古以来，房子就是老百姓的命根子，李大有再糊涂，也不会挪用盖房子的钱去买羊。 十只？ 听到这个数字，水旺稍微有点小失望，外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钱吗。 真要挤一挤，他们家完全可以多买几头羊。 不过，有得养总比没得养好吧？ 水旺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满脸期待地问道：“爸，额们啥时候去买？” 李大有拍了拍儿子的脑袋：“想什么呢？肯定得等贷款下来啊。” 与此同时，李大有心中暗道，自家这娃娃还是太年轻了，政府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花自己的钱，哪有借来的钱好？ 第四十一章 喜讯 继李大有改变主意养羊，金滩村相继又有几户村民也跟着改变了主意。 李杰收到他们提交的申请后，当天就将申请表转交给了马得福，让他帮着给村民们去申请贷款。 一回生，二回熟，马得福已经给十几户村民办过‘助农贷款’，相关流程早已了然于胸，而且上级对金滩村又格外的关注。 因此，贷款很快就发放到了农户手中。 拿到贷款，村民们又把钱交到了李杰那里，委托李杰帮他们采购小羊羔，毕竟除了他之外，村里再也找不出比他更懂养羊的人了。 90年代初，市场经济已然初现端倪，只要手里有钱，很多东西都能顺利的买到。 资金一到位，李杰出门转了一圈，就把羊带回了金滩村。 人，都有从众心理，第一批养殖户和第二批养殖户的人数加在一起，金滩村养殖滩羊的人数已经超过户数的三分之一。 其他人一看左邻右舍纷纷养起了羊，即便是那些极其保守的村民们，也按捺不住那颗躁动的心，想要试着养一养滩羊。 一来二去，村里的养殖户数越来越多，仅仅半个月时间，就有超过十五户人家向李杰递交了申请。 一时间，养羊成了金滩村的潮流，如果哪家还没养的话，那么这户人家根本就不敢往人堆里扎。 因为一扎进人堆里，大家讨论的都是‘你家羊咋样了’、‘哪里还有地方放羊’、‘一天得喂多少饲料’、‘一天喂几次水’等等诸如此类的话题。 养羊的人多了，金滩村周围仅有的几块草地也跟着糟了殃。 这个年代的人，普遍都没有退耕还林、退牧还草的意识，哪怕村里明令禁止，不准一窝蜂的到一处草地上放羊，但仍旧有人忍不住触犯该项规定。 而且被抓住了，村民们的回答也是十分理直气壮。 金滩村三月底才刚刚通水，水来了，吊庄户才种上头一茬地，此时天气尚未入秋，地里种的粮食、饲料等作物也未迎来收获。 然而，小羊羔可不管你地里有没有收成，一旦你养了，就必须给它们喂食，要么喂买来的饲料，要么每天把他们赶到几里乃至十几里之外的草地上吃草。 是喂饲料，还是喂草？ 前者要花钱，后者是免费的，村民们自然用脚投票，即便草地离村里很远，但为了节省点饲料费用，仍旧有许多村民不辞劳苦，每天早上赶羊，晚上收羊。 反正赶羊的活很轻松，只要稍加训练，不用壮年劳动力出马，女人、老人、孩子也能胜任。 村民们的小心思、小动作根本就瞒不过李杰，据他所知，五里之外的那块小草地，已经被村里的养吃秃了皮。 可是，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 总不能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做，全都用来盯着村民吧？ 何况，如今国内的大环境大多如此，不仅老百姓，就是有些官员也没有生态保护的意识，很多地方都遵循着‘先发展后治理’的理念。 再过几年，官方才会将‘可持续发展’的理念纳入战略规划。 此外，李杰之所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关键的因素是，这种情况并不会持续太久，等到秋天，地里收获了第一批饲料，现今这种情况就会大为改善。 …… …… …… 转眼间，九月悄然而至。 这一天清晨，正在洗漱的马得福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干呕声，转头一瞧，只见水花正站在厨房门口，手扶着门框，对着干燥的地面干呕着。 看到这一幕，马得福连忙放下牙刷，快步走到媳妇身边，一脸关切道。 “水花，你没事吧？” 马得福一边说着，一边帮水花拍着背。 “呕……额……呕……没事。” 片刻后，水花觉得情况好转了一些，旋即转头一笑。 “额没事。” 望着水花勉强的样子，马得福心里很是担心，也顾不上擦一下嘴边残留的牙膏沫，当即抓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走，跟额去爸那里，让爸给你看看。” “不用，额就是有点反胃。” 水花略微挣扎了一下，但是马得福却像铁钳子一般，纹丝不动，仍旧坚定地拉着水花往父母家赶去。 几分钟后，马得福赶到家里，刚一踏入院门便朝着里屋喊道。 “爸，爸。” 屋内，李杰听出马得福语气中带着的焦急，只以为村里出了什么事，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步履如飞的走了出去。 看到父亲的身影，马得福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心中的焦急莫名地消减了三分。 “爸，水花刚刚一直在家里干呕，也不知道是吃坏东西了，还是怎么地，你快帮忙看一下。” 干呕？ 听到这两个字，李杰顿时联想到了什么。 算算时间，小两口结婚也有小半年了，肚子也该有点动静了。 不过，具体情况是不是他想的那样，还得仔细检查一下。 “水花，坐。”李杰朝着院子中央的木凳指了指：“额给你看看。” 虽然水花自觉身体没什么毛病，但来都来了，看一看总归是好的。 “把手给额。” 坐下后，李杰提醒了一下正在愣神的儿媳妇，水花一听，立马将手放到了桌上。 仅仅数息时间，李杰便印证了心中的猜测。 果不其然，水花的脉象正是‘喜脉’。 眼见老爹脸上的神色变了变，马得福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小心翼翼地出声询问道。 “爸，水花咋了？” 李杰收回把脉的那只手，哈哈一笑：“好事，好事，水花，你有喜了！” 嗡！ 小两口得知这一消息，脸上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全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愣了许久，马得福率先回过神来，只见他情绪激动道。 “爸，真的吗？” “嗯。”李杰笑吟吟的点了点头，语气温和道：“得福，你要当爹啦。” “我要当爹了？” “我要当爹了？” 马得福的嘴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只觉得一股又一股的热流涌上心头，难以遏制心中的澎湃。 陪客户喝多了 脑子混混沌沌的，实在没发写，抱歉 第四十二章 辞职 “谁？谁要当爹了？” 得福妈妈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动静，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走到院子里，德福妈妈看到现场的情况，立马明白了，只见她满脸喜悦的朝着一旁的儿媳问道。 “水花？你有了？” “嗯。” 水花羞赧的点了点头。 “好！好啊！” 得福妈闻言顿时乐的找不到北了，只知道一个劲的叫好。 没过多久，马得宝也闻讯而来，得知嫂子怀孕的消息，这小子也是一脸的高兴。 “得福，回头你按照房子去医院把药给买回来，每天给水花喝一副，连喝三天即可。” 这次水花怀孕完全是意外之喜，在李杰检查前，所有人包括水花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怀孕。 因此，前些日子她依旧像之前那样，没事的时候就下地干农活，以致于动了胎气。 “呃，好。” 马得福愣了愣神，最终还是将方子塞进兜里。 “对了，还有一件事。” 眼见马得福没有多问，李杰便将准备好的说辞压了下去，转而提起另外一件事。 “回头你记得和张主任说一下，等孩子出世，额就准备退休了。” 虽说距离孙子出世还有大半年，但辞职这件事，还是早作报告为好，如此一来，也让县里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不论怎样，金滩村都是吊庄移民过程中第一个成建制的自然村，同时，也是各项扶贫政策的带头人。 另外，金滩村还是是官方竖起来的典型之一，在李杰的带领下，金滩村获得了多项第一的成就。 第一个破八十户的安置点！ 第一个建村！ 第一个采用机械化耕地！ 第一个通电！ 第一个通水！ 第一个种植甘草、柠条等经济作物！ 第一个发展养殖业！ 鉴于金滩村取得的成就，上级经过多方考量，如今其他的安置点，或多或少都借鉴了金滩村的发展路线。 正因为金滩村的特殊性，李杰方才让马得福提前和县里打个招呼。 “啥？退休？” 听到自家老爹要退休，马得福惊诧莫名，满脸疑惑的看向父亲。 尽管他知道父亲在接手金滩村时，便和县里的领导约法三章，但是现在就提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毕竟，距离孩子出生还有大半年呢。 “爸，你现在说会不会早了一点？” “早啥早？” 李杰眉头微蹙，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马得福一眼。 这小子，完全没有悟出他的意思。 金滩村村支书这个位子，谁当谁升职，根据他前段时间和杨县长达成的私下协议，在他卸任后，村支书的位子就由马得福来代理。 本来依照马得福的资历，肯定是没办法正常调任的，但看在李杰为金滩村做了诸多贡献，杨县长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当然，这一切马得福是不知情的。 …… …… …… 翌日，马得福上班后来到了张主任的办公室，向他汇报了这一情况。 听说‘马喊水’要辞职，张树成很是惋惜，不过人家本来就是‘代理村支书’，不是在编干部，而且接任前，‘马支书’便定下了调子，孙子一出生就退休。 因此，张树成纵使心里不舍，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惋惜过后，张树成也不忘恭喜了一下马得福。 很快，‘马喊水’要辞职的事就被张树成汇报给了远在海吉的杨县长。 接到张树成的电话，杨县长虽然有些惊讶，但仔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毕竟马得福结婚也有段日子了，老婆怀孕实属正常。 挂断电话，杨县长坐在办公室里陷入了沉思。 既然‘马喊水’要辞职了，那么给马得福调动工作的事也得提上日程了。 好在马得福工作以来的表现一直很不错，把他放到金滩村村支书的位置上，即便有些‘破格’，但也不会引起太多的非议。 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马得福，根本就不知道他早已被父亲安排的明明白白，此时的他，还没从‘即将要当爸爸’的喜悦中回过神来。 没过几天，水花怀孕的消息便在金滩村里传开了，吊庄移民一年多时间，这是金滩村第一次迎来一个新的小生命。 与此同时，水花的身份又很特殊，两相结合，一波又一波的村们提着东西上门向两人道喜。 马得福被村民们的热情给吓到了，虽然村民送的东西都是一些生活用品，但他还是觉得，自己不应该收这些东西。 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家里的‘礼物’也越来越多，马得福每次一回到家，看到墙角摆放的玉米面、面粉、鸡蛋、小孩衣服等东西，他就脑壳疼。 这些东西，他不收都不行。 哪怕他说了不收东西，村民们还是强塞给了他。 后来，马得福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去向他爹寻求帮助。 听完儿子的讲述，李杰不由哑然失笑。 自古以来，华夏就是人情社会，碰到节假日，或者遇到什么喜事、丧事，亲朋邻里往往都要互相走动走动。 只要置身其中，就免不了人情往来。 人情，人情，讲究的是有来有回，讲究的适度，村民们送给马得福的那些东西，都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完全够不上‘受贿’的标准。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马得福此举虽然有些小题大做，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公职人员的腐化坠落通常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大多都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慢慢地逐渐深入，最终刹不住车。 絮絮叨叨说了大半天，马得福面带苦涩的问道。 “爸，你说额该怎么办？” 李杰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好了，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回头额来解决。” “那，咋解决嘛？” “简单！”李杰打了个响指，缓缓道：“再过不久，就到了金滩村正式建村一周年的日子，到时候额牵头，大家一起聚一聚，好好吃一顿，一来庆祝建村一周年，二来，为我那未出世的大孙子庆祝一下。” 吃一顿？ 马得福心里暗自琢磨了一会，这倒是不失为一种办法，毕竟办一场宴席的花费可比村民们送的东西值钱多了。 第四十三章 回海吉 这一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金滩村建村一周年大会如约召开。 望着台下的一张张笑脸，饶是久经风雨的李杰，心里也不由生出一丝暖意。 “各位，今天开这个会的原因，想必大家都知道了，这一来嘛是庆祝一下咱们正式建村一周年，二来，额也有件事要宣布一下。” “再过几个月，额的孙子就要出世了，到时候这村支书额就打算卸任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的耳边，现场顿时一片骚动。 “啥？不干了？” “喊水叔，你可不能不干啊，额们还指着你带额们发家致富呢，大家伙说，是不是？” “是！”x12 “喊水，你……你怎么能不干了呢？” …… …… 台上的老支书看着乱糟糟，如同菜市场般的大会现场，抬起手上的旱烟袋，重重的拍在了话筒上。 嗡！ 嗡！ 喇叭中瞬间响起一阵尖锐刺耳的杂音，被‘轰炸’的现场也为之一静。 眼见现场稍微安静了一些，老支书对着话筒缓缓道。 “静一静！” “这件事喊水和额说过了，虽然他不当这个村支书了，但村子里的事，他是不会放手的，大家有什么困难，还是可以去找他。” 老支书德高望重，他说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村民们也很信服。 就在这时，李大有忽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向着台上的老父亲质问道。 “万一上面派来的人乱搞，该咋办？” 老支书狠狠地瞪了李大有一眼，丢给对方一个待会回去再收拾你的眼神，如果按照他的脾气，他肯定不会回答这种问题的。 咋？ 不相信政府？ 然而，村民们的情绪却被李大有的话给调动起来。 面对这种情况，即使不想回答，也必须直面这个问题。 老支书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李杰，示意他自己惹得麻烦自己解决。 李杰见状微微一笑，接过话筒解释道。 “其实大家完全莫必要担心这件事，上面派什么人来，一定会慎重考虑的，更何况，额们自己种地，自己养羊，只要政策不变，谁当支书又有啥关系？” 接下来，李杰又是一番情真意切的讲述，通过摆事实，讲道理，村民们心中的担忧和不安，终于慢慢消褪。 开完会之后，宴席也准备的差不多了，由于开会的地点和吃饭的地方都是同一片地，大家都不用移步，直接帮桌椅摆放好等着上菜就行了。 …… …… …… 翌日清晨，摩托车的轰鸣声划过金滩村的上空，当车子行驶到村口时，忽然停了下来。 “得宝，喊水叔，你们这是去哪啊？” “额送额爸去乡里。” 问话的人是虎娃，他恰好也准备去乡里买点东西，只见他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踌躇了半天也没能把到了嘴边的话说出口。 看到虎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杰拍了拍后座，坦言道。 “快上车！” 虎娃腼腆一笑，颇为不好意思地的回道。 “谢谢叔！” 道完谢，虎娃麻溜的坐到了摩托车的后座上，然而这辆摩托车是一辆轻型摩托车，设计之初就是按照荷载两人来设计的。 因此，坐在最后边的虎娃只能一半屁股在前面的皮质座椅上，一半屁股坐在后面的不锈钢货架上。 车子刚刚发动没多久，李杰的耳边就传来了虎娃的声音。 “叔，你今天咋起这么早？” “有点事，今天要回海吉一趟。” “哦。” 虎娃本就不善言谈，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 李杰这一次回海吉并不是为了回涌泉村，毕竟他家里的人都移民到了金滩村，涌泉村那边除了祖坟之外，再无其他的牵挂。 他的主要目的是，去县里和杨县长见一面。 晃晃荡荡六个多小时，当李杰赶到海吉县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三点。 一到海吉，他便直奔县政府而去，杨县长知道李杰今天要来，她很重视这次会面，为了挪出时间，她早早就推了原定于今天下午的一个会。 县长办公室。 李杰老神在在的端着茶杯，静静地等候着杨县长看完手中的文件。 这份文件是他这次专程带来的，杨县长一看到标题立马就被手上的文件给吸引住了。 《精准扶贫：打造‘合作社+基地+农户’模式》 一看到标题名，杨县长顿时眼前一亮。 精准扶贫？ 这个词好啊！ 接着再看下去，合作社+基地+农户，这个模式乍一看她就觉得有点眼熟，仔细一想，这不就是金滩村的模式吗？ 从政二十多年，合作社模式，杨县长简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她年轻那会还插队当过合作社的社员呢。 不过，基于对李杰的信任，杨县长觉得这份文件中的‘合作社’和她记忆中的合作社并不是一回事。 接着往下看，果不其然，此‘合作社’确实非彼‘合作社’。 文件中的合作社只是农民自发成立的抱团组织，大家聚在一起，彼此协作，互帮互助，集体建设一个养殖基地，坚持规范协作，开展集约化经营。 集体化经营的好处是显然易见的，首先，有利于合理分配劳力，提高生产效率，再次，也有利于机械化的推广，毕竟单人购置机械对于普遍贫困的村民来说，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再次，对于销售方面，集体化也有独特的优势，产量越高，在出售的时候议价空间也就越多，同时，村民们也可以内部推举出一位精明能干代表，从而规避掉许多销售风险。 不仅如此，文件中的最后一页还提出了一种另外的模式，这种模式也是‘合作社+基地+农户’，但该合作社的牵头工作是由官方主导的。 相比于农户自行结社，官方主导的合作社拥有着更高的可操作性，比如在贷款方面，原材料采购方面，在种植技术推广方面，官方都有着难以企及的优势。 看完这篇文章，杨县长只觉得茅塞顿开，那几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也随之迎刃而解。 第四十四章 目的达成 此时此刻，杨县长心中忽然有些后悔，后悔答应对方退休的请求太过爽快了一些。 如果上天在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一定不会如此轻易的答应对方。 只可惜，现在的情况是话已经放出去了，也收不回来了。 不过好在接任金滩村支书的人是马得福，两人是父子关系，杨县长相信假如金滩村遇到了什么问题，这位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杨县长并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女人，沉吟片刻，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只见她轻轻合上手中的文件，庄重道。 “马老哥，额代表海吉县的老百姓谢谢你！” 说着说着，杨县长倏地站了起来，主动向李杰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杨县长，你这太客气了。” 李杰见状连忙站起身来，挪动步子，往旁边稍微移了半分。 “如果没有政府的大力支持，额就是想折腾也没有机会，归根结底，还是要感谢政府。” 杨县长却不是很认同李杰的这番话，只见她摇头道：“老哥，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为人民服务，带领治下老百姓脱贫，额们责无旁贷。” “但老哥你不一样，你没有这个责任，也没有这个义务。” “所以说，老哥，额得代表额自己，以及海吉县七十万人，感谢你，感谢你为额，为他们蹚出了一条脱贫致富的康庄大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李杰如果再继续钱学下去，难免就有些矫情了，他没有再躲，安然的接受了杨县长这一礼。 道完谢，双方再次坐了下来，杨县长瞥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开口道。 “老哥，额对这份文件还有几个疑问，还得麻烦你仔细和额说道说道。” 李杰微微一笑，抬手示意对方说出自己的问题。 杨县长开门见山道：“你在文件里提到的合作社模式，虽然好，但有一个问题却亟需解决，并不是每一个村子都能选出一位各方面都合格的带头人，关于这一点，不知老哥是怎么考量的？” 李杰略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气定神闲道。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村子里找不到，那就去外面找，比如，可以设置一个对口负责人或者对口单位。” “举个例子，就以额们旁边即将成立的银滩村来说，县里完全可以设立一个对口扶贫工作小组，组长可以是个人，也可以是某个单位。” 杨县长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方法，然而这么做的话，势必会给对口帮扶的个人带来更大的工作量。 不过这个问题也不是不能克服，如果一个人无暇兼顾的话，那就往对口扶贫小组里多塞几个人，人多了，处理事情的效率自然也就高了。 此外，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万一遇到什么问题，群策群力之下，总是更加容易打开思路，找出办法。 当然，增派小组成员也不是没有缺点，人一多，决策的效率自然也就跟着慢了一些，并且也容易出现互相推诿的状况。 但综合而言，还是瑕不掩瑜。 随后，杨县长又问了数个问题，李杰全都一一耐心的给予了解答。 两人就这么一问一答，谁也没去在意时间的流逝，这可苦了门外的县长秘书胡勇。 期间，胡勇数次来到门口，每一次都准备伸手敲门，最后却是收回了动作，毕竟杨县长之前嘱咐过他，如果没有十万火急的事，千万不要打扰下午的这场谈话。 就在会谈刚开始没多久，胡勇就接到市秘书办的一通电话，市办告诉他，刘市长明天上午会来县里。 胡勇跟着杨县长已经三年了，对于这类的接待工作早就驾轻就熟，但上级来人，不论怎样，杨县长肯定都是要做一番准备的。 尤其最近这段时间，由杨县长挂帅的吊庄移民工作，取得了不菲的成绩，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刘市长肯定会问一问相关的工作进度。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直到天色渐暗，尘封已久的办公室大门终于再次敞开。 只见李杰和杨县长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刚一走出办公室，杨县长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秘书，两人合作多年，早已形成了默契。 杨县长一瞧秘书的脸色就知道，对方估计有什么事要找她。 然而，现在的她却顾不到对方头上去，相比于其他事，眼下这件事显然更加急切一点，随后只见杨县长朝着秘书使了眼色，表示‘有什么话待会再说’。 今天下午这场谈话虽然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看似很长，杨县长却嫌它时间太短，如果可以选的话，她宁愿饿着肚子和李杰一直谈到天明。 但作为东道主，她肯定是不能这么做的，眼瞧着快到饭点了，杨县长主动结束了这场谈话，并且郑重地邀请李杰吃顿‘便饭’。 然而，李杰却拒绝了一起吃饭的邀请，转而提到需要回涌泉村一趟。 纵使杨县长反复挽留数次，李杰依然没有松口。 因为在李杰看来，他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了，这饭吃不吃完全是无关紧要的事，毕竟该说的他下午都说了，杨县长对‘合作社+基地+农户’模式也已了然于胸。 继续吃这顿饭，席间也不过是些客套的应酬而已，何况，有了今天这场谈话打底，即使他坚持不去，杨县长也不会心生怨怼。 所以，去不去，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最终，杨县长眼见李杰一再坚持，索性也不再挽留，转而朝着秘书招了招手，让秘书安排了一辆车将李杰送回涌泉村。 目送李杰上车之后，杨县长终于有时间问起了秘书。 “小胡，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胡勇微微点头道：“市里下午来了电话，明天刘市长会带队来县里考察，书记那边也打了个招呼，这一次刘市长来我县，主要就是为了听取吊庄移民的工作汇报。” 听到这个消息，杨县长眼中不禁露出一丝讶异之色，这着实有点突然，虽说突然了一点，但她心里却丝毫不担心。 今天下午那场谈话，她的收获太大了。 倘若明天在会上，她把今天下午的收获发表出去，定然可以一鸣惊人！ ‘马老哥，额可得好好谢谢你啊！’ ‘只是马老哥什么都不缺，额该怎么感谢他呢？’ 忽然间，一个人影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马得福！’ ‘对，这小伙子挺不错的，倒是可以好好培养培养。’ 第四十五章 额当村支书? 凛冽的冬日，吃上一顿热气腾腾汽锅滩羊绝对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 小酒馆内，张树成正热情的给对面的马得福夹了一块鲜盈丰美的羊肉。 “得福，来，吃块羊肉。” 自打上饭桌起，马得福就是带着一肚子的疑惑，他不知道张主任为啥特地请他吃了这顿饭，他也不知道张主任口中的好事到底是什么事。 反正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张树成带到了这家小饭店里。 马得福没有什么心眼，什么事都展露在了脸上，张树成一眼就瞧出了对方心中的疑惑，不过他并没立刻将所谓的‘好消息’告诉马得福，而是聊起了别的。 “得福，算算时间，额们一起共事也有一年多了吧？” 马得福心中默算了一遍，点头道：“嗯，有了，已经一年零七个月了。” “是啊，时间一晃，好快啊，额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还问过额，为啥要把人从山沟沟里带到戈壁滩上来开荒，吃苦。” 说着说着，张树成拿起了桌上的酒杯，两人轻轻一碰，各自喝了一口，喝完酒，只见张树成笑吟吟的看向马得福，打趣道。 “得福，额想你现在应该不会再有这种疑问了吧？” 马得福腼腆一笑，默默的摇了摇头。 吊庄移民的效果是显然易见且卓有成效的，今年秋天，金滩村的村民们终于收获了地里种的第一茬粮食。 虽说亩产仍旧不高，但每家每户可耕种面积多，积少成多，此次收获的总产量却是不少的。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收获了这一茬粮食，村民们终于不用担心来年饿肚子了。 这才多长时间？ 仅仅一年多的光景，村民们就摆脱了长期困扰他们的饥饿问题。 明年，他们终于不用再领救济粮了。 村民们虽说领救济粮时都很高兴，毕竟这是免费来的，但这些笑容又有多少是发自内心的呢。 领救济粮很光荣吗？ 一点也不！ 领了救济粮，也就意味着你是需要被救济的对象。 你每吃一口救济粮，你嘴里的粮食都在提醒着你，你们家是一个连温饱都成问题的家庭。 如此这般，村民们又怎么可能发自内心的高兴呢？ 那些笑容，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 其实这些事，马得福都知道，只是他一直不说而已。 然而，自今年开始，这种现象就再也不会出现在金滩村了。 这一次丰收的喜悦不仅感染了金滩村的吊庄户们，就连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涌泉村也知道了这件事。 为此，许多早就蠢蠢欲动的涌泉村村民们，终于将心中的想法付诸了行动，一个二个抢着报名参加吊庄移民工作。 村民们踊跃报名，马得福既感到幸福，又有些许烦恼，幸福的是，帮助家乡（西海固）人民摆脱贫困，是他一直以来的夙愿。 烦恼的是，随着大量吊庄户的到来，他们工作小组的工作势必会加重，可以预见，未来一年乃至两到三年时间，他们所在的小组都没有太多的空闲时间。 一念及此，马得福格外感激政府，感激政府制定了吊庄移民政策，同时，对于张树成他也满怀感激，如果没有张主任，他现在只怕还在农机站里工作呢。 哪有机会参与进如此激荡飞扬的脱贫大业中？ “主任，额敬你一杯。” 张树成笑眯眯的拿起酒杯，将杯中剩下的酒一口气给干了。 “得福，咱们一起工作这么长时间，额今天就借着酒劲，好好和你说说心里话。” “您说。” “你这孩子，心眼实诚，做起事来有板有眼的，很有章法，责任心也很强。” 面对领导的夸奖，马得福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接受？ 自己这脸皮是不是太厚了一点？ 否认？ 好像又有点矫情。 于是，马得福只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看到马得福脸上的表情，张树成不由想起了刚刚参加工作时的自己，那时候的他，一样的不善言辞，一样的腼腆。 看着马得福，就像是看着过去的自己。 想着想着，张树成便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前天，他如同往常的回到海吉县例行汇报工作。 汇报完，杨县长把他给单独留了下来，并且透露了一个消息给他。 再过两个多月，金滩村代理村支书‘马喊水’就要卸任了，县里经过多次讨论，综合各方意见和建议，最终决定，由年轻干部马得福继任金滩村代理村支书一职。 一般而言，委任村支书压根就不需要县里多次开会讨论，但金滩村不一样，它是特殊的。 作为吊庄移民‘第一村’，不仅官方内部，就连外界也对金滩村格外的关注。 因此，金滩村村支书一职看起来职位很小，却很有份量。 张树成从来没有想过，村支书一职会落在马得福身上，毕竟，马得福工作年限实在是太短了，仅仅一年多时间而已。 按照官场的潜规则，以马得福的资历，还不足以胜任这个职位。 张树成这么想并不是出于嫉妒，他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马得福能当上金滩村的村支书，哪怕只是代理的，他也由衷的为马得福感到高兴。 当然，高兴和感慨并不冲突。 “得福，你还年轻，你的未来一定会比额走的更远。” 马得福疑惑的看了一眼张树成，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忽然话锋一转，说到了未来。 “对了，额差点忘了正事。” 张树成见状索性也不再继续卖关子，直接说出了今天请客吃饭的缘由。 “得福，额在这里提前恭喜你一下！” “根据县里的通知，金滩村代理书记一职，将由你来接任。” “啥？” 听到这个消息，马得福顿时大吃一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和张树成一样，他打破脑袋也不想到，自己会当上村支书？ 他根本就不敢想！ 回过神来，马得福连连摆手道。 “主任，不行……额……额不行的。” 一年多的相处，张树成自认为他还是很了解马得福的，如果换做旁人这么说，他可能会误会，但换做马得福来说，他相信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第四十六章 惶恐 “得福，你要相信你自己！” 其实，张树成心里还有半句话没有说，马得福接任金滩村村支书，看似不合适，但冷静考虑一番，由他来接任，或许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为什么？ 因为前任金滩村代理村支书是‘马喊水’，而‘马喊水’又是马得福的爹，他们两人是父子关系，如果换做旁人来接任，只怕很难得到‘马喊水’尽心尽力的辅助。 起初，张树成得知马得福接任村支书，脑中偶尔也会闪过‘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的念头。 但事已至此，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金滩村这面旗帜不能倒。 纵观金滩村过去一年所取得的成就，不论怎么看，都是极其惊人的。 虽说吊庄移民是上级制定的政策，虽说大家都相信吊庄移民的确可以帮助西海固地区的老百姓走出贫困，但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刚刚成立一年的移民村，竟然解决了温饱问题。 尽管金滩村的成功是特例，不具备普适性，但借助金滩村的发展轨迹，无疑可以加速吊庄户脱贫的步伐。 深知内情的人都知道，金滩村的发展全都离不开一个人。 那个人正是现任代理村支书——‘马喊水’。 回望过去一年金滩村发生的种种，张树成很是佩服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农民，对方好似拥有着极为广阔的视野，总能从复杂无序的情况下闯出一条路来。 正因为以上种种原因，张树成才认为马得福是最理想的那个接任者，他想，县里的领导应该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破格提拔马得福。 一旁的马得福并不知道这些内情，单纯的他只以为上级看到了他过去一年时间里的努力，此外，如今金滩村的村民全都是原涌泉村走出来的，相比于其他人，他更加容易打入这个集体。 然而，村支书虽然只是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村官，但需要解决的事情却不少，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靠村干部去解决。 同时，水利局、供电局、财政局、农业局、民政局、扶贫办等各类机关，也要村支书出面进行一一协调。 马得福虽然心思单纯，但他并不傻，他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力，在他看来，以他目前的能力是无法胜任村支书一职。 哪怕是‘代理’，也不行。 一想到自家老爹的‘代理村支书’是怎么做的，马得福心中更加没有底气。 望着沉默不语的马得福，张树成心中一叹。 或许，对于年轻的马得福来说，骤然接任村支书，而且还是风头正劲的金滩村村支书，压力未免太大了一点。 但上级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即使马得福心中自信不足，也得硬着头皮顶上。 “得福，没人谁是生而知之的，遇到不会的事情，额们可以学，就好比额自己，当初县里决定让额去动员老百姓吊庄。” “那时候，额心中也是一片惶恐，根本就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可是，莫办法，额们既然吃的是国家饭，即使再苦，再难，也得坚定不移的往前冲，而且还得带头往前冲。” “就像打仗一样，冲锋号一响，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得义无反顾的向前冲！” 这番话的确是张树成的肺腑之言，他是部队出生的转业干部，虽然他已经转业很久了，但军人的天性仍然牢牢的刻在他的骨子里。 马得福闻言心中忽然涌起一阵热流，只见他缓缓抬头起来，看向情真意切的张树成。 这一刻，马得福忽然想起两人初见时的场景，那时，张树成的眉毛就像被人拧了起来一样，成天到晚都是皱着个眉头，脸上的神色是一片愁云惨淡。 直到‘逃户’的问题解决后，笑容方才重新回到了张树成的脸上，但这些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 很快，郁结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而且就像是安了家一样，几乎天天都能看到。 马得福目光略微往上偏移的半分，即便是在昏然的灯光下，仍然可以依稀看到掩藏在一头黑发中的些许白色。 初见时，张树成的头上可没有这么多的白发，彼时，张树成那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可给马得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是，仅仅一年多的光景，那一头的乌黑浓密就不见了，与此同时，张树成脸上的皱纹，好似也更深了一点。 张树成的改变之所以这么大，完全是因为压在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了。 马得福并不是怕担子太重，他也不怕苦，也不怕累，他怕的是自己干不好，他怕辜负了领导的期许，他怕辜负了乡亲们的信任。 这些才是他真正担心的事。 张树成看着仍旧愁眉不展的马得福，一时间也不该如何鼓舞对方，因为他该说的都说了。 最后，张树成只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得福，加油！” “嗯！” 虽然马得福看似答应了下来，但是他忐忑的语气却是出卖了他。 张树成见状不由叹息一声：“得福，如果你心里实在没底，为什么不去找你爸商量商量呢？” 听到领导的提醒，马得福脑中灵光一闪，这句话好似将他眼前笼罩着的层层迷雾拨开来了，只觉得豁然开朗。 对啊。 自己为什么不找老爹商量商量，问问他的意见？ 马得福没有什么城府，心里的想法大半都表现在了脸上，看到他脸上神色变幻，张树成已然明白了他此时的状态。 月上柳梢，马得福骑着二八大杠回到了金滩村，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转道去了父母家里。 咚！ 咚！ “爸，您睡了吗？” 马得福站在卧室门外，轻轻的敲了敲虚掩的房门。 没过多久，门后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吱呀！ 随着木门缓缓打开，披着一件单衣的李杰走出了房间，看到满身酒气的便宜儿子，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孩子平时可没有喝酒的习惯。 “咋了？” “爸，额今天听主任说，上面要派额来当代理村支书，可是您一直教导额们，有多大能力，吃多少饭，额觉得额当不好。” 李杰闻言恍然，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这小子，真是…… 第四十七章 愧疚 这小子，真是太缺乏自信心了。 有自己在背后为其‘保驾护航’，竟然还怕当不好一个小小的村支书？ “额看你啊，这是瞎操心，一个支书有啥干不好的？” 借着微弱的月光，马得福看清了父亲脸上的神色，相比自己的踌躇不安，父亲的神色恰好和他相反，对方脸上满满地全是自信。 这件事在父亲那里，就像是不值一提。 犹豫半晌，马得福开口道。 “爸，额……额觉得，还是由你来当村支书比较好。” “想啥呢？”李杰拍了拍他的脑袋，故作生气道：“你爸今年都多大年纪了，额操劳了大半辈子，就不能享享清福啊？再说了，额要是继续当支书，额那未出世的大孙子，谁来带啊？” 虽然马得福目前只是个连级别都没有的办事员，但因为在扶贫办工作，平时工作特别忙，尤其遇到新一批吊庄户来的那阵子，即使忙到三更半夜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幸好水花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女人，尽管她现在怀着孕，需要照顾，但她却从来没有一句怨言。 不仅如此，她还很支持马得福的工作，每当马得福遇到棘手的问题时，她反而会主动地开解丈夫，帮着他一起想办法。 吊庄移民是一项长期政策，短时间内，移民工作肯定不会结束，可以预见，如果马得福仍旧在扶贫办工作，未来几年，他肯定会像现在这样忙，或者更忙。 因此，等到孩子出生后，马得福大概率是没有时间带孩子的。 反观水花，也不见得有太多的空闲时间，毕竟家里的事情也不少，地里的田总不能就那么慌着吧，一方面又要干农活，一方面又要带孩子，单靠水花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水花外表柔弱，心里却很有主见，虽然李杰曾经提过让家里帮忙照顾田地，但她却是态度坚定的拒绝了这一提议。 她又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论种地，她也是一把好手，以前她家里的地有大半时间都是她种的。 当然，对于让老人带孩子这件事，水花却是没有表示反对，因为在农村，年轻人或是务农，或是外出打工，老人在家带孩子，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现象。 听完老爹说的话，马得福着实是无言以对。 带孩子着实是个大问题，总不能让年迈的父亲去给他们家种地吧？ 另外，他也说不出‘地不种了的话’，毕竟他才刚刚参加工作不久，每个月发下的工资，也就堪堪够她和水花两个人生活。 如果再加上一个孩子，着实有点够呛。 至于，让得宝帮忙照顾田地，他的意见和水花是一致的。 这么做肯定不行！ 得宝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他既要种地，又要养羊，而且最近他还带着村子里的同龄人一起外出打零工。 这么多事加在一起，得宝整天忙着都看不到人影，又哪有时间帮他们家照顾农田。 虽然马得福相信，只要他开口，弟弟即便再忙也会应承下来，但他不会这么做，也不能那么做。 身为哥哥，他知道得宝忙前忙后的原因。 得宝想得很简单，他只是想多挣点钱，婚后让麦苗过上好日子。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没吃过猪肉，你还没见过猪跑吗，额平时怎么做的，你就跟着怎么学，而且你工作上遇到问题，也可以过来找额。” “相信额，当村支书，没那么难。” 看着父亲自信昂扬的样子，马得福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忽然间松了许多，虽然他的仍然有些担心，但相比于之前，他的确安心了不少。 李杰瞧了一眼外面的月色，摆了摆手道。 “都这么晚了，快回去吧，别让水花担心。” “嗯，爸，那额回去了。” “回去吧。” 回到家中，马得福轻手轻脚的走到卧室的窗户前，借着明亮的月色，打量了一眼屋内的情况，眼见水花和母亲都入睡了，他便蹑手蹑脚的走进了旁边的客房。 随着水花的肚子越来越大，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不是很方便，而马得福工作又忙，无暇顾及家里，得福她妈就住进了大儿子家，主动揽下照顾儿媳的‘重任’。 所以，马得福这段时间就一直住在客房。 翌日，天还未亮，得福家里的厨房便升起了道道炊烟。 老年人睡眠都很浅，得福妈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立马就醒了，转头往窗外一瞧，尽管什么都看不到，可是得福妈却知道，此时在厨房里忙着做早饭的肯定是大儿子。 “得福，额不是说，早饭不用你做嘛，你这孩子，咋老是不听呢？” 得福妈已经记不清，这些话她说过多少遍了，每一次，马得福都笑吟吟的答应，但第二天立马就‘反悔’，依旧‘我行我素’。 “妈，额知道了。” 果不其然，马得福再一次乐呵呵的回了一句同样的话。 他之所以一再坚持每天做早饭，那是因为这是他为数不多能帮上忙的地方。 “你……” 得福妈埋怨似得看了一眼儿子，几步走到厨房，一把夺过儿子手中的锅铲。 “好了，剩下的事额来做，水花这会估摸着也快醒了，你赶紧过去照顾照顾。” 马得福闻言不在坚持，装了一盆热水就往卧室走去。 进入房间，马得福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因为自打怀孕后，水花就特别的嗜睡，虽然现在情况有所好转，但仍旧比没怀孕时睡得要多一点。 轻轻的走到炕前，看着仍在梦乡的水花，马得福的眼神中透出五分温柔，三分幸福，两分心疼以及一分愧疚。（ps：额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在水花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没有时间好好陪着妻子，他这个丈夫，实在是当的不合格。 忽然间，只见水花睫毛微动，马得福知道这是妻子即将醒来的前兆，连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旋即，水花缓缓睁开了双眼，正好看到丈夫脸上的笑容。 “醒啦？额扶你起来。” 人已躺 马上还要去第三场，今天没法写了，抱歉 第四十八章 忙碌的‘新官\’ 一个月后，李杰正式卸任金滩村代理村支书，村民们本来对这件事还挺担心的，一时间，议论纷纷，毕竟村支书是直接和他们打交道的人，万一来个愣头青咋办？ 直到大家得知新任村支书是马得福时，方才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马得福，他们都熟的很，不用担心被欺负，而且他又是李杰的儿子，让他来当支书，遇到啥问题，他老子肯定得出面帮忙啊。 这一天，马得福正式上任，虽然最近这段时间他一有空就往家里跑，向自家老爹请教，但真到了这一天，他仍旧是心怀忐忑。 刚上班没一会，连屁股都没坐热，事情就找上门来。 “得福，你给叔看看，这信上写的是个啥？” “好叻，五叔，额给您读一读。” 来人是村里的五墩，最早一批来到金滩村的吊庄户，虽然他来得早，但截至今日他家里的房子仍旧没能盖起来。 房子没盖好，五墩总不能让老婆孩子陪着他一起住在地窨子里，所以，他的家人仍然留守在涌泉村，一家人从年头到年尾也见不了几次面。 九十年代初，电话无疑是一件奢侈品，动辄几千块的安装费以及一分钟几毛钱的通信费，足以令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因此，写信就成为了五墩和家里人互相交流的唯一方式，可是他又识字，每次收到信件都需要别人念给他听，然后再由别人代笔回信。 在金滩村，类似五墩这样的村民并不在少数，壮年劳力在安置点打拼，老弱留在家里，双方见面就像传说中的牛郎织女一样，这也是绝大部分村民不喜欢吊庄的原因之一。 哗啦！ 马得福摊开信纸，照着纸上的字迹缓缓读到。 “爸：额们在家一切都好，前段时间，政府刚给额们发了救济粮，老爷的病也好了很多，乡里的张医生说，再吃两服药就能好透了。” “……” “妈妈说，家里的钱够用了，让爸爸以后不用再往家里寄钱了，妈还说，等过段时间额们学校放假了，就带着额们一起去金滩村看您。” 屋内，马得福读信的声音抑扬顿挫，坐在一旁的五墩听着听着，只觉得女儿好似就站在自己面前一样，一想到几个月没见的女儿，他的眼角不自觉的就湿润了。 同时，五墩心里又暗自埋怨自己，埋怨自己胆小，埋怨自己没本事。 如果他当初跟着其他人一起贷款养羊，或许他现在的处境会好上很多，或许这房子都盖起来了，即便盖不起大院子，两间土打墙的房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有了遮风避雨之所，孩子，孩子他娘，孩子他爷也就不用一直待在老家了。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着急忙慌的叫喊声。 “叔，叔，你快来给额看看，额的羊好像病嘞！” 人未至，声已达，马得福立刻就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诶？” 虎娃一进门看到屋里坐着的是马得福，先是一惊，旋即恍然大悟，‘喊水叔’已经卸任了村支书，现在是得福哥来当村支书。 不过，得福哥是中专生，而且是农校毕业的中专生，找他应该也没错。 望着虎娃满脸急切的样子，马得福也顾不上继续给五墩叔读信了，毕竟事有轻重缓急，现阶段‘羊’无疑是每家每户最重要的财产之一。 “虎娃，你家羊咋了？” “额家的羊好像生病了，今天早上额喂饲料的时候，它就吃得比平时就少，而且吃完还往外吐，吐完又往肚子里吃。” 虽然农校没有教过怎么养羊，但自从金滩村开始养起了羊，马得福便自学了养羊的相关知识，如果遇到不懂得，他基本上都会第一时间去问自家老爹。 像虎娃说的，羊食欲不振，并且伴有‘反刍’现象，的确是羊生病的前兆。 （反刍，俗称倒嚼，是指某些动物，比如牛、羊等进食经过一段时间以后，将半消化的食物从胃里返回嘴里再次咀嚼） “你先别着急，额这就和你一起去看看。” 言罢，马得福转头看向一旁的五墩，用带着歉意的语气说道。 “叔，要不这信额待会再回来给你读？” 五墩连连点头道：“嗯，你赶紧去吧，别耽误了大事。” 随后，马得福便跟着虎娃急匆匆的往羊圈赶去，途中，马得福一边步履匆忙的走着，一边问道。 “虎娃，你注意到你家羊反胃时有没有白沫？” “额……额没注意。” “没事，对了，还有，你家羊排便正常吗，有没有拉稀？” “没……没拉稀，都是好好地，全是干巴巴的。” …… …… 马得福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尽管还没亲眼看到羊，但他心里已然大致有数了。 估摸着不是什么大病。 看情况，他自己应该就能搞定。 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很快就来到了虎娃家的羊圈。 “得福哥，就是这只。” 抵达目的地，虎娃麻溜的将一只小羊羔牵到了马得福面前。 “额先看看。” 马得福一点也没嫌弃羊毛上沾着的脏东西，蹲下身子，非常耐心的给羊做了好几遍检查。 里里外外检查数遍，马得福根据过往的经验，作出了判断。 “虎娃，你家这羊没多大事，估计是胃里酸碱不平衡。” “啥？” 虎娃满脸问好的看了看马得福，心里想着，啥是酸碱不平衡？ 马得福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解释道：“不是啥大毛病，回头你跟着额去村部拿点小苏打，然后和在水里给小羊羔喝喝，估摸着明天就能好了。” “真的吗？太好了！” 虽然没有完全弄明白羊生病的原因，但一听明天就能好，虎娃顿时大喜过望，一脸激动的抓住马得福的手，连道。 “得福哥，谢谢，谢谢你！” 马得福默默地抽回双手，笑着摇了摇头。 “莫事，这都是额应该做的，走吧，额现在就带你去取。” 然而，就在两人返回村部时，却被李福祥拦住了去路，他是来告状的，他说xxx借了他们家的肥料，到现在都没还。 第四十九章 自己干 日头落尽，金滩村的上空缓缓升起袅袅炊烟，趁着天色未暗之际，马得福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里。 今天是他上任的第一天，村支书的工作做起来果然如同想象中的那样，并不轻松。 今天一大早，先是五墩叔找他读信，然后虎娃家里的羊出了问题。 还没等解决完这两桩事，回村部的路上又遇到了祥叔，他是因为借肥料的问题，和他人发生了争执，马得福前去调解时，两人还差点打了起来。 好不容易费尽口舌劝住了两人，结果一不留神，时间就到了中午。 解决完这桩事，马得福终于有空带着虎娃去村部取点小苏打。 取完小苏打，马得福又去了五墩叔家里，帮他读完那封家书，就在他准备帮五墩叔写回信的时候，大有叔又找到了他。 李大有最近又去砖厂上工了，他不仅自己去了，还带着一帮村里的壮年劳力一起去了。 然后，因为工钱的事，村民们和砖厂的负责人吵了起来。 马得福一听说这件事，连忙放下手中的纸笔，连饭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就骑着二八大杠直奔砖厂而去。 这一去，又是大半天，直到下午三点多，他才和砖厂的工头沟通好，拿回去属于村民们那部分工资。 可是，经这么一闹，人家砖厂虽然付了钱，但‘梁子’却结了下来。 砖厂的负责人直接当场放言，以后不会再要金滩村的人了，毕竟周边的吊庄户那么多，人砖厂压根就不怕你不去。 今天过后，砖厂打工的这条路算是断了，起码近期是这样。 马得福身为村支书，必须要为村民们重新找一条赚钱的路，其实像砖厂这样的工作说难找也难找，说容易也容易。 难的原因是，金滩村周边没有什么大型的聚居点，工厂也很少，想要在附近找一个打零工的地方确实不容易。 容易的原因是，只要你去区里，或者附近的县里，市里，这样的机会也有很多，唯一的缺点就是离家比较远。 马得福一进院子，水花就注意到了他的神色有点不对劲，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好像碰到了什么难题。 “得福，你这是咋了嘛？” “呃。” 望着一脸关切的妻子，马得福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笑着回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 接着，马得福便把下午发生的事告诉了水花，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即使他今天不告诉水花，估计明天水花也能从别人口中得知。 毕竟金滩村就这么大点地方，而‘去砖厂打零工’又和村民们的收入息息相关。 如今这条路没了，村民们肯定少不了议论。 此外，可以预见的是，最近去砖厂上班的这群人，肯定会被村民们的吐沫星子给淹死。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砖厂就这么活生生的，一竿子打倒了一船人，村民们没地方赚钱，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呢。 因此，马得福再回村之前，就和李大有他们商量好了，今天砖厂发生的事，暂时不要告诉村里的人。 然而，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村民们迟早会知道‘砖厂不要金滩村打工人’的事。 听完马得福的讲述，水花脸色微变，她没有被马得福‘轻松’的语气骗过去，显然，她知晓事情的严重性以及棘手程度。 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件事，今天去上工的那群人大概率会被其他人怨死。 看到水花脸上的担忧，马得福挺了挺身，故作轻松的说道。 “没事，额明天再去砖厂，和他们谈谈，看看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嗯。” 水花虽然聪明，但到底还是经历的太少，面对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面带忧虑的点了点头。 眼见水花仍旧蹙着眉头，马得福直接放了大招。 “放心吧，如果明天问题解决不了，到时候额再去问问爸那边，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后，水花脸上的眉头不自觉的舒展开来，开口道。 “额看，也不要明天呢，要不待会吃完饭就去。” “还是明天吧。” 马得福沉默了一会，方才给出了回答，他还是想先试着解决这一问题。 …… …… …… 翌日，马得福一大早就跑到砖厂，结果砖厂的负责人看到他就像是看到瘟神一样，根本就没有和他谈话的心思，只想着躲。 死磨硬泡了大半天，马得福才和对方说上话。 但结果却没能如意，砖厂的工头说什么也不愿意让步，咬死了不再从金滩村村民中招人打零工。 谈判失败，马得福只得无功而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砖厂毕竟是人家的，从哪招人，是人家的自由，他总不能强按牛喝水。 回到村里，马得福情绪低落的找到了自家老爹，打算向他寻求帮助。 “爸，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您说额该怎么办？” 听完事情的原委，李杰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道。 “前面没有路，额们就自己走出一条路！” 马得福不明所以，面带疑惑的看向老爹，脸上带着满满的求知欲。 “其实，很简单。”李杰微微一笑，伸手朝着村东面的空地指了指：“额们村那里不是有块空地嘛，既然砖厂那边不能上班了，额们就自己造一个砖厂！” 马得福难以置信道：“自己建？” “对！没有枪，，没有炮，额们就自己造，不求人！” 看着一脸笃定的老爹，马得福神色一怔，不得不说，他从未向这个方向想过。 一个砖厂，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建起来的。 首先，启动资金就成了一个大问题，压砖机，搅拌机，砖窑等等哪样不花钱，想要办一个砖厂，起码要几万块钱。 可村民们哪有钱？ 其次，烧砖也是个技术活，如果不懂配比、火候，一窑砖烧出来只怕大半都是废品。 再次，即便解决了资金、技术问题，砖头生产出来，总是要卖出去的，关于这方面的路子，他们金滩村根本就没有。 最后，烧砖也是一项劳动密集型产业，人少了根本干不了，就金滩村这么点劳力，也凑不齐那么多工人。 第五十章 雏鹰 马得福埋头苦想许久，一方面既觉得这个法子很好，另一方面又觉得开砖厂是不是太冒进了一点，犹豫半晌，方才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爸，这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李杰并没有第一时间否定马得福的想法，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于是他转而笑吟吟的反问了他一句。 听到这个问题，马得福陷入了沉思，心里不同的问自己。 有吗？ 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安置点周边可供村民打零工的地方本就不多，砖厂更是其中最近的一处，而且随着吊庄移民政策的持续推进，这片土地上的吊庄户也是越来越多。 然而，工作机会并没有随之变多。 虽然马得福是农校毕业的，但是在中专的政治课上他还是学过一点简单的经济学，如今玉泉营地区，劳动力明显是供大于求。 也正因为这一点，李大有他们才会和砖厂闹出矛盾，因为他们发现，干同样的活，拿的钱却变少了，并且少的不是一丁半点，而是足足三分之一。 如此一来，村民们当然不乐意了。 然后，他们便和砖厂的负责人产生了矛盾。 尽管砖厂最后选择了花钱息事宁人，但经此一闹，双方的关系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反复思量数遍，马得福不得不承认，父亲提出的想法确是解决当下困境的好办法。 吊庄户来到玉泉营终究是要盖房子的，盖房子就离不开砖头，仅凭附近一个砖厂，根本无法满足所有吊庄户的需求。 因此，开砖厂还是有利可图的。 但…… “爸，这办法虽好，可是额们村没人懂烧砖，而且额们村的劳力也不够，另外……另外这钱又从哪来？” 李杰淡然一笑，以他的性格，既然提出了盖砖厂，自然不是一拍脑袋就决定的，事实上即便没发生这次事件，再过不久他也会提出盖砖厂。 的确，资金、人力、技术都是办砖厂的难题，但那只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对于李杰来说，投资几万块盖一个砖厂，压根就不存在难题。 资金？ 他现在就能拿出来！ 技术？ 烧砖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读过网文的都知道，穿越者到了古代有三大法宝，水泥、玻璃、黑火药，像肥皂、白糖、砖头等等也是发家致富的小神器。 而李杰已经不止一次进入过古代副本，在神雕+昆仑融合副本中，他就曾指导过下属如何制作白糖，如何制造水泥以及空心水泥砖。 不过以金滩村的条件，生产水泥砖并不是首选，相比于水泥砖，粘土砖明显要更胜一筹。 因为粘土砖的原材料是土，而宁省又地处黄土高原腹地，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土了，即便到了后世，官方明确发文禁烧粘土砖盖房，但宁省地理位置特殊，哪怕明令禁止，依然难以彻底杜绝。 （ps：红砖就是典型的粘土砖，烧制粘土砖所用的粘土资源，通常都是可耕地中较优质的粘土，大规模烧砖势必会侵占良田，所以，到了零几年之后上面才会发文禁止烧粘土砖。 上文说的难以杜绝也是实情，一来，农民将土地租给砖厂，能收土地采土费，卖土比种地赚得还要多，还省心，二来，新型墙体材料大多都是从外引入的，价格要比粘土砖贵，三来，历史因素，当地人习惯了秦砖汉瓦。） 综合而言，盖一家砖厂，既可以吸收本村的剩余劳动力，又可以让村民从中受益，可谓是一箭双雕。 “这些东西额都准备好了，你就不需要操心了。”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懂了吗？” 听完父亲的解释，马得福顿时眼前一亮，心中的担忧已然消去大半。 “好了，既然懂了，明天早上你就着急村民去村部开会议一议。” 今天是马得福上任的第二天，截至目前为止，他还从未主持过任何一次村民会议，以前他都是台下的看客，如今真要他上，一时间，他心里着实没底。 何况，这一次开会还要讨论开砖厂这样的‘大事’，这让他更加手足无措。 李杰瞥了一眼面露纠结的马得福，看到这副表情，他用屁股想都知道便宜儿子再想什么。 不过，雏鹰终究是要展翅的。 这一次，他并不打算出手相助，起码明面上的不行。 “好了，赶紧回去想想该怎么说吧。” “……” 话还未说出口，路就被堵死了，马得福见状即使心怀忐忑，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片刻后，马得福一回到家便马不停蹄地钻进卧室，开始琢磨着明天会上的发言。 过了一小会，水花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当她看到坐在书桌前，咬着笔头冥思苦想的丈夫，不由出声问道。 “得福，你这是？” 马得福闻言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一眼水花，随即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水花。 “这是好事啊。” “可是……”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马得福一边向水花说着即将面临的难题，一边和她讨论着自己心中的想法。 …… …… …… 翌日，金滩村村部。 今天一大早，马得福就通过喇叭告诉村民，中午十一点来村部开会的消息，随着时间越来越近，村民们三三两两，自带板凳来到了村部门口的空地上。 先到的村民们眼见大会尚未开会，闲着无聊便开始在台下低声讨论着什么，仔细一听就能发现，其中大半的话题都与马得福有关。 毕竟这是马得福第一次主持召开村民会议，而且大家也很好奇，好奇今天会上，新官马得福会说些什么事。 “大有哥，你消息最灵通，你知道今天开会要干嘛吗？” “额哪知道。” 如果换在平时，李大有即便不知道，也不会随口敷衍，但今天不一样，他们前天才会砖厂闹了矛盾，今天就开了大会。 时间点如此之近，李大有心中难免不会多想，以为马得福开会就是说‘砖厂’的事。 而他又是那次闹事的带头人‘之一’，倘若被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他还不得被大家的吐沫星子给淹死？ 第五十一章 展翅 金滩村总共也就一百多户人，而且全是涌泉村来的，每一个家每一户，马得福都熟的不能再熟了，眼见人全到齐了，马得福轻咳了两声，模仿着父亲开会时的语气，道。 “开会嘞，开会嘞，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虽然马得福尚还年轻，威望也不够，但到底是自家村里走出来的，村民们还是愿意给他点面子的，随着马得福的声音传遍全场，众人十分自觉的闭上了嘴巴。 “各位爷爷，叔叔，伯伯，婶婶，兄弟姐妹们，你们刚刚说的额都听到嘞，其实，今天开会主要是说一下砖厂的事。” 台下，李大有听到‘砖厂’两个字，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得福这次开会说的还真是砖厂的事。 与此同时，他心里也暗自生出一股怨气，马得福明明承诺不说的，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李大有偷偷地瞅了一眼不远处的韩三，只见对方的反应和他一模一样，既意外，又暗自恼怒。 ‘不行！’ ‘砖厂的事绝对不能让大家知道！’ ‘额得想想办法！’ ‘咦！’ 忽然间，李大有灵光一闪，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然而，没等他开口破坏马得福的‘揭发’行为，马得福接下来说的话就让他熄了心思。 “现在人越来越多了，找工作也越来越难了，而且工钱也越来越少了，就额们村附近的砖厂，以前一天能赚十几块，现在只能赚个十块，足足少了三分之一。” “额寻思着，再这样下去不行啊。” “于是，额就想该咋办呢，想啊想，额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 这句略带调侃的话一出，惹得村民们哄然大笑。 李杰望着台上侃侃而谈的便宜儿子，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这小子的表现，还算不错，学起来也是像模像样的，虽说一开始有点紧张，但凡是第一次，总会紧张的，就像开车一样，新手上路，车速难免不稳。 台上，马得福也跟着笑了笑，这一笑，倒是把他心中的紧张给笑没了，只见他镇定自若的继续道。 “然后，额就去问了问额爸，额爸就直接告诉额，为啥不自己建一个砖厂呢？” 话音刚落，现场村民的目光立马齐唰唰的聚焦在了李杰身上。 长久以来，大家已然习惯了李杰的指挥，如果换做旁人提‘开砖厂’，只怕此时的现场早已炸开了锅，哪会安安静静的等着听下文？ 李杰笑着回应了一下众人的目光，同时心里暗暗表扬一下马得福。 借势，的确是一招妙棋。 马得福环视一圈，眼见现场并没有人立刻表示反对，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借老爹的名头，正是他和水花一起商量出来的。 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他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一点，如果直接提出办砖厂，恐怕一时间无法服众。 略微打量一下现场的情况后，马得福继续道。 “当时，额一想，对啊，额们为啥不自己办一个砖厂？” “大家都知道，来额们玉泉营的吊庄户慢慢多了起来，而且会越来越多，人来了，都得盖房子。” “未来，起码有几十万户人会安置在这里，这就是几十万间房子。” “一栋房子怎么也得用上万把块砖，几十万间房子，那就是好几十亿块砖，而额们附近除了一家国营的砖厂，就只有一家私人的小砖厂。” “对了，这里额还得说一下，除了这些新来的吊庄户，当地人也少不了用砖，如此一来就相当于，这几十亿块砖，完全是额外多出来的。” 此时，村民们早就被‘几十亿块砖’这个大饼给砸懵了，在座的村民，大多数受教育程度都不高，很难想象几十亿块砖是一种什么概率。 几十亿？ 那不是比全国人还要多？ 全国人民一人分一块，还有多的！ 听到这里，李杰心里更是满意，这小子总归没有辜负他这段时间以来的教导，连‘画大饼’这一招，都能活学活用了。 不错，不错，看样子，这次盖砖厂的事不用自己再出面了，仅凭马得福自己大概就能办成。 台上，马得福看到村民皆是一副震惊的样子，心里的底气更足了。 “这么多的砖，仅凭两家砖厂，根本就供应不过来。” “如果额们建一座砖厂，未来肯定能挣到钱！” “好了，额得话说完了，大家有什么想说，想讨论的，尽快提，尽管议！” 随着马得福的话声传入众人的耳中，现场顿时就变得乱糟糟起来，村民们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着办砖厂的事。 “叔，你说这砖厂能办嘛？” “办啥办，你有钱不？你有不？” “五更，额看你懂个屁！你是不是忘了，你家的羊是咋来的？你家的甘草苗是咋来了的？” “呸！那能一样吗？这……这是两回事！” “呵呵，啥两回事，明明就是一回事。” “对，对，对，三儿说的对，五更，你也不想想，那可是好几十亿块砖啊，一块砖一毛钱，那也是好……好……反正就是好多钱！” “什么好多钱，一块砖一毛，那就是好几亿！” “对，好几亿，五更，几亿你知道吗？那可是几个亿！” …… “不对，你们别忘了，额们村有人会烧砖吗？你？你？还是你？” “你啥你，额们是不会，但喊水哥肯定会啊，你没听得福说嘛？这次盖砖厂的事，是喊水哥提的。” “叔，额赞成你的想法，喊水叔就是额们村的诸葛亮，有他在，额们办啥事都能成！” “没错，额也是这样的想的！” …… …… 另一边，李杰一边笑眯眯的听着周围的讨论声，一边时不时的应付一下前来问他意见的村民。 听了大半天，尽管最终结果还没出来，但他基本上确定，这次的事，成了！ 因为现场的讨论声，绝大多数人都在讨论几十亿是多少，他们又能赚多少钱，即便偶尔有几个零星的反对声，但很快就淹没在了‘人海’之中， 第五十二章 双喜临门 噼里啪啦！ 伴随着一阵连绵不绝的鞭炮声，金滩村砖厂正式开始动工。 “得福，加油干！” 站在人群前方的杨县长笑吟吟的拍了拍马得福的肩膀，其实，最初当她得知金滩村要建砖厂时，心里很是惊讶。 毕竟，建砖厂和种地，和养殖完全不是一回事，其中的难度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当她看过马得福提交的报告后，她心中的担忧却是放下了大半。 金滩村建这个砖厂，一来，没有占用财政支出，二来，也没有向官方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县政府要做的只是给他们批一块地。 三来，未来玉泉营地区的确需要很多的建筑材料，此时建一个砖厂，并不是什么异想天开的想法。 因此，杨县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批准了这一提案。 而今天是砖厂正式奠基的日子，杨县长应邀来到金滩村，参加砖厂的奠基仪式。 “嗯！嗯！” 马得福一脸激动的点了点头，虽说建砖厂的提议是自家老爹提出的，但自打老爹起了个头之后，后续的工作基本都是由他完成的。 看着缓缓升起的烟雾，闻着空气中传来的火药味，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是激荡不已。 这是他上任后，金滩村第一个上马的项目，为此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只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对了……” 没等杨县长把话说完，旁边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喊声。 “得福哥！得福哥！水花姐要生啦！” 听到水花临盆的消息，马得福脑袋中翁的一声，整个人直接懵了，压根就没有听到杨县长后面说的话。 一旁的杨县长自然也听到了这句叫喊声，值此之际，她也不好继续强留马得福，如果强留的话，即便留得住人，估计那心也是留不住的。 “得福，恭喜！恭喜！” 眼见马得福仍然愣在原地，杨县长轻轻推了他一把。 “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回去！” “啊？” 被推了一下的马得福，终于回过神来，而后连忙朝着杨县长歉意的笑了笑。 “县长，谢谢，那额就先失陪一下。” 杨县长摆了摆手：“快去吧。” 得到县长的首肯，马得福立马向着自家院子飞奔而去，此时他的心情既激动，又忐忑。 激动是因为他马上就要当爸爸，忐忑是因为生孩子毕竟是有风险的。 如今这个年代不像后世，孕妇生产全都是在医院接生，在广大的农村地区，尤其是经济条件比较差的落后偏远地区，生孩子依然和过去一样，在家里由产婆接生。 家里的条件简陋，肯定比不过医院，每一次接生，都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而且农村妇女大多没有产检的习俗，胎儿的胎位正不正，全靠产婆的经验判断。 万一遇到难产，如果送医不及时，极有可能导致一尸两命。 当然，那是以前，水花这次的生产条件和过去完全不一样，由李杰在一旁保驾护航，生产的风险几乎无限趋近于零。 所以，马得福心中的激动远胜过忐忑。 没过一会，马得福便赶到了家门口，只见老爹和弟弟全都在院子中耐心的等候着，房间里时不时传来水花竭尽全力的嘶吼声。 就在他踏入院子的那一刻，屋内忽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孩子生了！ 听到这一记嘹亮的啼哭声，马得福一路上始终绷着的神经，猛然间松了下来，这一刻，他只觉得这声啼哭声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符。 从今往后，除了为人子，为人夫，他又多了一重身份。 马得宝目光一转，看了一眼气喘吁吁地哥哥，略带笑意的调侃道。 “哥，你咋才来啊？额的大侄子都出生了！” “……” 马得福呆呆愣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屋内，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婴儿的啼哭声吸引了过去，根本就没有在意弟弟的调侃。 马得宝见状暗自撇了撇嘴，也失去了调侃的兴趣。 不过，有一点不得不承认，他这大侄子生的真是太快了。 这才多久？ 前后也就十来分钟吧？ 虽然他没有生过孩子，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吱呀！ 就在这时，房间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只见得福妈满脸笑容的走了出来，看到屋外的三人后，喜气洋洋的说道。 “生了个大胖小子！” 马得福惊喜过后，上前一步，连忙问道。 “妈，水花没事吧？” 得福妈笑眯眯的回道：“没事，好滴很，水花好滴很。” “那就好，那就好。” 得知妻子没事，马得福长舒了一口。 在场的众人当中，李杰的反应是最淡定的那一个，早在孩子出生前，他就知道水花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并且在生产之前，他也做足了准备，务必保证生产的安全。 “得福，你不是在砖厂吗？咋这么快就跑回来了？” 马得福疑惑道：“爸，不是你叫额回来的吗？” 李杰闻言瞥了一眼一旁的马得宝，心里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估摸着是马得宝让人喊马得福回来的，如果按照李杰的意思，马得福回不回来并不重要，毕竟这次生产是万无一失。 马得福回不回来，都不会影响结果。 不过，既然回来了，李杰也不会怪马得宝自作主张。 “进去看看孩子吧，这里就交给你了，额到砖厂那边转一转。” 言罢，李杰便背着手缓缓离开了现场。 马得福见状立马对着老爹的背影，喊道。 “爸，砖厂那边莫事得，是杨县长主动叫额回来的。” 李杰闻言脚步微顿，转头道：“额知道了，额就过去看一眼就回来。” 金滩村发展的这么快，离不开上面的支持，而杨县长又是海吉县吊庄移民的负责人，于情于理，人家到了你的地界，过去打个招呼总是要的。 之前，李杰不过去是因为他发现水花快要生了，未免生产过程发生什么意外，他才一直留在这里，现在孩子也生了，他留下来也没什么事了。 与其留在这里，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到砖厂那边溜一圈。 第五十三章 升官 李杰不急不缓的朝着砖厂走着，一边走一边心里暗自思量着金滩村下一步的发展方向。 在他的规划中，砖厂只是起到一个过渡作用而已，这门生意顶多也就做个十来年时间而已，进入21世纪后，砖厂的生意也就没必要继续做下去了。 不，或许再过个五六年，砖厂就没必要再开下去了。 因为那时候玉泉营附近肯定遍地都是砖厂，这个道理就跟剧中养菇一样，别人看养菇赚钱了，大家就一窝蜂的去养菇。 虽然砖厂的投入比养菇的投入大很多，但高额的利润仍旧会吸引一大批人盖砖厂。 市场总量就那么大，砖头的产量却增加了，势必会导致砖头的价格降低，价格低了，利润也就跟着薄了。 因此，到了那时候，砖厂开不开都无所谓了。 相比于砖厂，李杰更加看重养殖业，滩羊的确浑身是宝，养殖滩羊绝对能让村民们摆脱贫困，但单纯的养殖，并没能让人致富。 众所周知，单纯的出售原材料是附加值最低的做法，用滩羊的二毛裘皮做出的成品，其价值是原材料价格的数倍以上。 此外，滩羊肉同样是一绝，只是在当前的时间段，滩羊肉的鲜盈肥美，不膻不腥的名声还局限在一个相当狭窄的圈子里。 除了宁省当地人，也就一些老餮以及部分业内人士知道。 让滩羊肉出圈，方才是未来的破圈之策。 然而，在当今这个年代，资讯的传播并没有后世那么发达，现在的主流传播手段依旧是报纸、电视、广播，至于，互联网，连影子都看不到。 报纸、电视、广播的宣传成本可不低，而类似滩羊这样的农副产品，也没法像烟酒糖饮料等快消品一样，依靠铺天盖地的广告来宣传。 毕竟，这类产品并没有鲜明的标识，我金滩村出产的滩羊是正宗滩羊，人家银滩村养的滩羊同样也是，甚至不是滩羊的绵羊都能在市场上鱼目混珠。 反正大家都是羊肉，在外观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思来想去，李杰觉得宣传工作仍然应该由官方去做，借助官方的力量去推广，不论是进度，还是在资金花费上，都要好得多。 再过几年，闽省就会和宁省正式确立对口帮扶关系，闽省地处沿海地区，经济发达，老百姓的消费能力也很强。 如果能将滩羊的名头打入闽省，不仅能够提振销量，还能借助闽省将滩羊的名头辐射到东南沿海地区。 除此之外，宁省的特产枸杞也能顺势打入东南沿海地区，是时候提前让大家知道‘保温杯里泡枸杞’的好处了。 沉思间，李杰已经走到了砖厂，没等他向杨县长那边靠拢，对方却主动迎了上来。 “老哥，好久不见啊。” 杨县长很客气的朝着李杰打了个招呼，言语间很是亲切，而且她这一声‘老哥’也是发自肺腑的。 如果没有金滩村的样板，吊庄移民的推进工作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迅速。 尤其是海吉县所属的山区，身为一县之长，杨县长心里非常清楚吊庄工作的难度，在金滩村出现之前，绝大数村民对吊庄简直是畏之如虎。 宣传干事一到村里宣讲吊庄移民，老百姓就像躲瘟神一样，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即使费尽心力，也是应者寥寥。 但现在的情形却不一样了，而且是大大地不一样了。 而今，宣传干事只要到村里一讲起金滩村，老百姓们就没有不知道的，一说起金滩村，大家全都来了兴趣，并且在听完金滩村的故事后，很多人都抢着去吊庄。 正因为海吉县在吊庄移民工作上的出色表现，杨县长多次受到了上级机关的嘉奖。 当然，随着嘉奖而来的还有晋升。 再过不久，杨县长就要调到青铜峡当市长了，海吉和青铜峡虽然都是县级行政划分，但一个是县，一个是县级市，其待遇完全不同。 这一步，算是高升了。 因此，杨县长特别感激李杰带来的这一切，特别是那一份文件。 如果没有那份《精准扶贫：打造‘合作社+基地+农户’》的文件，杨县长即便工作表现突出，上级也不至于让她去青铜峡当市长。 “是啊，的确好久没见啊，大妹子，额听说你要到隔壁的青铜峡当市长了，恭喜，恭喜啊。” 杨县长谦虚的笑了笑：“哪里，这点成就在老哥面前不值一提。” 李杰笑而不语，话锋一转道：“大妹子，等你到了青铜峡，可别忘了有空过来坐坐。” 听到这个邀请，杨县长心里一喜，老实说，她这次来金滩村的目的之一，就是希望拉进一下和李杰之间的关系。 在她看来，这位老哥哥是一位有大本事的人，虽说她很费解，费解一个老农怎么懂得那么多，但她又不好意思当面去问。 最后，杨县长索性放弃了追根究底的打算，反正只要能从李杰这边收获些什么，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的。 “好啊，既然是老哥你相邀，那妹妹哪有不应下的道理。” 幸好此时两人身边都没人，否则让旁人听到两人一口一个‘老哥’，一口一个‘大妹子’的，指不定会怎么编排呢。 “随时欢迎。” 此举正中杨县长的下怀，只见她笑吟吟的回道。 “那额可就不客气了。” 随后，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眼见时间差不多了，李杰便主动提出了告辞。 “大妹子，额家里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额们下次再聊。” “好，老哥，额送送你。” 杨县长乐呵乐呵的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问道。 “老哥，你过两天有空没有？” 李杰斜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即使不用说话，杨县长也懂是什么意思，对方分明是在问。 干啥？ 迟疑了片刻，杨县长坦言道。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上次那顿饭不是没有吃成吗，额就想着请老哥吃顿饭，好好感谢一下老哥。” 李杰微微一笑，秒懂对方话里的言外之意。 第五十四章 又一年 眨眼间，又是一年除夕。 这一天，金滩村依旧延续着之前的传统，全体村民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集体年夜饭。 不过，相比于去年除夕，今年除夕联欢会的参与人数要高出数倍。 就在一个月前，编号两百三十的房子彻底建成，随着这间房子的落成，金滩村两百三十户吊庄户，全部盖好了房子。 当然，这其中有将近五十户是从村里借钱盖得房子，而作为代价，他们需要通过劳动慢慢偿还这笔无息贷款，而借贷的资金全都来自于村里的砖厂。 “额宣布，宴席正式开始！” 随着李杰的一声令下，现场的氛围顿时变得火热起来。 晚宴一开始，坐在一旁的老支书就拿起酒杯，对着李杰说道。 “喊水，额敬你一杯，感谢你为额们村做的一切。” “叔，哪有你给额敬酒的道理，应该是额敬你。”李杰摇了摇头，笑着回道：“再说了，这都是额应该做的。” 老支书却是没有在意李杰说的话，直接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刚才他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发自肺腑的，没有一丁点虚假成分。 因为，金滩村在过去三年多的时间里，变化太大了，大到他怀疑眼前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三年过去，原涌泉村两百三十户人家，全都移民到了金滩村。 虽说涌泉村的行政编制已然彻底消失，但老支书心里却没有一丝伤感，要人还在，涌泉村就依然在，不论现在的‘涌泉村’叫什么。 在所有人的心中，‘金滩村’就是涌泉村。 除此之外，这两百多户人家不仅分到了地，盖好了房子，而且收入也大大提高。 截至目前为止，金滩村村民的收入主要有三大块，一是养羊，二是种地，三是进砖厂打工，其中养羊和种地是村民们的主要收入。 仅凭种地和养羊，每户村民的人均收入就能达到四千左右，如果再加上打零工的收入，每年的收入还能再多个五百块。 一年四千五百块的收入，村民们以前想都不敢想。 事到如今，金滩村算是彻底摘了贫困的帽子，以前的涌泉村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贫困村，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你说你是涌泉村的人，别人根本就不敢嫁过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附近十里八乡的人，谁不知道金滩村的大名，不知道多少人家想把自家姑娘嫁到金滩村。 至于原因，那很简单，因为金滩村有钱，不仅村里有钱，就是村民兜里也有钱。 如今在‘婚恋市场’上，金滩村的招牌比什么都好使，只要媒婆一说对方是金滩村的，女方恨不得立马就把女儿给嫁过去。 眼见老支书直接一口闷了，李杰也不再矫情，一口喝干了碗中的酒，而后放下酒杯，笑眯眯的说道。 “对了，老支书，再过一段时间，额就该喝上你家的喜酒了吧？” 老支书哈哈一笑：“你家得宝不也快了。” 李杰摇头道：“额家得宝还早哩，你说的那是订婚，结婚还得再过上几年。” 马得宝今年才刚刚成年，他和麦苗是同岁，虽说在当地十八岁就结婚的情形并不罕见，但李杰到底是后世来的。 哪有让小孩十八就结婚的道理？ 如果他真的这么干了，岂不是明目张胆的向神兽发起挑战？ 这种做法可不要不得，反观李大有，他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在他眼里，娃娃都快二十了，而且家里又‘有钱’了，还不赶紧让孩子成婚，早点报上孙子。 老支书呵呵一笑：“额可不管你是定亲还是结婚，反正这杯喜酒，额是喝定了！” “一定，一定！”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件事。 …… …… 与此同时，三号桌的村民们也开始喝了起来，这一桌的人全都是男性，而且还是酒量极好的那群人，这菜还没吃几口，三瓶一斤装的汾酒已经见底了。 “来，大有，额哥俩走一个！” “来，干！” 两人轻轻一碰，二两的杯子一口就给喝干了。 嗝！ 喝完这一杯，李大有不自觉的打了个酒嗝，连续干了三大杯，饶是他酒量不错，也有点遭不住，这脑子都开始犯晕了。 然而，就在他刚刚放下酒杯的那一刻，一旁的栓闷又举起了酒杯。 “来，大有，恭喜你家娃娃找到一个好媳妇。” 李大有下意识地就想拒绝，他倒不是不能喝了，只是想缓一缓，但话到嘴边，他又有点说不出口。 毕竟，这么说有点丢面子。 仔细想了想，这一杯喝下去好像也没什么大事。 于是，李大有拿起桌上的酒瓶，缓缓给自己的杯子给满上了。 “好，干！” 其他人看到李大有今天如此的豪气，一个二个全都竖起了大拇指。 “大气！” “海量啊，大有！” “中！” “大有今天开心啊，给儿子说了个好亲事，他家说的那个媳妇，额听人说过，俊的不得了，而且还贤惠，找到这样的好儿媳，他可不得多喝两杯嘛。” 嗝！ 又满饮了一杯，李大有只觉得酒气冲上了脑门子，此刻，他意识到了，自己不能在继续这样喝下去了。 不然的话，下一杯他就得倒了。 “来，大有，走一个。” 下一杯，说来就来，没等李大有缓一缓，栓闷旁边的老五又朝着他举起了杯子。 李大有闻言心里暗暗叫苦，这一杯，他真的有点喝不下了。 可是，直接拒绝又不是他的风格。 ‘咋办？’ 李大有脑中急转，忽然间，他眼角的余光瞧见了桌上酒瓶全空了。 这一刻，顿时计上心头，只见他若无其事的拿起桌上的酒瓶，随后发出一声疑问。 “咦，这酒咋没了。” “你们等一下，额就这去拿。” 言罢，不待他人反应，李大有便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备菜的地方走去。 望着李大有略显蹒跚的背影，心软的老五开口道。 “这么喝，是不是有点不好，额看大有都快不行了。” 然而，他的话音刚刚就落下，就遭到了同桌的人集体反对。 第五十五章 邻村的羡慕 与此同时，远在二十公里之外的银滩村，同样在进行着一场集体年夜饭，作为距离金滩村最近的村子，银滩村对于金滩村的了解远比其他村子要多得多。 相比金滩村丰盛的年夜饭，银滩村的年夜饭就要寒酸许多，而且参加年夜饭的人也要少上许多。 “老八，你家闺女嫁到金滩村可算是享福了啊，额听说他们那边，喝的都是大盖，二十多块钱一瓶呢，而且还是畅饮。” 一提到大盖，其他人的看了看手中三块钱一斤的散酒，顿时就觉得不香了。 被称作老八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享啥福嘛，额那女婿现在还在工地上干苦力呢，一天天苦哈哈的，也赚不了几个钱。” “额说，你这样说可就没意思了啊，啥叫在工地上干苦力啊，你那女婿可是包工头，哪天不赚个几百来块钱？” “是啊，老八，你这也太谦虚了。” “没错，必须自罚三杯！” 像老八这样的人，放在后世，用一句话来形容再适合不过，那就是‘凡尔赛’，而且是那种‘老凡尔赛’了。 老八的女婿是不是旁人，正是李大有的儿子水旺。 虽然距离小两口结婚还有几天，但他们家却让女儿提前到夫家过了一个新年，反正定亲酒也喝了，彩礼也收了，人家也看了。 在当地，像这样的情况，基本上和夫妻没有什么区别了。 村民们嘴中所说的‘包工头’也确有其事，水旺如今确实跟着马得宝后面，一起在外面接各种工程，包括但不限于家庭住房、单位住房、学校、厂房市政工程等等。 不过，村民们只是听说过，显然不是特别了解内情，他们一直以为水旺是工程队的大老板，然而实际上水旺只是下面的一个包工头。 或者用更专业的词来说，就是‘分包商’。 水旺和马得宝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关系很好，当马得宝成立工程队时，他也是最早响应的几个人之一。 而马得宝之所以成立工程队，主要还是受到了李杰的影响。 和处事沉稳，性子内敛的马得福相比，马得宝的性格要跳脱很多，同时处事也更加圆滑一点，或者说滑头一点。 马得宝的骨子里有一股闯劲，就像当初那次‘逃跑’，最初便是由他提议的，他厌倦了大山里的世界，渴望到外面闯一闯，见识见识外面的花花世界。 李杰进入副本后，先是帮马得福在仕途上铺好了路，至于，未来马得福能走多远，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他只会提供初始的帮助。 按照最初的计划，再过上个三五年，他就会放手不管了。 马得福是他的儿子，马得宝也是他的儿子，李杰当然不会厚此薄彼了。 既然给大儿子规划好了路线，二儿子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之前李杰一直不付诸行动，那是因为那时候马得宝年纪还很小。 然而，现在马得宝已经成年了，按照当地的习俗，成年的孩子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因此，李杰便提议让马得宝出去做点事情，正好当时村里的砖厂投入生产了，而用砖量最大的是什么地方？ 自然是各类的工地了。 成立一个工程队，既可以承揽各种活计，又能为自家村里的砖厂打开销路。 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马得宝的表现也没让李杰失望，短短一年时间，他就把工程队干的有声有色，不仅承揽了好几个工程，解决了村里的剩余劳动力，还从周边几个村子招了不少工人。 为玉泉营地区脱贫做出了一丢丢贡献。 作为最早响应马得宝的几个人之一，水旺也趁着热度干起了小包的活。 一般而言，马得宝在接到一个或者数个工程后，会根据施工难度以及周期长短，将其中一个工程或者一个工程中的某些项目分派给水旺、尕娃、虎娃等分包商。 比如，如果是简单的盖个民房，像这类的活计，通常一个分包商就能干，如果说是盖一座学校，或者单位宿舍楼，类似这样的工程，一个分包商就没法吃得下，通常都是几个人合伙一起干。 九十年代初，国内建筑行业方兴未艾，即便是位于改革开放前沿的东南沿海地区，类似的工程队仍旧没有专业化、规模化，更别说地处大西北的宁省了。 因此，在李杰的调教下，马得宝率领的工程队一进入市场，便和其他小包拉开了差距。 毫不客气地说，金滩村的施工队，在当地市场根本就没有一合之敌。 不说别的，单说铲车、挖掘机这类工程器械，其他小包就买不起，而买得起基本都是国营建筑公司。 然而，国营经济发展了几十年，其中的弊端已然露出端倪，在小型建筑工程领域，不论是在员工的积极性上，还是成本上，马得宝率领的工程队都要胜过当地的建筑企业。 （当然了，比如桥梁、港口等等的大型工程，还得看国企） 所以，除了那些大型的市政工程，其他小型工程只要马得宝想做，基本上就没有拿不下的。 工程队越做越大，跟着马得宝一起做事的水旺、尕娃等人，虽说赚的没有马得宝多，但相比于其他人，他们仍旧属于高收入阶层。 村民们口中说的每天赚个一两百也不是什么虚言，事实上，这些还是他们道听途说来的，水旺、尕娃他们实际上赚的远比村民们想象得多。 过去一年，马得宝一口气接了十个工程，其中五个家庭住房，两个村小学，一家镇医院，一家扬水站宿舍以及一家供电局的办公楼。 这十个工程的总金额超过六十万，而工程队中，马得宝投入的最多，毕竟那些机械都是他‘买’的，他自然是赚的最多的那一个。 不过，马得宝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对于自家兄弟，他是不会亏待的，作为分包商的水旺、尕娃、虎娃，去年他们平均到手的钱最低的也有一万三，最高的更是超过二万。 第五十六章 慷慨解囊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新年到来之际，金滩村家家户户开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燃放爆竹。 望着渐渐升起的袅袅炊烟，马得福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去年，不仅他得到了上级的多次嘉奖，就连弟弟得宝也成就了一番事业。 虽说得宝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但势头却很好，如今得宝组建的施工队在整个玉泉营地区都打响了名气，除了最大的国营建筑单位，就数金滩村施工队接的工程最多。 此外，金滩村砖厂的发展也是如火如荼，如今砖厂产能全开，一个月可以生产月35万块砖，每块砖以一毛钱的单价出口，而粘土砖的原材料是最不值钱的土，每块砖的生产成本仅需四分钱。 即便扣除掉人工、机械折旧、运输、销售等等一系列的成本，每块砖的利润仍旧能赚到一分钱。 *0.01=3500。 一个月赚3500，一年就能够收回砖厂的投入成本，如果继续招人，扩大生产，根本就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能赚回来。 截止至今日，再也没有人怀疑砖厂能不能赚钱。 而砖厂设立之初，虽然绝大部分投入都是李杰拿出来的，但他本人并不是太看得起一间砖厂，因此，这间砖厂算是一家合资企业。 其中，李杰独占三成砖厂股份，剩下的七成股份由全体村民均分，当然，这些股份并不是白白分给村民的，毕竟轻易得到的东西，总有人不会珍惜。 那些没有拿出真金白银的村民，其股份全都是借钱出资购买的，而借款人自然是金滩村最大的财主李杰。 砖厂运营大半年，至今还没有收回成本，所以除了李杰之外，其他人大多都没有拿到第一笔分红款。 虽然没有拿到分红，但村民们看到砖厂的火热势头，基本没有人会担心会赚不到钱。 也正因为砖厂的业绩蒸蒸日上，以致于村里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是当初咬牙多入了几股的村民，忧愁的是那些只入了标注股数的人。 “得福，吃饭了。” 就在马得福细数在过去一年取得成就是，妻子的呼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今天是大年初一，马得福和水花都是在家里吃的饭，当然，还有他们两个的孩子。 “诶，来嘞！” 坐上饭桌，望着满满一桌都放不下的饭菜，马得福不禁感慨，这日子当真是越过越好了。 得福妈看到儿子愣神的样子，不由出声道。 “愣着干啥？还不快吃？” 马得福看了一眼抱着自家娃娃的母亲，放下筷子道。 “妈，额来带小宝吧，你先吃。” 得福妈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酒杯：“不用，额又不喝酒，你和得宝一起陪你爸喝两杯。” 水花也跟着劝道：“妈，还是额来吧。” “去，去，去，别耽误额带孙子。” 言罢，得福妈收回目光，低头开始逗弄怀里的大孙子。 眼瞧着小两口还要在说什么，身为一家之主的李杰出面，一锤定音道。 “好了，就让你妈带吧。” 小夫妻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在饭局开始后，水花明显加快了进食速度，看样子是打算尽快接婆婆的班。 马得福是金滩村村支书，马得宝是金滩村工程队的总包，而李杰又是金滩村发展至今不可或缺的一个人，三人聚在一起，自然少不了聊一聊村子里的近况。 “哥，今年上半年，砖厂就能收回成本了吗？” 率先提起村子近况的是马得宝，他之所以有此一问，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的。 虽然砖厂最大的股东是李杰，但他并不参与具体经营工作，平日里都是由村支书马得福兼管，因此，对于砖厂的事，马得福是了然于胸，只见他迟疑片刻道。 “嗯，差不多吧，按照去年下半年的产量，估摸着四月份就能收回成本，怎么了？” 马得宝讪讪一笑，露出一丝略带讨好的笑容，道。 “哥，等砖厂盈利了，能不能先把村里的小学修一修？” 金滩村小学虽然冠名‘金滩村’，但小学的生源却涵盖了方圆三十公里的五个村子，如果未来玉泉营地区要在安置点设立乡镇，估计金滩村小学就得改名成xx乡镇小学了。 由于金滩村小学名义上是金滩村小学，实际上干却是乡镇小学，所以金滩村小学的经费等等和村里并没有关系，而是直接归属县里管辖。 对于这些内情，身为村支书的马得福自然是在清楚不过了。 望着哥哥眉头微蹙的样子，马得宝连忙解释道。 “哥，额的意思不是说，让村里出钱，修小学的钱额自己出，额只是想要一批砖厂的配额，然后用这批砖来修葺一下村小学。” 随着经济的发展，吊庄户们的生活也是越来越好，手上有钱了，吊庄户最先想起来的就是盖房子，一般而言，盖一栋农家小院，少一点的要用两万块左右的砖，多一点的则需要三到四万。 而金滩村砖厂又是周边唯二的私营砖厂，面对着如此巨大的市场需求，金滩村砖厂的产能压根就满足不了。 因此，这砖头一时间还成了紧俏物资，基本上每生产出一批砖头，当天就被运走了，不仅如此，砖厂的订单都排到了今年五月份。 听到这里，马得福大概也明白了弟弟的心思，对方突然提出修葺小学，估摸着是因为白校长的缘故。 白校长是谁？ 麦苗她爹，也就是得宝未来的老丈人。 而金滩村小学的校舍的确不太够用，伴随着越来越多的移民涌入，上学的学生也变得越来越来。 然而，学校一共只有三间教室，根本就不够用。 白校长也多次向教育局提出申请，但不知怎么的，上级却始终没有批复扩建校区的申请。 马得宝眼见哥哥沉默不语，不由催促道。 “哥，行不行？” “行！” 扩建一下校区，顶多也就用个五六万块砖，虽说厂里的产能不足，但挤一挤这点砖还是能拿出来的，何况这还是一件大好事，马得福又怎么会不支持？ 第五十七章 缘由 得到大哥肯定的答复，马得宝喜滋滋的举起酒杯陪对方喝了一杯酒。 今年马得宝赚了不少钱，腰包鼓起来了，修葺学校是他为麦苗准备的一个惊喜。 在年前的一次闲聊中，麦苗和他顺嘴提过一句学校的事，她说她爸如今正在为学校校舍的问题苦恼，连续跑了好几趟教育局，经费一直都没能批下来。 虽然麦苗只说过一次，但马得宝却记在了心里。 另外，金滩村小学，他也是经常去，虽然他没注意过每个年级分别有多少人，但全校一共有多少人，他还是很清楚的。 如今金滩村小学一共有五个年级，六十多个学生，而学校总共也就三间教室，两大一小，其中小的那一间还被用来当做教师办公室。 所以，严格意义上，学校可用的教室只有两间，六十多个学生共用两间教室确实有点挤，而且随着吊庄户的陆续到来，学校的学生还会越来越多。 如此一来，两间教室就显得愈发的拥挤。 另一边，李杰并没有参与兄弟两人的谈话，其实关于海吉县教育局为什么迟迟不批学校扩建的原因，他多多少少能猜到一点。 原因很简单，再过不久，金滩村小学就不在海吉县教育局的编制内了。 算算时间，吊庄移民政策已经推行了两年多了，原来不够完善的地方也在慢慢完善，变得规章化、制度化。 年前，李杰为了配水的问题去过一次青铜峡扬水站，彼时，杨县长已经正式调任至青铜峡担任市长。 既然去了青铜峡，拜访一下杨县长也是应该的，毕竟为了金滩村配水的事，她可没有少出力。 两人见面后，李杰从杨县长那里得知一个消息，玉泉营地区的各安置点即将重新划分组织关系。 目前，各个安置点的行政关系仍旧挂靠在原来的区县，比如金滩村，虽然地处玉泉营开发区，但在组织关系上，金滩村仍旧归属海吉县管辖。 这也是为什么金滩村小学归海吉县教育局管的原因。 但海吉和金滩村毕竟相隔了几百公里，管理起来难免会不太方便，在沟通上也有滞后性。 此外，玉泉营地区安置的吊庄户也不全是海吉人，还有西海固地区另外两个县的吊庄户。 二十多个安置点，行政关系分别隶属于三个县，在规划上的确显得有些混乱。 如果这种情况始终持续下去，对于吊庄户们肯定是有害无益的。 有鉴于此，上面正着手重新规划吊庄户的户籍变动工作，根据杨县长提供的消息，预计今年年中，官方就会正式下文。 等划分完毕，金滩村村民户口本上的户籍所在地也会变成xx县。 综合重新规划行政关系的消息，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海吉县教育局一直不批小学的扩建申请。 你想一想，再过不久，你金滩村小学就不是海吉县下属的乡镇的小学了，如果现在给你把申请批了，岂不是占用了本县的财政。 并且海吉县本身也不是什么富裕的大县，恰恰相反，海吉县还是有名的贫困县，县里没钱，教育局也就跟着没钱。 遇到困难的年份，教育局甚至发不起老师的工资。 工资都不发起，教育局又哪有额外的预算批给乡镇小学盖新校舍，何况，金滩村小学马上就不归他们管了。 “爸，那个……” 搞定了砖的事，马得宝接下来就要搞定钱的事了，尽管他是工程队实际意义上的老板，但他最初的启动资金却是李杰给的。 至今，马得宝仍然没能把钱还上，而修学校起码再怎么省，也得花上好几千块。 花这么一大笔钱，马得宝觉得有必要向老爹请示一下。 没等马得宝把话说完，李杰便伸手打断道。 “你自己的钱，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用向额汇报，而且修学校，本来就是好事，额支持还来不及呢。” “是啊，得宝，妈妈也支持你。” 一旁的得福妈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尽管她脸上是一副很肉疼的样子，但修学校是一件大善事，用老话来讲，这是在给后辈积德。 因此，即便心中有所不舍，得福妈还是站在了儿子这一边。 马得宝傻笑一声：“谢谢爸，谢谢妈。” 老哥支持，老妈支持，最关键的老爸也支持，距离学校修好只剩下时间问题了。 把这件事落定后，马得宝心里很是高兴，此时此刻，他脑海中不禁想到一副画面，如果麦苗知道这一消息，她一定会很开心吧？ 额那老丈人也会很开心吧？ 美滴很！ 美滴很！ “嘿嘿！” 想着想着，马得宝又接连发出几声傻笑。 看着傻乐的二儿子，李杰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小子，还没把麦苗娶进门，就这么宠了，等到结婚后，还不知道该怎么宠呢，而且还爱屋及乌，连老丈人也提前孝敬了。 回想起来，这小子今年过年好像都没给自己买过东西？ 当然，李杰这么想并不代表他计较这件事，他只是略微感慨一下‘男大不中留’罢了。 另一边，水花看到沉浸在傻乐中的小弟，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这种状态她很熟悉，马得福有段时间脸上也会露出这种笑容。 两人不愧是亲兄弟，这表情，这神态，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片刻后，李杰望着仍在傻乐的二儿子，轻轻的拍了一下桌子，道。 “对了，得宝，有个事情你回头看到白校长了，记得和他提一下。” “啊？”马得宝茫然道：“啥事啊，爸？” “是这样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李杰整理一下语言，简单描述了一下教育局不批申请的前因后果。 “原来是这样啊。” 听完老爹的讲述，马得宝突然有了一种恍然大明白的感觉，而后只见他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哥哥，调侃道。 “哥，你是额们村的支书，咋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马得福努了努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瞪了他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小子故意的是吧？’ 第五十八章 尘埃落定 早饭刚刚吃完，一溜烟的功夫，马得宝的人影就不见了，李杰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去找麦苗去了。 自打两家正式定亲后，马得宝和麦苗两个一天天的如胶似漆，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 收拾好桌子，马得福闷声不响的走到李杰身边，低声道。 “爸，你刚刚说的事定了吗？” 此时，李杰正坐在院子的躺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听到便宜儿子的问题，抬了抬眼皮，道。 “大差不离，估摸着年中就要正式启动了。” “是吗？” 马得福喃喃自语了一句，重新划分行政归属，对于像金滩村这样的移民安置村，影响不可谓不大。 其实，他最关心的是某些政策会不会变，比如助农贷款的事，金滩村能发展的这么快，离不开政府的大力支持。 如果没有政府打招呼，银行又哪会给他们这些苦哈哈的农民贷款？ 如果没有贷款，村民们又哪来的余钱购置小羊羔？ 如果没有小羊羔，仅凭种地，村民们又哪有额外收入？ 如果没有额外收入，又靠什么来脱贫？ 因此，政策支持才是金滩村发展的最大助力。 自古以来一朝天子一朝臣，虽说吊庄移民政策的大方向不会变，但即便某些地方稍有改变，对于基层的老百姓来说，有可能就是惊涛骇浪，一不小心，浪就把船给打翻了。 望着忧心忡忡的便宜儿子，李杰笑着问道。 “咋了，耷拉着脸，又在担心什么？” 马得福看了一眼父亲，解释道：“额是怕政策有什么变化。” “贷款的事？” “嗯。” 李杰闻言不由暗自摇了摇头，这小子，眼光还是不够长远啊。 像金滩村这样的安置点，整个玉泉营地区有二十多个，这些安置点本该归当地政府管辖的，可是现实偏偏不是如此。 二十多个自然村，分别归属西海固地区的三县管辖。 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一个字，一个‘穷’字。 这几千号吊庄户，绝大多数人都是空手来的，他们既没有钱盖房，也没有足够的粮食，如果当地政府接收了这些一穷二白的吊庄户，对于当地政府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包袱。 (玉泉营开发区虽然叫‘区’，但它并不是一个正式的行政划分，它既不是县，也不是区，仅仅只是一个地名而已。) 但此一时，彼一时。 经过两年多的发展，住在玉泉营的吊庄户们，虽然大部分村子仍旧没有摆脱贫困，但最起码的温饱已然不成问题了。 解决了温饱，也就意味着政府无需向吊庄户们发放救济粮。 如果当地政府现在接收这批吊庄户，付出的代价很低，无非是减免几年的税收。 距离玉泉营地区最近的两个县，一个是东面的永宁县，一个是南面的青铜峡市，若是重新划分行政归属，必定是出现在这两个县之中。 最可能的局面是，一家一半，靠近青铜峡的归青铜峡，靠近永宁的归永宁。 虽然和东南地区相比，青铜峡和永宁都不算富裕，但是在省内，这两个地区的经济并不算差。 尤其是永宁县，永宁地处银川平原，东临黄河，西靠贺兰山，又是省会银川的下属区县，这么多的优势汇聚于一身，永宁县的经济远高于宁省的其他区县。 而青铜峡的位置也不差，青铜峡同样位于黄河上游，银川平原中部，和永宁相比，青铜峡有一个永年无法比拟的优势。 青铜峡的水力资源更加丰富，且素有塞上江南‘鱼米之乡’的美称。 所以，未来不论是划归永宁，还是划归青铜峡，当地政府都不会吝啬一点点贷款支持。 毕竟贷款是借的，迟早是要还得。 随后，李杰将其中的弯弯绕绕掰开了，揉碎了，慢慢的给马得福解释了一遍。 “现在还担心吗？” 马得福摇了摇头，咧嘴一笑。 “不担心，不担心嘞。” …… …… …… 转眼间，半年过去了，有关金滩村的行政划分问题终于尘埃落定。 马得福刚刚从市里开完会，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家，他迫不及待地的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的家人，一到家，他就兴奋的向着院子里喊道。 “爸，爸，出结果嘞，出结果嘞。” 走进屋内，看着情绪毫无波动的父亲，马得福惊讶道。 “爸？” 李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咋了嘛？” “额们金滩村从今往后，就划到永宁县管啦！” 不论怎么说，永宁都是银川的下属区县，而今金滩村划到了永宁县境内，四舍五入，他们金滩村对外也可以说他们是银川人了。 得知这一消息时，马得福心里简直激动的不行！ 银川，省会啊！ 从今往后，他们就是省会人了！ 李杰平静道：“永宁就永宁，有什么好兴奋的嘛。” “爸，那可是永宁！永宁啊！额们以后就是银川人嘞！” 瞧见马得福一副没出息的样子，李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银川人又咋了，你是银川人，你自豪，你骄傲？” “……” 马得福无言以对，他觉得自己好像和老爹不在一个频道上。 难道变成银川人了，不值得高兴吗？ 虽然村里的人暂时还不知道这一消息，但马得福敢打赌，如果村民们知道这一消息，绝对会比他现在要激动十倍，搞不好他们还会家家户户放鞭炮，以此来庆祝。 “好了，赶紧村部把这个消息告诉村里人吧。”李杰摆了摆手道。 “好叻！” 旋即，马得福便大步流星的走出家门，向着村部走去。 没过一会，村里的大喇叭就响了起来。 “喂？喂？” “咳咳，乡亲们，今天额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从今天起，额们金滩村就正式归永宁县管辖了，以后大家要办什么事，再也不用往几百公里外的海吉跑了！” “大家，以后就是永宁人嘞！” 随着广播声传入村民的耳中，众人的反应不一而足，有人震惊，有人激动，有人兴奋，有人茫然，有人失落。 第五十九章 不同 李大有家。 水旺今天恰好在家，一听到村里的广播，立即兴冲冲地朝着屋内喊道。 “爸，你听到了嘛？得福哥说额们以后就是永宁人嘞！！” “额又不是聋子！那么大的声音，怎么可能听不到嘛！” 虽然李大有的话听起来有点语气不善，但他脸上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和儿子一样，李大有心里也是激动不已。 搁在几年前，他做梦不也敢想，自己有一天竟然能成为永（银）宁（川）人！ 啪！ 忽然间，只见一道黑影直接砸在了水旺的头上。 “啊！” 水旺吃痛，忍不住惊呼出声，而后一边揉了揉脑袋一边低头仔细一瞧，原来砸中他脑袋的东西是一只黑色的布鞋。 这只布鞋左前方的鞋面上还破了一个洞，水旺一看就知道这鞋子是他爷爷的，只见他一脸无辜的看向坐在一旁的爷爷。 “爷，你干嘛砸额嘛。” 老支书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疑惑，先吧唧吧唧的吸了两口旱烟，而后方才骂了他一句。 “额看你该打！咋地？海吉就那么不招你待见？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哪里人了？” “还永宁人！” “数典忘祖的小东西，该打！” 水旺委屈巴巴的看了一眼爷爷，他觉得自家爷爷这次有点上纲上线，事实根本就不是他爷爷说的那样，他哪会数典忘祖。 他也不敢数典忘祖，他只是有点激动而已。 西海固是宁省最贫苦的地区，没有之一，水旺从小就生活在西海固的大山，虽然现在赚到了钱，但他的骨子里还是有点自卑的。 毕竟，他是出生在宁省最穷的地方。 玉泉营离永宁很近，水旺平时在外面接活，遇到最多的还是当地人。 接活有时候免不了吃吃喝喝，在酒桌聊天时，别人经常会问他是哪里人，每次遇到这个问题，他都有点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海吉人，通常他都说自己是金滩村人，或者玉泉营的。 可是自今天起，情况就不一样了，如果别人再问这个问题，他就可以直接回答自己是‘永宁’人。 他不想提起自己的老家，并不是因为不喜欢，只是因为自卑而已。 “还有你！” 老支书教训完又瞪了一眼李大有，随后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扒下脚上的另外一只鞋子，朝着李大有的脑袋扔了过去。 啪！ 李大有的脑袋上同样挨了一记飞鞋！ 莫名其妙挨了一下，李大有心里不禁有点生气，但扔他的人是他的老子，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即使有气，也只能忍着。 “爸，你这是干啥嘛，这是好事啊。” “哼！” 老支书冷哼一声，气呼呼道。 “好个屁！” “咋不是好事嘛。” 李大有掰起手指头，细数着其中的好处。 “你看看啊，这第一，额们以后就归永宁管了，永宁离额们多近啊，遇到啥事都不用往海吉跑了，就说水旺结婚的事吧，等水旺到了领证的年纪，就不用在往海吉跑嘞，直接去永宁就能办了。” “还有，这第二，额们划到永宁，户口就跟着迁过来了，从今往后，额们就是永宁人了，等水旺生了娃，以后孩子上学就能在这边上嘞，以后要是读得好，还能到银川上初中，上高中哩！” “这第三，永宁县比海吉有钱啊，额们金滩村划给永宁了，以后补助什么的，肯定比海吉发的多。” “这第四，以后额们再也用不着高价水嘞，您老算算，这几年，额们村的水费多高啊，哪一次用水都要比当地人多交一笔钱。” “这是为啥嘛？还不是因为额们是外地人，不归当地管嘛！” 老支书垂目低眉，心不在焉的扫了一眼正在滔滔不绝数着好处的儿子，虽然他心里不得不承认，儿子说的话都有道理。 但他这心里就是不舒坦！ 过去六十多年，他一直生活在西海固的大山里，‘涌泉村人’这个标记跟了他大半辈子，他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在那里参军，在那里退役，在那里当支书。 涌泉村三个字，早已刻入了他的骨血里。 纵使他来到了金滩村，但他始终认为自己还是涌泉村人，因为户口本上还是那些写的。 然而，从今往后，他连户口本上的那点念想都没了。 今年他已经六十多岁了，年纪大了，腿脚也没那么麻溜了，而且他们一家子人全都搬来了金滩村，未来的日子里，如果没有什么事，他估摸着是不会再回涌泉村了。 虽然他们李家祖坟还在涌泉村，到了清明，还是要人回去的，但这些都是儿孙辈的事，老支书这么大年纪已经很少去上坟了。 因此，老支书下次回涌泉村，大概率是他死之后的事情了，因为他死后肯定是要和李家先辈们葬在一起。 “对了，说起来额还想起另外一件事哩，以后额们村的电费也要降嘞，而且供电所要是再动不动就给额们停电，额们就能直接去永宁县找领导反映了。” 正在高谈阔论的李大有，压根就没注意到老支书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他只是自顾自的在那边说着。 不仅如此，他还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 “爸。” 反倒是一旁的水旺注意到了爷爷脸上的神色有点不太对劲，悄悄地走到李大有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同时还朝着爷爷那边努了努嘴。 “呃。” 李大有这才发现异常，虽然他还没想明白到底是咋回事，但他还是非常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随后，李大有眉头微蹙，低着头，脑中急转，开始思索其父亲生气的原因，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把责任安到了水旺身上。 自以为弄明白了之后，李大有当即朝着水旺的脑袋来了一巴掌。 “你这瓜怂，还愣着干嘛，赶紧去给爷爷拿点烟丝过来！” “爸？” 突然遭遇‘袭击’，水旺很是不解，只见他捂着脑袋，满脸委屈的看向李大有。 “两个瓜怂！” 看到这两个活宝，老支书是又好气又好笑，嘟嘟囔囔的骂了两人一句，便起身朝着屋里走去。 眼不见心不烦！ 这一天，金滩村的很多人家里，都上演着和李大有家类似的一幕。 第六十章 眨眼间，时间来到了1997年。 几年时间过去，金滩村终于实现了全村脱贫，村民平均年收入达到两万块，虽然和东南沿海地区的收入没法比，但是在宁省，年收入两万绝对处于小康水平。 起码每家每户都盖起了新房，每天都能吃上一顿肉，村民们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的问题了。 此外，金滩村周围的环境也大为改变，原本这里是一片荒芜的戈壁滩，经过几年的奋斗，绿色又重新回到了这里。 这一天，马得福从县里开完会，慢悠悠的骑着车回到了村里，进了村子之后，一名背着一个大包裹的中年男子笑吟吟的朝着他打了个招呼。 “得福，开完会回来啦？” “是啊，叔，你这是干啥啊？背着这么一大包东西？” “哈哈，这是厂子里今天发的福利。”中年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鼓鼓的布包：“这不是快入秋了嘛，额就从厂里用内部价买了几件羊毛衫，回头送给亲戚朋友。” “哦，是这样啊。” 马得福笑着点了点头，这个福利还是他亲自批的。 三年前，随着滩羊养殖规模越来越大，金滩村正式成立了滩羊养殖基地，其模式和砖厂一样，依旧采用了集体入股模式。 养殖基地涵盖了饲料加工，育种、养殖、屠宰以及肉制品加工等环节，打通了全产业链，经过几年的发展，养殖基地的规模越来越来。 如今金滩村培育出来的小羊羔，不仅能供自家使用，还向周边地区售卖。 另外，金滩村也摆脱了原材料供应商的身份，毫不客气地说，没有一头羊能活着走出金滩村，小羊羔除外。 凡是金滩村自己养殖的滩羊，羊毛、二毛裘皮、羊皮、羊肉全都被安排的妥妥的。 每年薅下来的羊毛，剥下来的二毛裘皮以及滩羊皮都会第一时间送到村子自有的服装厂。 羊肉则是送到服装厂旁边的食品加工中心，进行分类整理，如果是本地采购的羊肉，当天便直接送货上门。 如果是外地采购的，则会先经历一道真空压缩处理，然后在装车发往外地。 “叔，额回去还有点事，就先走啦，你慢慢忙。” “好叻。” 辞别了中年男子，马得福又骑上车往家里赶去。 几年时间过去，随着后续移民的陆续到来，金滩村的面积也是一阔在阔，占地面积达到3600余亩。 3600亩约等于2.4平方公里，相当于长2公里，宽1.2公里大小的正方形，约等于160个标准田径运动场大小。 就这还不包括村民们开垦的耕地，也不包括村里的养殖基地、食品加工厂、服装厂、砖厂、甘草育种中心、枸杞种植园。 如果把工农业用地全都算上，金滩村的占地面积还得翻个好几番。 面积变大了，逛一圈的时间自然变长了，几年前，马得福骑车从村口到家里只需要三四分钟，可是现在却需要七八分钟。 如果再遇到像刚才那样的情况，有时候马得福从村口回家就要花上半个小时。 没办法，马得福实在是太受欢迎了。 若是在金滩村内部评选人气最高的人，毫无疑问，马得福绝对是第一名，他的人气甚至比李杰还要高。 至于，马得福的人气为什么会高过李杰？ 原因很简单，李杰太低调了。 除了最开始那几年，李杰会经常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当中，之后等到一切走上正轨后，他就刻意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躲在幕后，遥控指挥。 此外，金滩村后续的移民都不是来自‘涌泉村’，而是来自西海固的其他地区。 当这些人来到金滩村安置时，李杰基本上已经不怎么抛头露面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村里的具体情况。 因此，后来的移民们压根就不知道李杰这号人物，他们一直以为金滩村发展的这么好，全都是因为马得福领导有方。 而原涌泉村的村民全都非常默契的，不在新移民面前提起金滩村真正的贡献者。 因为他们和这些后来的移民不熟，他们不想让后来者知道李杰。 本来嘛，在原涌泉村的村民眼中，这群后来者就是‘外来户’，他们来到金滩村，李杰和马得福也没有搞什么区别对待。 原涌泉村村民能享受到什么福利，后来者也能享受到同样的福利。 比如，工厂入股的问题，外来者同样有权利选择投资入股，如果外来者没钱的话，同样可以向村里申请贷款。 当然，这些福利仅限于他们来了之后建的厂，像最早的砖厂、甘草培育中心以及滩羊养殖中心，这些后来者就没份了。 马得福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自己家，而是来到了父亲家里。 “爸，额回来嘞。” 走进院门，马得福环视一圈，结果他既没有看到自家老爹的身影，也没有看到自家孩子的身影。 ‘咦？爸人呢？’ “爸？” “爸？” 书房内，听到便宜儿子的喊声，李杰放下了手中的书籍，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房间。 “啥事？” “爸，你在家啊，额还以为你不在家呢，对了，小九呢，去哪了？” 小九是马得福儿子的小名，今年已经五岁了，马得福平时工作忙没有功夫带，而水花又在村里开了个超市，平时也没什么时间带。 因此，照顾儿子的重任就交到了李杰老两口手上。 “他奶奶带他去广场玩去了。” 马得福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今天来也不是为了看儿子，而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去年，官方在京召开扶贫协作会议，部署经济较发达的9省（市）和4个计划单列市分别帮扶经济欠发达的10个省（自治区）。 闽省作为经济发达地区，自然在9省之内，而它的帮扶对象正是宁省。 一年时间过去，随着对口帮扶工作的陆续推进，闽宁两省共同商定，要在玉泉营地区组织实施闽宁对口扶贫协作，建立一个移民示范区。 而玉泉营地区发展最好的移民村莫过于金滩村，今天马得福去县里开会，就是为了这个示范区的事。 第六十一章 花落金滩 作为第一个全面脱贫的移民安置村，金滩村取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五年来，马得福扎根基层，兢兢业业，不仅踏踏实实干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还未其他安置村开拓出了一条脱贫之路。 虽然其他村子发展的并没有金滩村这样迅猛，但得益于‘半’机械化耕种，绝大多数安置点已然能做到自给自足。 其中没办法做到自给自足的，大多都是新设立的安置村。 千万不要小看‘自给自足’四个字，自给自足意味着农民靠自己就能吃饱饭，无需政府在发放救济金，救济粮。 吊庄移民前，以一家五口人来计算，政府一年会救济两次，一次一百斤小麦，一次60块钱，虽然这个标准看似不多，但积沙成塔，放眼整个西海固地区，贫困人口高达140万。 平均一家五口，140万就是28万户，一户每年发放两次救济款，一共120块，28万户的财政支出就要三千三百多万。 如果再算上两百斤小麦，每年单纯的救济款支出就高达将近六千万。 94年，六千万，什么概念？ 尤其是对于宁省地区而言，六千万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这还不包括其他地区扶贫开支。 因此，西海固地区一直背在宁省身上的巨大包袱，也是宁省扶贫攻坚的主要战场，如果能让西海固地区脱贫，宁省的贫困人口就能减少一大半。 过去五年间，玉泉营地区一共迎来了10万吊庄户，平均每年两万人。 尽管两万人和西海固地区一百多万的贫困人口相比，显得有点微不足道。 但凡是开头难，若是吊庄户们能通过移民手段来摆脱贫困，对于固守西海固地区的老百姓来说，吊庄移民绝对是一条康庄大道。 而金滩村的快速发展，无疑给吊庄移民工作打了一剂强心针！ 事实证明，吊庄移民没有错，的确是脱贫攻坚的重要手段之一！ 正因为金滩村取得的突出成就，这一次，马得福被选为基层代表，参加了设立移民示范区讨论大会，甚至在会上他还做了一次报告。 建立移民示范区，是闽宁两省dw共同作出的决定，闽省代表团两轮数次考察，最终敲定了在玉泉营地区设立示范区。 因此，此次讨论会的级别非常之高，不仅市里、省里派了工作组，就连闽省也派出了工作组参加。 能在这种级别的会议上做报告，马得福的未来可谓是一片光明。 会后，县里的领导还专门将马得福留了一会，先是勉励了他一番，随后又告诉他，这个示范区很有可能会落在金滩村。 毕竟在玉泉营地区，再也找不出比金滩村更合适做示范区的地方。 金滩村是第一个建村，第一个自给自足，也是第一个脱贫的村子，并且金滩村各项产业还能向周边辐射，带动周边村子的发展。 作为直属领导，永宁县dw对于玉泉营地区的发展再熟悉不过。 如果玉泉营地区各个村的经济数据标在地图上，就可以发现，越是靠近金滩村的村子，收入越高，离得越远的，收入越低。 院中。 李杰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马得福，几年过去，马得福虽然成长了许多，也不再什么事都放在脸上，但在李杰面前，他依然是无所遁形。 “咋了，还有什么事吗？” 马得福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没有隐瞒的必要，开口道。 “爸，东西扶贫你知道吧？” “知道，三月份的时候，闽省那边不是有个考察队来村里了吗？” 金滩村是玉泉营地区‘明珠’，闽省来永宁县考察，难免要来这里走一遭的。 三月份，闽省先遣队抵达金滩村，身为村支书的马得福，自然是接待成员之一，当时李杰虽然没有出面，但先遣队的一举一动他都是知道的。 “今天额去县里开会，会上讲了，额们省和闽省决定建立一个移民示范区，最终地点就落在了额们玉泉营，而且极有可能会在额们村。” ？ 听到这个消息，李杰心里暗自皱起了眉头。 这示范区怎么还是落在了金滩村？ 没道理啊。 进入副本这些年，李杰虽然经常摸鱼，没有火力全开，但他随手支派的几招也足够金滩村受益终身了。 截至今日，金滩村都脱贫了，已然走在了致富的阳关大道上了。 因此，不论是在政治层面上，还是在经济层面上，金滩村都不适合作为示范区。 建立示范区的目的是什么？ 一来，是建立一个两省交汇的节点，方便后续工作的推进与落实。 二来，示范区也是一个既对内，也对外的窗口，对内，可以起到带头示范作用，对外，可以起到见证展示作用。 可是，金滩村呢？ 尽管金滩村可以起到带头作用，但金滩村已经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无法全面展现对口帮扶工作的成效。 思来想去，李杰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如果金滩村真的如同原着中一样，仍旧成了移民示范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到时候金滩村生产的各类产品，如枸杞、羊肉、羊皮大衣、羊毛衫、甘草等等，完全可以无缝打入闽省的市场，并且几乎不需要花费什么成本。 另一边，马得福敏锐的捕捉到了老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于是好奇道。 “爸，怎么了？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这是好事啊。”李杰摆了摆手，笑着回道：“得福啊，这次升官，看来你是想逃也逃不掉咯。” 马得福挠了挠头，憨憨一笑：“爸，升不升官的，额不在乎，额在乎的是带着乡亲们一起发家致富，这是额答应他们的，现在额还没做到哩，哪能一走了之呢？那不是当了逃兵吗？” 这些年，上级不是没有看到马得福的成绩，县里曾经数次想要提拔马得福，但每次都被这小子给拒绝了，而且他每次给出的理由都一样，就像上面说的一样。 第六十二章 代表团到来 一周后，金滩村迎来了一群特殊的‘客人’。 清晨，张树成和马得福早早的便来到了村口，等待代表团的抵达，这一次代表团中既有省扶贫办的领导，也有来自闽省的扶贫干部。 前段时间，闽宁对口扶贫协作第二次联席会议在银川正式召开，会议提出在玉泉营地区建立一个移民示范区，作为闽省对口帮扶的窗口的和平台。 来自西海固地区的吊庄户们，后续都会搬迁到该示范区定居。 最终，经过两省领导共同商讨，决定将移民示范区建立在金滩村附近，同时，金滩村正式由村子升级成为镇。 为了纪念闽宁两省对口帮扶的合作关系，金滩村改名为‘闽宁镇’。 闽宁镇第一任镇长，由原金滩村村支书马得福担任，和他搭班子的书记也是老熟人，原玉泉营开发区办公室主任张树成，接过这一重任。 时间缓缓流逝，张树成眼见日头越升越高，不由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8点50分！ 不出意外，再过十来分钟，考察团就该到了。 “得福，这里还是你比较熟，待会好好表现，好好展现出额们玉泉营地区的风采！” 马得福笑吟吟的点了点头，几年过去，他早已今非昔比，他不再是那个登台就紧张的莽撞少年了。 这些年来，他已经记不清接待过多少次考察团了，县长、市长，他都见过。 所以，他的内心非常之平静。 “嗯。” 没过多久，只见远方的水泥路上驶来一辆蓝白色的客车，张德福见状立马朝着一旁的马得福说道。 “得福，车来了。” 与此同时，坐在车上的一名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女子，正好奇的打量着周边的一切。 眼前的这个村子和她这段时间见过的村子明显不一样，就以脚下的这条两向双车道的水泥路而言，虽然这条路在闽省很常见。 但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来之前看过资料，几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戈壁滩！ 短短几年时间，就修建出一条长达七十公里的标准水泥路面，并且这条路的大半投入还是金滩村自己出的，其他四成是由县里和省里均摊的。 除此之外，虽然她刚来这里没多久，但金滩村产的滩羊肉却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口腹之欲的人，来宁省之前，她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滩羊’的名号。 她第一次听说‘滩羊’两个字，还是在她抵达宁省当天的欢迎会上。 原本，羊肉给她的感官只有‘膻’、‘腥’，作为地道的闽省人，她并不是很喜欢这种食物。 然而，她在欢迎会上吃过一道清汤白切羊肉后，她的感官却发生了改变。 煮熟后的滩羊肉，肉质细嫩，不膻不腥，即便不用蘸料，味道也是鲜美无比，吃上一片白切羊肉，再喝上一口羊肉清汤，真真是原汤化原食。 “吴主任，前面就到了。” 就在这时，坐在女子旁边的宽脸男子指了指不远处的广场，笑眯眯的提醒道。 听到宽脸男子的话，女子回过神来，笑着回道。 “桑主任，这里的确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啊。” 当女子开口说话时，宽脸男子立马打起精神，用心的听着，他用心倒不是因为女子官职比他高，毕竟别人官职再高，也是外地的干部，管不到他的头上来。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女子说的虽然也是普通话，但对方普通的话口音非常重，满满地一股子胡建味。 每次对话，桑主任都得用心聆听，就这，还得靠半蒙半猜，而且还经常弄错对方的意思，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这一次，吴主任说话的语速很慢，桑主任算是听明白了，只见他略带感慨道。 “是啊，金滩村的确是额们这里的这个。” 说着说着，桑主任缓缓竖起了大拇指，随后，他又话锋一转。 “说来惭愧，金滩村能有今天，额们的贡献却很小，他们的成绩大半都是他们自己努力取得的，额们只提供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助力。” 吴主任微微一笑，没有接过话茬，她只以为这是当地官员的自谦。 如果没有当地政府的大力扶持，一个移民村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取得如此突出的成就？ 说实话，她是不信的。 嗤！ 伴随着嗤嗤的排气声，车子稳稳的停靠在了金滩村的广场上。 省扶贫办的桑主任作为这次考察团的领头人，率先站起身来，虚手一引，道。 “吴主任，请！” 吴主任也没有客套，笑盈盈的点了点头，当仁不让的第一个走下了车。 然后，桑主任等一行人也跟着鱼贯而出。 考察团的人刚下车，张树成就带着马得福迎了上去，热情的招呼道。 “欢迎各位领导莅临金滩村！” 桑主任并不是第一次来金滩村了，前年，去年，他都来过一次，前年，他是陪着书记一起来的，去年，当时的接待成员里就有张树成和马得福。 因此，他对两人并不陌生，双方会面后，桑主任主动向着吴主任介绍道。 “吴主任，额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开发区办公室的张树成张主任，也是未来闽宁镇的第一任书记，旁边的这一位是金滩村村支书马得福，未来，他将和张树成一起搭班子，担任闽宁镇第一任镇长。” “你好！” “您好！”x2 一番寒暄客套后，张树成主动朝旁边移了半个身后。 “德福同志在这里一干就是六年，几乎是看着金滩村一砖一瓦建设起来的，论熟悉程度，他比额熟，接下来就由他向各位领导进行讲解。” 吴主任闻言不由将目光投向了张树成身后的马得福。 马得福是金滩村的村支书，凡是看过相关资料的，就没有人不知道这个人的，吴主任同样也是如此。 对于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她是以好奇居多。 在相对贫困的玉泉营地区，金滩村绝对是鹤立鸡群的存在，望着眼前整齐干净的街道，一座座现代化的工厂厂房，这里一点也不像一个落后偏远地区的小村，反倒更像是东南沿海地区的村子。 第六十三章 代表团(下) 话音刚刚落地，马得福毫不怯场，镇定自若地上前一步，接过现场的话棒。 “请各位领导，咱们现在站着的地方是额们村子里的广场，修建于1995年，之平时村里开会，各家办喜事什么的都会在这里。” 接下来，马得福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考察团向着村委走去。 几年过去，金滩村早已不复灰扑扑的样子，各家各户全都建上了砖瓦房，或红或灰的砖房，随处可见，道路两旁竖立着一排排秩序井然的路灯，路灯与路灯的间隙也种上了防旱的小叶垂榆用以点缀。 村里的路面和外面一样，全都是双向两车道的水泥地，只是相比于外界，村里的道路两侧多出了一条人行道。 “咋大家的左前方的就是额们村的小学，小学一共有六个年级，从学前班到五年级全都有，目前学校一共有三十名授课老师，五百二十三名学生。” “此外，学校还有五名支教老师。” “学校总占地面积5亩，其中包括两栋教学楼，一栋教职工宿舍，一栋图书馆，一栋食堂，一个200米环形跑道，两个篮球场，一个足球场。” 另一边，吴主任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学。 很难想象，这里竟然会有一个配套如此齐全的学校，如果单看外部条件，眼前的学校即便放到经济发达的闽省，也不落伍，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超出。 毕竟，闽省也不是每座小学都有草皮铺就的足球场。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操着一口闽南语低声问道。 “吴主任，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如果李杰在现场的话，就会发现，眼前这两个人实在是太熟了，这两个人长得像极了都挺好里的姐妹二人，女的像剧中的苏明玉（不是副本中的，副本中原型的是少女苏明玉），男的像剧中的二哥苏明成。 当然，中年男子还是我是余欢水中的余欢水。 吴主任斜瞥了一眼男子，她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因为金滩村根本就不像一个贫困地区的村子。 严格来说，金滩村的确不是一个贫困村，资料中显示，它已经摆脱了贫困，并且村民的人均收入达到了两万块。 不仅如此，金滩村还接连开了好几间工厂，这些工厂都是村民们集体出资见的。 如果村里的工厂不是为了扩大化生产，始终坚持不分红，少分红，村民的收入即便往上在翻一番，也不是什么难事。 “金山，你不要把目光局限在了一个地方，这里只是特例，不具备代表性，等你去了挂职的地方，你就知道宁省的现状了。” 正和吴主任说话的人是陈金山，他是闽省派往宁省的挂职干部之一，他这次将要挂职的地方正是位于西海固地区的海吉县。 吴主任要比陈金山来的早一些，她的第一站去的就是海吉，海吉留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穷’，而且还是那种难以言表的穷。 闽省虽然是一个多山的省份，全省百分之八十的面积都是山地，典型的人多地少，但闽省却位于沿海地区，自古以来，活不下去的闽省老百姓，就依托地理优势，积极开展海外贸易。 改革开放后，闽省更是大力发展外向型经济，经济增长持续加快。 因此，出生闽省的吴主任，很难想象竟然有人穷的连裤子都穿不上，而且西海固地区因为缺水的缘故，许多人一个月都洗不上一次澡。 陈金山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又将视线投向了前方侃侃而谈的马得福，对方即将接任‘闽宁镇’镇长一职，考虑到他以后的工作，估计两人少不了要打交道。 他这次来挂职，主要负责的就是扶贫，具体一点的话，以后从海吉向玉泉营地区移民的工作，将会有他接手。 根据闽宁对口扶贫协作第二次联席会议的决议，未来三年，海吉县要完成每年两万的移民任务。 每年两万人，这绝对不是一件可以轻松完成的任务，毕竟过去五年，整个玉泉营地区每年的移民也不过两万人，平均到海吉一个县，一年也不过六千多人。 如今这个数字翻了两倍还要多，对于即将上任的陈金山而言，无疑是一个异常艰难的任务。 其实，相比于每年移民两位的任务，此时的陈金山更担心另外一件事。 他是地地道道的闽省人，出生在闽省，上学在闽省，即便上大学也没有出过省，毕业后，工作也在闽省，平日里不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他接触最多的还是闽省人。 因此，平时他说话基本上都是用闽南语，很少用到普通话。 除此之外，由于闽南语的发言问题，他的普通话也不标准，口音还很重，一张口就是带着闽南话味的普通话。 一般的外地人，还真不一定能听得懂。 而宁省这边流行的是西北话，和闽南话完全是两种体系，即便大家都说普通话，沟通依然会存在问题。 虽然陈金山昨天晚上刚到，但来自闽省的同事们，早就和他普及过其中遇到的困难，闽宁两地的官员在交接的时候，因为语言的问题，闹出过不少啼笑皆非的笑话。 一念及此，陈金山的脸也跟着垮了起来， 吴主任看到他脸上神色的变化，不由问道。 “怎么了？怎么忽然间愁眉苦脸的？” 陈金山苦笑一声，低声道：“吴主任，我在想我来到宁省的第一件事，不是尽快熟悉工作，而是尽快纠正自己的口音。” 吴主任噗嗤一笑，点头道：“也是，金山你的口音确实太重了。” 虽然吴主任说话也带着地方口音，但她的口音绝对没有陈金山那么重，只要她把语速放缓一点，在交流沟通上，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但反观陈金山呢？ 以他的口音，即使语速放慢，宁省的兄弟单位估计也很难弄明白。 听到吴主任的调笑，陈金山脸上的神色好似更苦了一点，眉头都快拧成了川字。 第六十四章 喜提新车 中午，考察团一行人直接在工厂的食堂吃了一顿便饭，说是便饭，实际上伙食并不差，毕竟食堂的大师傅跟着李杰学过一段时间，手艺怎么可能会差。 这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即便是口味偏清淡的闽省代表团，对于今天中午这顿饭也是称赞不已。 吃完午饭，众人稍微休息就直接来到村委的会议室。 考察团此次来金滩村，一方面是为了考察金滩村的具体环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听取金滩村的发展报告，从中汲取灵感。 下午一点，金滩村发展座谈会正式启动，首先发表讲话的是永宁县王书记，经过简短的总结和展望，王书记便将话筒交给了马得福。 “下面有请马得福同志上台，由他向各位领导汇报金滩村的各项情况。” 啪！ 啪！ 啪！ 马得福整理了一下一副，在一片掌声中缓缓走向主席台。 台下，陈金山仔细的打量着台上的这位‘年轻人’，虽然马得福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但相比于四十多岁的陈金山，对方的确算是年轻人。 上午的考察尽管时间非常紧凑，但一斑窥豹，陈金山不得不承认，金滩村确实很厉害。 在前往宁省之前，陈金山可是好好恶补了一番宁省的相关政策，吊庄移民的政策固然很好，可是那些吊庄户们全都是来自赤贫的西海固地区。 这些人几乎可以用‘一穷二白’、‘家徒四壁’来形容。 宁省本就是经济欠发达地区，全省经济极度依赖于第一产业（即生产食材以及其他一些生物材料产业，泛指农业），第二、第三产业产值占比很少。 第二、第三产业占比较少，也就意味着宁省的工商业并不繁荣，同时也说明就业机会少，这些吊庄户大多只能依靠种地，或者农闲的时候出去就近打打零工。 众所周知，农业产品的附加值非常低，农民想要凭借种地实现脱贫，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除非采用大规模机械化种植模式。 但大规模机械化种植的前提是‘机械化’，前期投入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何况，玉泉营地区的自然条件，并不适合大规模农业种植。 而打零工的收入又极为不稳定，综合而言，吊庄户们的收入渠道很有限。 然而，吊庄户们还要盖房子，要吃，要喝，要供小孩读书。 因此，绝大多数吊庄户们的头上都带着贫穷的帽子。 就在陈金山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世界中时，台上的马得福开始了汇报工作。 “尊敬的各位领导，大家下午好，额是金滩村的村支书马得福，额今天汇报的内容是，金滩村过去一年的发展报告。” “1996年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年份，这一年，村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金滩村正式摘帽。” “目前，村民们的收入总共可以分为三大块。” “第一块是种植收入，截止至目前为止，村民人均耕地面积20亩，以种植玉米、小麦以及经济作物甘草、柠条、枸杞为主，其中玉米、小麦等农作物占比约为55%，甘草、柠条等经济作物占比约为45%。” “…………平均每亩地的亩产可达300元，村民每年种植的收入约为6000元左右。” “第二块是来自工厂的分红收益，金滩村目前一共有四大工厂以，其一是滩羊养殖基地，其二是枸杞、甘草加工中心，其三是服装生产中心，其四是砖厂。” “1996年，滩羊养殖基地每年可出栏一万只滩羊…………” “…………全年营收六百万元，利润总额超过一百万……” “……” “……” 与此同时，另一边，马得宝开着一辆崭新的切诺基回到了村里。 虽然金滩村的村民越来越有钱了，但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小汽车仍旧是不折不扣的奢饰品，即便是后世无人问津的奥拓、夏利，每台车的售价也在七万以上。 97年，魔都的平均工资为952块，一个人即使不吃不喝，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一万一千多，想要买上一台最便宜的小轿车，也要花上七年的时间。 相对发达的东南沿海地区，买一辆车都如此的困难，更别说相对贫困的西北部地区了。 马得宝这次买的是bj吉普切诺基7250，2.5手动两驱，今年刚上市的新车，新车的裸车价高达十二万。 其实，马得福最想买的是奥迪100，那车实在是气派的紧，但作为豪华进口车，奥迪100的售价真的是太贵了，裸车价高达三十多万，几乎是7250的三倍。 此外，奥迪100是一辆轿车，和当地的路况有点不太搭，而7250是一辆吉普越野，底盘高，皮实，耐艹，适合往工地跑。 由于当地没有销售汽车的网点，马得宝这辆车还是从省会银川购买的，订车将近一个多月，今天终于拿到车了。 昨天下午，马得宝一接到销售公司的电话，便连夜赶到银川，今天一大早就把车子提了，然后迫不及待地的开了回来。 车子开进村后，正在村子里闲逛的李大有，忽然发现开车的人是马得宝，顿时吃了一惊，等他回过神来，只能看到车子的尾灯了。 望着四四方方的车屁股，李大有感慨道。 “这车，真气派！” 感慨过后，他心里又开始暗自嘀咕，也不知道这车多少钱，要不要让水旺也买上一辆？最好回头还能让自己摸一摸方向盘。 他这辈子开过最贵的车就是村里那辆拖拉机了，轿车别说开了，他连坐都没坐过。 ‘回头让水旺就问问得宝，要是不贵的话，自己家也整一辆。’ 李大有心中的不贵指的是价格不超过十万块，这些年来，水旺一直跟着马得宝后面做事，几年过去，家里也攒了不少钱。 单单去年一年，水旺就往家里拿了四万多块钱，如果加上前些年积攒下来的钱，他们家的存款都有小二十万了。 在金滩村，他们家的家底绝对是很厚的那一批，所以，李大有才有底气这么想。 第六十五章 拿地 在家门口的空地上停好车，马得宝立马兴冲冲地跑进家里，拉着李杰就往外跑。 “爸，走，额带你兜风去！” 然而，马得宝一拉没拉动，两拉还是没拉动。 “兜啥风，买了辆破车就知道瞎显摆，怎么，还显摆到你老子头上来了？” 爱车被老爹说成‘破车’，马得宝立马就不乐意了。 “什么叫破车啊，这车花了额十几万呢！” 望着马得宝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李杰笑着摇了摇头，挣脱了对方的束缚。 一辆小吉普，在李杰眼里可不是辆小破车嘛，他什么车没开过？ 不论是物理意义上，还是引申意义上，他开过的车是不计其数，其中很多都是顶级好车。 “好了，车的事先放到后面，额问问你，葡萄园的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本来，马得宝还想再为爱车辩解一二，可是一见老爹说起正事，他便收起了情绪，一板一眼的回道。 “估计下周二，县里就能把地给批下来。” “最终定下来的价格是多少？” 李杰所问的价格是拿地的价格，众所周知，世界上最出名的葡萄酒产区是法国波尔多地区。 而宁省与波尔多地区同处于北纬37度-9度之间，虽然两者的气候不一样，前者是温带大陆性气候，后者是温带海洋性气候。 但宁省的土壤条件却和波尔多地区一样，都是有机质含量较低的沙质土，通气透水性强，可以有效地控制葡萄产量，也可以令葡萄向更深处扎根，吸取表层土壤所没有的营养元素。 此外，贺兰山东麓的日常时间长，充足的日照给葡萄带来了更多的糖分积累，并且夜间较为凉爽的气温又可以很好的保证葡萄的酸度。 同时，巍峨的贺兰山挡住了来自来自西北的西伯利亚寒流，以及来自腾格里的黄沙，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可以领葡萄免于霜冻的侵害。 正因为这些优势，未来宁省的葡萄酒才能崛起，再过十几年，贺兰山东麓所产的葡萄酒将成为国内葡萄酒第一产区，并多次斩获海内外葡萄酒大奖，享誉世界。 不过，这都是十几年后的事了，目前宁省还没有将目光聚焦到葡萄酒身上，毕竟，国内整体经济还不如后世，葡萄酒市场也还未成长起来。 即便是国外知名酒庄的普通酒，也只能在小圈子范围内流行，像后世名声烂大街的‘拉菲’、‘拉图’等，尚未走入大众的视野范围之内。 因此，当马得宝向当地政府提出要建设一个葡萄酒庄时，县里的领导是喜忧参半。 喜得是马得宝此次拿地面积高达五千亩，明显是准备大干一场，五千亩地的规模，起码可以解决上百号人的就业问题，而且到了葡萄成熟时，势必还要向外界招募大量的临时工。 忧得是，害怕马得宝此次投资失败，金滩村是永宁县的明星村，即便是省里的领导都知道金滩村的名声，在系统内部，可谓是声名远播。 而金滩村发展的势头之所以如此迅猛，深知内情的人都知道，这一切都离不开‘马家’的支持，准确来说是‘马喊水’。 ‘马喊水’的大儿子马得福是金滩村的村支书，带领着金滩村奋勇向前，二儿子马得宝也不差，其成立的建筑公司在当地乃至银川都很有名气。 两兄弟一个从政，一个经商，一个从官面上，一个从经济层面，一起推动着金滩村的发展，两人在玉泉营地区，绝对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同时，两兄弟也是标杆式的人物。 如果马得宝因为这次的‘冒进’，以致于破产，对于后续的宣传工作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也不怪县里的领导担心，一口气拿下五千亩的地，而且还是用来种葡萄，在县里领导的眼中，可不就是步子迈的太大了吗。 哪怕永宁县的地不值钱，一亩地也得一百多块钱，三十年使用权，一亩地一年一百三十五，五千亩的投入就得将近七十万。 在宁省，七十万是什么概念？ 宁省去年的职工平均工资为5635元，七十万，一个普通职工哪怕一毛钱不花，也得工作124年才能存在这笔钱。 简单来说，七十万是许多人一辈子也挣到的钱。 而这仅仅只是拿地的价格，拿了地，你总不能荒在那里吧，首先，你得引进葡萄，然后还得雇人，还得建厂房，买设备，加工，销售，储藏等等。 这些哪一样不要花钱？ 而且还得是大价钱。 即使县领导不知道建一个葡萄酒基地需要投入多少，但他们随便一估算，这笔投入怎么也得两百万朝上。 两百万，就是放到银川，那也是大手笔的投入。 再者说，葡萄酒这玩意市面上根本就不好卖啊，别说宁省当地，就是到了经济较发达的沿海地区，葡萄酒也是小众商品。 本来，永宁县的领导们还准备找银行商讨商讨，看能不能贷点钱给马得宝，可是经过数次讨论，大家伙一致认为这笔投入极有可能会打水漂。 虽然最后还是决定可以贷款，但额度却非常少，仅仅只有不到二十万的额度，而且这钱还得等厂房盖起来之后，才给贷。 不仅县里不看好这笔投资，就连马得宝本人也不太看好，最近这段时间他一想到一百多万的投资，心里就直发毛。 如果这笔投资失败了，那他可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不仅最近几年的努力全都打水漂了，就连未来几年的收益估计也得搭进去。 眼见马得宝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回应，李杰不由伸手推了他一把。 “嗯？再想什么呢？” 被这么一推，马得宝立马惊醒，连忙回道。 “本来县里定的价格是一百三十五，后来，县里的领导考虑到额们的投入比较大，资金可能会遇到困难，最终把领头给末了，现在一亩地的价格是一百。” 言罢，马得宝偷偷的瞄了一眼老爹，吞吞吐吐道。 “不过，爸，额……额……” 看着马得宝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杰拍了拍他的脑袋。 “额什么额，有话就说。” 第六十六章 开酒庄 犹豫半晌，马得宝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因为他忽然想起，自打吊庄后，自家父亲几乎就没有犯过错。 种葡萄，开酒庄，看似是一个很荒唐的决定，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看着马得宝一年纠结的模样，李杰心思一动，大概也猜到了对方在想什么，无非是担心这笔投资会打水漂。 毕竟在他眼里，一两百万只是很小的投资而已，在欢乐颂副本中，即便是一个小目标金额的投资，在他看来，也是小金额而已。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客观上，九十年代末期，两百万的投资，尤其还是在经济欠发达的宁省，这绝对算是大手笔了。 其实，对于这笔投资，李杰早已最好了短期不赚钱的准备。 理由有三，一是国内的红酒市场还不成熟，如今华夏还没有加入wto，进口瓶装葡萄酒的关税税率为44.6%，若是再加上消费税和增值税，综合汇率高达百分之一百五十。 进口红酒，即便是低档进口红酒，到了国内价格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二是，名气的问题，一个品牌，特别是一个新兴品牌，想要进入市场，且获得市场的认可，需要一定的时间。 而之前宁省又不产红酒，不仅是在世界范围内，即使是在国内，宁省红酒也是籍籍无名的存在。 未来，宁省红酒也是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来培育市场，方才真正进入大众的视野。 三是，政策相关，后世的宁省为了扶持本省内的红酒品牌，制定了一系列的政策帮扶，包括且不限于现金补贴，税收补贴，政策扶持等等。 也正因为宁省政府的推动，宁省红酒才能从万军丛中杀出一条血路。 因此，可以预见，红酒酒庄这笔生意短时间内是很难收回成本的。 李杰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五年内达到收支平衡，十年内开始盈利。 红酒品牌想要打出名气的确是一件很难的事，尤其是世界范围内普遍认可的红酒品牌都是出自波尔多地区，紧接着还有袋鼠国、艾美瑞肯等国家。 但若是能突出重围，这笔生意绝对是可以传家的，只要继任者不乱搞，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红酒生意，也是李杰为得福、得宝、得花三兄妹留下的后路之一。 酒庄的股份一分为三，其中得宝占股40%，得福和得花各占30%，得宝占股最多，那是因为这笔投资的钱大多都是由他出的。 剩下的部分则是由李杰个人出资。 “既然地就快批下来了，那就准备前期的筹备工作吧，这人，你可以先物色起来了，如果你身边没有合适的人选，那就早点说。” 马得宝觉得自家父亲好像有点小瞧自己了，在银川周边，他马得宝好歹也是一号人物，而且他做生意这么些年了，身边怎么可能没有一两个心腹？ 何况，麦苗未来还会常驻酒庄，负责酒庄的日常工作。 双重保险之下，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爸，您还记得黄会计吗？额打算让她去酒庄那边，负责财务工作，然后酒庄的日常工作由麦苗负责。” “额之前和麦苗提起过做红酒的事，她对这件事还挺感兴趣的，而且现在轩轩也大了，能离得开人了。” 听到马得宝的安排，李杰点了点头。 黄会计这个人他知道，对方跟着马得宝已经有五年多了，算是马得宝身边的元老了，为人甚是稳重，做事起来思路清晰，有条有理，由对方来管财务，勉强算是一个合格的人选。 至于，麦苗那边，就更加没有问题了，轩轩（得宝的孩子）今年两岁多了，麦苗也没必要一天到晚被孩子绑在身边。 麦苗和水花两人从前关系就特别好，亲如姐妹，而今两人更是亲上加亲，成了妯娌，关系自然更上一层楼。 这些年来，水花并没有一直闲在家里带孩子，毕竟马得福的收入并不高，而且他又不收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果水花一直不工作的话，两人的日子尽管能过得下去，但过得也不会太好。 所以，自从小九（得福的孩子）满了两岁，水花便干起了自己的事业。 当时，李杰得知水花的心思，赞助了小两口两万块钱，后来水花用这两万块钱在村子里开了一间超市。 随着金滩村发展的越来越好，村里的流动人口也是越来越多，截止至今天，金滩村四大工厂一共有将近一千名工人。 并且，这当中还不包括本村内的居民，这些人全都来自于周边各个村子。 将近一千的职工，外加村子里的几千号人，金滩村的繁华程度已然不下于周边的大镇。 上级也是考虑到金滩村的人口、经济优势，方才决定将‘闽宁镇’设在金滩村。 拥有大量的人口，开超市自然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此外，水花不仅是李杰的儿媳妇，还是村支书的老婆，金滩村能有今天，李杰和马得福两人是功不可没。 人民的眼睛从来都是雪亮的，谁对他好，大家都记在了心里。 即便后来陆续有人开了超市，村民平日里买东西还是更加喜欢去水花那里。 一来二去，水花那边的生意越来越好，如今得福家里的开支绝大多数都是水花赚来的。 “恩，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吧，对了，额让你做的企划报告，你做了没？” 听到这句话，马得宝顿时脸色一垮，以前上学的时候他最讨厌的就是写作业，本来，他以为现在步入社会了，能够摆脱这一阴影。 谁曾想，自家老爹又布置了一个这样的任务。 写企划在马得宝看来，就跟上学时老师布置得留堂作业没有任何区别。 看到马得宝的神情，李杰立马明白了，这小子估摸着一个字都没写呢，只见他狠狠地给了马得宝一个暴栗。 “现在就去给额写！” “今天要是一个字写不出来，晚上就不要睡了！” 马得宝心虚的瞧了一眼面若寒霜的老爹，捏着鼻子点头道。 “知道了。” 第六十七章 家有贤妻 望着马得宝落荒而逃的样子，李杰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子，最近着实有点飘。 买个车连个招呼也不打，直接来了个先斩后奏。 仔细想想，这也很正常，谁还没有个年轻气盛的时候呢，马得宝年纪轻轻的就成了玉泉营地区的‘首富’，钱是男人的胆，兜里的钞票鼓了，膨胀膨胀也是合情合理。 然而，如果按照李杰的评价标准来看，马得宝的表现是远远不够的。 别看马得宝几年赚了一百多万，但当下是一个什么年代？ 九十年代初，可谓是创业者的天堂，各行各业遍地都是机会，你就是出去支个摊卖馅饼，都能发财。 相比于其他一穷二白的创业者来说，马得宝的创业条件简直好的令人瞠目结舌。 不说别的，单单他旗下的那几台工程机器，如今这个年代，有几个人买得起的？ 更别说李杰时不时的还给他出谋划策。 这等于是李杰把饭端到了马得宝的嘴边，只要他不傻，拿起筷子就能吃。 如果这样创业都能失败的话，李杰估计就得考虑是不是亲自出山，从索罗斯身上薅一笔羊毛，然后存到银行，让马得宝躺着吃利息得了。 幸好，马得宝近两年的表现勉勉强强能合格，虽然业务规模没有急速扩张，但也没出过什么岔子，始终不愠不火的，每年都能往上提个一阶。 片刻后，马得宝愁眉苦脸的走进家门，只见一个两尺多高的小萝卜头立马放下手中的玩具铲子，朝着他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张着小手喊道。 “爸爸，抱……抱抱。” 小萝卜头正是马得宝和麦苗的儿子轩轩，今年两岁多一点，由于马得宝平日比较忙，父子两人在一起的亲子时光并不多，所以小萝卜头每次看到马得宝都很激动。 眼瞧着儿子跑起来踉踉跄跄，好似下一刻就要摔倒的样子，马得宝几步迎了上去，一把抱起儿子，狠狠地亲了儿子两口。 闻着儿子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奶香味，刹那间，马得宝心中的烦躁就消失了一大半。 走了这一路，他现在也回过味来了，老爹让他写这个企划报告，并不是为难他，而是想让他上进一点，没事多学点东西。 记得老爹曾经和自己提过，未来各行各业的竞争必然会越来越大，如今的竞争对手少，不过是因为还有许多人处于观望状态。 毕竟传统理念里，铁饭碗才是王道，像他们这些做生意的，搁以前那就是走资派，要挨打的。 可是，随着改革开放的逐渐推进，国内的意识形态已经产生了变化。 当然，以上这些都不是马得宝自己想出来的，而是李杰告诉他的。 一开始马得宝还有些不理解，不过最近这两年，他发现出来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了，几年前，当地市场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建筑公司。 因此，那时候马得宝手下的建筑公司简直是所向披靡。 但现在却是不一样了，这两年，各式各样的建筑公司越来越多，以前随手就能接到的工程，现在不费上一番功夫，根本就很难拿到。 简单来说，就是从卖方市场变成了买方市场。 另一边，麦苗注意到丈夫的情绪有点不对劲，而后便面带询问的看向了马得宝。 马得宝瞥一眼怀中的儿子，示意待会再说。 麦苗微微点了点头，眼见妻子那边收到自己的提示，马得宝目光一转，看向了儿子，笑眯眯的问道。 “轩轩，有没有想爸爸啊？” “想！” 小萝卜头奶声奶气的高声回应道。 “哈哈，儿子，走，爸爸带你去坐车车。” 马得宝哈哈一笑，抱着儿子就往门外走去。 “哦，坐车车咯，坐车车咯。” 麦苗见状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这儿子算是白疼了，每次一看到爸爸，转头就忘了娘。 看着父子两人离去的身影，麦苗并没有跟上去，虽然家里买了一辆新车，但她对于车子这种东西，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约莫半小时后，马得宝抱着儿子重新回到了家里，不过此时孩子已经睡着了。 走进房间，麦苗看到儿子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禁白了丈夫一眼，压低嗓门道。 “每次都带孩子疯的一身汗，额看你是不想好了，忘了上次轩轩受凉生病啦？” 面对妻子的责怪，马得宝讪讪一笑，丝毫不敢回嘴。 旋即，麦苗一把得宝手中接过孩子，等到安置好孩子后，她方才问出心中的疑惑。 “是不是葡萄园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马得宝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看到这一幕，麦苗心里更是不解。 “到底是咋回事？” “额。”马得宝叹了口气，苦着脸解释道：“爸前几天不是给额布置了一个任务嘛，结果这两天太忙，额给忘了，刚刚爸问起来这件事，然后发现额一个字都没写。” “然后，爸就让额现在回来就写，明天一早他就要检查。” 弄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后，麦苗不由哑然失笑，随后又瞪了一眼马得宝。 “谁让你不好好学习的，爸送过来的那几本书，到现在都还没看完。” 马得宝嘿嘿一笑，指了指台桌上的小书架：“额这不是忙，没时间嘛，再说了，额还有老婆你啊，有你给额当后盾，额还怕啥？” 麦苗闻言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谁让自己这辈子就认定了对方呢？ 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遇到事情，两人一起商量，一起承担，自是应有之理。 麦苗和水花关系亲密，两人都是那种骨子里很要强的女人，既然决定要做出一番事业，麦苗自然会慎重对待。 其实，那份企划书，她也写了一份，本来她是打算等马得宝写完之后，把两份方案放到一起，然后再取长补短，做出一份更好的方案。 然而，公公说了明天一早就要，如果在这么来，只怕时间不够了。 沉吟片刻，麦苗从抽屉中拿出一份草稿，递给了马得宝。 “这是额写的，咱们一起合计合计，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法子。” 看到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马得宝激动的一把抱住了麦苗。 “老婆，你真棒！” 麦苗故作嫌弃的推了一下马得宝，傲娇道。 “哼，下不为例！” 第六十八章 创业 是夜。 麦苗把孩子哄睡着之后，小两口便开始挑灯夜战，研究如何写出一份合格的企划案。 另一边，眼见天色越来越暗，李大有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等到水旺回来，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准备回屋睡觉的时候。 终于，院外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摩托车轰鸣声。 这孩子，可算回来了。 走出屋外，李大有看到水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不由蹙起了眉头，当即脸色一板。 “天天喝的东倒西歪的，再这样下去，额看你迟早要出事！” 水旺毫不在意的摆手道：“额心里有数。” “哼！” 李大有冷哼一声。 晕了一会，水旺稍微清醒了一些，随后只见他先看了一眼时间，又瞧了一眼李大有，意外道。 “咦，爸，这都几点了，你咋还没睡？” “额晚上吃多了，涨的睡不着。” 李大有当然不会告诉儿子，自己之所以不睡，就是为了问一问得宝买车的事。 “哦。” 此时，水旺只觉得晕乎乎的，想也没想就信了老爹的话。 “爸，那额先去睡了。” 言罢，水旺摇摇晃晃的就往卧室走去。 “等等！” “咋了？”水旺回头看了一眼老爹，惊讶道。 李大有脑中急转，随口找了个理由。 “你这酒气熏天的，待会肯定把额的乖孙给熏醒了，赶紧去洗个澡，然后再回屋。” 李大有就水旺这么一个孩子，虽然水旺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另外再盖一栋房子也不费什么事，但李大有却是一直不同意。 因此，水旺和妻子孩子便一直跟着父母住，没有另外再盖房子。 水旺低头嗅了嗅，摇头晃脑道：“没有味道啊。” “你那是自己闻不到屎臭！”李大有伸手在鼻头前扇了扇，一年嫌弃道：“还不赶紧去洗个澡。” “额知道了。” 水旺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卫生间走去。 片刻后，水旺洗完澡走出了浴室，结果发现自家老爹还杵在那里，不禁讶然道。 “爸，你怎么还在这？” 李大有朝着儿子勾了勾手：“你过来，额问你点事。” “啥事？”水旺走进几步靠到老爹身边。 趁着儿子洗澡的功夫，李大有已经想好了策略，旁敲侧击的问了一句。 “你今年生意咋样？” 水旺如实道：“还成吧，不出意外估计能比去年多赚一倍。” “什么？” 李大有闻言顿时一惊，暗自嘀咕道。 额滴乖乖！ 多赚一倍啊！ 去年水旺从年头到年尾，拢共赚了小十万，这笔钱在他眼里，已经是笔天文数字了，但儿子刚刚说今年能多赚一倍！ 今年岂不是能赚将近二十万？ 二十万！ 李大有直接被这个数字给砸晕了，他这辈子也没赚到过这么多钱。 做生意，咋这么好赚？ 要不，额也出去做点生意？ 最近几年，家里的开支都是水旺拿的，虽然儿子养老子，天经地义，但伸手找别人要钱，即便这个人是自己儿子，心里多多少少也有点膈应。 花别人的钱，哪有花自己挣来的钱舒坦？ 其实，李大有早就萌生了做生意的念头，毕竟村里做生意的，他就没看到过几个赔的，大多数人都是赚的盆满钵满。 自打水旺顶起了这个家，李大有基本上连田都很下了，平日里没事就在村里四处晃荡。 晃来晃去，他也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就村里那些开小卖部的，一年赚个五六千，基本上不是什么问题，而且开小店，投入也不高，腰里有个一两万就够了。 虽然五六千块钱不是很多，但它风险小啊。 何况，李大有和老婆两个人都一把年纪了，平日里除了人情往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别的开支，一年五六千，足够老两口花了。 李大有脑中想的虽然很多，但现实中也不过是数息之间，很快，他就回过神来，面带激动的问道。 “你不是在哐额吧？怎地赚那么多？” 水旺打了个哈欠：“这有啥好哐你的，现在大家兜里都有钱了，家家户户都在盖房子，活多了，赚的自然就多了。” 李大有一听，自觉好像也是这个理，最近两年，不论是金滩村内的，还是周边的几个村，大家的腰包都鼓了许多。 吊庄户兜里有了钱，第一个想到的必然是盖房子。 水旺又是专门接这些活的，赚的多一点，好像也能理解。 “爸，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额就去睡了，困死额了。” “等等。” 李大有再次叫住了儿子，这一次，他没有在拐弯抹角，而是选择了单刀直入。 “额有点事，想让你帮忙参谋参谋。” 水旺又打了哈欠：“爸，到底是啥事啊？” “额打算在村里开个小超市，你觉得成不？” 开超市？ 水旺闻言惊讶的看了一眼老爹，他惊讶并不是觉得老爹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只是这就挺突然的，先前一点苗头也没看到。 不过，转念一想，自家老爹的年纪又不大，开超市又不累，人也省心，这生意倒是能做，反正开超市又要不了几个钱，就是全亏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念及此，水旺直言道。 “既然您想开，那就开呗。” 李大有眼前一亮：“你觉得能成？” “成啊！”水旺笑了笑，一脸不在乎的回道：“这样，额明天去银行取三万块钱给您，三万，应该够了吧，如果不够，额就在多取点。” 李大有满面笑容的回道：“够嘞，够嘞！” 其实，两三万块钱，李大有自己也能拿得出来，毕竟水旺每个月都会给老两口一笔钱，再加上原有的积蓄，存下这笔钱那是够够的。 但在李大有看来，他们老两口存的钱那可是棺材本，能不花当然就不花了。 水旺强忍着困意，打了个招呼。 “爸，额先去睡了，您也早点睡吧。” 此刻，李大有满脑子都是开店的事，哪还记得问车子的事，只见他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嗯，去吧，去吧。” 吱呀！ 伴随着关门声传来，李大有顿时想了起来，自己还有事没问呢。 不过，孩子都进屋了，这天色的确也不早了，再追进去问，着实有点不太合适。 ‘算了，还是明天再问吧。’ 第六十九章 慢慢调教 翌日，马得宝顶着两个硕大的熊猫眼来到了父母家里，今天早上他是来交‘作业’的。 昨天晚上，他和麦苗两个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半夜，等到写完企划案，天都快亮了。 听到村子里的鸡都开始打鸣了，马得宝索性也就不睡了，免得待会起不来。 早上，马得福恰好也在父母家里，他看到弟弟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开口问道。 “咦，得宝，你这是咋了，昨晚没睡啊？” “是啊。”马得宝点了点头，而后疑惑道：“哥，你怎么也在这？” 马得福笑着解释道：“额正要去找你呢，昨天书记跟额说，葡萄园的那块地已经批下来了，这两天你有空去一趟县里，把该办的流程给办了，就能拿地了。” “嗯，额知道了，回头额就去办了。” 马得宝环顾四周，没看到老爹的身影，于是朝着得福问道。 “对了，爸呢？” “在屋里呢。”马得福伸手朝里屋指了指：“咋，你也找爸？” “是啊。” 马得宝苦笑一声，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 “额这还得交作业呢。” “你啊，确实该多读读书，” 显然，马得福知道其中的内情，在学习态度上，他的观点和老爹是一样的。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活到老，学到老。 相比于马得宝，马得福平时的工作要忙得多，但即便是再忙，他也没忘记学习。 在这一点上，马得宝明显不如马得福，这家伙和上学时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论学习进度，得宝还不如麦苗。 被老哥‘说教’了一通，马得宝也没怎么在意，只见他讪讪一笑，挠头道。 “额这不是平时忙嘛，没时间啊。” “你啊。” 马得福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有些东西，单单靠说教是没用的，唯有亲身经历，才会刻骨铭心。 别人说一万句，不如自己摔一跤。 “算了，额还有事，就先走了。” “哥，慢走啊。” 旋即，马得宝便收回目光，抬脚就往屋里走去，此刻，他的心情就像是即将走进考场的学生一样，忐忑极了。 看到老爹后，马得宝连忙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爸，额东西写好了。” “嗯，拿来吧。” 马得宝微微颔首，毕恭毕敬的将手书交到了李杰的手上。 片刻后，李杰重新阖上书本，淡淡的瞥了一眼马得宝，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评价。 “勉勉强强打个60分吧，东西就先放额这里，回头额给你改一改，然后你再拿回去参考一下，重新再写一份。” ‘还要再写？’ 听到这句话，马得宝心里顿时直突突，为了写这份方案，他可谓是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本来，他以为60分就过去了，谁曾想老爹还要让他再写一遍。 ‘唉。’ 马得福暗自叹了口气，没办法，谁让对方是自家老爹呢，纵使心中百般不愿，他还是得乖乖的应下这份差事。 毕竟，他又不是那种不知道好歹的人。 老爹严格要求自己是为了啥？ 还不是为了他好。 虽说红酒庄的投入大多都是他拿出来的，但没有老爹提供的第一桶金以及思路，哪有今天的马得宝？ “额知道了。” 企划案看完了，剩下也没什么事，李杰眼见得宝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摆了摆手道。 “好了，赶紧回去补补觉吧。” “诶。” 马得宝如闻天籁，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转眼间就溜出了门外。 看到这一幕，李杰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子，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刚刚一看到方案，李杰立马就看出这份方案的主体大概率是出自麦苗之手，剩下的东西估摸着是小两口商量着来的。 平心而论，这份方案虽说尚有可取之处，但在李杰看来，还是很稚嫩的，其中既没有提到该如何打开市场，也没有提到未来销售的组织模式。 如果真按照这份方案去操作，估计连裤衩都能亏掉。 不过，考虑到小两口从未从事过相关的行业，有这些失误也很正常，毕竟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生而知之者。 反正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慢慢来吧，也不急这一会。 感慨过后，李杰的目光又重新回到笔记本上，提笔开始修改其中的错误。 另一边，马得宝还没走到家门口，就远远看到自家门外聚着一大群人，一个二个全都围在新车附近。 就在这时，围在人群中的韩三发现了马得宝的身影，只见他朝着得宝的方向一指，高声道。 “得宝来嘞！” 话音落地，众人的目光立时一转，齐齐看向马得宝。 “得宝，牛！” “得宝，你这车可真气派，你叔额这辈子也没做过小汽车，啥时候有空带叔坐坐，也不去远，就在村子里逛一圈。” “这个提议好！得宝，到时候可别忘了叫额啊，额也没坐过车。” “对啊，还有额。” “额，还有额！” 有人起了头，一时间，众人纷纷起哄，嚷嚷着让马得宝带大家坐一坐小轿车。 听到大家的要求，马得宝也不生气，一脸灿笑道。 “成，没问题，不过，五墩叔，三叔，五叔……宝叔，这时间能不能等一等？” 说着说着，马得宝伸手指了指脸上的黑眼圈。 “额昨晚一夜没睡，等我睡醒再说，成不成？” 韩三哈哈一笑，打趣道：“得宝，年轻人，可得注意身体啊，别仗着年轻，就不知道截止。” “说啥呢！”五墩笑着拍了一下韩三的脑袋：“额看得宝是想给轩轩添个弟弟妹妹，免得娃娃一个人太孤单。” “得宝，大气！” …… …… 面对大家的调笑，马得宝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解释。 村子里就是这样，大家开开玩笑很正常，而且解释也没用，大家根本就不听你的。 何况，这些玩笑话还算是比较素的，真说起荤的来，只怕都过不了审。 调侃了一会，还是韩三率先给马得宝解了围，只见他抬了抬手，张罗道。 “好了，这车看也看了，得宝也答应了，大家没事就散了，好好让得宝睡一觉，等到下午额们再来。” 第七十章 议论纷纷 眨眼间，一周已过。 永宁县政府的工作效率很高，不到一周的时间，马得宝就顺利拿到了批文。 批文一下，酒庄筹备工作便正式启动。 而第一件事就是招工，此次一共从县里拿了5000亩，折合成公顷约为33.33公顷，一般而言，每公顷地需要配备一个员工。 当然，这是国内的做法，毕竟国内的人工成本相对较低，如果是在国外，通常一名员工需要管理5-6公顷的地，等到了葡萄收获的季节再招募一批临时工。 根据李杰修改后的企划书，一期大概会招募20名正式员工，之所以不一次性招满，原因有二，一是因为再过一两个月，冬天就要到了。 永宁的冬天很冷，最低温能够接近零下20度，再加上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寒流，如此极端的天气，根本不适合种植娇嫩的葡萄。 即便未来种下了葡萄，到了冬天为了避免葡萄藤被冻死、干死，必须要把整株葡萄藤埋进土里，等到了第二年春暖花开之际，再把深埋地下的葡萄藤出土。 唯有如此，葡萄藤才能顺利过冬，这种特殊的越冬方式是华夏贺兰山地区所独有的葡萄园种植方式。 二是，33公顷的地实在太大了，一般而言每公顷的葡萄产量约为10吨左右，一吨葡萄大约能产出标准容量红酒（750毫升）900瓶左右。 如果一次性就将33公顷的地全都种下葡萄，一年就能产出将近30万瓶红酒。 虽然30万瓶红酒的产量看似不多，但值得强调的是，国内的红酒市场很小，并且很多人都会购买国外品牌，毕竟国内红酒实在是没什么名气。 即便是创始自1892年的张裕葡萄酒，在国内的销售也不尽如人意，虽然张裕今年上市了，但上市和销量并不是一回事。 因此，李杰并不打算一次性种植33公顷地，他的计划是将33公顷地分为两期，一期种植2500亩，二期种植2500亩。 而且头三年的葡萄他也不打算采摘。 （ps：实际上头三年是没有产出的） 根据企划书，第三年贺兰酒庄才会小批量的生产出第一批红酒，预计第四年正式大批量生产。 就在马得宝正式对外招工时，‘马家’拿下5000亩地的消息也正式传开了。 此消息一出，简直如同一枚重磅炸弹，仅仅一天，消息就像插上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玉泉营地区，许多人纷纷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正值午后，金滩村的村民们吃完午饭，纷纷来到广场运动运动，消消食。 这人一聚到一起，难免会聊些家长里短，而如今的金滩村，最劲爆的消息莫过于马得宝拿地的事。 “大有，你听说了吗？马家那小子一口气拿下了五千亩地啊！这消息是不是真的啊？” 听到这个问题，李大有嘿嘿一笑，一边拿着牙签剔牙，一边得意洋洋的说道。 “当然是真的了！” 众人都知道李大有的儿子水旺一直跟着马得宝做事，如今从李大有口中证实了这一消息，那么这消息多半是真的，没跑了。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惊叹连连。 “额滴乖乖，五千亩地啊，这得种出多少粮食啊！” “马三，你想什么呢，人得宝可不是拿来种粮食的。” “不种粮食，那种啥？” “人种葡萄呀！” “葡萄？开什么玩笑呢！五千亩地，能出多少葡萄，等葡萄熟了，就咱玉泉营这块地，一人分五斤，还有富余，他卖给谁啊？” “对啊，得宝那么精明的一娃娃，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就是，就是，就算得宝那娃娃犯傻，他爹也不能让他这么干啊，这不是开玩笑嘛！” 望着众说纷纭的村民，李大有嗤笑一声，扬着脑袋道。 “你们这些瓜怂，知道什么，就知道瞎几（）说！” “人得宝种葡萄可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用来酿酒的。” 话音刚落，村民们纷纷将目光投向李大有，此时，众人脸上的表情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满脸的难以置信。 “啥？” “酿酒？” “这不闹嘛！” “葡萄酒又酸又涩，就跟马尿似得，正常人谁喝啊！” “就是，就是，那东西就是送给额，额也不喝。” “三哥说得对，去年过年，额外甥给额送了一瓶，额喝了一口，就把酒给倒了，那哪是人喝的酒嘛！” “没错，葡萄酒一点都不得劲，喝它比喝水还难受，谁买啊。”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忽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额看啊，得宝这次的生意，怕是要赔咯！” 刹那间，现场倏地一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似是在找说话的人，实则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 这人嘛，难免会有嫉妒心里。 最近几年，马得宝的事业顺风顺水，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他赚了多少钱，但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肯定赚的不少。 不然，他能买得起十几万的小轿车？ 不然，他能一锤子拿下五千亩地？ 眼瞧着马得宝越来越有钱，村民们纵使嘴上不说，但心里难免会嫉妒，会眼红，只是碍于李杰的威信，没人敢当面说罢了，顶多私底下关起门来说一说。 被这么一闹，现场顿时冷场了，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这个话头。 赞同？ 万一被有心人传到‘马喊水’耳中，惹得对方不开心了，岂不是坐蜡了？ 找出泼冷水的那个人？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这么干了，好像又有那么点不仗义。 反对？ 好像又有点违心。 五千亩地，太多了，而且又是难拿种葡萄酿酒，这门生意，横看竖看，都是赔本的买卖。 李大有环视一圈，察觉到了氛围的异常，而后干笑一声，道。 “时间也不早了，额得去店里看看，你们继续聊，额就先走了。” 言罢，不待众人有所反应，他便脚底抹油开溜了。 其实，李大有心里也很是不看好马家这次的投资，只是他家水旺是跟在得宝后面喝汤的，他们家能有今天，离不开得宝。 所以，饶是他脸皮厚如城墙，这一次也不太好意思说什么风凉话。 第七十一章 集体唱衰 虽然村民们普遍不看好葡萄酒生意，但筹备工作并没有因为大家的议论而停滞。 很快，员工便招募完毕，和招工工作同步进行的是引水工程。 宁省的年降雨量不到200毫米，蒸发量却高达800毫米，如果没有足够的水，葡萄藤是很难存活下去的。 酒庄的引水工程一共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用青铜峡扬水站的黄河水，也就是村里农作物的灌溉水源，这部分工作量并不大，只需要额外修一条引水渠即可。 另一部分则是采用地下水，相比于黄河水，采集地下水反而更加困难一天，因为并不是每个地方都能打井。 幸好在选地之前，李杰便考察过，如今拿下的这块地，地下的水资源还算丰富，并且政府也允许酒庄自行打井，只是在数量上有所控制。 尽管马得宝在酒庄中占得股份最多，但他并没有特别关注酒庄的事，毕竟他还有工程要接。 所以，酒庄的是基本上是由麦苗在负责，马得宝仅仅只是在最初的一个多月，跑的勤一些，剩下的时间他基本上半个月才会去一次。 麦苗也没让得宝失望，虽然她是一个新手，但适应的却很快，仅仅一个月时间，就稳住了阵脚，将庄园打理的井井有条。 平日里碰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如果不是太急，麦苗一般都会等到马得宝晚上回来，两人一起商量，如果是火烧眉毛的那种，她便会回村向自家公公求助。 事实上葡萄园种植前期基本上也没什么大事，像引水工程有马得宝旗下的施工队工作，顺带的他们把井也给打了。 因此，自打施工开始，麦苗一次也没像家里求助过。 直到引水工程施工完毕，正式开始整地，麦苗才向李杰求助。 葡萄种植前首先需要先整地挖沟，而且葡萄种植的挖沟和种植粮食的挖沟并不是一回事，类似沙土结构的最好采用穴植，而质地粘种的地区则采用沟植。 玉泉营地区的土地是典型的沙土结构，自然要采用穴植，虽然麦苗恶补过不少相关的书籍，而且葡萄园也请了葡萄育种专家，但万能的公公不在，她心里还是有点不太放心。 收到儿媳的求助，李杰第二天就到了葡萄园看了看。 其实，在李杰看来，他这次来不来根本就不重要，因为现场有专家在，这位葡萄育种专家可是他重金从王朝酒业挖过来的。 对方不仅有着丰富的酿酒经验，还有着大量的管理经验，不论是在科研生产上，还是在推广销售上，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如果时间再往后推移十年，这位估摸着根本就看不上贺兰酒庄，因为那时候人家已然功成名就，压根就看不上一年十几万的工资。 除非，李杰亲自出山，上门邀请，或许还能有点机会。 由于土地太多，贺兰酒庄为了节省时间成本以及人力成本，采用的是全机械化模式，整地挖沟的工作进行的很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2500亩地就全部挖好了。 整好地，接下来又相继进行了施基肥、定植、建棚、架面等等一系列工作。 忙碌的时间过得总是很快，眨眼间，就到了第二年秋天。 凛冬将至，为了保护幼苗顺利的度过寒冬，酒庄开始了大规模的地膜覆盖工作。 这一次，没法使用机械来完成，只能依靠人力，可是2500亩的地，仅紧靠酒庄的几十个员工，根本就无法完成。 此时，秋收已过，大量的农民正闲着没事做，因此，贺兰酒庄招募了大量的临时工。 金滩村，不，此刻应该称呼为‘闽宁镇’了，今年年初，金滩村正式更名为闽宁镇。 马得福和马得宝是镇上的名人，一个是镇长，一个是镇上最大的老板，闽宁镇的人都知道贺兰酒庄是马家的生意。 去年这个时候，当马得宝购置五千亩地种葡萄的消息传开时，就有很多人不看好这门生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唱衰的声音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是越来越多，尤其是到了今年秋天，舆论更是达到了顶峰。 秋天，在农民的眼中就是收获的季节。 但马家的葡萄园呢？ 这都种了一年，别说果子了，连果皮大家都没看到，至今，葡萄藤还是光秃秃的一片。 这一天，李大有家。 刚刚遛弯回来的李大有，一看到儿子在家，立马将儿子叫到身前，神秘兮兮的问道。 “水旺，得宝有没有和你提过，他家那片葡萄园，赔了多少钱？” “额不知道！” 虽然水旺知道其中的内情，但是他这次并不打算告诉自家老爹，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今天和老爹说了，估计明天全镇上的人就都知道了。 得宝哥都亏了那么多的钱，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给对方添乱呢？ “哼！” 李大有不满的哼了一声，嘟嘟囔囔道。 “问啥都不知道，要你这个儿子有个啥用？” 水旺闻言不由笑着摇了摇头，故意装作一副没听到的样子，转身离开了现场。 …… …… 与此同时，闽宁镇的各家各户都进行着类似的谈话，就连李老汉家亦是如此。 “水花，额最近听人说，得宝要破产了，这事是真的吗？” 看着一脸八卦的父亲，水花无奈的笑了笑。 “爸，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啊，完全是没影的事。” 李老汉委婉道：“他去年不是拿了五千亩地种葡萄嘛，额前几天还去看了看，一年多了，葡萄架还是光秃秃的，他那个厂子等于是白养了几十号人，算上工资，拿地什么的，可不是亏惨了嘛？” 贺兰酒庄是马家三兄妹的产业，水花身为马家的儿媳妇，虽然她平时很少去酒庄，但她和麦苗的关系很好，关于酒庄的事，只怕自家公公都没有她清楚，更别说局外人的老爸了。 “爸，这都没有的事，酒庄现在好得很。” 话说到一半，水花语气微顿，而后觉得这些事情没必要和老爹说，即便说了，估计老爹也弄不明白。 “算了，这件事说起来挺复杂的，反正您老只要知道，这生意不会赔本就行了。” 第七十二章 家宴 马家。 时间一长，马得宝也从他人口中得知了镇上的流言，虽说村民们一致不好看酒庄的生意，但这些流言并没有影响到他。 这一天恰逢周末，马家祖孙三代齐聚一堂，两个小孩正在院子里打闹着，大人们坐在一旁，一边看着孩子，一边闲聊着。 “爸，您最近有没有听说过一则流言？” 李杰漫不经心地瞟了马得宝一眼，淡淡道。 “听说了，咋了？” “没……没什么。” 未免老爹误会，马得宝连忙解释道。 “额的意思是，您不用去在意那些话。” 李杰呵呵一笑，这小子竟然还安慰起老子来了。 怎么，在他眼里，自己就这么没有肚量？ 一念及此，李杰不禁想到，自己是不是太久没有教训这小子了，竟然敢暗自揣测他老子？ 然而，转念一想，李杰又觉得眼下的场合不太合适，毕竟老的小的都在场，得宝年纪也这么大了，没必要落了他的面子。 想通此节，李杰只是瞪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被老爹冷不丁这么一瞧，马得宝下意识的脖子一缩，忽然想起曾经被‘拳头’支配的恐惧。 另一边，马得福看到弟弟的‘怂样’，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得宝这孩子，还是有怕的人。 不过，有人能管着也挺好。 最近几年，随着官方提出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纲领，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下海’经商，而这些人当中绝大多数都赚到了钱。 男人有了钱，心就野了。 马得福曾经就听闽省过来挂职的官员说过，沿海地区开放的早，已经有了第一批富起来的人。 与此同时，包二奶之风渐渐兴起，很多老板有了钱，就变坏了，有老婆孩子还不满意，还在外面包二奶。 当时，那位官员还感慨，还是宁省这边好，没有这些不良风气，但对方刚感慨没多久，又说宁省没有，或许是经济复苏程度不够。 等到宁省的经济繁荣起来，恐怕就是这股风气流行的日子。 马得福管不了别人，但他管得了自家人，当时他就决定，以后一定不能让得宝变成那样的人。 眼见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马得福缓缓开口道。 “对了，爸，昨天马县长找额说起一件事。” 李杰看了他一眼，示意对方有事直说，马得福收到提示，继续道。 “是这样的，马县长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酒庄的事，您也知道，县里对酒庄其实挺关注的，昨天马县长告诉额，如果酒庄真的遇到了什么难题，县里可以帮助一下。” “不过，县里的财政压力也大，估计这金额就不会太大，也就是意思意思……” “不用了，酒庄的财务很健康，完全不需要政府的帮助。” 没等马得福把话说完，李杰便直接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换做是别人，一听到县里有补助什么的，估计恨不得马上就贴过去，毕竟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但他们家不一样。 贺兰酒庄就位于闽宁镇辖区，而马得福又是镇上的镇长，假如被别人知道了补助的事，保不齐会怎么脑补呢。 虽然这件事是县里主动提出来的，和马得福本人完全没有关系，但三人成虎，有时候，流言的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万一因为这件事影响到马得福的仕途，那可就不好了。 如今，闽宁镇镇长马得福绝对是宁省的政坛新星，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镇长，但闽宁镇足够特殊。 闽宁镇是纪念东西扶贫的样板镇，不仅宁省的领导们会关注，就连闽省的领导也会将目光投向这里，只要马得福未来不犯大错，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原剧中大结局时，马得福摇身一变，成了县委领导，但在当前时间线，马得福的未来肯定不会止步于县委，保底也得是个县高官。 至于他到底能够走到哪一步，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李杰把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得靠他自己努力奋斗了。 “那也好，回头额和县长说一下。” 马得福闻言也不再多劝，其实早在开口之前，他就预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尽管他极少过问酒庄的事，但水花还是会偶尔和他提起一些，因此，关于酒庄的事，他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点。 过了一会，马得福忽然想起，父亲的态度如此坚决，或许还和他有关。 他是镇长，酒庄的老板是弟弟，如果酒庄真的拿了政府的补贴，外界肯定少不了流言蜚语。 就在这时，水花的声音忽然从厨房间传来。 “爸，得福，得宝，吃饭了。” 听到开饭的声音，正在玩闹的两小只顿时扔下了手中的玩具，兴冲冲地就往餐厅跑，刚才开饭前，他们可是去厨房看过了，今天中午可是烧了他们最爱的鸡腿。 李杰三人见状不由相视一笑，也跟着孩子的脚步朝着餐厅走去。 走到餐厅，李杰看到桌上的一道菜时，突然一愣。 水花心思细腻，一见公公愣了神，立马猜到了原因，于是指了指桌上那道菜，解释道。 “爸，这是双孢菇，是闽省专家特地从闽省引进的品种，前些日子，隔壁的银滩村有几户人家试着种了种，最近几天正好到了采摘期，他们就拿到菜市场上来卖。” “据说味道还不错，额就买了点回来。”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双孢菇他当然认识，原剧中，马得宝正是靠着种菇赚了第一桶金，结果，大家一看种蘑菇能挣钱，金滩村的村民纷纷跟着搞起了蘑菇大鹏。 后来，周边的村子也跟风种起了蘑菇，最后导致产能过剩，以致于蘑菇卖不出去，滞销了。 不过，当前时间线，闽宁镇的人对于种蘑菇并不是很感兴趣，因为他们可以选择的赚钱渠道，太多了，多到挑花了眼。 有钱的，办起了厂，搞起了工程队，没钱的可以进厂打工，种枸杞，种甘草，养滩羊，以上不论哪一种赚钱方式，都不比种蘑菇来的少。 所以，村民们对于种菇的事也就兴致缺缺了。 第七十三章 不同 作为一个新引进的食材，众人对双孢菇都有点好奇，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每个人都夹起筷子尝了一口。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双孢菇的口感，比如两个孩子就不喜欢这种味道，同时，马得宝对于双孢菇也不是特别喜欢，只吃了一口便再也没有下第二筷子。 李杰对于双孢菇倒是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偏好，既不喜欢，也不讨厌，这也很正常，毕竟他的嘴巴实在是太刁了。 除非他自己亲自下厨，不然的话，别人做的饭他吃起来都没事感觉，虽然水花的手艺还算不错，但在他眼里，也就是堪堪入口的水平。 饭后，家里的三个女人，得福妈忙着带着两个孙子，水花和麦苗则忙着收拾碗筷。 “爸，额有点事想和您商量一下。” 马得宝帮忙收拾好桌子后，踱步来到客厅。 “说说。” 李杰指了指一旁的沙发，示意马得宝坐下说。 其实，对于马得宝即将要说的事，他也有点好奇，最近一年时间里，马得宝已然很少在他面前露出犹豫不决的表情。 “前几天，闽省的刘昌华刘总，邀请额到闽省去办个厂子，额……” “心动了？” 望着马得宝吞吞吐吐的样子，李杰直接把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马得宝讪讪一笑：“是有点。” “想去，你就去呗，你爹额年纪都这么大了，你还忍心让额为你操心啊。” 李杰也没有去问刘昌华是什么人，他们又要办什么厂，投入是多少，他相信马得宝心里有数，毕竟他又不是刚刚出身社会的小年轻了。 跟在自己身边熏陶了那么就，如果还能被人骗，那只能说明一点，这小子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与其粗暴的断了他的念想，不如让他自己出门闯一闯。 闽省不比宁省，到了那边，马得宝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外乡人，遇到什么事都得靠自己，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 听到老爹的回答，马得宝明显楞了一下，他本来还准备让老爹帮助参谋参谋的，虽然他和麦苗已经商量过了，但他能一路走到今天，除了个人努力，靠的还是老爹的指点。 如今老爹冷不丁的放手了，他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另一边，马得福看了看老爹，又瞧了瞧马得宝，犹豫再三开口道。 “开厂可不是一件小事，而且这个厂还是开在闽省，离额们这边几千公里呢，到时候你能管的过来吗？得宝，额觉得你还是应该在考虑考虑。” 马得宝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哥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着实没想到，自家老哥竟然开口了，搁在以前，马得福可是从来没有过问过他生意上的事。 “毕竟，太远了。”马得福敏锐的察觉到了弟弟眼中的惊讶，笑着解释道：“万一那边出了什么事，来回一趟可不方便。” 马得宝早已不是当年的毛头小伙了，距离的问题，他怎么可能考虑不到，去年七月份，新建的银川河东机场正式通航，其中就有直飞闽省的航班。 因此，距离根本就不是问题。 “哥，坐飞机很快的，几个小时就到嘞。” “……” 这一下，反倒是马得福没话说了，出行坐飞机，的确是他没有考虑到的事，飞机票太贵了，他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买一张机票，所以，在他的观念里，出行方式仍旧停留在汽车、火车上。 一念及此，马得福不由想起自己的那点工资，如果不是水花撑着，仅凭他那点死工资，根本就不足以让儿子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 其实，马得福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下海经商，随着时间的推移，老百姓们对于个体户的认知越来越‘宽容’，如今成为一个个体户，已经不太会被人瞧不起了。 那些下海经商的，一个二个全都赚的盆满钵满，这个世界没有谁跟钱不过去的，即使是那些嘴上说看不上的，私底下还是会羡慕的。 这些人之所以不跟风，大多不是因为瞧不起钱，而是因为不敢。 一旦成了个体户，就得自负盈亏，如果生意不好，亏得血本无归也很正常，反观在工厂或者机关上班，端的是铁饭碗，不论好歹，都是旱涝保收。 可是，仔细一考虑，马得福还是放弃了下海经商的念头，他倒不是因为害怕失败，而是因为他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誓言。 带领村民们摆脱贫困，发家致富。 而今，纵观闽宁镇的发展，马得福基本上已经实现了当初的誓言，但此一时，彼一时，他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干部，他的眼界变宽了，看到了更多。 虽然闽宁镇发展的很好，但玉泉营地区仍旧有许多人还没有摆脱贫困，此外，他的家乡西海固，那里还有更多的人，至今仍然挣扎在温饱线上。 一旁的马得宝发现老哥忽然间就不说话了，似乎是在想些什么，看到这一幕，他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而后连忙补充道。 “哥，额知道你是在担心额，但额也不是小孩子了，额觉得这门生意能做，刘总本来就是做服装生意的，不是什么门外汉。” “另外，额也和麦苗分析过，他为什么找上额。” “额们两个一致认为，他是看上了额们镇上的滩羊养殖基地，数遍整个玉泉营，即使把盐池那边也算上，论规模，也找不出比额们镇更大的养殖基地。” “对了，还有，额之前没说清楚，这一次，不仅要在闽省那边建个厂，在额们这边，也要建一个加工厂，这边负责收购原材料以及初步加工，闽省那边负责生产和销售。” 马得宝一口气说了一大通，结果发现老哥好像还在神游物外，于是忍不住伸手推了老哥一把。 “哥？哥？” 马得福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有点走神了，你刚刚说什么？” 马得宝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转而一脸关切的问道。 “哥，你没事吧？” 马得福笑着摆了摆手，淡淡道：“没事，刚刚想起一件事，有点走神。” 第七十四章 十年 十年后。 贺兰酒庄内迎来了一群西装革履的访客，站在人群最前方的是麦苗。 今天的麦苗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小西装，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黑与白的搭配，整个人显得十分干练，简洁，给人以一种女强人的感觉。 人群中，一名眯眯眼的圆润中年男子一边观察着厂区，一边笑着问道。 “白总，能说说，当初为什么选择做红酒吗？” 此话一出，现场的众人纷纷附和道。 “白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贺兰酒庄是宁省地区第一家规模化的酒庄吧？你当时是怎么想到做这门生意的？” “是啊，白总，你当初是怎么想的呢？” 麦苗打量了一圈，眼见大家都有此疑问，微微一笑，道。 “其实，当初这个决定是额公公拍板的，他只说宁省的气候条件非常适合种葡萄，咱们这里的土质气候条件和法国着名的酿酒葡萄产区罗纳河流域极其相似。” “各位老板都有心投资酒庄，想必都知道，越是贫瘠的灰钙土，越能产出优质的葡萄原谅，因为劣质贫瘠的土壤，能够有效的控制葡萄的营养成分，最大限度的保证果实的成熟度，提高品质。” “此外，咱们这里的秋天低温少雨，有利于色素和风味物质的形成，能够令葡萄色泽鲜艳，香气浓郁，特别适合酿造优质的葡萄酒，尤其是干红类葡萄酒。” “在这一点上，即便是波尔多地区，也比不了咱们这里。” “可以说，贺兰山东麓地区是国内乃至世界上最好的葡萄酒产区之一。” “所以，各位老板，如果想做这么生意的话，可得抓紧咯，据我所知，最近几天，已经有好几拨人去了县里谈招商引资的事。” 听到这个消息，眯眯眼男子心里一动，眼前这位白总，虽然旗下只有一家投资几百万的酒庄，身家甚至比不上他，但他却不会因此小觑对方。 因为这个女人的背后站着一个男人，对方的老公——马得宝。 同时，她还是马得福的弟媳。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当地的商界大鳄，一个是当地的政坛新星，前者不仅是宁省商会的常务会长，还是闽省银川商会的副会长。 后者如今则是永宁县的副县长，主要分管永宁县的招商引资工作。 不仅如此，即便排除掉这两个人，单单只看这家酒庄，其影响力也不容小视。 贺兰酒庄是宁省第一家规模化的私营酒庄，前些年，贺兰酒庄还是一家坐落于西北地区的小酒庄。 直到05年，贺兰酒庄酿造的‘贺兰红2005’报名参加了国际最具权威的葡萄酒大赛——品醇客世界葡萄酒大赛。 此次大赛中，‘贺兰红2005’从上万款红酒中杀出重围，脱颖而出，一举夺得了10英镑以下干红葡萄酒优胜者大奖。 （品醇客，英文decanter，台版译名品醇客，是由英格兰ipc媒体发型的月刊，创刊于1975年，是一本介绍全世界葡萄酒的专业杂志，其举办的葡萄酒大赛是世界上规模最大，影响力最大的葡萄酒赛事。） 自此，贺兰酒庄一炮而红，在业内可谓是一举成名天下知，国内的‘王朝’、‘张裕’、‘长城’等知名葡萄酒生产商，以及国际着名生产商轩尼诗，相继将目光投向这家默默无闻的小酒庄。 与此同时，贺兰酒庄的老板白麦苗也步入了一众酒商以及官方的视野范围之内。 因此，白麦苗在业内虽然算是一个新人，但知名度却不小，眯眯眼自认为自己在当地还有几分名气，可是如果要和白麦苗相比，那还是大有不如。 今天来酒庄参观的人全都是有意投资红酒项目的投资商，麦苗之所以带着众人参观，完全是出于帮助马得福的心思。 毕竟，马得福现在是分管招商引资的副县长。 除此之外，这群人如果选择了在当地投资，也可以解决部分就业岗位。 以贺兰酒庄胃里，如今酒庄旗下的葡萄种植园约有100公顷，单单种植园就能吸纳一百多号劳力，此外，庄园还有生产车间以及专门的销售公司。 零零总总加到一起，贺兰酒庄的雇工人数已然超过三百五十人。 当然，贺兰酒庄算是一家比较大型的葡萄酒生产基地，但即便是一家只有十几公顷的小庄园，起码也要招募超过五十名员工。 最近这一个月，麦苗先后接待了五六波考察团，每波考察团的人数都在十人左右。 能亲自来到庄园实地考察的，大多都是投资意向很强烈的投资商，麦苗刚刚说的话并不是什么话术，而是实打实的事实。 十年过去，宁省红酒早已不是籍籍无名的存在，宁省红酒之所以能快速崛起，其中和政府的大力扶持是分不开的。 04年，官方发布了华夏农业产区划报告，全国34个省级行政区，唯有宁省将葡萄酒单独列出作为重点发展行业。 正因为宁省政府的诚意，吸引了众多红酒生产企业进驻贺兰山东麓地区。 自此之后，葡萄酒在宁省迎来了春天，随着大酒商的进驻，剩下的小酒商们，纷纷闻风而动，跟着来到了贺兰山东麓。 其后，贺兰酒庄的‘贺兰红2005’获得了国际大奖，更是将酒商的入驻潮推向了新的巅峰。 几年过去，一座座红酒生产基地在玉泉营地区拔地而起，然而众所周知，土地是有限的，而且不是什么地都适合种葡萄的。 随着一众酒商的涌入，玉泉营地区能种葡萄的地可谓是越来越少。 本来，招商引资的工作是很难做的，尤其对于西北地区来说，这里的气候、交通、基建等等都不比东南地区。 但而今适合葡萄酒种植的优质土地成为了资源，因此，投资商和政府之间的关系完全反了过来。 现在，是投资商抢着进驻玉泉营。 据她所知，过去一周时间里，就有超过十位投资商和县里签订了意向协议，速度最快的，连土地款都已经打到县里了。 第七十五章 马县长 永宁县政府，副县长办公室。 “马县长，不知您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可否赏光一起吃顿便饭？” 马得福不露声色的瞥了一眼对坐的男子，进入官场十几年，他岂会看不出对方的小心思。 何况，对坐的男子也不是第一次邀请他吃饭了。 对方有什么目的，他是一清二楚，无非是为了拿地的事。 如今永宁县适宜种植酿酒葡萄的土地越来越少，可是又有很多人想来这里投资。 地少人多，怎么办？ 那些想实力不够，资金不足，又想拿好地块的投资商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成本最低的方式——意思意思，走走关系。 马得福在闽宁镇担任镇长时，就遇到过很多次这种情况，这些商人们送礼的方式可谓是花样百出，什么生日、拜年、乔迁、升学都是基本操作。 最离谱的一次，有人直接往米里面塞了好几根金条。 起初，马得福根本就没想到有人会这样送钱，眼见别人只送了一桶油一袋米的便收下了。 直到水花打开了那袋米，然后发现了里面竟然有金条。 这一发现，可把水花吓得不轻，急的连忙给马得福打了一通电话，马得福收到消息，丝毫不敢耽搁，忙完手头上的紧急事务，立马就赶回了家里。 当他看到那几根金条时，心里既气愤，又好笑。 随后，他当天下午就将那名送礼的人叫了过来，直接把金条还了回去。 在那之后，马得福便再也不收任何礼物，哪怕是一包茶叶，一篮鸡蛋，因为你永远无法想象，你会从中拆出来什么。 “不好意思，额儿子今天放假，钱总，你也知道，额平时比较忙，很少有空陪孩子，今天孩子好不容易放假。” 说到这里，马得福便点到为止，大家都是聪明人，懂得都懂，没必要把话说得太明白。 钱复利闻言心里不由苦笑一声，眼前的这位马县长，果然是名不虚传。 不过，仔细一想也很正常，毕竟人家家里本来就不差钱，对方的弟弟是当地知名的大商人，而且对方的妻子也不差，手里有好几家超市。 虽然赚的不多，但也足够一家人过上富裕的生活了。 所以，对方完全没必要去收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万一收礼收成了习惯，保不齐哪一天就被人捅了出去，到时候头顶的乌纱帽可就没了。 钱复利是银川人，作为一个本土商人，他在当地官场的人脉很广，前些日子，市委办公室的一名主任和他吃饭时说了一个小道消息。 据说，马得福下一届就要扶正了，只要一换届，副县长前面的那个‘副’字就可以摘掉了。 尽管这只是个小道消息，但官场上总流传着一个潜规则，每当xxx升官时，总会有一些小道消息先放出来。 如果是普通人说的话，钱复利或许还会辨别一下消息的真假，但说话的人是市委办公室的，可信度还是非常高的。 所以，钱复利才想着赶在马得福升职前，和对方打好关系。 然而，显而易见，他这次的尝试又失败了，马县长还是那个油盐不进的马县长，还是那个公事公办的马县长。 虽然没能达成所愿，但钱复利表面上依旧是笑呵呵的，只见他一脸和气的回道。 “抱歉，这次是我唐突了，要不，下次有机会再看？” 马得福微微一笑：“嗯，下次再看。” 两人表面上都说下次，实则两人都清楚，这个‘下次’只怕是永远不会来的。 随后，钱复利故意低头看了一眼时间：“马县，我待会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您慢慢忙。” “好，额送送你。” 马得福闻言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钢笔，而后起身便往外走。 “马县，您这太客气了，我自己走就行。” 说着说着，钱复利看了一眼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马得福注意到钱复利低头的动作，他知道，对方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只是他说的‘送一送’并不是什么客套话，而是发自内心的。 毕竟，人家是来县里投资的投资商，而且钱复利投资的金额还不小，重视一点也是应该的。 “没事，也不远，这坐了一下午了，正好趁着这个功夫散散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钱复利要是再客气，那就是傻（）了。 片刻后，一路将钱复利送到了办公楼门口，马得福方才往回走。 再回办公室的路上，马得福恰好碰到了自己的秘书小秦，其实，按照规定，以马得福的级别是不能配秘书的，但在实际工作中，基层的事不仅多，还很杂。 马得福又是实权岗位，农业、经济、交通都是由他分管，如果不配秘书的话，就是把他劈成两半，也忙不过来那么多的事。 平心而论，别说是一个秘书，就是给马得福配两个秘书，也不算过分。 但马得福却不想搞特殊，这才只要了一个秘书，而且这个秘书还是去年才进县政府的大学生。 “马县，张书记让您待会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书记有说是什么事吗？” 秘书摇头道：“没，张书记只说您忙完了过去一趟。” “好，额知道了。”马得福点了点头，而后对着秘书吩咐道：“对了，你待会去额办公室，将这两天有意向的投资商名单整理一下。” “嗯，我这就去。” 小秦跟了马得福一年多了，这位领导的性子，他大概也摸清楚了，对方不像很多官员一样，喜欢打机锋，基本上是有什么说什么。 和小秦同批进县政府一共有三名大学生，纵观过去一年时间，小秦很庆幸，庆幸自己被马县长选中了。 相比于另外两位大学生，小秦觉得跟着马县长实在是太幸福了，给马县长当秘书其实很轻松，只要你办好分内的事，剩下的就没有什么事了。 “嗯，去吧。” 嘱咐完秘书，马得福便步子一转，向着书记办公室走去。 眼见天色渐暗，马得福一边走一边想着，今天晚上估计又要回去晚了。 第七十六章 任务完成 马家。 水花挂断电话后，移步走出厨房，朝着客厅喊道。 “爸，妈，得福刚才打电话过来说，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另一边，李杰和得福妈听到这个消息，两个人脸上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李杰对此没有任何表示，而得福妈则是叹了口气。 “这孩子，天天就把办公室当家了，大孙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不知道早点回来。” 小九看了一眼正在碎碎念的奶奶，立马坐到奶奶的身边，安慰道。 “奶奶，额爸忙着工作不也是为了额们嘛，额能理解。” 听到孙子的话，得福妈的脸色顿时一变，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只见她慈爱的摸了摸孙子的脑袋。 “是，小九说的对，走，额们吃饭去，不管你爸了。” 言罢，得福妈作势欲起，小九见状连忙扶着奶奶的胳膊。 虽然得福妈已经六十出头了，但这些年来，有李杰这位杏林大拿在身边，她的身体保养的很不错，如果外人不知她的情况，乍一看，大概会以为她只有五十来岁。 如今她还没有老到起不了身的地步，不过她也没有拍掉大孙子的手，毕竟这是孩子的一片孝心嘛。 看到孙子的动作，李杰欣慰的点了点头。 一晃眼，他来到这个副本已经十几年了，如果让李杰自己评选他最得意的事，不是带领金滩村致富，而是培养了几个好孩子。 大儿子马得福就不用说了，绝对算得上一个优秀的干部，作为一个官员，尤其是一个前途光明的官员，难免会受到许许多多的诱惑。 但马得福却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始终牢记初心。 这一点，是难能可贵的。 除此之外，他也是一个合格的儿子，一个合格的丈夫，一个合格的爸爸。 二儿子马得宝同样也很优秀，虽然在李杰眼里，马得宝取得成绩不算很辉煌，但放在当地，马得宝已然是人中龙凤了。 小女儿马得花，则是让李杰操心最少的一个孩子，尽管她比两个哥哥小很多，但她活的却很通透，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要什么。 至于两个儿媳妇，同样很优秀，两人虽然一直以家庭为中心，但是并没有成为男人的附庸，两个丫头都有着自己的事业。 最后，两个孙子的表明同样也让李杰很是满意。 “爷爷，吃饭了。” 孙子的话刚刚传入李杰的耳中，他的脑海中忽然响起那一道熟悉的声音。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任务完成了？’ 这一刻，李杰稍微愣了一下，毕竟十几年的副本生活，早已让他融入了这个时代。 如果不是脑海中存在的那些记忆提醒着他，他只怕以为自己真实这个年代的人了。 眼见爷爷还端坐在沙发上，小九不由轻轻的拍了拍李杰，疑惑道。 “爷爷？” 眨眼间，李杰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大手一挥。 “走，吃饭。” 其实，李杰几年前就在等着任务完成的提示音了，结果等啊等，一直没能等到。 久而久之，他就习惯了，遥想当年南宋烟雨副本中，他等系统的提示音等了一百多年，最后直到他咽气了，系统提示音方才姗姗来迟。 马家的晚餐很简单，一盘炒青菜，一碗冬瓜排骨当，一盘白切滩羊肉，一盘红烧小鸡仔，三菜一汤，口味全都是比较清淡的那种。 随着李杰和得福妈的年纪渐渐增长，为了方便照顾老人，得福一家现在已经不单独开火了，每天都是到两位老人家里来吃。 自打水花来了，李杰和得福妈已经很少下厨了，家里一日三餐多半都是由她操办。 吃过晚饭，得福妈跟着水花一起收拾饭桌，而李杰则带着大孙子来到了书房。 “来，小九，写几个字给爷爷看看，额看看你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退步。” 小九现在在银川上高中，他们学校高中实行的是寄宿制，原先高一高二时，他们学校半个月放一次假，然而，小九今年高三了，现在一个月才放一次假。 “好。” 小九一脸灿笑，自信满满的走到书桌前，先是铺开一张宣纸，然后拿起桌上的墨条，开始静心的研墨。 这一研墨，就是小一刻钟。 虽然研墨的时间很久，但小九的脸上却没有丝毫不耐烦，自从他五岁开始，李杰便叫他书法，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他早就习惯了开笔前的准备。 片刻后，小九拿起笔记上的毛笔，挥手写就。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线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李杰看到孙子写下的这首临江仙后，不由心生讶然。 这首诗是北宋名家晏几道的一首词，词中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懂得都懂。 怎么？ 大孙子恋爱了？ 不然的话，怎么会忽然写起这首词？ 说起来关于这首临江仙还有一段趣事，这首词竟然不是全部原创的，词中那句‘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是晏几道从别人那里‘借’来的。 这两句话的原作者是五代诗人翁宏。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家大孙子是不是恋爱了，收回思绪后，李杰拍了拍大孙子的脑袋，哈哈一笑。 “小子？有对象了？” 小九憨憨一笑，挠了挠头，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看到大孙子这幅模样，李杰岂会不懂？ 他并不是那种古板的‘老头’，对于校园恋爱这种事，他没有什么偏见，只要不越过某些底线即可。 “好了，和爷爷说说吧。” 小九犹豫了一会，虽然他的心智很成熟，看起来像是个小大人一样，但他的年纪摆在那里，终究还是一个青涩少年。 害羞，实属正常。 李杰见状也不催促，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静静的等着孙子开口。 第七十七章 惊喜 过了好一会，小九方才红着脸，小声的将自己的心事告诉了爷爷。 “…………” “爷爷，大概就是这样了。” 说完后，小九一年期待的看向李杰，他希望自家爷爷能给自己一点建议。 这件事憋在他心里很久了，他从来没过告诉过任何事，即便是相熟的同学也不知道，至于他爸妈，他就更加不敢说了。 小九之所以敢和爷爷袒露心声，那是因为他笃定，即使自家爷爷知道这件事，也不会到处乱说的。 “也就是说，那个姑娘现在转学了？你们现在失去了联系？” “嗯。” “告诉爷爷，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回头爷爷帮你去问问。” “方茴。”（超小声） 看着头都快低到地上的大孙子，李杰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和道。 “这件事就交给爷爷办了，不过，不论有没有回音，爷爷都不打算现在就告诉你，等你高考完，额在告诉你，到时候，你心里应该也想明白，而且也有时间。” 听到这样的回答，小九心里虽然有点失望，但稍微犹豫了一会，还是想通了。 “好的。” 眼见孙子答应了下来，李杰心里暗道，这个约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成了，毕竟距离高考还有很长时间，而他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再过四十八小时，他就得回到主世界。 关于山海情这个副本，李杰并没有多少牵挂，因为该完成的任务都完成了，该培养也都培养好了，没留下什么遗憾。 下一次再来次世界，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幸好，每一次进入副本世界，系统都会贴心的将脑海中的记忆翻到他离开的那一刻，纵使隔了几百年，再次进入，也不会忘记这件事。 …… …… …… 眨眼间，四十八小时一过，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 “叮，48小时已到，由于宿主没有选择返回，现在开始强制返回。” 唰！ 再次睁开双眼，李杰已然回到了主世界。 望着眼前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景色，李杰轻声一叹，感慨道。 “回来了啊。” 十几年的光阴，真是恍如一梦。 如果不是体内无时无刻都在运转的真气，明确的告诉了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李杰真的会把副本中的经历当做是南柯一梦。 略微感慨了一小会，很快，李杰就整理好了内心的思绪，毕竟，怎么着他也是经历过了十五个副本的人。 在这些副本中，他前前后后活了大几百年，虽然主世界中，他的外表依旧年纪，但他的心早已千锤百炼，感慨一小会已经是极限了。 收束好情绪，李杰当即在脑海中呼唤了一声。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恭喜宿主完成《山海情世界中的马喊水希望儿女幸福，希望村民能顿顿吃上饱饭》，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 “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叮！恭喜宿主，获得天赋类奖励‘真灵加成’！” ？？？ 此刻，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李杰，也不由一脸懵比。 本来他对这个副本的奖励并不抱有什么期待，因为山海情世界终究是一个无魔时代，别说修仙了，就是练武也是一条极其困难的道路。 没等李杰继续深想，刹那间，他只觉得灵魂传出一阵暖融融的感觉，那种感觉，无比舒适，简直难以用人间的词汇来形容。 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一会儿，李杰就醒了过来。 唰！ 李杰猛地睁开双眼，这一刻，他觉得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虽然刚才体验的时间很短，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和前一刻的自己，已然完全不同。 如果刚才有外人在场的话就能发现，李杰刚刚的眼中仿佛有两道神光透体而出。 “啧啧，这种感觉真是美妙啊。” 李杰望着窗外的天空，淡然一笑，经过系统的灌输，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之力大大增加了。 在僵约世界中修过仙，李杰很清楚，想要增加灵魂之力是有多么的困难。 灵魂向来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唯有到了大宗师，也就是蜕凡境，方才能够感知到灵魂的存在。 然而，此时此刻，领取了这次的奖励后，李杰虽然只是宗师之境，但他已经能隐约感知到了灵魂。 即便这种感知若有若无，但这也是一种了不起的进步。 只是，山海情世界明明不存在任何超凡，为什么会爆出这种奖励呢？ 这次的奖励未免太……太‘过分’了一点，这里的‘过分’指的是过分珍贵。 原本，李杰对于在主世界突破至大宗师，基本上不报什么希望了，但经历了‘真灵加成’后，他觉得突破这件事，好像又有点希望了。 尽管希望依旧不大，但总比之前要好。 如果用数字来量化的话，之前在主世界突破至大宗师的概率大概只有百分之一，然而，现在的概率却提升到了十分之一。 尽管十分之一的概率依然很低，但相比之前，已经提升了十倍！ 未来，如果再获得几次类似的奖励，那么大宗师之境便不再是遥不可及。 大宗师和宗师，看似只差了一个字，但内里却是天差地别，在中武世界中，大宗师基本上和陆地神仙没什么区别了。 以一敌万，不再是传说！ 不过，李杰并不是眼热大宗师的战力，真正令他垂涎的是大宗师的寿命。 大宗师是超凡的起点，踏入大宗师之境后，一百二十岁的寿命限制就被打破了！ 李杰手握系统，一旦寿命得到延长，没有人能确定他会经历过多少个世界，又能得到多少奖励。 以系统的神奇，或许修仙也不再是梦想。 当然，李杰指的修仙并不是僵约世界中的修仙，而是真正的修仙。 毕竟僵约中的修仙功法强调的战力，对于寿命这一块，并没有过多的提升，即便战力达到了天花板，最多也就能活个百来年。 第一章 新任务 呼！ 月上中天，端坐于软榻上的李杰陡然睁开双眼，长吐一口气。 ‘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啊！’ 自打他在主世界中突破到了宗师之境，李杰修炼的速度就犹如龟爬，但今天却不一样，他再次体会到了飞速提升的快感。 不过，李杰并没有高兴多久，他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修炼的速度正在逐渐变慢。 虽然这种区别很细微，但对于他这种重修的人来过，即便是微笑的差别，也能敏锐的捕捉到。 不出意外的话，这种飞速提升的状态顶多也就能坚持个把月的时间。 如果是在元炁活跃的世界中，李杰有把握将自身的境界推到宗师后期，但主世界元炁的活跃度实在是太低，根本无法达到预期。 ‘这种奖励要是能多来几次就好了。’ 想到这里，李杰轻轻的在心底默念道。 ‘系统？’ ‘打个商量呗？’ ‘以后能不能多来几次？’ 尽管李杰知道系统根本不会回应，但他还是想和系统念叨念叨。 万一管用了呢？ 和系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李杰大概也摸清了系统的套路，过去的十几个副本中，对他最为重要的几个副本依次是大明世界、天下第一、我和僵尸有个约会以及上一个副本山海情。 大明世界的任务奖励是‘林平之的武学天赋’，天下第一的奖励是‘朱无视的武学资质’，僵约世界的奖励是‘何有求的修行资质’，山海情世界的奖励则是‘真灵加成’。 如果没有以上世界的奖励，他根本不可能在主世界中修炼到宗师之境。 …… …… 接下的一个月时间里，李杰哪也没去，一天到晚都宅在家里，就连出门买菜也不去了，反正现在网上各种买菜的app很多，像什么河马，叮咚，美团，全都搞起了社区团购业务。 足不出户，就能买到市面上所有的东西，唯一限制你的，只有你的钱包。 闭关一个月，成果是相当的喜人，尽管没能达到宗师后期，但李杰如今距离宗师后期仅有一步之差。 即便没有了奖励的加成，凭借自己的苦修也能达到下一个小境界。 这一天，结束闭关的李杰，难得的走出家门，然而，没等他踏出家门，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来电的人正是王强。 随手接通电话，只听王强那浑厚的嗓音透过话筒传入了李杰的耳中。 “阿杰，这次你可得帮我！” 听到这句话，李杰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沉声道。 “出什么事了？” “哎。” 电话那头，王强叹了口气，开始吐起了苦水。 “都挂我自己，拍了两部热播剧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前段时间，我心思一动，打算自己投资拍一部电影，作为转型之作。” “可是好巧不巧的是，投资方突然跑路了，简直是坑爹啊！” “投资方跑了，后续的资金自然也就甭想了，现在整个剧组都被吊在那里，是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 听到这里，李杰大概也明白了，都是业内人，剩下的事不听也能猜得到。 因此，他直接开口问道。 “还差多少？” 然而，王强却没有直接回应，沉默良久，他方才语气低沉报出了一个数字。 “一千万。” “等着，我这就去银行给你转。” 另一边，王强听到这句话，顿时鼻头一酸，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尽管他知道自己和李杰的关系很铁，但那可是一千万啊。 不是十万，也不是一百万。 好友二话不说，直接就打钱过来。 刹那间，王强的眼泪就飚了出来，语气哽咽道。 “兄弟，谢谢。” “说什么谢不谢的，好了，就这样，挂了。” 挂断电话后，李杰改变了行程，直奔附近的工商银行而去。 一千万，在旁人眼中，或许是很珍贵的东西，但对他来说，钱只是一串数字罢了，如果他想挣的话，随时都可以赚到。 半小时后，在柜台办理好转账手续之后，李杰给王强发了个消息，让他注意查收。 【谢谢】 消息发出没多久，王强再次发来了‘谢谢’二字。 这一次，李杰没有再说什么，或许王强这次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找自己帮忙，而且还一连说了两次谢谢。 如果搁在平时，他肯定不会如此客气的。 本来，李杰是打算这两天回雪区的，但碰到王强这档子事，他又在魔都多呆了几天，免得那边再出什么问题。 等了大约半个月左右，王强那边的问题差不多就捋清了，剩下的事都是一些常规问题。 得知这一消息，李杰也没再继续等下去，稍微收拾了一下魔都的家，就准备出发前往雪区了。 回到雪区，李杰受到了德吉一家的热情招待，阔别几个月，多吉这个小家伙又长个子了，两人一见面，多吉就一个猛子扑进了李杰的怀里。 “大叔，你终于回来了，多吉好想你啊。” 李杰哈哈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 “大叔也想你，大叔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偷懒啊？” 多吉嘻嘻一笑，扬着小脑袋瓜子，一脸骄傲的回道。 “没有！” “好，回头让大叔来检查一下，如果你没说谎的话，大叔给你一项奖励。” 听到有奖励，多吉顿时眼前一亮，期待道。 “大叔，是什么奖励啊？” “秘密。” “大叔，你就告诉我嘛！好不好！” “不好！” “啊？” “嗯？” …… …… 就在两人嬉笑打闹间，系统那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忽然在李杰的脑海中想起。 “叮！” “来自《闯关东》世界的‘朱传文’希望能够一家团圆。” 听到系统突然传出的提示音，李杰明显楞了一下。 闯关东？ 作为职业编剧，对于闯关东这样的经典剧集自然不会陌生，这部剧在当年绝对属于现象级的年代大剧，其豆瓣评分更是高达9，2分。 说来也巧，上个副本《山海情》的导演是孔笙，而《闯关东》这部剧的导演同样也是孔笙。 第二章 闯关东 关东，指的是山海关以东的辽省、吉省以及黑龙江三省，也就是东北三省。 从清朝初期至国朝成立之前，由于自然灾害、战乱等因素，迫于生计的大批华北穷苦百姓，或从天下第一关山海关，或从渤海湾分陆海两路闯荡至地域辽阔，资源丰富的东北大地谋求生存。 这就是‘闯关东’的由来。 闯关东也是近代史上的三大移民潮之一，三大移民潮分别是闯关东，走西口，下南洋。 三次移民，不分先后，从清乾隆年间，几乎是同一时间展开，闯关东是以齐鲁人和直隶人为主，其中，齐鲁人占据绝大多数，先后有两千万齐鲁人相继踏上关东大地。 至于，走西口则是以中原人为主，目的地是新省及河西走廊一代，而下南洋则是以粤省和闽省人为主，目的地为东南亚一带。 《闯关东》讲述的正是齐鲁人朱开山一家的故事。 1904年，齐鲁大地遭受旱灾，匪患横行，饿殍遍地，朱家收到此前闯关东的父亲朱开山的信，让他们到东北的元宝镇汇合。 朱家全家决定坐船从海路闯关东。 历经九死一生，除了传文，朱家终于在元宝镇会合。 为了生存，朱开山决定去深山的金矿挖金，受尽了金把头和土匪、官府勾结的各种磨难，朱开山终于成功携带一袋金子逃离了金矿，并用这些钱买房置地安顿下来。 途中鲜儿与传文走散，传文也找到元宝镇全家团聚。 朱开山在镇上开了一家朱记菜馆，受到当地人的刁难，以山东人特有的情义感动了对手。 附近的甲子沟发现了煤矿，为了争夺采矿权，朱开山一家联合爱国志士与日本人展开了斗智斗勇，终于让煤矿回到了中国人手中。 日本兵围攻哈尔滨，朱家三代人一起奔赴抗日的最前线。 这部剧虽然说的是朱开山一家的故事，但它也不仅仅只说了朱开山一家，它更是时代的缩影，山场伐树、水场运输、金沟淘金、土费猖獗。 想知道闯关东有多难？有多苦？有多危险？ 看看朱开山一家就知道了。 朱开山一家五口人，朱开山是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草莽，早年间，参加了义和团运动，创出了偌大的名声，但他也受名声所累。 义和团运动失败后，朱开山被清政府定了死罪，不得已之下，他只能逃亡关东地区，在广袤荒凉的东北大地上拼出一份家业。 朱家另外一位核心人物就是朱开山的妻子，这位在剧中从未露过真名的女人，剧中，旁人一直称呼他为‘文他娘’（朱传文的娘的意思）。 然而，就是这位没有名字的女人，在朱开山闯关东的那几年里，独自一人带着三个孩子，而且还是三个男孩。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朱家不仅有小子，而且还是三个。 在那个天灾人祸不断地岁月里，当男人出了事，不知所踪，这个女人独自撑起了这个家，不仅将三个孩子拉扯长大，还有余力为老大张罗娶亲。 不得不说，这是一位平凡而伟大的母亲。 朱开山夫妻一共育有三个儿子，老大朱传文淳朴、忠厚、老实巴交，性子有点懦弱，同时又有点小心眼，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形象。 而老二朱传武的性格就像是老大的反面，他敢爱敢恨，敢作敢当，血性十足，是朱家三个孩子当中最具个性的一位。 当然，个性是他的优点，同时也是缺点。 老三朱传杰和老大、老二的性格又不一样，相比于守成的老大，以及勇于面对未知，向往自由的老二，他更像处在两人之间。 朱传杰机灵，稳重，肯吃苦，从一口粮，当学徒开始，一步步踏足商海，深谙计谋又不失仁义，走出了一条和老大、老二截然不同的道路。 当然，闯关东之所以能够成就经典，绝不仅仅是因为塑造了朱开山一家，剧中的诸多配角亦是浓墨重彩。 即便出现镜头极少，依然让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这类人还不在少数，比如山场中的‘老独臂’，比如在风尘中打滚的‘红姐’，再比如带着狗屁毛，使者双枪的土匪头子‘震三江’等等等等。 此外，编剧巧妙的将朱家的命运与民族，与时代联系起来，通过朱家以点带面，描绘出了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 从家到国，既升华了主题，又不失剧情的张力，再加上演员们精湛的演技，以及幕后工作人员的辛苦付出。 多方联合之下，共同塑造了这部经典年代大戏。 虽然李杰知晓这部剧的剧情，曾经还研究过，但这部剧是08年播出，时间实在是太过久远了一些。 而且当时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去的，那时候李杰更关注的是人物形象的塑造，以及剧情的骨架，对于细节之处，关注的很少。 毕竟，谁能料到自己竟然有亲身参与进去的机会？ 因此，再进入副本之前，将原剧多刷几遍是很有必要，同时，还得多收集一些那个年代的资料，不论是政治上、经济上、军事上，还是生活上的，都需要尽量多收集一些。 有备无患嘛。 反正李杰的记忆力很好，多记一点东西，总归是好的，保不齐到时候就能用上了。 只是，这样一来，他估计又得回魔都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不能指望在一个雪区的小镇上，找到齐全的资料，哪怕现在互联网很发达，小手一点，就能查到海量的信息。 然而，有些资料资料，网上并不全。 举个简单的例子，你想查一下民国时期某年某月某日某报上刊登的信息，类似这样的资料，你在网上很难查的清楚。 最快捷的办法就是去图书馆查，而且得是那种资源很齐全的定点图书馆。 …… …… …… 一个月后，魔都。 一切准备就绪，再进入副本之前，李杰再次确认了一遍，保证没有遗漏之后，而后躺在阳台上的椅子上，在心底默默念了一句。 ‘系统。’ ‘进入副本。’ 第三章 现状 唰！ 转眼间，斗转星移，再次睁开双眼，眼前是一片漆黑，耳边时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仔细搜寻了一番脑海中的记忆，李杰大概捋清了当前的时间节点。 现在正是剧情开始之初，明天早上朱家就要去鲜儿家迎亲了。 谭鲜儿和‘传文’是青梅竹马，两人打小就定了娃娃亲，老朱家因为穷，一直给不起彩礼，所以这婚事是一拖再拖。 直到最近，谭家忽然松口了，仅需一石粮食就能把这媳妇娶回家。 一石粮食或许在现在人看来不算什么，但在当时，尤其是饥荒的年月，粮食可比命要金贵。， 当然，即便粮食金贵，一石粮食的彩礼也不算多，谭家松口有三个原因，一来是为让女儿早点嫁出去，毕竟齐鲁各地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旱灾。 尽管鲜儿是个女的，胃口比较小，但胃口再小，她也是个成年人，家里多一口人，就要多消耗一份粮食。 二来，谭家对于朱家这位亲家也很满意，同时对‘传文’这孩子也很满意，松口也有成全两个娃娃的意思。 三来，鲜儿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他哥哥都快二十岁了，还没取上媳妇，谭家夫妇可急坏了，如今他们好不容易给儿子说了一门亲事。 但女方家要求一石粮食作为彩礼。 然而，谭家今年是颗粒无收，家里的粮食只够活命，根本挤不出额外一石粮食，如果真拿出一石粮食做彩礼，万一遇到什么意外，只怕是要饿死人的。 所以，谭家夫妇就琢磨着把女儿提早嫁出去，换回一石粮食，然后用女儿的彩礼将儿媳妇给娶进家门。 如此一来，既成全了女儿，又节省了一个人的口粮，同时还满足了儿子，可谓是一举三得。 咕噜！ 咕噜！ 就在这时，李杰的肚子忽然叫了起来。 得。 这是饿的，根据脑海中的记忆，晚上就喝一碗稀粥，这具身体刚刚18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碗稀粥哪够吃的？ 十七八岁的年纪，如果敞开肚子吃，一顿饭吃个三大碗白米饭都不成问题。 可是，现在正闹饥荒呢，家里又有三个男孩，每天能保证饿不死人就已经很好了，哪有机会让你敞开肚子吃。 何况，家里还要凑一石粮食的彩礼。 说起彩礼，一石粮食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朱家能够拿出的，得亏朱开山夫妇平日里人缘不错，这次结婚，全靠邻里乡亲帮助。 每家都凑一点，西凑一些，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一石粮食。 咕噜！ 咕噜！ 没等李杰把事情捋清，肚子又发出了雷鸣般的响声。 ‘不行！’ ‘得想点办法，起码得保证填饱肚子！’ 怎么办呢？ 朱家村地处大山，如果搁在平时，进山打猎倒不失为一个获取肉食的好方法，朱开山还在家的时候，就经常进山打猎。 每次进山，他都不会空手而归，或多或少都会带点肉食回来，而且朱开山为人仗义，每次狩猎回来，都会给乡亲们分一点。 也正因为这一点，乡亲们才愿意拿出救命的口粮帮助朱家娶媳妇。 然而，李杰自问打猎的本事不会比朱开山差，但打猎打猎，有猎物你才能打，如今这光景，人都吃不饱，更别说山里的动物了。 即便动物没全饿死，也被那些饿疯了的乡民杀干净了。 哪怕有漏网之鱼，短时间内你也甭想抓到，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进山不待个几天，恐怕是打不到猎物的。 思来想去，在朱家村打猎，暂时是行不通的，若是到了关外，以李杰的手段，进山收货点肉食应当是没问题的。 既然打猎行不通，那就只能换一条路了。 改打劫吧。 原剧中，朱家接通的途中遇到了一伙马匪，被李杰盯上的正是这群马匪。 谁让他们来抢自己呢？ 既然出来做无本买卖，就要有被黑吃黑的觉悟。 虽然剧中的马匪们很穷，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了，但再穷他们也有好几批马啊，即便那些马不是什么战马，只是寻常的驽马。 但驽马也是马，怎么地也能值个十两八两银子。 如果能把对方的马全缴了，赚他个几十两银子肯定是没问题的。 不论在任何时代，劫匪都不是什么好人，尽管剧中这群劫匪只抢了粮食，没有伤人，但正因为他们抢了朱家的粮食，才导致鲜儿没能嫁到朱家。 随后，鲜儿和‘传文’路上遭遇的一系列悲剧，都和这群马匪脱不了干系。 如果马匪没有抢粮食，朱家肯定能把鲜儿顺利娶回家，也就没了后来鲜儿偷跑出家，结果没赶上船。 此时，正值日俄两国交战，海上到处都是两国的军舰，海路已然不安全了，当原剧中朱家坐上的船，就是最后一班船。 鲜儿背着父母偷跑出家门，耽搁了时间，以致于没赶上最后一班船。 眼见鲜儿到了，已经上船的‘传文’急的满头大汗，最后还是他弟弟踹了他一脚，把他送到了鲜儿身边。 然而，两人虽然重新团聚了，但船却没了，只能走陆路，沿着渤海湾一路向北，闯过山海关进入关东地界，这一路山高水险，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快则半年，慢则一年，若是没有足够的盘缠，还得一路乞讨，如此一来，时间耗的更久了。 此外，如今正值清朝末年，四处都是兵荒马乱的，保不齐在路上就遇到劫匪了，到时候钱没了事小，命没了才是真。 因此，闯关东最好的方式就是走水路，因为水路快，而且还安全。 只有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老百姓才会选择走旱道。 咕噜！ 咕噜！ 肚子又一次叫了起来。 李杰低头看了一眼瘪瘪的肚子，无奈之下，爬起身子就往外走。 都这个点了，再弄吃的也不现实，只能喝点水了。 虽然喝水不管用，但是喝水好歹能把胃给填满，增加饱腹感，消除胃里传来的饥饿感。 抹黑走出房间，李杰依照记忆走到厨房的水缸旁，拿起葫芦瓢舀了一瓢水，猛喝了几大口。 第四章 淳朴的乡村情 翌日，清晨，微白的天空中仍有几颗星星挂在那里，此时，寂静的山村已然是人声鼎沸。 村民们自发的聚到了老朱家，迎亲队伍中的乐手也各自带着乐器来到了朱家小院，这些乐手都是自带干粮，白帮忙的。 不然的话，以朱家的条件，还真请不起这样一支乐队。 朱家小院中，村民们围在一起，亲切的聊着家常。 “文他娘，你今天可真精神。” “这就叫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接媳妇回家，文他娘能不高兴吗？” “文他娘，恭喜啊。” “唉，也不知道俺家的娃，啥时候能取上媳妇。” “翠文，俺没记错的话，你家娃娃今年才十五吧，这就想着娶媳妇了？” “十五，十五也不小了，他爹十五的时候，娃娃都有了。” 就在这时，也不知道是谁忽然说了一句。 “要是开山老哥在场就好了，他要是看到这一幕，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为之一静，众人的目光齐唰唰的看向说话之人。 虽然朱开山被清政府定了死罪，但在朱家村的人眼中，朱开山绝对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好汉子，大英雄，可以说，他就是朱家村威望最高的那个人。 若是放在古代，朱开山振臂一呼，很多村民多半就跟着他一起去‘造反’了。 自打朱开山上了清政府的名单，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几年过去，依然是杳无音讯，许多人都猜测，或许朱开山已经遭遇了不幸。 但猜测归猜测，在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村民们还是相信朱开山依旧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如果说谁对朱开山的失踪最在意的，那就莫过于朱家一家人了。 因此，村民们都非常默契的不在朱家人面前提起‘朱开山’三个字。 谁曾想，今天竟然有一个憨批当面说了出来。 望着众人责怪的神色，说话之人顿时慌了，就在他准备自掌嘴巴谢罪之时，文他娘却是忽然开口，替他解了围。 “谁说不是呢，几年不见孩他爹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过得怎么样。” 听到文他娘的感慨，村民们立马将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纷纷开口安慰。 “文他娘，你就别担心了，开山老哥那么有本事的一个人，肯定不会有事的。” “是啊，以开山老哥的本领，不论走到哪，都能活得很好。” “对，保不齐开山哥已经过上了吃香的喝辣的日子，现在正琢磨着接你们过去享福呢。” 另一边，刚刚走出房门的李杰，听到这句话，朝着说话之人看了一眼。 好家伙。 如果他不是对这个人知根知底，只怕还以为对方是和朱开山混的呢。 这人说的没错，朱开山的确是准备接他们一家四口过去，不出意外，今晚春山大叔就会登门，带来朱开山的信和盘缠。 “哟，新郎官出来了。” “哎呀，传文，今天你可真精神啊！” “诶，你们发现没有，传文今天好像变得更俊了。” “咦，你不说我倒没发现，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 “这有什么奇怪的，要是你今天娶媳妇，你也会变俊。” “哈哈！” 面对众人的调笑，李杰依照原身的性子，只是腼腆一笑。 其实，村民们的说法也不算错，虽然他昨天晚上刚刚‘醒’过来，目前为止，什么都没做，外表也没什么变化，鼻子还是那个鼻子，脸还是那张面黄肌瘦的脸。 但气质这东西却不一样，即便李杰已经有所遮掩，只是有些东西，不论怎么藏都是藏不住的。 好在众人的调侃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今天是迎亲的日子，吉时马上就要到了，只听一个满脸风霜的汉子，大吼一声。 “吉时已到，各位老少爷们，把手上的家伙事，全都吹起来！” “迎亲去咯！” 话音一落，院中的乐手们便开始吹奏起来，一时间，唢呐声，锣鼓声，响彻天地，一群人敲敲打打的围到李杰身边，簇拥着他。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音乐声好似簇拥着他赶快去接亲。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这些人都不是什么专业的乐手，在李杰这位音乐大拿耳中，这一曲迎亲小曲，听起来稍微有那么点业余。 片刻后，迎亲队伍准时出发，身为新郎官，李杰自然在迎亲队伍之中，另外，老二朱传武和老三朱传杰也跟着哥哥一起踏上了迎亲之路。 迎亲队伍刚走没多久，一名穿着素色布衣的中年女子，提着一个篮子走进了小院，一边走一边喊道。 “他婶子！” 来人是朱家的一个远亲，文他娘听到这熟悉的叫喊声，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迎了过去。 女子环视一圈，没发现新郎官的影子，随口问了一句。 “传文呢？” “刚走。” 女子叹了口气，感慨道。 “俺这真是叫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连新郎官打扮成啥样都没看到。” 文他娘笑吟吟的回道：“等他回来，你不就能看到了吗？” 女子点了点头，也没把这当回事，毕竟她来老朱家也不是为了看新郎官的，而是送东西来的。 “他婶子，这是俺们几家凑得，你家老大成亲用得着，你可别嫌弃。” 说着，女子将抱在怀中的篮子递到了传文他娘手中。 文他娘瞎开盖在篮子上的灰布，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摆着小半篮子的煎饼。 看到这半蓝煎饼，文他娘脸上的笑容唰的一下不见了，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入心头，喉咙蠕动了好几下，确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煎饼哪还是煎饼，它明明是浓浓的情谊。 在闹饥荒的日子里，这半蓝子煎饼是能够救命的！ 之前，文他娘还发愁，这席面怎么摆，你总不能只拿些野菜供人吃喝吧，怎么也得弄点主食摆在饭桌上，即便没法让大家吃饱，但意思一下总是要的。 现在好了，有了这半篮子煎饼，她终于不用再为主食发愁了。 “他婶子，你这说的是啥话啊，为了给俺们老大凑一石小米，谁家不是把自家的缸底刮了个遍啊，一石小米，在平常不算啥，但在灾年，那够好几家活命呢，你说这咋算啊。” 第五章 砍瓜切菜 朱家村和谭家村是邻村，两个村子距离很近，即便是步行，也用不到半个小时。 这边，迎亲队伍刚刚出发没多久，就被一群土匪拦在了路中央，放眼望去，少说也是十几个人。 刹那间，锣鼓声，唢呐声就停了，乐手们明显被这幅阵仗给吓到了。 十几个土匪，大部分人手中都拎着一把刀，只是，这群土匪怎么看都显得有点寒颤，一个个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再仔细一瞧，这群土匪手中的刀可谓是五花八门，有九环大刀，有弯刀，甚至还有柴刀、铡刀等农具。 一看装备，这些人就不是什么正规军，然而，土匪们穿着的衣服以及手持的武器，虽然看似很寒碜，但他们脸上的凶气却很足。 迎亲队伍中的都是朱家村的普通村民，看到这架势，顿时全都被镇住了。 不。 也不是全都被镇住了。 李杰瞥了一眼身旁的朱传武，这小子好像压根就不知道怕为何物，正一脸凶狠的盯着拦路的土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杰总觉得这小子不仅不怕，好像好像还有那么点跃跃欲试？ 不过，作为自家兄弟，李杰很清楚朱传武有几斤几两，尽管这小子跟着朱开山学了几手，但他现在毕竟还年轻，十来岁的孩子，平日里又是饱一顿饥一顿的。 饶是他学过拳脚功夫，也很难斗得过成年人。 “各位好汉，你们这又是大片子（大刀）又是小片子的（小刀），然后还把俺们拦在了路中间，到底是几个意思？” “是求财，还是求命？” 劫匪头子望着李杰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暗自生疑，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随后他不动声色的朝着周围看了一圈，生怕周围忽然冲出一大帮子人来。 虽然他们是土匪，但他们已经断粮好几天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断粮几天，他们这群人尽管看起来凶神恶煞，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但只有劫匪头子自己清楚。 现在的他们，完全是外强中干。 别说周围是不是有埋伏了，就是迎亲的这帮人，若是他们有血性，敢和已方拼一拼，估摸着他们今天都没法全乎的走人。 “别看了，周围没人。” 李杰看着劫匪头子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不禁暗自好笑，随后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 被眼前这位‘奶娃娃’道破了心思，劫匪头子立马又是一惊，惊讶的目光瞬间变成了警惕，审视着处变不惊的李杰。 ‘难道碰到了什么硬茬子？’ 不怪劫匪头子这么想，实在是因为李杰表现的太过平静了一些，一般而言，有这种表现的人无非有两种情况。 一是，对方有恃无恐 二是，对方是个二愣子。 劫匪头子想也不想就排除了第二种情况，如果对方是二愣子的话，岂能一眼就看破自己的心思？ 说起来，旁边的那个小娃娃倒像是个‘二愣子’。 ‘要不要算了？’ ‘不！’ ‘不行！’ 撤退的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劫匪头子给按了下去。 开玩笑，如果他真的掉头就跑，以后这队伍还怎么带？ 何况，弟兄们已经吃了好几天草根和树皮了，若是再这么吃下去，人不死，估计也得费了。 想到这里，劫匪头子看了一眼驼在驴背上的一石小米，眼神之中满是贪婪。 “少他妈废话！” “老子今天既不求财，也不求命！” “但如果你们要是不配合的话，说不定老子就要了你们的……！” 没等劫匪头子把话放完，李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直接朝着他的面门来了一拳。 这一拳，又快又急，打的还是鼻子这样的脆弱之处，劫匪头子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直接被这一拳给打懵了。 “啊！” 发出惨叫的同时，劫匪头子心里暗骂道。 ‘什么人啊？这是？’ ‘说动手，就动手？’ 眼见老大被人打了，身后的土匪们顿时炸了锅。 “老大！” “小子！” “好胆！” “弟兄们！抄家伙！干他娘的！” …… 十几个人提着刀，凶神恶煞的进行冲脸，这种场面还是很有冲击力的，村民们看到这一幕，全都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人群中，只有朱传武一步没退，这小子不仅没退，还一边激动的看着大哥，一边竖起大拇指，赞道。 “哥，好样的！” “好了，传武，你也往后退一退。” 说着，李杰一把将朱传武往后推了一把，而后转身就朝着土匪们发起了反冲锋，同时，李杰一边冲锋，一边说道。 “传武，看好了，今天哥就教教你，老爹教的把势该怎么用。” 虽然李杰昨天才进入副本，这具身体还没来得及好好锻炼，但以他身经百战的意识，即便硬性条件不如土匪们，收拾这群人也不费什么力气。 接下来现场发生的这一幕，直接惊呆了一众朱家村村民，只见李杰整个人好似灵猿一般，周转腾挪于方寸之间，每到一处，定然有一个土匪倒下。 没过一会，十几个土匪便被李杰一个人冲的七零八落，即便那些没有倒下的土匪们，也被李杰的无力给吓到了，不是呆愣在原地，就是拼命的往后退。 兵败如山倒！ 躺在地上的劫匪头子木然的望着不停收割的李杰，一时间，竟然是悲上心头。 悔不当初啊！ 自己怎么偏偏盯上了这么一个煞星？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肯定不敢再打这石粮食的主意。 另一边，朱传武看着大发神威的哥哥，整个人激动的难以自抑，一边拍着手掌一边喊道。 “哥！nb！” 此刻，迎亲队伍其他人的表现也不比朱传武好多少，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他们内心的想法也是如出一辙。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朱家老大吗？ 传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传武，别愣着了，现在，这些马都是俺们的战利品了，赶紧去把马给俺牵过来。” 第六章 赚了几匹马 “诶，好叻！” 被李杰这么一招呼，朱传武瞬间便回过神来，屁颠屁颠的跑到对面牵马去了。 伴随着这一声招呼，迎亲队伍中的人也跟着‘活’了过来，村民们顿时惊叹连连。 “传文，好样的！” “这传文真是不得了啊，跟他爹一样，是条好汉子！” “俺实在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传文，发起威来，竟然如此威猛！” “威猛？何止是威猛啊！俺寻思着，十里八乡估计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的后生了！” “是啊，以一敌十啊，俺之前只从戏文里听说过这样的人。” 面对着众人的惊叹，李杰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有时候，解释的越多，越容易出错。 咦！ 忽然间，李杰眼角的余光发现躺在地上的匪首，好似有点不甘。 旋即，他便几步走到匪首旁边，踹了对方一脚，居高临下道。 “怎么？” “不甘心？” “好汉，不，爷爷，俺心甘情愿！” 匪首闻言立马勉强扯出一丝讨好的笑容。只是他的这个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李杰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俺知道你心里不服，但既然出来做无本买卖，就有被吃的准备，对了，还有一句忠告，下次嘴巴干净点！” 就在这时，远方忽然传来数道急切的叫喊声。 “传文！传文！” 李杰转头一望，只见三弟朱传杰正拉着老娘一路小跑，正往这边赶。 另一边，文他娘跑着跑着突然就停了下来，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好像和她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传杰不是说迎亲队被土匪打劫了吗？ 土匪呢？ 跑哪去了？ 难不成躺在地上的那群人全都是土匪？ 俺不是眼花了吧？ 文他娘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再一看，发现还是那样，地上躺着十来个汉子，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时不时的还发出一阵哀嚎。 这到底是咋回事？ 谁能给她解释一下？ 看到现场的情况，文他娘直接懵了。 “娘！娘！” 朱传武看到老娘赶到了现场，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缰绳，兴冲冲地朝着老娘那边跑去。 “娘，你刚才是没看到，大哥唰的一下，左一拳，右一脚，三下五除二，就把这群土匪给收拾了。” 走近后，朱传武神情激动的向着老娘讲述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此时，他脸上充满了骄傲，就像是刚刚打倒土匪的人是他一样。 与此同时，现场的村民们也跟着附和道。 “老嫂子，你家传文真的太厉害了！” “是啊，老嫂子，传文这孩子绝对没话说，刚刚这群土匪冲过来的时候，俺的腿把肚子都在发抖，那场面，太吓人了，谁曾想，传文直接就冲了上去，三拳两脚就把他们给收拾了。” “哈哈，刚刚那场面，就跟唱戏似得。” …… …… 过了好一会，文他娘结合着传武和村民的讲述，方才大概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地上的这群土匪，全都是老大一个人收拾的。 得知真相后，文他娘的第一反应不是骄傲，也不是自豪，而是连忙走到李杰身边，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圈。 结果，文他娘发现，老大好像一点伤也没受。 “传文，你这孩子，咋那么虎呢？” “这群人可都是带刀的，你怎么能赤手空拳的就冲上去？就是你爹，也不敢这么干啊。” 虽然老大看起来并没有受伤，但文他娘还是忍不住‘埋怨’了几句，毕竟，为人父母，最想看到的不是儿女有多厉害，而是儿女能够平平安安。 眼见文他娘絮絮叨叨的说着关心的话，李杰还能怎么办，只能不时的点头附和。 又过了一会，文他娘倏地一拍大腿。 “哎呀，老大，快，快，赶紧继续上路，别把时辰给误了。” 李杰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先是朝着传武嘱咐道。 “传武，你把这几匹马给牵上。” “好叻，哥，这就来。” 随后，李杰大手一挥。 “各位老少爷们，把手里的响器都吹起来！” “出发！” 此话一出，沉寂已久的锣鼓声，唢呐声再次响彻云霄。 迎亲队再次启程，向着谭家村进发而去。 至于，仍旧躺在地上的土匪们，没有人在意他们的死活。 等到迎亲队走远了，匪首方才在小弟的搀扶下，爬了起来。 一名身材瘦如麻杆的青年，哭丧着脸，道。 “老大，现在咋弄啊？” 听到这句话，匪首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抬手就给麻杆青年几个暴栗，气呼呼的吼道。 “咋弄！咋弄！俺让你咋弄！” 被匪首一顿暴打，麻杆青年是敢怒不敢言，只得低着头强忍着。 发泄了一通之后，匪首积攒的怨气也消了大半，只见他转头看了一眼谭家村方向，随后，愁云再次爬上了他的眉梢。 这一次出道，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粮食没抢到，就连队伍里仅有的几匹驽马，也没了。 没有马，就没有速度，没有速度，就没法将目标一个不落的堵到一起。 ‘唉！’ ‘没了马，以后咋弄啊？’ ‘俺咋这么倒霉呢？’ ‘今年第一次出手，就遇到了这种强人。’ 其实，他们并不是什么惯犯，他们只是一群活不下去的山民而已，如果不是饿的没办法了，他们也不会选择出门劫道。 …… …… …… 谭家村。 今天是谭鲜儿出嫁的日子，尽管今年是灾年，但谭家夫妇仍然想给女儿一个体面的出嫁。 如果放在平时，谭家夫妇定然不会吝啬置办几桌酒席，但眼下家里实在没有余粮，只得一切从简，酒席自然是办不成了。 虽说办不成酒席，但谭家为了这次出嫁也废了几番心思。 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好几遍，门头上不仅挂着一朵大红花，还贴上了大红的喜字。 除此之外，谭鲜儿她爹还咬牙凑了一些瓜子花生之类的零食，用来招待客人。 “爹！爹！迎亲队到村头了！” 听到儿子的喊叫声，谭永庆心里顿时暗自松了口气。 ‘终于来了！’ 第七章 接亲 ‘终于来了。’ 由于路遇劫匪，迎亲队耽搁了好长一段时间，已然过了吉时，谭永庆还以为老朱家那边又出了什么问题呢，毕竟，鲜儿和‘传文’的婚事已经拖了好几次了，也不怪谭永庆如此担心。 虽然放下了心中的担忧，但谭永庆肚子里还是憋了一股气。 你老朱家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约好的时间，怎么能轻易就变了呢？ 这态度明显不对！ 明显是不够重视！ 连婚嫁这样的大事，都如此马虎，以后鲜儿到了老朱家，还能过上好日子？ 一念及此，谭永庆心中暗自冷哼一声。 ‘俺倒要好好问问，你老朱家凭什么如此怠慢俺们谭家！’ 此时，门外隐约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谭贵儿一听这声音越来越近，不禁看了一眼好似在想着什么的老爹。 “爹？” “迎亲队快到了。” 被儿子这么一提醒，谭永庆也回过神来，只见他扫了一眼儿子，淡淡道。 “知道了。” 言罢，谭永庆缓缓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向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暗自想着。 ‘哼，朱家小子，今天要不给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门亲，俺还不乐意！’ …… 门外。 迎亲队伍一路敲敲打打来到谭家门口，李杰当仁不让的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只见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原本放在骡子上的大红花也被转移到了马头上。 此时，谭家门外站满了看热闹的村民们，在这个娱乐方式极度匮乏的年代，谁家结婚，那可是难得的热闹场面。 尤其是村里的孩子，遇到谁家婚娶，简直比过年还高兴，因为不仅能看到漂亮的新娘子，同时主家还会撒一些糖果，再之后更是还有席面可以吃。 如果遇到了村里的大户，甚至还能看到精彩的戏班表演。 只是今年的光景不好，大家的日子都很难过，谭家这次嫁女儿，并没有摆席，但是即便如此，也依旧挡不住爱凑热闹的村民们。 村民们看到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以及跟在身后的好几匹马，顿时议论纷纷。 “哟，这迎亲队可真是气派！” …… “娘，娘，俺也要骑大马！” “骑啥骑，你还没马高！” …… “老朱家哪来的这么多马？” “是啊，哪来的？” “许是借来的吧？” “借？问谁借的？他们朱家村还不如俺们村呢，就是算是他们村里的大户，也凑不齐这么多匹马！” …… “快看，老谭出来了！” 就在这时，谭永庆也走出了家门，当他看到迎亲队的时候，突然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一丝惊愕。 显然，他也没想到，老朱家竟然‘借’了好几匹马来迎亲。 谭永庆压根就没想过这些马会是老朱家的，毕竟他和老朱家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谁家有多少家底，心里是门清。 不过，谭永庆只是稍微楞了一下，然后便收起了脸上的惊愕，冷冷的憋着骑在马上的准女婿。 另一边，李杰虽然正在不停地朝着着热情的村民们拱手打招呼，但他却始终留了一丝注意力放在了谭永庆身上。 谭永庆的神色刚一变化，他便察觉到了。 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板着一张脸，无非是因为他们迟到了。 易地而处，如果是自己嫁女儿，结果女婿却耽误了吉时，他肯定也不会给女婿什么好脸色。 幸好，李杰对此早有准备，只见他转头看了一眼喜主。 一般而言，喜主多为男方的长辈，负责迎亲过程中的大小事务，比如增添喜庆氛围，派发红包，招待宾客等等。 然而，老朱家的亲戚大都不在本地，因此，此次担任喜主的是村里的乡老。 乡老收到李杰的提醒，立马笑吟吟的点了点头，穿过人群来到了谭永庆的身边。 “老谭家的，抱歉，俺们来迟了。”乡老一边作揖，一边小声的解释道：“刚刚在迎亲的路上出了一点小意外。” 谭永庆也不是那种好糊弄的人，只见他疑惑的瞧了乡老一眼，那意思在明白不过。 说，你继续接着说。 乡老面带歉意的笑了笑，继续道。 “是这样的，俺们在路上遇到了土匪。” 说着说着，乡老不由感慨道。 “说起来，这次还多亏了传文这小子，如果不是他，俺们今天只怕是要遭了难。” 如果乡老没有说后面那句话，谭永庆保不齐就信了，但他一听是‘传文’解决了麻烦，心里当即就不信你。 ‘传文’是他相中的女婿，对方有几斤几两，谭永庆还能不知道？ 只见谭永庆的嘴角刮起了一丝冷笑，好似在说。 编！ 你继续接着编！ 乡老大多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他一见谭永庆的表情，就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于是连忙补充道。 “老谭家的，你看看那几匹马，那都是传文从土匪手中缴获的战利品。” “对了，传文刚才和俺商量了，这次的聘礼额外再加上两匹马。” 这一次，李杰一共缴获了五匹马，按照剧情，今天晚上，春山叔就会带着朱开山的家书来到老朱家。 不出意外，最近两天，他们一家人便会离开朱家村，前往关外和朱开山汇合。 闯关东最佳路线就是走水路，到时候马肯定是没法带上的。 因此，这几匹马肯定是要处理掉的，但在这个饥荒的年月，马匹并不是很好脱手。 与其将马贱卖了，不如送两匹给老谭家当聘礼，毕竟一袋小米的聘礼，实在是太寒酸了一点。 何况，鲜儿肯定是要跟着老朱家一起去关东的，这刚一结婚，就带着新媳妇走了，老谭家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膈应。 添上两匹马当聘礼，就当是补偿老谭家了。 之所以只给两匹马，而不是全给，并不是因为李杰抠门，而是因为财多了，是会招灾的。 此外，养马的耗费也不少，如今这光景，连人都吃不饱，又哪来的粮食去喂马？ 果不其然！ 谭永庆一听聘礼多加了两匹马，脸上的神色顿时缓和了许多，就连看向李杰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 第八章 俺不委屈 有了合理的解释，外加额外多出来的彩礼，谭永庆心中的怨气彻底消散一空，顿时没了刁难准女婿的意思。 经历了一阵热闹而又不失体面的接亲环节，迎亲队顺利的接到了新娘子谭鲜儿。 回去的路上，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李杰和谭鲜儿共乘一匹马走在了前头，迎亲队的人跟在他们身后，一路上敲敲打打的往回赶。 “鲜儿，今天委屈你了。” 感受到耳边传来的热气，鲜儿顿时脸色一红，幸好他们走在了最前面，没人注意到这一幕，否则的话，鲜儿怕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毕竟，这动作太亲密了，好不羞人。 扑通！ 扑通！ 谭鲜儿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好像有一股热流直直的冲进了脑门子，整个人头晕目眩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与此同时，她心里暗自‘埋怨’着李杰。 ‘好羞人啊！’ ‘大家都看着呢！’ ‘传文哥怎么能这样！’ 另一边，李杰虽然没能看到谭鲜儿的正面，但他看到谭鲜儿红透了的耳根，顿时恍然。 这小妮子，害羞了。 这一点，倒是李杰疏忽了。 毕竟年代不同，现在可不是后世，放到后世，别说是当着大家的面咬耳朵，就是在大街上激吻，那都不算个事。 但放到清末时期，当着外人面咬耳朵，好像是有点太过亲密了一些。 何况，鲜儿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哪经历过这种阵仗？ 想到这里，李杰顿时往后稍微退了一点。 然而，他这一退，谭鲜儿不知怎么地，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丝失落。 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是她从未体会过的，突然间没了，她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舍。 但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谭鲜儿随即便暗骂自己。 ‘谭鲜儿啊，谭鲜儿，你好不知羞啊！’ ‘竟然……竟然……’ 后面的话，实在是太过羞人，即便是在心里，谭鲜儿也不想吐露出来。 过了好一会，谭鲜儿的脸色方才恢复了平静，只听她声若蚊蝇的回应道。 “传……传文哥，俺不委屈，只要能跟着你，哪怕是蹲下冷灶底下喝凉水，俺心里也认了。” “放心吧，俺绝对不会让你跟着俺喝凉水的，金山银山会有的，牛羊满圈也会有的。” 察觉到耳边再次传来的热气，谭鲜儿的脸又红了。 纵使谭鲜儿觉得‘传文哥’是在吹牛，但在她眼里，什么金山银山，牛羊满圈，都抵不过这一声承诺。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充满了甜蜜，只觉得好开心，好开心。 如果现场没有迎亲队的那些外人，谭鲜儿恨不得放声大叫，吼上两嗓子，以此显示自己胸中的喜悦。 身后，李杰明显感知到了谭鲜儿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整个人更是柔弱无骨的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 除此之外，谭鲜儿的体会好似也变得高了一些，浑身滚烫，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个小火炉。 “传文哥，俺信你！” 李杰闻言笑了笑，他知道谭鲜儿并不是真的相信，结合她的反应，别说是金山银山，李杰就算说以后要当皇帝，只怕她也会说信得。 毕竟，恋爱使人降智，耳鬓厮磨之间，不论爱侣说什么，对方都会相信。 不过谭鲜儿只怕不知道，李杰并不是在吹牛，而是陈述一个事实，一个未来必定会实现的事实。 以他的本事，金山银山，牛羊满圈，根本就不在话下。 既然来到了这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李杰自然不会把目标定得如此之低，这些外在的东西，只是过程中的附属品罢了。 当然，李杰肯定不会把这些事情宣之于口，因为他现在要是说了，只怕没人会相信。 在别人眼中，朱开山已然是了不起的大英雄，威名远震。 然而，哪怕是大英雄朱开山，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被清政府定为死罪，以致于有家不能回，只能在外逃亡？ 朱开山都不敢说什么金山银山话，你一个毛头小子就敢乱放豪言？ 如果别人知道了，怕不得笑死！ 笑李杰自不量力，自以为是！ …… …… 吹吹打打一路，迎亲队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吉时之前，回到了朱家村地界。 就在众人快到村口时，朱传武忽然拍了拍马屁股，一马当先的冲到了队伍最前面，眨眼间便越过了李杰，向着村口加速而去。 “新娘子来咯！” “新娘子来咯！” 朱传武一边策马奔腾，一边高声喊着‘新娘子来咯’，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显摆自己的骑术有多精湛，而是为了提醒村口的人，待会别忘了放爆竹。 村口，文他娘看到朱传武一副摇摇欲坠，好似下一刻就要摔下马背的样子，当即心中一紧，连忙喊道。 “传武，你慢点！慢点！” 律！ 律！ 马背上，朱传武听到了母亲的声音，立马紧了紧手中的缰绳，将马稳稳的停在了村口。 “嘿嘿，娘，您瞧，俺这骑术不差吧？。” 停下后，朱传武挠了挠头，得意洋洋道。 然而，文他娘并没有觉得儿子的骑术有多少，只见她板着脸，劈头盖脸的说了朱传武一通。 “谁让你这么骑的？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 “啊？” “自己有多大本事，心里没点数吗？” 如果今天不是大儿子大喜的日子，文他娘只怕当场就要揪着朱传武的耳中，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朱传武虽然有点‘混不吝’，但在这个家里他还是有怕的人。 首先，拥有蒲扇大小拳头的朱开山，就是一个，其次，文他娘也算一个。 如果硬要在两个人当中选一个朱传武最怕的人，那么这个人肯定会是文他娘。 虽然文他娘平日都是和和气气的，但朱传武打心眼里怕自家老娘发火。 当然，这里的发火，指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发火。 这一次，文他娘距离真正发火仅有一线之隔，显然，朱传武明显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只见他连忙翻身下马，低声道。 “娘，俺知道错了。” 第九章 来信 是夜，热热闹闹一整天的老朱家终于安静了下来。 虽说由于年景不好，老朱家办的婚礼显得有点寒酸，但当迎亲队回到村里，将路上发生的事情传开了，倒是为这场婚礼添加了几分传奇色彩。 朱家老大赤手空拳，一人独战十几个持械的土匪，简直猛地一塌糊涂。 现在是灾年，许多活不下去的人都干起了无本买卖，因此，齐鲁大地上可谓是到处都是劫道的人，平日里村民们出门必须是成群结队的。 否则，大家根本就不敢出远门。 若是村里有个武力超群的年轻人，对于村民们而言，绝对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一般而言，乡下结婚肯定是要闹洞房的，可是，今天却没有敢去闹朱家老大的洞房。 毕竟，朱家老大的武力值太高，以后村民们还有许多地方要仰仗李杰。 所以，闹洞房这一环节就这么没了，因为没有敢起这个头。 等到所有宾客都走了，李杰带着老三朱传杰把家里简单的打扫了一遍。 “老大？你怎么还在这？赶紧回房去，这种事情就让老二、老三干就行了。” 文他娘送完最后一波宾客，笑眯眯的回到院里，当她看到老大正在打扫卫生时，顿时敦促李杰赶紧回房。 忽然间，文他娘发现朱传武并不在现场，只见她眉头微蹙，道。 “咦？老二呢？跑哪去了？” 老三朱传杰停下手中的活计，杵着扫帚，摇头道。 “俺不知道。” 李杰倒是知道朱传武跑去哪了，之前，朱传武正忙着送客，一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趁着黑灯瞎火，一把将朱传武拉走了。 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李杰也认出了那个人，对方不是旁人，正是原剧中的春山叔。 春山叔，大名叫朱春山，听名字就知道他和朱开山有着某种关系。 事实也的确如此，朱春山是老朱家的远亲之一，同时，他也是朱开山关系最铁的几个人之一。 当年，朱开山和朱春山两人便是结伴外出闯荡的，两人都参加了义和团运动，只是朱春山的名气没有朱开山大。 因此，清政府在定罪的时候，便将朱春山给漏了，没有写到通缉榜单上。 “老大，你看到你弟了吗？”文他娘瞧了一眼大儿子，问询道。 “俺也没看到。”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说出实情，反正待会朱传武和朱春山就要过来了，说与不说，都没有大不了的。 “这小子，尽知道偷懒！” 眼见老大，老三都不知道朱传武的去向，文他娘还以为朱传武又开始偷懒了，忍不住嘀咕了几句。 就在这时，院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众人转头望去，只见朱传武正带着一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那名男子好似还有点紧张，一边走一边四处观察着什么。 文他娘一眼就认出了这名男子的身份，刹那间，心里是喜忧参半，喜得是或许对方能带来朱开山的消息，忧的是，她怕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坏消息。 比如，朱开山已经没了。 “春山，你咋来了？” 文他娘压根就没有察觉到，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连语调都有些颤抖。 “嫂子，俺刚从关外回来，里屋说话。” “诶，好。” 文他娘下意识的应了一声，伸手指了指卧室。 “嫂子，俺是偷偷回来的，开山大哥让俺给家里送个信。” 众人来到里屋，先后坐到了炕上，朱春山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刚刚放下的袋子。 “东西，都在这呢。” 得知朱开山平安的消息，文他娘先是愣了愣，而后喜出望外道。 “真的？你没骗俺？” 朱春山一脸不解道：“嫂子，你这说的什么话，俺怎么会骗你呢？” “传文，快，快，把东西打开。” 文他娘当即激动的指了指桌上的小布袋。 “诶，好叻。” 李杰笑吟吟的点了点头，立马解开了袋子的封口，一把将袋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袋子里装着的东西和原剧中的并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一些山核桃、野松子之类的山货，除此之外，还有一份用纸包着的小东西。 “哇！” 朱传武和朱传杰看到满满一桌子的山货，顿时发出一阵惊呼，如今这年月，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吃这些山货了。 随后，两人立马伸出爪子，每人抓了一把山货揣进了自己兜里。 另一边，朱春山笑看到两小子馋嘴的样子，是既高兴又心酸。 两小子有这种反应，明显是没吃过这些东西，而他和朱开山两人在关外，虽然混的不是特别好，但凭他们的本事，吃喝还是不愁的。 ‘咦？’ 忽然间，朱春山注意到了一旁的李杰，只见李杰脸上古井无波，神色平静的从山货中拿出了那个小纸包。 “春山叔，这是俺爹捎回来的信吗？” “嗯。” 朱春山点了点头，同时心里暗道。 ‘这传文，真是长大了啊，倒是和开山大哥有点相似。’ 其实，朱春山今天下午就回到了朱家村，只是他现在的身份比较敏感，实在是不方便在外人面前堂而皇之的出现，免得被有心人给举报了。 所以，他一直等到宾客全部走完，方才登门。 而就在前不久，他刚从朱传武口中得知了，今天迎亲路上发生的事情，在结合眼下发生的这一幕，朱春山不由感慨。 ‘开山大哥，后继有人了啊。’ 文他娘一听李杰手上的东西是丈夫的来信，连忙催促道：“传文，快给娘念念，看看你爹在信你都说了些什么。” 此话一出，忙着抢零食的两个小子，立马目光一转，眼巴巴的看向大哥。 显然，这两个小子也很想知道自家老爹的近况。 “好，俺这就给您念。” 言罢，李杰拆开了小纸包，不出意外，里面包着的是十几块大洋，不过李杰并没有在意这点钱，随手将钱放到一旁便开始读信。 信里，朱开山先是表露了一番思念之情，然后便告诉家里人，他已经在关外站稳了脚跟，打算让文他娘带着孩子们一起去关外，过好日子。 第十章 豪气的文他娘 读完朱开山的来信，李杰心里不禁暗道，朱开山倒是十分谨慎，这封信上既没有写明收信人的身份，也没有透露写信人的身份。 通篇只有‘俺’、‘娃他娘’、‘娃娃’等字样，即便这封信丢了，别人看到只怕也是云里雾里，压根就弄不明白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听完信中的内容，文他娘顿时喜极而泣。 “朱开山，你这个老东西，俺就知道你死不了，也死不起，你还有三个儿子呢，你死了，也比闭不上眼！” 就这么念叨了一小会，文他娘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对着朱春山问道。 “春山，那老东西还好吗？” 朱春山笑着回道：“开山哥，在北边的三江口元宝镇立住了脚，至于具体情况，嫂子，等你们见了面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朱春山语气顿了顿。 “对了，嫂子，俺建议，如果你们决定要走，最好尽快做决定，现在，关东那边毛子和樱花国正打仗呢，要是误了时辰，以后的路只怕是不好走。” “啥？打仗？” 朱家村地处大山腹地，消息闭塞，压根就不知道外面的事，文他娘一听北边在打仗，脸色顿时一变，忧心忡忡道。 “老东西没事吧？” “嫂子，开山大哥那边很安全，毛子和鬼子的主要战场不再那边，只是两国在大清国的地界上交战，难免会伤及无辜。” “如今啊，关外也不是特别太平，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难民，这一路上，胡子（土匪）也不少。” “所以，俺才建议，你们尽快做决定，要走就当机立断。” “俺怕时间久了，海路就没法走了。” 虽然文他娘没弄懂为什么‘时间长了，海路就没法走了’，但她相信朱春山是不会骗她的。 只是，老大‘传文’今天才刚娶媳妇，按照当地的规矩，新娘出嫁后的第二天，要带着自己的丈夫一起回门。 这么一算，最少也要耽搁个三两天。 再者说，新媳妇刚娶进门，就带着新媳妇闯关东，这让亲家怎么想？ 毕竟，去关东的路，并不是那么好闯的，不然的话，十里八乡的人早就一股脑子的跑去闯关东了。 正因为这条路充满了危险，如果不是被逼的活不下去了，老百姓根本就不会选择这条路。 沉吟片刻，文他娘咬牙道。 “老大，你去把鲜儿也叫过来，虽说她今天才进俺们家的门子，但既然进了俺们家，那就是俺们家的人，去关东是件大事，必须要问问她的意见。” “好叻。” 过了一会，李杰带着谭鲜儿来到了里屋，文他娘毫无保留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眼含期待的看着鲜儿，故作平静的问道。 “鲜儿，你的意思呢？” 本来，文他娘心里对这件事是不抱什么期待的，毕竟，鲜儿今天才过门，易地而处，如果换做是她，恐怕也不会立马就答应，起码得好好想一想。 但谁曾想，鲜儿的反应却出乎了她的预料之外，只见谭鲜儿瞧了瞧李杰，抿着嘴角低声道。 “俺既然跟了传文哥，那便是传文哥去哪里，俺就去哪里。” “好，好，好。” 听到这句回答，文他娘一连激动的说了三个好字，看向谭鲜儿的目光更显和善。 “好闺女。” “老大，明天早上，你带着鲜儿回门的时候，记得将这件事，不，算了，明天就破一次例，俺和你们一起去一趟亲家家里，好好给亲家解释一下。” 言罢，文他娘又想了想，继续道。 “对了，老大，哪几匹马咱家也别留着了，回头都给亲家送过去吧，实在不行，咱就把它们全卖了，换成钱，给亲家送过去。” 李杰点了点头，附和道：“要不，还是卖了换成钱吧，这样方便。” “好，那就这么定了。” 文他娘虽然只是个农家妇女，但她并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女人，此次前往关东，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回不来了。 如果只有他们一家人，那倒也没什么，但鲜儿毕竟是老谭家的闺女，也是人家一口一口喂大的。 这刚刚把人娶进门，就带着人去闯关东，怎么看，他们家都不占理。 可是，此行又非去不可。 思来想去，文他娘觉得只有多补偿一点老谭家，让亲家心里舒坦一点。 不过，三匹马，短时间内想要卖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文他娘想了想，最终还是打算问一问朱春山，看看他那边有没有路子。 “春山，你经常在外面跑，认识的人多，你那边认不认识人，能买下这几匹马？” “没问题。” 朱春山到底是混过义和团的人，虽说常年没有回家，但道上的人他还是认识一点的，区区三匹马，哪里卖不掉？ 他不仅能卖，而且还能保证不会被压价。 “那就麻烦你了。” 朱春山摆了摆手：“嫂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以俺和开山哥的关系，哪用得着说谢，有什么事，你就尽快指派俺好了。” …… …… 翌日，文他娘和李杰二人一起来到了老谭家。 谭永庆看到文他娘也来了，不由暗自生疑。 寻思着这到底是咋一回事？ 自古以来，哪有亲家母跟着回门的道理？ 这么一琢磨，谭永庆便想起了昨天额外收到的那两匹马。 难不成是为了彩礼的事？ 老朱家反悔了？ 要收回去？ 另一边，文他娘并不知道谭永庆的心理活动，两家一见面刚坐下，她便开门见山的说起了‘闯关东’的事。 得知事情的缘由，谭永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答应？ 关东是那么好闯的吗？ 多少人齐鲁人死在了闯关东的路上？ 闺女昨天才嫁过去，男方家今天就上门告诉他，要带着闺女踏上一条前途未卜的路，试问，哪家父母心里会愿意？ 不答应？ 好像又有点说不过去。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闺女既然嫁到了老朱家当媳妇，那她就是老朱家的人了，纵使心里不舍，他们老谭家也没有立场让女儿留下。 第十一章 抵达港口 最终，谭永庆还是同意了让闺女跟着去闯关东。 当天中午，李杰三人在老谭家简单的吃了一顿午饭后，便回到了家中收拾东西。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老朱家一行五人趁着村民们还没起床，便悄悄地离开了朱家村。 这一次离开，老朱家并没有通知其他人，毕竟，朱开山现在还被清政府通缉着呢。 闯关东一般有两条路线，一位旱路，二为海路，其中旱路不仅耗时长，而且途中还有许多危险。 相比于旱路，路程更快的海路无疑是最佳选择。 李杰五人这次去关东，走的就是海路，他们将会在胶东半岛的龙口港乘船，前往渤海湾对面的旅顺港。 龙口港地处渤海南岸、胶东半岛西北部，自然条件良好，北有东西长8公里的连岛天然沙坝为屏障，南有金沙滩环抱，不冻不淤，是天然的不冻港。 未来，龙口港将会是渤海湾地区最优良的深水港之一。 然而，现在才1904年，距离龙口港第一次开埠建港还有八年左右的时间，直到1912年，北洋政府才会正式决定开辟龙口港作为对外贸易商埠。 虽然龙口港暂时还未被官方正式开发，但得益于优良的水文环境，民间商人早已将龙口港作为停靠的码头之一。 而李杰他们这次乘坐的船只就是从龙口港出发，穿越渤海湾，大约两到三天就能抵达位于辽东半岛西南端的旅顺港。 朱家村距离龙口港直线距离约有三百多公里，如果换做是后世，三百多公里的路程，开个车几个小时就能到。 （剧中提过朱家村是在章丘，查了下地图，章丘到龙口300多公里，虽然剧中一个转场，朱家就到了龙口，但这段路肯定得花上一段时间。） 但以清末时期的路况，三百多公里的路最快也得走个七八天。 不过，路程虽然比较长，但一路上并没有出什么意外，李杰等人花了大概十来天的时间，终于走到了龙口港附近。 越是靠近龙口，路上的行人就越多，这些人和李杰他们一样，绝大多数人都是拖家带口，背着大包小包。 “娘，这路上人可真多啊。” 朱传杰是老朱家最小的崽，今年才十岁，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人，一路上看到的人简直比他在集市上看到的还要多。 “人多好，人多安全。” 文他娘环视四周，笑着感慨道。 出门在外，最忌讳的就是走小路，尤其是兵荒马乱的年月，如果走小路的话，很有可能会碰到劫匪。 一旦遇到劫匪，碰到心善的，或许只会丢财，不会丢命，若是遇到心狠手辣的，届时恐怕是人财两失。 因此，只要稍微有点经验的人，出门的时候，即便选择绕路多花点时间，也会选择走‘官道’，也就是大路，绝不会为了赶路炒近道。 “春山叔，俺们这是不是快到了。” 另一边，朱传武望了望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对着一旁的朱春山问道。 “嗯，快到了。” 朱春山抬头看了一眼远方的海面，他们已经沿着海岸线走了两天多了，算算路程，如果走得快的话，今天下午就能到龙口。 “俺们今天赶赶路，估摸着下午就能到了。” 得知就快到了，朱传武心中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十天赶了六百多里地，平均每天要走六十多里，对于长期吃不饱饭的朱传武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更何况，他今年才十四岁，身子还没长开。 所以，这些天来，可把他累地不清。 望着前方四处蹦跶的弟弟朱传杰，朱传武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俺怎么不是家里最小得嘞。’ ‘传杰这小子，一路上过得太舒坦了，一会春山叔背他，一会又是大哥背他的。’ 与此同时，谭鲜儿心疼的看了一眼李杰，在他耳边低声道。 “传文哥，你把俺放下来吧，俺不累。” “没事，俺不累。” 虽说谭鲜儿今年已经十七了，但如今的伙食条件，根本就没法和后世比，外加这两年光景又不好，种出来的粮食压根就不够一家人吃。 此外，谭鲜儿不仅是一个女人，她上面还有一个哥哥。 因此，家里的口粮大部分都进了谭家父子的口中，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谭家父子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必须要保证他们有的吃。 简单来说，谭鲜儿平日里经常饱一顿饥一顿的，浑身上下也没几两肉，一米六几的大高个，体重也就不到八十斤，整个人瘦的就跟麻杆似得。 “传文哥，刚刚春山叔说，俺们就快到了，你说，等俺们到了关东，能过上好日子嘛？” “俺听人说，关东那边的地都是什么黑土地，肥的一掐就能掐出油来，粮食种到地里，什么也不干，秋天也能大丰收，还有，河里有吃不完的鱼。” 说着说着，谭鲜儿的肚子忽然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旋即，谭鲜儿偷偷的从侧面瞄了一眼李杰，发现对方好像没听到这动静，依然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这一发现令谭鲜儿长舒了一口气。 李杰自然是听到了，但他并没有点破，毕竟谭鲜儿将属于自己的口粮，大半都塞给了他。 “会有的，到了关东，俺让你顿顿都能吃上肉！” 谭鲜儿傻乐道：“嗯，传文哥，俺信你！” 下午三点，赶了十多天的路，李杰等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然而，就当他们到了码头地界，看到沙滩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时，顿时有些傻眼了。 粗粗一看，眼下码头上最少也有个四五百号人。 朱春山是老江湖了，看到这一幕，立马就皱起了眉头。 眼前的景象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码头上聚了这么多的人，只能说明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船出海了。 否则，即便闯关东的人很多，沙滩上也不会聚满了人， 想到这里，朱春山心里不由暗自发愁，丢下一句话后便走了。 “传文，你先照顾一下你娘和你弟弟他们，俺去那边打听一下消息，看看下一班船是什么时候。” 第十二章 等待与搜寻 过了一会，朱春山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内，只是他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看，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好似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文他娘见状一脸关切的问道：“春山，怎么了？” “唉。” 朱春山叹了口气，苦着脸道。 “老嫂子，俺们只怕是要在这边多呆几天了，刚刚俺去问了船老大，对方说这两天暂时走不了。” 文他娘闻言大吃一惊，满腹疑惑道。 “啊？走不了？” 朱春山点头道：“是啊，船老大说这两天风向不对，还有，海对面正在打仗，海路不好走。” “那怎么办啊？” 文他娘终究只是一个农村妇女，遇到这种事，顿时慌了神，六神无主道。 面对这种情况，朱春山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无奈道：“嫂子，俺们在等等吧，如果真的走不了水路，俺们只能走旱路了。” 另一边，李杰对于目前的情形倒没有什么感觉，于他而言，不论是走旱路，还是走海路，都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安全’。 走旱路遇到的那点危险，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文他娘轻叹一声：“那就在等等吧。” …… …… 这一等就是三天。 三天后，仍然没有一艘船出港，聚在码头上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老嫂子，还是没消息。” 最近几天，朱春山几乎每天早上、中午、下午都会出门打探消息，然而，每一次带回来的消息都一样。 船，暂时开不了！ 眼瞅着就快到月底了，这天气也是一天冷过一天。 愁啊！ 十一月份的龙口已然入冬了，到了晚上，外面已经开始结冰了。 然而，码头上仅有的两家脚店，早就住满了人，就连柴房都没了，所以，像李杰他们这样后来赶到的人，只能在外面过夜。 幸好，他们走的时候把过冬的衣服以及棉被都带上了，另外，李杰还弄来几块油布，搭了一个小帐篷，如今他们晚上都住在帐篷里。 如果没有这顶小帐篷，晚上只怕是很难熬。 然而，过夜并不是最关键的问题。 最关键的是，如果不能尽快抵达辽东，接下来的路可不少走，毕竟，东北的冬天是真的冷，零下十几度的温度，若是再碰到风雪天，根本就没法赶路。 一个不慎，晚上睡过去了，有可能第二天就起不来了。 “咦，传文呢？” 此时，朱春山忽然发现朱家老大并不在帐篷附近，于是随口问了一句。 “哦，老大刚刚出去了，说是四处逛逛，一会就回来，怎么了？” 朱春山摇头道：“没事，俺就随便问问。” 其实，朱春山并不是随口问问，而是另有目的，结合眼下的情况，他琢磨着，这船恐怕一时半会是开不了了。 总是这么耗着，终归不是办法。 既然海路不畅，那就走旱路！ 他找李杰，就是为了和对方商量一下，到底是继续等着走海路，还是直接放弃海路，该走旱道。 本来，走旱路并不在朱春山的计划之内，毕竟老朱家的几口人，老的老，小的小，走旱路实在是太过危险。 然而，朱家老大却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朱家老大一个人赤手空拳就能放倒十几个‘胡子’，有这样的武力值，即便是走旱路，危险性也不会太高。 唯一令他担心的是，老朱家几个人都没出过远门，经验不足。 ‘唉，实在不行，俺就再送他们一程。’ 朱春山此次回齐鲁，主要目的有二，一是将朱开山的消息告诉老朱家的人，二是担任齐鲁地区义和团的联络员。 严格意义上，前者只是私事，后者才是公事。 龙口码头。 李杰一边走着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今天出来其实并不是为了闲逛，而是为了寻找一个人。 他要找的这个人名叫‘夏元璋’，也就是原着中元宝镇的夏掌柜，同时，夏元璋也是老三朱传杰的老丈人。 剧情中，老朱家一行人和夏元璋是在前往旅顺的船上认识的。 当时，客船即将抵达旅顺，但就在这时，船只传入了日俄舰船交战的海域，结果被双方的炮火殃及池鱼，船帆被炸毁了。 清末时期，民用的船只仍然是以帆船为主，动力全靠海风。 帆没了，船只就只能随波逐流。 然后这船飘啊飘，一直没能飘上岸，乘客们带的干粮大多都吃完了，夏掌柜也不例外。 就在夏掌柜即将饿死的时候，正是老朱家给了他几口救命粮。 自此，两家结下了不解之缘。 夏掌柜为人讲诚信，富有同情心，并且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他一直没忘老朱家的救命之恩，后来便将老二传武和老三传杰招进了自家的商号里。 后来，聪明伶俐，少年老成的朱传杰，不仅从夏掌柜身上学到了经营之道，还娶到了对方的女儿。 对于这位夏掌柜，李杰还是比较欣赏的，虽然他最后犯了一些错，但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坏人。 何况，对方还是老三未来的老丈人，因此，李杰并不介意帮他一把。 夏掌柜的妻女都在旅顺，而现在的旅顺可是一个是非之地，毛熊国和樱花国正在那里激烈交战呢。 战争中受伤最多的，永远是无辜百姓，而旅顺战场又是有名的绞肉机，夏掌柜的家人仍旧滞留在那里，无疑是非常危险的。 日俄战争中，旅顺战役是持续时间最长，也是最惨烈的一场战役，时间跨度长达11个月之久。 作为辽东半岛最重要的港口，谁掌握了旅顺，谁就能掌握远东地区的制海权。 众所周知，甲午战争后，旅顺被樱花国占领了，并且还知道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尽管在西方列强的干预下，樱花国最终还是将辽东半岛换给了无能的大清。 但没过多久，旅顺又被毛熊给强行租借了。 毛熊控制了旅顺，也就意味着毛熊掌握了远东地区的制海权，进可以威胁东北以及朝鲜半岛，退可以守住满洲地区。 这一点，是樱花国绝对不能忍的！ 毕竟，樱花国早已对满洲以及朝鲜半岛垂涎已久，如果毛熊实际控制了这些地区，那么，樱花国就失去了扩张的空间。 在樱花国眼里，旅顺这一战，不得不打。 这一战就是决定国运的一战！ 为了打赢这场战役，樱花国再次发挥传统异能，堵上了国运。 即便损失再惨重，这一战务必也要拿下。 第十三章 结识 即便损失再惨重，这一战务必也要拿下。 然而，旅顺对于毛熊同样也很重要，因为旅顺是毛熊在远东唯一的不冻港，在这个巨舰大炮的时代，谁能掌握制海权，谁就能占据先发优势。 因此，自打毛熊从清政府手中租借到了旅顺之后，便一直不停地对旅顺的防御工事进行加强。 如今旅顺拥有8个半永久堡垒，9个中央堡垒，其中6个为永久炮台，4个角面堡和阵地前沿战壕相连接，几乎没有防御死角。 此外，毛熊还在后方高地设置了支援用炮兵阵地，如果主防线被突破，内有战壕相连的堡垒炮台和副廓阵地环绕旅顺，可为抵抗和反击提供依托。 对海防御方面，旅顺拥有220门大炮，防止敌人舰队从海上进攻旅顺。 另外，毛熊还在旅顺驻扎了两个整编师三万人，如果再加上要塞原有的防卫兵、工兵、炮兵等军种，整个旅顺驻兵高达近五万人。 有着诸多防御力量的旅顺，也被称为远东第一要塞，毛熊更是声称旅顺军港是永远不能被攻破的要塞。 为了拿下旅顺，樱花国先后发动了三次总攻，阵亡六万余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众所周知，樱花国就是披着文明的皮，而带着野蛮筋骨的野兽，攻克旅顺后，樱花国士兵兽性大发，对当地百姓进行了持续数日的大屠杀，数万名无辜百姓惨死。 剧中夏元璋的家人就是死于这场大屠杀之中，唯有他的女儿幸免于难。 ‘咦。’ 忽然间，李杰发现左前方站着两个穿着长衫，外面套着马褂的中年男子，其中年纪稍大的那位，长得和剧中的夏元璋极其相似。 根据过往的经验，不出意外，这个人应该就是夏元璋夏掌柜了。 “老夏，没记错的话，你的妻女都在旅顺吧，听船老大说，那边正在打仗，这兵荒马乱的，你要不要将他们送回老家？” “诶，我就是这么打算的，本来这次回去就是为了把他们送回三江口，谁知这船始终不开啊，老谭啊，这段时间，可愁死了我了。” “放心吧，老毛子在旅顺的修了那么多的工事，他们不是说旅顺是不可攻破之要塞吗，我估计啊，鬼子一时半会怕是拿不下旅顺。” 走近后，李杰并没有贸然上前搭话，而是站在旁边听了一段时间，等到‘老谭’说出这句话时，他知道，搭话的机会来了。 旋即，李杰故意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声。 嗤！ 这一笑，顿时将两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那名留着八字胡的男子见状，神色颇有些不悦，语带愠怒的质问道。 “这位小兄弟，不知你因何而笑？” 李杰拱了拱手道：“老先生，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什么不可攻破的要塞，一座要塞能不能被攻破，看的是攻坚战的决心。” “只要决心足够大，用人命去填，就没有攻不克的地方！” 在毛熊租借旅顺之前，清政府同样在旅顺修建了大量的安防工事，但这些工事最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因为清政府忽略了来自背后的威胁。 就像后世那个号称坚不可摧的马奇诺防线一样，法货自1928年开始建造，花费近50亿法郎（当时的物价），历时12年，直到1940年竣工。 然而，德军并没有直接攻克马奇诺防线，而是诱使英法联军支援荷兰，再偷袭阿登高地，联合荷兰德军将联军围困在敦刻尔克。 结果，马奇诺防线也因为德军袭击其背部而失去作用。 留着八字胡的男子冷笑一声，道：“呵呵，毛头小子，你懂什么，人家鬼子又不傻，他舍得花那么多人命去填吗？” 面对男子的嘲讽，李杰也不生气，只见他伸手瑶瑶指向北方。 “这位先生，你应该有一段时间没回海对面了吧？” 老谭断然道：“那又怎样？” 李杰故意叹了口气，缓缓道：“诶，俺有一个叔叔，前段时间刚才对面回来，根据他带回来的消息，海对面的局势不容乐观啊。” “上个月月底，鬼子拿下了盘龙山……” “什么！”x2 两人得知这一消息，顿时大吃一惊，尽皆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盘龙山，这个名字或许不是很起眼，但熟悉旅顺周边地形的人都知道，一旦拿下了盘龙山，那么攻坚方就可以直接在附近架势炮兵阵地，炮击203高地。 而203高地，则是旅顺最后一道屏障。 夏元璋听到这一消息，立马乱了方寸，直接开口打断了李杰的话。 “小兄弟，你莫不是诓我吧？” 李杰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道。 “老先生，俺们之前认识吗？” “不认识。” “如此说来，咱们之间既没有恩，也没有怨，俺为什么要骗你？何况，这种事情又有什么好骗的？” 夏元璋沉吟片刻，觉得李杰说的很在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而后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追问道。 “小兄弟，那你知不知道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李杰摇了摇头：“俺不清楚。” 听到这句话，夏元璋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然而，李杰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又让胆战心惊。 “但是，鬼子恐怕不会轻易放弃的，毕竟，鬼子已经先后发动了两次总攻，估摸着距离第三次也不会太远了。” “诶，鬼子向来毫无人性，十年前，鬼子拿下旅顺，就干过屠城的事，这一次，如果鬼子再次拿下，只怕会再来一次。” 虽然夏元璋没有读过兵书，但走南闯北多年，他心里自有一套分辨虚实的标准。 自古以来，战争的胜利者发起屠城的可谓是数不胜数，屠城，一来是为了让士兵发泄，二来是为了震慑敌人。 鬼子想要拿下旅顺，必须要用人命去填，如果鬼子真的成功拿下旅顺，鬼子的将领极有可能为了安抚士兵，从而放纵士兵们烧杀抢掠。 就在这时，码头上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船开啦！” “船开了！” 一时间，欢快的声音响彻码头，此起彼伏。 第十四章 启航 刹那间，船只即将启航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龙口港。 如今滞留在码头的人，等待最久的已经超过了一周时间，这些人一听船开了的呼声，一边手忙脚乱的收拾随身的行李，一边拼命的往码头敢。 毕竟，留在码头上的人太多了，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第一批登上船。 “两个老哥，船就要开了，俺要回去找俺的家人了，咱们有缘再聚。” 丢下这几句话后，李杰不等两人有所回应便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 过了一会，李杰回到临时驻地，正好碰到一脸焦急的文他娘。 文他娘二话不说，一把就抓住他的手，当即就往码头的方向走去。 “老大，快，快，船就要开了，俺们赶紧上去。” 李杰瞄了一眼周围，发现老二、老三以及鲜儿都不在现场，于是开口问道。 “传武他们呢？” 文他娘脚步不停，一边走一边说道：“你春山叔先带着他们去船上了，俺怕你找不到俺们，就留在这里了。” 此时，码头上就像沙丁鱼罐头一样，密密麻麻挤满了激动的人群，其拥挤程度丝毫不亚于魔都早晚高峰的地铁。 与此同时，各式各样的声音不停地从四面八方传入李杰的耳中。 “别挤！别挤！” “俺的鞋掉了！别挤啦！” “娘！娘！俺怕！” “谁，谁的狗爪子？竟然敢吃老娘的豆腐！” “让一让！让一让！” “哇哇！” 眼见码头如此拥挤，李杰一马当先的走到了前方，整个人就跟一条游鱼似得，左闪右避，没过一会就带着文他娘冲到了最前方。 另一边，眼尖的朱传杰始终看着码头方向，当他看见李杰和文他娘的身影时，立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边高声的喊着，一边不停地摇着手臂。 “大哥！大哥！这里！这里！” 然而，码头上的人实在太多，饶是朱传杰用尽全身力气去喊，他的声音仍旧被淹没在了人海之中。 不过，李杰的灵觉远超常人，即便没能听到声音，也能察觉到朱传杰的目光，他一眼就瞧见了正在船上蹦蹦跳跳的朱传杰。 那是一条老式的平头三桅帆船，长约四十余米，宽约五米左右，看样子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看到这条船，李杰忽然有点后悔，后悔选择了走海路。 冬天的渤海湾季风频繁，可不是那么好走的，乘坐这种老式帆船，着实有点危险。 何况，如今日俄两方正打的不可开交。 没过多久，文他娘也发现了老三等人的身影，连忙拽了拽大儿子。 “老大，你看，老三他们在那呢，咱们赶紧过去。” 李杰转头看了一眼神色焦急的文他娘，心下暗道。 如果这个时候提出走旱路，只怕没有一个人会答应吧？ 毕竟，旱路有多危险，朱春山早就给他们普及过了。 迟疑片刻，李杰还是打消了走旱路的念头，海路危险是危险了一点，但走海路更快，再者说，以他的本事，哪怕遇到了什么危险，护住老朱家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嗯，俺也看到了。” 言罢，李杰便带着文他娘继续往前左突右进。 几分钟后，李杰和文他娘终于挤上了船。 “娘，大哥，这边，这边！” 两人刚一上船便看到朱传杰激动的朝着他们挥手。 就在两人前往船桅附近汇合时，夏元璋忽然出现在了两人的前方，只见他一脸惊讶的说道。 “咦，小兄弟，你也坐这趟船？” 其实，李杰一上船就看到了夏元璋，只是为了防止对方多想，方才故意做出一副没看到的样子。 “咦，老先生，真是好巧。” 文他娘看到自家老大正和一个陌生人交流，好奇道。 “老大，这位是？” 夏元璋笑眯眯的拱了拱手，自我介绍道：“老姐姐，你好，鄙人夏元璋，之前在码头时和你家儿子有过一面之缘。” 经商多年，夏元璋早就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眼前这位小哥，看打扮完全就是一位地地道道贫家子，也就是穷人。 但不论是对方说话的语气，还是自身带有的气质，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穷人能拥有的。 因此，夏元璋对于李杰的出身很是好奇。 从龙口到旅顺，即便顺风顺水也要三天时间，此行，夏元璋是孤身一人，三天的路程难免会寂寞。 一般而言，在长途坐船的路上，夏元璋都会找人聊聊天，听听别人的见闻，打发打发时间。 反正待会都要找人聊天，与其找那些不认识的，不如找李杰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哦。” 文他娘点了点头，而后伸手指了指朱传杰那边。 “老大，你和这位先生先聊着，俺先过去了。” 等到文他娘走后，李杰笑了笑，朝着船桅指了指，向着夏元璋发出了邀请。 “老先生，要不一起？” “也好。” …… ……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老天爷很给面子，船只一路顺风顺水，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风浪，如果后续路程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到两天，就能抵达旅顺。 在这段时间里，夏元璋借助经商多年练就的嘴皮子，旁敲侧击出了李杰的身份。 原来，这位还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根据对方两个弟弟所言，老朱家的家境并不好，三个人虽然在学堂读过书，但读的时间并不长，顶多也就算识字。 然而，这一发现不仅没能解开夏元璋的疑惑，反而让他对李杰更加好奇了。 尤其是当他从朱家老二口中得知，这位小兄弟竟然一个人就收拾了十几个土匪。 这武力值，若是放到古代，绝对是一员猛将啊！ 得知这一讯息，夏元璋顿时心思一动。 如今海对面正在打仗，而旅顺又是两军激战之地，兵荒马乱的，他一个人回家，路上保不齐就遇到了什么危险。 这次回旅顺，他就有将家人送回老家的打算，而朱家这次去的地方是三江口元宝镇，那里正是他的老家。 若是能够雇佣朱家老大护送自己回家，岂不是安全多了？ 叮!您有一封新的信件!请查收! 鸽一天。 昨天有个书友留言说搜不到这本书了，然后去问了一下编辑，编辑大大说是保护性屏蔽。 第一次经历，心态有点崩，今天实在没心情写。 抱歉，好好调整一下，明天继续更新。 为了追读的三百多位兄弟以及放在书架的兄弟们，小星星也会一直更新下去的。 第十五章 干他! “小兄弟，你能不能和我过来一下？” 思虑良久，夏元璋终于下定决心邀请李杰护送他回家接妻女，毕竟，旅顺那边两国正在交战，战场上子弹可不长眼。 而他又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万一归家的途中遇到溃兵什么的，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不过，进入交战区终究是一项危险性非常高的行为，当着人家亲人面前聊起这件事，总归有点不太好。 “成。” 李杰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其实，自打夏元璋从朱传武这个大嘴巴口中得知，自己一人独战十几名土匪时，他便注意到了夏元璋神色的变化。 夏元璋那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他。 正好，他也打算去旅顺一趟，只是贸然前往交战区，文他娘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必须要有一个恰当的理由方才合适。 而夏元璋恰那边恰好是一个突破口。 两人和文他娘打了个招呼便结伴朝着船头走去。 此时，狂躁的海风吹得船帆猎猎作响，夏元璋下意识地紧了紧领口，随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小兄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小兄弟可否听上一二？” 听到这句话，李杰神色一怔，他没想到夏元璋竟然如此的直白，什么铺垫也不做就这么赤裸裸的问出。 转念一想，李杰顿时了然，许是对方眼瞧着自己年轻，没什么经验，再加上老朱家一路上的表现，俨然是一个赤贫之家。 这位只怕是想直接用钱来砸。 “夏掌柜，有啥事，你就直说好了。” 夏元璋叹了口气，故作为难道：“是这样的，我家人至今仍旧逗留在旅顺地区，老毛子和小鬼子不是正在那边打仗嘛。” “这兵荒马乱的，我实在是担心家人的安全，只是我……” 没等夏元璋把话说完，李杰便笑眯眯的道破了对方的心思。 “夏掌柜莫不是想让俺陪你一起去接家人？” 夏元璋闻言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尴尬，感情自己之前小觑了眼前这位小年轻，本以为对方年轻，没什么经验。 谁曾想自己心思想什么，人家门清着呢。 不过，夏元璋到底是老商人了，这做买卖的，家底什么的可以不厚，但脸皮一定要厚，只见夏元璋干笑两声，点头道。 “是的，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为了防止李杰拒绝，夏元璋问完后连忙补充道。 “当然，我也知道此行很危险，不过小兄弟你放心，只要能够顺利接回，不，只要小兄弟愿意和我走上一遭，夏某必有厚报！” 李杰挑了挑眉，打趣道：“有多厚？” “呃。” 一时间，夏元璋竟然是无言以对，虽然他心里已然打定主意给对方巨额的报酬，但如此直接谈论报酬，这……这未免太过露骨了一点。 眼见夏元璋突然僵住了，李杰心里暗自一笑，他是故意这么问的，谁让你老夏不地道呢？ 再者说，人情归人情，买卖归买卖，既然是谈买卖，问一问报酬，不寒碜。 很快，夏元璋就回过神来，如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继续藏着掖着也就没必要了，只是看这位小兄弟的架势，怕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沉吟片刻，夏元璋咬牙道。 “五垧地！” 东北地区一垧地折合一公顷，也就是十五亩。 夏元璋也算是想明白了，人家护送他去旅顺接妻女，等于是把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这五垧地就是买命钱。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与其扣扣索索，不如一口气给到位。 五垧地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很多，但对于三代经商的夏元璋，割出五垧地，也算不上伤筋动骨。 “好！成交！” 即便没有夏元璋的邀请，李杰也要去旅顺走上一遭，反正横竖都是去，赚点外快，又何乐而不为呢？ 区区一份护卫工作，小意思。 听到李杰如此干脆利落的就答应了下来，夏元璋忽然心里一抽。 ‘难道自己给的太多了？’ ‘要是……要是……’ 不过，夏元璋这股懊悔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是爱钱没错，但相比于钱，他更爱他的家人。 若是他一个人孤身回去，只怕很难将家人带出来。 “不过，老哥，有件事需要你配合一下，俺娘那边，你一定不要露了什么风声。” 夏元璋连连点头：“我晓得的。”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言罢，李杰转身便朝着船桅方向走去，其实，他这次非去旅顺不可，完全是因为他咽不下胸中的那口气。 这次旅顺攻坚战日方的指挥官是乃木希典，这厮两次率领日均侵华，甲午战争一次，日俄战争一次。 甲午战争时，乃木典希担任侵华日军第二军第一旅团长，因为15名日均侦察兵在前方侦查时被旅顺清军抓获，受到了折磨。 这厮在占领了旅顺后，为了泄愤，策划了一起震惊世界的大屠杀。 其后，这厮又率军北上，攻占复州后，再一次纵容士兵在城内奸淫掳掠。 到了日俄战争，这厮的两个儿子先后战死，再次攻占旅顺后，这厮又策划了一起屠杀。 这家伙俨然是一个没有人性的屠夫，刽子手！ 李杰既然来到了旅顺，那么就没人让他安全离开华夏的道理。 死亡，是这家伙唯一的归路！ 这一次前往旅顺，摘下这厮的脑袋才是李杰的主要目的，至于护送夏元璋，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 虽然干掉乃木希典，有点便宜了老毛子，但这口恶气不出，李杰终究是意难平。 便宜毛子就便宜了吧。 反正这两个家伙，没一个好东西，不论是北方的毛子，还是东方的鬼子，对于东北大地，都没有什么好心思。 而今李杰刚刚进入副本没多久，根本无力与两方周旋，顶多也就来上几次斩首，虽说能让对方痛一痛，但力量差距太过悬殊，完全无法影响大局。 当然，现在是现在，以后是以后，未来等到李杰好好发育几波，不论是毛子，还是鬼子，亦或者是腐朽的鞑子，有一个算一个，通通都得滚出关东！ 第十六章 抵达 眨眼间，两天后。 李杰等人顺利抵达辽东，原剧中老朱家一行人所乘坐的船只贸然闯入了日俄交战的海域，导致船帆被炮火击毁，只能随波逐流。 最后，一船人差点饿死在了海上。 这一次有李杰在，船只当然不会闯入交战区，虽然李杰不怕船只遇袭，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避过去自然就避过去。 船只最终停靠在了一处荒滩附近，由于周边吃水太浅，没有码头，船上的乘客们只能通过小船一船一船的上岸。 这么做虽然效率低了一点，但胜在稳定，并且大家都习惯了，毕竟日俄交战也不是第一天了。 在两国海军交战的这段时间里，凡是前往辽东地区的船只大多都不是在码头上停靠，而是随便找一处地方停船，然后再通过小船倒运。 经过几天的相处，夏元璋已然初步取得了文他娘的信任，双方更是约定好了，一起前往元宝镇。 渡船上，夏元璋语气温和的说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老姐姐，我在城外有一处小院，回头你们就住在哪里，等我把妻女接到后，咱们再一起出发。” “夏掌柜，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文他娘根本就不知道夏元璋和李杰之间的私下协定，她一心想着，自家和人夏掌柜非亲非故的，只是萍水相逢，就这么住到别人家的院子里，着实有点不好意思。 夏元璋笑眯眯的摆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那座小院实际上只是一个收货站，现在旅顺周边正在打仗，那地方早就空置下来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文他娘没有做声，转而瞄了一眼李杰，虽然她没有说话，但眼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是想问一问老大的意见。 “俺看就住下吧。” 文他娘见状目光一转，朝着夏元璋点了点头。 “夏掌柜，那就麻烦你了。” 下午三点，一行人抵达了夏元璋所说的那处小院，正如他所说，这座小院确实是用来堆放货物的。 除了一间卧室和一个简陋小厨房之外，其他的房间大多都是空荡荡的，偶尔几间虽然不是那么空旷，但里面也只摆放了几个货架而已。 众人放下行李后，夏元璋歉意的笑了笑。 “老姐姐，条件有限，您多担待。” 眼见夏元璋如此客气，文他娘反倒有点不太适应，她始终觉得，这位夏掌柜未免太过热情了一些。 虽然这座院子破是破了一些，但好歹有顶，有墙，有炕，住在这里，总比露宿野外或者住在四处漏风的破庙里好。 “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您要是再这样说，俺都不好意思了。” “夏老哥，说句见笑的话，这里的环境比俺们在章丘的老家还要好，出门在外的，能住上这样的房子，俺就是做梦也不敢想。” 夏元璋笑了笑，没有接过这个话头，转而指了指南墙。 “油布下面盖的是柴火，生火做饭，暖炕什么的都从那里取，另外，房间的地窖里还有一些小米，应该够吃好几天的。” “那可不行。” 听到还有粮食吃，文他娘立马摇头道。。 “夏老哥，俺们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经很好了，粮食就不用了，俺们带的有干粮。” “老姐姐，你就甭跟我客气了，我和朱小兄弟可谓是一见如故，这些都不算事，再说了，房间里的米本来也没多少，就是用来应急的。” 面对如此热情的夏元璋，文他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毕竟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妇女。 另一边，夏元璋眼见文他娘没有再拒绝，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之所以这么客气，也是有原因的，最早今天下午，最晚明天早上，他便要和李杰一起去接妻女了。 这一路上兵荒马乱的，他的安危全指着李杰了，他能不客气吗？ 然而，夏元璋对于文他娘的了解还是太少，文他娘没有拒绝，看似是默认了，实际上她心里已然打定了主意。 粮食，她是一口不会吃的！ 毕竟如今的年景可不好，又是天灾，又是人祸，粮食比人命还贵，他们和夏元璋无亲无故，哪能随便吃人家的粮食？ 片刻后，一行人将院子稍微收拾了一番，终于暂时安顿了下来。 夏元璋眼见外面的天色越来越黑，心里愈发的焦急，再耽搁下去，今天怕是没法走了，只是他毕竟是有求于人，也不好太过催促。 这一切，李杰全都看在了眼里。 但急也是没有办法的。 现在日俄双方正在旅顺激战，相比于白天，晚上显然要更加安全一点。 此外，这时候也不是最佳的进城地点，日俄两国在旅顺附近，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在这种关键时刻，作为防守方的毛子，怎么可能放任陌生人进城？ 不过，夏元璋此时肯定是心急如焚，不让他亲自去看一眼，对方肯定是不会甘心的。 李杰打算今天晚上趁着夜色，带他去旅顺城周边逛一圈，让他清楚的认识到，旅顺现在是处于什么情况。 同时，他也要踩踩点，为未来几天的刺杀做好准备。 于是，李杰隐晦的瞧了一眼夏元璋，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 …… 一转眼，夜幕降临，李杰独自一人找到了夏元璋。 “夏老哥，现在城里是什么情况，咱们是一点也不知道，俺是这么想的，等天再黑一点，俺娘他们睡下了，咱们在出发。” “这次咱们先去瞄一眼，探探情况。” “当然，如果能进城，那就直接进城，如果进不了，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嗯，也好，还是小兄弟考虑的周全。” 之前，他是急糊涂了，几个小时一过，夏元璋也冷静了下来，他知道李杰说的都是实情。 …… …… 旅顺城外，要塞司令部。 乃木希典望着插满标签的沙盘，眉头紧锁，就在两天前，大本营收到了盟国不列颠传来的消息。 毛熊的波罗的海舰队自波罗的海出航了！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虽说波罗的海距离渤海隔着一万多海里，虽说眼瞧着旅顺就要拿下了，这支舰队肯定赶不上了。 但毛熊的战争潜力远不是己方能比的。 一旦波罗的海舰队抵达远东，重新夺取了制海权，毛熊完全可以再向旅顺地区增兵。 届时，己方或许可以挡住第一波、第二波、第三波，甚至第四、第五波。 但久守必失，己方绝对无法一直守住旅顺要塞！ 一念及此，乃木希典暗自感慨道。 ‘沙俄，真的是一个可怕的国度’ 第十七章 机会 就在乃木典希感慨毛熊的强大时，一名副官面色沉重的走进了指挥室。 哒哒哒！ 乃木典希被脚步声惊醒过来，转头看了一眼副官，当他看到副官脸上的神色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难道前线又出了什么意外？ 攻打旅顺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开战之初，日方共有三个师团，两个预备团，两个野战炮团，共计5，.6万人。 如此强大的兵力，乃木希典本以为应该能够轻松拿下旅顺，谁曾想大半年过去，日方先后投入十几万兵力，累计战死四万余人，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 而今第三军的士兵是换了一遍又一遍，但至今仍旧没能拿下旅顺。 更可怕的是，日方海陆两军不和已然是传统，而第三军又是远征他国作战，后勤补给全靠海军提供。 因此，一看到副官脸色不佳，乃木希典生怕又出了什么意外。 “司令官，前方传来战报……” 说到这里，副官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因为接下来的消息对于乃木希典而言，实在是太过残忍，他担心司令官难以承受。 眼见副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乃木典希面色一沉。 “嗯？” 副官面色悲痛道：“前方传来战报，乃木宝典少尉为天皇陛下玉碎尽忠了！” 听到这一消息，乃木希典整个人如遭雷击，只觉得心如刀绞，双眼瞪得浑圆。 乃木宝典是他的二儿子，也是他最后一个儿子，他的大儿子在前不久刚刚阵亡，没想到他的二儿子也追随大儿子而去。 另一边，副官偷偷的瞧了一眼乃木典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然而，乃木希典的反应却有点出乎副官的意料之外，很快，他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表现的非常冷静。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了。” “嗨！” 副官敬了个军礼，缓缓退出了指挥室。 等到副官走了之后，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乃木希典一人，这一刻，他终于绷不住了，瞬间瘫倒在了座椅上。 轰！ 轰！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乃木希典方才被外界如同潮水般的炮声所惊醒。 …… …… …… 与此同时，趁着夜色，李杰带着夏元璋来到了旅顺郊外，听着远方传来的炮火声，夏元璋此时的神情极为苦涩。 因为他知道，眼下这种情况，他们是绝对进不了城的。 进不了城便意味着他没法顺接接到妻女，更令他担心的是，城里家人的安全。 面对着如此激烈的炮火，可以想象，城内必定是一片废墟，此外，日方长期围困旅顺，城内或许已经断粮了。 “夏老哥，日俄双方交战的太过激烈，剩下的路俺也没法带你走了，要不这样吧，你先回去，俺在找找机会，看看有没有办法打听到城内的情况。” 夏元璋看了一眼火光冲天的旅顺城，然后又看了一眼李杰。 “小兄弟，谢谢你，不过，前面实在太危险了，我看，还是不要去的好。” “没事，我就远远的看一眼。” 李杰当然不会同意，他待会还要去摸一摸日方的指挥部呢，如果现在就回去，哪还有机会？ 听到这句话，夏元璋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浓浓的感激之情。 毕竟，两人只是萍水相逢，‘朱小哥’竟然为了自己，深入如此危险的战场，饶是他久经商海，也不禁有些动容。 迟疑片刻，夏元璋关切道。 “那，小兄弟，万事小心！” 与此同时，夏元璋暗自打定主意，如果他们能安全抵达元宝镇，不论李杰是否能够帮他接到家人，答应的东西他都不会食言，不仅不会食言，他还会给对方最好的上等田！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俺晓得，夏老哥，你就先回吧，俺再去前面看看。” 虽然他才进入副本没多久，但凭借着丰富的经验以及惊人的灵觉，眼下的这种战区，他还是敢闯一闯的。 夏元璋也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没过一会，他就独自一人踏上了返回的路。 随后，现场只剩下李杰一个人，摆脱了夏元璋这个‘累赘’，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闯入战区了。 旅顺战役作为20世纪初，亚洲地区的标志性战役之一，在进入副本之初，李杰自然不会忘记搜集该场战役的详细资料。 对于这场战役，只怕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了。 约莫一个小时后，根据后世查阅的资料，李杰顺利的找到了日军指挥部的所在地。 尽管日军指挥部设置的很隐蔽，内部的防守也很周密，但在李杰这位潜行宗师面前，就这么点防卫还是有点不够看的。 几乎没费什么功夫，李杰就避开了所有的岗哨，摸到了指挥部附近。 黑夜中，望着灯火通明的指挥部，李杰非常耐心的等待着机会，一个靠近指挥部的机会。 嘀嗒！ 嘀嗒！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下半夜，此时，远方的炮火声渐渐由密集变成稀疏，指挥部进进出出的人流也少了许多。 毕竟，人不是机器，总是要休息的时刻，何况日俄两方持续交战数月，绝大多数人都被这场漫长的攻防战耗得精疲力尽。 嘀嗒！ 嘀嗒！ 随着前线的炮火声越来越小，司令部的军官们默契的给乃木希典留出了足够的个人空间。 指挥官次子阵亡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指挥部，虽然司令官表现的很冷静，好似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似的。 但长子、次子先后玉碎，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司令官的内心一定是极其悲痛的，只是碍于军人的担当，司令官方才强行按捺住了心中的悲伤。 好不容易等到战场平静了一些，众人觉得，是时候让司令官好好休息一会了。 另一边，躲在阴影处的李杰敏锐的发现了指挥部里的异常。 眼见着指挥部里走出一个又一个军官，一一对照之后，李杰发现偌大的指挥部里只剩下乃木希典一个人！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啊！ 本来，他这次只是打算踩点的，谁能想到，机会就这么突然的降临了！ 第十八章 飘然而去 凌晨五点，一道尖锐的哨声划破天际。 “敌袭！” “敌袭！” 刹那间，整个日方指挥部顿时乱作一团，没有人想到，敌人竟然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司令部。 很快，全体军官便聚集到了指挥部，然而，指挥部里的情况却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只见他们的最高指挥官乃木希典，以及新到任的儿玉源太郎参谋长尽皆死在了指挥部里。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脑海中全都浮现出同一个念头。 完了！ 全完了！ 己方职位最高的两位高级将领，居然全都死在了防卫森严的指挥部，如果大本营那边知道这一消息，他们这些人即便顺利拿下旅顺，只怕也是难逃一死。 “立即向大本营发电！” 两位指挥官全都死了，尹地知幸介作为现场职位最高的人，只能硬着头皮顶了上去，发布了第一项命令。 说实话，尹地知幸介从未见过，不，是连听说也没听说过，自家的指挥官竟然无声无息的死在了防卫森严的司令部。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虽然消息还没发出去，但尹地知幸介已然想到了大本营那边会如何反应。 大本营第一时间，一定不会相信这封电报！ 这很正常，只要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相信如此荒谬的电报！ 甚至，大本营那边还会怀疑，真正的凶手不是外人，而是他们这群人中的某个人，或者说某些人，毕竟在樱花国，下克上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而是自古以来留下的‘优良传统’。 一名负责通信的参谋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次长，真的发吗？” “八嘎！” 听到对方的语气，尹地知幸介顿时勃然大怒。 “按照我的命令做！” 眼见参谋次长暴露的样子，通信参谋连连躬身道。 “嗨！嗨！” …… …… …… 另一边，完成刺杀的李杰，此时已然走在了回去的山路上。 此次刺杀行动，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毫无难度，如果硬要算的话，最难的部分大概就是摸进指挥部了，毕竟，日方的防卫还是很周密的，换做其他人，估计还没潜入进去便被岗哨发现了。 虽然杀掉了日方的两位高级将领，能够令日方手忙脚乱一段时间，但对于当前的局势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旅顺的位置太重要了，日方绝不会轻易放弃，别说是死了两位高级将领，就是第三军的士兵全都再换上一遍，日方也不会改变占领旅顺的意图。 因为一旦将旅顺地区拱手相让，那么毛熊就能事实占据东北地区，并且还能随时威胁到高丽一带。 这一点是鬼子绝对无法接受的！ 因此，哪怕牺牲再大，樱花国大本营也会咬牙僵持下去。 反观毛熊，在波罗的海舰队抵达之前，他们绝对无法夺回制海权，而没有制海权，关于旅顺之争，他们便处于绝对的劣势。 只要毛子的指挥官不犯傻，就不会轻易做出增援的决定！ 不过，尽管杀了乃木希典和那个叫什么玉郎的，影响不了大局，但让日方自乱阵脚，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除此之外，未来两天，在大本营的命令没有传来之前，日方势必会放缓攻坚的步伐，即便是暂时停止攻坚，李杰也不会觉得意外，毕竟，死的两位是第三军的最高将领。 李杰的脚程很快，没过多久，他就回到了暂时居住的小院。 然而，当他刚刚踏入院门时，便迎面撞上了两眼发红，神色憔悴的夏元璋。 “小兄弟？情况怎么样？” 李杰指了指他那通红的双眼，意外道：“夏掌柜，你这是一宿没睡？” “唉。” 夏元璋木然地叹了口气。 睡？ 他哪有心思睡！ 只要他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想起城内的妻女，时而浮现出妻女挨冻受饿的场景，时而浮现出妻女被榴弹炸伤的场景，有时候更是浮现出妻女被人杀害的场景。 脑海中全都是这样的景象，他又岂能安然入睡？ “夏掌柜，俺知道你是担心家人，但旅顺已经变成了一座绞肉机，短时间内如果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怕是没有机会进城。” “所以，俺的意思是再等一等，俺相信，一定会等到这个机会的。” 随后李杰又将今晚的见闻，挑出一些告诉了夏元璋，让他知道旅顺之战到底有多么惨烈。 听完李杰的讲述，夏元璋纵使心急如焚，也不得不熄了偷溜进城的心思。 想要顺利的接回家人，只有等，耐心的等。 …… …… …… 满洲军司令部。 “八嘎！” 时任满洲军总司令的大山岩，此时正暴跳如雷。 “八嘎！” 就在刚刚，第三军前线发来了一封加急密电，密电中写道，第三军司令官乃木希典玉碎，同时，他刚刚派去接任指挥权的参谋总长儿玉源太郎也玉碎了！ 最可笑的是，他们两个全都死在了防守森严的司令部！ 看到这封电报时，大山岩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在他从军的十数年生涯中，他从未见过，更没有听过这样的事！ 随后，他的第二反应是，这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他的阴谋。 旅顺之战进行到现在，日方的损失已经不能用‘惨痛’来形容了，四万多名帝国勇士玉碎，伤员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八万余人。 虽然负责现场指挥的人是乃木典希，但他作为满洲军的总司令，若是大本营追究起责任，他绝对是难辞其咎。 此外，大山岩尽管资历很深，他是明治时期的九位元老之一，更是帝国陆军的创建者之一。 但即便如此，在帝国内部，他也不是没有竞争对手。 ‘不行！’ ‘必须要彻查清楚！’ 大山岩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必须要等到真相查明之后，才能继续进攻旅顺。 作为陆军元老之一，大山岩先后参加多次对外战争，结合眼下的形式，不难判断，仗打到现在这个地步，旅顺已然是帝国的囊中之物。 但眼下的这件事如果不弄清楚，大山岩只怕是没法向大本营交待。 第十九章 完成委托 翌日。 旅顺要塞。 这一天，前线安安静静，高强度进攻一个多月的日方忽然停止了进攻，这一异常表现迅速的引起了城内守军的热议。 司令部内，斯特塞尔环视一圈，沉声道。 “大家都说一说各自的看法，为什么日方会突然停下炮火？” 斯特塞尔是毛子在旅顺要塞的最高指挥官，1866年毕业于巴甫洛夫斯克军事学校。 今年二月份，日俄双方正式宣战，旅顺成为两方争夺的前沿阵地，距离两国正式交战已经过了将近九个月时间。 一年内，日方先后发动四次肉弹总攻，虽说日方损失惨重之计，但孤立无援的毛子，损失也不小。 如今城内的士兵们不仅缺少粮食，更可怕的是无法补充维生素，因为维生素的匮乏，城内已经有不少士兵无力作战。 而距离波罗的海舰队抵达远东还要半年时间，斯特塞尔自问以如今的情况，是绝计无法坚守下去。 战争进行到了这一步，斯特塞尔已经生出了投降的心思。 毕竟，再继续打下去，他的人很可能就没了。 再者说，独自对抗十数万的日军长达半年之久，斯特塞尔认为，哪怕自己现在投降了，也是光荣的投降！ 随着斯特塞尔的话音落地，一众毛子军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发表意见。 大家共事多年，他们岂会猜不出指挥官的心思？ 无非是想向日方投降罢了。 其实，早在八月份的时候，日方就向斯特塞尔递交了一封劝降书，只是当时毛子一方的主战派将领康得拉钦科极力反对向日方投降。 此外，那时候的局面还没有恶劣到现在这个地步，双方仍旧是五五开。 所以，斯特塞尔自然是一口拒绝了这封劝降书。 “嗯？” 眼见没有人回话，斯特塞尔不由重重地冷哼一声。 “将军，我认为日方或许是准备调整一下，毕竟，作为防守方的我们都被这场漫长的战役拖得精疲力尽，何况是作为攻坚方的日方？” “附议！根据近几日的观察，日方的炮火频率明显有降低的趋势，卑职猜测，日方的弹药储备已经不足，如今停战，不过是等待后续弹药的补充。” “将军，卑职认为，日方也许是打算再次发动总攻，如今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等到日方准备充分，他们一定会发动更加猛烈的进攻！” …… …… 随着第一个参谋官的开口，其他人陆续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听完一众军官的言论，斯特塞尔虽然表面上依旧很平静，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暗自皱起了眉头。 不满意！ 他很是不满意！ 怎么就没人提起，日方是想再度劝降他们呢？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如果有人开了个头，他就可以顺势提出‘是否同意投降’的议题。 从军十数载，斯特塞尔对于己方的军事条例早已是倒背如流，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直接同意了向日方投降。 那么，等待他的一定是被移送军事法庭，并且极有可能会被判处死刑！ 因为旅顺港对于毛熊太过重要，失去了旅顺，毛熊在远东地区就失去了一切！ 如果他率领俄方向日方投降，尼古拉二世，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他！ 一念及此，斯特塞尔不由朝着关系亲密的下属使了个眼色，令对方开启‘劝降’的话题。 “将军，日方或许会故技重施，可能会再次向我们发出劝降。”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为之一静，现场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说出这句话的人。 这位是谁的人，现场的众人是心知肚明。 对方既然说出了这种话，其他人不由暗自嘀咕，难道这才是司令官开会的原因？ 仔细一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局面发展到如今这一步，不仅是斯特塞尔想投降，其他人又何尝不想早点结束这场糟糕至极的战争。 只是碍于军法，没有人敢先起这个头。 如今好不容易也有起了头，其他人哪还顾得上那么多，纷纷就投降的问题展开了讨论。 没过多久，与会众人便达成了共识。 如果日方真的再次劝降，接受投降也未尝不可。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却出乎了俄方的意料，他们左等又等，始终没能等到日方派来使者。 至此，局面彻底僵住了。 毛子一方已经不想守了，但日方却迟迟没有派来使者，他们总不能直接升白旗吧？ 假如真的这么干了，他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无法逃脱军事法庭的制裁。 日方则是因为没有了指挥官，从而乱了方寸，再加上满洲军司令部迟迟没有下令继续攻坚，而是电令他们原地等待，等待新的指挥官到来。 …… …… …… 另一边，趁着日俄两方暂停交战的这几天，李杰顺利的摸进了旅顺城内，一进城，他就被城内的惨像震撼住了。 城内糟糕的情况简直超乎了他的预料，如今这座城已经不能说是一座城了，仅仅只是一座废墟罢了。 放眼望去，坍塌的房屋，流离失所的百姓，堆积如山的尸体，呼嚎挣扎的伤兵，这里的景象就是人间地狱。 这一次，李杰并没有带着夏元璋一起进城，而是一个人偷偷溜进来的，出发前，夏元璋曾经给过他一个地址。 但就眼下情况来看，那份地址只怕事没用了。 好在李杰也没有寄希望于那份地址，他在出发之前，仔细问过夏元璋对方妻女的外貌特征，然后利用他的侧写功底，准确的画出了对方妻女的肖像画。 兜兜转转大半天，李杰终于在一处坍塌的房屋前找到了夏元璋的妻女。 找到了人，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毕竟，眼下这种局面，如果想要放人进城，只怕很多人都不敢，但出城却不是很难。 根据李杰的观察，已经有好几拨人偷偷的出城逃命去了。 再之后，李杰略施小计便顺利的搭上了一名毛子军官。 面对‘重金’（其实也就是一根小黄鱼），毛子军官表现的毫无抵抗力，连稍微推辞一二都没有，直接就一口答应了放他们出城。 第二十章 重逢 “淑芳，玉书……” 当夏元璋再次看到妻女时，整个人激动的难以自抑，一边抱着妻女，一边泪流满面的呼喊着两人的名字。 站在一旁的文他娘看到这一幕，也不由暗自抹了抹眼角。 这人上了年纪，最是看不得眼前的场景。 事到如今，文他娘早就知道了李杰去干了什么事，本来她心里还是非常生气的。 那可是打仗啊！ 子弹不长眼，老大又刚刚娶了媳妇，万一出了什么事，不仅她会失去了儿子，同时鲜儿也会失去丈夫。 然而，看到抱头痛哭的夏家人，文他娘又觉得自己没那么生气了。 老大虽然瞒着她做出了那么危险的事，但结果终究是好的。 片刻后，夏元璋忽然扑通一声，朝着李杰跪了下来。 “小兄弟，我……我……” 文他娘见状连忙走到夏元璋身边，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夏掌柜，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起来。” 然而，文他娘却没能拉动夏元璋。 夏元璋不仅自己跪了下来，他还拉着一旁的女儿跟着他一起磕头。 “玉书，快，过来，给这位大哥哥磕头。” 救援夏元璋妻女，本就是李杰和对方商量好的，对方既然出了钱，李杰就不再会受这个礼。 何况，夏玉书在剧中还是老三传杰的老婆。 “夏掌柜，你还是起来吧。” 言罢，李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夏元璋面前，相比于文他娘，李杰在体能上明显占据着优势，只见他一手一个将两个全都拉了起来。 …… …… …… 半个月后，同江火车站。 夏元璋带着妻女以及朱家一行人走出了出站，此时，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街道旁铺着一层厚厚的积雪。 寒风呼啸，体弱的鲜儿低着头，捂着耳朵，一副快要冻僵了的样子。 “好冷！” 另一边，年纪尚小的朱传杰被冷风这么一吹，不禁打了个寒颤。 “卖报！” “卖报！” “樱花国在旅顺再次屠城！” 就在这时，一名报童的叫喊声传入众人的耳中。 夏元璋听到叫卖声，几步走到报童的面前，买了一份报纸，一边看一边悲愤道。 “大清国完了！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 望着夏元璋顿足捶胸的样子，李杰心里颇有些不以为然，还大清，大清马上就要亡了！ 华夏大地能有今天，还不都是大清给嚯嚯的？ 你能指望一个说出‘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的老女人，振兴中华？ 简直是愚不可及！ 振兴中华，唯有红色！ 不过，李杰也不怪夏元璋这么说，毕竟人一旦跪久了，就很难站起来了，考虑到对方的出生以及生长环境，有此一叹，实属正常。 感叹间，一名穿着黑色大袄的老人迎面走了过来。 正四处张望的小玉书，恰好看到了来人，她一眼就认出了老人的身份，连忙拉了拉夏元璋的衣角。 “爸，爷爷来了。” 接下来又上演了一出抱头痛哭的感人场景，夏元璋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此刻在父亲面前，他哭的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老爷子虽然没哭，但再看到儿子孙女的那一刻，他的眼眶也是红了，只见他拍了拍夏元璋的肩膀，又俯身摸了摸孙女的脑袋。 “什么都别说了，咱们回家！” 夏元璋眼含热泪的点了点头，随后他好似想起了什么，指了指李杰一行人。 “爹，那位就是我在电报中提到的救命恩人，他们也是元宝镇放牛沟的。” “那就一起走吧。” 旋即，老爷子踱步走到李杰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 文他娘连忙扶住了老爷子，道。 “可不敢。” 言谈间，一名带着狗皮帽子，脸上围着面巾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沉声道。 “几位，去放牛沟吗？赶巧了，俺也去那里，要不顺带着把你们捎上？” 虽然男子隔了一层围巾说话，以致于声音有点变形，但文他娘还是瞬间就识破了中年汉子的身份。 （这里稍微改动了一下，剧中朱家一行人并没有认出朱开山，但仔细一想，这明显不太可能，举个例子，你的家人蒙了面，而且只是捂住了鼻子嘴巴，你就认不出来了？ 看眼睛，看体型，听声音，怎么也能认出来。） 对方不是旁人，正是‘失踪’多年的朱开山。 不过，考虑到朱开山还是一个通缉犯，文他娘还是忍住了立即相认的心思，为了防止夏掌柜一家‘打断’他们的重逢，不待夏掌柜开口，她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也好。” 随后，文他娘朝着夏元璋说道。 “夏掌柜，这正好有顺风车，就不用麻烦你安排人送俺们了。” “这怎么行！” 夏元璋想也不想，一口就否决了这一提议。 “老嫂子，朱小兄弟对我们家有着救命之恩，到了我的地头，我怎么能让你们就这么走了呢？” “再者说，这边虽然没有打仗，但外面也不安全，这样，我亲自送你们去元宝镇放牛沟。” 说着说着，夏元璋目光一转，看向了老爷子。 “爹，我这就去找车，待会就过来。” “……” 面对这种情况，一时间，文他娘竟是无言以对。 “夏掌柜，不用那么麻烦。” 此时，旁观许久的李杰忽然出了口，伸手拦住了夏元璋的去路。 “俺们就跟着这位老乡的车就行了，至于，安全问题，有俺在，肯定没问题。” 眼见夏元璋还要再说什么，李杰摇了摇头，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夏家人。 “老哥，来日方长，你们一家人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团聚了，咱们之间的事，也不急在这一时。” 夏元璋的妻女能够顺利逃出旅顺城，躲过大屠杀，完全是因为李杰，因此，李杰的话在他面前还是很有分量的。 何况，李杰这番话说的也很在理。 眼见如此，夏元璋也不在坚持。 然后，只见他脚步一转，走到了朱开山面前，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三块大洋，一边嘱咐道。 “这位老乡，一路上多费心了，麻烦你把他们安全的送到放牛沟。” 第二十一章 新家 “您放心嘞。” 汉子一边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一边熟练的接过大洋，顺手塞进怀里。 旋即，夏元璋转身朝着李杰拱了拱手，郑重道。 “朱小兄弟，老嫂子，今天就此别过，来日夏某定然亲自登门拜访，以谢救命之恩！” “来日再聚。”李杰见状也跟着拱了拱手。 片刻后，李杰一行人依次坐上了中年汉子驾驶的马车，等到众人坐稳后，汉子一甩鞭子，马车当即飞奔而去。 马车飞驰在厚厚的积雪上，冷风如刀般刮向众人的面颊，传武，传杰两兄弟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随后将脖子一缩，直接将头埋在了膝盖之间。 冷！ 简直太冷了！ 出身山东的他们，何曾经历过东北的严寒，此刻，他们只觉得身上的棉衣就跟纸一样薄，呼啸而来的寒风，眨眼间便从各个角度灌进了衣袖之中。 饶是他们穿的很严实，依旧被冻得瑟瑟发抖。 “来，到娘怀里。” 眼瞧着两兄弟被冻得浑身直打哆嗦，文他娘一把揽住了年纪最小的传杰，随后他又指了指传武。 “传武，来，你坐到俺后面。” 就在这时，前方的那名汉子忽然瓮声瓮气的问道。 “大嫂子，听口音，你们应该是齐鲁那旮旯的，你们这是来闯关东的？” “是啊。” 文他娘虽然认出了朱开山，但她却故意装出一副没认出来的样子，她倒要看看，朱开山到底要唱什么戏。 “你们去放牛沟那旮旯干啥去？” “俺男人在那，俺们去寻他。” “哦？你男人叫啥，俺对那边熟得很，保不齐还认识呢。” “俺男人叫朱开山。”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起初汉子的语气还很正常，直到文他娘说出此行的目的的，汉子的语气顿时一变，只见他干笑两声，阴阳怪气道。 “原来你们是来找那个熊货的啊，老嫂子，听我一句话，你们最好还是打哪来，回哪去吧。” 此话一出，车上的众人除了李杰之外，均是一愣。 “咋了？” “到底咋回事？” 传武、传杰两兄弟，先后发出了疑问。 “嘿嘿，那老小子在这发了点菜，一天到晚四处瞎嘚瑟，不仅娶了个关东娘们，还生了好几个大胖小子，就这，你们还要去找他？” “胡说！” “你骗人！” 朱开山在传武和传杰两兄弟眼中，俨然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听到汉子说的话，两人当场就炸毛了。 “好啊！” 听到这里，文他娘也失去了继续伪装的意思，直接呛声道。 “好你个朱开山！你个老东西，俺们千里迢迢的来寻你，你就这样对俺们？” 说着说着，文他娘抬手就给了朱开山一记老拳。 朱开山嘿嘿一笑，慢慢摘下蒙在脸上的围巾，而后转头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俺这不是开个玩笑嘛。” “爸？”x2 传武和传杰看到中年汉子的真容，两个人就像是中了定身术一般，呆愣在了原地，动了不动。 离家多年，朱开山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叫他‘爸’了，听到两个儿子的叫声，顿时大笑两声。 “诶！” 随后，朱开山又将视线看向了李杰，心里琢磨着。 怎么这老大不叫呢？ 不对！ 老大这脸色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这是心中有气啊！ 想到这里，朱开山不由暗自一叹。 也是。 自己一逃就是好几年，家里连个顶梁的都没有，再加上这两年年景又不好，又是兵荒马乱，又是闹灾荒的，他们孤儿寡母的，的确不容易。 而这一切的根源，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出去闹了义和团。 ‘唉。’ ‘老大心中有气也正常啊，是俺这个父亲没做到位。’ 想通此节，朱开山也就不怪老大不喊他了，而后他目光一转，又看向了缩在李杰怀里的鲜儿。 鲜儿这丫头，朱开山自然是认识的，如今看样子，鲜儿是嫁进了他们老朱家。 “叔……爹。” 被朱开山这么一瞧，鲜儿忽然有点紧张，先是喊了声‘叔’，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她现在已然是朱家儿媳妇了，应该跟着其他人一起喊‘爹’。 “诶。” 听到鲜儿怯生生的叫声，朱开山的一张老脸直接笑成了菊花状。 这一声‘爹’，听得舒坦啊！ 毕竟是儿媳妇叫的，自然跟儿子不一样。 “驾！” 啪！ 朱开山再次一扬鞭，拍在了马屁股上，马车的速度再次向上提了一层。 “孩他娘，放牛沟就要到咯。” 约莫十来分钟，马车停在了一个农家小院前，院子虽然不大，仅有三间土房外加一间厨房，但拾掇的却很整齐。 打开院门，内里的景象当即映入众人的眼帘，院子的东墙边，摆着一整墙的柴火，西面的厨房墙壁上，几块腊肉正迎风招展，隐约间还能闻到烟熏的香气。 朱开山双手叉腰，满面春风的说道。 “孩他娘，以后，这里就是俺们的家了！” 传杰和传武两兄弟一看到挂在梁上的腊肉，顿时发出阵阵惊叹。 “哇！哥，肉！肉！” “娘，俺要吃肉！” 文他娘瞪了两人一眼，她是过惯了苦日子，看到腊肉的第一时间就在盘算着，这肉看起来也不多，如果真吃了，估计也烧不了几顿。 外加再过半个月就要过年了，这肉，最好还是留着过年吃。 “你们这一路上都吃了多少次肉了，这肉留着过年再吃。” 朱开山看到这一幕，哈哈一笑，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而后朝着文他娘说道。 “孩他娘，让他们吃吧，东北这边，别的不多，山里面的肉食是不缺的，回头，明天俺带着几个小子进山一趟，保准给你猎一头傻狍子回来。” 文他娘白了他一眼，好似是在埋怨朱开山太过溺爱孩子，不过，她倒也没有继续出声反对。 “爸，俺听人说过一句话，说东北这边是棒打狍子瓢舀鱼，这是真的吗？” 朱开山笑着解释道：“那都是老黄历了。” “啊？” 听到这句话，传武显得有些失望。 谁知，朱开山却话锋一转。 “不过，有你老子在，狍子会有的，鱼也会有的，明天，明天俺就带你小子进山！” 第二十二章 夜话 是夜。 主屋卧室内，文他娘絮絮叨叨说着朱开山不在的这几年，家里发生的事情，其中说的最多的，还是最近几个月发生的种种。 听完文他娘的讲述，朱开山心里满是愧疚，长叹一声。 “唉，苦了你们了。” “不苦，只要咱们一家人能在一起，再苦的日子俺也不觉得苦。” 文他娘缓缓摇了摇头，而后只见她抬了抬手，摸了摸朱开山那如同老树皮般面颊。 “倒是你，孩他爹，这几年算是苦了你了，一个人在外闯下这么大的家业。” 说着说着，文他娘一头扑进朱开山的怀里，呜呜的哭出了声。 朱开山轻轻的拍了拍文他娘，安慰道：“哭啥，俺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圆了，应该笑的，来，笑笑。” 然而，朱开山的安慰好像起到了发作用，文他娘哭的更狠了。 眼见如此，朱开山只得连忙转移话题道。 “对了，你刚才说，老大结婚那天，他一个人就打了一群土匪？” “可不是。” 说到老大，文他娘顿时止住了抽泣，一脸骄傲道。 “那天传杰跑到家里报信时，可把俺吓坏了，着急忙慌的就对那边跑，谁知道到了现场，老大一个人就把土匪打服了。” “老东西，说不准，你现在都打不过老大了。” “那肯定是啊，老大一个年轻小伙子，身强力壮的，我肯定比不过他。” 眼瞧着文他娘止住了哭声，朱开山笑眯眯的附和了两句，只是他的心里却是满满的不解。 知子莫若父，老大是个什么料，朱开山岂会不清楚？ 虽说他以前交过孩子们练武，但老大和老三明显对练武不感兴趣，倒是老二，对练武很感兴趣。 不仅如此，老二的习武天赋也是三兄弟当中最强的那个。 按道理来说，老大一个人是对付不了十几个人的。 别说老大，就是朱开山自己，他觉得要做到这件事，也很难。 难道俺不在的这几年，老大偷偷的加练了？ 如此一想，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老大是家中的长子，俗话说长兄如父，如果家里没有男人了，老大作为长子的确应该站出来，顶起老朱家的门头。 一念及此，朱开山心里又是一叹。 练武，哪是那么容易练成的，尤其他们娘几个，又是吃不饱，又是穿不暖的，拿什么去练武？ 就说娶媳妇这件事，因为拿不出彩礼，老大的婚事是一拖再拖。 他这个父亲，不称职啊！ 不怪老大埋怨自己。 文他娘笑道：“哼，算你这个老棒槌有自知之明。” 朱开山干笑两声，爬起身来下了炕，随后就跟变魔术似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个小布袋，献宝似得递到了文他娘手中。 “孩他娘，看看，这是什么。” 文他娘掂了掂布袋，又伸手捏了捏。 “沙子？” 朱开山神秘一笑：“你打开瞅瞅。” 文他娘依言打开袋口，当她看到里面一片明晃晃的，立马捂住了嘴巴，惊讶道。 “这……这是金沙？” “嘿嘿，是的，这是俺这几年攒下的，俺打算用这些金沙，置上两垧地。” “对了，这件事你暂时不要告诉孩子们。” 文他娘点了点头：“嗯，俺不告诉他们，免得他们知道家里有钱了，到时候瞎嚯嚯。” “嗐，这算什么有钱。”朱开山摆了摆手：“这里不比老家，东北这旮旯地广人稀，家家户户都不缺地，两垧地，只能勉强填饱肚子罢了。” 说着说着，朱开山又躺回了炕上，搂着妻子，道。 “孩他娘，离咱们这边五百里有个老金沟，那里有取不尽的金沙，过完年，俺打算出去再拼一把，给家里挣下一份家当，等传武、传杰大了，再给他们讲一门好亲事。” “不成！” 文他娘想也不想，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你那哪是淘金啊，那是淘命！” “俺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可不能再分开了！” 然而，朱开山这次却没有再附和文他娘。 老金沟，他是去定了！ 其实，他之所以执意要去老金沟，一方面是因为多挣点钱，攒下点家业，好让一家人能够安安稳稳的过上好日子。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一个承诺。 他的生死兄弟兄弟贺老四，在那里占了几个金坑，他答应了对方，要过去给对方帮忙。 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 既然答应了，他朱开山就一定会去！ 眼见丈夫一脸笃定的样子，文他娘心知，朱开山这是铁了心要去，拦都拦不住的那种。 “哼！” 冷冷的哼了一声后，文他娘负气转过身子，留了个后脑壳给朱开山。 朱开山见状无奈的笑了笑，补充道：“孩他娘，俺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等俺回来了，俺就在也不出去了！” 文他娘抬了抬眼皮，还是没消气，依然背着身子，懒得搭理对方。 …… …… …… 翌日，天蒙蒙亮，朱家几人还没起床，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砰！ 砰！ “老朱！老朱！” 主屋内，朱开山听到动静，陡然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门外声音的主人，他认识。 然而，他们平日里只是点头之交，即便对方有什么事，也不会现在来找他。 这才几点？ 天都没亮呐！ 虽然心中很是疑惑，但朱开山还是爬了起来，草草穿上几件衣服，然后走到院子里，给对方开了门。 “老刘，你……” 话还未说完，朱开山便注意到了跟在老刘身后的夏元璋。 刹那间，他就明白了老刘登门的原因。 昨天晚上，文他娘和他说过夏元璋的事，对方的妻女还是老大救回来的。 夏元璋今天来，估摸着是来道谢的。 “这位就是朱老哥吧，早上好。”夏元璋拱了拱手，一团和气道：“夏某贸然登门，有所叨扰，还望见谅。” “老三，我给你介绍一下。”一旁的老刘指了指夏元璋：“这位是夏元璋，夏老板，镇上的春和盛就是夏老板家里的生意。” 老刘口中的‘老三’是朱开山的化名。 毕竟，他是上了清政府的通缉名单，虽说自打沙俄入侵东北之后，清政府东北地区影响力便直线下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心一点，总归是好的。 第二十三章 吃瘪 “不打扰，不打扰，夏掌柜，快快请进。” 朱开山先是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双手虚引，热情的回应道。 “叨扰了。” 夏元璋拱了拱手，而后朝着后方挥了挥手。 “贵儿，把东西拎进来。” 李杰救了夏元璋妻女的命，他这次登门自然不会空手而来。 朱开山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停着两辆马车，一辆是有车厢的客运马车，一辆是没有车厢的货运马车，并且后面那辆货运马车上，装着满满一大车的东西。 “朱老哥，一点心意，还望不要嫌弃。” 夏元璋经商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点满了，他一看朱开山的脸色就明白了，这位怕是不想收。 因此，不等朱开山开口，他便直接出言堵住了对方的嘴。 “呃，不是。”朱开山愣了愣，连忙道：“夏掌柜，您这实在是太客气了。” 夏元璋摆手道：“相比于令郎的救命之恩，这点东西算什么。” 言谈间，带路人老胡非常识趣的离开了朱家。 “请！” 朱开山也不是矫情的人，眼见对方执意如此，他也不再婆婆妈妈，毕竟，老大救了人家老婆孩子，收点东西，不过分。 即便对方送的东西有点多，也很合情合理。 “孩他娘，家里来客人了，待会多弄几个菜。” 朝着里屋喊过之后，朱开山又朝着李杰的房间喊道。 “老大，夏掌柜来了，赶紧起了。” 房间内，李杰早在第一时间就知道夏元璋来了，当朱开山的声音传入房间时，他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去了。 推开门，李杰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心里暗自琢磨着。 夏掌柜今天来的可够早的，才五点多就到了放牛沟，怕不是四点多就从元宝镇出发了。 看到李杰的身影后，夏元璋立马迎了上来，拱手道。 “朱小兄弟，早上好啊。” 李杰回了一礼，而后朝着正在搬运的随从努了努嘴。 “夏掌柜，您这也太客气了，来就来，还带上这么多东西。” 夏元璋笑而不语。 其实，这一次他登门，完全没必要带上这么多东西，其中大半都是粮食，如今关内正在闹饥荒，饶是关外物产丰富，这粮价也不算便宜。 送了大半车的粮食，绝对重礼！ 当然，夏元璋送了这么一大车礼，也不是没有别的心思。 现在这年月，四处都是兵荒马乱的，关内和关外都不太平，纵观李杰一路上的表现，无疑是一个非常有本事的人。 结交这样的奇人异士，多花点钱，对于家大业大的夏元璋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片刻后，朱开山领着夏元璋走进了主屋。 最近两年，朱开山虽然赚了点钱，但他赚到的钱大部分都攒了下来，准备用来买地，所以，房子里面难免会有些简陋。 家里除了农具之外，连几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朱开山领着夏元璋来到炕边，虚引道。 “夏掌柜，请。” 三人依次坐定之后，夏元璋不紧不慢地从口袋中掏出一份文契，随即放在小桌上轻轻一推。 “小兄弟，这是咱们之前商量好的，还请收下。” 朱开山瞄了一眼桌上的文契，当即一惊。 这是地契啊！ 而且还是五垧地！ 这…… 孩他娘没说过这茬啊？ 不对！ 是老大没和孩他娘说。 刹那间，朱开山沉默了，脸上的笑容也没了。 在他看来，老大这么做虽然无可厚非，但难免有胁恩图报的嫌疑。 不过，由于不知道其中的内情，朱开山尽管心里有点芥蒂，但也没有贸然开口。 “谢了！” 李杰没有推辞，拱了拱手，直接就收下了这份地契。 夏元璋笑着摇了摇头：“应该的，应该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朱开山明显减少了自己说话的次数，只是偶尔出声附和一二，夏元璋人老成精，没过一会就闻出味来了。 但他毕竟是第一次和朱开山见面，也不知道对方的脾气秉性如何。 再者说，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不论说什么都不太合适，于是，他干脆装起了鸵鸟，假装什么也没看出来。 约莫一个小时后，夏元璋在老朱家简单的吃了顿便饭，就主动提出了告辞。 等到夏元璋离开之后，朱开山脸色一板，指了指桌上的地契。 “老大，这是怎么一回事？” “朱开山，你甩脸色给谁看呢？” 然而，没等李杰开口解释，文他娘便横在了两人之间。 “老大救了人家老婆孩子，人家给点谢礼也很正常吧？” “难不成人家老婆孩子的命，还比不上这五垧地？” 眼见文他娘一副护犊子的架势，朱开山不禁有些头疼，辩解道。 “孩他娘，俺不是这个意思。” 文他娘脱口而出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俺的意思是，老大应该事先和我们说一下。” “这又不偷不抢的，是孩子凭本事赚的，有什么不好的？” 望着‘气势汹汹’的文他娘，朱开山果断的选择了闭嘴。 然而，朱开山翻篇了，文他娘好像还有话要说，只见她沉默片刻，继续道。 “孩他爹，这地有了，那地方咱就不去了吧。” 听到这里，朱开山恍然大悟。 ‘俺说呢，孩他娘的火气咋这么大。’ 原来，根子在这呢。 只是，老金沟他是非去不可的。 “不行。”朱开山缓缓摇了摇头，目光坚定道：“俺之前答应了贺老四要去，既然答应了，那就不能变卦。” 另一边，等待许久的李杰，终于等待了合适的时机，只见他对着文他娘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问道。 “去哪？” 文他娘叹了口气：“唉，你爹要去淘金。” “啥？” “淘金？” 李杰‘惊讶’的看了一眼朱开山，当即反驳道。 “不行，不能去，淘金就是淘命！” 听到这句话，朱开山不仅没有生气，心里反而觉得暖暖的。 这老大，虽然一直跟他生闷气，但真碰到了事情，老大还是关心他的。 “除非，除非带着俺一起去！” 文他娘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对啊，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以孩他爹和老大的本事，两人一起去，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第二十四章 老金沟 然而，下一刻，文他娘又有些犹豫了。 那些开金矿的，手里有人有钱，万一父子俩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可咋办？ 何况，老大这才刚结婚没多久。 另一边，朱开山却是眉头一皱，直言道。 “你个娃娃，什么都不懂，瞎凑什么热闹。” 金矿上有多乱，有多危险，朱开山心里是在明白不过了。 尤其是老金沟那里，老金沟是有名的富矿，虽说如今这座金矿暂时归了清政府，但毛子和鬼子都盯着老金沟呢。 不仅如此，当官的、绿林的土匪强盗，只要手里稍微有点实力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对老金沟虎视眈眈，想着法的从中咬下一块肉来。 因此，朱开山哪舍得孩子跟着他一起去冒险。 李杰‘蛮横’道：“旅顺城俺都去得，老金沟俺就去不得？” 听到老大说出‘老金沟’三个字，朱开山明显一愣，惊讶的看向李杰。 这孩子，从哪听说的？ 难道是孩他娘说的？ 朱开山想了想，立马就否定了这一猜想，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文他娘一直跟他在一起，根本就没时间告诉老大。 不是孩他娘说的，那老大是怎么知道的？ 看到朱开山一脸惊诧的样子，李杰微微一笑，主动解释道。 “这有什么难猜的？” “东北这地，还能有比老金沟更大的金矿？” “另外，昨天车站外面，就有人在招工，去的地方就是老金沟。” 老金沟，位于黑省漠河境内，是东北地区面积最大，产量最高，含金量最多的金矿，1889年官方正式建场，其第一年出产的黄金就达到2万两。 六年后，也就是1895年，产出更是高达五万两，直接超越了‘黄金天府’招远。 而这只是官方记载的产量，实际产量还要更高，毕竟大清已经有了亡国之兆，正所谓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守着这座富矿，哪有不贪污的道理？ 根据后世的文献记载，老金沟一年产出二十多万两黄金，也不是什么难题。 因此，李杰早就盯上了这座富矿。 老金沟就是他预备的第一桶金。 拿下这座矿，未来几年，他就不会再为经费不足而困扰。 有了钱，就有了枪，有了炮，有了枪炮，就不愁招不到人。 然而，朱开山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李杰竟然敢打老金沟的主意，如果他知道了李杰的真实想法，只怕会以为老大疯了。 “不行，你不能去！” 李杰没有答话，只是‘倔强’的看向朱开山，虽然他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动作无不表露着，他是非去不可。 显然，朱开山也读懂了李杰的意思，看到老大的样子，他只觉得‘头疼’。 他自己一条老命了，即使出了什么意外，也没啥好可惜的。 再者说，即便他没了，家里有老大在，他也能安心的去了。 若是老大跟着他一起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家里可咋办？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大眼瞪小眼，斗了半天气，最终还是朱开山率先‘败’下阵来，直接离开了现场，来了一个眼不见为净。 …… …… …… 转眼间，就到了除夕。 最近几天，恰逢大雪，路上积这一层厚厚的雪，以致于人都出不去。 虽然出不了门，但老朱家的这个年过得并不差，前几日，夏元璋又托人送来了一小车年货，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有的，只要是市面上能置办到的年货，夏元璋都给送来了。 噼里啪啦！ 过年了，整个放牛沟都充满了年味，耳边时不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少顷，朱家院子也响起了鞭炮声。 传武和传杰两兄弟看着飞腾的硝烟，再想着待会就能吃到的山珍海味，顿时高兴地手舞足蹈。 “过年咯！” “过年咯！” 放完鞭炮，众人齐齐回到主屋，开饭之前，朱开山领着一家人朝着桌案上的族谱拜了拜。 “爹，娘，俺给您二老磕头了。” 领着众人拜完祖先，朱开山大手一挥。 “上炕，开席！” 传武和传杰两人从早上就开始等着吃年夜饭，一听到朱开山的指令，立马撒丫子就往炕上跑。 看到老二、老三的欢脱样，朱开山的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起。 然而，当他的目光看向老大时，脸色又是一黑。 这都多少天了，老大还是没改变态度，依然坚持要跟他一起去老金沟。 那老金沟是那么好去的吗？ 吃人不吐骨头，说的就是那里！ 老大一再坚持，朱开山虽然心里很是感动，但越感动，他就越不想带着老大一起去。 谁也无法保证，去了那里会出什么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出了事，到时候可就追悔莫及了。 ‘唉。’ ‘实在不行，我就瞒着老大，偷偷去。’ ‘这孩子，总不可能一天到晚都盯着我吧？’ 截止至目前为止，去金矿的事，家里只有李杰和朱开山夫妇知道，传武、传杰和鲜儿对这件事是一概不知。 不过，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件事，但他们也不是没有察觉到家里氛围的异常，毕竟，李杰和朱开山这段时间一直在冷战，只要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到。 另一边，文他娘故意落后了半步，走到李杰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道。 “老大，今天大过年的，给你爹点面子，开心一点。” 看到身旁发生的这一幕，朱开山忽然脚步一顿，竖起耳朵开始偷听起来。 李杰若有意若无意的朝着他那边瞥了一眼，目光交汇，朱开山连忙撇过头去，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往前走着。 文他娘看到丈夫的‘窘’样，顿时抿着嘴角，偷偷一笑。 这老小子，明明很在意，却非得装作不在意。 都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让让老大，还和孩子一般见识。 “好了，就这么定了，父子之间哪有过不去的槛，待会吃饭的时候，给你爹敬杯酒。” 李杰‘犹豫’半晌，方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文他娘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吃饭去，剩下的事，交给娘来办。” 陪叔叔看病 小叔突然胸痛，现在在医院急诊，今晚可能没时间写了 第二十五章 招工 正月十五，元宝镇。 一名身上穿着羊皮袄，头上顶着狗皮帽的壮汉，正站在马车上高声的吆喝着。 “嗨！嗨！嗨！” “要想发大财，就到金沟来！” “嗨！嗨！嗨！” “要想发大财，就到金沟来！” “咱们老金沟的金子有的是，就看你采不采！” 不一会儿，壮汉身边就围着一圈人，七嘴八舌的问着相关问题。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你怕不是骗人吧？” 壮汉微微一笑，气定神闲道：“兄弟，我可不是骗，咱老金沟什么都没有，就是金子多，遍地都是，只要你去，就能发大财！” “真的假的？” “天底下还能有这种好事？” “大哥，去你们那边做工，管吃吗？” “老金沟在哪？” “能做短工吗？俺做几个月就回来，家里的地还要种呢！” 虽然壮汉声称一切都是真的，但现场的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依然问着各自关心的问题。 眼瞧着现场越来越乱，壮汉双手微微下压，示意众人安静。 “各位兄弟，一个一个来。” “来，来，来，这位兄弟，你刚刚问管不管吃是吧？我现在回答你，不仅管吃，还一天三顿，顿顿都有白面馒头，任你敞开肚皮吃！” 一听顿顿都有白面馒头可吃，还管够，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如今这年月，谁家敢这么造啊？ 地主老财家，怕都不敢！ 刹那间，许多人便有所异动，这些人大多都是闯关东来的，他们在来到关东之前，只想着关东，关东如何好。 这里有肥沃的土地，这里有吃不完的野味，这里有捞不完的鱼。 然而，等他们真的到了这里却发现，传说中的关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这里的地也是要花钱买的，不是谁占了就是谁家的，这里的人也不少，想要找个活口的营生，也不是那么容易。 何况，闯关东的多半都是拖家带口，老的老，小的小，即使有人招工，老的，小的，多半是没人要的，而一个人干活，养活一家人又何其困难。 因此，即便这群人知道淘金是一份危险性相当高的工作，但为了获取高额的报酬，他们也不介意去金矿上闯一闯。 毕竟，连关东都闯过了，再闯一闯金矿又何妨呢。 “对了，还有你，别看了，就是你，你刚才问招不招短工是吧？咱们老金沟，来去自由，干一天活，拿一份工钱，你啥时候不想干了，提前跟矿上的管事说一声就行了，不会影响你家耕地的。” “还有你，你刚刚问老金沟在哪，我看你小子真是孤陋寡闻了，哥哥今天就好心告诉你，老金沟是咱们东北，也是大清最大的金矿，就在漠河那旮旯，离这里五百里地。” 现场的人一听五百里那么远，当即议论纷纷。 “啥？五百里地？哪怕不是走死人咯！” “是啊，大哥，咱东北的天，可是能冻死人的，这个天，走五百里，俺看够呛。” …… …… “瞎吵吵什么！” 壮汉听到众人的抱怨声，立马脸色一板，黑着脸道。 “远有什么问题？” “又要近？又要钱多？又要活轻松？你咋也不想想，天底下哪有这么好挣钱的地方？” “去咱们金矿也就是远了点，大家一起上路，你还怕被冻死？” 壮汉说话的方式很有策略，他并没有一味的满足所有人的要求，如果他真的把老金沟描述成跟‘天堂’一样，现场的人怕是更加不信。 有优点，有缺点，反而更加容易取信他人。 喷完找喷的人之后，壮汉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桌案。 “有没有人报名的？赶紧咯，招工名额有限，想去的赶紧到旁边去登记报名！” 另一边，李杰和朱开山两人站在人群之外，一边观察着招工现场，一边低声的交流着。 “咱是现在去报名，还是在观望一二？” 朱开山沉吟片刻：“再等等吧，待会先找个机会打听打听矿上的情况。” 李杰故作疑惑道：“打听什么？贺四叔不是给你说过吗？” “诶，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 朱开山叹了口气，解释道。 “之前，我和贺老四约定好，一个月联系一次，算时间，过完年他的信应该就到了，但这都半个月过去，他那边什么信也没传回来，我怕他那边出什么意外。”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贺老四此时已经出了意外，但他却没法告诉朱开山。 没有消息来源，总不能说算出来的吧？ 因此，他只好旁敲侧击的提醒道。 “可是，矿上山头林立，你就这样上去问，就不怕打草惊蛇？” 朱开山闻言神色一怔，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他这是关心则乱！ 然而，贺老四和他关系匪浅，两人是过了命的交情，虽然贸然上前询问贺老四的消息，可能会带来风险，但相比于冒险，他更想知道贺老四的消息。 李杰看到朱开山脸上的神色，顿时明白了，‘李团长’估摸着还是没能改变心思。 “要不这样吧，俺年纪小，不容易引起对方的警惕，还是俺去问吧？” 朱开山瞥了一眼李杰，心里想着。 以老大最近的表现，让他去问，好像也不是不行？ 犹豫片刻后，朱开山闷声不响的点了点头。 “也好。” “不过，你小心一点，待会你就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虽然朱开山答应了下来，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悉心指点了一番之后，方才拍了拍李杰的肩膀，道。 “去吧，就按照俺说的那样去做。” “嗯，俺知道了。”李杰笑眯眯的回了一句，随后伸手指了指招工地点：“那俺去了。” “去吧。” 望着大儿子离去的背影，朱开山不由感慨。 自己终究没能拗过老大啊。 最终，还是答应了让老大陪着他一起去金矿。 只是这一去，前途未卜，不知道有多少磨难等着他们爷俩呢。 万一贺老四真的出了什么事，到了矿上，免不了一番斗法，到时候，不知道老大能不能适应？ 第二十六章 安排 约莫十分钟后，李杰离开了招工现场，朝着朱开山那边走去。 另一边，朱开山一瞧老大的脸色颇为沉重，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难道出了什么事？ 一念及此，朱开山连忙迎了上去，语气急切道。 “老大，打听到了吗？” “嗯。”李杰重重的点了点头，缓缓道：“贺四叔出事了。” 咚！ 听到这个消息，朱开山只觉得有人在自己胸口锤了一拳，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贺老四啊，贺老四，老子叫你不要再去了！非得去！’ ‘好啦！现在好啦！’ ‘人没了吧？’ 李杰见状立马上前扶住了朱开山，关心道。 “老头子，你没事吧？” “没……没事！”朱开山摆了摆手，脸色苍白道：“就是一口气没喘上来，现在好多了。” “那这名，是今天报？还是明天报？” 朱开山瞄了一眼招工点，咬牙切齿道：“报！今天就报！” 得知兄弟出事，朱开山恨不得插上翅膀，现在就飞到老金沟，然后查清楚贺老四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旦查清楚了真相，害了他兄弟的人，全都要为贺老四陪葬！ 片刻后，朱开山调整好情绪后，两人一起走向了报名点。 早在来之前，两人就商量好了，他们报名的话就一起去报名，而且也没打算隐瞒‘父子’关系。 因为，没必要！ 隐瞒关系，未来若是被人抖了出来，反而会令人起疑。 相反，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反倒更显真实。 一般而言，去淘金的大多都是携伴同行的，或是老乡，或是亲戚，或是朋友，孤身一人去的，反倒是比较少。 毕竟，一个人出门在外，难免势单力薄，容易受人排挤和欺负，尤其是金矿这种混乱地带，去那里的什么人都有。 报名的手续很简单，只要登记一下姓名，然后再按一个手印即可，没人问你籍贯，也没人管你用的是不是假名。 对于招工的金把头而言，甭管是不是正常人，只要你是个人，能卖力气，能挖矿，哪怕是个傻子也行。 金把头根本不问你是什么来路，也不管你是不是另有所图，也不管你是耍横的，还是不要命的，只要你敢报名，他就敢收。 反正只要到了他们的地盘，还不是任人揉捏？ 老金沟距离元宝镇约有五百里路，按道理来说，矿上不该来这里招工的，毕竟距离太远了，并且雪天赶路也不方便。 但问题是，老金沟在漠河周边的名声已经臭了，当地人听到老金沟招人，就跟遇到了吃人的妖怪似得，二话不说，立刻就做鸟兽散。 因此，矿上不得不跑到几百里之外来招工。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谁愿意大冬天的跑个几百里地。 两人报完名也没在现场继续逗留，随口问了一下出发日期便踏上了返程的路。 回到放牛沟，朱开山立刻召集了全家人，一起开了个会。 距离出发的日子，仅仅只剩下三天，他们这一去，恐怕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 而且这一次，老大和他一起去的，他们一走，家里就只剩下两个女儿和两个娃娃了。 另外，他们还是外来户，如果离行之前不把事情安排好，到时候肯定会出乱子。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说种地，仅凭家里的几个人，就是累死也种不完五垧地，等到了春耕的季节，肯定要对外招工。 届时别人一看，这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保不齐就欺生。 “孩他娘，我和老大十九就要走了，等我们走了之后，家里的大事小事就由你做主了，如果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你就去元宝镇找夏掌柜一家。” “夏掌柜那边，老大已经打过招呼了。” “不过……” 没等朱开山把‘不过’后面的话说出口，文他娘便直接开口道。 “俺知道，如果不是碰到大事，俺是不会去找夏掌柜的。” 眼见文他娘把自己的话都说了，朱开山只得点了点头。 “嗯。” “对了，还有一件事，传杰的事也说好了，回头明天我领着他去一趟元宝镇，以后他就跟着夏掌柜后面当学徒。” 说着说着，朱开山目光一转看向了小儿子，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传杰，到了夏掌柜那别偷懒，记得，多看多听，少说多做。” “嗯，俺记住了。” 朱传杰虽然人小，但却少年老成，他知道，勤快的人，不论到哪都会受人喜欢。 吩咐完小儿子，朱开山又看了一眼二儿子。 “传武，家里就交给你了，有没有信心看好这个家？” 朱传武并没有如同原着中一样去春和盛，因为李杰了解他，即便这小子去了夏掌柜那里，估计也呆不住。 虽然碍于情面，夏掌柜那边不会说什么，但既然明知道这不是一条好路子，又何必让传武重蹈覆辙呢。 因此，在李杰的建议之下，朱传武这一次被留在了家里，一方面帮着家里种地，另一方面，这小子年纪比传杰要大一点，而且还会点拳脚功夫，勉强能保证文他娘和鲜儿不受欺负。 当然，种地只是暂时的，未来朱传武肯定另有出路。 按照李杰的预想，等他在老金沟站稳脚跟之后，就传信，或者派人将朱传武接到身边，以后就让他当自己的副官。 如果这小子喜欢鼓捣枪杆子的话，让他带兵也不是不行。 不过，关于朱传武未来的出路，李杰并没有告诉家里人，因为时机还不成熟。 虽然朱传武不知道以后的安排，但对于留在家里种地，他并没有什么怨言。 恰恰相反，他还很兴奋。 这不，朱开山刚一说到他，朱传武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昂首挺胸，高声道。 “有！” “如果有人想欺负俺们家，除非从俺的尸体上踏过去！” 朱开山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道。 “好，好样子的！” “好啥好。” 听到丈夫赞赏的语气，文他娘反倒有点不满意了，白了一眼丈夫。 “这大过年，说什么尸体不尸体，不吉利！” 第二十七章 出发 眨眼间，三天已过。 清晨，寒风呼啸，时不时的传来一阵呜呜声。 风雪中，文他娘一边整理着丈夫的衣角，一边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他爹，老大，到了那边，万事小心啊。” 另一边，鲜儿的动作和文他娘几乎是如出一辙，也是一边帮忙整理衣服，一边依依不舍的叮咛。 “传文哥，你注意安全，俺在家等你回来。” 李杰笑吟吟的摸了摸鲜儿的头发，点头道：“放心吧，俺会经常给家里寄信的。” “好了，老大，咱们走。” 片刻后，眼瞧着天色不早了，朱开山大手一挥，昂首阔步的走在了最前方，李杰见状跟着家里人最后打了声招呼，然后便跟了上去。 当两人赶到元宝镇时，太阳恰好露出了头。 此时，招工点附近已经围了不少人，朱开山一瞧人还没到齐，随后一拍肚子。 “老大，走，去喝完羊杂汤，暖暖胃。” 朱开山是老江湖了，金矿上什么条件，他岂能不知道，别看招工那天，金把头把矿上描述的跟天堂似的，实际上呢？ 如果硬要说是‘天堂’，也不是不行，只是得在天堂前面加上两个字。 ‘血色天堂’！ 真到了矿上，这羊杂汤怕是喝不到咯，所以，趁着出发之前，朱开山特地留出了肚子，吃一顿好的再上路。 上午八点，前往老金沟的金夫们差不多都到齐了，金把头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高声道。 “老少爷们，走咯！” 就在这时，一名戴着狗皮帽的年轻小伙站了出来。 “大哥，俺表哥还没到呢，能不能再等一小会？” 金把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这都几点了，早就约定好的时间，到现在都不来，这种人就是吃屎也赶不上热乎的，还等？等啥等？” 此话一出，现场哄然大笑，被众人这么一打量，年轻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臊得慌。 这一刻，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金把头却丝毫没有在意对方在想些什么，训斥完了之后，立马一扬马鞭。 啪！ “老少爷们，俺们出发！” 伴随着金把头的一声令下，队伍当即动了起来，金夫们带着对未来的向往，踏上了‘淘金路’。 这一走，就是小半个月。 东北的冬天，特别冷，而且今年的雪好像特别多，前一场雪刚停没两天，后面的雪又来了，就这样一场又一场的下着，路上的积雪也是越来越深。 雪深了，苦的就是赶路的人，有时候，一脚踩下去，整个人都陷进雪堆里了。 金夫们就这样步履蹒跚的前行着，走了小半个月，大家脸上的笑容都不见了，有的只有对未来的恐惧。 金把头明显也察觉到了队伍内的氛围有点不对劲，但面对恶劣的天气，他也没办法，顶多也就是在途中唱唱小曲，活跃一下气氛。 天南地北淘金人儿， 都是咱们山东人儿， 前天还在渤海湾， 昨天过了山海关儿， 今天有缘见老乡， 来来来，接个火， 咱俩今天抽袋烟， 慢言细语唠唠天儿… 金把头在前面唱了好几遍，身后的金夫们也跟着唱了起来。 经过艰苦的跋涉，一群人终于来到了客栈。 金夫们看到客栈外面迎风飘荡的旗子时，简直比看到自家婆娘还要亲。 不容易啊！ 吹了这么多天的风，终于看到一间客栈了， 一群人欢呼雀跃的冲进了客栈，二话不说，当即就让客栈的伙计们上吃的。 没过一会，伙计们送来了热气腾腾的高粱米豆饭，金夫们一看到饭上冒着的热气，也不顾不上别人了，一个个就跟饿死鬼投胎似得，抓着就吃。 另一边，李杰和朱开山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急吼吼的抓饭吃，两人坐在大堂的角落处，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小声的交谈着。 “老头子，这是不是快到了？” 朱开山夹了一口豆饭，又喝了一口热水，不紧不慢道。 “快了，按照现在的脚程，再走上两三天，就能到了。” 说到这里，朱开山语气微顿，斜瞥了一眼李杰，打趣道。 “怎么？吃不消了？” 李杰知道朱开山这是在调笑自己，因此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话。 “爷们儿，闲着干啥？辩不辨？” 就在这时，一名浓妆艳抹的女人走进了屋，一边扭着粗壮的腰身，一边笑眯眯的朝着金夫们抛着媚眼。 邻桌的两个小伙听到这句话，顿时一脸茫然，其中那名年纪轻一点的朝着年纪大一点的问道。 “哥？啥叫辩不辨？” “俺……俺也不知道。” 听到两个小伙的对话，朱开山当即脸色一黑。 什么辩不辨，辩其实就是嫖的意思。 虽然朱开山看不上这等腌臜事，但那女人当着自家孩子的面这样问，总让他觉得不太舒服。 那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老子带着儿子一起去逛了窑子。 这滋味，别提了，要多尴尬就有多尬尴。 一念及此，朱开山也没了吃饭的心思，胡噜胡噜快速扒了几口豆饭，便起身离开了大厅。 …… …… 一夜无话。 翌日，一行人继续朝着老金沟的方向走着，过了草甸子，又乘上马车，赶了阵子路，众人终于到了老金沟地界。 金把头看着前方升起的袅袅炊烟，兴奋的站在马车上，指着升起的炊烟，高声喊道。 “各位老少爷们，加把劲，前面就是老金沟咯。”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现场一阵惊呼。 “真的？” “金把头，俺们还要走多久？” “我滴娘嘞，可算是到了！” “叔，叔，醒醒，别睡了，这个天可不能睡，赶紧下马车走走，热热身子，金把头说了，前面就到了！” …… …… 对于金夫们而言，这一路走的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又是风，又是雪，又是冰窟窿，五百里路，一行人兜兜转转走了大半个月。 并且还出现了人员伤亡，有人是被冻死的，有人是掉进冰窟窿就不回来的。 因此，眼瞧着终于抵达目的地了，这群人的心里的激动，也就可想而知了。 第二十八章 心思各异 老金沟，金管所。 今天是新人抵达的日子，平日里难得露面的官老爷们也出现在了这里。 眼瞧着官老爷到了，一名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立马满脸谄笑的迎了上去。 “刘把总，快，快请坐。” “嗯。” 刘把总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理所当然的坐在了最好的位置上。 “金大拿，这次一共招了多少人？” 金大拿比划了一个二字：“一共有两百人。” “嗯？才两百？” 听到就招了这么点人，刘把总的神色明显有些不悦。 两百人？ 够干嘛的！ 他还指着这座金矿发财呢！ 如果不趁着这段时间多捞几把，等到毛子和鬼子打完仗了，一旦决出了胜者，这老金沟只怕就不是大清说了算了。 到时候，他这个小小的把总，估计连口汤都喝不上了。 金大拿是矿上的工头，一分厂这边的工人都归他管，平日里在金夫面前，这家伙简直不要太威风。 然而，面对金夫和面对官老爷，那态度能一样吗？ 虽然刘把总的职位不大，但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刘把总是老金沟防卫官兵的老大，毫不客气地说，如果谁惹了他不开心，保不齐第二天就能在野外看到那人的尸体。 矿上，就是这么无法无天！ 因此，一见刘把总语带愠怒，金大拿连忙头如捣蒜，稽首认错。 “爷，您先别生气，听小的说，听小的说。” 刘把总淡淡的瞥了金大拿一眼，那眼神，好像是在看一条狗。 “说。” “是！” 虽然仅仅只有一个‘说’字，但在金大拿这里，这个字简直宛如天籁，只要给他解释的机会，他就有把握说服刘把总。 他最怕的是，人家根本就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把总，这两百人只是第一批，后面估摸着还有三四批的样子。” 刘把总不悦道：“三批？还是四批？” 金大拿偷偷的瞄了一眼对方的神色，强颜欢笑道：“四……四批！而且每一批的人数都不会少于这一批！” 说这句话时，金大拿表现上笑嘻嘻的，实则心里在滴血。 以老金沟的破名声，他拿头去招八百人啊。 如果真想招齐，只能去远一点的地方去，但如此一来，来回的车马费无疑会超支许多。 关键这些超支的部分，这帮子吸血鬼肯定不会报的。 最后，只能是自己独自承担。 听到还有四批人，刘把总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嗯，那就这样吧，好好干，本官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金大拿十分狗腿的走到刘把总身边，伸出手臂，堆笑道。 “爷，您慢走。” 刘把总淡淡的扫了一眼金大拿，看起来似乎有点嫌弃的意思，只见他自顾自的站了起来，根本就没有搭理金大拿。 虽然被落了面子，但金大拿也不以为意，仍旧非常狗腿的走在前面，为刘把总开道。 送完刘把总，金大拿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呼！ 总算暂时糊弄过去了。 别看金大拿在刘把总面前伏低做小的，就不把他当回事，能在矿上混到管事的位置，他怎么可能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其实，金大拿这厮也生出了异心，他打的主意和刘把总是一样的，都想着捞一把就走。 两人之间的区别是，刘把总的胃口更大，想要捞得更多，而金大拿的野心就小了很多，他只想着挣一笔块钱，然后找个谁也不认识他的地方，置办十来垧地。 下半生，他就守着地过安安稳稳的日子就行了。 本来，金大拿只是这样想过，还没有下定决心，但就在刚刚，刘把总的催促反而推了他一把。 这决心，不下也不行了！ 否则，即便他将这些年赚到的钱全都填进去，也招不齐八百号人。 ‘娘的！’ ‘你不给老子活路，老子索性豁出去了！’ ‘干了！’ 尽管金大拿下定决心捞一把，但捞一把简单，走出去可就难了。 老金沟四面环山，仅有一条大路通向外界，而这条路一直被清军严格把守着，凡是想要出去的人，必须要搜身，给你扒的一干二净的那种。 因此，想要通过这条路往外运金子，那是绝对行不通的。 除了这条大路之外，还有几条小路可以通往外界，但无一例外，这些路上都有人把守，或是清军，或是土匪。 总而言之，除非你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不然的话，根本没法把金子带出去。 一想到这些，金大拿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突突，头疼的紧。 就在金大拿眉头紧锁的时候，金把头领着金夫们赶到了金管所，一进门他便指了指了登记的地方，道。 “各位老少爷们，大家先去金柜上填测报名去！” 一路上走了大半个月，金把头一直充当着领路人的角色，时间一长，金夫们也就习惯了他的号令，金把头刚把话说完，金夫们便呼啦啦的围了上去。 坐在金柜边的文书眼瞧着现场一片混乱，立马脸色一板，厉声道。 “别挤，一个一个来，你，你，还有你，到后面排队去，一个一个来！”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虽然文书只是个小吏，但架不住人家身上穿了一身‘虎皮’。 经文书这么一呵斥，现场的秩序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尽管队伍排的歪歪斜斜的，但好歹能看出来，金夫们是在排队登记。 “下一个！” “你，叫啥名？” “杨老大。” “老家哪的？” “齐鲁的。” “齐鲁哪的？” “历城的。” “认识贺老四吗？” “不认识。” …… …… 登记的速度很快，没过一会，就轮到了李杰和朱开山，当文书得知两人是父子时，脸上也没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毕竟，见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简单的询问完姓名和籍贯之后，文书又习惯性的问了李杰一句。 “认识贺老四吗？” “不认识。” 文书闻言头也不抬，直接喊道。 “下一个！” 录完名册，李杰和朱开山再次聚到一起，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坐了下来，等待着一会儿的分组。 第二十九章 ‘消息\’ 下午，乱糟糟的金管所终于安静了下来，新到的金夫们被分到一个一个山头，李杰和朱开山两人如同原着中一样，被分在了金把头的名下。 老金沟绵延十几公里，自打道光年间就有人在这里淘金，虽然老金沟是个富矿，但也架不住近百年的挖掘，那些好采的露天浅层金矿，基本上全都被人挖干净了。 剩下的金矿大多都隐藏在地下。 挖地下矿脉，少不了打窝子，可是这正月还没过呢，外面冰天雪地的，有的地方积雪比人还深。 因此，这个时候想要淘金，那是不可能的。 唯有等到化冻之后，才有活干。 这些消息都是金夫们抵达老金沟之后，从老人口中得知的，那些第一次参加淘金的人，一听没活干，要歇上好几个月，当即就炸刺了，嚷嚷着要去找金把头理论。 然而，老人们口中的话，却给他们当头一棒。 “咱们淘金人容易吗？不仅上有官府管着咱们，四周有好几绺马帮候着咱们。” “即便淘了金也不敢藏了掖了，都得交到柜上，换成工钱。” “皇上有令，金子是大清国的花销，哪怕带出去一粒也是犯死罪的。” “你们大多数都是从齐鲁来的，几百年了，有几个带着金子回家的？” “我劝大家一句，不要冒险，要守规矩。” “不守规矩的，看看外面那处山场子，那里埋的都是齐鲁来的淘金客，打从道光年间这儿就开了金场，一直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能把沙金带出去啊！ “那些不守规矩的人，留下的就是这些白骨，好好想一想吧，到底金子金贵还是命金贵？” 听到这些话，闹事的人顿时怂了，只得骂骂咧咧几句，出出气。 至于，行动？ 那是万万不敢的。 事到如今，大家伙都明白了，他们这是上当了，什么来去自如，什么顿顿白面馒头，什么挣大钱，通通都是骗人滴！ 一名虎背熊腰的年轻人，盘坐在大通铺上，喃喃自语道。 “我真傻，真的。” 一旁的圆脸汉子，跟着叹了口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诶，兄弟，别说了，俺也觉得俺是个傻子，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嘛！” 就在这时，李杰冒着风雪回到了宿舍内，不过，他并没有走进屋内，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朱开山，给了对方一个眼神。 朱开山心领神会，没过一会就走出了屋外。 “老大，你找我有什么事？” 谁知，李杰接下来一句话却令他大吃一惊。 “我打听到了贺四叔的消息。” “什么？” “快，快说！” 眼瞧着朱开山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李杰暗自摇了摇头，这还真是关心则乱啊，平日里朱开山可不会像现在这样毛毛躁躁的。 不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朱开山有此表现，也很正常。 “老头子，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贺四叔在老金沟也算是个名人，他的消息并不很难打听，只是关于他的死因却是众说纷纭。” “有人说，他是因为跟人家争一个女人，结果被人捅死了，也有人说他的金坑被人霸占了，贺四叔仗着一身好武艺，领着一伙兄弟和人逗棒，摆了，两边都死了不少人。” “还有一种说法，说官府占了贺四叔的金坑，让他交出五道沟的金脉图来，可是，贺四叔坚决不交，便被人砍了。” “唉。” 朱开山长叹一声，这三种说法，不论哪一种，结果都一样，他的兄弟贺老四，人没了！ 一想起两人一起经历的种种过往，朱开山不由老泪纵横。 良久，朱开山抹了一把脸，冷冷道。 “老大，你知道，你贺四叔的后事是谁料理的吗？” “巧了，正是金把头。” 李杰伸手指了指东面的一处房间，那里正是金把头、金大拿等一众管理人员居住的地方，相比于金夫们的大通铺，他们住的都是独栋的小木屋。 “老头子，这件事还是交给我来办的，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把这件事的须尾查的明明白白。” 显然，李杰知道朱开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问谁料理后事，无非是想从对方口中得知，到底是谁害死了贺老四。 朱开山闻言愣了愣，下意识地就想要拒绝，但话到嘴边，他又犹豫了。 今天，是他们来老金沟的第一天，老大刚到就把消息打听清楚了，仔细一想，即便是他亲自出马，估计也没有老大做的这么漂亮。 要不？ 让老大再试试？ 其实，在听到这三个说法之后，朱开山心里已经明白了贺老四的死因。 因为，他了解贺老四，他的兄弟贺老四根本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和别人争勇斗狠，更不会自恃武力高强和别人斗个两败俱伤。 因此，贺老四的死只能是得罪了官府，贺老四一定是被官府的人杀了！ “也行吧，不过，老大你在查探消息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被人摸出了跟脚。” “嗯，我懂。” 论搜集情报，历经多个世界的李杰，显然要比朱开山这个半吊子要强得多。 何况，这些事情本来就在他的调查范围之内。 老金沟如今一共有着四方势力，一方是官府，一方是金大拿这种小头目，一方是外围游弋的马匪，一方是人数最多的金夫们。 四方势力，犬牙交错，可谓是是你中我有，我中有你。 如果再算上虎视眈眈的毛子和鬼子，小小的老金沟，这片十几公里的小地方，竟然汇聚了六方势力，而且每一方势力的每个人，还不是同一条心。 如此局面，当真是错综复杂，如果是通过常规手段来解决的话，没有个一年半载，根本没法捋清其中的关系。 思来想去，李杰最终决定，来一个快刀斩乱麻，直接用最粗暴的手段来解决。 如今四方势力中，官府一方无疑是最强的。 毕竟，大清还没亡呢，绵延两百多年的统治，官府在老百姓心中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即便是那些刀口舔血的马匪，也不敢太过得罪官军。 第三十章 现状 而李杰的想法则很简单，既然要拿捏，就拿最硬的那一个，软柿子，没什么好捏的。 不过，如今他初来乍到，矿上的具体情况了解的也不多，暂时还不适合动手。 蛰伏，才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一转眼，春暖花开，老金沟里春意盎然，潺潺流水穿岩而过，时不时传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 这一天，老金沟正进行了一场特殊的仪式。 拜山，拜水！ 淘金的人都相信山水有灵，每年开工之前，都会进行一场拜祭仪式，虔诚的拜拜山，拜拜水，希望今年能有一个好收获，就像后世电影开机前烧香祭拜一样。 一番祭拜之后，金大拿拉着一名身材消瘦的老人走到众人面前。 “大家伙，这位是我重金从漠河请来的老金疙瘩，他可是淘金拉沟的好行家，跟着他干你们就等着发财吧！” 众人一听这老者是从漠河过来的，顿时眼前一亮。 漠河有什么？ 漠河有漠河金矿局啊！ 漠河金矿局可是李鸿章李大人督办的，能在那里干事的人，都是大能人啊。 就在这时，一名黑皮肤的年轻人一边搓着手，一边殷勤的朝着李杰笑了笑。 “哥，这下好了，咱们这次一定能赚大钱。” “你又知道？” 李杰斜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眼前这位年轻人不是旁人，正是原着中和朱开山起过冲突的大金粒，经过李杰的调教，这厮再也嚣张不起来了，一天天的围着他四处打转，哥长哥短的，就差把他给供起来了。 说起来，大金粒也是一个狠人，原着中为了运出金子，竟然用刀割开了自己的小腿，想把金子藏在肉里带走。 只可惜，他还是太天真了。 最终，这位‘狠人’还是死在了土匪手中。 退一步来讲，即便大金粒能够顺利逃出老金沟，他也很有可能会死于伤口感染，毕竟如今可没有那么多的抗生素，绝大多数人受了外伤，能不能活下来全凭运气。 运气好，伤口没感染，就活下来了。 运气不好，直接死球。 大金粒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嘿嘿，我这不是高兴吗？” 李杰淡淡的瞥了这小子一眼，这小家伙，鬼的很，从他嘴中说出来的话，十句有九句是假的。 别看这小子现在一副把你当爹供着，一旦李杰出了什么意外，或者说这小子起势了，等待你的，就是他的报复。 这厮就像是一条躲在阴影处的毒蛇，正面刚不过，歹着机会一定会狠狠地咬你一口。 不过，在李杰眼里，大金粒也就是那么回事，翻不了什么大浪。 反倒是手底下有着这样一个人，许多自己不方便做的事，都可以交给他来做。 大金粒眼瞧着李杰没了说话的兴致，立马很有眼力见的闭上了嘴巴。 “起旗！” 随着前方传来一声‘起旗’，老金疙瘩也开始行动起来，只见他提着一根小木棍，一会看一看山，一会看一看水，嘴上时不时的念叨着什么。 走了一阵，老金疙瘩忽然停了下来。 “咦？这里不错啊。” 此话一出，现场当即沸腾了，跟在身后的金夫们连忙问道。 “这里好吗？” “怎么好了？” “老人家，给俺们讲讲撒。” 另一边，李杰明显对寻金不太感兴趣，他来老金沟可不是为了挖金子来的，一转眼，他来老金沟也有两个多月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查，该弄清楚的事情基本上都弄清楚了，是时候下手了。 老金沟是漠河金矿局的下属单位之一，光绪十四年（1888年），清政府正式在漠河开办金场，时至今日，漠河金矿局已经成立了十七年。 十七年间，漠河金矿局先后历任了三名实际意义上的总办，以及一名名义上的总办。 如今在位的正是名义上的总办，也就是由北洋大臣袁大头委派的官员刘焌。 刘焌是第四任漠河金矿局的总办，按道理来说，两年前也就是1903年，他就应该到任了。 但好巧不巧。 他上任的时间恰好赶上了日俄战争，日俄两方在东北打成了一锅粥，眼瞧着东北的乱局，这位总办就是想上任也上任不了。 于是，刘焌便成为了名义上的管事人。 综合而言，如今的老金沟，等于变相成为了一个三不管地带。 至于，仍旧滞留在这里的清军，也变成了实际意义上的私人武装，而这支私人武装的首领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刘把总。 刘把总并不住在矿上，毕竟矿上的条件太差了，实在是不符合他的身份，平日里，他都是住在几十公里外的一个庄子上。 一般而言，刘把总基本上一周会来上一次矿上。 然而，最近刘把总却改变了以往的习惯，几乎是天天来矿上，就差住在矿上了。 这一异常的表现，也引起了李杰的注意，李杰猜测，这家伙许是从外界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鬼子攻下了旅顺的消息。 旅顺一丢，毛子就是去了制海权。 失去了制海权，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然而，李杰还是高估了刘把总的头脑，刘把总想的和李杰恰恰相反，他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上过军事学堂的新式军官。 简单的分析一下当前的局势，还是没有问题的吧？ 他认为，在日俄之战中，如果硬要选出一个胜利者，那么这个胜者必然是毛子。 原因也很简单，毛子的国土面积更大，人口更多，装备更先进，以鬼子那点家底，肯定是耗不过毛子的。 别看小鬼子拿下了旅顺，但那只是趁着老虎打盹的功夫，偷袭得来的，只要毛子回过神来，拿下鬼子，跟本就不费什么力气。 而一旦毛子胜了，未来的东三省的必定会落入对方的手中。 毛子取得了事实统治权，人家会眼睁睁的看着金矿让别人来采吗？ 肯定不能！ 不说远的，就说几年前，也就是1900年，毛子攻占了黑龙江副都统衙门驻地瑷珲，而瑷珲真是漠河金矿总局的驻地，毛子占领瑷珲之后，将金场焚掠一空。 有了前车之鉴，刘把头此时此刻只一心想着，赶在毛子占领老金沟之前捞一把跑路。 第三十一章 吐露心思 金场子热闹了一整天，虽然今天没有找到任何一条金脉，但这并不妨碍大家伙高兴。 窝在山沟里两个多月了，金夫们终于有活做了，即便一根毛都没收获，心里也是开心的。 黄昏时分，李杰和朱开山正在酒馆里喝酒，两人一边喝着酒一边低声的交流着，看起来像是在密谋什么。 这一幕在酒馆内并不罕见，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什么？ 为了淘金，为了发财来的。 金夫们发财无非有两条路，一条是挖到金子，然后上交到柜台换工钱，另一条路则是，将挖到的金子偷偷藏起来，然后歹着机会带出去。 前者赚的少，但胜在安全，而后者赚得多，却很危险。 然而，人都是贪心的，为了百分之百的利润，就敢践踏一切法律，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敢于犯下任何罪行，即便是死亡，也无法挡住人心的贪欲。 而运金出山的利润何止是百分之三百，简直是一本万利，不，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因此，凡是在金场做工的金夫们，就没有人不想着运金出山的，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有的人敢想，有的人敢做。 不论是敢想的，还是敢做的，想要运金出山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手里得有金子。 金子怎么来？ 当然是从地里挖出来的。 但严格意义上，金夫们只是金场子招来的雇工，他们并没有金子的所有权，哪怕金子是他们挖出来的。 根据金场子的管理制度，金夫们每收获一批金子，都得向金场子备案。 金夫私藏金子，在老金沟是明令禁止的！ 然而，财帛动人心，加之老金沟的管理又很宽松，根本就没办法杜绝私藏金子这回事。 久而久之，金场子的管理人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你私藏就私藏呗，只要你能把金子运出去，那就算我输！ 各怀心思的人多了，密谋之类的事也就不罕见了。 作为金场子里唯一常年营业的休闲娱乐之所，酒馆便是众人谈论事情的首选场所。 不过，李杰此时和朱开山谈论的并不是运金之事，而是关于贺老四死亡的真相。 “这么说，贺老四是被金把头两兄弟联合官府害死的？” 朱开山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无喜无悲，但仔细观看他的眼神就能发现，此刻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嗯。”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 “这事你是从哪里查到的？” 显然，朱开山没有因为愤怒而失去了理智，他来淘金的主要目的就是给好兄弟贺老四报仇，但来了金场子他才发现，贺老四的死并不简单。 不论是管事的，还是呆了很久的老人，对于贺老四之死全都是讳莫如深。 这件事，俨然成了某种禁忌。 虽然朱开山之前答应将事情交给李杰来查，但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只是两个多月过去，他仍然没有摸清里面的门道。 原本，他以为老大那边的情况和他这边应该差不多，谁曾想，老大今天竟然告诉他，事情已经查明白了。 正因为查过，他才会有此一问。 李杰对此早有准备，低声道：“其实，这件事并不算什么秘密，前些日子，金把头和金大拿在河边巡检时，两人就聊到了这件事。” “这不，前段时间一直没收获嘛，金大拿就感慨，要是贺老四还在就好了，悔不该杀了他。” “当然，后来我也从其他渠道那里证实了这件事。” 朱开山疑惑道：“其他渠道？” 李杰微微一笑：“说起来，这人你也认识，她就是小酒馆的老板娘，大黑丫头，这个女人也不简单啊。” “哦？怎么个不简单法？” “明面上，她是小酒馆的老板娘，实际上呢，她不仅是土匪的眼线，还是三个孩子的妈，对了，她的两个孩子就在我们之中。” 朱开山想了片刻，意外道：“难道大金粒和小金粒就是她的孩子？” “没错。” 眼见老大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朱开山若有所悟。 难怪他总觉得小金粒看向大黑丫头的眼神不一般呢，有时候，金夫们聊起荤话的时候，一旦聊起了大黑丫头，小金粒的神色总有点不对劲。 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如此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然后，你就用这个把柄，去核实了你贺四叔的事？” 李杰笑眯眯的恭维道：“一切都没能逃过您老的法眼。” “你小子。” 望着气定神闲老大，朱开山忽然觉得老大是真的长大了，而他自己也是真的老了。 感慨片刻后，朱开山回过神来，开口道。 “老大，接下来的事，你就不用插手了。” 既然查清楚了真凶，剩下的自然是血债血偿了，在朱开山的认知里，老大虽然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但毕竟是自家孩子，见血这种事，当然是能少参与就尽量少参与一些。 “等等，您老要不要先听听我的计划？” 朱开山是怎么想的，李杰心里很清楚，但他肯定不能放任朱开山自己去蛮干，一方面因为危险，另一方面也不符合他未来的计划。 “你有什么计划？” 如果换做是以前，朱开山肯定想也不想就打断了李杰的话，但经历过种种事情，此时，李杰在他眼里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 或许，朱开山自己都没发觉，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是商量的语气。 然而，一旁的李杰却敏锐的察觉到了朱开山的改变。 事到如今，也是时候稍微袒露一点心声了。 “老头子，你对老金沟这座金矿就没什么想法？” 朱开山闻言顿时大吃一惊，眼睛瞪得浑圆。 “你……你……” 刹那间，朱开山发觉自己嗓门好像变大了，立马闭上了嘴巴。 呼！ 吸！ 呼！ 吸！ 连续做了两次深呼吸，朱开山的心情方才稍微平复一些，只见他神色复杂的看了李杰一眼，语重心长的劝解道。 “老大，你可……可是真敢想啊？” “这金矿是官府名下的，自古以来，官府名下的东西，有那么好拿的吗？” 第三十二章 犹豫 “不，不，不，老头子，有一点我必须要纠正一下。” “以前的老金沟的确属于官府，但现在的老金沟却不是了。” 然而，朱开山却是不信，摆出一副‘你怕不是在逗我’的表情。 “事实就是如此，自打毛子占了瑷珲之后，老金沟可不是以前的那个老金沟了。” 随后，李杰便将其中的原委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朱开山，这些在后世随手可得的资料，在当下可不是那么好打听到的，不是局内人，根本弄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 显然，朱开山也想到了这些，不过他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追问李杰的情报来源。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 “很简单，直捣黄龙！” 刘把总作为老金沟权势最大的那位，手里私藏的金子肯定也是最多的那一位，拿下他，既能为贺老四报仇，也能取得极佳的收益。 至于，动了刘把总会不会打草惊蛇，会不会引发骚乱，这些问题统统都是小问题。 反正李杰暂时也没打算将金矿据为己有，一开始，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但仔细一想，又不现实，日俄之战就要结束了。 这场仗，小鬼子再次赌赢了。 届时，鬼子就会取代毛子，成为东三省最具影响力的国际势力之一，并且在很多人眼里，鬼子可比毛子好多了。 一来大家都是黄种人，外貌看起来差不多，很是亲切，二来，在很多人眼里，毛子是侵略者，而鬼子则是帮助他们打败毛子的。 直到鬼子露出真面目，国人方才觉醒，原来鬼子的凶残程度远胜毛子，两者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都是侵略者。 言归正传，鬼子赢了之后，肯定不会放过漠河金矿群的，毕竟，金子在哪里都是硬通货。 如果李杰真的要强行占据老金沟，势必会和小鬼子对上，以他的实力，即便开了挂，暂时也没法和鬼子硬碰硬。 因此，老金沟这块肥肉，他只能暂时咬一口，还没法放到自己的碗里。 “刘把总手里不仅有上百号人，还有几十杆枪？你拿什么跟人干？” 李杰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 “就凭这个？” 朱开山偷偷瞄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幸好他们坐在角落，附近没什么人，随后，他方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包。 里面包着的是一种白色粉末，看起来像是面粉，朱开山伸出手指一碾，沾了点粉末，正准备放到鼻头嗅一嗅。 李杰见状连忙制止了这一动作。 “老头子，你想倒在这里吗？” 朱开山闻言立马联想起白色粉末到底是何物。 “这是迷药？” “没错。” 眼瞧着朱开山一副不信的样子，李杰笑着解释道：“您老可别小瞧这玩意，就这么一小包，足够撂倒上百号人了。” 听到这句话，朱开山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杰，尽管他没说话，但他想要表达什么，已经全部写在了脸上。 ‘啥玩意？’ ‘你确定？’ 的确，这种大杀器的作用实在太过逆天，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李杰，大概也没有第二个人能配出来了。 因此，朱开山不信也是情有可原的。 “您老要是不信，您可以亲自试一试，不过不是现在，而是等你晚上睡觉的时候。” “嗯，我会试的。” 随后，朱开山又很小心地，将沾在食指上的药粉重新刮到了纸包里。 “不过，老大，即便这东西有你说的那么神，抓住了刘把总之后，你又有什么打算？” “人刘把总大小都是个官，杀官可和造反没什么两样，难不成你是想？” 剩下的话，朱开山没有说，但两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落草为寇，占山为王之类的话。 “老头子，你说刘把总一死，这金场子会不会乱？” 朱开山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 “那肯定啊！” “对啊！” 刹那间，朱开山只觉得豁然开朗，刘把总一死，他手底下那些兵最先想的是什么？ 或许刘把总的心腹第一时间会去想，抓住凶手，但绝大多数人，想的都不是这个，而是瓜分刘把总的财产。 老金沟一共有四股势力，官府、管事的、马匪以及金夫们，其中以刘把总为代表的官方势力，无疑是最强的那一只。 如果不是刘把总带兵压着剩下的三股势力，老金沟早就乱了。 一旦刘把总出了什么意外，可以预见，为了金子，三方势力势必会大打出手。 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只要老金沟一乱，也就没人会去在意杀死刘把总的凶手是谁。 另外，趁乱杀死个个把人，也不会引起别人的警觉，比如金大拿，金把头之流。 思来想去，朱开山觉得这个计划好是好，但就是有点太‘毒’了一点，守着这么一大座金山，要是出了乱子，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为了给自家兄弟报仇，就牵连那么多的无辜之人，这么做，值得吗？ 再者说，金夫们的来源虽然鱼龙混杂，很多都是抱有其他目的来的，但其中也不是没有好人，比如和他睡在同铺的牛得金，就是一个典型的老好人。 虽然朱开山手上是沾过不少血，但扪心自问，朱开山可以问心无愧的说，他的手上沾的血都是洋人的血，他从没有杀过平头老百姓。 固然，他可以骗自己，那些被牵连的人，不是死于他手的。 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难道就没有责任了吗？ 人，最难骗的就是自己。 一念及此，朱开山又有些犹豫了，只是吃惊地看了一眼李杰，随后便默然无语。 另一边，李杰也看出了朱开山的心思，几个月的相处，朱开山是什么性子，他基本上已经摸清楚了，对方心中的顾虑，他都知道。 其实，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但李杰不想那么做，因为太耗费时间了，一个小小的金矿，还不足以让他耗费太多的心思。 有那些时间，多办几个厂子，多办几个学堂，多培养一些种子，它不香吗？ 第三十三章 惊愕 几天过去，朱开山终于下定了决心。 是夜，月明星稀，朱开山望了一眼远处的灯火，眼中露出一丝不忍，但很快，这丝情绪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些许妇人之仁就要不得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老大，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三天后。” 三天后正是刘把总纳妾的日子，那天晚上除了值守的兵员，剩下的人都会汇集到刘把总的住所出，除此之外，矿上的几个大柜也会前往贺喜。 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省的再费其他的功夫。 听完李杰的解释，朱开山默然的点了点头。 “好。” …… …… …… 眨眼间，三天已过。 这一天，刘府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宾客们高朋满座，新郎刘把总一袭红衣，春风满面。 金大拿和金把头两兄弟各自拎着礼品，迎了上去。 “恭喜！恭喜！” 刘把总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两人手中提着的东西，不出意外，金大拿送的应该是一支老山参，具体年份不打开就不知道了，金把头送的东西是什么，倒是看不出来。 不过，想必也不会比金大拿差太多。 这两位，有心了。 想到这里，刘把总脸上的笑意不由更胜三分，言语间也亲切了许多。 “欢迎！欢迎！” “两位，请先入座，招呼不周，还望见谅。” “客气，客气，您先忙！”x2 告别刘把总之后，金大拿和金把头相视一笑，看来，他们今天走的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最近这段时间，刘把总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尽可能多的雇佣金夫，但雇人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更别说如今化冻了，有些路根本就没法走。 即便外面能找到人，运进老金沟也是一个大问题。 这些情况，刘把总不是不知道，但对方依旧如此要求，两兄弟始终担心，是不是上面出了什么问题。 比如，刘把总马上就要调走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能说得通了，守着这么一块肥缺，临走之前，肯定想着多捞一笔嘛。 然而，不论刘把总是不是要走，对方都是他们兄弟得罪不起的人，只要他一天没走，他们就得小心地伺候着。 这不，为了准备今天的礼品，两兄弟可谓是大出血，花了足足三根小黄鱼。 两兄弟相信，只要刘把总看到他们送的东西，肯定会很满意的。 夜越来越深，刘府内的氛围也是越来越热烈，作为新郎官，刘把总自然是众人的集火对象，虽然每一次他都是轻轻地抿一口，但架不住人多啊。 手下的兄弟，矿上的手下，道上的朋友，七七八八的加起来，少说也要喝个四五十次。 慢慢地，刘把总也有点醉了。 “列位，感谢大家今天的到来，刘某人在这里谢过大家伙了。” 言罢，刘把总朝着大家鞠了一躬。 “刘某不胜酒力，就先撤了。” 此话一出，现场的众人尽皆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笑容。 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和他们这些大老爷们耍，哪有闺房之乐有趣？ “刘副官！” “到！” “务必要让兄弟们，喝好吃好，耍的开心！” “是！” 刘把总离场，刘副官接过了组织氛围的重任，好在他和刘把总是本家，平日里和这些人都熟得很，即便新郎走了，现场也不会散了兴致。 “来，来，来，诸位，咱们接着喝，接着唱！” “哦！哦！哦！” 刘府外。 朱开山整个人猫在屋檐上，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没过一会，他忽然察觉到身边传出一股热气，同时，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里面情况怎么样？” 朱开山转头看了一眼李杰，眼里满是讶异，如果不是刚刚察觉到了那股热气，他只怕还不知道身边多了一个人。 老大上梁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这么厉害？ 这功夫，简直比他认识的江洋大盗还要厉害。 然而，眼下的情况的确不合适谈论这些事情，朱开山只得按下心中的好奇，低声回道。 “刘把总刚刚回里屋去了，不过，里面现在还在喝呢，是他的老表在招呼客人。” “对了，你那边什么情况？” 这次潜入行动，李杰和朱开山兵分两路，朱开山负责监听酒席的具体情况，而李杰主要负责侦查以及伺机投毒。 “很顺利，刘把总手下的这帮兵完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仅仅安排了几个放哨的人。” “说来好笑，这些人偷懒的偷懒，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根本就没有一个人用心的。” 说着说着，李杰抬头看了一眼宴会的方向，道。 “差不多，到点了。” 朱开山惊讶道：“什么到点了？” 李杰指了指里面：“他们到点了。” 话音刚落，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碗碟破碎声。 听到这阵声响，朱开山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暗道。 坏了！ 这么大的声音，肯定被发现了！ 当即，朱开山就要拉着李杰往下跳，逃离现场。 谁知，一拉没拉动，两拉还是没拉动。 朱开山转头一看，催促道。 “传文！快走！” “老头子，您别着急啊。”李杰抽回了被抓住的手，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你瞧，这里面是不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被这么一提醒，朱开山猛然惊醒。 对啊！ 按道理来说，刚刚那么大的动静，就是睡得像一样死猪也醒了。 怎么到现在，里面还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走吧，咱们去参观参观刘把总的家。” 旋即，李杰纵身一跳，稳稳地落入院中。 纵使朱开山有着满肚子的疑惑，看到这一幕，他也不得不跟了上去。 进入院中，里面的景象却令朱开山大吃一惊，只见院子里四处都是倒地的人，一个个睡得死沉死沉的，他甚至看到一个人的额头还在流血。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倒地？ 老大是怎么做到的？ 刹那间，朱开山心中涌起了无数疑惑，这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个朱家老大吗？ 第三十四章 收获颇丰 李杰不是第一次来刘把总的家了，在这之前，他先后来过这里三次，对于房屋的布局，已然是了然于胸。 这处宅子一共有两进，前院主要是会客区，也是刘把总的主要活动区域。 后院是家眷的生活区，刘把总是奉天人，他的妻子并不在这里，后院平日里只有两个小妾生活。 在前面走了半天，李杰忽然发现身后没了动静，转头一瞧，只见朱开山正呆愣在原地。 “老头子，走了。” 朱开山闻言立马回过神来，此时，他脸上的神色颇为复杂。 前方，李杰也发现了朱开山的异样，不过他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因为撒谎是没有止境的，只要你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 与此陷入无限撒谎的怪圈，不如直接选择隐瞒。 两人沿着石板路，穿过一道圆形拱门进入了后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小型的花坛，东侧分部的是厢房和书房，西侧的是厢房家仓库，正对着的则是正房。 作为一家之主的刘把总，住的自然是正房。 其实，即便是不懂得建筑规则也没事，因为正房门上贴着两个硕大的喜字。 就在这时，朱开山指了指倒在拱门旁的两个持枪汉子。 “他们大概什么时候会醒？要不要先把他们的武器卸了？” “不用，天亮之前，他们是不会醒的。” 药物是李杰亲手调配的，药效有多强，他心里是一清二楚，天亮之前，他还是往保守了说。 “走吧，咱们先去会会刘把总。” 走进正房，李杰一眼就看到了床上衣衫不整的两个人，不过，这一幕对他这种老司机而言，只是小意思，反倒是年纪更大的朱开山，好像有点抹不开面子。 自始至终，朱开山都没有拿正眼瞧，一直撇着头，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 李杰见状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而后走到炕边，一手将刘把总提溜了起来。 “老头子，你打算是把他叫醒？还是直接结果了？” 如果换做是之前，朱开山看到老大一手提溜起一个大汉，或许还会有些惊讶，但惊讶的次数多了，他也就习惯了。 沉吟片刻，朱开山开口道。 “能叫醒吗？” “当然！” “好。”朱开山叹了口气：“我还是想亲口问一问。” “成。” 旋即，只听咔咔两声，李杰便熟练地卸掉了刘把总的膀子，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到刘把总鼻前轻轻一嗅。 “啊嚏！” 刘把总缓缓醒了过来，没等他睁开眼睛，他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胳膊，没反应了！ 与此同时，屁股底下传来的冰冷触感，顿时让他毛骨悚然！ 不对！ 我刚刚明明在床上，现在怎么在地上了？ “醒了？” 就在这时，一道陌生的嗓音传入了他的耳中，这一声，更是令他亡魂皆冒。 完了！ 遇上强人了！ 也不怪刘把总如此作想，这里可是他的大本营，虽然兄弟们今天都喝了酒，但想要攻下这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绝对是遇到狠角色了。 是谁？ 东风马？ 海东青？ 还是？ 脑子里面想了好几个附近的大土匪，结果，刘把总睁开眼睛一瞧却发现，眼前的人超乎想象的年轻。 他是谁？ 刘把总虽然很好奇来人的身份，但这并不影响他认怂。 “这位好汉，您是为何而来啊？” “老头子，交给你了。” 李杰低头看了一眼极尽谄媚的刘把总，懒得继续搭理对方，朝着朱开山说了一句话之后便离开了现场。 走出房间，李杰身子一转，向着东侧的书房走去。 刘把总虽然是个当兵的，但好歹也上过学堂，平日里还是会看一些书的，不过，这处书房的主要作用并不是看书，而是藏宝。 最近几年刘把总积累的财富，大多存放在书房里的暗室内。 密室，其实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神秘，归根结底，密室也是一个房间，只不过它的开启方式要特殊一点，或者说它的门要隐蔽一些。 密室的大门，或许是一个书架，或许是一个衣柜，或许是一块床边，即便是普通人，想要装修出一个密室，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 同样，找出密室也很简单，只要房间内使用面积远远小于外立面面积，那么就可以判断，屋子里必然有暗室存在。 当然，密室如果是建在地下的话，通过敲击地面，判断其回音便能发现。 刘府内的密室就是那种很普通的密室，并没有什么精密的机关，它的入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书架，只要推一下摆在上面的香炉即可进入。 上次潜入刘府的时候，李杰就发现了这间密室，当时恰好书房没人，他也就顺手进去逛了一圈。 逛了一圈下来，密室留给李杰的印象，只有一个。 壕！ 特别壕！ 不得不说，刘把总不愧是守着金矿的男人。 像什么大洋，银子，古董之类的，密室里面统统都没有，密室有的只有一样。 那就是金子！ 而且是熔好的金子，一排排排列整齐的大黄鱼，放满了好几个箱子，由于当时时间比较紧张，李杰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估摸着有大几百根， 清末民初，金子绝对是硬通货，一般而言，一条‘大黄鱼’是十两，一条‘小黄鱼’为一两，按照过去半斤八两的旧制，一条大黄鱼约为312.5g，小黄鱼为31g。 （按照现在的金价，450g，一条大黄鱼价值十四万多） 虽说李杰曾经富有四海，但是亲眼看到一排排整齐的金子，这画面感，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面对着如此贵气逼人的场景，李杰不由感慨，估计袁大头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把总，竟然能积累下如此巨额的家产。 这些金子放到后世，即便按照金价来算，起码也值个大几千万，若是清点完毕，甚至价值破亿也不是不可能。 当真是小官巨贪啊。 也不怪大清要亡了。 不过，刘把总估计也想不到，这些钱最终变成了他人嫁衣。 现在，这一切都归李杰所有了。 第三十五章 横财 约莫五分钟左右，李杰点清了密室里的金条数量，一共有652根大黄鱼，合计6520两黄金。 按照市价，一两黄金可以兑换30-35个大洋，折中计算就是大洋。 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果然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有了20多万大洋，前期的启动资金完全不愁了。 毕竟，如今大洋的购买力还是十分坚挺的，一块大洋可以买到40斤大米，如果下馆子，一块大洋能点四到五个硬菜，很硬的那种，比如烧鸡、牛肉、火腿等。 换算成军火，一杆老套筒（汉阳造）的市价约为13大洋，一只毛瑟手枪的价格约为15大洋，200发子弹的价格约为8块大洋。 （这时候一战还没打起来，军火的价格没有民国中后期那么高，一战后，一把毛瑟手枪的价格大约要30-40大洋，翻倍都不止，所以说，最赚钱的生意是什么？） 当然，组建部队肯定是要发饷的，这些钱不可能全都拿去买军火，而且还得预留一部分钱出来，购买部分机械设备。 然而，即便如此，20多万大洋用来组建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队伍，也完全够用了，如果降低火力配置，拉起个千把人也不是不行。 得！得！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虽然对方的步伐很轻，但是李杰仍旧听出来了，这是朱开山的脚步声。 朱开山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脚步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他左脚的步子要比右脚要轻一些，而且他习惯先迈左脚。 得！得！ 脚步声到了密室门口，忽然停了下来，旋即，李杰敏锐察觉到身后之人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了许多。 显然，满屋子的金条对于朱开山来说，同样具备极大的冲击力。 李杰悠然转身，笑着招呼道。 “事情解决了？” 这一刻，朱开山只觉得喉头有点发干，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吐沫。 天啊！ 发财了！ 俺老朱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这几大箱金子得值多少钱？ 良久，朱开山方才震撼中回过神来，回道。 “解决了。” 李杰点了点头，也没问他是怎么解决的，转而问道。 “咱们是现在就撤？还是待会再撤？” “等等，前院那边我还没去呢。” “好，那我先搬东西，咱们在门口集合。” 朱开山最后看了一眼黄橙橙的金子，转身离开了密室。 过了这么长时间，金子对于他的冲击力已然消减大半，毕竟他本就不是那种爱财的人，钱，于他而言，够花就行了。 相比于获得意外之财的欣喜，他更欢喜给兄弟报了仇。 刚刚，他问了刘把总，问对方为什么要杀贺老四，究其根本，仍然没能逃过一个财字。 贺老四发现了一个新的矿洞，里面的金子很多，也很容易开采，但一次酒后，他不小心说了漏嘴，结果被有心人听到了。 最后，又传到了刘把总的耳中。 再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刘把总暗中将消息传给了金大拿兄弟，双方联手将贺老四团伙拿下了，但贺老四的嘴很严，至死也没有透露矿洞在哪。 刘把总恼羞成怒，失手打死了对方。 其实，像这样的例子在金场子并不罕见，每年都会发生很多这样的事情，或是双方械斗，或是暗中构陷。 总而言之，在矿场上讨生活，本来就是把脑袋拴在裤腰上的活计，像贺老四，像金大拿这些人，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因此，朱开山并没有折磨刘把总，让他在痛苦中死去，而是一刀直接结果了他。 回到前院，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朱开山也就没打算唤醒金大拿和金把头。 望着昏迷中的两兄弟，朱开山果断地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嗬！ 嗬！ 随着两声痛苦的呻吟，金大拿和金把头相继毙命。 抬头看了一眼皎洁的月色，朱开山喃喃自语道。 “兄弟，俺给你报仇了！” 离开之前，朱开山又顺手宰了刘副官以及几个马匪，一方面是为了作掩护，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几个人死有余辜。 至此，朱开山来老金沟的两个目的都已达成。 仇，报了，钱，也赚到了。 剩下的只有一件事了，那就是在明天的动乱中，尽量减少金夫们的损失。 咚！咚！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将朱开山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李杰扛着箱子走到前院，看了一眼现场的情况，而后暗自点了点头。 老头子下手还挺利索，该干的事情都干了，顶多待会在稍微掩饰一下现场即可。 朱开山见状顿时想起，后院还有几箱金子没运，当即迈着小碎步往后院走去。 忙碌大半个时辰，两人终于将金子安置好了。 他们并没有打算直接将金子待会矿上，而是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 这么做，反而更加安全。 明天一早，刘府内的人醒过来，发现了现场的情况，肯定是一阵惊慌失措，毕竟，老大死了，老大的兄弟也死了。 随后，慌乱中他们大概率会发现，府内的财产已然被洗劫一空。 遇到这种情况，他们绝对猜不到，钱并没有被人运走，而是藏在了附近。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有人猜到了这种可能，他们也绝对找不到藏宝之处，因为，藏宝的地点是李杰亲自选的。 埋下之后，他更是清理了现场所有的痕迹。 除非他们展开地毯式搜索，并且手持金属探测器。 显然，如今这个时代没有金属探测器这种高科技的东西。 …… …… …… “啊！！！” 一道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后院。 “来人啊！来人啊！” 这一声尖叫好似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寂静的刘府忽然变得热闹起来，惨叫声、尖叫声、嘶吼声、呵骂声、咆哮声、哀嚎声、哭声，不绝于耳，震破天际。 “老大！” “兄弟们，抄家伙，刘元德这家伙不是人，没安好心，干他娘的！” “给大哥报仇！” “救命啊！我的头流血了！” “卫兵！卫兵！” “兄弟！自己人！别开枪！” 第三十六章 心思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 清晨，金夫们依旧如同昨天一样，起床，洗漱，吃早饭，上工，谁也没有发现李杰和朱开山昨晚半夜出去过，他们同样也不知道山外发生的一切。 上工之前，大金粒悄悄的找到李杰，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树林。 “大哥，您跟我来。” 李杰不为所动，随口问道：“咋了？” 大金粒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没什么人，于是压低嗓门道：“我发现了一处好地方，那里金子好多，好多，而且还特别容易采。” 李杰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那你为什么不去挖？” 被这么一瞧，大金粒只觉得李杰好像被看破了他的心思一般，心里止不住的发虚。 不过，虽然心里慌成狗，但表现上大金粒却是另外一幅做派，只见他谄媚一笑，舔着脸道。 “你是我老大啊，有什么好事，我肯定第一时间想着你。” 李杰呵呵一笑，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有心了。” 听到这句话，大金粒顿时有些抓瞎了。 这是什么意思？ 是感兴趣啊？ 还是不感兴趣啊？ 大金粒想了半天也没摸准李杰的心思，想到最后，他索性心一横，咬牙道。 “老大，要不我带你先去看看？” 其实，大金粒并没有说谎，他的确发现了一个好坑，不过，这厮也没有安什么好心。 要知道金夫们来矿上是为了干嘛来的？ 还不都是为了发财？ 一个好的矿坑，代表的不仅是财富，更是危险。 毕竟，老金沟已经不是以前的老金沟了，道光年间，老金沟每天能够出产几百两金子，那时候的老金沟，可谓是遍地是金。 经过这么多年的开采，昔日的辉煌早已远去，每发现一个产量高的矿坑，随之而来的必然是一阵腥风血雨。 就像贺老四，他不就是死于一个矿坑吗？ 而大金粒打的就是这么一个主意，这小子聪明，也有野心，他知道只要李杰在矿上一天，他就没法上位。 所以，他宁愿放弃一个巨大的利益，也要让李杰消失！ 可惜，这小子的手法太嫩了一点，李杰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好啊。” 瞧着演技拙劣的大金粒，李杰忽然想调戏他一下。 大金粒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喜色，然而没等他高兴多久，李杰接下来的这句话，让他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一样。 “不过，白天人多眼杂，不太方便，等到了晚上，咱们再去看看。” “嗯？怎么，不方便？” “怎……怎么会。”大金粒讪讪一笑：“老大说的都对，的确是我欠考虑了。” 经这么一闹，大金粒整个上午都心不在焉的，一会心里想着，李杰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一会又想着，万一李杰没发现呢？ 如果是前者的话，今天晚上他肯定不敢带李杰去，对方都发现了自己的心思，他要是再去的话，岂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可是，万一呢，万一没发现呢？ 毕竟那可是金子啊？ 谁又会和钱过不去呢？ 就这么想着想着，直到远处传来枪声，大金粒方才惊醒。 醒过来之后，大金粒第一时间朝着一旁的弟弟问道。 “小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有枪声？” “我……我也不知道” 小金粒神色惊恐，以致于语调都有些发颤，他到底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碰到这种情况哪有不慌的？ “大……大哥，要不我们去找娘吧？” 啪！ 大金粒抬手给了小金粒一巴掌，低声呵斥道。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提这件事！” “疼……疼……疼……” 小金粒捂着脑袋，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大哥，神色间满是委屈。 “走，跟我走！” 事态危急，再没有弄清到底发生什么事之前，大金粒也顾不得安慰小金粒了，直接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转身就跑。 很快，大金粒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李杰，在看到李杰身影的那一刻，他心中顿时一喜。 虽然他之前算计着李杰，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遇到这种危急情况，跟着‘老大’跑，一定要比自己吓跑要强的多。 “老大！老大！” 正在组织人员撤退的李杰听到身后的呼声，转头一瞧，挥了挥手。 “跟上。” 听到这两个字，大金粒心里顿时长舒一口气， 在刚刚开口的那一刹那，他真的怕，怕李杰不带上他。 大金粒虽然心里有一股狠劲，但他也有自知之明，在眼下这种混乱的情况下，他自认没有把握带着弟弟和老娘安全脱身。 望着人群中举止自若的李杰，大金粒心里暗道。 ‘如果，如果你能带着我，我弟和我娘安全脱身，以后我就认了你这个老大！’ 啪！ 啪！ 啪！ 忽然间，远处的枪声忽然密集起来。 砰！ 砰！ 偶尔还会传来几到手榴弹炸响的轰鸣声。 现场，顿时一片大乱！ “杀人啦！” “杀人啦！” “跑！快跑！当兵的全疯啦！疯啦！” “快跑！” “马匪来啦！” “疯啦！都疯啦！” 另一边，李杰虽然一直在指挥者众人撤退，但他始终留了一丝心神放在朱开山那边，眼瞧着朱开山要往战场那边跑，他连忙伸手拉住了对方。 “老头子，别看了，快走！” 朱开山一挣没挣开，两挣还是没挣开，顿时急了，低声呵道。 “放开我！” “听我的，走！” 然而，李杰却没有在意老朱的态度，直接拖着他就往后走，毕竟，枪炮无眼，朱开山又手无寸铁的，万一冲过去，出了什么事，他回去怎么给家里人交待？ “大金粒，交给你一个任务，带几个人，把我家老头子拽住，如果你做到的话，我就去把你老娘接过来！” 轰！ 听到这句话，大金粒整个人如遭雷击。 刹那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老大’都知道！ 转念一想，既然‘老大’连如此隐秘的事都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老大’又怎么可能看不破呢？ 可是，有一点，大金粒想不通。 ‘老大’既然都知道了他的心思，为什么还要如此待他？ 第三十七章 安心了 金场的一处空地上，一名身材魁梧的黑面男子，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扬着马鞭神色倨傲的看向聚在一起的金夫们。 “爷爷知道你们手上都有金子，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 “一！” “要钱！” “二！” “要命！” 说着说着，黑面男子大手一挥，身后的士兵们立马心领神会，举起快抢朝着天空开了几枪。 啪！ 啪！ 啪！ 枪声一响，现场顿时一片骚动。 “军爷，饶命！饶命！” “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求军爷开恩！” “俺……俺没金子！” …… …… …… 黑面男子居高临下的环视一圈，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掏出腰间的转轮手枪朝着人群的空地连放三枪。 砰！ 砰！ 砰！ “闭嘴！” 示威完毕，黑面男子举起手枪轻轻吹了吹枪口的硝烟。 “现在你们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给钱，要么给命！” “梁三！” “飞飞！” 话音刚落，队列中走出两名膀大腰圆的壮汉，高声吼道。 “有！” “有！” “你们两个给老子带人上前，一个一个给我搜！” “是！”x2 “李志明！” “有！” 又一名男子挺身而出。 “你负责一个一个盘问！” “是！” 不远处，一个小山包后，李杰和朱开山两人正悄悄的观察着现场。 “老头子，这下你放心了吧？” 撤退工作完成后，李杰实在拗不过朱开山，不得不带着他重新回到金场。 朱开山黑着脸，把头扭到一边，一副懒得搭理李杰的样子。 今天，他着实有些生气。 老大怎么能这么做呢？ 本来，他们都说好了，必须尽可能的减少金夫的死亡人数，毕竟，今天这一出是他们闹出来的。 如果他们没有强行斩杀刘把总，金场的秩序也不会失控，也就没有了今天的这场骚乱。 看着颇为‘傲娇’的朱开山，李杰无奈的笑了笑。 纵观他们一路的见闻，这些**们并没有伤害太多金夫，不仅如此，他们还枪杀了不少趁机作乱的马匪。 **们这么作的初衷也不难猜测，这些丘八们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哪懂如何采金？ 真正采金还得靠山场子的金夫们，这些金夫在他们眼里已经不是人了，而是掘金工具人，是他们宝贵的财产！ 金夫们既然都是财产了，他们又怎么会乱造杀戮呢？ 保护还来不及呢！ 另一边，空地上的搜查行动仍在继续。 很快，就有人带头交出了自己偷偷截留的金子，有一便有二，随着时间的推移，陆续有人或直接上交，或告知自己的埋金地点。 金夫们的顺从令黑面男子很满意，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随后他又抬头看了看远处迎风招展的旌旗，心里暗道。 以后，这里就是他的了！ 想到这里，黑面男子心里就是忍不住一阵得意，只见他的嘴角越咧越大，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一个小时后，李志明一阵小跑来到黑面男子身前，咧着嘴道。 “老大，大部分人都招了。” 说着说着，只见他伸手指了指聚在角落的一圈人。 “呶。” “就剩下这些人没招，不过，老大您放心，属下一定会好好‘招待’他们的，保管一个也逃不脱！” “好！干得漂亮！” 黑面男子一边夸奖一边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大洋。 “赏你的！” 李志明一个纵身接住飞来的大洋，一脸谄媚道。 “谢谢老大！” 看到下属的狗腿样，黑面男子心中十分的快意。 这种滋味，真是美妙啊！ 静静品了一小会，黑面男子挥了挥手。 “志明，你待会带队把这些泥腿子们全都赶回宿舍，以前的老金沟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 李志明挺了挺身：“是！” 吩咐完属下之后，黑面男子一挥马鞭，转眼间就离开了现场。 直到黑面男子的身影脱离了李志明的视线范围，他方才转过身来，朝着众人喊道。 “兄弟们，老大吩咐，把他们这些泥腿子全都带回去看好咯！” “是！” 一时间，现场的应答声不绝于耳。 眼瞧着**们犹如赶羊似得将金夫们赶走，李杰推了推朱开山，道。 “这下可以撤了吧？” 朱开山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现在，他算是放下心了，虽说金夫们仍旧被扣押在老金沟淘金，但他们的人身安全至少不会出现太大问题，顶多也就是人身自由受到了限制。 “走吧。” 回程的路很顺利，没过多久，两人就赶上了大部队。 说是大部分，其实也没多少人，跟着他们一起逃跑的人总共也不过二十来人。 “老大，你回来啦。” 大金粒一看到李杰，立马屁颠屁颠的迎了上去。 这一声‘老大’，大金粒叫的是心甘情愿，在李杰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反复想了许久，最终心里暗下决心，以后他就跟着李杰混了。 老大让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 “老朱……” 大黑丫头也跟着儿子迎了上来，只是她的脸上着实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两位救命恩人。 “大妹子，闲话就别说了，这事就算是翻篇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就此别过！” 说着说着，朱开山朝着大黑丫头抱了抱拳，他已经从李杰口中得知了大黑丫头的事，虽然对方是有苦衷的，但苦衷不该成为‘犯错’的借口。 大黑丫头闻言垂头丧气的瞧了一眼朱开山，心里顿时一黯，朱老三的意思再直白不过了，以后大家就是陌路人了。 刹那间，她心中的某些念头也随之破灭了。 愣了片刻，大黑丫头朝着李杰二人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 一旁的大金粒眼含期望的看了看李杰，低声道：“老大，我以后能跟着你吗？” 李杰面带询问的看了一眼朱开山，意思是由他来决定，大金粒见状当即目光一转，看向了老朱，眼中满满的全是渴求。 “你自己决定吧。” 朱开山摆了摆手，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觉得老大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而且老大明显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老大未来的事，他也不想插手了。 “成，我就收下你了。” 第三十八章 团聚 阳光温热，文他娘正在院内的土灶上生火做饭，忽然间，院外传来一阵马鸣声。 “律！” “孩他娘，俺朱开山回来啦！” 哐当！ 听到这日思夜想的呼声，文他娘身子一颤，手上的锅铲当啷一声掉进了铁锅里。 恍惚间，文他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朱开山的声音再次传入她的耳中，她方才确信。 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回来啦！ 文他娘激动地跑出了院子，当她看到朱开山和李杰，眼中的泪水犹如决堤一般，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朱开山翻身下了马车，走上前去擦了擦文他娘的眼角。 “孩他娘，你这是作甚。” “你可算回来了。”文他娘轻轻地锤了锤朱开山厚实的胸膛，埋怨似的回道：“你这个昧良心的，一封口信也不往家里捎，你知不知道俺们有多担心？” 朱开山哈哈一笑，一把搂住老妻。 “俺这不是回来了。” “看看！”说着说着，朱开山放开了文他娘，站在原地转了一圈：“没缺胳膊少腿吧？” “去你的！” 文他娘摸了摸眼角，余光恰好瞧见了一旁的李杰，到了这时，她才想起儿子还在现场呢，顿时脸色一红，不过好在她的肤色比较黑，即便脸红也不太看得出。 李杰上前一步，笑着招呼道：“娘，俺回来了。” 就在这时，院内飘来一阵糊味，文他娘一拍脑袋。 “哎呀，俺锅里的菜！” 朱家现在一共有五垧地，正值农忙时节，仅凭传武、文他娘、鲜儿三个肯定是种不完的，为了尽快耕完，朱家在镇上招了几个短工来帮忙。 按照惯例，朱家不仅要付钱，还得包短工们一顿中饭。 这次朱家一共招了八个短工，再加上家里的三个人，十几个人的伙食烧起来可不少，关键是文他娘刚才做的还是肉食。 虽然老朱家现在经济宽裕了不少，但过惯了苦日子的文他娘依然秉持着精打细算的习惯。 这一大锅菜糊了，可把她心疼坏了，以致于她都顾不得重逢的喜悦，连忙折步冲进了院门。 看到这一幕，李杰和老朱两个大老爷们，不由相视一笑。 这次回来为了带上那几箱金子，两人可算是费了不少心思。 出发前，两人在集市上购置了一辆马车，顺带着还买了一批不值钱的草药作掩护，除此之外，他们还绕了一大圈，尽可能的避开了有土匪的地方。 然而，即便如此两人路上还是遇到了好几拨劫道的，幸好两人全副武装，带足了弹药，有惊无险的击退了这些土匪们。 不仅如此，他们还反抢了这些土匪们。 不过，绕路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不，本来小半个月就能走完的路，两人硬是走了一个多月。 “传文，你去厨房看下火，娘去趟地里，把鲜儿叫回来。” 没过一会，文他娘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 “鲜儿要是知道你回来，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她想你想的有多厉害，想的人都瘦了。” 提到鲜儿，李杰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暖笑。 这丫头，真是好久没见了，还有点怪想的。 文他娘离开没多久，李杰就听到门外传来清脆的呼喊声。 “传文哥！” “传文哥！”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李杰放下手头的锅铲，擦了擦手，迈着小碎步迎了上去。 “传文哥！” 鲜儿看到那个日也想，夜也想的身影，眼眶立马红了，犹如乳燕归巢般，娇躯一晃，扑进了李杰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李杰。 同时，眼中的泪水也止不住的顺着微红的面颊流了下来。 李杰眼中满是温柔，轻轻的抚了抚她那柔顺的秀发，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回来了。” “传文哥，我……我好想你。” 鲜儿难得大胆地吐露出了自己的心声，而后又撒娇式的往他怀里拱了拱。 “有多想啊？” 李杰轻轻的推开了鲜儿，低头打量着眼前满是娇羞的女人，一段时间不见，鲜儿出落得更加水灵了，配合着她那粉若桃花的面颊，当真是娇艳欲滴。 作为旧时代的女性，鲜儿何曾受过这种调戏，何况，她的眼角还看到了站在院中的朱开山，这一发现，鲜儿立马羞答答的低下头来，声若蚊蚋道。 “传文哥，你老是调戏俺。” 门内，朱开山看到两人的亲密互动，不住的点了点头，眉宇间满是欢喜之色。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日子啊。 一家人团团圆圆在一起，地方不用大，够住即可，钱不用多，能养活一家人就行。 然而，下一秒钟，朱开山的脸色忽然一变，凭添几抹忧色，旋即，他的视线转向了一旁的麻袋，那里面不止有草药，更有几百根‘大黄鱼’。 如果他早知道老大的心思，他或许就不想把这笔钱运回来了。 如今在他眼里，这些钱已经不是钱了，而是麻烦。 或许，还是祸根。 回来的路上，李杰曾经和他说过，未来这笔钱的去向。 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日俄两国在东三省这片土地上交战日久，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外加一个懦弱的清政府。 东三省的老百姓可遭了殃，不知道多少老百姓流离失所。 世道乱了，老百姓活不下去，走偏门的人也就多了，如今东北大地上，大大小小的土匪也不知有多少，匪患严重的威胁了老百姓的日常生活。 同时，那些溃兵们也不是什么善茬，自古以来，匪过如梳，兵过如篦，溃兵的危害远胜于土匪。 因此，当李杰告诉朱开山，他打算用这笔钱拉起一支队伍时，朱开山并没有拒绝，因为李杰给出的理由令老朱无法反驳。 恰逢乱世，万一哪天有一群溃兵来到元宝镇，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不仅镇上的老百姓要遭劫，他们老朱家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也很难保存下来。 如今这年月，成立保安队在东北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毕竟没有人想死，也没有人想流离失所，自保完全是刚需。 第三十九章 出发! 天色渐暗，朱家小院上空升起袅袅炊烟，历经风雨，一家人终于团聚在了一起。 传武是位闲不住的主，总是对外界充满了好奇，从看到李杰那一刻开始，他便围着大哥问东问西，直到现在也没有消停。 “哥，哥，你再给俺说说老金沟呗，那里真的遍地都是金子吗？” “传武！” 然而，没等李杰开口，一旁的朱开山就忍不住出声说了他两句。 “你有完没完了？” 关于老金沟发生的一切，朱开山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太多，毕竟那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被老爹这么一吼，传武立马闭上了嘴巴，怯生生的看了朱开山一眼。 “开放啦！” 就在这时，文他娘端着一盘热腾腾的猪肉炖粉条走了过来，而鲜儿则是端着碗筷亦步亦趋的跟在了文他娘身后。 朱开山瞄了一眼一旁的老三，吩咐道。 “传杰，去屋里拿两壶酒过来。” “好叻！” 相比于好动的传武，传杰的性子就要沉稳多了，如果不是两人的年纪相差太大，传杰反倒是更像一个哥哥，听到老爹的吩咐，传杰连忙起身，蹬蹬蹬地小跑进了屋里。 这一晚，朱开山喝着喝着就不自觉的喝多了，他高兴啊，他们一家能团聚，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早些年间，他因为闹义和团的事被迫离家，一走就是好几年，独身一人来到关东这片陌生的土地。 那些年，每逢月圆之夜，他的思想之情就开始泛滥，他曾无数次的梦到过一家人团聚的日子，直到今天，他的梦终于映照进了现实。 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忽然间，朱开山很想把这一刻保留下来。 怎么做呢？ 对了！ 照相馆！ 朱开山记得前年元宝镇上就开了一家照相馆，那时候，他们一家人还未团聚，每次路过照相馆看到橱窗里的样照时，他就想，以后他们一家人团聚了，一定要照一张全家福。 “传文，明天我们一家人去元宝镇拍个照吧，拍个全家福，洗出来挂在家里的墙上。” “好啊。” 李杰想也不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只是去元宝镇拍照，未免有点不够意思，拍照就是为了纪念，自然应该在熟悉的地方拍。 去照相馆拍照，那背景，看起来就不舒服，哪有在家里拍好。 “要不俺去镇上，把师傅请到家里来拍吧？” 朱开山仔细一想，觉得这样好像更好一些，于是点了点头，道。 “行，那就交给你了。” 翌日，李杰来到元宝镇照相馆，一开始照相馆的老板一听要去放牛沟拍照，那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但是谁让李杰拥有钞能力呢，最终，老板还是答应了。 没办法，给的太多了！ 虽然老板的态度颇有些前倨后恭的意味，但赚钱嘛，不寒碜！ 中午。 朱家小院。 眼瞧着朱家六口人摆好了姿势，照相师傅抬了抬手，招呼道。 “往这看。” 噗！ 随着镁光灯一闪，一道白烟升起，画面至此定格，不过为了保证呈现，照相师傅又连续拍了好几张，确保选出最好的那一张照片。 当然了，这是要额外付费的。 毕竟这时候的照相机，还是个金贵玩意，不像后世，只要有了一台智能手机，照片是随便拍。 …… …… …… 几天后，在家休息多日的李杰再次行动起来，时不我待啊，今年已经是1905年了，再过些年，大清就要完了，混乱的民国时代就要来了。 趁着大清还没亡，李杰可不得好好挖挖大清的墙角吗。 何况，再过些年，老张就要崛起了，不，准确来说，老张已经在崛起的路上了。 说起老张，这位也是个风云人物，贫苦农民出身，父亲早亡，母亲不久便改嫁了，在这种家庭长大，日后还能成为东北王不可谓不传奇。 老张的人生履历也是十分精彩，当过兵，参加过甲午战争，干过兽医，从过匪（虽然他没承认），最红靠着剿匪起家，被大清诏安踏上仕途。 之后更是长袖善舞，游走于日俄之间，猥琐发育，谁给好处跟谁干，一步步壮大自己的队伍，最后成了东北的无冕之王。 发动过两次直奉战争，最后更是成了北洋政府的最高领导人。 老张的一生，既有功，也有过，其中老张饱受后世诟病的大概就是和鬼子纠缠不清，不过放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老张这么做也不能算错。 毕竟谁能想到，鬼子竟然有吞并神州的野心。 别说老张，就是大清，甚至小鬼子自己，他们当时也没敢那么想，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鬼子渐渐发现，原来一切都是纸老虎。 自觉掌握了‘真相’之后，小鬼子的野心越来越大，越来越膨胀，随后便走上了‘作死’的道路。 结果，小鬼子如愿以偿，顺利作死成功。 不过，那都是原来的轨迹了，李杰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鬼子的扩张之路也就到此为止了。 嚣张？ 不存在！ 侵华？ 想都别想！ 北上？ 怕不是在做梦！ 如果哪天李杰心情不好了，说不准他就一个飞的跑到东京，和他们的天皇谈谈心，谈的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谈不好？ 那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天皇就是砧板上的那块鱼肉，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离家之前，朱开山最后一次问道。 “传文，你真的决定好了？” “决定好了！” “不后悔？” “不后悔！” 看着李杰一副笃定无比的样子，朱开山默默叹了口气。 孩子大了，雏鹰，终究是要展翅的！ 可是，参加过战争的朱开山心里非常清楚，这条路是多么危险，是多么的难走。 踏错一步，极有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不过，仔细一想，老大即将要做的事，也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好事，大大的好事！ 思虑良久，朱开山走上前去拍了拍李杰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注意安全，遇到事情，记得向家里捎信，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你老头子我，还没老到提不动枪的年纪！” 第四十章 保安队 一眨眼，时间来到半个月之后，李杰从奉天归来，这一次前往奉天，主要是为了采购军火，毕竟拉保安队没有吃饭的家伙怎么行？ 虽说如今不比民国，私人大批量购买军火不是那么容易，但办法总比困难多，李杰亲自出发，买上几百杆枪，那都不是事。 不过奉天终究不比魔都，商业没有那么发达，李杰挑来选去，最终还是选了毛子货，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莫辛纳甘步枪。 莫辛纳甘步枪定型于1891年，由毛子政府对外招标，当时毛子最中意的设计方案有两款。 其中一款是由比利时武器设计师里昂·纳甘提交的设计方案，一份3.5线口径步枪和500发子弹进行测试。 另外一款则是毛子本土的设计师莫辛提交的，一份5发单排弹仓的7.62口径步枪。 结果，两款方案不分胜负，管委会采用了折衷的方案，将两款设计合并在一起，最终武器定型后得名为莫辛-纳甘步枪。 莫辛纳甘步枪属于第一代使用无烟药枪弹的步枪，因为烟雾少，枪声清脆，尤其是供弹、发射动作干脆利落，连续发射时如同水珠溅落，故此又称之为‘水连珠’。 此次，李杰一共采购了三百发水连珠以及两万发子弹。 除了步枪，李杰还额外购买了五门47毫米口径的诺儿登费尔德式机关炮，这几尊火炮他是从清军手上购买的。 虽然这几门火炮服役了将近十年，但维护保养还算得当，基本上和崭新的没有区别，用在保安队上完全是足够了。 至于，机器什么的，李杰暂时还没有采购。 之所以不买，主要是因为这些机器有些敏感，大清这还没亡呢。 回到家李杰也没闲着，第二天便马不停蹄地赶到元宝镇。 成立保安队的目的是为了保境安民，自然要和当地的地头蛇们打个招呼，而且李杰也不是做慈善的，购置武器花了那么多钱，多多少少也得回点血。 春和盛，传杰看到大哥来了，连忙走出柜台迎了上去。 “哥？你咋来了？” “我来找夏掌柜谈点事。” 元宝镇是一个大镇，得益于优良的地理位置，南来北往的商客很多，夏家的实力虽然不是元宝镇最强的几家之一，但夏家在镇上也算是说得上话。 因此，李杰才上门找到夏掌柜，让他将自己介绍进圈子。 “正好，夏掌柜在后面呢，我这就给你去叫。” 传杰很懂事的没有问李杰来找夏掌柜的原因。一溜烟的跑进了后堂。 没过一会儿，夏元璋就走了出来，热情的招呼道。 “朱老弟，许久不见，甚是挂念！” 李杰笑着拱了拱手：“夏老哥，不必如此客气，无事不登三宝殿，俺这是来找你帮忙来了。” 一名新来的伙计，眼看着两人‘老哥’、‘老弟’的顿时有些迷惑，这年轻人不是传杰的哥哥嘛，按辈分应该是东家的小辈啊。 怎么就老哥、老弟了？ 满腹疑惑之下，伙计忍不住戳了戳身旁的老人。 “志哥，东家怎么对传杰那小子的哥哥这么客气？” 啪！ 老人并没有回答新伙计的疑惑，反倒是给了他一记暴栗。 “管那么多闲事干嘛，你的工作都做完了吗？” 新伙计看了一眼老人，眼里满是委屈，但没办法，谁让他是一个学徒呢，这年月，学徒可没有人权，想要学本事，就得忍着。 另一边，夏元璋听到李杰来找他办事，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乐的哈哈大笑，他巴不得李杰多找他办点事呢。 人情，就是这么来的。 “请！” “咱们有事里面谈。” 言谈间，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后堂。 春和盛占地数亩，前院是商铺，后院是住宅，搁在后世，这种建筑结构叫做‘商住一体’。 两人来到会客厅，夏元璋伸手招来丫鬟，让她沏上一壶好茶，顺带在送些点心过来。 吩咐完丫鬟，夏元璋目光一转看向李杰，主动开口道。 “老弟，你刚刚说有事找我？” 李杰点了点头：“夏老哥，这世道是越来越乱了，我前几天去了一趟奉天，毛子和鬼子打的是不可开交，一路上到处都是流民。” 说着说着，李杰又叹了口气。 “唉，除了流民，更让人担心的还是匪患，很多老百姓活不下去，只能靠劫道度日。” 说到匪患，夏元璋是深有感触，做买卖的，总是要进货出货的，随着世道越来越乱，春和盛的生意也是越来越难做。 以前出门顶多请几个护卫就行了，但现在不行了，队伍里没有几杆枪，根本就不敢出去。 更甚者，即便队伍里有家伙也不安全，一旦遇到大批的马匪，那几杆破枪，压根就不顶用。 如今，元宝镇的商户们大多都是结伴出行，每家或出钱，或出人，集众人之力，才能确保商途的安全。 但如此一来，运输成本可谓是数倍于以前，像春和盛这样的大商户还好，尚能支撑，那些做小买卖的，可谓是苦不堪言。 “是啊，现在世道乱了，和之前相比，路难走多了，说起来前些日子，黄掌柜家里的一批货就被马匪给抢了。” “唉，这一年，老黄算是白干咯。” 感慨过后，夏元璋好奇道。 “老弟，你这是打算做点买卖？” “是，也不是。” “哦？” 望着夏元璋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李杰主动解释道。 “是这样的，我打算成立一支保安队，一来，保护家人的安全，二来，也能起到护境安民的作用，算是为乡里们提供些许帮助。” 夏元璋闻言心中一喜，其实，元宝镇的商户们早就想集资成立一支保安队了，但关于出资比例方面，大家一支没能谈拢。 另外，关于保安队领头的人选也没定好。 于是，事情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而李杰是什么人，他又有什么本事，夏元璋可是亲眼见过的，由李杰出面，成立保安队，夏元璋是一万个赞成。 “太好了！” “老弟，不瞒你说，咱们镇上也有这个打算，我本来还打算找你，问问你的意见呢。” “没想到，我们这是想到一块去了。” 第四十一章 小弟来了 “没想到，我们这是想到一块去了。” 夏元璋所说的全都是肺腑之言，他本来就有意引荐李杰给元宝镇商会，只是前些日子李杰一直不在家，再加上他又有些担心李杰多想。 所以，这件事便一直搁置了下来。 双方都有意向，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谈了，随后，李杰将未来的大致规划和夏元璋说了一遍。 虽然李杰这次采购了三百杆长枪，但他并不打算一次性招满三百人。 毕竟，三百人的保安队着实太过显眼。 瞧瞧隔壁的保安队，拢共也就二三十杆枪，五六十个人，而且人员都是歪瓜裂枣的，老的老，小的小，战斗力也就比大清国的军队稍微强那么一点点。 若是遇到真正的悍匪，或者是精锐部队，一个冲锋，估计就被拿下了，像这样的保安队顶多只能吓唬吓唬一些小角色，比如二龙山上的老蝙蝠，再比如三水寨的老鹞子。 就在李杰和夏元璋商讨保安队的事情时，一名披头散发，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犹如乞丐一般的男子，面带欣喜的走进了春和盛的大堂。 大堂的一位伙计看到这名男子，十分嫌弃的摆了摆手。 “去去，讨饭往别处去！” 被人误认成了乞丐，男子当即大怒。 “你说谁是乞丐呢？啊？” 说着说着，男子把袖子一撸，扬起拳头，恶狠狠的瞪了伙计一眼。 看着男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伙计气势一弱，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 “你……你想干嘛？” 这时，其他的伙计听到动静连忙赶了过来，将男子团团围住，其中一名年纪稍长的伙计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朝着男子拱了拱手。 “这位小兄弟，不知道是哪路英雄？” 眼见这人和和气气的样子，男子的脸色也稍微缓和了一些，抱拳道。 “英雄二字不敢当，我是来寻人的。” 寻人？ 听到这句话，老伙计不由仔细的打量了眼前的男子，好像要瞧出对方的真面目来。 “不知小兄弟是来找谁的？” 男子咧嘴一笑：“我来找我老大，朱传文。” 现场众人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人群中的传杰，被大家这么一瞧，朱传杰也很是疑惑，因为眼前这位他不认识啊。 “你是来找俺哥的？” 男子闻言眼前一亮：“你是老大的弟弟？” “是啊。”传杰呆呆的点了点头，问道：“你又是谁？俺没见过你啊？” 男子呵呵一笑，解释道：“我和老大是在老金沟认识的。” 这位男子正是老金沟的大金粒，几个月前，李杰虽然认下了他这个小弟，但两人并没有一起走。 毕竟，大金粒还有一个妹妹仍在马匪手中，他总不能丢下妹妹不管，就算是大金粒同意了，他娘大黑丫头也不能同意。 何况，即使大金粒想，李杰也不能同意，他和朱开山回来的时候可是运了一大批金子，这批金子的来路不是那么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出于以上原因，两人最终还是在老金沟分手了。 不过，李杰也没有对大金粒完全放任不管，他给大金粒留了一个地址，让大金粒办完事情，安顿好老娘，弟弟妹妹之后，再来寻他。 而李杰留下的地址，不是别处，正是元宝镇春和盛。 尽管大金粒声称是自家大哥认得小弟，但少年老成的传杰却留了个心眼，没有轻易的相信对方，转而问道。 “你叫啥名字？” 大金粒老老实实的回道：“我叫大金粒。” “好，你在这等着。” 言罢，传杰蹬蹬蹬的小跑进了后堂。 传杰心思细腻，虽然夏元璋没说今天在哪会客，但根据过往的观察，他也大致猜到了夏掌柜和大哥在哪。 一路小跑到了会客厅，果不其然，自家大哥和夏掌柜都在呢。 夏元璋看到气喘吁吁地传杰，还以为前面出了什么事呢，率先开口道。 “咦，传杰，你怎么来了？” “东家。”传杰停下来后，先是朝着夏元璋施了一礼，而后慢条斯理的回道：“外面有人来找俺大哥。” 旋即，传杰目光一转，看向了李杰。 “大哥，你认识一个叫大金粒的人吗？” 李杰缓缓点头道：“认识，怎么，他来了？” 传杰老老实实的回道：“是的，他现在正在大堂呢。” “好，我知道了，你过去告诉他，让他在外面候着，我一会就来。” 关于保安队的事情，李杰和夏元璋已经谈的差不多了，两人商量好了，过几天由夏元璋将李杰引荐给元宝镇商会。 尽管保安队还未正式成立，但根据夏元璋所说，这件事基本上不会出什么问题。 唯一值得商榷的就是‘保费’的问题，元宝镇虽然是一个商业大镇，但商会里的商家太多，人一多，意见就难以统一。 如果李杰开价太高的话，只怕会引起一些非议。 一般而言，保安队的‘保费’是以年为单位收费的，参照隔壁县的保安队，他们每年的收费是两千大洋的现金，外加价值两千大洋的物资。 四千大洋对于普通的保安队来说，价码已经不低了，但对于李杰即将成立的保安队而言，明显就有些低了。 李杰计划第一批招募五十名队员，这五十个人，李杰不仅包他们吃住，每个月还要给10块大洋的工资，如此一来，单单在薪酬上每个月的开支就要500大洋。 再加上吃住，一个月的支出最少也要7-800大洋，一年的经费就是一万多。 这一点，正是夏元璋所担心的。 一万多大洋，太多了！ 即便元宝镇的富户多，估计也很难通过这样的方案。 传杰离开没多久，李杰也顺势提出了告辞。 “夏掌柜，要不今天就到这？” 夏元璋默默的点了点头，只是看他的神色，明显肚子里有话没说完。 迟疑片刻，夏元璋最终还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老弟，老哥这边有个建议，关于保费这一块，老哥建议你还是再好好考虑考虑。” 尽管夏元璋说的委婉，但李杰还是秒懂对方的意思。 “嗯，我会的。” 第四十二章 俺也要 “老大！老大！” 大金粒一看到李杰，立马兴冲冲地的迎了上去。 看到大金粒穿的跟乞丐似得，李杰不禁问道。 怎么搞的这么狼狈？” “嘿嘿。” 大金粒只是一个劲的傻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当初，两人分别的时候，李杰给他留了一笔钱，只是大金粒考虑到家里只有老娘一个人赚钱，未来日子过得会很拮据，便把钱全都留在了家里。 李杰看到大金粒一副为难的样子，心下了然，大概也猜到了钱的去处，不过他既然把钱给了大金粒，钱就是对方的了，怎么花都是大金粒的事，他并不在意。 “好了，跟我走吧。” 随后，李杰带着大金粒去了一趟布庄，给他买了几身衣服，又带着他去了一趟浴室，转了一圈，大金粒总算恢复了本来的相貌。 回去的路上，大金粒望着李杰的背影，一想到刚才老大又是给他买衣服，又是带他剃头洗澡，眼眶顿时就红了。 这辈子，除了他娘，就没人对他这么好过。 大金粒的出身不好，父亲是个烂赌鬼，家里的钱、地全都被父亲败光了，但即便如此，他父亲也没有收手，依旧嗜赌如命。 最后，他爹死在了赌桌上，是被人打死的。 父亲死后，母亲为了躲债便带着他们兄弟姐妹四处流浪，从小到大，他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也从来没穿过新衣服。 这一次，是他十八年的人生中，第一次穿上崭新的，属于他自己的衣服。 约莫半个小时，李杰带着大金粒回到了朱家小院，文他娘看到跟在儿子身后的年轻人，不由问道。 “传文，这是？” 李杰介绍道：“这是大金粒，是过来投奔我的，暂时先在咱们家住几天，等过段时间有了落脚的地方再走。” 大金粒上前一步，拍着胸脯道：“大娘，以后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别的没有，力气倒是有一把。” “好，好孩子。” 文他娘是个热心肠，即便在齐鲁时，家里不宽裕，也不忘偶尔接济一下邻里，如今家里有钱了，更加不会在意多个人吃饭。 何况，这孩子还是老大领回来的。 对于老大，文他娘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反正老大不论做什么事，肯定都有自己的道理。 “娘，饭好了吗？俺饿了。” 就在这时，传武扛着锄头走进了院门。 “好了，马上就好，等人齐了，就开饭。” 看到家里来了一个陌生人，传武楞了一下，而后开口问道。 “娘，这是？” 文他娘随口回了一句：“你哥的朋友。” “大娘，是小弟，是小弟。” 听到这样的介绍，大金粒连忙解释了一句，他可不敢乱了辈分。 传武一听顿时有点好奇，家里不论发生什么事，只要跟大哥有关，他都很感兴趣。 大金粒非常自来熟的招呼道：“二哥，你好，我是大金粒，以后您就叫我小金好了。” 看外表，大金粒明显要比传武要大一些，头一次被比自己大的人叫哥，传武还真有点不适应，不过，以他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没怎么在意，笑着回应道。 “你好，你好，俺叫朱传武。” 家里多了一个陌生人，对于老朱家并没有多大影响，反正就是多一副碗筷的事，以老朱家的豪富，完全没有压力。 大金粒骨子里是个要强的人，自然不会呆在朱家吃白食，第二天就跟着传武下地干活去了。 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很快就混熟了。 一次偶然间，两人聊天时，大金粒说漏了嘴，说到李杰即将要成立保安队的消息。 朱传武虽然一直待在放牛沟，但保安队是什么，他还是知道的，以前听说的时候，他就生出过向往，如今一听自家大哥要成立保安队，当即就动了心思。 不行！ 这件事，他必须要参与！ 那可是保安队，能摸枪的！ 多威风！ 得知这一消息后，朱传武也没心思继续种地了，立马就把锄头一扔，二话不说就往家里跑。 回到家，朱传武第一时间找到了李杰，脱口而出道。 “大哥，大哥，你是不是要成立保安队？” 看着传武一副猴急的模样，李杰放下手中的毛笔，笑眯眯的问道。 “怎么？你也想跟着一起干？” “嗯！嗯！” 朱传武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一脸期待。 “成吗？” “成！不过，你得先问问老爹的意见，如果老爹同意，我这边随时欢迎。” “啊？” 听到这句话，传武的脸色立马垮了下来。 他虽然憨，但憨是憨，傻是傻，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老爹那一关肯定不是那么好过的。 保安队是干啥的？ 保境安民！ 未来，少不了要和胡子打交道。 其中的危险性不言而喻。 咋办？ 传武脑中急转，忽然间，他心中生出一计，只见他笑嘻嘻的走到李杰身边，又是捏肩，又是敲背。 “哥，这件事能不能由你和老爹说啊？” “不成！” 李杰虽然不介意带上传武，并且他也有信心保证传武的安全，但这些朱开山不知道啊，哪怕他说了，朱开山也不一定信。 此外，如何说服朱开山，也是他给传武定下的考核之一。 如果传武连老头子都搞不定，只能说他暂时还不适合出去做事。 然而，传武哪是那么好打发的，一计不成，他又心生一计，居然开始撒气了娇。 “哥！哥！你就帮帮我俺嘛，帮帮俺！” 看着传武那张神似‘韩春明’的脸，这小子顶着这张脸撒娇，李杰竟然有一种‘自己’对着‘自己’撒娇的感觉。 这一联想，身上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然而，即便如此，李杰仍旧没有松口的打算。 “去，去，去，给我滚一边去，你要是再这样，就算你说通了老爹，我这边也不带你了！” “呃！” 听到大哥放出的‘狠话’，朱传武立刻不敢继续造次了，只得苦着脸，乖乖离开了房间。 ‘咋办呢？’ ‘俺该咋办？’ 接下来的一整天，朱传武是活也干不动了，吃饭也不想了，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说服老爹同意自己跟着大哥做事。 第四十三章 如愿以偿 “你干啥？” 朱开山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朱传武，怎么看都觉得这小子有点问题，这两天一得空就跑到自己身边，什么话也不说，就是跟着。 一问，这小子刹那间就变成了一个闷葫芦。 “爹……” 偷偷瞄了一眼老爹那砂锅大的拳头，传武一张口没等把话说完，又怂了。 朱开山回头一瞧，得，又开始了，他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了，朱传武总是这么磨磨唧唧的，传武不烦，朱开山却是烦了。 “有事，说事，没事就起开！” 也不知道是朱开山的催促管用了，还是朱传武终于鼓足了勇气，迟疑片刻，只见他一咬牙，一跺脚，拿出了奔赴刑场的架势，吐露出了自己的心声。 “爹，俺……俺想跟着大哥干。” “啥？” 听到这句话，朱开山立马放下手中的刨刀，瞪着眼睛看向传武。 “你再说一遍，你想干啥？” 真把话说开了，朱传武反倒是放开了，尽管朱开山的语气颇为不善，但他仍旧没有退缩，上前一步，拿出‘视死如归’的精神，挺胸道。 “俺想进保安队！” 朱开山惊讶道：“你要进保安队？” 传武倔强道：“对！没错！” 然而，令朱传武意外的是，自家老爹并没有勃然大怒，反而心平气和的问了他一句。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啊？” 刹那间，朱开山傻眼了，本来，他已经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但谁曾想，迎接他的却是‘和风细雨’。 “啊什么啊？”朱开山没好气的瞪了传武一眼，直接上手给了他一记暴栗：“好好说！” 传武揉了揉脑袋，心里暗道，老爹这也太狠了，打的好疼。 “说话啊，哑巴了？” “俺不想种地，俺想出去见见世面。” 这是朱传武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老朱家一共三个男丁，李杰就不用说了，绝对是豪杰一般的人物，传武肯定不敢和大哥比。 老三传杰虽然年纪小，但为人机灵，如今进了春和盛，跟着夏家学本事，未来肯定不会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传武从来没有奢望比得过大哥，但身为二哥，比不过老大，总不能被小弟比下去吧？ 眼瞧着传杰越来越受东家的重用，每次听到老三回来说起镇上的事，传武心里就忍不住羡慕，他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本性就不是那种安分守己的人，他不想以后就守着家里的几十亩地过日子。 望着可怜巴巴的传武，朱开山心里不由一酸，三个儿子，都是自己的种，身为一家之主，自然不能厚此薄彼。 可是，老大将来是要干大事的。 尽管李杰没有明确说未来会如何如何，但朱开山还是察觉到了老大的‘野心’，老大的最终目标绝不会是一个小小的保安队长。 可以预见，老大未来的生活一定不过太过平静，这条路，必然充满了荆棘。 家里有一个人走这条路，已经够让朱开山担心得了，他不想传武也走上这条路。 “你想出去见见世面，也不一定非得跟着老大吧？要不这样，明天我去趟镇上跟夏掌柜说说，让你也进春和盛学本事？” 传武摇了摇头：“俺就想跟着大哥。” 朱开山瞧了瞧一脸笃定的朱传武，不禁有些头疼，看老二这架势，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着老大一起搞保安队啊。 平心而论，他是真的不想老二跟着老大一起瞎掺和，那条路，太危险。 然而，他固然可以强行按住传武的心思，但留得住人，却留不住心。 想到这里，朱开山只觉得脑门发胀。 “你等等，让我好好想想。” 一时间，朱开山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只得行了个缓兵之计。 “哦。” 传武回应的语气略带着一丝失望，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本来就没打算一次性成功。 这一点也充分证明了，只要预期足够低，心中的失落也就会越小。 傍晚，吃过晚饭，朱开山给了李杰一个眼神，让他待会来找自己，关于传武的问题，他打算问问大儿子的意思。 没过一会，李杰就在外面找到了正在散步的朱开山。 “老头子，你找我是有话要说？” “嗯。”朱开山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犹豫片刻，道：“今天上午，传武找我，他说他想跟着你一起干保安队，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李杰坦言道：“这是他自己的意思。” “那你是怎么看的？” 嗯？ 李杰闻言略微愣了一下，随后，他立马意识到了，原来，不知不觉，自己在朱开山心中的地位竟然这么高了。 听朱开山的口气，好似这件事行不行，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如果他同意，估摸着传武就能圆梦了。 其实就李杰本人而言，朱传武跟不跟着，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不过站在朱开山的角度，他可能就不是这么想的。 打虎亲兄弟，身边有一个知心人，总是好的。 “你这是同意了？” 李杰并没有直接回答朱开山的问题，反而将皮球踢了回去。 “嗯。”朱开山无奈的笑了笑，“不过，老大，有一点我希望你能做到，不要让传武陷入太过危险的境地，这小子有点莽，热血上头，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我晓得。” 传武是朱开山的儿子，同时也是李杰的弟弟，他当然不会让传武冲锋在一线，毕竟，子弹可不长眼，而且李杰也不可能时时刻刻跟在传武身边。 一旦上了战场，能不能活着回来，谁也无法保证。 “那就好。” 听到老大这么说，朱开山心中的担忧顿时打消了不少。 言罢，朱开山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道。 “这件事，就由你跟传武说吧。” “好！” 片刻后，朱家小院里忽然传来一阵躁动，只见朱传武双手叉腰，站在院子中央，正在那激动无比的狂笑着。 “哈哈！” 文他娘听到动静走出房门，一脸茫然的看着莫名其妙‘发神经’的老二。 第四十四章 见面 事后，文他娘从李杰口中得知传武要加入保险队的事，虽然她打心眼里不想传武进保险队，但这件事是李杰和朱开山共同决定的。 身为传统女性的文他娘，纵使有所不愿，也没有提出明确的反对意见。 兴奋的嚎了几嗓子之后，传武屁颠屁颠的跑到李杰身边，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搓着手道。 “哥，你啥时候教俺打枪？” 李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过几天吧，等我买的枪到了，到时候你和大金粒一起学。” 上次去奉天李杰一共买了几百杆枪，几万发子弹，外加几门速射炮，这么多的东西，他一个人当然没法带回来，毕竟他又没有传说中的储物空间。 何况，这么多的军火也有些敏感，一般人还真不敢运，好在卖家是包邮的，算算日子，再过三五天，这批军火就能运到元宝镇了。 几天后，军火顺利抵达元宝镇，接收完这批军火，李杰便给夏元璋带了封口信，商会那边可以约起来了， 夏元璋的动作很快，当天晚上就让传杰带回了消息，告诉李杰，事情已经办妥，明天晚上，他将会在得月楼邀请李杰以及元宝镇商会成员。 得月楼是元宝镇最大的酒楼，同时，也是元宝镇档次最高的酒楼之一，在那里吃一顿饭的钱，大概要花费一个五口之家三个月的生活费。 …… …… …… 得月楼，三楼。 夏元璋作为组织者，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朝着一众老板们介绍道。 “诸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朱传文，朱小兄弟。” 李杰朝着众人拱了拱手：“各位老板，朱某初来乍到，还请多多关照？” 坐在主位上的华服老者，笑眯眯的打量了一眼李杰，当他看到李杰的发型时，不由偷偷瞄了一眼旁边桌上的一名穿着马褂的老者。 此时，马褂老者的脸色可是不太妙，眼睛瞪得老大，就差吹胡子了。 看到这一幕，华服老者的嘴角不禁微微扬起，笑吟吟的夸奖了李杰一句。 “果真是一表人才。” 李杰闻言目光一转，看向了这位老者，朝着对方拱了拱手。 这名老者，他认识，根据夏元璋提供的资料，此人名叫邱松，是元宝镇商会的会长，实力雄厚，凡是赚钱的生意，邱家全都有涉足。 不仅如此，邱家在奉天也很有人脉，据说，此人还和现任盛京将军赵尔巽的侄子关系匪浅。 盛京将军，全称‘镇守盛京等处将军’，为从一品武职，是统辖奉天等地的最高军政长官。 再过两年，这一职位就会改成‘东三省总督’，是东三省的最高长官。 盛京，作为满清的龙兴之地，对于满清是有着特殊意义的，作为盛京的最高长官，赵尔巽在清政府内绝对是一方大佬。 历史上的东北王张作霖能够崛起，和赵尔巽的赏识脱不了关系。 因此，能和这样的人物搭上话，邱松在元宝镇自然是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 另一边，李杰注意到了邱松的小动作，借着眼角的余光，李杰看到了被邱松‘嘲讽’的那名马褂老者。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在前来赴宴之前，夏元璋便给李杰介绍过商会成员，这名马褂老者不是旁人，正是那文的舅舅，是正儿八经的旗人，出身不凡。 然而，县官不如现管，纵使马褂老者的体内留着皇族血统，但在商会内，仍旧被手眼通天的邱松强压了一头。 听到邱松的夸奖，那赫当即还以颜色，发出一声冷哼。 “哼！” 旋即，那赫眉头一挑，冷冷的瞥了一眼李杰的头发，质问道。 “你的辫子呢？” 虽然这人是那文的舅舅，但李杰却懒得搭理此人，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敷衍道。 “被烧了。” “你！” 那赫尽管染上了抽大烟的恶习，但他人可不傻，自然听出了李杰话中的敷衍，顿时大怒。 “好大的胆子！” 满清自入关后边颁布了‘剃发易冠’令，法令颁布之后，清兵四处出击，强制所有治下百姓剃发，有蓄发者立执而剃之，不服则斩，悬其头于剃头挑子所缚高竿上示众。 不过，到了晚清时期，随着西方思想的不断涌入，剪辫子的问题并没有清朝初期那么敏感了。 早在光绪二十四年，康有为便向光绪皇帝提出，废掉辫子，但光绪皇帝的魄力明显不够，这一提议并未能获得批准，不过，康有为也并没有受到处罚。 而今，不少旅日的留学生已经剪掉了辫子，很多地方官员对于剪辫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在这时，邱松忽然开口道。 “那员外，你这就不对了。” 那赫斜睨了邱松一眼，语带威胁道：“怎么？你想包庇他？” “岂敢，岂敢！” 邱松笑眯眯的摆了摆手，转而说道。 “刚刚这位小哥不是说了嘛，他的头发是被烧掉了。” 大金粒突然跳了出来，举手发言道：“对！我能证明！老大之前在老金沟为了救我，闯入火海，就是那个时候，老大的头发被烧光了，几个月过去，好不容易才长了出来。” 邱松呵呵一笑，指了指李杰，道：“你看？这位小哥可不是故意剪头发的，而是为了救人，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至于辫子的问题，完全是无关紧要的嘛。” “呵呵，如果你非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的话，你应该去奉天看看，那边剪辫子的人更多，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剪！” “哼！” 那赫冷哼一声，把头一偏，摆出一副懒得搭理你的模样。 邱松并没有说谎，改革派和留学生是剪辫子的主力军，受到他们的影响，如今不少中学生也开始剪了辫子，这种现象并不罕见。 随着那赫被怼，李杰暗中朝着邱松投了一个‘感激’的目光，毕竟，人家给他解了围嘛。 对于邱松为什么帮助自己，李杰心中也有所猜测。 这位可是元宝镇最大的资本家，匪患越严重，邱家生意受到的影响就越大，而成立保安队，明显对邱家有利。 —————— ps：先更后改 第四十五章 条件 那赫的退缩，令邱松很是满意，两人之所以结怨还得追溯到二十年之前，那时候的那赫还没染上抽大烟的坏毛病。 彼时，那赫家财显赫，是元宝镇当之无愧的‘首富’。 虽然元宝镇是商业重镇，但商业再怎么繁华，它也不过是个镇子，市场终究是有限的，那家和邱家同为豪富之家，在生意上多有摩擦。 久而久之，两家便杠上了。 不过，随着那赫开始吸起了大烟，那家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败了下去，如果不是那家的祖产够厚，今天的现场只怕就没那赫这个人了。 邱松能成为元宝镇商会会长，自然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刚刚‘讥讽’那赫，不过是出于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罢了。 眼见着那赫败下阵来，邱松也没有穷追猛打的意思，转而将视线投向了李杰，聊起了正事。 “小兄弟，我听元璋说，你打算成立个保安队？” 李杰拱了拱手道：“惭愧，小子别的都不会，勉强会几手庄稼把式，成立保安队只是想为元宝镇做点贡献，尽一份力所能及之力。” “谦虚了。”邱松笑眯眯的抚了抚胡子，语气热切道：“我可是听元璋提起过，当初若不是小兄弟你仗义出手，他的家人只怕是回不来咯。” 李杰客客气气的回道：“哪里，哪里，小子不敢居功，夏掌柜的家人吉人自有天相，即便没有小子的帮助，想必也能安然无恙。” 邱松笑了笑，不置可否，转而说道。 “如今世道越来越乱，咱们元宝镇自然不能独善其身，小兄弟想成立保安队，邱某是举双手赞成的，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再成立之前，该立的规矩，咱们必须说清楚。” “小兄弟，你说是也不是？” 李杰点头道：“当然！” 邱松拍了拍手，开门见山道：“那好，我观小兄弟也是个爽快人，有什么话尽管说，能同意的，我们自然会同意，如果遇到争议，咱们也尽量商讨，以便令双方都满意。” 听到这句话，李杰不由暗自皱起了眉头，他不相信夏元璋没有和对方提过，现在这家伙装着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明显是对之前的条款不满意。 尽管李杰心里有些不悦，但表面上依旧是一副和和气气的表情。 “老爷子敞亮，既然如此，那我就好好给诸位老板们，介绍一下保安队的章程。” “得益于优越的地理位置，元宝镇跻身为‘边外七镇’之一，自古以来便是商业重镇，南来北往的客商极多。” “因此，想要保卫元宝镇的安全，保安队的规模定然不能太小。” “小子初步计划，一期招募五十名队员，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保安队的首要任务便是扫清周边盘踞的匪徒，确保商路通畅。” 听到李杰即将招募五十人，并且还是一期，现场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五十人，可不少了。 虽然大家都希望保安队越强越好，毕竟实力越强，他们就越安全，但养队伍是要花钱的，人数越多，也就意味着保安费越高。 在座的都是见多识广之辈，对于保安队这一新生事物并不陌生，其中花费多少，大家纵使不知道详细情况，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个底。 五十人规模的保安队，维持下来可要花上不少钱。 听到众人的讨论声，李杰微微一笑，主动闭上了嘴巴，将现场交还给了众人。 过了一会，一名身材微胖，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朝着李杰拱了拱手，问道。 “小兄弟，我老胡是个俗人，咱们在商言商，不知你这边是怎么个收费的？”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为之一静，众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到了李杰身上。 显然，大家对于‘钱’的问题都比较看重。 李杰也不客气，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第一，每年的保费为五千大洋，其中三千的现大洋，另外两千大洋则折算成同等的物资。” 听到这样的条件，现场顿时又是一片骚动。 “五千？” “是不是多了点？” …… 李杰见状淡淡一笑，不紧不慢道：“诸位，先别急着发表意见，请大家先听听保安队的人员配置问题。” “未来，每名保安队队员都会配上一杆水连珠，每一队还会配上一挺重机枪，同时，我还额外采购了几门速射火炮。” 听到这样的火力配置，胡掌柜的脸上明显露出一丝惊讶。 这配置，简直太奢侈了，大清朝新军的火力配置也没有这么猛。 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想到这里，胡掌柜目光一转，面带询问的看向了夏元璋。 现场众人的反应大多和胡掌柜差不多，一个二个都将目光投向了夏元璋，毕竟，人是他介绍来的，对方知道的，肯定要比他们多。 夏元璋起身道：“诸位老板请放心，夏某可以以春和盛的名誉作保，朱小兄弟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前几天，武器运到时，夏某就在现场。” 其他人一听夏元璋都把春和盛搬出来了，心中的怀疑顿时打消了不少。 与此同时，众人也理解了，为什么保费会如此之高。 随着现场的讨论渐渐平息，李杰继续道。 “第二，保安队在扫清周边之后，还会提供‘护卫’服务，不过，这项服务是额外收费的。” “当然了，收费的标准肯定不会定的太高，具体章程，等到保安队成立之后，小子会明确公布出来。” 关于这一点，现场众人反倒没什么异议。 “第三，既然成立保安队，那么兄弟们肯定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小子打算购买一处房产，最好能够同时满足训练、住宿等需求。” “这个好办。”邱松抬了抬手，出言道：“老夫在镇上恰好有一处院子闲置，那里足够住下五六十人，同时，院子里还有一个大校场，训练，住人，都不在话下。” “这样，你也不用买了，这座院子就当是老夫赞助保安队的。” 李杰竖起大拇指，赞道：“邱会长，大气，小子就却之不恭了。” 第四十六章 出征 “齐步，走！” 一声令下，队员们顿时迈开脚步，尽管他们走的仍然不够整齐，但伴随着一二一的口号声，精气神倒是提了上去。 “一二一！一二一！” 转眼间，距离上次会谈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经过数次谈判，元宝镇商会基本上同意了李杰提出的三点要求，但是以邱松为代表的商人们，也提出了要求。 钱，他们可以给！ 但是骡子是马，得先拉出来溜溜，要在看到成效之后，他们才会如约支付钱和物资。 根据约定，商会给李杰为期三个月的准备时间。 三个月之后，保安队必须要拿出成绩，当然，商会方的要求也不高，仅仅只是要求保安队拿下二龙山的老蝙蝠。 平心而论，这个要求确实不高。 二龙山上的胡子，虽然人数不少，但他们的实力却很差，搜遍整个寨子，估摸着也找不出二十杆长枪来。 在元宝镇方圆两百里的范围内，二龙山的胡子绝对是垫底的存在。 如果保安队连二龙山都平不了，那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队列训练结束后，队员们迎来了难得的休息时间。 场上的‘新兵’们尽管看起来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但这些人之前大多都是普通人，压根就没有经受过任何军事训练，一休息顿时便原形毕露。 一名浓眉大眼的壮汉，一边坐在地上揉着发酸的大腿，一边朝着旁边的同乡抱怨。 “累死俺了，六哥，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哪有这样练兵的？” “你小子是不是飘了？”老六斜睨了他一眼，鄙夷道：“你是不是忘了之前闯关东路上受的罪了？” 两人并不是本地人，他们和老朱家一样，都是齐鲁人，去年闯关东来的元宝镇。 在来到关东之前，他们还畅想着，到了关东该如何如何，但真到了关东地界才发现，原来传言中一切大多都是假的！ 关东，的确有肥沃的土地，但要花钱买！ 关东，的确有打不完的猎物，但那都在深山老林！ 之前他们在齐鲁是穷人，到了关东，他们仍旧是穷人！ 幸好他们两个都是那种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平日里两人结伴四处打打零工，好歹还能活得下去。 然而，活下来和吃得饱是两回事，自打来到关东地界，两人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 直到一个月前，两兄弟看到李杰在镇上发的告示，上面第一条就写着包吃包住，看到这个条件后，两人想也不想，立马就报了名。 “哪能啊。”壮汉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俺就是想早点摸摸真枪。” “急啥，东家既然把咱们招来了，肯定会让俺们摸枪的。” 相比于傻乎乎的黑脸壮汉，老六明显是个明白人，虽然他一开始不知道东家找他们是干嘛的，但真正被选上了之后，他就懂了。 一开始，他是真的有点后悔，毕竟，保安队可不是什么安稳的活计，以后他们是要真刀真枪的和别人拼命的，一个不慎，搞不好连命都丢了。 但练着练着，他便发现，如今的日子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乱世之中，什么最重要？ 枪炮才是王道！ 没有这些东西，你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手里有了这些家伙事，你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当然，以上这些想法并不是老六自己的，而是东家讲给他听得。 比！ 比！ 比！ 哨声响起。 “集合！” 咚！ 咚！ 咚！ 听到集合的口令，新兵蛋子们立马停止了闲聊，一边拍着屁股上的尘土，一边乖乖的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站成了一排。 高台上，李杰看着乱糟糟的队伍，就这表现，还不如后世参加军训的大学生呢。 尽管对众人的表现有些不太满意，但没办法，谁让这批新人的素质不过关呢，能够像现在这样，勉强做到‘令行禁止’，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一分钟后，队列终于排好了。 “朱传武！” “有！” “开始发放器械！” “是！” 朱传武敬了一礼后，带着几人蹬蹬蹬的朝着库房跑去。 没过一会，几人便背着一堆木枪返回了训练场。 接下来的训练便是围绕着‘木枪’举行，尽管不是真枪，但这些木枪是完全仿照莫辛纳甘步枪，一比一制作而成的。 整个下午，保安队都在进行着基础的枪械训练，校场上时不时传来朱传杰的吼声。 “卧倒！” “举枪！” “瞄准！” “换弹！” “刺！” …… …… …… 两个月后。 这一天，元宝镇商会的所有成员悉数来到保安队基地，今天是保安队首次‘出征’的日子，身为保安队的‘投资者’们当然要过来看一看了。 “集合！” 比！ 比！ 比！ 经过三个月的严格训练，这些新兵蛋子们几乎发生了脱胎换骨的转变，逐渐从普通老百姓，蜕变成勉强合格的军士。 咚！ 咚！ 咚！ 很快，新兵蛋子们便自发的组成了一排排整齐的队列，所有人都穿着统一的灰色制服，肩上扛着崭新的步枪。 总体而言，看起来倒像是那么回事了。 “报数！” “一！” “二！” “……” “十！” …… 邱松看到训练场上秩序井然的‘队伍’，眼里满是惊讶。 这还是之前的那支队伍吗？ 仅仅三个月时间，变化就如此之大，虽然还没有看到队伍的真实战力，但单从现场的表现来看，这支队伍已然初步具备一丝精兵悍将的气质。 一念及此，邱松不由暗自打量了一眼正在发号施令的李杰。 ‘这小子，倒是有几把刷子。’ 队伍整编完毕，李杰大手一挥。 “出发！” 整齐的踏步声响起，保安队正式出发！ 目标，二十里的二龙山！ 保安队的成员们大多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过去的三个月，他们每天都能敞开肚子吃，单单这一点，就是他们以前难以想象的。 他们都知道，今天是他们正式亮相的日子，未来，他们是吃香的喝辣的，还是喝西北风，就看今天这一战了！ 第四十七章 胆小的土匪们 二龙山。 “大当家，不好啦！不好啊！” 一名动作敏捷的小喽啰面色发白的朝着聚义厅冲去，一边跑着一边高声的嚷嚷着。 厅内，老蝙蝠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迎面就冲着小喽啰踹了一脚。 “嚎什么丧！嚎什么丧！” 挨了一脚，小喽啰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但山寨本来就是一个规矩森严的地方，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是寨子里最底层的存在。 被大当家踹了一脚，他只能忍着。 望着小喽啰唯唯诺诺的样子，老蝙蝠就气不打一处来，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的喝问道。 “说！出什么事了？” 小喽啰哭丧着脸道：“外……外面有部队进山了！” “啥？你说什么？” 听到这一消息，老蝙蝠大惊失色。 这…… 这……该如何是好？ 老蝙蝠是一个老江湖了，自己有多少斤两，他自己心里很有逼数，以他们山寨的实力，随便来一支装备齐全的部队，就能轻松的攻破二龙山。 之前，二龙山一直没有被官方打击，主要是因为老蝙蝠很小心，他从来不打官方的主意，同时，每次劫道他只劫财，很少要别人的命。 正是因为这份小心，二龙山才能在一次次在剿匪运动中存活下来。 然而，仔细一想，老蝙蝠又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因为这一次他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能在官方眼皮底下蹦跶十多年，老蝙蝠自然不会一点关系都没有，几年前，他便‘重金’收买了当地清军的管带。 每次遇到围剿时，他都会事先得到消息。 一收到风声，老蝙蝠就会带着手下们跑进山里。 难道马管带那边出了岔子？ 不应该啊！ 如今东北这旮旯，毛子和鬼子才是真正的话事人，上面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乱动的。 苦思冥想半晌，老蝙蝠仍旧没能琢磨明白。 不过，事到临头，他也没有太过担心，毕竟，钱能通神，以清政府的腐朽，没有什么是花钱搞不定的，只要自己舍得出钱，这次大概率是能脱离危险的。 “走！出去看看。” 言罢，老蝙蝠一马当先的冲在了最前面，只是此刻，他的脸色不太好，黑的如同锅底一般。 这很正常，因为接下来他肯定是要大出血，任谁遇到这种情况，心情都不会好。 没过一会儿，老蝙蝠便带着下属们来到寨子门口，当他看到秩序井然的队伍时，心里当即一阵抽搐。 完了！ 这气势，这装备，明显是遇到了精锐！ 这一关，只怕不好闯啊！ 然而，即便如此，老蝙蝠仍旧没有太过绝望，只见他站在木墙上，朝着下面的队伍拱了拱手，高声喊道。 “敢问对面是哪路英雄？” 山寨门外，朱传武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哥，在得到李杰的首肯之后，方才回应道。 “我们是元宝镇保安队的！” 老蝙蝠闻言心里更加迷惑了，这元宝镇保安队是什么鬼？ 就在这时，站在他身旁的二当家提醒道。 “老大，这元宝镇保安队是两个多月前成立的，当时招人的时候，还闹得沸沸扬扬的。” 老蝙蝠横了他一眼，怒声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二当家苦着脸道：“我和您提过啊，你……你……” 剩下的话，二当家哼哼唧唧半天，还是没能说出口。 忽然间，老蝙蝠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场景。 确实，老二是跟他提过，但当时，他好像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保安队这东西，他一点也不陌生。 保安队成立的初衷虽然是为了保境安民，但真正做到这一点的却很少，绝大多数保安队不过是为了‘吸血’，吸那些商户们的血。 此外，很多保安队的前身都不怎么干净，大多都是想从良的绿林中人。 你指望这些老油条去拼命？ 谁干啊？ 一念及此，老蝙蝠的脸又黑了几分，没再去责怪老二，而是继续朝着外面喊道。 “原来是元宝镇的英雄们，不知各位今日登门有何贵干？” 朱传武再次瞧了一眼身边的大哥，李杰张嘴做出‘练兵’的口型。 旋即，朱传武笑着喊道。 “练兵！” “老蝙蝠，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一是，开门投降！” “二是，负隅顽抗，我们直接打进去！” 听到这句话，老蝙蝠眼前顿时一黑，此刻，他的脑海中只余下一个念头。 完了！ 这次是彻底完了！ 对方根本就没打算和谈的打算！ 怎么办？ 老蝙蝠纵横绿林十来年，虽然没能闯出什么名堂，但真要他放弃寨子出门投降，他心里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 当土匪多好啊！ 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 如果真的投降了，以后哪还有这种好日子可过？ 可是，若是拒不投降，情况更糟！ 看看别人是什么装备？ 再看看自己！ 双方的力量相差，太过悬殊！ 已方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 就在老蝙蝠沉吟不决的时候，二当家忽然抬了抬手，战战兢兢道。 “老……老大。” 老蝙蝠闻言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二当家，还没来得及问话，就看见二当家颤颤巍巍的伸手指着下方。 “他……他们有炮！” 顺着二当家的指引，老蝙蝠朝着下方看了过去。 这一看，立马令他亡魂皆冒，只见数名壮汉正在下方鼓捣着火炮，看样子好像是在调整炮口。 看到这一幕，老蝙蝠连忙大声求饶。 “英雄！英雄！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千万别开炮！” 然而，朱传武却故意装作没听到，直接大手一挥。 “开炮！” 砰！ 砰！ 两发炮弹直接轰向山寨的大门，在炮火的洗礼之下，木质的山寨大门就跟纸糊的一样，立刻应声而碎。 眼见对方真的开炮了，老蝙蝠立马吓破了胆，扯着嗓子喊道。 “投降！” “我们投降！” 大当家一怂，寨子里剩下的喽啰们也没了胆气，跟着吼道。 “别开炮！” “别打了！” “投降！” “我们投降！” 听着此起彼伏的‘投降’声，朱传武暗自撇了撇嘴。 这都没出力呢，对方就倒下了，真不过瘾！ 第四十八章 凯旋 尽管此次剿匪行动很顺利，但保安队中的绝大多数人对于此次行动都不是很满意。 除了那几名炮手之外，其他人一枪都没放。 没意思！ 真是太没意思了！ 望着一个个负手而降的土匪们，朱传武很想上去问两句，你们为什么这么怂？ 你们不是土匪吗？ 胆子怎么这么小？ 两炮就吓到投降？ 丢不丢人？ 然而，这些话朱传武顶多只敢在心里逼逼一下，因为他大哥还在现场呢，他可不敢当着大哥的面，说这些话。 不然的话，即便他是大哥的亲弟弟，估计也逃不过条例的处罚。 毕竟，这是在战场上，虽说这个战场有点儿戏，但再儿戏，本质上它仍旧还是战场，就得遵守条例。 由于土匪们实在是太配合，整个行动进行的无比顺畅，包括后续的搜查也是如此。 为了保命，老蝙蝠十分痛快的将寨中的财产全部上交了。 眼瞧着对方如此识相，不禁令李杰有点刮目相看。 其实，在出发之前，李杰便已经决定好了老蝙蝠的去向，他并不打算将老蝙蝠送到官府，因为官府那边压根就没有针对老蝙蝠的悬赏。 即便把老蝙蝠送过去了，也拿不到钱。 如此一来，李杰又何必将他送官呢？ 当然，李杰也没打算将其收入麾下，毕竟这厮年纪也不小了，以保安队的训练强度，他肯定是跟不上的。 不过就这么把老蝙蝠给放了，也是有点可惜。 因此，李杰最终决定将老蝙蝠派去老金沟。 老金沟可是一块宝地，金矿只是它众多优点之一，除此之外，老金沟附近的山林里，漫山遍野全是各种药材。 早在进入副本之前，李杰就订好了计策，打算在老金沟附近建立一个药材作坊，专门生产各种中成药。 不论古今，中成药都是暴利行业，卖成品的汤剂，可比单纯出卖原材料的利润要高得多。 此外，嫩江平原距离老金沟也不远，只要手里有人有钱，那里的地完全就是白捡，如果利用得当的话，以嫩江平原的自然条件，养活几万人肯定不是问题。 未来，北大荒一定会变成北大仓！ 中午时分，保安队全员返回，这一次，他们可谓是满载而归，二龙山虽然上不得台面，但缴获的财产可不少。 此次一共缴获了五千斤粮食，一百两金子，一千现大洋以及价值两三千大洋的珠宝首饰、古玩字画等杂物若干。 凯旋而归的保安队，不仅受到了商会成员的热情接待，元宝镇的老百姓们同样爆发出了相当的热情。 在中午的庆功宴上，邱松带着众人主动找到了李杰。 “英雄出少年，小兄弟今天这一仗，打的漂亮！” “哪里，哪里，咱们保安队能有今天，多亏了各位老板们照顾，没有你们的大力支持，也就没有今天的保安队，军功章有你们的一半！” “哈哈！” 花花轿子众人抬，接下来邱松和李杰互相吹捧了几句，闲谈过后，邱松拍了怕手。 “抬上来！” 话音刚落，两名壮汉抬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箱来到了场中。 两名壮汉的步子很重，一看就知道木箱的重量不清，李杰见状心里不由暗自疑惑，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交保费？ 不应该啊。 三千大洋虽然不清，但也不至于让两个壮汉如此吃力。 注意到了李杰脸上的疑惑，邱松淡淡一笑，朝着仆人吩咐道。 “打开！” 箱子一打开，里面的东西也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银子！ 满满一箱的银锭！ 李杰粗粗扫了一眼，这一箱银锭的价值绝对超过了三千大洋，而后面带疑惑的看向了一旁的邱松。 “这是？” 邱松笑着解释道：“这是今年的保费，一共五千两银子。” 听到这个数字，李杰不由楞了一下，一块大洋的价值约等于0.6两银子，五千两银子价值已然远远超过了约定好的保费。 “这些银子，扣除今年的五千大洋保费，剩下的是我个人出的，算是邱家预付的‘护卫’款，未来，邱家商队的护卫工作就麻烦小兄弟了！” 邱松之所以如此大方的撒钱，自然是有目的的。 这个决定是他今天临时做出来的，今天早上，令行禁止的保安队着实令他大吃一惊。 在他眼里，元宝镇保安队简直比奉天的清军还要精锐！ 于是，他便想着，一定要让保安队招更多的人，尽快开展护卫工作。 而他多付的这笔钱，就是一块敲门砖，他打算用这笔钱拉近双方的关系。 虽然这么做会占用一部分资金，但邱松却认为，这是值得的，反正未来雇佣保安队护送商队也是要花钱的。 李杰拱了拱手道：“好！这个活保安队接下了！” …… …… …… 直到下午三点，庆功宴方才结束，今天的宴会上，李杰是当之无愧的核心，见识到了邱松的豪爽之后，剩下的商会成员们对保安队的事也多上了几分心。 因此，李杰便成了众人的‘集火’对象，元宝镇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上都来到他这一桌敬了一杯酒。 一来二去，即便以李杰的酒量，也忍不住有点醉意了。 宴会结束后，朱传武端着一碗醒酒汤走了过来，关心道。 “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李杰摆了摆手，转而问道：“老蝙蝠呢？在哪？” 传武指了指后院：“关在后院的厢房里呢。” “走，去看看。” 李杰点了点头，而后抬起步子就往后院走去。 与此同时，身处厢房内的老蝙蝠一想到今天的遭遇，心里不由一阵忐忑，自打被俘，他就没看到对方的首领，也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处置他。 吱呀！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厢房的门忽然开了，看清来人的身份后，老蝙蝠顿时眼前一亮。 如果没有认错的话，这位年轻人就是保安队的首领。 就在老蝙蝠暗自琢磨，该怎么跪舔对方的时候，一道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蓦然传入了他的耳中。 “老蝙蝠，想死还是想活？” 第四十九章 安排 “老蝙蝠，想死还是想活？”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老蝙蝠心里自然是想活的，脱口而出道。 “想活！想活！” “好，你的命我就暂且收下了。” “是！是！是！” 老蝙蝠头如捣蒜，连忙开始表忠心。 “您以后指东，属下一定不会往西！” 李杰低头瞥了老蝙蝠一眼，对方虽然说得好听，但他可不会轻易相信，反正对方已经落在了自己的手上，未来有的是时间慢慢调教。 “传武！” “有！” 朱传武听到大哥的喊声，立马小跑进了厢房。 李杰伸手指了指邋邋遢遢的老蝙蝠，朝着传武嘱咐道：“将他带到澡堂子，好好洗漱一下，换身衣服，然后再带他来见我。” “是！” 旋即，朱传武转身朝着外面喊道。 “马维！王刚！进来一下！” 处理完老蝙蝠，李杰又去了一趟后院的校场，还未走近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清脆的枪声，穿过门廊走入校场一瞧，果不其然，里面练枪的人正是大金粒。 “老大？” 大金粒看到李杰的身影，立马放下手中的步枪。 李杰看了一眼百步之外的靶子，不由暗自点了点头，大金粒这小子的天赋虽然不如传武，但在训练的刻苦程度上，却是丝毫不弱于传武。 这不，别人在庆祝，在喝酒，他却在训练场上苦练。 下属如此努力，作为上级怎么能不夸奖一下。 “不错，你小子进步不小啊。” 大金粒憨乎乎一笑，挠了挠头，颇有些自卑道：“不行，我这还差得远呢。” 李杰摇头道：“好的枪手都是靠子弹喂出来的，你接触的时间还短，不要着急，只要你用心训练，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一个真正厉害的枪手。” 大金粒重重的点了点头：“嗯，我一定会努力训练，争取早日成为一个有用的枪手！” “我相信你能做到。” 李杰点了点头，以示认可，随后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这件事也是他来找大金粒的主要目的。 “你有没有想过再回老金沟？” 听到这句话，大金粒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一片，只以为李杰嫌他不中用，不要他了。 “老大，我……” 看到大金粒的反应，李杰岂会猜不到他的心思？ “你先别着急，我这么说并不是要赶你走。” 大金粒顿时懵了，不知道老大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赶他走，为什么要让他回老金沟？ 那地方，一片荒山野岭的，除了金子，还有什么好的？ “老金沟虽然地处边陲之地，但物产丰富，老参、松茸、灵芝遍地都是，我手上有几个中成药的方子，未来，我打算在那里建立一个制药作坊。” “而你在老金沟待会，对于那里的环境更加了解，我打算派你去操办这件事。” 听完解释，大金粒提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顺带着脸上的神色也跟着缓和了许多。 “今天我来就是问问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就派其他人去。” “我去！” 老大的吩咐，大金粒哪会不听，再者说，他的亲人全都是那边，如果去了那里，正好可以把家人接到身边照顾。 在前来投奔李杰之前，大金粒把他的亲人们安排在了墨尔根。 墨尔根是北方历史名城，是边陲进入内地的咽喉要道，同时，也是黑龙江将军和墨尔根副都统驻地，更是东北边疆的‘边外七镇’之一。 北负群山，南临沃野，江河襟带，上下要枢，形容的便是历史名城墨尔根。 与此同时，墨尔根还是黄金之路的起点，老金沟的黄金便是通过墨尔根转运至外界的，得益于优越的地理位置，墨尔根的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元宝镇。 但这一切都变成了历史。 曾经辉煌无比的墨尔根，在1900年的庚子俄难中惨遭摧毁，俄军入侵墨尔根后，将城中劫掠一空，离开之前，更是一把火直接将这座边外重镇焚烧一空。 根据李杰的计划，未来他会重建墨尔根。 当然，即便是重建，也是一到两年之后的事情了。 “好，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老大，我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这件事尚需从长计议，具体时间等我通知。” 听到‘从长计议’几个字，大金粒心里是既高兴又失落，高兴的是这段时间他仍旧能跟在李杰身边，失落的是没办法尽快和家人团聚。 “对了，回头我给你安排一个助手，以后去了老金沟，他便是你的搭档。” 搭档？ 大金粒面带疑惑的看了一眼李杰。 “就是今天俘虏的老蝙蝠，未来，他会和你一起去老金沟。” 老蝙蝠见多识广，虽然年纪大了，少不了战场，但辅佐大金粒办好药厂还是没有问题的，派他去，也算是物尽其用。 大金粒恍然道：“原来是他啊。” 随后，李杰对着大金粒交待了一番，让他平日里多多留意老蝙蝠，此人用是可以用，但要多留几分心眼，别被这种老油条给忽悠了。 听完李杰的教导，大金粒拍着胸脯，保证道。 “老大，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着他！” “跟我来。” 该交代的事情都交待了，李杰便带着大金粒朝着议事厅走去。 两人未来要在一起搭班子，提前见一面还是很有必要的。 再次见到老蝙蝠，对方的形象已然大变，之前破破烂烂的旧袄子换成了崭新的保安队对付，老蝙蝠满脸的胡子也被修建的干干净净，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许多。 见面后，李杰将之前和大金粒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老蝙蝠得知自己要被派往老金沟，心里不由暗暗叫苦，老金沟是什么地，他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早些年间，在他没当胡子之前，他还曾经在老金沟那边掏过金。 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但他仍旧对那段时光记忆犹新，毕竟，那里的环境实在是太差了。 然而，纵使老蝙蝠心里很是不愿，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面对强势无比的李杰，他只能捏着鼻子应下了这份差事。 苦过日子，总比没命要强吧？ 老蝙蝠心里如是想到。 第五十章 提醒 转眼间，两个月后。 在这段时间里，保安队频频出击，以雷霆扫穴之姿，强势清剿了元宝镇方圆百里之内的土匪。 得益于先进的装备，高效的执行力，在剿匪过程中，保安队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强大的抵抗，后来，许多土匪更是望风而降。 对待这些投降的土匪们，李杰并没有赶尽杀绝，遇到坏事做尽的，自然是赏他一粒花生米。 如果遇到类似老蝙蝠这样，只求财不害命的，其中身强力壮的会被吸纳进保安队，那些老弱病残，则是暂时扣押，留着以后送到老金沟药厂做工。 随着剿匪的不断进行，元宝镇保安队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响。 这一天，夏元璋忽然找到李杰。 两人关系匪浅，甫一见面，夏元璋便道出了来意。 “传文，你有没有想过将保安队再扩一扩？” 李杰若有所思的瞧了对方一眼，这想法倒是和他不谋而合。 一转眼，保安队成立也有将近半年的时间了，最初的那批队员们，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的剿匪，已然有了‘强兵’的雏形。 如今他们距离真正意义上的强兵，差的只是一场血与火的淬炼。 然而，东北境内虽然不太平，但此时清政府尚未倒台，即便李杰想让他们经历一场真正的战争，也没地方可以突破。 除非他现在就选择造反！ 不过，虽然造反的条件还不够，但扩招的时机却已来临。 “你的意思是？” 眼见李杰没有直接拒绝，夏元璋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自打日俄之战结束后，清廷对于东三省的掌控越来越弱，如今东北境内是草莽四起，世道是越发的乱了。” “前些日子，我的一个好友找到我，他姓袁，单名一个鹏字，是隔壁吴山镇的一名商人。”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到了我和你的关系，他希望通过我，结识你一下。” 说到这里，夏元璋语气稍微停顿了一二，观察了一下李杰的神色，只见李杰正笑吟吟的打量着他，一副静听下文的模样。 旋即，夏元璋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道。 “虽然老袁没有明确和我说，他想找你做什么，但根据我的分析，他这次的目的无非只有两种。” “一是，和你认识一下，接下一份善缘。” “二，大概是想让保安队将吴山镇也纳入保护的范围之内。” “其中，后面一种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因为据我所知，吴山镇目前并没有保安队。” 李杰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夏元璋分析的很有道理，吴山镇距离元宝镇不过一百多里地，那边的情况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 相比于商贾云集的元宝镇，吴山镇的繁华程度要差一些。 商业不够繁华，也就意味着没有多少油水可捞，因此，那边胡子的数量比元宝镇要少很多。 但土匪数量少，并不代表着危害性不大。 一支臭名昭彰的悍匪正盘踞在吴山镇周边，平日里可没少祸害吴山镇。 吴山镇的民间势力也不是没有想过剿灭这只胡子，但谁让这群胡子攀上了毛子的大腿，自古以来，打狗还要看主人。 正因为杜老三攀上了毛子，不论是民间势力，还是官方势力，都不敢动杜老三。 此外，杜老三之所以逍遥至今，那是因为他得到了毛子的资助，武器装备要比普通的势力强得多。 另一边，夏元璋又瞧了一眼李杰的神色。 作为本地的地头蛇之一，对于吴山镇的困境，夏元璋知道的远比普通人要多得多。 在元宝镇保安队成立之前，他们这些商人可没少关注杜老三，生怕哪天这厮忽然动了心思，把老巢搬到元宝镇来。 万一杜老三真来了元宝镇，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们这些商人。 毕竟，老百姓兜里没钱，根本就没有什么油水可榨。 因为关注的比较多，关于杜老三的‘传说’他们也听过不少，据说，这家伙攀上了毛子的一个高官，平日里没少为毛子办事，包括且不限于刺探消息、征收粮草、民夫，充当别动队，乃至在敌后进行骚扰破坏。 在众多的‘传说’，有一条是最令人瞠目结舌的。 据传，杜老三带着属下们上过真正的战场，还杀过一队鬼子。 此外，还有一条小道消息，据说这位杜老三还跟‘辽西巨寇’杜立三有关系。 杜立三是何许人也？ 杜立三出生土匪世家，他的父亲和叔叔很早就在东北拉了大旗，做起了土匪，后来，他叔叔将他爹告发了，害死了他爹。 长大后的杜立三，直接带着几名兄弟上门，杀了叔叔，给父亲报了仇。 再之后，杜立三也走上父辈的道路，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逐渐成了辽西地区最有名的巨寇。 不过，此人虽然是匪，但却从来不欺负普通老百姓，被他抢的全都是一群为富不仁的大商人和大地主。 除此之外，他还是极其抵制洋人，凡是落到他手上的洋人，尤其是毛子，基本上都没法活着回去。 这一点，不仅触怒了毛子，同时也触怒了大清。（毕竟跪舔洋人跪惯了） 毛子和大清先后出兵几次，但每次不仅没能剿灭杜立三，反而被对方打得落花流水。 因此，杜立三变成了东北地区名声最响的几股土匪之一。 以上这些消息，全都是元宝镇的地主老财们辛辛苦苦搜集而来的。 这杜老三背后又是毛子，又是杜立三，随便拿出其中一个，别说民间势力，就是官府都不敢惹，更别说两者放在一起。 杜老三也正是靠着这两位大靠山，方才混的风生水起，无人敢惹。 夏元璋犹豫片刻，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一下李杰。 “老弟，不知你可听说杜老三？” 李杰点头道：“听过一些。” “唉，这位可不好惹……” 夏元璋叹了口气，随后将自己知道的情报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李杰，最后，他还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老弟，吴山镇可是块烫手山芋，你最好还是多想一想。” 第五十一章 报复! 听完夏元璋的讲述，李杰反倒是对杜老三产生了一丝兴趣。 毛子？ 杜立三？ 别人惧怕这两个庞然大物，李杰却是不怕。 沙俄看似强大，实则内部却是充满了隐忧，今年年初，沙俄爆发了第一次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事件的导火索源自于沙皇政府枪杀彼得堡工人。 如今，沙俄各地的工人罢工的罢工，游行的游行，各种解放运动日益高涨，国内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虽然这场革命最终失败了，但也促使了尼古拉斯二世制定了等同于宪法的基本法，成立了国家杜马立法议会以及施行多党制。 同时，这场革命也为未来十月革命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此外，随着日俄战争的失利，毛子在东北境内的影响力急剧下降。 综合各方面的因素，毛子的势力已然大不如前。 至于，杜立三，那就更加不足为虑了，毕竟这位再怎么传奇，终究只是一个名声比较大的土匪而已。 不论怎样，对于夏元璋的善意提醒，李杰还是要好好感谢一下的。 “多谢老哥提醒，我会仔细考虑的。” 夏元璋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 “客气！” 站在他个人的角度，他是不希望李杰接手吴山镇这个烫手山芋的，因为一旦李杰答应了在吴山镇成立保安队。 那么，未来李杰势必会分散一部分注意力。 一个人的精力就那么多，对于那边的关注高了，分到元宝镇这边的就少了，如此一来，对于元宝镇而言，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聊完正事，两人又闲聊了一会之后，夏元璋便起身告辞了。 …… …… 清风岭。 杜老三最近的心情很不好，令他心情欠佳不是别的，正是因为逐渐崛起的元宝镇保安队。 吴山镇距离元宝镇的直线距离不过百里，突然冒出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任谁遇到这种情况，心情都不会太美丽。 就在这时，一名精瘦的男子一阵风似得跑到杜老三的身前。 “大当家，大当家！” 被人打断了思绪，杜老三正待发怒，然而，在看清来人身份时，胸口的那股怒气顿时被他强压了下去。 这名精瘦男子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但却是杜老三的军师，杜老三能有今天，对亏了精瘦男子在其背后出谋划策。 在杜老三的印象中，很少有事能令精瘦男子如此慌乱。 难道是那件事出了什么岔子？ 一念及此，杜老三连忙问道。 “元亨，怎么了？” 钱元亨气喘吁吁道：“根据山下的兄弟回报，吴山镇那边出了点情况，他们最近打算联合元宝镇商会共同资助朱传文。” 得知这一消息，杜老三心情反倒是平静了许多。 起初，他还以为是毛子那边出了问题呢，谁曾想是吴山镇那群老棒槌闹起了幺蛾子。 “哼！真是不知死活！” 杜老三冷哼一声，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意。 “六子回报了这件事是谁的主意吗？” 钱元亨点了点头：“说了，这次事情最早是龙七爷提议的，目前联络元宝镇那边的是大营商号的袁鹏。” 听到‘龙七爷’的名字，杜老三顿时脸色一沉。 这家伙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龙家不仅在院墙周围修建了炮楼，还长期养着一支近四十人的卫队，如果选择强攻的话，即便能够勉强拿下，清风寨的损失也不会小。 “老不死的！” 杜老三恨恨的骂了一句龙七爷，这个场子，他一定会找回来的。 “元亨，让弟兄们准备一下，咱们今天晚上去拜访一下袁家。” 虽然没法拿龙家出气，但区区袁家，还没被杜老三放在眼里。 枪打出头鸟！ 袁家既然敢出头，那么就要做好承受清风寨怒火的准备！ 钱元亨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 “是！” 没过一会，今夜突袭袁家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山寨，与此同时，寨内顿时响起了一阵阵兴奋地嘶吼声。 是夜，月至中天，袁家此时已是一片漆黑。 忽然间，沉睡中的袁鹏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 哐当！ 还没等他起身查看外界出了什么事，卧室的木门就被人猛然踹开，发出一声巨响。 此时，袁鹏的老妻也被惊醒。 两人转头一瞧，只见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鱼贯而入，借着火把的余光，袁鹏终于看清了领头之人的身份。 这一看，顿时把他吓得半死。 怎么是他？ 杜老三！ 刹那间，袁鹏只觉得万念俱灰。 事到如今，他怎么会不清楚杜老三为何而来？ 肯定是他联络元宝镇的事情暴露了！ 此刻，他已经顾不得去想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着。 该如何逃过这一劫？ 然而，一想到杜老三平日的作风，袁鹏又觉得今天这局面，简直无解。 用钱？ 显然没用，人家都打上门来了，家里的那点财产，还不是任人予取予求？ “袁老板，晚上好啊。” 尽管袁鹏心里已经猜出了对方的来意，但他依然抱着侥幸心理，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杜三爷，您这是？” 杜老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怎么？还搁这跟老子打哑谜？” 说着，杜老三几步走到床边，就跟提着小鸡仔似得，揪住袁鹏的衣领，一把就将他扔到了地上。 扑通！ 猝不及防之下，袁鹏的后脑勺重重的嗑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脑中顿时嗡嗡作响。 养尊处优的袁鹏何曾受过这种伤害，当即便发出一声惨叫。 杜老三目光冰冷的望着躺在地上打滚的袁鹏，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没过一会，杜老三觉得现场的表演似乎有点不够精彩，旋即，只见他掏出腰间别着的手枪，朝着袁鹏的小腿开了一枪。 砰！ 袁鹏整个人如同煮熟的大虾一般，缩成一团，双手捂着受伤的小腿，哀嚎不止。 “啊！我的腿！我的腿！” “哈哈！” 望着对方垂死挣扎的模样，杜老三仰天大笑，兴奋的浑身发颤，眼下这种场景，正是他最喜欢的。 “好汉饶命！饶命！饶命啊！” 第五十二 寻求庇护 翌日清晨，龙家大宅。 龙七爷正在饭厅吃饭，一名仆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连嘘带喘的对着龙七爷汇报道。 “老……老爷，大事……大事不好了！” 龙七爷不紧不慢地放下筷子，一旁的丫鬟适时地递上了一块手帕，龙七爷顺势接过手帕，不慌不忙的擦了擦，而后方才开口问道。 “出了什么事？” 青年仆人哆哆嗦嗦的回道：“袁……袁老板一家全……全都遇害了！” 哐当！ “什么？” 听到这一消息，龙七爷再也无法保持淡定，猛地站了起来，由于动作幅度太大，甚至带倒了桌上的茶杯，刹那间，茶水撒的满地都是。 同时，还有不少茶水溅到了龙七爷的身上，不过，此时的龙七爷压根就顾不上这些旁枝末节，只是面色凝重的朝着仆人追问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应……应该是昨天夜里的事。” 尽管此时已经身在龙家，但青年仆人一想起袁家的惨状，至今仍旧有些心有余悸，以致于他连说话都有点不利索。 “昨天夜里？” 龙七爷眉头紧皱，喃喃自语道。 袁家和龙家相识多年，彼此知根知底，龙七爷怎么也想不通，到底谁和袁家有这么大的仇。 忽然间，龙七爷脑海中想起一件事来。 难道联络元宝镇的事暴露了？ 杜老三得知这一消息，然后找上袁鹏进行报复？ 龙七爷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极高，可是，他们联络元宝镇做的非常隐秘，知道这一消息的人并不多。 除非是他们之中出了叛徒！ 思虑片刻，龙七爷决定暂时先不管这件事，逝者已矣，如今的当务之急乃是保证自家的安全。 “顺子，快去镇上叫大少爷回来！” “是。” 旋即，青年仆人便急匆匆的离开了龙家，朝着镇上赶去。 一个小时后，一名穿着灰色军装，身材魁梧高大，脸颊棱角分明的年轻男子，威风凛凛的走进了龙七爷的专属书房。 “爹，回来的路上，顺子把袁家发生的事都告诉我了，您打算怎么做？” 经历了最初的慌乱，此时的龙七爷已然恢复了镇定。 “老大，你现在能调动多少人？” 龙大少爷沉吟片刻，道：“我手底下的兵全都能调动，当然，如果付出一定的代价，管带那边我也有把握说服。” 甲午战争后，清政府为了加强陆军力量，改革了原有的陆军制度，将原有的部队一一编练成了新军。 新军完全使用西式的军制、训练以及装备，一切依照德日制度，由洋人担任教习，具体编制为，两镇为一军，两协为一镇（一镇官兵人）、两标为一协（一协官兵4038人），每标三营，每营四队。 其中，统辖一营的长官称之为管带，统辖一队的为队官，龙大少爷如今的军职便是吴山镇新军一营二队队官。 “好，待会你就回去一趟，不论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说服你的上官！” 龙大少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不计代价？” 龙七爷斩钉截铁道。 “没错！不计代价！” 昨天晚上，龙七爷还和袁鹏把酒言欢，谁曾想，仅仅一夜的时间，两人便阴阳相隔，袁家悲惨境遇，无疑给龙七爷敲响了警钟。 面对杜老三这种无法无天的悍匪，谁也无法预料对方下一步会干嘛。 龙家的防御虽然不差，但以杜老三麾下的实力，如果对方发疯，不计代价的攻打龙家，届时，龙家定然挡不住对方的进攻。 一旦龙家被清风寨攻破，其结果不言而喻。 袁家就是前车之鉴！ 龙大少爷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孩儿明白了。” “赶紧去吧。” “我这就回去！” 言罢，龙大少爷身子一转，步履匆匆的离开了书法。 “唉！” 良久，寂静地书房内突然响起一道叹息。 龙七爷知道，这一次，他要大出血了。 吴山镇新军管带是什么德行，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虽然龙家平日里没少孝敬对方，但此人的胃口极大，遇到这种机会，对方势必会狮子大开口。 不过，到了这种时候，再去计较钱财的得失，已然没有了意义。 如果没有对方的保护，龙家极有可能步上袁家的后尘。 人一死，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 因此，纵使肉疼，这笔钱也是不得不花的。 正因为周管带的贪婪，龙七爷才会想到联络元宝镇，希望李杰可以将吴山镇纳入保安队的保护范围。 早在一个月前，龙七爷便注意到了四处剿匪的元宝镇保安队，甚至，他还派人跟在保安队后面，全程观察了保安队的剿匪过程。 见识到了保安队的战力之后，龙七爷便动了心思，派人仔细搜集了这支保安队的资料。 结果，当他得知元宝镇保安队一年仅仅只收五千保费时，心里是大为惊讶。 如此精锐的队伍，一年只要五千？ 简直太划算了！ 龙家为了讨好周管带，一年少说也要花上一两千大洋。 而这，仅仅是一个人的花费。 若是算上打点其他官员的费用，龙家每年在这方面的花费，这个数字起码得翻一番，固然，龙家支出这么多，其中大部分都是为了给龙大少爷铺路。 但区区五千大洋，就能获得一支精锐‘部队’的庇护，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物超所值。 …… …… …… 元宝镇，保安队基地。 李杰根本就不知道吴山镇发生的一切，同时，他也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不过，即便他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相比于保安队扩张到邻镇，眼下这件事显然更加重要。 最近几天，李杰一直待在基地当‘教官’，只是这一次他教的并不是军事训练，而是教人如何处理药材，以及如何制作中成药。 另一边，大金粒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渍，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李杰，随后如同献宝似得，将炮制药材递到了老大面前。 “老大，您看这份烧伤膏合格吗？” 李杰低头瞥了一眼，淡淡道：“还不错，勉强还能入眼。” 听到这一评价，大金粒顿时长舒一口气。 不容易！ 太不容易了！ 学了小半个月，他终于制作出了一份合格的药剂。 第五十三章 召回 此时，制药房内除了大金粒之外，还有二十名学徒，其中既有饱经风霜的中年人，也有豆蔻年华的少女，这些人大多都是历次剿匪被拯救的人。 虽然这些特殊的‘学徒’之前毫无基础，但他们学的很认真，即使每天起早贪黑，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即使他们没有任何工资。 但他们依然很珍惜这个机会，任劳任怨，一门心思只想着尽快学会炮制药材。 如果把他们放到后世，每个人都能被评为最佳员工，什么996，什么007，在他们这里都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东家管你吃，管你喝，还教你本事，你要是在抱怨，那真是不当人子。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真是资本家的福音，喊出996福报的那位，只怕恨不得所有人都像上个世纪那样吃苦耐劳，任劳任怨，拿着最微薄的薪水，干着最累的活。 参观了一会制药作坊，李杰便离开了现场。 随后，李杰又去校场逛了一圈，看了看‘新人’们的训练进度。 “一二一！” …… “卧倒！” “举枪！” “瞄准！” “射击！” …… …… 保安队的训练采取的是以老带新模式，每一个‘老人’负责五名新人，为了激发众人的热情，每天一小比，每周一大比。 每天训练成绩最后一名，除了要额外加练之外，当天的饭菜等级也是最差的，不仅没有肉食，而且还吃不饱。 每天训练成绩第一名，不仅能够吃到最好的食物，而且还能获得额外的金钱奖励。 此外，如果连续一周都排在最后一名，那么整队人都会被踢出保安队，包括负责训练新人的老人。 元宝镇保安队的待遇有多好？ 一入队就发两条崭新的军装！ 包吃，吃的是白面馒头，而且每天还有一顿肉食，这些都是敞开供应的，只要你能吃得下，没人管你一顿吃多少。 当然，这些东西都是不能外带的。 包住，虽然住的是大通铺，但好歹有一块遮风避雨之地，再怎么不堪，也比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好。 除此之外，凡是进了保安队大门的人都能按时拿到饷银。 即便是最普通的新人，每个月都能领到一块大洋的饷银，如果你能做到小队长的话，一个月单单饷银就能拿到三块大洋。 至于，再上面的队正，大队长，饷银则更高。 如今这世道，去哪找这样既能吃饱，又能穿暖，还有钱拿的工作？ 虽然这份工作很辛苦，偶尔还会遇到生命危险，但绝大多数人依然对这份工作趋之若鹜。 几乎每一天都有人来基地询问，还招不招人，如果暂时不招人，大概什么时候会招。 但凡进了保安队的人，就没有一个想离开，更别说是以被开除的名义赶走的！ 因此，为了保住这份饭碗，不论是老人，还是新人，全都用上了吃奶的力气。 远远地看了一会，李杰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训练场，独自一人回到了后院的书房。 最近这几天，除了监督训练以及教导炮制药材之外，李杰还在编写教材。 现代战争，单纯依靠个人勇武是无法取得胜利的，想要赢得胜利，更多依靠的还是智慧。 然而，在这个文盲遍地的年代，士兵们的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如今保安队的新人老人加起来，总人数已然超过了百人。 但其中识字的，却不超过双掌之数。 虽然李杰已经请了先生，在队里开展了扫盲教育，但仅仅只是识字，绝对不是李杰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一支敢打敢拼，能打胜仗，作风优良的现代化部队！ 何况，这些人还是他最初的班底，以后增兵，扩招，还得靠他们去带领新人呢。 因此，针对他们进行军事教育是很有必要的。 由于保安队的人大多都没有受过正规的教育，李杰在编写教材时，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既要保证通俗易懂，又要让他们学以致用。 整个下午，李杰都坐在书房编写教材，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傍晚。 咚！ 咚！ “哥，我能进来吗？”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朱传武的声音。 “进来吧。” 李杰放下手中的毛笔，看了一眼传武，问道。 “找我什么事？” 传武老老实实地回道：“刚刚传杰来了，是爹让他来的，老爹让我们今天晚上回去一趟。” 回去一趟？ 得知这一消息，李杰不由楞了一下，今天又不是什么节日，朱开山怎么会带话让他们回去？ 自打保安队成立以来，因为杂事比较多，李杰和传武两人就搬到了驻地居住。 虽然他们常驻了元宝镇，但每周依旧会回元宝镇一趟。 算算日子，即便朱开山今天不带话，他们后天也会回去。 李杰想了好一会，也没猜出朱开山为什么急着把他们叫回去。 尽管没能想明白，但李杰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正有他在，不论家里出了什么事，都算不上大事。 “好，我知道了，待会等训练结束，你跟我一起回去一趟。” …… …… 放牛沟。 朱家小院。 律！ 律！ 随着两声马嘶声响起，李杰和朱传武赶在了夜幕降临之前，回到了家里。 然而，没等他们牵马走进院门，鲜儿便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再看到李杰的身影之后，只见她展颜一笑，甜甜道。 “传文哥，饭都上桌了，就等你们回来了。” 一看到嫂子出来了，传武很有眼力见的上前接过李杰手中的缰绳，然后一人牵着两匹马朝着马厩走去，给李杰两人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趁着传武放马的这段时间，两人小声的聊了一会私密话，然而，仅仅几句，鲜儿就闹了个大红脸，直到上了饭桌，她的耳根仍旧隐隐发红。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了一顿晚饭后，朱开山方才将李杰叫到身边，道出了今天叫他回家的原因。 “传文，你们保安队最近还收不收人？” 李杰意外的看了一眼朱开山，显然没想到朱开山会这么问，毕竟，在这之前，朱开山从未过问过保安队的任何事宜。 第五十四章 朱春山的求助 在朱开山面前，李杰并没有做什么掩饰，因此，朱开山立马就捕捉到了他脸上的异样。 “其……” 然而，就在朱开山开口的一瞬间，他又犹豫了，接下来这番话，他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看到朱开山左右为难的样子，李杰没有催促，而是很有耐心的等待对方的下一次开口。 沉默许久，朱开山长吐一口气，终于道出了缘由。 “前两天，你春山叔找到了我。” 朱春山？ 听到这个名字，李杰心中一动，对于这位，他自然不会忘记。 不过，朱春山不是在齐鲁呢？ 怎么突然来了东北？ 好在李杰心中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朱开山便将其中的原委尽数告诉了他。 “齐鲁那边的灾情越来越严重，你春山叔他们的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所以，前不久，他们便决定来关东闯一闯。” “只是，他们这次来的人有点多，短时间内想要安定下来，有点不太容易。” 说着说着，朱开山又是一叹。 “唉。” “你看你那边能不能……帮……帮帮忙？归置一部分人。” “当然，春山叔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肯定不会坑自家人，他这次打算让你安置的人，全都是年轻人，并且还是那种练过拳脚的。” 听到这里，李杰心中基本已经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刚刚朱开山首先用到了‘他们’来形容朱春山，然而据李杰所知，朱春山并没有成家，这些年来始终是独身一人。 这个‘他们’用的可就有点微妙了。 其次，朱开山话里话外的意思无不表明，需要安置的人数恐怕不少，否则他也不会如此为难。 最后，这些来路不甚明了的人，不仅全都是年轻人，而且手上都有功夫。 综合以上三点，这群人只怕不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再联想到朱开山早年的经历，那么这群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不出意外，这些人应该都是义和团的残余。 义和团，是晚晴时期的民间团体组织，由齐鲁以及直隶一带的义和拳、民间秘密结社和练拳习武的组织发展而来。 关于义和团的起源，可谓是众说纷纭，有观点认为，义和团是起源于造反专业户白莲教，也有人说义和团是起源于大刀会等等各类民间组织。 然而，不论义和团真正起源于哪个团体，站在李杰的角度而言，如果将这些人招进保安队，起码要比直接从普通人中招人要来得强。 毕竟，这群人好歹都是练过的，而且之前还上过战场，或许还见过雪。 如此一来，他们对于军事训练的接受程度肯定要比普通人高，并且训练效果也要更好。 恰好，李杰最近也有扩招的打算，如今这种情况，用‘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这句俗语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大概有多少人？” 朱开山伸手比划了一下，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 “估摸着有百来号人。” 听到这个数字，李杰不由愣了愣，而这一幕正好令朱开山误会了，他还以为李杰是嫌弃人数太多，于是连忙补充道。 “实在不行的话，我回头再跟你春山叔联系一下，让他把人数再精简一下。” 李杰摇了摇头：“不用，这些人，我都要了。” 虽然李杰答应的很爽快，但朱开山心中仍旧有些不太相信。 “传文，你实话告诉我，你那边到底能不能安置这么多人？” “如果太吃力的话，这件事就算了。” “没事，吃得下，你让他们尽管来好了。”李杰摆了摆手，笑着解释道：“其实，我刚刚愣神不是因为嫌弃人数太多，而是嫌人数太少。” 朱开山闻言不由更加疑惑，什么意思？ 嫌人少？ 就你那点家底，还能造多久？ 虽然朱开山远在放牛沟，平日里也没怎么过问保安队的事，但元宝镇保安队的名气太大了，即便是乡下小孩，都听说过保安队的名头。 旁人一说起保安队，聊得最多的就是，保安队的待遇，据说那里一天三顿，顿顿有肉，白面馒头可尽造，每个月还发饷。 那待遇，简直让人眼红！ 朱开山闹义和团的时候，手底下也有千把号人，他很清楚维持一支‘部队’需要花多少钱。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句话可不是一句空话，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以元宝镇保安队的待遇，数遍整个东北，即便把朝廷的精锐算上，也无人能出其后。 养活这么一群‘活宝贝’，手里的钱就跟大水淌的一样。 而李杰手里有多少钱，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朱开山，再清楚不过。 然而，李杰并没有给朱开山解惑的打算，而是主动转移了话题。 “老头子，你实话告诉我，这些人是不是来路不正？” 这一次，轮到朱开山愣神了。 作为前义和团头目之一，哪怕朱春山没有明确说明，朱开山也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 何况，他又不糊涂，朱春山这些年一直担任义和团齐鲁地区的联络员，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群人肯定是义和团成员。 “他们都是义和团的人吧，或者说是前义和团成员？” 朱开山本来就没有隐瞒的意思，即使李杰不说，再过一会，他也会主动将这件事告诉李杰。 “大概是的。” “传文，你是不是在担心，这些人的身份问题？” “虽然你春山叔没有说，但根据我对他的了解，既然他提了，那这群人明面上的身份肯定不会出问题。”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朱开山明显又误会了，他可不会担心这个，别说是在东北了，就算是在中原腹地，他也不怕官府找他麻烦。 相比于此，他反倒是对这群人的路数更加感兴趣。 “老头子，你和我说说当年你闹义和团的事呗，你们这一支，到底是怎么起来的？另外，你们跟白莲教有没有联系？” 朱开山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追忆之色，似乎想起了当年，但很快这抹追忆之色便被他隐藏起来了。 旋即，朱开山定了定神，缓缓讲起了那段往事。 第五十五章 过往 朱开山一说就是大半个钟头，这也是他首次向家人讲述过往的经历。 早些年间，朱开山和同乡一起外出闯荡，因缘际会加入了义和团，后来，因为他的个人武力，外加读过两年私塾，他在义和团内渐渐声名鹊起，当上了堂主。 彼时，国内的矛盾日益激烈，朝廷就像坐在了火药桶上，只待时机一到就会被引爆。 那一年，教团成员和当地民众发生了冲突，起初，这场冲突只是局限在了很小的范围之内，直到官府出兵镇压，这场冲突才全面扩大化。 随着官方的正式入场，越来越多的教团成员被席卷进了这场冲突，而朱开山也在此列。 就这样，朱开山稀里糊涂的被卷入可这场纷争，随后又稀里糊涂的带领兄弟们打败了官军。 至此，席卷北方大地的义和团运动正式拉开了帷幕。 每个时代都有弄潮儿，作为拉开义和团运动大幕的先驱者，朱开山无疑就是那个时代的弄潮儿。 也正因为如此，清政府才会将朱开山定为死罪。 即便义和团运动失败了，朱开山仍旧不敢明目张胆的活在阳光下。 因为，他生怕哪一天，官府忽然带人找上门来，把他的家给抄了。 听到朱开山的讲述，李杰顿时唏嘘不已。 这经历，可真够传奇的。 不愧是‘闯关东’的核心人物！ “唉。” 说着说着，朱开山又是一叹。 “传文，这些人其实都是一群可怜人，心眼都不坏，能帮的话你就尽量帮一帮吧。” 凡是运动，都不乏明面上打着旗号，暗地里满足个人私欲的人，历史早就告诉我们，扛着红旗反红旗，是反动派的惯用套路。 最初闹运动的成员，全都严格遵守着教内的团规，但随着运动的扩大化，各路牛鬼蛇神纷纷加入其中，紧接着运动就变味了。 各种打砸抢烧等暴力运动，屡见不鲜。 虽然这些人大多都不是正规团员，但不论是老百姓，还是清政府，亦或者是洋人，都把这份罪孽归根到了义和团的头上。 面对外界的谩骂和指责，那些胸怀正义的团员们，比如朱开山，再比如朱春山等，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默默承受那些委屈。 正因为了解朱春山，朱开山方才会说出上面那句话，他相信，朱春山带来的人不会是一群暴徒，而是真正的义士。 “嗯，我会的。” 通过朱开山这位亲历者的讲述，李杰对于义和团运动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这群人里既有贫苦农民，手工业者，小商贩等下层老百姓，也有部分官军，豪绅，乃至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 人员构成的复杂，无疑令这场声势浩大的运动添上了一丝阴云。 不过，在李杰看来，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即便这群人当中存在别有用心之人，但只要进了保安队，还不是任他拿捏？ 就像周董的那句歌词一样，在我的地盘，你就得听我的。 “好，回头我就联系你春山叔，等那边有回信了，我在告诉你。” …… …… …… 一转眼，时间来到两天后，朱春山那边好似很着急，几乎是朱开山一找到他，他就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事实也的确如此，最近这段时间，为了安置教内的兄弟们，可把朱春山愁坏了。 义和团运动失败，他们这些最初参加运动的‘元老们’也就成了过街老鼠。 东躲西藏这么多年，大家不仅身体上十分劳累，在心理上也是疲惫不已。 前些日子，他们这群人汇聚到了一起，做出了一个共同决定，那就是离开齐鲁，往关外去。 如今关外虽然在名义上仍旧归属大清，但实际上关外谁说了算，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一旦到了关外，他们再也不用惶惶如丧家之犬。 做出决议后，有着闯关东经验的朱春山便主动请缨，充当先锋，前往关东之地为后续的弟兄们探探路。 到了关东，朱春山首先想到的便是‘大哥’朱开山。 然而，在赶往放牛沟的路上，朱春山却意外听到了元宝镇保安队的名号，令他惊讶的是，这支‘威名远扬’的保安队，竟然是大侄子‘朱传文’成立的。 一开始，朱春山压根就没打算让弟兄们去投奔保安队，但出于好奇，他忍不住多打听了一些关于保安队的消息。 这一打听，他发现，保安队的待遇实在好到令人咋舌，而且传闻保安队最近正准备向外扩招队员，不知道多少人，为此摩拳擦掌，准备参加保安队的招生考核。 得知这一消息，朱春山仔细一琢磨。 这活，简直就是给他们团里的弟兄量身定做的啊。 虽然名义上招的是保安队队员，但实际上，保安队干的活跟官军没什么区别。 而他的这些弟兄们，大多都有教拳功夫傍身，并且不少人还上过战场，相比于那些应招的普通人，他们的优势是显然易见的。 再之后，他便萌生了投奔保安队的念头，只是他好歹是‘传文’的长辈，真要他直接找上门去，实在是有点拉不下脸。 于是，他便转变了思路，打算来个曲线救国，反复思量，他决定去找朱开山，毕竟开山大哥是‘传文’的亲爹，而且他和朱开山的关系又非比寻常。 由朱开山来开口，再合适不过。 再者说，如果大侄子那边有什么难处，有开山大哥这一道缓冲，也能给双方留出余地。 本来，朱春山心里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因为即便剔除了老弱病才，需要安置的人数仍旧有点多。 结果谁曾想，大侄子那边不仅同意了，而且还传信，来多少人就收多少人。 得知回信的当天夜里，朱春山一整宿都没能合眼，一方面是激动的，这一次来关东打头阵的任务，可谓是圆满完成，那些兄弟们，终于有了落脚之处。 另一方面，他心里又有些愧疚，保安队的待遇那么好，‘传文’一口气收下这么多人，对于大侄子而言，恐怕压力也不小。 第五十六章 登门 很快，朱春山便将具体的人员名单送到了朱开山手上，随后朱开山又将名单转交给了李杰。 看到这份名单时，李杰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喜色。 虽然这些人还没有抵达元宝镇，但根据朱春山拟定的人员名单，已经足够令李杰感到欣喜。 名单中一共有一百八十人，年纪都在二十到二十六岁之间，而且基本上都练过几手功夫。 更为难得的是，这些人的文盲率很低，竟然有三分之一的人识字。 在如今这个年代，一百八十人中有六十人识字，这识字率，简直离谱。 此外，在这六十个识字的人当中，不仅有做过账房先生的‘高端’人才，还有几名上过新学的，只要经过简单的培训，这群人完全就能直接拿来用。 随着摊子越铺越大，人才已经成了制约李杰势力扩张的重要因素。 毕竟，从无到有培训一批可用之人，短则几个月到一两年，长则七八年，乃至十余年，这是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即便李杰再厉害，也绕不过。 这批人的到来，恰好解了李杰的燃眉之急。 …… …… …… 时光飞逝，转眼间三天已过，就在李杰等待接收义和团‘遗孤’期间，夏元璋带着一名陌生男子来到了保安队基地。 会客室内，这名跟随夏元璋而来的陌生男子，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厅内的布置。 这里给他的第一印象便是普通，破败的房子，陈旧的家居摆设，如果不是夏元璋亲自带领，他还以为来错地方了呢。 大名鼎鼎的元宝镇保安队，竟然出自这里？ “振海，你觉得此地如何？” 年轻男子收回打量的目光，笑眯眯的回道：“此地虽然平平无奇，但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得！ 得！ 就在这时，一阵不紧不慢地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入两人耳中，听到这阵脚步声，年轻男子不由将视线投向了屋外。 不出意外，来人应该就是保安队的话事人‘朱传文’了。 最近这段时间，元宝镇保安队绝对是十里八乡热议的‘头条’，作为这支保安队的首领，‘朱传文’的大名可谓是传遍四方。 官面上的，民间的，绿林的，全都对他充满了好奇。 此人好似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般，忽然间就崛起了，事先谁也没有听过此人的名声。 短短几个月时间，对方便率领着保安队，荡平了元宝镇周遭的匪患，凡是被他盯上的胡子，不论对方的实力有多强，有多狡猾，都难逃被剿灭的命运。 自出道以来，这位便无一败绩，论剿匪效率，不知道比官军强了多少倍，堪称可怕。 虽然这位只扫清了元宝镇范围的土匪，但盘踞在周边的胡子们，无一不是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这位走出元宝镇范围，将‘屠刀’挥向他们。 据年轻男子所知，元宝镇附近的很多胡子都在考虑迁徙，搬到更远的地界，远离这个‘煞星’。 没过多久，李杰的身影便映入了年轻男子的眼帘，尽管心中早有准备，但当他看到李杰那过分年轻的面庞时，依然失神了片刻。 太年轻了！ 比传闻中的还要更年轻一些，看着对方的相貌，感觉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年轻男子不由感慨，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夏元璋看到李杰的身影后，连忙站了起来，主动介绍道：“传文，这位是吴山镇龙会长家的大公子，龙振海。” 这名年轻人不是旁人，正是龙大少爷。 几天前，吴山镇惨案可是令龙家父子担心许久，然而，几天过去，杜老三那边却是毫无动静，好像一点也没有进攻龙家的打算。 自古以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龙家父子一合计，觉得必须要主动出击才行，清风寨一天不剿灭，他们父子就一天睡不好安稳觉。 可是，吴山镇的周管带是出了名的‘胆小怕事且贪财’，指望他出马平定清风寨，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才有那么一丝可能性。 东边不亮西边亮，周管带那边没有希望，龙家父子便将目光投向了元宝镇保安队。 本来，龙家父子是打算晚一点再来的，但眼瞧着清风寨那边迟迟没有动作，两人觉得总是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因为周管带可不是那么好请的，请他坐镇龙家，单单巡防营每天吃喝的开销就不是一笔小数目，饶是龙家巨富，也不能这么糟蹋。 所以，便有了龙振海今天这一行。 “朱贤弟，久仰，久仰！” 其实，关于如何称呼李杰的问题，龙振海也是想了很久。 称呼‘朱队长’？ 用‘队长’两个字，未免有些不太得体。 ‘朱小英雄’或者‘朱英雄’？ 难免又有些疏远。 ‘朱老弟？’ 好像又太亲密。 思来想去，龙振海还是用了‘贤弟’两个字作为开场。 李杰拱了拱手，客客气气的回道。 “龙大少爷，久仰大名！” 随后，双方又是一阵寒暄，互相吹捧一番，等到龙振海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主动道出了来意。 “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朱贤弟能够仔细考量一番。” 李杰微微一笑，抬了抬手，示意对方有什么尽管说，龙振海见状继续道。 “元宝镇保安队威名远扬，吴山镇所有商户集体请愿，希望朱贤弟能将吴山镇也纳入保安队的保护范围。” “当然，规矩我们都懂，不论是保费，土地，人员还是物资，吴山镇商会必定竭尽全力的满足！” “只要您开金口，我们绝无二话！” 说着说着，龙大少爷拍了拍手，随后一名留着八字须的中年男子，手上端着一个漆木方盒，躬身走到了龙大少爷身边。 啪嗒！ 龙大少爷打开盒子的锁扣，笑道。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另一边，夏元璋在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瞳孔顿时为之一缩，同时，心里暗自吐槽道。 你管满满一盒子的大黄鱼叫薄礼？ 不愧是龙家！ 真…… 真是……败……财大气粗！ 第五十七章 交锋 看到满满一盒的金子，李杰也不由稍微楞了一下，几尺见方的盒子虽然不大，但装的满满当当，这见面礼可不轻。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何况龙家还送了如此重礼，其所求的事情只怕不简单。 尽管李杰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并且确信自己可以解决对方遇到的麻烦，但该推辞的，还是要推辞的，于是便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这……未免也太重了一些，初次见面，朱某岂可收下如此大礼，不妥，不妥。” 龙大少爷好似早有预料，看到李杰的表态也没有太过惊讶，只见他一派从容，道。 “朱贤弟涤荡四野，如今元宝镇的匪患为之一靖，不仅元宝镇的商户们受益，即便是我们吴山镇也跟着享受了好处。” “区区薄礼，仅仅只是表达感谢，感谢朱贤弟为这乱世凭添了几许安宁。” 李杰拱了拱手：“龙兄，过奖了，朱某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在乱世之中混口饭吃，可没有龙兄说的那么伟大。” 乱世？ 听到李杰用这个词来形容当前的世道，龙大少爷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妥当，但仔细一想却又发现，这个词好似再适合不过。 如今这世道，匪患丛生，上有天灾，下有人祸，纵观历史，唯有王朝末期方才有此景象。 大清，只怕撑不了太久了。 一念及此，龙大少爷的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悲凉，毕竟他生于大清，长于大清，虽说朝政不修，灾祸横生，但清廷延续了两百多年的统治，仍旧给民众们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尤其是龙大少爷这种生于豪绅之家的既得利益者，如果可以选的话，他当然想要山河无恙，河清海晏。 因为，乱世便意味着新旧交错，原来的豪绅，很有可能在一夜之间变成赤贫之家，甚至惨遭横祸，株连全家。 吴家，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所以，即便是为了保住地位以及手中的财富，龙大少爷就打心眼里讨厌‘乱世’。 但眼下的情况，确实证明乱世已至，所有人都处于时代的洪流之中，如果仍旧沉醉于过去，那么他们龙家迟早会被时代的洪流所淹没。 不知不觉，龙大少爷的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忽然间，他的心头又生出一些茫然。 未来，该何去何从？ 继续在朝廷内部摸爬滚打？ 好像有点前途未卜，龙家是巨富没错，但一想到那些人的胃口，饶是龙家再有钱，也填不满这个无底洞。 过去的这些年，龙家在官场上花的钱少说也有几万大洋，但效果并不是特别好，尤其是在经历过这次事件之后。 龙家父子忽然顿悟了，钱再多，也没有手中的枪厉害。 周管带仅仅只是一个没有品级的底层小官，就这，依然把他们拿捏的死死地，虽然龙家可以动用上层关系将其罢免。 但周管带走了，还有王管带，吴管带。 除非，龙大少爷自己去做这个管带，但这个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如今朝廷对于东北的掌控力越来越弱，拖薪欠饷完全是常态，吴山镇巡防营自打整编以来，除了第一次发了点饷银，后续根本就没有见到饷银的影子。 而且，第一次发的饷银也是不足额的，仅有一千大洋而已，这点钱就连满足日常开支都不够。 起初，龙家也不是没有打过‘管带’这个职位的主意，但仔细核算了一遍之后，觉得花钱养这么一支‘部队’，好像有点得不偿失。 然而，事到临头，龙家父子方才悔不当初。 如果他们能够顺利度过这一次劫难，他们势必不计代价的拿下‘管带’一职。 不过，这一切的运作都需要时间，而他们缺的恰恰就是时间，清风寨犹如悬在龙家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天不解决这一问题，他们就一天不得安生。 因此，他们才会来到元宝镇，不惜重金也要取得李杰的帮助。 片刻后，龙大少爷猛然惊醒，立马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抱歉，我失态了。” 李杰笑着摆了摆手，单刀直入道：“我的性子比较直，不喜欢绕来绕去，龙大少今日登门，不知所为何事？” 听到如此直白的话，龙大少爷心里不由暗自苦笑，他没想到，李杰竟然不按照套路出牌。 按照常理，你不应该再推辞一下，然后半推半就的收下这份见面礼。 再之后，大家在互相吹捧一番，等到时机合适，自己再趁机提出今天的来意。 ‘唉。’ 龙大少爷心里暗暗一叹，事到如今，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说呗！ “朱贤弟，快人快语，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矫情了，其实，我今天是慕名而来，希望贤弟能将吴山镇也纳入保护的范围之内。” “除此之外，无所他求！” 龙大少爷临时改变了主意，因为他明明之前提过今天的来意，但对方依然问自己今日为何而来，显然，对方已经看出了自己的真实诉求。 那么，对方为什么明明看出来了，却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无非是想推脱，或者说所图更大。 以上两种情况，都不是龙大少爷所希望见到的，因此，他方才临时改变了主意，打算暂缓此事，未来再徐徐图之。 反正只要保安队将吴山镇纳入了保护的范围，龙家遇到的危机，也算是暂时接触了。 尽管不治本，但治标。 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可供龙家腾挪的范围可就大了。 另一边，李杰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而是静静地笑吟吟地看着对方。 龙大少见状心下默然，对方做出这副姿态，摆明了是在等他先开口，他很清楚，谁先开口，在接下来的谈判中便丧失了主动权。 但没办法，马上都要火烧眉毛了，人家等得，他们家可等不得。 因此，纵使不愿，龙大少也只得主动开出了价码。 “吴山镇愿意每年奉上一万大洋的保费，同时，提供一间能够容纳百人训练生活的驻地，最后，凡是保安队采购的物资，各商户全都以成本价供应！” 第五十八章 ‘大事\’不好 听到龙大少提出的条件，李杰的反应很平静，一旁的夏元璋反倒是皱起了眉头。 一万大洋？ 容纳百人的驻地？ 成本供应物资？ 龙大少这明显是有备而来的，每一条都和元宝镇一样，并且每项条件都把元宝镇比下去了。 夏元璋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龙大少，开始暗自琢磨起来。 钱，可是一样好东西，世界上又有几个人不喜欢呢？ 易地而处，如果换做是他听到这样的条件，心动，那是必然的。 恰好，他也知道李杰近期正打算对外扩张。 双方可谓是一拍即合！ 瞧瞧吴山镇提供的丰厚条件，再看看元宝镇的，不免会觉得有些寒酸。 面对如此优渥的价码，未来‘朱小兄弟’肯定会对吴山镇的乡绅们多照顾一点，毕竟人家给的钱多。 ‘不行！’ ‘必须把这个消息告诉邱会长！’ ‘咱元宝镇又不是没钱，怎么能被吴山镇比下去呢。’ 尽管夏元璋觉得‘朱小兄弟’大概率不会厚此薄彼，但相比于人性，他更加相信金钱的力量。 财可通神，可不是一句空话。 另一边，李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拱了拱手道。 “感谢吴山镇乡绅的支持！” 这丝笑容是他故意露出来的，在场的三人都是人精，虽然李杰没有明确表态同意，但结合他的语气，神态以及动作。 事情，已然没有了悬念！ 听到这句话，龙大少爷顿时松了一口气。 尽管之前的局面有些许被动，但任务终究是完成了，对方也没有提出额外的要求，如此被动的情况下，能有眼下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龙某代表吴山镇商会的诸位同仁，在此感谢贤弟伸出的援手。”说着说着，龙大少爷朝着李杰长鞠了一躬：“来日，龙某必定扫榻相迎！” “客气。”李杰微微一笑，释放了些许善意，转而回道；“吴山镇，人杰地灵，朱某也是向往许久，恨不能现在就出发。” “只可惜，这几天尚有些许俗事需要处理，暂时脱不开身。” 为了避免龙大少误会，李杰补充道。 “前几日，朱某收到一位长辈的传信，他准备带着一群同乡前来投奔于我，算算日子，这两天应该就到了。” “等安顿好了之后，朱某定然第一时间前往吴山镇。” 龙大少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以示理解。 “应该的。” 虽然龙大少掩饰的很好，但李杰依然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话中的失落，看在对方‘财大气粗’的份上，他决定给对方吃上一记定心丸。 “这样吧，五天后，五天之后，朱某定然登门造访，若是期间出了什么意外，朱某亦会提前通知！” 龙大少闻言顿时精神一振，对方既然明确的说出了日期，到时候即便出了岔子，也不会拖得太久。 五天而已，他还等得起。 “好！”龙大少爽朗一笑，高声道：“随时恭候大驾！” 眼瞧着目的已然达成，在接下来的谈话中，龙大少的心态也放松许多，双方又互相聊了一些当前的局势，龙大少便主动提出了告辞。 回去的路上，龙大少是归心似箭，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父亲。 同时，他也打算将今天的见闻，一字不漏的告诉父亲，然后在结合父子之力，仔细分析一下‘朱传文’的性格。 回到家中，龙大少第一时间就去了书房，找到龙七爷。 “爹，我回来了。” “事情办成了？” 龙七爷瞥了一眼儿子，不徐不缓的放下手中的毛笔，他口中所说的话看似是疑问句，实则却满是笃定。 “嗯。”龙大少嘿嘿一笑，顺带拍了个马屁；“一切都逃不过您的法眼。” “坐。” 龙七爷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随后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 “你今天见到了朱传文？” “见到了。” 龙七爷抬了抬手道：“说说你对他的看法。” “是个人物，而且是那种很难对付的人物。”龙大少想了片刻，道：“纵观今日的表现，此人的城府，可谓是深不可测，与对方的年龄完全不相符。” 随后，龙大少便将今日发生的一切，简明扼要的告诉了父亲，末了，又补充了一下自己的观点。 “虽然朱传文的脸上有几次明显的情绪转换，但在回来的路上，孩儿又仔细想了想，方才后知后觉，或许，这些微妙的表情，都是对方想让我看到的。” 龙七爷深以为然，点头道：“说的不错，为父也是这样认为的，虽说今天是咱们有求于人，天然处于下风，但对方的应对亦是无可挑剔，始终牢牢地把握住了谈话的主动权，没有给你留下一丁点的反抗机会。” “这位，的确不简单啊。” “即便今天是我去，恐怕也占不到上风。” 听到父亲的感慨，龙大少不由瞪大了眼睛，一脸吃惊的看向龙七爷。 在他眼里，自家父亲可不是那种，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人，老爹既然这么说了，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但这怎么可能？ 一个弱冠之年的年轻人，竟然比……比老奸……谋深算的父亲还厉害？ 龙七爷一眼就瞧出了儿子的心思，呵呵一笑，从容道。 “拭目以待吧，时间会证明一切。” “嗯。” 龙大少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吐沫，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 …… …… 另一边，夏元璋离开保安队驻地后，没有选择回家，而是风风火火的赶往了邱家。 元宝镇周边安定了，邱家原本情势急转直下的生意，也跟着稳住了，最近两天，邱家恰好大赚了一笔，因此，邱会长这两天的心情都很不错。 刚见到夏元璋时，他还饶有兴致的跟他聊起了府内发生的趣事。 然而，等到夏元璋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之后，邱会长的脸色顿时一变，阴沉如水，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欺人太甚！” 说这句话时，邱会长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配合着他的脸色，即便是榆木脑袋，也能听出对方话里的愤怒之情。 第五十九章 我元宝镇不弱于人! “欺人太甚！” 邱会长怒潮陡起，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龙家不讲规矩，竟然当着自家的面翘边，这么做无异于当场打脸，而且是打的啪啪响的那种！ 呼哧！ 呼哧！ 连续喘了几口大气，邱会长胸中的怒气也跟着稍微平息了一些。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愤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为今之计，唯有尽快想出对策方才是上上之选。 可是，该怎么办呢？ 跟着吴山镇一起加码？ 可以是可以，但是未免有些落了下乘，再者说，今天有了吴山镇，明天保不齐还会跑出个红岩镇开出更高的价码。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以眼下的情况来看，未来保安队的名声必然会越来越响，早上车和晚上车的价码肯定是不一样。 如果这次跟着吴山镇一起提高了价码，以后再次遇到这中情况，元宝镇是跟还是不跟？ 跟？ 邱家倒是无所谓，但一些小商户、小地主就不一定吃得消了。 不跟？ 有些事，开了头，可就刹不住车了，之前跟了，现在你想不跟，这是什么意思？ 因此，跟着提高保费，绝对是下下之策，最起码，这一次不能这么干，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在另说。 邱会长脑中急转，挖空心思的想着，如果不跟，那又该怎么做？ 忽然间，他想起近期圈内流传的一则传闻。 保安队要扩招！ 经过几次剿匪，保安队的人数本就已经膨胀数倍，从最初的几十人，发展到了近两百人，据说，保安队这次还要扩招上百人。 一支三四百人的保安队，单纯在人数上已经快赶上一个营了。 虽说清政府在东北地区的影响力越来越弱，但不论怎样，清政府在名义上仍旧是东北地区的‘统治者’。 突然出现一支野生的几百人武装部队，难免有些扎眼。 想到这里，邱会长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与其送钱、送地、送物资，不如送给对方一个官身。 尽管这个‘官身’有点水分，政府既不会发钱，也不会发物资，但虎皮一穿，保安队便摇身一变，从一只不合法的民间武装，变成了合法的‘官兵’。 以邱家的人脉，帮助李杰谋取一份‘巡防营管带’的文书，并不是很难，毕竟，这个‘管带’并不是海军舰长，仅仅只是巡逻队中的步队‘管带’而已。 两者虽然都叫‘管带’，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一个相当于民兵连长营长，一个是正规军，而且是海军的舰长） 用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草头官’，换取对方的‘感激’，邱会长越琢磨越觉得不亏。 如果是换做没有门路的人，一个巡防营步队管带，或许要花费一番波折才能拿到手，但对于邱家而言，拿到这样一份文书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跟盛京将军搭上线了，就是这么豪横！ “元璋，你和传文认识的比较久，也要更了解他一些，刚才，我恰好想起了一件事，你来帮我参谋参谋。”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听到邱会长的讲述，夏元璋顿时眼前一亮，附和道。 “此计甚妙！甚妙！” 然而，下一秒，笑容便从夏元璋的脸上消失了，犹豫片刻，道。 “只是，这会不会太……” 邱会长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他知道夏元璋想说什么，无非是觉得这件事全靠他一家出力，未免有些不好意思。 这也不怪对方，毕竟两者站的高度不一样，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不一样。 区区‘管带’，在真正的大人物眼里，压根就不值一提。 “没关系，此事并不难，回头我给永邦传个口信，让他出面给传文求个官身即可。” 邱会长口中的‘永邦’全名邱永邦，是邱家的大公子，邱大公子平时基本都常驻奉天，一方面是为了打理家族生意，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维护将军府赵家那条线。 “那就再好不过了。”夏元璋拱了拱手，奉承道：“会长高义！” 邱会长笑着摇了摇头，这件事对于邱家，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这样，待会我便派人给永邦拍封电报，如果不出意外，最近两天就会有消息传回来，等事情办成了，还得劳烦元璋跑一趟，将这个消息告诉传文。” “这？” 夏元璋闻言顿时愣了愣神，心里暗道。 这个好消息不该由你亲自告诉‘朱小兄弟’吗？ 卖对方一个人情！ 迟疑片刻，夏元璋终究没有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像邱会长这么厉害的人物，或许是另有打算吧，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卒子，听对方的指挥即可。 想通此节，夏元璋只觉得豁然开朗，抱拳道。 “义不容辞！” …… …… …… 转眼间，两天已过，李杰这边压根就不知道邱会长正在给他谋求‘官身’呢。 毕竟，元宝镇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夏元璋和邱会长，他们两个不对外放出风声，李杰自然不会知道。 话分两头。 这一天，朱春山带着先头部队率先抵达了元宝镇。 第一批前来的队伍中，尽管只有不到三十人，但这批人全都是练家子，而且还是那种粗通文墨的‘高级人才’。 相比于只训练了几个月的保安队队员们，这批人的整体素质无疑要高过一筹。 此外，有了这批人的加入，整个保安队的识字率立马飙升，由原先的百分之三十，达到了将近百分之四十，直接提高了十个百分点。 来之前，大约是朱春山已经给这批人做好了思想工作，因此，交接的手续办理的很顺利，这些人对于加入保安队，并没有任何排斥。 起码，表面上没有露出来。 接待过程李杰只露了一面，剩下的事便交由手下处理，而他则带着朱春山来到了会客厅，一方面是为了表达一番感谢之情。 另一方面则是问一问，剩下那批人什么时候到？ “春山叔，感谢您为我送上的这份大礼，这批人，侄儿虽然只见过一面，但他们每个人都是个顶个的好手！” 第六十章 双喜临门 朱春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他看来，这句话明显是李杰用来安慰他的。 老朱家啥情况，他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一口气安置这么多人，肯定是一个大包袱，但李杰不仅没有表露出一丝不悦，反倒是先说了些宽慰他的话。 刹那间，在愧疚的同时，他心里又生出浓浓的感动。 这位大侄子，实在是太到位了！ 都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顾忌他的感受。 思来想去，朱春山也没想到自己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物事，唯有让教内的兄弟多卖力一点，再卖力一点。 “传文，你千万别这么说，这一次可是你帮了我们的大忙，你要是在这么说，叔真的不知道该怎么……” 说到这里，朱春山忽然一顿，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转而一叹。 “唉。” “春山叔，侄儿这句话可是发自肺腑，没有半分折扣。” 李杰岂会看不出朱春山眼中的愧疚，为了避免‘误会’加深，他主动将保安队目前的情况，一一告诉了对方。 “……” “……” “春山叔，你这次可真是帮了我好大一个忙。” 朱春山听完沉默许久，这番话听起来条理清晰，情真意切，一时间，他竟然分不清，其中到底有多少是真，又到底有多少是假。 尽管没弄清楚真相，但他胸中的负疚感倒是减少了许多，神情也不再像刚才那么沉重，眉头也不自觉的舒展了许多。 看到这一幕，李杰继续加大力度，转移话题道。 “对了，忘记问了，春山叔，今天你不走吧？老头子可是给我下了死命令，只要看到你，不论如何也不能让你走，怎么也得在家里住两天。” 一提到朱开山，朱春山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微笑，没过一会，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事，微笑又变成了大笑。 “哈哈！” “这句话倒像是开山大哥说的！” 此时，朱春山的脑海中已经浮现起朱开山说这句话时的场面。 ‘你小子！就是绑也要把他给我绑到家里来！’ 听到朱春山的调侃，李杰还能怎么办，只能是笑而不语，难不成当着朱春山的面，跟着调侃自家老头子？ 笑了一阵，朱春山方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回话呢。 “这次我就不打算走了，后续的事情会有其他人去处理。” 李杰拍了拍手，道：“那感情好啊，等这边的事忙完了，咱们就回放牛沟，老头子看到你来，一定会非常高兴。” 朱春山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唉，说起来也怪我，上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正事要紧，我想老头子不会在意这些的。” “嗯。” 朱春山笑吟吟的点了点头，尽管这些年来他和朱开山相隔千里，但对于彼此的了解，却是不减半分，开山大哥的确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不过，今天晚上，只怕是要站着进门，躺着出门咯！ “春山叔，不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是留在元宝镇，还是？” 听到这个问题，朱春山沉默许久，本来，他是打算跟朱开山一样，置个几垧地，然后便守着土地，踏踏实实的过安稳日子。 至于，置地的钱从何而来，他这些年走南闯北，也攒下了些许积蓄，虽然过不上什么富贵日子，但买个几垧地还是不成的问题的。 不过以上都是他原本的打算，如今他听到李杰这么问，心里顿时想道。 难不成大侄子还有用到自己的地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之前的想法，毕竟，大侄子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尽管对方表示是自己帮了对方的大忙。 但不论对方怎么说，教内的兄弟受到的益处却是实打实的。 若是没有大侄子伸出援手，这帮兄弟恐怕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再过几个月，就要到冬天了。 东北的冬天，可是能冻死人的！ 如此算来，大侄子等于是变相的救了一大帮人。 如此大恩，岂能不报？ 因此，朱春山打定主意，但凡大侄子开口，哪怕是豁出去老命，也要完成！ “以后我就留在元宝镇不走了，大侄子你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听到这番话，李杰顿时了然。 朱春山明显又想多了，他这么问，可不是想要对方帮助自己办什么事。 何况，就算是他这么想，以朱开山的脾气，大概率也不会同意，因为朱春山不仅是他名义上的长辈，更是朱开山的生死兄弟。 朱开山怎么可能让生死兄弟在自家儿子手下做事？ “那就一言为定！” 不过，纵使心里这么想，但李杰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反正只要自己以后不提这茬，朱春山总不能上赶着找事做吧？ 得！ 得！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同时，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 “老大，春和盛的夏掌柜来了，他说有事要找您商量。” 朱春山一见有客来访，主动起身道：“传文，你有事的话就先忙好了，我先四处逛逛。” “也好。”李杰点了点头，而后朝着门外吩咐道：“大金粒，你先去外面把夏掌柜领进来，然后再带着我这位叔叔四处参观一下。” 最近训练太多，大金粒下意识的扯着嗓门，高声喊道。 “是！” 言罢，他步子一转，又一路小跑着赶到前院。 片刻后，大金粒去而复返，带着夏元璋来到了会客厅，不过此时朱春山已经去了偏厅，两人并没有打到照面。 由于夏元璋和李杰相识最早，有鉴于此，他也变成了保安队和商会之间沟通的桥梁，因此，两人平日里也是经常见面。 不过，这一次的开场和平日有些不太一样，刚一见面，夏元璋便主动到起了喜。 “老弟，恭喜！恭喜！” 李杰见状不禁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这喜从何来？ 夏元璋呵呵一笑，略带兴奋的说道：“老弟，因为你的存在，咱们元宝镇的治安是越来越好了，邱会长为了感谢你给元宝镇带来的变化，便托人给你办了一份‘官身’。” 第六十一章 兴学 说着说着，夏元璋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递了过来，李杰接过一看发现，这只是一封电报而已，不过上面倒是写明了职位。 元宝镇巡防营步兵管带！ 巡防营虽然只是地方警卫部队，设立之初，清政府给巡防营的定位便是‘清乡守土’、‘保卫地方’、‘弹压地面’以及保卫交通要线。 闲时，缉捕盗贼，扞卫地方，有事时，可以抽调前方协助主力军。 尽管如此，但巡防营好歹也是清朝明文规定的官军之一。 其实，即便没有夏元璋带来的这份文书，李杰也打算在近期前往奉天一趟，拿到这份‘文书’。 之所以要拿到编制，倒不是因为李杰喜欢当官，哪怕喜欢当官，他也不会去当大清的官，对于清廷，他可是一点好感也无。 如果不是时机不成熟，他现在就直接扯起反旗，提前将这个腐朽无能的朝廷扫入历史的垃圾堆中。 “有心了，明日朱某必定登门拜访，以示感谢！” 夏元璋哈哈一笑：“老弟，这份礼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虽然没有邱家李杰也能拿到这份文书，但别人免费送了一份过来，感谢一下总是要的。 毕竟，白嫖才是快乐之源！ 夏元璋笑吟吟的回道：“满意就好。” 旋即，夏元璋又将其中的内情和李杰说了一遍。 “……” “……” “后来，邱会长特地给远在奉天的邱大公子拍了封电报给，为了拿到这份文书，邱大公子也算是花费了不小的心思。” 说到这里，夏元璋语气为之一顿，若有意若无意的看了一眼李杰，他相信以李杰的聪慧，必然能听出话中的言外之意。 另一边，李杰秒懂夏元璋的意思，对方这是在隐晦的提醒他，不要忘了邱家的贡献，未来对于元宝镇也要多关照一些。 “夏老哥，你说的我都懂，在这里，我先表个态，元宝镇不仅是我起家的地方，这里同时也是我的家，不论怎样，元宝镇对我来说都是特殊的存在。” 听到这样的话，夏元璋的嘴角不禁咧的更大了。 “对了，夏老哥，有件事我打算找你参谋一下。” 本来李杰就打算近期去找夏元璋一趟，如今对方登门，恰好将这件事情一并告诉对方。 再过不久，清政府就会下发一张震惊天下的诏令，正式废除科举制度。 尽管此时上面已经传出了风声，但持续了将近一千三百年的科举制度，早已深入人心，在正式诏令没有下发之前，谁也不敢笃定科举会被废除。 夏元璋抬了抬手：“请！” “我打算在元宝镇开一家新式学堂，未来，只要是保安队，哦不，只要是巡防营管带范围之内的老百姓，全都能将适龄孩童送完学堂入学。” 进入副本之初，李杰便有了办学的打算，因为东北毕竟地处内陆，不比魔都、粤省等沿海地区，也不比政治中心京城，这里的人才还是太少了。 套用葛大爷的一句话，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 人才最贵！ 同样的，这个道理也适用于二十世纪。 西方国家为什么强于华夏，还不是因为别人船坚炮利，科技发胀更胜一筹？ 真理，永远只在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落后就要挨打，现代化战争中，没有枪，没有炮，你拿什么跟别人打仗。 靠四书五经？ 靠八股文？ 亦或者是靠人命填？ 因此，唯有开办新学，培养新式人才，方是长久之策。 “这可是大好事啊！” 自古以来，华夏人历来都极其重视教育，哪怕是乡下的黔首也知道，读书能够改变命运，宋真宗的一首劝学诗，不知道激励了多少读书人。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将读书人的地位体现的淋漓尽致。 因此，一听到李杰要办学，夏元璋几乎是想也没想便双手赞同。 “老弟，这件事算我一份，夏家虽然不是巨富，但资助一些粮食和衣服，绝对不是问题！” 李杰抱了抱拳，笑着说道：“那我就提前感谢老哥的赞助了！” “这是应有之义，算不得什么。”夏元璋摆了摆手，转而问道：“不知老弟是怎么打算的，这学堂里交些什么？”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如今我们已经落后西方，下一代，咱们可不能输！” “因此，四书五经，肯定不会是主要课程，即便要教，也只是用来培养学生的品德。” “目前，我的初步打算是这样，学校一共开四科。” “国学一科，用来教授四书五经之类等传统课程。” “外国语一科，这一科主要教授各国语言，这一科主要是为了开拓学生的视野，魏良图曾经说过一句话，师夷长技以制夷，要学习西方的先进技术，首先便要学会他们的语言。” “如果连他们的书都看不懂，咱们又怎么向对方学习呢？” “自然科技一科，这一科主要教授数学、物理、化学等基础知识。” “体育一科，体者，生之本也，咱们不仅要在学识上赶超西方，同时在体魄上咱们也不能输，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才是我们的追求！” 听完李杰的打算，夏元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又不是什么腐儒，面对洋人的枪炮，四书五经又能顶什么用？ 因此，对于学堂开设的课程，他是毫无异议。 “如此安排，甚至妥当，而且我相信，其他人的肯定也不会反对。”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李杰当然相信别人不会反对，不过在建立学堂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解决。 办学，自然是要老师的，只是元宝镇这嘎达，还真找不出多少符合要求的老师，想要找到合格的老师，还得去京城一趟。 然而，眼下亟需李杰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他暂时可脱不开身。 所以，他才会和夏元璋说起这件事，他打算让夏元璋帮忙跑一趟，去京城招募一批合格的老师。 第六十二章 惊喜 “义不容辞！” 夏元璋得知李杰的想法后，二话不说，立马答应了下来。 “多谢！” 之所以让夏元璋去京师，纯属无奈之举，尽管李杰手底下也有人能够胜任，但他们的行程早已被安排的满满当当，根本就抽不开身。 此外，这次招募老师的要求也不高，反正只要能够教小学生即可，以夏元璋的个人能力，完全能够完成这项任务。 “哪里，哪里。” 夏元璋笑着摇了摇头，他巴不得领下这个任务呢，在他看来，这可是一项美差。 未来，凡是将孩子送到学堂的人家，心里多多少少都会念着他的好， 因此，夏元璋不仅不会懈怠，而且还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务必超额完成此次任务。 老师教导的效果越好，他的功劳也就越大，毕竟，老师可是他亲自招来的。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关于办学的事，直到天色渐暗，夏元璋方才提出了告辞。 等到夏元璋离开之后，李杰稍微收拾了一番，便带着传武和朱春山朝着放牛沟赶去。 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桌上的饭菜也跟着冷了，不过，朱开山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一看到老兄弟来了，他当即乐的哈哈大笑，嚷嚷着今晚一定要不醉不归，俨然忘了李杰的晚归之事。 反倒是文他娘那边，埋怨了李杰几句，说他最近回来的时间是越来越晚了。 有家都不知道回，一天天全都呆在外面。 面对文他娘的唠叨，李杰笑而不语，他知道文他娘为什么会这么说，其实，文他娘并不是责怪他不着急，而是变向的催他赶紧生孩子。 眼瞧着李杰和鲜儿结婚大半年了，儿媳妇的肚子至今仍旧没有动静，文他娘又是那种传统女性，明面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是着急了。 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传宗接代可是头等大事。 而且这件事，文他娘又不好意思去问鲜儿，因此，她只能旁敲侧击的提醒李杰，让他没事多回来几趟，不要一天天的泡在镇上。 然而，李杰并不想这么早生孩子，因为鲜儿今年还未满二十，搁在后世，她这个年纪还在象牙塔里学习呢，再者说，女性的最佳生育年龄是在23-30岁之间，鲜儿距离最佳生育年龄还有好几年呢。 因此，每当文他娘隐晦的提醒自己时，李杰都是嬉皮笑脸的糊弄过去。 只是这一次，文他娘好像不打算轻易放过李杰，只见她双手叉腰，狠狠的瞪了李杰一眼。 “笑！笑！笑！每次跟你说正经事，都是这个态度！” “不行！” “你这次必须给我一个准话，到底什么时候让我抱上孙子？” 李杰神色一怔，没想到文他娘彻底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嗯？”眼见李杰不说话，文他娘伸手推了他一把，追问道：“说啊？” 李杰见状不禁无奈地笑了笑，事已至此，他当然只能！ 继续不同意了！ 不过，文他娘这一关明显不是那么好过的，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李杰只得从怀中掏出了那份文书。 “你看看这是什么？” “什么这是什么？”文他娘狐疑的看了看李杰手上的物件，结果发现是一张纸之后，当即伸手一拍，佯怒道：“别给我转移话题！” “我当官了！”李杰扬了扬手上的文书，故作激动道：“以后我就是元宝镇巡防营步兵管带了！” “啥？” 尽管文他娘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农家妇女，但‘管带’的名号，她还是听说过的。 “你？管带？” 李杰笑吟吟的点了点头：“是啊，今天刚得到的通知。” “孩他爹！孩他爹！” 文他娘闻言在也顾不上‘抱孙子’的事了，相比于大孙子何时出事，老大当官了，明显更加令她赶到高兴。 老朱家祖上八代都是农民，谁曾想，到了这一代，老大竟然当了官？ 这……这是祖坟冒青烟了！ “孩他爹！快！快出来！” 文他娘一边咋咋呼呼的喊着，一边激动的迈着小碎步往屋里跑去。 “咋？咋了？” 朱开山听到动静还以为外面出了什么事，立马放下酒盅，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 “哎呀！” 结果，两人迎面就撞上了，文他娘的体格虽然在女性中算是不错，但哪撞得过身材魁梧的朱开山。 “孩他娘？”朱开山一边俯身准备扶起文他娘，一边疑惑道：“你这是咋了？” 虽然结结实实摔了一跤，有点疼，但此时此刻，文他娘却一点也没感觉到，只见她眉开眼笑的说道。 “传文当官啦！” 这句话的声音很大，以致于屋内的人全都听到了，众人立马将目光齐唰唰的投向朱传武。 朱传武闻言也是一惊，茫然道。 “啥？大哥当官了？” 朱春山斜睨了他一眼，尽管没说话，但眼中的神情分明是在问。 咋？ 你不知道？ 与此同时，传杰、鲜儿的表情几乎和朱春山是如出一辙。 望着众人质疑的眼神，朱传武脸色顿时一垮，苦着脸道。 “俺……俺真不知道！” “嘁！” 传杰发出一道阴阳怪气的耻笑声，顺带‘鄙夷’的看了传武一眼，而后不等传武有所反击，立马蹬蹬蹬的迈着小短腿跑了出去。 老大，当官了！ 这消息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了朱家众人心头，震惊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激动、喜悦。 朱开山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他便回过神来。 “传文，你娘说的都是真的？” 尽管朱开山竭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但他的语调仍旧带着一丝颤抖。 显然，这个消息对于他而言，同样具备着莫大的冲击力。 “算是吧。” 朱家众人的反应着实令李杰有些意外，区区一个不入流的‘巡防营管带’，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如果未来自己成了‘东北王’。 到时候，他们又该如何反应？ 看到李杰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文他娘却是不乐意了，嘟嘟囔囔道。 “什么叫算是？巡防营管带，怎么能叫算是呢？” 第六十三章 传武和传杰 本来朱家今天晚上准备的是‘接风宴’，结果因为一个消息，这场宴席变成了庆功宴，主角也从朱春山变成了李杰。 众人对于李杰骤然当官，全都十分好奇，在家人的围观之下，李杰只得将其中的因果一一道出。 这一夜，朱开山难得的喝醉了。 老朱家祖上八代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到了他这一代，他更是成了朝廷的通缉犯，谁曾想，自己的儿子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官老爷。 真是造化弄人啊！ 热热闹闹一整晚，老朱家终于恢复了平静，不过这平静只是表象，众人的内心依旧十分亢奋。 是夜，文他娘躺在炕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她便推了推一旁的丈夫。 “孩他爹？孩他爹？” “嗯？” 朱开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还以为天亮了呢，结果发现屋里依旧乌漆墨黑的，不由发出一阵惊疑。 “俺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 朱开山翻了个身，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懒洋洋的问道。 “啥事？” “传武年纪也不小了，俺琢磨着是不是给他说门亲事？” 这件事，记挂在文他娘心中已然许久，只是之前她一直没好意思提，毕竟，他们家刚刚到元宝镇没多久，还没有完全融入当地。 若是在这种时候找，恐怕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婆家。 但现在不一样了，老大不仅成了元宝镇的保护伞，如今更是当了官，现在再去别人姑娘家提亲，应该会容易很多。 聊起传武的婚事，朱开山立马清醒了许多，两人夫妻多年，朱开山岂能不知老妻的性格，此时，孩他娘心里估摸着已经有人选了。 “咋？看上哪家姑娘了？” 文他娘直截了当道：“俺看老韩家的闺女就不错，模样周正，也没有什么大小姐脾气，最重要的是心地善良。” 朱开山意外道：“你怎么瞧上老韩家的闺女了？” 一听丈夫的语气，文他娘顿时明白，丈夫好像不是很喜欢这个儿媳妇的人选，但她却觉得，老韩家的闺女再合适不过了。 “咋了？老韩家的闺女咋了？” 眼见老妻一副语气不善的样子，朱开山连忙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两人的性子不合适，传武什么性子你不知道？” “这孩子主见强，咱们应该参考一下孩子的意见。” 文他娘想了想，觉得朱开山说的也在理，当即拍板道。 “你说的也是，这样，回头你找个机会去老韩家一趟，问问人家的意思，然后，咱们再安排两个小的见上一面。” “成，这两天我就找个由头，上门问问。”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朱开山心里认为，这件事十有八九能成，他之所以这么有信心，完全是因为李杰的缘故。 如今元宝镇，谁家不想和‘传文’拉近关系？ 每次朱开山去镇上，都会碰到一群想请他吃饭的人。 对方为什么这么热情？ 朱开山自己很有自知之明，肯定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因为‘传文’。 既然决定要去探探口风，朱开山便开始琢磨，该怎么‘巧遇’韩老海。 咦！ 对了，韩老海喜欢打麻将，平日里经常去镇上的麻将馆。 可是，仔细一想，朱开山又觉得有些不太好，因为自打定居元宝镇以来，他就从来没去过赌场这种地方。 突然出现在那里，未免有些太刻意了。 哼哧！ 哼哧！ 就在这时，猪圈里的二师兄忽然传来两道叫声。 刹那间，朱开山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 当地有一个习惯，每逢杀猪，必须请村里的人吃顿饭。 这不就是一个绝妙的机会吗？ 回头把猪杀了，请大家搓一顿，然后在吃饭的时候，试探一下老韩家的意思。 朱开山越想越觉得这个理由很好，而后推了推一旁的老妻。 “孩他娘，回头找个日子，把猪杀了。” 文他娘不解道：“为啥？现在猪身上瞟那么少。” “是这样……” 听完朱开山的理由，文他娘心中再无半分芥蒂，非常愉快的同意了这一建议。 “行，明天俺就去找人，把猪给杀了。” 翌日清晨，李杰吃过早饭便带着传武和传杰两兄弟往元宝镇赶，途中，三人一边赶路一边闲聊着，说着说着就聊到春和盛，传武忽然问道。 “传杰，你现在在夏掌柜那边学的怎么样？要是觉得无聊的话，要不要来保安队？来了，二哥照着你！” 看到传武得意洋洋的样子，传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嘁！俺才不去呢！俺喜欢做生意，以后，俺也要开个像春和盛那么大的商行，自己当老板！” 传武瞧了一眼老三，调侃道：“哟，你小子，心起可不小！” “哼！” 传杰听出传武口中的揶揄，当即噘着嘴把头一偏，显然不想再继续搭理经常欺负他的二哥。 看到两人斗嘴的样子，李杰的嘴角不禁微微扬起，这两个小家伙，斗嘴都斗了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乐此不疲。 不过，既然聊到开商行的事，正好就着这个机会，问问传杰这小子的打算。 传武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并且在他安排之下，正向着目标一步步靠近。传武和传杰都是他的弟弟，总不能厚此薄彼， “传杰，你想开个商行？” 听到大哥开口了，传杰立刻顾不上和传武斗嘴了，老老实实地回道。 “嗯，俺是这么想的。” 李杰微微一笑：“那你想做哪方面的生意，想好了没有？” “没有。” 传杰摇了摇头，随即又说出了没有找到的原因。 “俺刚跟着夏掌柜没多久，还很有多东西要学呢，俺想，等俺把里面的弯弯绕绕都弄清楚了，然后再去想这件事。” “也好。” 既然传杰暂时还没想好，李杰也就不准备再提帮他开店的事，反正有自己在，不论传杰什么时候想开店，他都有那个资本。 “等你想好了，记得告诉大哥。” 传杰重重地点了点头，正色道。 “嗯。” ———— ps：今天看到一条新闻，三观真的炸裂，日薪两百多万，娱乐圈的钱真的是太好挣了。 第六十四章 遇袭 上午，李杰一一接见了昨天抵达的前‘义和团’成员们，虽然和每个人交流的时间都很短，但这群人底子他基本上都摸清楚了。 不得不说，这里面还是有几个人才的，其中给他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叫黄汉的年轻人，此人不仅文武双全，更为难得的是，对于军中的事物还颇为了解。 另外，还有一个名叫徐靖的年轻人，同样给李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方出身不错，而且父母都是难得的开明人物。 新式学堂刚刚兴起时，徐靖的父母便将他送进了新式学堂读书。 尽管父母死于贪官之手，家道中落，但那时他已经学有所成。 后来，为了给父母报仇，他毅然抛弃学业，加入了义和团，然后再这场运动中成功杀了仇人。 处理完保安队的事物，李杰便按照约定去了邱家一趟。 见面后，李杰先是感谢了一番邱家提供的帮助，邱松虽然嘴上一直说着不值一提，但纵观他的表现，心里明显还是十分受用。 聊完巡防营的事，李杰又和邱松说起了办学堂的事。 邱家是元宝镇最大的地头蛇，办学这种事，怎么都绕不开对方，何况，李杰还打算再从邱家身上薅一笔羊毛。 果不其然，乡绅们对于办学这件事，都充满了热情，李杰刚一提起，邱松立马表示，这是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随后，邱松又主动提出，办学期间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提，只要是邱家能帮上忙的，他肯定会竭尽全力的提供帮助。 秉承着有枣没枣打两杆的精神，李杰顺势将道出了其中的难处。 李杰办学堂的主要目的是培养新式人才，为以后的扩张进行人才储备，因此，他自然是希望学生越多越好。 但在这封建愚昧的时代，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教育的重要性，即便李杰将学费定的非常低，很多父母也不会将孩子送到学校读书。 因为在农村，七八岁的孩子已经算得上半个劳动力了，尽管碍于身体的原因，没法从事重体力劳动，但打打猪草，捡捡干柴，放牛等轻体力活，还是能够胜任的。 如果将孩子送到学校读书，也就意味着家里少了半个劳动力，一来一去，差距可就大了。 面对这种情况，李杰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他总不能强制要求适龄儿童入学吧？ 即便他这么干了，估计成效也不会太高，毕竟哪怕是到了几十年后，官方制定了义务教务，仍旧有许多家长觉得读书没什么用，反正读书也要吃饭，不读书也要吃饭。 因此，想要让更多的适龄儿童入学，必须采用符合当前时代的办法，比如，让元宝镇的豪绅们派人下乡，号召老百姓送孩子入学。 “邱会长，不知你能否帮衬一二？” 邱松听完沉默了一会，他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号召更多农民子弟入学？ 这明显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以李杰制定的收费标准，收的学生越多，贴的钱也就越多，关键是乡下老百姓哪会听你说这些？ 自古以来，读书就是一件耗资不菲的事，笔墨纸砚，哪样不要钱，普通的农民，即便举家之力，也供不起一个读书人。 相比于让孩子读书，他们更加关心，今天天气怎么样，今年地里的收成好不好。 尽管邱松心里很是疑惑，但他并没有拒绝这个要求。 “让更多人读书，自然是件好事，这件事，我应下了。” 李杰拱了拱手：“多谢！” 邱松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举手罢了，不必客气。” …… …… …… 吴山镇。 龙家书房内，龙家父子静对而坐，许久，龙七爷叹了口气，道。 “真是大手笔啊。” 龙振海默默的点了点头，附和道：“确实，邱家这份礼，可不轻。” 今天上午，龙家父子收到奉天那边传来的消息，邱家给那位朱队长求了一个职位，尽管只是一个‘管带’，但不论怎样，管带也是登记在册的官。 “对了，元宝镇那边有没有传信过来？” 龙振海摇了摇头：“目前没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朱传文明天应该就会过来。” “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咱们就会一会这位朱管带。” “嗯，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孩儿已经将松鹤楼包了下来，该通知的人也都通知到了。” 翌日清晨，龙家父子在一众家丁的护卫之下，缓缓向着镇中心赶去，万幸的是，他们这一路走的很平静，途中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马不停蹄地赶到镇上，两人哪也没去，直奔松鹤楼而去，当两人赶到松鹤楼时，店内已然人声鼎沸，吴山镇凡是叫得上名号的人，全都到了现场。 如今的世道愈发的乱了，虽然京城那边有消息说，明年会有大人物来到关东，整顿当地治安，但那只是‘据说’而已。 真正什么时候来，甚至来不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相比于未知，他们更加喜欢当下能够把握住的。 “老爷，您吉祥。” 龙家父子刚一下马车，一名圆脸中年男子便迎来走到了近前。 “老许，东西都安排好了吗？” 圆脸男子躬身道：“全都安排妥当，从奉天请来的鲁菜师傅已经就位，另外，戏班子也都排好了，就等着朱队长来了。” “嗯，务必要让对方……” 然而，没等龙七爷把话说完，现场忽然响起一道枪声！ 砰！ 龙七爷应声而倒。 “来人！” “敌袭！” “爹！爹！” “保护大少爷！” “东家！” “快来人！” 龙七爷一倒，现场顿时大乱，呼喊声，求救声此起彼伏。 嗬！ 嗬！ 龙七爷捂着胸口，想要张口，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来。 “爹？爹？你没事吧？”龙振海一边捂着龙七爷受伤的胸口，一边大声喊道：“快！快叫医生来！” 得！ 得！ 咚！ 咚！ 此时，店内正在谈话的众人，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一个二个全都神色慌张的跑了出来，当众人看清现场的情况，顿时惊呼一片。 第六十五章 遇袭(下) 慌乱间，一名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拨开人群，走到龙振海身边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 “快！振海，快送你爹去回春堂！” 听到耳边传来那熟悉的声音，六神无主的龙振海顿时惊醒，忙不迭的站了起来，对着一旁的护卫吩咐道。 “柳丁，吴海，过来搭把手，帮我爹抬去医馆。” 言罢，龙振海又将目光投向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面露感激道。 “周世伯，谢谢！” 周员外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催促道：“当务之急是尽快送你爹就医，你赶紧带你爹过去，这边有我在呢，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好，那这边就麻烦周世伯了。” 龙振海点了点头，而后便和护卫一起，小心翼翼地抬起龙七爷，向着医馆匆匆而去。 吴山镇一共有两家医馆，回春堂更加擅长跌打损伤、刀斧伤、流血不止等各类外科疾病，虽然枪伤和一般的外伤不同，但眼下除了回春堂，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在前往医馆的路上，龙振海的目光牢牢地盯着父亲的伤口，始终没有挪开片刻，龙七爷受伤的地方在后背，尽管不是什么致命部位，但作为一名军人，他当然知道枪伤有多么难治。 即便止住了血，恢复期间一旦遇到了伤口感染，届时是生是死，完全只能听天由命。 ‘该死的！’ 距离枪击事件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此时，龙振海已然恢复了冷静。 父亲莫名其妙的遭遇枪击，而且还是在今天这样特殊的时间节点，再结合前段时间发生的灭门案，袭击者的身份呼之欲出。 必然是清风寨的土匪们！ 除了他们，龙家最近根本就没得罪过任何人，任何势力。 ‘杜老三！我龙家和你势不两立！’ 此时此刻，龙振海心中下定决心，不管此次袭击是不是清风寨的人做的，他都会把这笔账记在对方的身上。 思虑间，龙家一行人已经到了医馆门口。 “大夫！大夫！” 在众人的呼声中，一名两鬓微白的老人走了出来，对方虽然年岁已高，但面色却很红润，走起路来丝毫没有老人的孱弱感。 龙七爷身为吴山镇的知名人物，老者自然是认识的，当他看清龙七爷身上的伤势后，神色蓦然一怔。 “这……是怎么了？” 此时，龙振海哪有心思去回答大夫的疑问，他只想着父亲尽快得到治疗。 “钟大夫，麻烦您尽力救治家父，事成之后，龙家必有重谢！” 老者是典型的中医，如果是传统的刀斧伤，他心里还是很有底气的，但这次龙七爷受的却是枪伤，面对这种情况，他着实没有什么信心。 “老夫必然竭尽全力，只是……” 剩下的话，老者并没有说出口，不过他相信，龙振海定然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还请钟大夫放心，若是家父真的……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龙某绝不会责怪钟大夫。” 听到这句话，老者神色一松，如果没有这样的保证，他还真不敢贸然给龙七爷疗伤，毕竟，龙家可不是好相与的小门小户。 …… …… …… 另一边，吴山镇外的官道上，一队身着统一制服的人马正朝着吴山镇徐徐而行，这只人马不是旁人，正是应约而来的元宝镇保安队。 忽然间，李杰猛地一勒缰绳，目光锐利的扫向前方的一片树林。 有危险！ 李杰一直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既然直觉告诉他前方有危险，那么前方必定存在着某种危险。 因此，他当机立断，对着一众下属发出了示警。 “准备迎敌！” 此话一出，身后的队伍并没有发出任何骚动，众人默契的停下脚步，随后目光开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方面是在寻找危险的来源，另一方面也是在寻找可供掩护的地点。 密林中，一位满脸横肉的壮汉看到远处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当即一惊。 发生什么了？ 对方怎么突然停了下来？ 难道被发现了？ 不可能啊！ 环视四周，壮汉立马否定了这一想法，兄弟们藏得很好，既没有四处走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再者说，双方离得这么远，即便有些细微的动静，对方肯定夜听不到。 难道计划暴露了？ 这也不可能呀！ 这次的袭击行动，明明是昨天晚上大当家刚刚定下的，哪怕寨子里有内鬼，也来不及通知对方。 思来想去，壮汉始终没弄清楚对方为什么忽然停下。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官道上的队伍始终没有向前迈出一步。 ‘不管了！’ ‘干他娘的！’ ‘反正我们人多！’ 壮汉觉得他们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因为他发现，对方不仅没有往前走，还在四处寻找掩体。 若是继续等下去，等对方准备好了之后，他们在行动，势必会加大已方的伤亡。 一念及此，壮汉果断发出指令。 “开火！” 时间倒退在几秒前，李杰察觉到前方传来的危机感越来越强，当即大手一挥。 “卧倒，寻找掩体！” 命令一出，保安队的队员们丝毫没有怀疑，几乎是下意识的服从了这一指令，或是卧倒，或是就近躲到了掩体之后。 仅仅数息时间，队员们便全部找好了掩体，一边保持着戒备姿态，一边举枪瞄准着前方的密林。 砰！ 砰！ 砰！ 旋即，密林中果不其然的冒出一阵枪声。 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幕，队员们并没有赶到惊讶，因为再过去的剿匪过程中，他们已经无数次的体会过了李杰的神奇。 今天跟着李杰前来吴山镇的，全都是队中的精锐，并且双方离得比较远，在保安队早有防备的情况下，对方发出的第一轮射击，几乎是毫无威胁。 密林中，壮汉一瞧外面的情况，立马下达了第二道指令。 “兄弟们，围上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干他娘的！” 这些土匪们虽然没有经历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但他们全都有着的野战经验，因此，他们并没有傻乎乎的一窝蜂往外冲，而是一边寻找掩体，一边慢慢的向前方靠近。 第六十六章 轻松拿下 砰！ 砰！ 砰！ 伴随着双方的交火，现场顿时枪声大作。 朱传武爬到一片土坡后面，伸出枪口目光冷冷的扫向对面的密林。 忽然间，百米之外的草丛中闪过一道人影，朱传武非常冷静，略微调整了一下枪口，立马扣动了指尖的扳机。 砰！ 一缕硝烟缓缓升起，与此同时，那道人影应声而倒。 一旁的大金粒看到这一幕，一边竖着大拇指，一边赞道。 “传武，干的漂亮！” 虽然莫辛纳甘m1891式栓动步枪，在使用机械瞄具的情况下，有效战斗距离可达400米，如果是使用瞄准镜时，射程更是能达到惊人的800米。 但这只是纸面上的数据，而战场又是瞬息万变，真正的使用效果完全是因人而异。 此外，双方距离超过百米，相隔百米击中一个正在移动的人，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数遍整个保安队，能做这一点的，也是屈指可数。 而朱传武，不仅就在此列，他还是整个保安队除了李杰之外，枪法最好的一个人。 在过去的战斗中，他甚至创造过三百多米击杀的记录。 朱传武并没有理会大金粒，依旧观察着前方，四处寻找着‘猎物’。 数息后，传武再次扣动扳机。 砰！ 又一道人影，应声而倒。 另一边，李杰躲在一块岩石后静静的观察着众人的表现，这一次，他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参与其中。 毕竟，对方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如果对付这样的敌人都要他出手的话，那么，这些保安队员未免也太‘废物’了一点。 砰！ 砰！ 砰！ 现场的枪声越来越密集，伴随着密集如雨的枪声，前方时不时传来一道又一道的惨叫声，反观李杰一方，这边却很安静，除了砰砰砰的枪声之外，再无其他的声音。 越来越多的土匪倒在了冲锋的路上，然而，对面呢，好像一点伤亡都没有，满脸横肉的壮汉发现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嘴中发出一阵犹如野兽般的嚎叫。 “啊！啊！啊！” 随后，壮汉疯狂的扣动手中的扳机。 哒！ 哒！ 哒！ 重机枪喷出一道道火舌，如同暴雨般的子弹，向着敌方阵地呼啸而去。 然而，这一切全都是徒劳。 几乎是在战斗开启的第一时间，保安队的队员们便发现敌人拥有一架重机枪，因此，他们藏得非常严实。 咔！ 咔！ 咔！ 一连串的连射后，机枪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 没子弹了！ “md！” 壮汉恨恨的朝着地面吐了口口水，这枪打起来爽，但未免也太不经用了。 “小六，过来给我……” 砰！ 一道沉闷的枪声响起，壮汉的眉心中央，顿时出现一个漆黑的血洞。 咚！ 壮汉睁着眼睛，倒在了柔软的草地上，发出一记闷响。 “四当家！” 一名精瘦的青年唰的一下，冲到壮汉身边，当他看到壮汉额头上的枪眼，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看到这一幕的土匪们并不在少数，很快，‘四当家’死了的消息便在土匪中传开了。 蛇无头不行，四当家的死了，正在交战的土匪们当即方寸大乱。 而李杰一方，则是士气大振！ 此消彼长之下，这群乌合之众很快便被击溃了。 轰！ 轰！ 轰！ 一枚枚手榴弹落在密林中，轰然炸响，这一炸，不仅令土匪们哭爹喊娘，地上的泥土和草木也被炸的飞起，化作漫天土雨，犹如雨点一般砸在土匪的身上。 “杀！” “杀！” “杀！” 望着抱头鼠窜的土匪，保安队队员们整齐划一的发出一阵怒吼。 “缴枪不杀！” “缴枪不杀！” 你不能指望一群土匪有多忠诚，在枪炮的威胁之下，这群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土匪们，几乎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爷爷们！别打了！别打了！” “投降！俺们投降！” “别打了！” 这场景，保安队的队员们熟悉的很，在过去的剿匪行动中，他们经常遇到，朱传武看到这一幕，暗自撇了撇嘴。 这群人，真不经打！ 暗自吐槽了几句后，朱传武非常熟练的喊道。 “扔下武器！” “双手抱头，全部都蹲在原地，谁也不许动！” 旋即，保安队的其他成员也跟着一起喊着。 “放下武器！” “双手抱头！原地蹲好别动！” “谁动我就开枪打死谁！” 哗啦啦！ 听到这一道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胆气尽失的土匪们哪敢不听，想也不想，立马就将手中的武器扔到了地上。 “一小队！跟我上前！”朱传武见状大手一挥：“二小队，掩护！” 接收俘虏的过程很顺利，并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很快，保安队队员们便将赤手空拳的俘虏们压倒了一旁的空地上。 这些俘虏基本都是没有受伤的，或者是受了擦伤的，至于，那些受了枪伤的，保安队队员们一个都没留，直接赏了一记花生米，送他们见阎王去了。 毕竟，他们只是俘虏，而且还是主动进攻他们的敌人，这不值得浪费珍贵的‘神药’。 保安队队员认知的‘神药’不是旁物，正是即将被发现的磺胺。 作为一名地地道道的‘穿越者’，来到民国时期，李杰怎么可能会放过磺胺这种‘神药’。 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磺胺绝对是不折不扣的抗菌神药。 在未来的抗r战争中，虽然青霉素已经出现了，但鬼子并没有生产青霉素的能力。 不仅如此，即便是磺胺类抗菌剂，鬼子的产量也不高。 于是，鬼子便将磺胺定位了严格管制的军用药品，如果有人私自使用，私自使用，面临的便是严厉的处罚。 此外，再过不久，一战就要来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一战的士兵可没有类似的抗菌药使用，如果士兵受到了枪伤，基本操作就是，抹点酒精之类的消毒物品，然后再缝个针，裹上纱布。 至于，士兵能不能活下来，那就看你的命硬不硬了。 当然，在没有绝对的自保实力之前，李杰肯定不会大规模的生产磺胺，因为，那些自诩文明的西方人，最擅长恰恰就是巧取豪夺。 如果被他们知道这种神药，他们最先想到的绝对不会是买，而是抢！ 第六十七章 请‘龙王\’出手 突击审讯完俘虏，朱传武马不停蹄地赶到李杰身边汇报。 “大哥，都问清楚了，他们是清风寨杜老三的手下。” 杜老三？ 这厮真是胆大包天，自己都没有先找他的麻烦，他倒好，反倒是先派人袭击了自己？ 看来这家伙是留不得了！ 巡防营初到吴山镇地界，恰好需要一个立威的对象，杜老三当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偏要闯进来。 李杰挥了挥手，吩咐道：“打扫一下战场，然后继续前进。” “是！” 如果按照朱传武本来的脾气，他少不得要撺掇李杰出兵剿灭吴山镇，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莽撞少年。 几个月的军事训练，纪律性早已刻入他的骨髓。 军人，当以服从为天职，虽然巡防营名义上只是杂牌军，但朱传武却认为，即便是朝廷的正规军，在战力上也比不过他们。 队伍继续出发，约莫半个小时后，吴山镇的楼牌遥遥在望，还未正式走进，李杰便远远看到楼牌下方聚集的人群。 这群人衣着光鲜，面色红润，和周遭面黄肌瘦的老百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看他们就不是一路人。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李杰隐约看清了为首之人的轮廓，令他奇怪的是，站在最前方的人既不是龙七爷，也不是龙大公子，而是一个他没见过的人。 尽管没见过，但并不代表李杰不认识这个人，此人名唤‘周建柏’，镇上的金店、当铺、赌坊都有他家经营的，也是一个很有实力的地头蛇。 并且周、龙两家是世交，彼此关系相当不错。 此时，楼牌下的众人也发现了巡防营身上的战斗痕迹，并且队伍的最后方，还有一群被绳子串起来的‘俘虏’。 一名胖乎乎，挺着个大肚子的中年男子，伸手指了指前方。 “咦？周兄，你看那边，难道朱管带他们路上也遇到了袭击？” 周建柏又不瞎，辣么多的‘俘虏’，他怎么可能看不到。 “恐怕是的，只是不知，袭击朱管带他们的和袭击龙兄的，是不是同一个势力。” 大腹便便的男子，神色严肃道：“恐怕是的，不然的话，不会如此巧合，前脚龙兄遇袭，后脚元宝镇的人也遇袭了。”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略微停顿了一下，而后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周兄，你说会不会是清风寨干的？” 周建柏迟疑片刻，沉声道：“十有八九，好了，先不提这件事了，咱们先过去迎一迎。” “好。” 旋即，周建柏带着一行人等，大步流星的迎了上去。 “律！” 双方碰面后，李杰一勒缰绳，干净利落的翻身下马。 “鄙人周建柏，见过朱管带！” 周建柏嘴角含笑的拱了拱手，率先打起了招呼，紧接着为了避免误会，他又连忙说明了龙七爷没到场的原因。 “本来，站在这里的应该是龙七爷，但就在刚刚，龙七爷在松鹤楼门口被人放了冷枪，现在正在医馆急救，因此，龙七爷今天没法亲自迎接朱管带的到来。” “还望海涵！” 李杰眉头微蹙，龙七爷也遇袭了？ 杜老三是疯狗吗？ 袭击了自己先不说，还袭击了龙七爷？ “龙七爷伤势如何？现在人在哪里？” 李杰对于龙家的印象还算不错，而且龙家也不是那种无良的地主恶霸，龙家父子在当地民众中的名声还算可以。 因此，如果有必要的话，李杰不介意救对方一命。 周建柏闻言不露声色的打量了一眼李杰，此人一听龙七爷遇袭，第一反应便是关心七爷的伤势，因此，他对于李杰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七爷现在正在镇上的医馆接受治疗。” 说着说着，周建柏神色一黯，长叹一声。 “只是情况有些不太乐观。” 听到这个消息，李杰觉得，或许自己应该出手拉龙七爷一把，于是，他朝着周建柏拱了拱手，道。 “方便的话，可以带我去探望一下吗？” 周建柏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也好，随我来。” 随后，周建柏便带着李杰朝着回春堂赶去，途中，周建柏好奇道。 “朱管带，你们在路上是不是也遇到了袭击？” 关于这一点，李杰本来就没有隐瞒的打算，坦言道。 “是的，袭击我们的正是清风寨。” 周建柏闻言脚步一顿，转头惊讶道：“清风寨？” “嗯！” “可恶！” 如果说之前还是猜测，那么周建柏现在则是肯定，这两场袭击肯定都是清风寨干的！ 当真是无法无天！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这么干！ 今天，清风寨可以狙击龙七爷，明天，清风寨同样可以狙击其他人，如此一来，他们哪有安宁的日子可过？ 周建柏义愤填膺的想着，清风寨这颗毒瘤，必须要彻底清除！ 一念及此，周建柏身子一转，对着李杰长揖到底。 “还请朱管带，为我吴山镇拔出这颗毒瘤！” 其他人一看周建柏的动作，当即也跟着长揖到底，齐声道。 “还请朱管带，为我吴山镇拔出这颗毒瘤！” “还请朱管带，为我吴山镇拔出这颗毒瘤！” …… 在场的全都是吴山镇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当街集体朝着同一个人作揖，立马引起了路人的注意，众人一边打量着现场，一边低声的窃窃私语着。 “这是怎么了？” “那不是金铺的周老板吗？怎么对着一个年轻人行礼？” “不止呢，你看后面，还有齐鲁菜馆的刘老板，蔡氏绸缎庄的蔡老板……” “嘶！这人是什么来头？这么多大老板都对他如此恭敬？” “呵，看样子应该是当兵的，估计是上面来的军官吧？” …… …… 虽然围观群众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街上就这么大点地方，俯身的众人依旧可以隐约听到路人的议论声。 街上这么多父老乡亲，看着他们向一个晚辈行大礼，这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毕竟，‘朱管带’只是一个毛头小子，他们当中最年轻的，算年纪也可以当对方的父辈。 然而，周建柏始终没有动作，即便某些人觉得‘丢面’，也不好意思带头起身。 第六十八章 惊退 “不必如此！” 李杰本就有荡平清风寨的打算，即便吴山镇的人不提这茬，他也会做，不过，眼下由对方主动提起，显然更加符合他的利益。 说着说着，李杰一边伸手托起了周建柏，一边‘义正言辞’的说道。 “朱某既然应下了这份差事，这本就是朱某的分内之举。” 周建柏闻言心中不禁大为感动，这位和周管带一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周管带平日里除了盘剥他们，剩下什么事也不干。 真正遇到了危机，这厮更是有多远便滚多远。 说曹操，曹操到，周建柏这刚一想起周管带，耳边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哟！这是干嘛呢？” 一位约莫三十来岁，穿着灰色军装，身材短小的光头男子，吊儿郎当的闯了进来，不待周建柏出言，此人又斜睨了李杰一眼，揶揄道。 “哎呀呀，这不是……那个……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让我想想。” “对了，朱……朱传文是吧？” “说起来咱们还算是同僚呢，不知朱小兄弟今日到吴山镇有何贵干？” 李杰冷冷的瞧了一眼光头男，这家伙就是吴山镇巡防营管带周扬，不过，很快，他这个管带前面就要加个‘前’字了。 根据邱家提供的情报，龙家正在运作罢免周扬，然后让龙振海盯上吴山镇巡防营管带的空缺。 如果龙七爷今天没有遭遇意外，只怕再过几天，上面的调令就要发下来了。 眼见李杰不答，周扬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面色不善的扫了一眼李杰。 “哼！” 李杰微眯着双眼，目光锐利的盯着对方，同时，暗自释放了一丝气势。 刹那间，周扬只觉得周围空气温度骤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望着李杰如刀般的目光，他的心底莫名的生出一丝惧意，下意识的将目光转移到了一旁。 然而，周扬很快便意识到了这一点，此时，他的胸中陡然生出一股怒火。 自己……自己怎么能被对方的一个眼神吓到？ “我……” 可是，就在周扬准备放几句狠话的时候，他的视线又对上李杰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双眸，这一对视，他顿时又是一惊，肚子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哼！” 自觉丢了面子的周扬，再也没有脸继续待在现场，留下一声冷哼便转身离开了现场。 周建柏看到现场发生的这一幕，不由心里暗自道了一声‘彩’。 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周扒皮，竟然被‘朱管带’一个眼神吓得落荒而逃！ 想到这里，周建柏的嘴角不禁挂起一抹讥笑。 周扒皮，不过如此！ 随着周扬一走，现场的氛围当即又恢复了和谐。 “让您见笑了，这位平日就是这样。” 尽管周建柏心中不喜周管带，但他并没有背后揭人的短，反而是帮着周管带解释起来。 “没事。”李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转而说道：“周老板，咱们还是尽快去回春堂吧。” 周建柏笑吟吟的点了点头：“也好。” 其实，李杰很清楚周管带为什么来这一趟，一番冷嘲热讽，不过是发泄心中的怒气罢了，毕竟，原本吴山镇就是对方的辖区。 自己过来了，严格来说已然是越界行为。 但现在的东北，不论是上层还是下面，全都是一副混乱无序的样子，根本就没人去管‘垮辖区’这种事。 再者说，李杰身上的‘管带’之职，走的可是赵尔巽的路子，只要他在下面做的不是太出格，上面的人是不会管的。 没过一会，一行人便来到了回春堂，此时，龙振海正焦急的在大厅中来回踱步，脸上满是愁容。 一名仆人迈着小碎步走到龙振海身边，低声提醒道。 “大少爷，周员外和朱管带来了。” 朱管带来了？ 龙振海转头一瞧，正好看到周建柏和李杰一行人走了进来，虽然他很担心父亲的安危，但李杰的身份非比寻常，略微调整了一下情绪，龙振海便迈开步子，朝着门外走去。 “周世伯！朱管带！” 周建柏摆了摆手，关切道：“贤侄，七爷现在的情况如何？” 龙振海攥了攥拳头，面露苦涩。 “还在抢救。” 言谈间，内堂方向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忧心父亲的龙振海一听到脚步声，连忙转头望去，只见一名学徒打扮的年轻人正大步流星的走来。 “龙少爷，令尊已经脱离了危险。” 龙振海内心一喜，一把拉住学徒，连声道谢。 “谢谢！谢谢！” 然而，学徒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像一盆冷水一般，泼在了他的身上。 “只是，师傅说，接下来的那一关，七爷能否顺利闯出去，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师傅承诺，他必然竭尽全力，帮助七爷渡过难关。” 龙振海纵使心有不甘，但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没法把气撒到大夫身上，毕竟，受了枪伤，情况大多都是如此。 能不能活下来，全看你的命够不够硬！ “谢谢！” 沉默片刻，龙振海还是道了一声谢，不过，任谁都能听出来，他语调中的落寂。 周建柏暗自叹了口气，踱步上前，拍了拍龙振海的肩膀，安慰道：“贤侄，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七爷肯定会没事的。” “嗯。”龙振海重重地点了点头，附和道：“我相信我爹一定会没事的！” “龙大少爷，早年间，我机缘巧合得到一份秘方，对于外伤有特效，平时剿匪的时候，兄弟们受了枪伤都会服用此药，效果还算不错。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可以给令尊服用试试。” “真的？”或许是病急乱投医，龙振海闻言立马上了心，连忙问道：“朱兄，真的有特效药？” 药，自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但有些事情并不适合现在暴露，因此，李杰只得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迟疑了片刻。 龙振海察觉到了李杰脸上的异色，直言道。 “朱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李杰解释道：“这份药虽然没有什么副作用，但也不是百分百保证患者痊愈。” 听到这句话，龙振海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这药有什么巨大的副作用呢，还好不是，对于李杰所说的概率问题，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在意。 毕竟，这可是枪伤，即便是御医，也不管保证百分百痊愈。 “不打紧，朱兄，不知您这药可带在了身上？” 被堵在路上了 五一回家，开了十个小时还没到，哭死。 平时8个多小时就能到，今天估计要十几个小时。 今晚写不了了，太累，到家洗洗就睡了。 第六十九章 改道 李杰微微颔首，大手一挥：“传武，将药拿过来。” 为了避免磺胺外流，队伍中所有的抗炎药都由专人保管，通常情况下，这份工作都是朱传武负责，尽管李杰没有预料到今天的袭击，但传武身上还是带了几粒磺胺，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大哥的吩咐，朱传武主动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而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小心翼翼的从中倒出一粒药丸。 众人看到传武手中那粒黑不溜秋的药丸，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失望，这药给他们的第一印象就是普通。 李杰接过药丸，目光一转，看向人群中的龙振海，笑眯眯的说道：“根据经验，伤者受了枪伤后，越早服用此药，效果越好。” “钟大夫，还请带路。” 龙振海闻言立马转身朝着大夫拱了拱手，他倒没有怀疑李杰的用心，毕竟，双方都知根知底，而且他们又没仇没怨，李杰根本就没有害人的动机。 再者说，跑的了和尚，你也跑不了庙。 因此，面对李杰的变相催促，龙阵营压根就没有往别处去想。 “跟我来。” 钟大夫本来还准备想说些什么，作为医者，患者服用来源不明的药，按照本心而言，他自认为是有义务提醒患者家属的。 但迟疑片刻，他终究还是没把胸中的疑问说出口。 毕竟，眼前这位不是普通人，同时里面的患者也不是普通人，回春堂小胳膊小腿的，完全惹不起。 反正给龙七爷服药的事，是经过龙振海同意的，即便出了什么问题，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来。 一行人跟着钟大夫来到后院的病房，此时，龙七爷尚在昏睡着，李杰走到病床边，亲眼看了一下龙七爷的伤势。 龙七爷的伤并不严重，不知是枪手枪法的问题，还是本来就没有打算击杀龙七爷，总而言之，龙七爷受的伤并不严重，那一枪没有伤到要害。 亲自喂完药之后，龙振海面朝李杰，长揖到底。 “朱兄，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够答应？” “龙兄，快快请起。” 尽管对方没有直言所求何事，但在龙振海行礼之前，李杰注意到了他眼中杀过的一丝戾气，显然，龙振海是动了杀心。 李杰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欲将龙振海托起，然而，龙振海的决心好似非常坚定，纵使李杰相托，他仍旧没有起身。 见状，李杰叹了口气。 “龙兄，你心中所求，朱某岂会不知，其实，就在刚刚，朱某已经同意周员外他们，定然在近期带兵荡平清风寨。” “你放心，龙会长的仇，我一定会给你报了，待到来日，朱某必定手刃杜老三！” 果不其然，龙振海听到这番话立马抬起头来，很是感激的看了李杰一眼。 “朱兄此恩，龙某铭记于心，来日但又所求，定然鼎力相报！” 这句话，龙振海并不是逢场作戏的托词，而是真正发自肺腑。 李杰自然听出了龙振海所言非虚，不过，该客套一下还是要客套一下的，拱了拱手，道。 “不必如此，剿匪本就是朱某的分内之事。” 龙振海默然，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有些事，记在心里就好，嘴上如何说并没有什么卵用。 随后，双方又闲聊了几句，李杰等人便离开了医馆。 出了医馆，时间已经来到正午，周建柏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便带着李杰一行人来到了松鹤楼。 虽然今天的欢迎仪式出了点意外，但是原定的会面还是要继续的。 这一次会面，和之前元宝镇那次并没有什么区别，顶多也就是人不一样，谈话的过程不太一样，但核心本质却是一样的。 清风寨先后两次犯下血案，吴山镇的乡绅们已然是忍无可忍，于是，这场见面会就变成了吴山镇乡绅的集体声讨会。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便宜了保安队，为了尽快让李杰出兵，吴山镇的乡绅们纷纷慷慨解囊，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最终，吴山镇提供的条件远远要比第一次提的丰厚。 保费从原来的一万大洋，变成了一万三，并且吴山镇的商户们还额外提供了五百石粮食。 对于这个结果，李杰自然很是满意，为此，他当场做出保证，最多不超过一周，他必然带着巡防营出征清风寨。 乡绅们听到这个保证，同样非常满意，虽然提高了价码，但在他们看来，只要能够剿灭清风寨，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想想，清风寨连龙会长都敢袭杀，在吴山镇他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下午三点，见面会正式结束，吴山镇的乡绅一路将李杰等人送到了镇外数里，方才折身回返。 与此同时，就在众人簇拥着李杰离开松鹤楼后，一名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悄悄地来到一处破败的小院。 几分钟后，年轻男子换了一身装束，骑着一匹驽马，扬长而去。 另一边，李杰一行人辞别了吴山镇乡绅，继续往前又走了一阵，只是没走多久，队伍便停下了脚步，旋即，李杰伸手招来传武，吩咐道。 “传武，检查一下队伍中有没有人喝酒。” “是。” 传武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听从了李杰的指令。 没过一会，朱传武便回到李杰身边，汇报道。 “全都检查过了，一个喝酒的都没有。” “好！”李杰点了点头，继续道：“检查一下装备，咱们改道前往清风寨！” 听到这个指令，朱传武明显楞了一下，喃喃道。 “清风寨？” “没错，我打算今晚夜袭清风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 朱传武正准备说，我们只有二三十个人，以眼下的条件，不足以攻破清风寨，但当他看到李杰凌厉的眼神时，立马闭上了嘴巴。 李杰斜瞥了传武一眼，这家伙想说什么，他哪会不知道。 没错，他们在人数上确实不占优，如果强行进攻，的确有可能出现什么意外，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李杰不出手的情况下。 如果李杰出手，区区清风寨，弹指可灭。 第七十章 出击 突袭清风寨这个想法，并不是临时做出的，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清风寨能够盘踞在吴山镇周边八年之久，本身肯定是有几把刷子的，通过今天早上的偷袭，不难看出，清风寨起码在武器装备上是优于普通土匪的。 此外，清风寨的地形也是易守难攻，如果是光明正大的攻击，除非以炮火开道，否则必须要派出数倍于对方的人马。 即便如此，进攻方的损失也不会少。 尽管清风寨的土匪没有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但依托于地形和火力，想要啃下这块骨头，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 再者说，清风寨在当地经营了这么久，李杰不相信他们在镇上没有眼线，一旦对方提前得到通知，作为进攻一方的保安队，肯定要付出额外的代价。 这代价或许是枪炮子弹，或许是人命。 所以，为了避免未来遭受更大的损失，李杰方才准备在今天晚上发动突袭，趁着清风寨毫无准备，一举拿下！ 望着传武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杰打算指点一下对方，笑着问道。 “怎么？是不是觉得有些意外？” 传武点头道：“嗯。” 李杰轻笑一声，道：“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吗？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这一次，咱们取的便是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你想，既然连你自己都觉得意外，杜老三不是更加想不到？” 传武迟疑片刻，忧心道：“可是，今天咱们带来的人实在太少了，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 李杰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传武的话。 “没有意外，因为今天我会亲自出手！” 听到这句话，传武顿时把心放到肚子里了，自家大哥有多厉害，他是深有体会的。 记得第一次剿匪时，队员们虽然经过训练，但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上‘战场’，彼时，这些新兵蛋子一看到血，十分力顿时弱了一大半，只能使出三分力。 如果不是李杰出手，力挽狂澜，恐怕那次剿匪不仅要功败垂成，死伤估计也少不了。 “好了，通知兄弟们准备一下，然后立马出发！” “是！” 没过多久，今晚突袭清风寨的消息便传遍了整支队伍，队员们得知这一消息，不仅没有任何恐惧，反倒是兴奋的嗷嗷叫。 自打保安队成立以来，只有他们打别人的份，何曾遇到过土匪袭击他们？ 对于今天早上的遭遇，大家伙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正准备过两天找回场子，谁想到，老大竟然今天就要找回场子，而且老大还要亲自出手！ 报仇不隔夜！ 痛快！ 休整片刻，保安队再次出发，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这一次他们并没有走官道，而是避开了主干道，全程走的都是小路。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清风寨距离吴山镇并不远，尽管李杰他们走的都是偏僻无人的小道，饶了一些路，但他们仍在傍晚时分赶到了清风岭。 此次，李杰一共带了两支小队来吴山镇，每支小队十二人，加上他、朱传武以及大金粒，一共便是二十七个人。 不到三十人的队伍，人数是少了点，但人少也有优点，行动起来动静小，不容易被人发现。 抵达清风岭脚下，李杰抬头眺望了一番远方的山色，落日的余晖仍旧没有散去，洒在山林之中，若是此时上山，哪怕他们人少，恐怕也会被人察觉。 于是，李杰在一处密林丛生的山坳停下了脚步。 “准备休息！” 此话一说，整支队伍好似被按下了暂停键，队员们纷纷停下了前行的步伐，默默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下一步指令。 “就地隐蔽，拿出干粮，各自补充好体力！” …… …… …… 转眼间，星光遍洒大地，今天，风很大，夜很黑。 夜风吹过高耸的树林，轻轻的摇动着枝叶，发出一阵沙沙的摸索声，李杰借着微弱的星光，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 八点了。 是时候该送杜老三上路了！ 旋即，李杰伸手招来传武和大金粒。 “传武，大金粒，半个小时后，你们带着兄弟们上山，准备支援！” “是！”x2 “现在开始对表！” 做好最后一道准备，李杰便独自一人离开了密林，借着漆黑的夜色，向着山上出发。 李杰握着一把匕首，弓着身子，灵觉全开，走一回就停一阵，仔细听一听周围的动静，若是没有发现暗哨，则继续前行。 若是遇到了，则用手中的匕首，物理解决。 约莫一刻钟后，李杰顺利潜入进了清风寨，之所以用了这么长时间，主要是因为路上的暗哨有点多。 几百米的路程，清风寨居然安排了三队明哨以及六个暗哨，尽管没有达到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程度，但对于土匪而言，这么多的岗哨，绝对算是多的了。 只可惜，他们遇到了李杰，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发出任何声响，便前往地府见了阎王。 虽然清风寨的面积很大，很难从众多的房屋中找到杜老三，但这一点难不倒李杰，进入山寨后，李杰悄无声息的抓了一个舌头。 很快，便问出了杜老三的下落。 根据‘舌头’所言，今天下午，清风寨得到消息，元宝镇保安队正打算出兵剿灭他们，因此，大当家的便在议事厅召集了各路头目，准备商量对策。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杜老三此时应该正在议事厅。 处理好‘舌头’，李杰便借着夜色的遮掩，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议事厅附近。 李杰刚调整好位置，厅内便传来数道粗犷的嗓音。 “大当家的，要俺看，管他什么朱传文，朱传武，只要他们赶来，咱们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没错！” “咱们清风寨也不是好欺负的！” “支持！”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干他娘的！大不了就是一死，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就在这时，一道略微沙哑低沉嗓音打破了现场的氛围。 “咳咳！” “静一下，兄弟们，先别激动，听我说。” 第七十一章 踏平 月色阴沉，议事厅里的讨论仍在继续，他们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然降临。 李杰听了一会众人的议论，顿时觉得十分无趣，只能说土匪就是土匪，即便其中有一个人提出暂时撤退的明智之举，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赞同撤退的提议。 很快，这个提议就被众人口水淹没。 没过一会，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炸响。 “好了，不要再吵了，最近几天让弟兄们警觉一点，明哨暗哨加倍，另外，老六，你组织人手，多在周围巡逻，一旦发现敌情，立马发出示警。” “今天就到这里了，都回去吧。” “元亨，你留一下！” 土匪内部等级森严，杜老三作为清风寨的大当家，只要他拍板，即便做出的决定有问题，其他人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反对。 因为老大的威严，不容置疑！ 这一点，倒是和军令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然而，两者的纪律性，却是天差地别。 等到众人离开后，杜老三粗略的扫了钱元亨一眼，带着责备的语气问道。 “元亨，刚才的话，你应该说的。” 钱元亨叹了口气，杜老三的意思他当然明白，但此一时，彼一时，如果是在日俄战争之前，或者说毛子赢了这场战场，他都不会说这些打击士气的话。 然而，毛子偏偏输了，如今他们最大的靠山已经靠不住了。 “大当家的，我想，关于撤退的事，我们真的必须要慎重考虑一下了，前些日子，文远传信，毛子那边好像出了什么问题，维克多近期就要被调回国了。” 杜老三沉默片刻，道：“既然毛子靠不住，咱们就投靠鬼子嘛，反正只要咱们还有价值，就不怕没有靠山。” 钱元亨摇了摇头：“大当家，改换门庭，岂是那么容易的，咱们这时候去投靠鬼子，恐怕不仅落不到好处，反而惹得一身骚。” 杜老三闻言神色一怔，虽然他嘴上很不想承认，但心里却不得不承认钱元亨说的有道理。 在他正式投靠毛子之前，鬼子那边也派人联络过他，然而，他当时并没有接受鬼子的招揽，毕竟鬼子国就那么大点地方，哪能和幅员辽阔，兵多将广的毛子相提并论。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选择靠山，自然要选择更强的哪一方。 谁能想到，日俄战争竟然是看起来更弱的鬼子赢了。 良久，杜老三颇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你真的觉得，以咱们的实力，挡不住元宝镇保安队？” 钱元亨神情苦涩道：“恐怕很难，从今天早上那一战不难看出，元宝镇保安队的实力绝对非比寻常，以他们的精锐程度，即便是正规军，估计也比不过。” “虽然咱们占据着地利，但真要打，大概率是要输的。” “咱们……” 砰！ 砰！ 没等杜老三把话说完，他便觉得眼前一黑，随后砰的一声跌倒在地，陷入了长眠。 另一边，在枪声刚响的那一刹那，钱元亨的额头上便多出了一个血洞，整个人如同杜老三一样，从椅子上滑倒，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咚！ 咚！ 咚！ 两道枪声划破夜空，众人听到议事厅传来的枪声，先是一愣，随即立马急匆匆的向着议事厅跑去。 “大当家？” 没过一会儿，议事厅内忽然传出一道凄厉的吼叫声。 “有刺客！抓刺客！” 杜老三死的消息，犹如一道飓风，迅速传遍山寨，数息之间，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寨子里闯进了不明人物，杀死了大当家以及军师。 随后，寨子里的所有人都动起来了，高举着火把、马灯，一队队临时组成的小队，对整个山寨展开了地毯式搜查。 然而，没等他们抓到刺客，山寨门口又传来数道枪声。 杜老三和钱元亨相继死去，此时寨子里身份最高的便是二当家刘元，他一听到门口传来的叫声，立马竭力嘶吼道。 “快去门口！刺客在那边！” 漆黑的夜空中，密集的炮弹犹如雨下，砸在人群之中，发出一连串的爆炸声。 轰！ 轰！ 轰！ 一枚又一枚的炮弹落入土匪中间。 轰！ 一拥而上的土匪们，阵型急乱，在经过严格训练的炮手眼中，这些人完全就是靶子，几乎每一发炮弹落下，都能带走几条生命。 轰！ 轰！ 短短两分钟，数十发炮弹落入土匪的阵型中，凡是站着大规模人群的地方都受到了炮弹的洗礼。 地面被炸的一片狼藉，一阵又一阵惨叫声响彻夜空。 清风寨的土匪何曾经历过这种场面？ 所有人全都被这阵仗给吓懵了，包括‘指挥官’刘元！ 只可惜，战场从来都是无情的，没等他们组织起像样的阵型，下一轮打击突然而至。 哒！ 哒！ 哒！ 机枪不断向着人群扫射，土匪们犹如个摆子一样倒在了重机枪的枪口之下。 “啊！” 一名土匪中枪倒在地上，抱着失去半臂的胳膊，不断地发出阵阵哀嚎。 砰！ 砰！ 与此同时，一道又一道清脆的响声传入人群，几乎每一道枪声响起，都有一个人倒地。 下一刻，土匪们完全崩溃！ 仅仅一个照面，清风寨的土匪们便被保安队全部击溃！ “杀！” “杀！” “杀！” 望着四散而逃的土匪们，队员们一拥而上，冲入山寨，冲锋的途中，队员们自觉的组成三人小队，对着余下的土匪们展开最后的杀戮。 不，或许用‘屠杀’来形容，更加贴切一点。 胆气丧尽的土匪们，一个个恨不得爹妈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根本就没想着反抗，只顾得抱头鼠窜。 砰！ 砰！ “饶命！” “快跑！” …… …… 夜空中，枪声，求饶声，哭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直到一个小时后，清风寨再次恢复了平静。 “报告！” “进！” 朱传武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昂首挺胸踏入明亮的议事厅内。 此时，李杰正站在一副山水画前，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听到耳边传来的脚步声，头也不回道。 “战场打扫完了？” 传武正了正身子：“已经打扫完毕，此役一共击毙敌人一百三十八人，我方轻伤十人，重伤一人，无人死亡！” 第七十二章 各方反应 翌日，当清风寨被灭的消息传遍吴山镇，街头巷尾的百姓，都在谈论此事，每每提到杜老三被剿灭，无一不拍手称快。 龙家。 龙振海得知杜老三授首的消息，顿时激动的心潮澎湃，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仅仅一夜时间，杜老三便去见了阎王。 这效率，简直闻所未闻！ 平复好激动的心情，龙振海踱步走到院中，抬头看了一眼元宝镇的方向，心里暗道。 ‘朱兄！’ ‘大恩不言谢！’ ‘龙某绝不会食言，来日但有所求，龙家定然竭力相助！’ 远眺片刻后，龙振海身子一转，步履从容的向着后院走去，这么好的消息，必须要跟父亲好好分享一下。 ‘等等！’ 走到一半，龙振海忽然停下了脚步，心里又改变了主意。 父亲身体尚未痊愈，如果此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万一激动之下，崩裂了伤口，那可就乐极生悲了。 想了想，龙振海决定暂时不告诉父亲，等父亲的病情稳定了之后，再告诉他。 不过，‘朱管带’那边的谢礼，倒是需要好好准备一番。 送点什么好呢？ 想了大半天，龙振海觉得自家好像除了有点钱之外，也没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 既然如此，还是像上次一样，直接送钱好了。 …… …… 吴山镇巡防营。 周管带几乎是第一时间收到了杜老三被灭的消息，得知这一消息，他不仅没有高兴，反而吓得神色煞白。 杜老三这样的强人，说灭就灭了！ 一时间，周管带竟不知该怎么看待李杰。 对方是愣头青？ 难道就不担心杜老三背后的人吗？ 身为吴山镇巡防营管带，周管带并不是没有打过清风寨的注意，早在上任之初，他便探查过杜老三的底细。 此人不仅是巨寇杜立三的同族，同时还投靠了毛子。 查到这里，周管带立马熄了出兵清风寨的打算，毕竟，这两方势力，没一个是好惹的。 其实，对于杜老三的情况，周管带心里也是十分好奇，众所周知，杜立三是一个极度仇视洋人的汉子，死在他手上的毛子，数也数不清。 按道理来说，身为杜立三亲戚的杜老三，不论怎样，也不该投靠毛子吧？ 正因为这一点，周管带便对杜立三和杜老三之间的关系产生过怀疑，不过，经过一番调查后他发现，杜老三和杜立三的确是亲戚。 至于，两人的关系到底如何，有没有因为杜老三投靠毛子而闹僵，他就没有继续查了，反正他又不打算剿灭清风寨，又何必去费那么多的心思。 凝神细想了一会，周管带便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朱传文’绝不是一个愣头青！ 愣头青怎么会有那种气势？ 饶是过去了一夜，每每想起昨天相遇的场景，周管带仍旧忍不住心里发颤。 此人，实在太过可怕，死在对方手上的人，只怕是不计其数！ ‘算了，算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 ‘传闻，对方也不是那种霸道至极的人，反正以后只要是对方出没的地方，我就退避三舍，看在我这么识趣的份上，吴山镇总不会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吧？’ ‘只是，可惜了那些孝敬，以商会那些人见风使舵的性格，朱传文肯定会取代自己，成为他们新的巴结对象。’ 一念及此，周管带的心就是一阵抽搐，白花花的银子，本来这些孝敬可都是他的。 ‘唉。’ ‘实在不行，只能运作运作，换个地方。’ …… …… 元宝镇，邱家。 书房内，一名两鬓微白的中年男子正向着邱会长汇报商会的近况，汇报完毕，男子语气微顿，又提起了前方传来的消息。 “老爷，吴山镇那边传来消息，前天夜里，朱传文亲自带队，灭了清风寨。” “嗯？” 邱松神色一动，颇为震惊的看着管家。 清风寨被灭了？ 这……怎么可能？ 巡防营的主力明明没有出动过啊！ “仔细说说。” 中年男子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这……具体情况，并未传出，分店那边只说了，清风寨被灭，至于，怎么被灭的，他们都不知情。” 邱松闻言恍然，他这真是糊涂了。 邱家在吴山镇那边只有一家收皮草的店面，怎么可能探听到这种消息。 如果自己想知道具体情况的话，完全可以直接上门去问，以他和‘传文’的关系，这点小事，对方肯定不会瞒着自己的。 “安排一下，派个人去一趟保安队，问一问朱管带回来没有，如果回来的话，便给朱管带传个口型，说我近日准备拜访他一下。” …… …… …… 转眼间，清风寨覆灭的消息彻底扩散开来，不仅周边的老百姓知道，就是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奉天，也对此事有所耳闻。 毕竟，杜老三可是远近闻名的悍匪。 毛子大使馆。 维克多得知清风寨被灭的消息，心里很是平静，在他眼里，杜老三不过一条狗而已，即便这条狗的爪牙很锋利，但再锋利的爪牙，也无法改变‘狗’的本质。 相比于杜老三死亡这件事，他更加关心自己的前途。 五月份，饶了大半个地球的波罗的海舰队终于抵达远东地区，然而，舰队抵达樱花国外海没多久，便在对马海峡遭遇了东乡平八郎率领的联合舰队。 激战两天，波罗的海舰队几乎是全军覆没，三十八艘战舰被击沉二十一艘，被俘九艘，伤亡人数更是高达五千，就连指挥官都被日方俘虏。 反观鬼子一方，仅仅损失了几艘鱼雷艇，伤亡几百人，在大型海战中，这点损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现实就是如此，航行了大半年的波罗的海舰队，不仅没有挽回已方在远东的局势，反而将已方推入了深渊。 经此一役，已方彻底丧失了对于远东局势的掌控。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维克多虽然不是军方人士，但他作为帝国派往远东的大使之一，在情报上以及战略分析上，确实存在着一定的失误。 面对盛怒的沙皇，维克多几乎可以肯定，他的正值生涯已经提前结束了。 所以，在这种时刻，他又哪会关心一条狗的死亡。 第七十三章 变局 “大哥，咱们真的要听徐总督的命令去剿灭杜立三吗？” 朱传武在说这句话时，神色明显有点不太对劲，他口中的徐总督正是现任东三省总督徐世昌。 东北作为满清的龙兴之地，清朝建立后，便实行了特殊的行政制度，东北地区并没有像中原地区一样建立行省制度。 而是建立了以盛京、吉宁、黑江三将军统辖各地的特殊行政体制，同时实行了严格的封禁制度，禁止汉人进入龙兴之地。 但时至今日，该项政策早已名存实亡，汉人已经成为了东北社会生活的主体，其汉满比例更是达到了悬殊的二十比一。 然而，即便如此，清政府也没有改变行政制度的打算，直到日俄战争爆发，东北地区满目疮痍，沦落成了实际上的殖民地。 不仅如此，东北地区的乱象也影响到了京畿地区的安全，为了挽回局面，清政府不得不推行新政，希望以此来改变东北地区的乱局。 去年，袁大头的密友徐世昌被清政府派往东北地区，进行了为期两个月的考察，回京后徐世昌连续上奏请命将东北改建行省。 经过大半年的讨论，清政府终于讨论出了结果，下令，改盛京将军为东三省总督，监管三省将军事务，随时分驻三省行台。奉天、吉林、黑龙江各设巡抚一缺，以资管理。 自此，东三省和关内各省一样，推行了行省制度，而作为倡议者的徐世昌，也被任命为第一任东三省总督。 徐世昌上任后也没有令清政府失望，立马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暂时稳住了东北日渐凋零的局面。 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短期内想要终结东北的乱局，明显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身为封疆大吏的徐世昌自然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 在改革官制的同时，徐世昌也没过忘记东北大地上的另外一项隐患，那就是匪患。 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杜立三作为东北地区名气最大的土匪头子，就这样进入了徐世昌的视野。 只是杜立三横行东北多年，毛子也好，清政府也好，都没能顺利剿灭对方，而东三省又恰逢改制，官方根本无力派出军队围剿杜立三。 无奈之下，徐世昌只得将目光投向了民间势力，就这样，李杰率领的巡防营便引起了徐世昌的关注。 如果说东北地区，谁最擅长剿匪，出身元宝镇的‘朱传文’绝对是名气最大的那一个，紧随其后的便是新民府巡防五营标统张雨亭。 起初，徐世昌准备让张雨亭去剿灭杜立三，毕竟，新民府离奉天更近，他对于张雨亭更加了解一些，然而，就在他准备下发调令时，他的幕僚却告诉他，张雨亭和杜立三私底下关系匪浅。 得知这件‘内幕’之后，徐世昌顿时改变了主意。 剿灭杜立三，是他打响东北剿匪的第一枪，此役，决不允许失败！ 因此，徐世昌便把这项任务派给了名震辽东的李杰。 望着满脸不情愿的朱传武，李杰斜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怎么？你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没有。” 朱传武迟疑片刻，摇了摇头，两年过去，他早已不是吴下阿蒙，尽管大哥没有告诉他原因，但两年多的耳濡目染，简单地分析一下局势，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徐世昌的前两把火已经烧过了，剿匪正是他的第三把火，面对这种情况，凡是跟他作对的人，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尽管此时清政府已是日薄西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徐世昌又是现任东北总督，军政大权一把抓，得罪他也就意味着得罪官府。 得罪官府，其结果不言而喻。 “只是……” 眼见传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杰笑着问道。 “只是什么？” 朱传武犹豫片刻，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三界沟，不仅山高林密，地形复杂，杜老三还在驻地修建了很多地堡、地道，守备极其严密，想要打下这里，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除非派出特种作战营，不然的话，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可是，若是派出特战营，岂不是暴露了我们的底蕴？” 李杰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传武分析的不无道理，但碍于时代的局面，格局确实稍微小了一点。 不过，这也不怪传武，毕竟谁能想到，国祚绵延两百多年的帝国，会在几年后轰然倒塌。 值此之际，即便暴露了特战营，那又能怎么样？ 特战营只是他准备的众多底牌之一，暴露了也是无伤大雅。 “你说的很对，不过这并不重要，相比于暴露一部分实力，拿下杜立三反而更加重要。” 听到这番话，朱传武不禁有些疑惑，李杰见状微微一笑，解释道。 “此次作战，是徐世昌亲自下达的指令，而杜立三又是声名最盛的土匪头子，徐世昌难道不知道杜立三这块骨头有多难啃吗？” 不待传武有所反应，李杰便用笃定的语气说道。 “他肯定知道！” “徐世昌就是要把杜立三当成一个靶子，他要用杜立三的人头，来警告那些土匪，东北还是大清的东北，即便强如杜立三，也不过是疥癣之疾罢了。” “此外，剿灭杜立三，也是一份‘投名状’。” “谁能完成这个任务，徐世昌绝对不会吝啬奖赏，他这不仅是把咱们当成了‘枪’，同时，也是一块‘马骨’。” 听完李杰的解释，传武顿时恍然大悟，徐世昌这老贼当真精明无比，让他们去剿灭杜立三，既可以不花朝廷的一分钱，又能达成他的目的。 成功了，固然好，不仅可以警告土匪，还可以激励下属。 如果此次行动失败，对于徐世昌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损失，因为除了一份任命文件之外，朝廷根本没有在他们身上花费过哪怕一个大洋。 想通此节，朱传武不由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这个老狐狸！’ ‘真他娘的狡猾！’ 第七十四章 特战营出动! 杜立三虽然在绿林名声不错，但究其本质，他仍旧是一个土匪，杀人放火，绑票掳掠，祸害妇女的事情也没少干。 此外，在他设立的根据地内，杜立三甚至替代官方，定下了极为苛刻的收税标准，尽管他也修建了一些水利工程，但功是功，过是过，功过并不能相抵。 你不能因为一名烧杀抢掠的土匪，做过一些善事，就原谅对方的过错。 因此，对于剿灭杜立三这项命令，李杰并不是特别抗拒，一个土匪罢了，杀了也就杀了。 当天下午，散布在各地的特战营队员纷纷接到调令，仅仅两天时间，众人便回到了位于清风岭的秘密基地。 两年前，在剿灭杜老三之后，李杰便在清风岭秘密修建了一个营地，专供特战营训练之用。 特战营虽然冠的是‘营’字，但此‘营’并非正式编制中的‘营’，两年过去，特战营的人数也不过百人而已。 不过，这一百人全都是优中选优，李杰是按照后世特种兵的标准来训练他们的，训练科目包括且不限于敌后渗透、秘密侦查、武装泅渡、潜水、野外生存、山地训练等等。 毫不夸张的说，这支部队绝对是当前这个时代的最强部队，没有之一！ 如果将花在他们身上的资源平摊到普通部队中，完全可以拉起一支千人规模的团级作战单位。 高投入，带来的自然是高回报。 出动这支部队，拿下杜立三肯定是轻而易举地。 特战营的队员们平日里以小队模式分散各地，每支小队都有各自的任务，其中既有和之前一样，建立保安队的，也有专门负责训练新人的教导队。 李杰之所以将特战营派往各地，主要是为了尽可能的壮大自身实力。 毕竟，东北地区突然出现一支上千或者上万的队伍，必然会引起各方的关注，不论是官府，还是毛子，亦或者是鬼子，都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 然而，若是将这支庞大的队伍，化整为零，隐藏在各地的保安队中，那么关注度就会减少很多。 待到风云突变之际，一声号令，李杰便能组成一支人数破万的精锐部队，然后在采取以老带新的模式，迅速扩张自己的实力。 当然，维持这样一支队伍，其中花费的钱财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两年来，李杰前前后后投入了将近两百多万大洋。 这么大的花费，完全可以组建两支人员武器齐备步兵师了。 为了养活这么多人，李杰不得不‘开挂’赚钱，原先秘而不宣的磺胺，此时已然出现在了西方市场。 …… …… 两天后，三界沟。 望着前方漆黑的密林，一名身材健硕的黑脸汉子，不由暗自撇了撇嘴，朝着一旁的朱传武，低声道。 “营长，这帮小崽子可真谨慎。” 朱传武压低嗓门道：“让弟兄们注意一点，千万别踩雷了。” 三界沟的‘卡子’的确不同于普通的山寨，方圆数十里之内，不仅遍布各类明哨暗哨，还有五人组成流动哨。 根据他们抓到的舌头提供的消息，这些流动哨，根本就没有固定的行进路线，怎么走，何时走，全看他们自己的兴趣。 如此严密的防守，幸亏这次来的是特战营，如果换做其他常规部队来，此时恐怕已经惊动了杜立三。 黑脸汉子咧嘴一笑：“放心吧，弟兄们都是老手了，如果这群臭鱼烂虾能够发现咱们，岂不是咋了特战营的招牌？” 朱传武闻言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家伙的性格就是这样，嘴上从来不认输，不过，他也知道，对方只是嘴上这么说而已，真到了实际行动，绝对会比任何人都要谨慎。 因此，他也懒得‘教育’黑脸汉子不要轻敌。 嗖！ 嗖！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没过一会，一名全副武装的队员便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范围之内。 随后只见这名队员朝着两人做出一个‘推进’的手势，示意前方安全，敌人已经解决。 传武见状，大手一挥，跟着做出‘推进’的手势，而后数十道黑影依次向前推进，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前方的密林之中。 特战营的队员全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敌后渗透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平日里没少训练和实践。 接下来的潜入行动进行的非常顺利，两个小时后，特战营就摸到了三界沟的最后一道门户。 呼！ 呼！ 夜，依旧十分宁静，除了树枝偶尔发出的摸索声，再也没有其他声响，三界沟的胡子们，压根就没有察觉到外面的暗哨已然全部失联。 夜，越来越深，寨墙上，一名负责值夜的胡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阿七，你说咱们这一天天守夜，有啥用？难不成还有人敢进山？” 一旁的胡子耷拉着眼皮，点了点头，附和道。 “谁说不是呢，咱们外面有那么多的地堡，俺就不信，有人能悄无声息地闯到这里来。” 最先发言的那名胡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手揉了揉眼睛。 “好困啊。” 阿七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道。 “再忍忍吧，算算时间，一会换班的人就来了。” 寨墙上像这样的两人小组还有七八组，不过，迄今为止，从来没有任何势力，能够在不惊动前哨的情况下摸到这里。 长时间的安宁，这些守夜的人早就放下了心中的戒备，纵观全场，这些不是聊天，就是再打瞌睡，甚至还有偷偷喝酒的，真正用心巡视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 朱传武逛了一圈，看到这群人的状态，不由暗自摇了摇头，这防守，真是漏洞百出啊，简直连保安队的新人都有所不如。 侦查完毕，朱传武再次回到队伍之中，正式下达了突袭的命令。 “准备动手！” “让弟兄们都注意一点，尽量别发出动静。” 虽然特战营不怕打硬仗，但是谁不想少费一番力气呢。 黑暗中，一道道黑影悄然爬上了土墙。 噗呲！ 噗呲！ 很快，夜空中便传出一道道利器划破皮肉的声音，血腥味迅速在寨墙之上蔓延开来。 第七十五章 一厢情愿 奉天，总督衙门。 徐世昌收到前方传来的战报，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杜立三这颗盘踞在辽中地区的毒瘤，终于授首了。 ‘朱传文’果然没有令他失望！ 另一边，唐绍仪看到面带喜色的上司，心中不禁有些好奇。 唐绍仪，粤省人，自幼在沪市读书，同治年间，成为第三批留美幼童，赴美留学，光绪年间归国，之后的六年时间里更是一路高升， 直到东三省改制，唐绍仪再次高升，由全国铁路总公司督办升任为奉天巡抚，成为一名手握实权的重臣。 徐世昌继任之处便非常明白，东北地区实际上已经变成了日俄双方的角力点，如果想要改变东北的乱局，必须要平均各国势力，广开商埠，实行开放。 因此，他便想借助英美等西方列强的力量，从而制衡日俄，达到‘以夷制夷’的目的。 而唐绍仪不仅有赴美留学的经历，同时对于铁路有非常熟悉，这样的人才，恰好是徐世昌所需要的。 一方面，他希望借助于唐绍仪联络美方，另一方面，他则想让唐绍仪主持东北地区的铁路规划工作，促进东北地区的经济繁荣。 唐绍仪表现也没有令徐世昌失望，考察完东北的情况后，就提出了一项新的计划，他打算修建一条由新民经法库门，再到洮南，最终抵达齐齐哈尔的铁路大动脉。 一旦新法铁路修建成功，便可以纵贯东北，同时也能够与俄方的中东铁路，以及日方的南满铁路相抗衡。 当然，修建一条这么长的铁路，清政府肯定是没钱的，不，准确来说，即便是朝廷有钱，也不会拨款。 究其原因有二，一是因为耗资太大，清政府哪舍得花那么多钱，二是因为新法铁路是和南满铁路相平行的一条新路线。 修建这条铁路的目的，就是为了抵制日方在东北地区的扩张。 日方对于东三省早已是虎视眈眈，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一点，因此，如果是清政府独自修建新法铁路，日方必然会百般阻拦。 为了避免此类情况出现，唐绍仪便打算拉美方入伙，借着留学时的人脉，他联系上了美方驻奉天总领事司戴德入伙。 美方其实早就想插手东三省的局势，想要将这里变成又一个商品倾销地。 郎有情，妾有意，双方是一拍即可，本来按照司戴德的说法，这项计划肯定会被通过的。 但令人惋惜的是，前天司戴德传信，漂亮国正遭遇了极为严重的经济危机。 作为投资计划的主体，以铁路起家的哈里曼家族，同样深陷这场危急之中，根本就无力筹措新法计划的资金。 所以，这项计划不得不被暂时搁浅。 唐绍仪今天来总督府，正是为了和徐世昌商讨，该如何解决目前的困局，重启新法计划。 美方突然变卦，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两人皆是一脸愁容。 然而，就在那封电报送达后，徐世昌却转忧为喜，因此唐绍仪很是好奇，心里暗自猜测，难不成徐大人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想到这里，唐绍仪不由面带疑惑的出声道。 “大人？” 徐世昌弹了弹信纸，笑吟吟的说道：“哈哈，少川（唐绍仪的字），前方发来电报，杜立三授首了，而且还是活捉的，如今正在押往奉天的路上。” 听到这一消息，唐绍仪的脸上也挂起了微笑，这倒算是一个好消息。 “可是那朱传文做的？” “没错。”徐世昌瞄了一眼信纸，满意的点了点头：“老夫也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竟然能这么快完成这个任务。” 杜立三横行东北近十载，更是数次击退围剿，徐世昌本来已经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结果谁曾想，那个叫朱传文的‘小家伙’居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唐绍仪附和道：“此人确实有几分本事。” 徐世昌闻言好奇道：“哦？少川，你也听说过此人？” “听说过一点。”唐绍仪微微颔首，抚须道：“此人治军极严，所部对于当地的老百姓，可谓是秋毫无犯，不仅如此，此人还热衷于兴学，数年间，修建了十几所各类中小课堂。” “此人虽然出身草莽，但能喊出‘教育兴国’的口号，着实有几分见识。” 徐世昌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尽管他是翰林出身，但对于军事方面并不是一窍不通，早些年间，他辅佐过袁大头在小站练兵。 彼时，他的职责是帮助袁大头成立新军参谋处，除此之外，在袁大头外出时，他还会代为处理军务。 作为袁大头麾下第一谋士，他在小站练兵中做出了突出贡献，因此，对于练兵一事，他还是很有心得的。 正因为了解练兵的难度，徐世昌方才知晓，想要培养出一支对于百姓秋毫无犯的部队，有多难。 “少川，看来你对此人还是颇为欣赏？” “是有一点。”唐绍仪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叹息道：“知易行难，保境安民，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能够真正做到这一点的人又有几人？” 说到这里，唐绍仪不禁又想到东北境内的乱象，如果底下的人都能像‘朱传文’一样，他们也不至于如此焦头烂额。 徐世昌点了点头以示认可，其实，对于这位年轻人，他也是有些欣赏的，可惜，此人并没有出身。 然而，在他看来这一点并不算什么，就像定庵先生诗中所言的一样，‘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真正的人才，值得破格提拔！ 这一次，徐世昌本来准备的奖励是，给对方升官，奉天前路巡防营统领恰好有缺，以此人的能力，想来可以胜任。 不过，这是他之前的打算，如今他不仅准备给李杰升官，同时他还准备给李杰一个出身，让对方前往东三省陆军讲武堂深造。 等到毕业后，此人也算有了一个真正的出身，未来，在仕途上也会走的更远。 当然，徐世昌这么做只是顺手为之，他并没有打算将李杰收归麾下的打算，毕竟，双方的地位相差实在太过悬殊。 第七十六章 柠檬精 新民府，前路巡防营五营驻地。 张雨亭望着刚刚传来的电报，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杜立三被活捉了！ 这……这可真是个坏消息！ 当然，他这么想并不为了杜立三觉得可惜，尽管他和杜立三是‘把兄弟’，但归根结底，这个‘把兄弟’不过是表面兄弟罢了。 张雨亭是做保安队起家的，保安队的粮饷向来都是靠当地乡绅提供的，因此凡是干这一行的，自然是想着地盘越大越好。 地盘越大，摊派的粮饷也就越多，手下的兵马也就越多。 保安队收费靠摊派粮饷，土匪捞钱靠抢，因此，双方天然就站在对立面上，早年间，张雨亭在扩张保安区时，便和杜立三产生过摩擦。 起初，双方只是小规模的摩擦，然而擦着擦着，就擦出真火来了，双方开始了大规模的火拼，这次纷争最终以张雨亭的失败而告终。 为了保住地盘，张雨亭不得不向当地的乡绅汤二爷求助，汤二爷为人公正，很有威信，平时和张雨亭、杜立三都有交往，是再合适不过的中间人。 后来，在汤二爷的调和下，双方化干戈为玉帛，不仅平息了争斗，还互相结拜成了把兄弟。 但结拜归结拜，双方心理都很清楚，这份情谊有多深，恐怕连老天爷都不知道，只有他们彼此自己知道。 此时，一旁的中年男子看着张雨亭眉头紧皱，不禁问道。 “老七？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张雨亭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信纸递了过去。 “五哥，你自己看吧。” 男子笑眯眯的接过信纸，他倒想瞧瞧，到底是什么消息，竟然让老七如此做派。 然而，当他看清纸上所写的东西时，脸上的笑意顿时戛然而止，而后惊呼。 “怎么可能！” 只见纸上写道：杜已伏诛，正押往奉天。 被张雨亭唤作‘五哥’的人，正是后世被誉为‘八大金刚’之一的冯德麟，这八个人当中张雨亭名声最响，毕竟他是未来的‘东北王’。 但其他七人也是名噪一时，其中除了老大冯龙潭之外，剩下的七个人或多或少都曾经干过土匪这一前途无亮的值夜。 他们八个人结拜是按照年龄排位的，张雨亭排行第七，而冯德麟排行第五，因此双方才会以‘五哥’、‘老七’相称。 望着大惊失色的五哥，张雨亭不禁长叹一声。 “是啊，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杜立三，竟然敌不过一个毛头小子？” 张雨亭早已过了而立之年，的确有资格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称呼为毛头小子，正如他所言，他是真的没想到，杜立三居然这么不顶用！ 难道，几年不见，杜立三已经堕落至斯？ 张雨亭出身微寒，他很清楚，自己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像他这样毫无背景的人，上面若是没有贵人支持，恐怕很难更进一步。 本来，这一次剿灭‘杜立三’的任务，就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因为下达这个命令的人是东北第一人，徐世昌徐总督！ 如果完成这项任务的人是自己，他绝对会借此机会，不惜一切代价攀上这根高枝。 众所周知，徐世昌是袁大头的左膀右臂，攀上了他，就等于攀上了中枢重臣袁大头。 只可惜，如此良机却与他失之交臂！ 徒呼奈何啊！ 同为保安队出身的张雨亭，对于李杰自然没少关注，在调令下达之初，张雨亭还曾经想过‘看笑话’。 虽然此人练兵确实有一手，但终究还是年轻，在他看来，李杰并不是杜立三的对手，他甚至想着，等对方行动失败，自己再出面，力挽狂澜，拿下杜立三。 其实，张雨亭还真预想过该如何对付杜立三，尽管以他手上的兵力，不足以正面击败杜立三，但道路千万条，强取不得，他还可以用计。 自己和杜立三结拜过，算是有点香火情，他完全可以想办法将其骗出三界沟，诱杀对方。 不过，现在看来，这项计划还没实行便要胎死腹中了。 震惊过后，冯德麟唏嘘道。 “这小子，只怕要飞黄腾达咯。” 张雨亭无奈的笑了笑，心里酸的不行，这机会，本该是他的啊！ 一飞冲天的那个人，本该是他！是他！ 拿下了巨寇‘杜立三’，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徐总督定然不会吝啬，升官发财只是等闲，若是对方会来事，懂得顺杆往上爬，甚至能够搭上袁大头这条线。 其中的收益，简直无法估量。 ‘唉！’ ‘若是换做是我，那该有多好。’ ‘这一次，怎么也得往上提一提，混个前路统领（相当于旅长）当当吧？’ 没错，此时的张雨亭根本就没有想过成为‘东北王’，这很正常，毕竟他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武官’，而且他还不是那种正经出身的武官，仅仅只是朝廷招安来的。 如果现在有一个‘穿越者’站在张雨亭的面前，告诉他‘你未来会是东北王’，他不仅不会感谢对方，反而会把这位居心叵测的陌生人给抓起来。 东北王？ auok？ 做梦，他都不敢这么想！ 冯德麟望着愁眉不展的张雨亭，念头一转，便猜到了原因。 这一点，并不难猜，如今巡防营五路中只有前路和左路统领尚有空缺，不出意外地话，此次‘朱传文’很有可能会坐上其中一个位置。 若是对方担任了前路统领，那么这位年轻人，可就变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 被一名年轻人骑在头上，是一种什么体验？ 冯德麟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不论怎么想，都不会一种很好的体验。 “怎么，老七，你是不是再担心，对方可能会骑在咱们头上拉屎撒尿？” 张雨亭苦笑一声，道：“可不咋地，传闻，这位治军极严，如果把咱们划到他的麾下，到时候不仅弟兄们受不了，只怕咱们这些老骨头也讨不了好。” 相比于心思深沉的张雨亭，冯德麟的神经明显大条许多，只见他哈哈一笑。 “有什么好担心的，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八兄弟还能被一个小伙子给欺负了不成？” 第七十七章 初会 几天后，奉天。 围剿杜立三作为徐世昌打响东北境内剿匪的第一枪，为了震慑其他匪徒，徐世昌决定举办一次隆重的入城仪式。 清晨，老百姓们纷纷汇聚在城门口，翘首以盼。 咚！ 咚！ 咚！ 通天街上，李杰骑着高头大马，身后的巡防营士兵们列队而入，虽然没有踢正步，但整齐无比的队列依然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士兵们昂首挺胸，满脸的自豪与骄傲，肩上扛着擦得锃亮的步枪，在阳光的映照下，枪尖的刺刀，反射出一道道耀眼的寒芒。 刀枪如林，步伐铿锵，尽管队伍人数不足百人，却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感觉。 徐世昌微眯着双眼，打量着眼前的这支队伍，心里不禁暗自称赞。 精锐！ 这才是精锐！ 看到这支队伍，徐世昌瞬间觉得其他巡防营，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旋即，他目光一转，看向了走在最前方的那道身影，李杰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便是年轻，即便对方刻意蓄起了胡须，但仍旧无法掩盖脸上的稚嫩。 在这之前，徐世昌并没有见过李杰，严格来说，这是两人的第一次会面， 尽管徐世昌已然尽可能的高估了，但到了真正见面的这一刻，他方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年轻人。 不看别的，仅看部队行进的队列，徐世昌便判断出，这支队伍绝对是一支不可多得的精兵！ 这一刻，徐世昌又改变了主意！ 原本，他只是打算让李杰进入讲武堂深造一下，并没有将其纳入麾下的打算，但百闻不如一见，此时，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向李杰抛出橄榄枝。 毕竟，杜立三只是东三省众多土匪中的一支，顶多也就是名声大了一点，除掉了杜立三，并不代表剿匪工作就结束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剿匪将成为常态，只要东三省境内一日不恢复安定，剿匪工作就一天不会停！ 另一边，李杰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圈高台上的众人，其中为首的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不出意外就是现任东北王，不，东北皇徐世昌了。 用‘东北皇’来形容徐世昌其实并不为过，为了平息东北地区的乱局，徐世昌在东北几乎拥有无限的权利，别的不提，单单只说一点便可以证明徐世昌的地位。 东三省境内所有三品以上的官员任免，全都由徐世昌一人包揽，其权限之大，简直令人瞠目。 历史上只有曾国藩以及李鸿章拥有过类似的权利，但李鸿章那会面临环境和他可不一样，那时正值战争时期，不过是权宜之计。 而现在，东北虽说乱成一锅粥，但名义上并没有处于战争状态。 此外，东三省的军政民事，全都由徐世昌一把抓，如果再加上人事任命权，说他是东北皇，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对于徐世昌这个人，李杰并没有特别的感觉，既不欣赏，也不烟雾，民国时期几位大总统中，这位算是存在感最为薄弱的一个了。 不过，和其他五位北洋总统相比，只有徐世昌是正儿八经的文人出身，这一点倒是值得特别关注，乱世之中，向来是谁掌握了枪杆子，谁的地位就更高。 徐世昌能够凭着一介文人之身，登上总统的宝座，着实有几把刷子。 忽然间，李杰察觉到人群中传来一道充满恶意的目光，细细一瞧，他便发现了这股恶意的来源。 原来是那位未来的‘东北王’张雨亭。 察觉出来人的身份，李杰也就不感到奇怪了，毕竟，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份荣耀应该是归属于他的，当然了，后续的一切，包括嘉奖，也是属于他的。 准确来说，自己算是截了对方的胡。 不过，一想起那位不放一枪的大少爷，李杰顿时觉得，自己做的对极了。 即便不谈那位大少爷，仅说张雨亭，李杰也觉得自己这么做是极为正确的，相比于张雨亭日后的所作所为，他明显能够做的更好。 此次入城仪式办的极为隆重，效果也是一等一的好，不仅城内的老百姓来了，日方、俄方、美方等列强代表也抵达了现场。 热热闹闹半天，繁琐的入城仪式终于结束了，看够热闹的老百姓，高高兴兴地离开了现场，剩下的官员们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而李杰，则跟着徐世昌来到了总督府。 随后的谈话过程，乏善可陈，基本上都是一些场面话，徐世昌高度的赞扬了李杰的剿匪行动，同时对于他平时的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认可，并且希望他日后再接再厉。 期间，徐世昌也隐晦的提出了招揽李杰的意思，李杰虽然听明白了，但却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并没有立马回应对方。 李杰之所以不接招，那是因为他觉得目前的时机还不合适，等到他表现出来更大的价值后，再接受这件事也不迟。 反正东北境内的部队全是一群臭鱼烂虾，根本找不出一支能够和他们相媲美的队伍，待价而沽，才是上上之策。 当然，以李杰的演技，徐世昌肯定是看不出他在装傻充愣，如果真被对方看出来了，李杰这么多年也算是白活了。 约莫十分钟后，会面便结束了，十分钟，看似很短，实际上熟悉徐世昌的人都知道，这个时间已经算是很长了。 一般而言，徐世昌只有在见那些身居高位的大员，才会用上这么长的时间。 因此，李杰出来后便发现，一路上自己频频受到他人的注目礼，羡慕者有之，震惊者有之，嫉妒者有之，欣赏着有之。 与此同时，城内的一间酒馆包厢中，张雨亭和其他的几位义兄聚在一起，关起门来，聊着一些私密的话题。 而今天，众人讨论的中心正是李杰，毕竟，在刚刚的入城仪式上，李杰率领的队伍，给他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和对方麾下的兵马一比，他们的手下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桌上，主坐上坐着的是一名满面白须的老者，此人便是八大金刚中的老大马龙潭，只听他轻声一叹，道。 “真是后生可畏啊。” 第七十八章 讲武堂 张雨亭和冯德麟默默对视一眼，尽皆看出对方眼中的失落，此时，他们再也没有前几天的心气了。 比不过啊！ 真的比不过！ 看看别人，在瞧瞧自己，差距那是肉眼可见。 本来，张雨亭还有些不服气，但经历了今天这么一遭，他算是服气了，心服口服的那一种，不过，服气并不代表他承认自己比不过对方。 恰恰相反，今天的入城仪式反而激发了张雨亭的胜负欲，他决定，明天回去就好好整肃军纪，必定要训练出一支精锐之师。 张雨亭心里很清楚，这件事，他心里愿意要做，不愿意也要做，如果他不能赶上对方，那么未来一系列的剿匪工作就没他的份了。 参与不了剿匪工作，怎么在上官面前刷脸？ 不刷脸，怎么让上官记住你？ 上官记不住你，你哪有升官的机会？ 靠贿赂？ 在徐世昌到任之处，张雨亭便打听清楚了，这位总督并不是那种视财如命的贪官，纵观对方过往的经历，对方明显是一名身怀抱负的能臣。 此外，黄赌毒三样，对方也是一个都不沾。 退一步说，即便徐世昌是一名有着特殊爱好的人，张雨亭想贿赂对方，也是求助无门，毕竟双方的差距实在太大，一个是朝中重臣，东北王，一个是小小的巡防营统带。 因此，思来想去，张雨亭觉得除了踏踏实实做事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能够接近徐世昌。 另一边，老三孙烈臣也跟着附和道。 “是啊，的确是后生可畏，之前只是传闻此人治军极严，但传闻终究只是传闻，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在座的众人都是带兵的，自然清楚训练出这样的队伍有多难。 孙烈臣自幼丧父，与母亲及姐弟相依为命，他自小就好学尚武，但碍于贫寒的家境，根本就无力入学读书，直到年纪渐长，家里经济日渐宽裕，方才有机会贩马学枪。 后来，沙俄入侵东北，强占南满铁路，乘盛京总督增祺不备，进攻辽沈等地，增祺被迫出逃，行至黑山老河深屯时，日暮天黑，人饥马渴，非常狼狈。 多亏遇到了村中富户赵文清相助，迎至家中，而赵文清正是孙烈臣的表弟，赵文清知道自家表弟尚武，弓马娴熟，可以护送增祺前往衙门。 正是因为孙烈臣护送增祺有功，方才正式踏足官路，直到今天，孙烈臣已经从总督的侍从，一路升至巡防营四营营长。 不过，尽管孙烈臣出身算是不错，但归根结底还是野路子出身，为了日后能够更进一步，他也想有个正经出身。 恰好，孙烈臣听说最近徐总督要重启办学，而大哥马龙潭素来消息灵通，今天好不容易碰头了，他自然得问上一问。 “对了，大哥，之前我听总督府里传来消息，据说，徐总督打算办一个陆军讲武堂，这件事，有谱吗？” 马龙潭抚了抚下巴的长须，点了点头，道：“此事已经定下了章程，再过几日，徐总督就该正式发文了，怎么，老三，你打算进去深造一下？” 孙烈臣咧嘴一笑：“是有这个打算，大哥，您也知道，我打小家境就不好，也没有读过几天书，虽然后来年长学过一点，但终究还是学的太少。” “今天看到朱传文练出兵，我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此话一出，顿时惹得众人一阵大笑，他们都是草莽出身，倒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反而觉得孙烈臣很是‘风趣’。 “哈哈！” 面对众人的调笑，孙烈臣也不懊恼，只是探询地看向大哥马龙潭。 砰！ 砰！ 马龙潭拍了拍桌子，朝着发笑的众人说道。 “好了，老三这是知道上进，有什么不好的？还笑，我看你们啊，真的是没心没肺，也不想想，以后有了朱传文，哪还有你们发挥的空间？” 老六汤玉麟毫不在意的回道：“大哥，俺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嘛，有人顶在前面冲锋，俺高兴还来不及呢。” 汤玉麟也是穷苦出身，年少时迫于生计，便铤而走险，落草为寇，后来，因缘际会救了张雨亭一命，两人便成了生死之交。 再之后，他又跟着张雨亭进了巡防营当差，相比于野心勃勃的张雨亭，他的志向就小了很多，在他心里，最理想的生活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身为大哥，马龙潭自然知道老六的秉性，只见他斜瞥了汤玉麟一眼，没好气道。 “你个惫懒货，搁在西游记里，你就是那个猪八戒！” 被大哥比作猪八戒，汤玉麟也不生气，只是憨憨一笑。 看到汤玉麟的做派，马龙潭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子的性格就是这样，即便说了也是白说，与其浪费口舌，不如说一说正事。 “我看大家都对这讲武堂感兴趣，正好，我也知道一些，现在我就和大家说一下我知道的东西。” “此次讲武堂是由徐总督亲自督办的，据我所知，陆、防各营将校均有资格进入讲武堂学习，当然了，徐总督事务繁多，肯定不会亲自教学。” “讲武堂首任监督大概率是田总参（田中玉，北洋武备学堂出身，跟着徐世昌来到东北，如今担任督练分所总参议），这次讲武堂和之前的速成班差不多，学制都是一年。” “至于，各位最关心的资格问题，按照上面的意思，大家应该都能进入学堂，最多也就是批次的问题。” 张雨亭闻言心中一动，如果真如大哥所言的话，那可是一个好消息，虽然之前赵将军也办过速成班，但一朝天子一朝臣，赵将军是赵将军，徐总督是徐总督。 两者，岂可相提并论？ 尽管这一次徐总督不会亲自教学，但讲武堂毕竟是徐总督提议成立的，不论怎样，总办之位，肯定是徐总督的。 等到他们毕了业，勉强也算是徐总督的门生，有了这层关系，未来想要接近徐总督，可就方便多了。 第七十九章 平叛 翌日，杜立三被火速押往刑场，在无数百姓的围观下，当场被剃了脑袋。 辽西巨寇杜立三之死，震动了东三省绿林，毕竟，杜立三乃是公认实力最强的几位匪首之一，朝廷连杜立三都灭了，那么剿灭他们，岂不是手到擒来？ 一时间，整个绿林风声鹤唳，生怕第二天早上一醒来，官军就打到家门口了。 许多胆小的胡子，恨不得立马转移阵地，转行干起流窜作案的买卖，而那些家大业大的胡子，亦是战战兢兢，某些机灵的胡子，已经生出了其他的心思。 比如，向朝廷投诚，或者说‘招安’。 与此同时，李杰的名号也跟着彻底响彻东三省，这位仅凭弱冠之身，便带队解决了声名远扬的杜立三，明眼人都看得清，这位只怕会一飞冲天。 事实也的确如人所料，没过两天，李杰就收到了嘉奖令，徐世昌直接将他提拔为了巡防营前路统领（类似旅长）。 此外，李杰还被选为东三省陆军讲武堂一期学院，选入学堂，并不值得惊讶，但被总督钦点进入学堂，这就值得大家关注了。 讲武堂一期预计招收两百名学员，除了李杰之外，再无其他人获此‘殊荣’。 尽管在外人看来，李杰被总督钦点进入学堂是极为光荣的事，但站在李杰自身的角度而言，进讲武堂学习，属实是糟糕至今的选择。 毫不客气地说，数遍整个大清，甚至全世界，也找不出一个有资格担任他老师的人。 然而，谁让这是徐世昌钦点的，即便李杰不是很想去深造，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如果他不去的话，指不定徐世昌会怎么想呢。 好在讲武堂的学制只有一年，并且成绩优异者，半年即可毕业。 简而言之，徐世昌创办的东三省讲武堂，和之前赵尔巽创立的‘奉天’讲武堂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两者都是速成班。 若是硬要区分两者的迥异，只能说东三省讲武堂的师资力量更强，毕竟，之前赵尔巽只是‘盛京将军’罢了，而徐世昌则是整个东三省实际上的统治者，两人可调动的资源，可谓是天差地别。 转眼间，半年时间已过，李杰以全科满分的优异成绩，顺利从讲武堂毕业。 全科满分的成绩太过惊人，甚至惊动了日理万机的徐世昌，李杰毕业当天，徐世昌特地来到讲武堂，亲自为他举办了授勋仪式。 当天下午，徐世昌又将李杰找到了总督府，刚一见面便开门见山的下达了新的指令。 剿匪！ 前往洮南剿匪！ 严格来说，此次行动与其说是剿匪，不如说是平叛！ 半年过去，虽然各地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剿匪行动，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至今东北境内的匪患仍然没有平息。 这一点是徐世昌绝对不能忍受的，地方环境不安定，经济如何能发展起来，经济发展不起来，东北的困局便是无解。 其次，东北作为清朝的龙兴之地，地位极为特殊，为了提振东北，太后几乎给了他无限大的权利，如果短时间内没法做出一番成绩，他根本无法向上级交待。 在诸多匪患中，性质最为恶劣的便是蒙匪，如今大清败象尽显，草原上成吉思汗的子孙们，已经不再继续向努尔哈赤家族臣服。 其中，蒙匪中势力的最大便是陶克陶胡，此人乃是反清抗垦起义的主要领袖之一，蒙人，孛儿只斤氏，此人虽然只是末等贵族出身，但却是黄金家族的直系血脉，他的先祖是成吉思汗的二弟哈萨尔。 为了剿匪陶克陶胡，徐世昌曾数次派兵围剿，但陶克陶胡生于草原，对于当地的地形极为熟悉，而且其麾下的蒙匪，每人都配了两匹马。 一匹马跑累了就换上另外一批，机动性远超清军一方，天时，地利，人和，陶克陶胡三样占了两样，这仗根本就没法打。 因此，这几次出兵全都是无功而返，不仅没有剿灭陶克陶胡，反而壮大了对方的实力，因为陶克陶胡凭借着地形优势以及机动性，时常偷袭清军。 陶克陶胡就在一次次偷袭中，缴获了大量的物资和枪械。 另一边，李杰听到这项调令，内心毫无波动，在他收到徐世昌的召唤时，他便猜到，徐世昌很有可能派他前往洮南剿匪。 这一点并不难猜，因为陶克陶胡闹得阵仗太大了。 相比于清廷落后的情报系统，李杰对于陶克陶胡了解的更多一点。 说起来蒙人的叛乱，和大量移民来到关东还有着直接的关联。 甲午战争后，满清签订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每年都需要赔偿天量的白银给列强，这么多银子，从哪出？ 自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清末的赋税一年比一年重，正是源自于此。 相比于高额的赋税，满清的生产力并没有提高多少，活不下去的老百姓，便大量的涌入关外。 关外的人多了，耕地面积便越来越紧张，一片片草原就这样被开垦成了耕地。 而蒙人自古以来便以放牧为生，草原变成了耕地，等于是侵占了他们的活动空间。 自此，双方的关系愈发的紧张。 众所周知，当矛盾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只需一颗小小的火星就能引爆。 面对清廷一次又一次的放垦土地，蒙人忍无可忍，直接杀官造反，揭竿而起！ 言归正传。 在原本的历史上，陶克陶胡虽然被张雨亭赶出了蒙古，败退沙俄，但最终他还是寿终正寝的。 但这一次是带队的是李杰，如果他全力出手的话，陶克陶胡肯定是没有逃走的机会。 只是，李杰现在并没有决定好，到底是逼退陶克陶胡，还是剿灭陶克陶胡。 客观来说，陶克陶胡起义，完全是被清廷逼的，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又会走上造反这条路呢。 …… …… …… 三天后，奉天城外聚集了不少闻讯而来的老百姓，昨天城内忽然传出一则小道消息，说明日‘朱传文’将军再次带队出兵剿匪！ 第八十章 自信的朱传武 兵过千，没有边，兵过万，没有沿，这句谚语的意思是指人数超过千人的兵阵看上去就是乌泱泱一大片，人数一过万，看上去便是无边无际。 而李杰如今的正式职位是前路巡防营统领，过去半年，他一边进修，一边招兵买马，总算‘勉强’凑齐了五个营的兵马。 勉强的意思是指，他终于勉勉强强将散步在各地的‘新兵’，招进了前路巡防营。 五个营，两千多人的队伍行走到路上，根本没法隐藏踪迹，何况，满清的情报系统就像筛子一样，四处漏风，李杰这边刚一出发，一封电报便跨越千里，传到了洮南。 这封电报是俄方驻奉天领事发出的，蒙古背靠沙俄，早在蒙人叛乱之初，沙俄便暗地向蒙人提供了部分援助。 沙俄资助蒙匪，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毛子知道，小鬼子知道，清政府同样知道，毛子和小鬼子是心怀鬼胎，他们巴不得东北乱成一锅粥。 而清政府则是明明知道，却不敢戳穿这层窗户纸，毕竟，跪久了，也就很难再站起来了。 虽然在之前的日俄战争中，如日中天的毛子被小鬼子‘教育’了，但鬼子是鬼子，大清是大清，两者的实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即便毛子的‘神话’破灭，清政府依旧不敢开罪毛子，有鉴于此，对于毛子资助蒙匪这件事，清政府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到。 洮南位于东北平原和科尔沁草原的交接地带，与大兴安岭相连，是典型的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春季回暖快，降水少，草原很是干燥。 幸好李杰出发的日期是春天，如果到了夏天，洮南一带的草原便充斥着密密麻麻的蚊虫，其中体型大的几乎可以跟蜜蜂相比。 如果没有做好防护措施，在众多蚊虫的包围下，可谓是寸步难行。 除此之外，狼群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当然，狼群的威胁仅限于通信兵以及小规模的渗透部队，碰到大规模的部队，狼群的作用顶多也就是给士兵们的餐盘上，多上一点零星的肉沫。 半个月后，通辽。 急行军半个多月，即便是李杰亲自训练的士兵，也有点撑不住了，眼见如此，李杰当即下令，就地扎营，休整三天。 之所以是休整三天，而不是一天，那是因为李杰要在这里等一个人。 茫茫草原，绵延千里，战略纵深极广，仅凭李杰手上的两千多人，根本就无力平推。 这一次剿匪行动，必然是一次时间跨度很长的追击战。 陶克陶胡作为叛乱的首领之一，自然不是傻子，在明知打不过的情况下，他绝不会像之前一样，贸然袭击李杰一方。 这些‘叛军’基本上都是草原土生土长的牧民，身为活在马背上的民族，他们每一个几乎都有着高超的骑术。 并且，自古以来游牧民族就深谙‘游击战’的精髓，陶克陶胡所部，同样如此，他们同样继承了祖先的战法。 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玩得比谁都溜。 正因为如此，陶克陶胡才能屡次逃脱围剿，而且越剿，他的势力反而越来越大。 在等人的过程中，李杰招来手下的一众军官，共同商讨针对蒙匪的办法。 帐内，一张硕大的洮南地形图被平铺在桌面上，李杰伸手瞧了瞧桌面，开口道。 “蒙匪屡剿不绝，面对这种情况，你们如何看待？今天，咱们就好好讨论讨论该如何打这场仗。”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地图，若有所思。 在场的众人全都是跟随李杰已久的老人，其中年限最低的也有两年以上，因此，大家已经习惯了开展研讨会的流程。 片刻后，朱传武最先整理好思绪，率先打破了现场沉默的氛围。 “团长，我认为这一战情报最为重要！” 朱传武一开口就表露了一些不同的东西，比如‘团长’这一称呼，清廷内部并没有‘团长’的编制。 显然，团长这一职务是李杰参照后世的编制制定的。 “之前您给我们上课时就说过，现代战争，情报的重要性越来越突出，谁掌握了情报，谁就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 “纵观清廷之前的失利，明显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他们根本就没有重视情报，或者说没有与获取情报相匹配的能力。” “如果我们想要打赢这场仗，必须要在情报获取上压制对方，最好是让敌人变成瞎子。” 说到这里，朱传武立马意识到自己说的太过理想化，于是连忙补充道。 “当然，这一点只存在于理想状态。” 其他人听完传武的发言，纷纷点头以示认可，在内部的小课堂上，情报学可是一门极其重要的科目，初学时，他们全都被折磨的欲生欲死。 李杰微微一笑，点头道。 “继续！” 朱传武一边伸手在地图上虚画了一个大圈，一边分析道。 “洮南一带和广袤的科尔沁草原相连，以我们的兵力，根本就无法将对方封锁，因此，想要在情报上建立优势，我们必须要融入当地。” “我的建议是，威逼利诱！” “并不是所有的牧民都支持反清抗垦联盟，这些人便是我们的突破点，毕竟，归根结底，我们都是外来人，对于当地的地形，肯定没有牧民熟悉。” “有了这些本地人的‘支持’，我们就可以以极低的代价，建立起一个遍布整个草原的网点。” “其次，虽然我们的马队没有蒙匪多，但在通信设备上，我们肯定是站在优势的那一方。” “掌握了信息的传播速度，也就意味着，双方在接收请报上有了时间差，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个信息差，无限的压制对方生存的空间。” “一旦失去了生存空间，蒙匪就不得不与我方正面相接。” 说着说着，传武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蒙匪说到底只是一群刚刚放下马鞭，拿起武器的牧民而已，虽然来去无踪，但只要没有了机动性，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罢了。” 第八十一章 麦子熟了 “另外，这个位置是一个打伏击的好地方，只要提前得知蒙匪的行进路线，然后在此地设下埋伏，我有信心可以一举击溃蒙匪！” 说着说着，朱传武拿起桌上的教杆，啪的一下指在了一处名为‘九头山’的地方。 九头山山高谷深，两边是茂密的丛林，非常适合伏击，同时，根据前期的情报勘察，这里乃是蒙匪的必经之地。 听完传武的发言，李杰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子分析的很好，不过就是有点太自信了一些，当然，自信并不是一件坏事，只要不变成自大即可。 等到朱传武分析完毕，剩下的人也跟着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 其中，一名带着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圆脸男子，接过话头，开口道。 “团长，我觉得情况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乐观，虽然不论是在武器装备，还是个人实力上，蒙匪都处于绝对的下风。” “但相比于我们，蒙匪更加熟悉地形，并且蒙人多擅骑射，他们的马也比我们多，想要在茫茫草原上，将他们逼到指定的位置，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此外，蒙匪身后还有着毛子的身影，这一点，不可不防，属下猜测，或许此时蒙匪已经收到了大军开拔的消息。” “之前一营长说了，谁掌握了情报，谁就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 “而今，蒙匪已经掌握了我们的情报，但我们对于他们的了解，却仅限于纸面上的情报。” “附议！” 圆脸男子刚刚说完，一名虎背熊腰的壮汉上前一步，道。 “二营长说的很对，蒙匪屡剿不净，我们绝对不可以轻视对方，就跟团长之前教导我们的一样，战略上，我们可以藐视敌人，但在战术上，必须要重视敌人。” “此次围剿，我们需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首先，我认为当前的时间节点并不是一个完美的进攻机会，春天，草原正值化冻，道路泥泞不堪，不论是行军，还是追击，对于队伍的影响都很大。” “其次，即便是到了夏天，面对干燥的草原，我们同样不能掉以轻心，夏天，草原上的蚊子可是能咬死人的。” 其他人听到这里，神色均是一凛，高远说的虽然夸张了一点，但草原上的蚊子的确是一大威胁，这里的蚊子靠的就是吸羊群、狼群以及各种野生动物的血长大的。 因此，这些蚊子很容易传播各类疾病，如果不做好相应的防护措施，非战斗减员的人数甚至能够超过战斗减员。 望着众人一脸严肃的样子，李杰先是笑着点了点头，示意高远说的没错，而后便将另外一个消息告诉了大家。 “三营长说的不错，不过，这一点不需要太过担心，预防蚊虫的药，已经在运来的路上了。” 早在收到清军围剿失败的消息时，李杰就做好了出征洮南的准备，因此，相关的准备工作早就已经筹备好了。 比如，驱蚊药，再比如，陶克陶胡的动向。 此话一出，现场的众人顿时了然，这才对嘛，这才是他们认知中的那位老大。 就在这时，四营长郭松龄站了出来。 “兄弟们说的都很好，不过，有一点，我想要补充一下。” “蒙匪的机动性之所以强，完全是因为他们不缺马，但蒙古马有一个弱点我们可以利用，他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战马。 “这些蒙古马自小被蒙人放牧长大的，而蒙人放牧最常用的工具便是套马杆，长此以往，蒙古马一看到套马杆，要么惊慌失措，要么乖乖就范！” “因此，我们完全可以在行军的途中，制作一些套马杆，让弟兄们多练一练。” “此外，这些马大概率没有经手过炮火的洗礼，如果正面交战，二营长可以先他娘的轰上几炮，吓一吓蒙匪的马。” 郭松龄，字茂宸，奉天本地人，未来奉系军阀的高级将领之一，深得张雨亭父子的信任。 二十二岁进入赵尔巽创办的奉天陆军小学堂，二十三岁被选入奉天陆军速成学堂学习，二十四岁，以优等成绩毕业。 见习期满，充任盛京将军衙门卫队哨长（排长），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郭松龄会跟着赵尔巽麾下将领朱庆澜一起入川。 但此世郭松龄的命运却发生了改变，李杰提前截胡，将此人提前掉进了自己的队伍中，如今他在朱传武手下担任连长。 朱传武听到这个建议，顿时眼前一亮，高兴地拍了拍郭松龄的肩膀，毕竟，郭松龄是他麾下的一个连长，对方提出如此绝佳的建议，等于变相的给他长脸。 “嗯，茂宸说的不错。” 郭松龄能想到的，李杰自然也能想到，他之所以不说，主要是为了锻炼众人的能力，如果什么事都被他提前安排好了。 日后，这群人又如何能坐镇一方？ 其实，郭松龄刚刚提出的建议，正是历史上张雨亭采用的办法，在原本的时空中，张雨亭在洮南的剿匪并不顺利。 对于蒙匪的高机动性，张雨亭所部根本就没有限制的办法，直到有一天，他想到了蒙人常用的套马杆，于是老疙瘩计上心头。 后来，此计果然产生了奇效，一次伏击中，张雨亭借助套马杆大败陶克陶胡。 过了一会，眼见现场恢复了安静，李杰环视一圈，道。 “还有其他不同意见吗？” 众人默然，该说的基本上都被前面几个人说完了，即便要说，也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他们可不想干这种事，不然的话，会后肯定会被同僚笑话。 “刚刚大家说的都很好，既然一营长说到了威逼利诱，我就在多补充一点，蒙古人也不是一条心，只要做好拉拢、打压、分化工作。” “蒙匪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关于这件事，我会让特工部的兄弟们好好配合你们。” 现在战争，情报越来越重要，作为战争大师，李杰自然不过露过这一点，早在元宝镇之时，他就特意搜索了相关人才，成立了特工部，专门培养‘间谍’。 “对了，另外我还有一个消息宣布，此次剿匪工作，我就不参与了，北方那边出了点事，我需要过去一趟，这次行动的成败，就看你们了。” “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此话一出，现场当即一片哗然。 “什么？” “团长？” 第八十二章 老金沟二三事 虽然众人之前分析的头头是道，看起来全都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但那是身后有李杰兜底的情况下。 因为，即便剿匪过程出了什么意外，只要有团长在，他们就不带怕的。 而现在，李杰却告诉他们，这次剿匪，他全程都不会参与，虽然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但彼时，李杰仅仅只是不出面指挥，他本人还是亲自跟着队伍的。 环顾众人的表现，李杰眉头微蹙，心里有些不太满意。 “怎么？” “刚刚还信誓旦旦，现在就没信心了？” 众人一听李杰的语气，连忙摇头。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还是按照老规矩来办。” “是！”x7 所谓的‘老规矩’便是，只要李杰不在，具体的指挥工作便由参谋部接管，在场的七个人，虽然职位不尽相同，但他们全都是参谋部的一员。 李杰挥了挥手：“散会！” 等到众人离开大帐，偌大的营帐内只剩下李杰一人，望着桌上的地图，李杰沉思良久。 这一次独自让传武等人出征剿匪，尽管有考校的意思，但是他刚刚说的，也不说托词。 北方，确实出了点事。 老金沟位于漠河境内，份属黑龙江巡抚衙门管辖，自东三省正式建省至今，还不到一年时间，黑龙江就要迎来第三位巡抚。 黑龙江第一任巡抚是段芝贵，不过他这个巡抚的来路颇有些不正，东三省改之前，清廷曾派庆亲王之子载振和徐世昌前往东北考察。 载振年少骤居高位，难免有些膨胀，路过津门时，艳羡天津貌似天仙、才智出众的坤伶杨翠喜，欲纳为妾，然而却遭到了拒绝。 当时，负责接待载振和徐世昌的官员，正是袁大头的忠犬，巡警总办段芝贵。 此人极为擅长阿谀，一生中为了攀龙附凤，升官发财，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而美人计恰好是他的拿手好戏。 眼见载振寻欢未果，段芝贵立马想起了盘外招，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杨翠喜最终屈服了。 载振抱得美人归，当即对段芝贵赞不绝口，并且向父亲夸赞段芝贵政绩卓着，是个人才，可以破格提拔。 后来，在袁大头的指点下，段芝贵屡屡出手讨好庆亲王父子，最终顺利攀上了高枝，被连升三级，破格提拔为了黑龙江巡抚。 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段芝贵这点破事很快就被袁大头的政敌知道了。 彼时，以岑春煊为首的立宪派早就看不惯庆亲王、袁大头等人弄权，但苦于找不到机会发难，而袁大头地位太高，深得朝廷信任。 立宪派自然不可能直接将矛头对准袁大头，但段芝贵则不同，此人擅长溜须拍马，官绩平平，作为一个靶子再适合不过了。 于是，立宪派便抓住这一机会，借机向袁大头发难。 在立宪派的操作下，段芝贵这位新鲜出炉的黑龙江巡抚，连屁股都还没坐热，便被赶下了台，而且还是以极其狼狈的方式。 随后，第二任黑龙江巡抚程德全，此人是铁杆的立宪派，并不是袁大头的人，而东三省早就被袁大头纳入了自留地。 竞争对手推上去的人，袁大头哪能毫无动作？ 因此，程德全刚一上任便受到了徐世昌的排挤，这一点，程德全也很明白，为此，他一再向上病奏，申请另选能人担任巡抚之位。 立宪派和北洋派斗法许久，前段时间，黑龙江巡抚之争终于尘埃落定，此次接任巡抚之位的正是北洋干将周树模。 一朝天子一朝臣，巡抚换人这么大的事情，肯定影响到了老金沟。 随着徐世昌推出各项改革措施，东北境内的治安环境确实有所改观，起码，名义上毛子和鬼子，都承认了清朝的统治地位。 治安稳定了，清廷自然要重塑山河，而老金沟作为境内知名的金矿，清廷自然不会放弃这样一块宝地。 这不，上周，大金粒便发来电报，最近这段时间，官军的探子经常光顾老金沟一带，为了防止被窥探出虚实，大金粒不得不动手，料理了部分探子。 然而，这一动手，立马捅了马蜂窝。 幸亏此时正值巡抚交接之际，如果等到周树模正式上任，厘清了内部，必然会派兵围剿盘踞在老金沟的‘山匪’！ 没错，如今正在老金沟采矿的正是一群‘山匪’，一群经过伪装的，火力极为强大，训练极为精锐的‘山匪’！ 在占领老金沟的这段时间里，不仅毛子打过这里的注意，小鬼子，当地的豪绅以及衙门内的官员，全都打过这座金矿的主意。 但‘山匪’实在太过强大，一次次出兵，一次次失败，截至目前为止，谁也没有把握拿下这座金矿。 所以，这座金矿一直被李杰占据着，每年为他提供了大量的资金。 军费开支的一半，全是由老金沟提供的。 只是，好日子总有终结的一天，根据眼下的情况分析，继续‘盗采’金矿，显然是不可能了。 如果继续强行占据老金沟，势必会迎来清军的打击，李杰虽然不怕，但确实没必要，如今药材生意，已经逐渐顶替老金沟，成为李杰势力下最赚钱的生意之一。 不过，撤离老金沟归撤离，并不代表李杰放弃了这座金矿。 这一次前往北方，就是为了拿下金矿的开采权。 尽管通过正规途径拿下开采区会出让部分利益，但到手的利益才是利益，如果拱手相让，金矿就彻底和他失之交臂了。 如此一来，前期投入的设备、资金，全都打了水漂。 李杰从来不做亏本生意，因此，此行他是势在必得！ …… …… …… 转眼间，两天后，大金粒带着一支商队，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巡防营驻地，这一次大金粒护送的药材，除了驱蚊药之外，还有和黄金等价的磺胺。 大战在即，怎么能少得了磺胺呢？ 当然，大金粒亲自赶到通辽，除了护送药材，更重的是向李杰当面汇报老金沟的具体情况。 第八十三章 多宝山 “老大，好久不见，可想死我了！” 大金粒一见到李杰，立马就要上前给他来一个大大的拥抱，不过，李杰却是非常嫌弃的躲开了，这家伙赶了大半个月的路，浑身上下的馊味隔着几米都能闻到。 李杰摆了摆手：“去，一边去。” “嘿嘿。” 大金粒看到李杰嫌弃的眼神，耸了耸鼻头，一股怪味瞬间涌入他的鼻子，而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怎么样，一路顺利吗？” “顺利！”大金粒点了点头，感慨道：“老大，您还别说，自打徐总督上任以后，东北这旮旯的环境确实好了很多，我们这一路，基本上没有遇到什么劫道的。” 李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眼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没遇到劫道的，跟徐世昌有半毛钱关系？ 也不看看商队的配置，土匪们一看到这么多人，这么多杆枪，谁会吃饱了没事干，抢劫你们？ 嫌命长？ 几年过去，大金粒依旧和过去一样，没个正行，对于他李杰早就是见怪不怪了，毕竟，这几年他都待在老金沟那边，并没有和传武一样，一直在军中历练。 因此，性格惫懒一些，实属正常。 望着大金粒那张越发圆润的脸庞，李杰觉得或许现在的生活更适合他一些。 “好了，赶紧去清洗一下，自己也不瞧瞧，你现在都是一副什么样，隔着好几里地，都能闻到你身上的那股馊味。” 大金粒咧嘴一笑：“是！俺这就去！” 约莫一刻钟后，大金粒再次出现在了帐内，这一次，他没有在继续耍宝，而是一本正经的做起了汇报。 “老大，最近这段时间，朝廷的探子是越来越多了，我估摸着，再过两三个月，朝廷就会对矿上动兵了，咱们是继续占着，还是？” 去年一年，老金沟一共产生六万两黄金，如果将这批金子全部折算成大洋，其金额高达将近两百万大洋。 站在大金粒的立场来看，若是放弃这座金矿，实在是太可惜了。 何况，以他们现有的实力，即便强行占据老金沟，也不是不行。 朝廷出兵，大不了就打嘛！ 反正以朝廷那帮软蛋兵，他们根本就不带怕的。 李杰岂会听不出大金粒的语气，不过站的高度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不同。 老金沟的产出，的确诱人，六万两金子还不是老金沟的极限产出，如果机械、人力全都跟得上，即便将老金沟的产量翻上一番，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相比于未来，区区一座金矿，并不值得不计代价的暴露自身实力。 如果要在金矿上死磕，那么面对一波又一波的进攻，老金沟势必会成为清廷，乃至毛子、鬼子目光关注的焦点。 若是将清廷打的太狠，对方必然会心生怀疑，一支来路不明的山匪，哪来那么强大的实力？ 是不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支持？ 清廷虽然无能了一点，当地的官员虽然腐败了一点，昏聩了一点，但清廷毕竟还没有倒，如果这件事越闹越大，引起满清皇室的关注。 届时，即便挡住了清廷的进攻，也是得不偿失。 “不用了，过段时间，等清廷发兵了，先打退几波之后，在佯装撤退即可。” “明白！” 大金粒虽然觉得就这么放弃有点可惜，但谁让这是李杰的命令呢，只得点了点头，依言照办。 “老金沟的事就这么决定了，说说嫩江铜矿的事吧。” 嫩江多宝山铜矿是一个特大型斑岩铜华夏五大铜钼矿床，同时也是国内第三大铜矿之一，该矿的特点是储量大，埋藏浅，易采易造，部分可露天开采，综合回收利用价值高。 自古以来，华夏都是一个极度缺铜的国度，古代如此，清末民初如此，后世亦如此。 众所周知，子弹通常都是用黄铜制作的，铜的延展性好，有强度，同时黄铜比刚更耐腐蚀，但后世国内造子弹却采用钢制。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缺铜。 虽然国内缺铜，但东北境内的黄铜资源却很丰富，二战时期，关东军占领东北后，便利用了东北地区丰富的黄铜资源造了大量的武器装备。 再过几年，清廷就要完蛋了，到时候李杰势必要扩张自身的势力，乱世之中，扩张定然离不开军火。 单纯靠‘进口’军火，绝不是长久之计，君不见后世的那些军阀，有多少人被军火卡了脖子？ 为了不被他人影响，自给自足是很有必要的。 造枪，造炮，都离不开黄铜，因此，拿下多宝山铜矿是很有必要的。 大金粒作为跟随李杰最早的老人之一，尽管李杰没有明确告诉他未来会怎样，但一斑窥豹，根据老大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基本上已经弄清楚了老大的心思。 截至目前为止，老大的所作所为全都在暗自扩充手下的兵马，不论是中成药，西药，还是开矿办厂等等，无不是为了筹措资金，储备实力。 因此，大金粒对于嫩江铜矿也是特别上心，当初探矿的时候便是由他亲自带队，至今，那几名专家还被扣留在老金沟。 扣留他们，自然是为了不走漏风声。 “目前我们已经探明，多宝山一带确实有着相当规模的铜矿，而且这地方的矿石开采起来也不麻烦，根据老专家而言，反正开采多宝山，肯定比在老金沟挖矿简单。” 李杰点了点头，吩咐道：“先派人控制住周边地区，不要让人贸然闯入矿区。” 大金粒闻言立马明白了李杰的心思，老大这是想偷偷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只是如此一来，岂不是浪费了这里的好矿？ 毕竟，采矿的动静可不小，如果只是悄悄地盗采，产量肯定上不去。 一念及此，大金粒忍不住问道。 “老大，您这是想悄悄占领矿区？” 李杰摇了摇头：“此一时，彼一时，老金沟的办法已经不适用多宝山了，这一次，咱们光明正大的采，走正规流程，向清廷申请采矿权。” 多宝山铜矿是一个特大型矿床，由4个矿带共215个大、小矿体组成，而李杰提供的坐标，不过是其中一个小矿体而已，即便暴露了铜矿的位置，影响也不是特别大。 第八十四章 抵达 翌日清晨，大军再次开拔，不过这一次，李杰并没有跟着巡防营一起出发，而是和大金粒一起北上，前往齐齐哈尔。 黑龙江巡抚的官衙就坐落在齐齐哈尔，同时，这里也大金粒的常驻地点。 两年前，大金粒带着一众人等回到老金沟，等安排好老金沟的事宜后，他便带着家人以及部分人手去了齐齐哈尔。 两年过去，他已经在当地站稳脚跟，不仅开了一间药材铺，还开了一间当铺以及金店，成了齐齐哈尔知名的大商人。 此次承包多宝山铜矿，就是由大金粒出面。 相比于来时，回程没有物资的拖累，几天后，李杰和大金粒便回到了齐齐哈尔。 大黑丫头看到李杰来了，立马拿出十二分的热情招待他，因为她很清楚，他们能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靠的全是李杰。 如果不是李杰出手相助，恐怕他们母子的坟头草都几丈高了。 大黑丫头对于儿子所做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因此，当她在场时，李杰和大金粒都很注意，没有说一些敏感的话题，顶多也就聊聊最近各商行的生意如何。 晚上吃饭时，大黑丫头非常识趣的带着小儿子以及女儿离开了饭厅，将现场留给了儿子和李杰。 李杰见状不由看了一眼大金粒，问道。 “你娘知道你平时做的事？” 大金粒面露难色，迟疑片刻道：“虽然我没说过，但看我娘的表现，或许她已经猜出了部分事实，起码老金沟那边的事，她应该是知道的。” “至于，其他的，我想我娘应该不是很清楚。” 李杰微微颔首，大金粒并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偶尔露出部分蛛丝马迹，实属正常，而大黑丫头又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女人，她能从中窥探出部分事实，并不令人意外。 不过，李杰并不担心这一点，正因为大黑丫头是一个聪明人，她肯定知道什么该问，什么该说，如果她很蠢，在老金沟时，早就被人吞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平时多注意一点，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会害了他们。” 大金粒闻言立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躬身道。 “是！以后我一定注意！” “没必要，我说这话不是在责怪你。”李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随后他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了许多。 “大金粒，你跟了我多久了？” “四年了！” 李杰点了点头，继续道：“我想以你的聪明，应该已经猜到了我未来准备做什么了吧？” 听到这句话，大金粒先是神色一怔，毕竟这话来的有些突然，不过等他回过神来后，情绪又变的激动起来。 过去的无数个日夜，眼下的场景，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 老大近些年的所作所为，对他根本就没有丝毫隐瞒，他就是再蠢，也猜到了老大的目的。 用一句话来形容，这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造反！ 造满清的反！ 尽管他知道造反是要杀头的，但大金粒却毫无畏惧，腐朽的清廷，早就该亡了！ 如果不是朝廷太过无能，他们一家又怎么会流落到老金沟呢？ 在东北大地上，有千千万万的家庭跟他们一样，甚至比他们过得还要惨，但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幸遇到李杰这样的老大。 望着大金粒激动不已的样子，李杰笑了笑，坦言道。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没错，我这些年一直在为一件事做准备，这件事就是替代软弱不能的清政府，守好东三省，前几年，日俄之战，多少家庭因为这一战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但清政府，又做了些什么？” “竟然大言不惭的发表声明，保持中立？” “简直可笑至极！” “毛子和鬼子，在华夏打仗，而朝廷居然舔着脸保持中立？” “我看，这朝廷早就该亡了！” 大金粒脱口而出道：“没错！大清，早就该亡了！” “别激动，先坐下。”李杰伸手指了指椅子，继续道：“话虽如此，但满清占据华夏两百余载，尚能苟延残喘数载。” “眼下咱们的实力还不够举起反旗，因此，还需要在隐忍几年。” “对了，之前有一点我没有告诉你，多宝山铜矿是一个特大型矿藏，即便放眼全球，也是储量极大的富矿，未来，这里就是子弹生产线的原料基地。” 大金粒再次站了起来，拍着胸脯保证道。 “老大，您放心，我一定为您守好这里，如果有人想要抢，除非从我的尸首上踏过去！” “坐下！” 大金粒偷偷的瞄了一眼神色严肃的老大，立马乖乖坐下。 李杰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跟你说这个，不是要你拼命，重点是我打算在这里建设一个兵工厂，专门用来生产炮弹。” “多宝山地处偏僻，周围都是荒地和丛林，正好适合建立一个隐蔽的工厂。” “等拿下开采权之后，你就带着人手去周围踩踩点，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先把前期的准备工作给做了，具体需要做什么，我会写给你的。” 大金粒正色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旋即，他又想起大黑丫头之前找到他，求他帮忙，正事既然说完了，也该说说这件事了。 “好了，正事谈完，咱们就说说你的私事，这都好几年了，你怎么也不说上一门亲事，怎么，没看上眼的？” 听到这句话，大金粒顿时脸色一苦，他之前还好奇，自家老娘为什么偷偷摸摸的找到老大，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这些年，他之所以不结婚，只是因为再等一个人。 然而，对方本应早就来的，却迟迟不见身影。 这一等，就是好几年。 如果换做是别人来问，大金粒肯定不会如实相告，但问的人是李杰，他不想欺骗老大。 “老大，我……” 正当大金粒准备吐露心声时，不等他开口，李杰的声音便传入了他的耳中。 “忘了那个女人吧。” 大金粒一脸惊愕：“老大？你怎么知道？” 李杰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但事到如今，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 第八十五章 放下 大金粒满脸不解的望向李杰，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应该从来没在老大面前提过这件事。 那么，问题来了，老大是怎么知道的？ 李杰叹了口气，解释道：“是你娘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大金粒恍然大悟，这样的话就能说通了。 “那个女的如今进了一间名为森田物产的公司，这家公司是鬼子开的，森田物产的董事长是一名极端右翼份子，并且和日方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原着中，森田物产就计划从老朱家手中夺取甲子沟煤矿，李杰来到副本后，自然不会忘记这家公司的存在，早在两年前，他就派人调查过这家公司。 在调查过程中，意外查到了大金粒的‘女神’楚潇潇，竟然任职于这家公司，并且和森田物产的一名高层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大金粒听到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整个人呆呆的愣在原地，喃喃自语道。 “不……不可能！” 森田物产作为东北境内知名的矿业公司，大金粒岂会不知道，前往老金沟的探子中，就有这家公司派来的，这家公司背后明显有着鬼子军方的影子。 潇潇，怎么可能和鬼子扯上关系？ 如果是其他人说出这番话，大金粒肯定一个巴掌扇过去，怒斥对方是在胡说八道，但这个消息是出自于老大之口。 尽管他很不愿意相信，但他却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既然老大都这么说了，那么潇潇十有八九进了这家公司。 大金粒和森田物产打过交道，他很清楚，这家公司根本就不对外招募员工，大多数员工都是樱花国人，只有极少数清国人。 而这为数不多的国人，大多都是‘亲日派’，或者，在他们内部，通常称呼这类人为‘汉奸’！ “你好好冷静一下吧。”李杰拍了拍大金粒的肩膀，而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张临时写出的调查报告，递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老猫写的调查报告。” 言罢，李杰便转身朝着屋外走去，将空间留给了大金粒。 吱呀！ 随着关门声传入大金粒耳中，他的眼神方才渐渐有了焦距，随后他目光一转，看向了放在桌上的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 楚潇潇。 性别：女 年龄：二十 职位：森田物产外联部部长秘书。 履历：光绪三十二年（1906）进入森田物产，疑似于外联部部长久保带土有亲密关系…… 看到重点标注的‘疑似’二字，大金粒顿时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思了，情报部那帮人他也没少打过交道，老猫用‘疑似’来修饰，只不过是出于严谨而已。 老猫既然这么写了，那么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想到这里，大金粒的心中不由一片苦涩，她竟然投靠了小鬼子，不仅如此，还和鬼子公司的高层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唉。” 大金粒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酒壶，顿顿顿的猛灌了几口。 此刻，他什么都不想，只想一醉方休！ 一壶！ 两壶！ 酒壶中的酒喝完了，大金粒又拿起旁边的酒坛，继续往嘴里灌。 “嗝！” 没过一会，哐的一声，大金粒醉倒在了桌上。 …… …… 翌日清晨，大金粒起床后只觉得头疼欲裂。 酒，喝的太多了！ 大金粒压根就想不起来自己喝了多少酒，又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 呼！ 长吐了一口气，大金粒爬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向着屋外走去。 打开房门，大金粒恰好看到正在院中练拳的李杰，一想起自己昨晚的表现，他便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没用了！ 竟然为了一个女人，醉生梦死。 也不知怎么得，醉了一场酒之后，大金粒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忽然想通了。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大丈夫何患无妻！ 没了，再找一个就是了，和未来要做的事相比，儿女情长又算的了什么？ 想通此节，大金粒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打完最后一式，李杰缓缓收功，随即转头瞧了一眼大金粒。 “醒了？” “嗯。”大金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开口道：“老大，对不起，昨天晚上，我给您丢人了。” 望着大金粒一脸释然的样子，李杰暗自点了点头，不错，这小子调整能力还挺强的，本来，他还以为这小子要颓废一阵子呢。 没想到仅仅一个晚上，这小子就放下了。 “没事，既然你想通了，那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是！”大金粒啪的一下，挺直了腰背，正色道：“保证完成任务！” 李杰笑着点头道：“好，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上午九点，大金粒和李杰打了声招呼便风风火火的出门去了，没过多久，他就来到了黑龙江巡抚衙门。 在满清做生意，必然绕不开官府，自打东三省改制后，这里他已经跑了许多次，和衙役早就混熟了，因此，他很顺利的就进了衙门。 这一次来巡抚衙门，他并不是来找巡抚的，而是为了拜访度支部主事段国恒。 度支部的前身是户部，1906年，清廷改组部院各衙门，将户部更名为度支部，列衔于户部之上。 黑龙江度支司分设会计、田赋、奉饷、税务、庶务五科，管理着全省财政，根据职权划分，开矿的相关事宜并不归度支司管。 但段国恒是现任署理黑龙江巡抚的心腹，署理是指官员出缺或离任，由其他官员暂时代理职务。 前段时间，朝廷终于批准了程德全出缺，但一省巡抚总不能空缺，随后在袁大头和徐世昌的运作在，原东三省左参赞周树模调任署理黑龙江巡抚。 尽管周树模暂时只是代理职务，但任谁都能看明白，只要时间一到，对方担任正式巡抚，那是板上钉钉的。 毕竟，这家伙可是北洋出身。 周树模是进士出身，历任翰林院编修，江西道监察御史，曾经还随同五大臣出洋考察过，深受西方思想影响，是一个难得实干派。 由于此人到任时间极短，大金粒暂时没能和对方搭上线，不然的话，他就直接去找周树模了，哪还用曲线救国，走段国恒这条线。 第八十六章 日方的关注 临近中午，大金粒面带笑容的走出了巡抚衙门。 段国恒这个人虽然职位不是特别高，为人又有些贪，但谁让他是周树模的心腹呢，花上点钱，拿下多宝山的采矿权，这笔钱花的太值了！ 就像老大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一样，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回到家大金粒第一时间找到李杰，向他汇报了上午的情况。 “老大，段国恒那边说了，这件事大概率能成，不过，他提出一点要求，新成立的矿务公司，他要两成干股。” 李杰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感到意外，历史上周树模到任后，就提倡兴办实业，开拓利源，未来的甘河、隆平察汉敖拉等煤矿就是周树模在任期间筹办的。 反倒是另外一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小小的度支部主事，竟然敢要两成干股？ 真是好大的口气！ 尽管此次开办的是一家中小型矿务公司，但算上设备、人力等投入，起码也要花上几十万大洋。 这厮上嘴巴下嘴巴一搭就要拿两成，等于平白得了十万大洋，也不怕把自己的牙给磕了。 李杰瞄了一眼大金粒，以他对大金粒的了解，类似这种事情，大金粒肯定不会当场答应的。 “告诉他，最多只有一成！” 大金粒点了点头，恨恨道：“这家伙的胃口越来越大了，老大，咱们要不要？” 说着说着，大金粒做一个割喉的动作。 李杰摆了摆手，随口说道：“不要节外生枝，现在给他的，未来迟早要让他吐出来！” 对待这种拎不清的人，李杰一点也不会客气，再过三年，推翻清朝统治第一枪的那场起义就要来了，届时，那些从他手中拿去的东西，全都要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明白。” 眼见老大都这么说了，大金粒也就暂时熄了干掉段国恒的心思。 尽管收益降了一半，但以他对段国恒的了解，一成干股，也足够将对方收买了。 “对了，老大，这件事估计还要几天才有消息，要不，咱们明天去老金沟一趟？” 李杰闻言想了想，自己好像是很久没有去过老金沟，再过不久，老金沟就要转移了，去那边考察一下，好像也不错。 “也好，等你把这边的事情办完，咱们就出发。” 翌日，大金粒又往巡抚衙门跑了一趟，当他告诉段国恒，只能拿出一成干股时，段国恒脸上明显露出了不悦。 然而，这一次大金粒却没有丝毫退步，坚持只能给出一成。 两人对峙好一会，最终还是段国恒主动往后退了一步。 在他看来，一成确实少了点，可是如果这座矿拿不下来的话，他是一文钱都拿不到。 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相比于莫名失去的，他更加看重能够得到的东西。 搞定了段国恒，剩下的就是等待消息了，李杰和大金粒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直奔老金沟而去。 几年过去，老金沟的变化极大，而今老金沟单单采矿的矿工就有将近四千人，如果再加上驻守的兵马以及药厂，在这里生活的人数更是超过万人。 在老金沟考察了三天，眼见各项产业发展的都不错，李杰便带着大金粒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 …… 森田物产总部。 一名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光头正恭敬的站在森田大介面前，进行着日常汇报。 “社长，黑龙江那边传来消息，有一个支那商人在墨尔根地区发现了一座铜矿。” 森田大介神色一动，反问道：“铜矿？规模大吗？具体情况有没有传过来？” 光头一边低头看着手上的文件，一边回道：“确实是一座铜矿，根据前方传回的情报，这座铜矿的储藏量并不大，只是一座小型矿山。” “小型矿山啊。” 听到这里，森田大介觉得有些可惜，铜矿，国内虽然有不少，但矿产资源，没有人会嫌少，毕竟矿产资源是不可再生的，国内的矿产开采一天，储量就减少一分。 如果可以选的话，当然是挖别人家的好。 再者说，造枪造炮都离不开铜。 森田大介没有忘记，沙俄即便战败了，依旧对东三省虎视眈眈，他毫不怀疑，一旦毛子处理好了国内的事务，必然会再次掀起新一轮的对峙，甚至是战争！ 虽然森田大介内心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却是，沙俄的国力要比樱花国强！ 如果双方再次开展，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所以，作为一名‘爱国’商人，森田大介自然想让国内的军力，强一点，更强一点。 只可惜，这座铜矿只是一个小型矿山，不值得投入太多的关注。 一念及此，森田大介暂时放下了铜矿之事，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事。 “石川，老金沟那边查的如何？有没有查出幕后主使？” 对于老金沟这座储量丰富的金矿，森田大介很是关心，为了弄清矿上的情况，森田物产不止一次派出人员前往调查。 但每次调查，要么人员失踪，要么无功而返。 数次失利，渐渐让森田大介失去了耐性，为了调查出真相，他动用了国内的关系，请来了满铁调查部的专业人员。 满铁，全程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日俄战争后，满洲被鬼子占领，原先由毛子修建的中东铁路长春至旅顺段被转让给了鬼子，改称为南满铁路。 为了管理铁道，日方成立了南满铁道株式会社。 满铁看似只是一家管理铁道的公司，实际上却承担了很多秘密事务，包括且不限于调查东北全境的社会风俗，农业、商业、工业，交通、历史地理情况等等。 这一切，都是为了经营满洲的侵略计划服务。 从1907年成立至战争结束，满铁一共进行了三十多年的间谍活动，期间一共出具了一万多份调查报告，如果将这些资料加起来，页数更是高达几百万。 然而，即便派出了满铁调查部的精英，调查行动仍旧失败了。 调查老金沟的行动接连失败，不仅震动了森田大介，同时也震动了满铁调查部。 第八十七章 反谍 小林慎二是一名专业的调查员，任职于满铁调查部，一周前，他接到了一次特别的调查任务，委托方是森田物产，具体任务是前往老金沟调查。 其实，一开始接到这项任务，小林慎二是拒绝的，因为已经有好几位同仁接了这项任务，结果他们这一去，全都杳无音讯，再也没有回来过。 但谁料对方给的太多了！ 最后，小林慎二还是接受了这项任务，由于先前的失利，课长松田贤一特地派了好几个人和他一起执行这次任务。 四人的小分队，而且全都是经验丰富的调（间）查（碟）员，出发之前，小林慎二满怀信心，本以为这次任务是手到擒来。 然而，现场却给了他重重的一拳！ 望着阴暗的地牢，冰冷的铁窗，小林慎二不禁悲从中来。 大意了！ 这群支那人，真是大大滴狡猾！ 竟然趁着他们休息的时间，敲了他们的闷棍，等他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处于牢狱之中。 为了避免引人注目，他们四个特地分开行动，两两一组，只是他们刚刚抵达小镇，仅仅过去一夜，就被抓到了。 小林慎二打破脑袋也没有想通，为什么对方这么快就把他们找到了？ 他们全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特工，他们的口音比华夏人还要华夏人，怎么就被人看穿了呢？ 得！ 得！ 正当小林慎二陷入沉思时，一阵脚步声忽然传入他的耳中。 ‘有人来了？’ ‘他们到底是谁？’ ‘支那人？’ ‘毛子？’ 一名皮肤白皙，戴着瓜皮帽的青年男子走到牢房门口，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小林慎二，戏谑道。 “哟！小鬼子，醒过来啦？这一觉睡得怎么样啊？哈哈！” “八嘎！” 听到‘鬼子’二字，小林慎二顿时气得脸色铁青，怒视着眼前的年轻人，直接飙出了母语。 区区支那人，居然敢嘲讽自己！ 简直岂有此理！ 青年男子收起了脸上的嘲弄，脸色一板，冷冷道。 “八嘎？我还r你个仙人板板呢！” 说着说着，青年男子忽然从口袋中掏出一粒核桃大小的铁珠，扣在指尖，而后嗖的一声击中了小林慎二的肋骨。 “啊！” 刹那间，小林慎二发出一声惨叫，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胸口必然是一片乌青，肋骨隐隐传出的刺痛，甚至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骨裂了。 青年男子一脸不屑道：“呸！下次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 小林慎二恶狠狠的瞪了男子一眼，身为大rb帝国的武士，自己竟然被一个支那人侮辱了，奇耻大辱！ 呼哧！ 呼哧！ 小林慎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怨毒的盯着年轻男子，声音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 “できそこない！” 眼见对方继续飙出母语，而且还是骂人的话，青年男子二话不说，继续给小林慎二来了一发铁珠。 “啊！” 小林慎二再次发出一声惨叫。 望着小鬼子的狼狈样，青年男子杜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鬼子，不会以为他听不懂日语吧？ 不会吧？ 不会吧？ 杜峰是清风岭一期培训班的毕业生，培训课程中就包括语言这一项，尤其是日语，更是精英班的必修课。 除此之外，枪械、格斗、伪装、爆破、毒物、通讯、驾驶、摄影、侦查、情报学等等全都在培训目录中，学员可以根据未来的方向，选择几门课程学习。 当然，如果你有精力并且又有天赋，你也可以选择全都要。 不巧的是，杜峰正是那种既有天赋，又有精力的人，培训班的每一门课程他都学了，不仅学了，而且全都以高分通过考核。 一期毕业学员中，杜峰无疑是最闪耀的那一个，理所当然，他也成了所有毕业生的头。 “沈光国，不不不，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为小林慎二？” 听到对方口中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小林慎二顿时大吃一惊，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唰的一下冒出了一层冷汗。 此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对方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的本名？ 眼瞧着小林慎二一副震惊不已的样子，杜峰咧嘴一笑。 “呵呵，很奇怪吗？” 在小林慎二眼里，杜峰这记略显‘和善’的笑容，简直就如同传说中‘恶魔的微笑’一般。 此刻，他的心头一片冰凉。 然而，杜峰却丝毫没有理会小林慎二脸上的神色变幻，继续不急不缓的说道。 “这人啊，总是有弱点的，只要找到对方的弱点，击垮他，就能得到想要知道的一切。” 小林慎二张大嘴巴，抬着头惊愕的看向杜峰，这一嘴的关东口音，简直比关东人还要像关东人。 如果抛掉其他不谈，仅仅只听口音的话，就连他这个土生土长的关东人，也听不出任何问题。 不行！ 这个消息必须要传回去！ 这群人简直太可怕了！ 小林慎二接受过专门的语言训练，他很清楚，想要说上一口流利，让人听不出来口音的华语，其中的难度有多高。 反观一个支那人想要练就一副地道的关东腔，其中的难度完全是一样的。 这绝对不是短时间可以达成的。 小林慎二自十岁开始，学了整整五年，方才改掉自己的母语习惯。 由此推断，这个来历不明的势力，绝对不是刚刚建立起来的。 最可怕的是，帝国竟然对他们毫无所觉。 可怕！ 不寒而栗！ 小林慎二越想心中越发的恐惧，对方就像一条躲在阴暗中的毒蛇一般，窥伺着他们，而帝国却对他们一无所知。 “好好享受剩下的时间吧，或许今天，或许明天，或许后天，你就该上路了。” 言罢，杜峰头也不回地转身往外走去。 看着对方潇洒的背影，小林慎二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迷茫。 这是怎么一回事？ 几个意思？ 审问呢？ 逼供呢？ 说好的流程呢？ 怎么通通没有，就要直接送他去见天照大神了？ 卑鄙的支那人！ 不按套路出牌！ 第八十八章 消息 走出暗狱，外界阳光灿烂，杜峰不自觉的微眯着双眼，同时心里暗自撇了撇嘴。 这帮小rb，真不经玩，本来他还以为这批人能给他带来一点乐趣呢，谁曾想，仅仅略施小计，对方就招了？ 说好的抵死不从呢？ 怎么全都是软骨头？ 倒是那个小林慎二好像有点硬骨头的架势，但该得到的情报都得到了，杜峰已经没兴趣继续审讯下去了，此人就交给新队员练练手好了。 看到杜峰出现，一名相貌老成的圆脸男子立马迎了上去，笑着问道。 “峰哥？审完了？” 杜峰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这名圆脸男子是电讯科的科长梁华，精通电讯技术，一期中论电讯技术，无人能处其右。 这家伙傻的可爱，是电讯处的开心果，不过，他傻归傻，但人却不笨，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同时，他又是一个很能保守秘密的人。 在模拟审讯测试中，看起来傻里傻气，经不住审讯的人，却拿到了这一科的最高分。 “嗯，查完了，又是小鬼子，南满调查部来的，跟之前那几波来人一样，都跟森田物产有关系。” 梁华嬉笑一声：“呵，小鬼子真是不长记性。” 杜峰也跟着一笑，乐呵呵的说道：“鬼子嘛，出了名的认死理。” “记得把情报发给校长。” 说着说着，杜峰将手中的文件拍到了梁华的胸口，而后转身欲走，只是刚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转头道。 “对了，差点忘了，回头记得给咱们的对手发一封明码电报，替我向他们表达一番谢意。” 梁华神色一怔，迟疑片刻道：“这不太好吧？” 尽管这么做很解气，但在梁华看来未免太嚣张了一些，抓了你的人，还要感谢你，谁接到这份电报，都会暴跳如雷。 杜峰耸了耸肩，一脸轻松道：“反正咱们是伪装成毛子给他们发的，再者说，老金沟那边的弟兄就快撤了，发封电报，混淆一下视线，没什么不好的。” 梁华想了想，杜峰这么说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给小鬼子上上眼药，确实挺有意思的，而且一想到老毛子和小鬼子狗咬狗的场面，他就忍不住乐了起来。 至于，如何将这份电报伪装成老毛子的，梁华很有心得。 每个发报员都有各自的特色，只要总结出其中的规律，然后在依照对方的节奏进行发报即可，梁华手底下有一名发报员恰好擅长此道。 “成，不过，峰哥，这封电报什么时候发？是马上发，还是等兄弟们撤了之后？” 杜峰翻了个白眼，他不信梁华不知道该怎么做，对方之所以问，完全是处于谨慎而已，不过，这小子性格就是这样。 “当然是等兄弟们撤了以后。” “收到！” 梁华啪的一下敬了个礼，而后马不停蹄地往发报室赶去。 …… …… …… 是夜，电报便传到了李杰的手中，看到具体的电文，李杰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鬼子真是贼心不死啊。 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前往老金沟。 尽管电文中写到此次抓捕行动很顺利，但李杰可不会把电文完全当真，根据后世的公开资料，他很清楚满铁的份量。 如今这时候可不是十几年后，小鬼子的情报人员远远没有达到无孔不入的地步，满铁这一次派出了四人小队前去调查，明显不是小打小闹，而是志在必得。 此时，李杰已经可以想象出，小鬼子得到小分队全军覆没的消息，会是怎样的震怒。 最后，当李杰看到杜峰的计划时，心里暗道。 ‘这帮小子，真是艺高人胆大。’ 虽然这项计划看起来风险很大，但李杰却没有制止的意思，守卫老金沟的那帮人，全都是清风岭一期培训班最优秀的毕业生。 如果他们连这件小事都做不好，这几年的课，也算是白学了。 看完老金沟传来的电报，李杰又拿起桌上的另外一封电报，这封电报是前线传来的。 三天前，巡防营抵达洮南，顺利和前期的调查员汇合到了一起，不仅如此，他们还和蒙匪交了一次手，虽然他们这次碰到的只是小规模的试探队伍。 但根据他们传回的情报，这群蒙匪好像变得更厉害了一点，郭松龄费了好一番功夫方才将他们击退，并且生擒了几名蒙匪。 然后，调查员接手了审讯工作，只是审讯结果并不好看，这群蒙匪压根就不知道大部队的消息。 放下手中的电文，李杰起身走到窗户旁，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 ‘希望前线一切顺利，最好能少死一点人。’ 此次出征洮南的将士，大多都是跟随李杰时间很久的老人，面对凶恶的蒙匪，尽管李杰对他们很有信心，但子弹不长眼，打仗，总归是要死人的。 咚！ 咚！ “老大？” “进来。” 望着满脸通红，浑身散发着酒气的大金粒，李杰指了指沙发。 “坐。” 两人坐定后，大金粒打了个酒嗝，面带喜色的汇报道。 “老大，批文下来了！” 李杰点了点头，淡然道：“我知道，不过，仅凭这一点，你应该不会如此高兴吧，怎么，还有什么其他的好消息？”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老大的慧眼。”大金粒嘿嘿一笑，搓着手道：“今天下午，我接到老王的电报，他找到一座煤矿！而且是储量非常大的那种！” 煤矿？ 储量大？ 听到这两个字眼，李杰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东北全境的矿产资源图，琢磨着到底是哪一座煤矿被老王给发现了。 进入副本之初，李杰特地去博物馆调取了矿产资源分布图，因此，东北有哪些尚未发现的矿产，他是了然于胸。 难道是甲子沟煤矿？ 只是，自己并没有将这座煤矿的位置告诉大金粒，难不成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老王自己发现的？ “嘿嘿，说来也巧，老王那天正好带着弟兄们去甲子沟进行野外拉练，结果歪打正着，竟然在那里发现了煤矿！” 第八十九章 m国佬 “先做好备案，过两年在开发。” 沉吟片刻，李杰给出了决定，相比于铜矿，煤矿干系更大，而且甲子沟煤矿是一座特大型煤矿，如今并不适合开采。 大金粒犹豫了一会，虽然他不知道李杰为什么做出这个决定，但老大这么做必定有自己的用意，稍微愣了片刻，点头道。 “好。” 拿到了铜矿开采权，李杰也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第二天一早，他便独自一人上路，离开了齐齐哈尔。 三天后，奉天，领事馆街。 李杰扮作一名中年男子来到三纬路22号，1906年，漂亮国在奉天设立了领事馆，起初领事馆是在一家旅店之中，后来搬迁到了外国人扎堆的领事馆街，漂亮国驻奉天领事馆首任领事是一名名叫司戴德的m国人。 当前这个年代，漂亮国并不是鼻孔朝天的世界第一，相比于欧洲地区的老牌强国，漂亮国只是后起之秀。 “很高兴见到你，我的朋友。” 司戴德的汉语说的很标准，口音并不浓烈，这完全得益于他过去的经历，早在1902年，司戴德就考入清朝海关，来到大清后，先在金陵学校汉语言，后任四等帮办，调至京城总税务司署任职。 日俄战争爆发，他还曾经担任过美联社和路透社的记者。 因此，在华夏混迹多年的司戴德，完全是一个华夏通。 “朋友，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李杰哈哈一笑，上前给司戴德来了一个美式拥抱，这家伙每次见到他笑的很都开心，并不是因为两人的关系有多好，而是因为他有钱。 司戴德看重的正是他口袋里的钞票，除此之外，还有某些颇为‘隐秘’的情报，比如，毛子的动向，再比如鬼子的动向。 这些情报在当时起码都是机密级的保密资料，可是在后世，只要有心，完全可以从公开档案中白嫖而来，尽管偶尔会因为时空的差异，导致情报有所出入。 但大方向上却是基本相符的。 司戴德同样重重的抱了一下李杰，而后用了一个非常华夏的开场白。 “我说今天早上领事馆怎么会有喜鹊再叫呢，原来是有贵客登门。” 随后，在司戴德的领路下，两人来到会客室，司戴德作为一个华夏通，自然不会用咖啡招待李杰，而是用了华夏的茶饮。 “李，尝尝这个，这是前段时间别人刚刚送我的茶叶，据说是皇室的贡品。”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这味，明显不对，司戴德十有八九被人给糊弄了，不过他也没有义务点破这件事，反正这群鬼佬也不懂，说了也是白说。 “不错，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司戴德哈哈一笑：“你喜欢就好，这茶叶放在我这里，用你们国家的话怎么说来着，叫那个什么牛吃牡丹，回头，我让乔把茶叶打包，你带去慢慢品尝。” “那就却之不恭了。” 李杰拱了拱手，也懒得去纠正对方用错了成语。 两人聊了一会当下的时局后，司戴德渐渐失去了耐性，主动问道：“我的朋友，这一次，我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地方吗？” “我有一个朋友，前段时间拿下了一座铜矿的开采权，但他却没有门路购买相关的设备，于是他便托我帮他购置一批设备。” 司戴德拍着胸脯道：“当然没问题，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他除了是领事馆的官员，同样入职了摩根，去年，漂亮国正遭遇了史无前例的金融危机，而风暴中心正是ny金融区，股市大幅跳水，券商纷纷倒闭。 如果在后世，遇到这种危机，通常是由美联储出面救市，但彼时美联储尚未诞生，作为金融巨头之一的摩根公司，替代了美联储，在这场救市行动中挺身而出。 而引发这场银行业危机的正是一家铜业公司，许多参与铜矿投票的银行和信托基金纷纷倒闭。 当然，摩根公司出面救市也不是毫无目的的，正是因为这场危机，摩根公司才有机会以超低的价格收购了田纳西矿业和制铁公司。 如果求购其他设备的话，司戴德或许还不会当场拍板，但李杰此次是求购开采铜矿的设备，这恰好是摩根公司的业务范围。 “谢谢你，我的朋友。” 司戴德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绅士的笑容：“李，你们清国人就是太客气了，咱们是朋友，不是吗？作为朋友，互相帮助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对了，李，你这位朋友在资金方面有没有需求，如果有的话，我可以劝说母公司提供一笔贷款。” 司戴德作为摩根的员工，自然不会忘记老本行业务，虽然这笔业务很小，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何况，在他看来，这笔贷款完全没有任何风险。 因为对方有一座铜矿做抵押，而铜矿石不论在哪里，都是硬通货，即便借款方破产，摩根也不会吃亏。 “当然，我的朋友很需要这笔贷款，不知你们能够提供多少？” 司戴德呵呵一笑，心里暗道，又有一笔外块进账了。 “这就要看设备的具体型号，以及铜矿的规模了，李，这些资料你都知道吗？” 李杰故作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犹豫片刻道。 “这……我还真不清楚，你也知道，我之前一直是做军火生意的，采矿这种事，还真不了解，要不这样吧，等我回去问一问我的朋友，过两天再给你答复，如何？” “当然没问题。” 司戴德笑了笑，一点也没有急切的意思，毕竟，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再者说，区区一批铜矿开采设备，其中涉及的资金，甚至还不到以前军火贸易额的四分之一。 这点小生意，有什么好担心的？ 言罢，司戴德继续笑吟吟的看着李杰，明显是在期待着什么。 李杰见状也不在绕弯子，直接说出了一个无关痛痒的情报。 “我的朋友，几天前，我得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情报，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第九十章 送情报 “当然有兴趣。” 言罢，司戴德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前几天，我收到消息，小鬼子在辽源秘密设立了机关，不仅四处进行回测，还试图勾起蒙旗，其中巴布扎布就是他们的首要目标。” 起初，司戴德还有点失望，但当他听到日方准备拉拢巴布扎布时，顿时来了兴趣。 巴布扎布生性狡诈，为人凶狠，是蒙古地区有名的大土匪，日俄战争爆发时，先投靠了小鬼子，利用高机动性，经常破坏毛子的后勤补给线。 后来，在毛子的支持下，外蒙活f建立了外蒙古政权，自立为敌，巴布扎布立马察觉到了这是一个机会，当即带领手下投靠了外蒙活f。 然而，一介傀儡政权并不能给他带来实际性的利益，这厮转头又捧起了毛子的臭脚。 纵观此人的表现，简直就是当代的三姓家奴。 正因为这一点，司戴德方才对这个情报有了一点兴趣，毕竟，此人在名义上是背叛过小鬼子的，怎么小鬼子又派人去拉拢？ （题外话，这厮的儿子也是一个汉奸+蒙奸，这厮的儿子还是川岛芳子的‘丈夫’，父子两人全都是混账，上梁不正下梁歪。） “对了，巴布扎布同样是前路巡防营的剿灭目标。” 司戴德饶有兴趣道：“哦？是那位‘匪徒克星’朱传文率领的巡防营吗？” 匪徒克星？ 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个称号？ 听到这个外号，李杰心中忍不住有点想笑，这外号起的忒没水平了，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喊出来的。 “没错，正是朱传文。” 提起‘朱传文’，司戴德忽然想起前段时间领事馆圈内流传出的一则传闻，这家伙自出道以来，好像从来没有吃过一次败仗。 司戴德毕业于康奈尔大学，众所周知，康奈尔大学也是常春藤高校之一，但鲜为人知的是，康奈尔大学还拥有着藤校联盟中唯一的军校。 在一战和二战期间，先后为漂亮国输送了五千和两万多名海陆空军官，其贡献堪比西点军校。 而司戴德大学期间读的正是军校，军人出身的他很清楚，想做一名常胜将军有多难，即便对手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土匪。 一念及此，司戴德不由瞄了一眼坐在沙发对面的李杰。 ‘神通广大的李，应该有这位常胜将军的情报吧？毕竟，李连毛子和鬼子国内的情报都能拿到。’ “我的朋友，李，关于朱传文的情报，你有吗？” 李杰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抱歉，我的朋友，你也知道，对于这种小角色，我可不会浪费时间。” “也是。” 司戴德点了点头，这位‘朱传文’的经历听起来尽管很传奇，但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前路统领而已，像这种影响不了上层格局的人，确实无法引起‘李’的关注。 旋即，司戴德便略过了这一话题，转而问道。 “李，上次交付的那批机器，买家还满意吗？” 李杰笑着点头道：“满意，怎么可能不满意，我的那位朋友对于这批机器可是赞不绝口，对了，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他昨天还找到我，说打算在购置一批机器呢。” 听到这番话，司戴德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又一笔外块即将到账了。 而且根据之前的交易记录，这笔武器订单，肯定不会小，最关键的是，对方交易全都是用黄金来结算的，黄金，可是硬通货。 “只是，他并没有说明具体时间。” 司戴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这丝失落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李’既然提到了这件事，肯定不是信口开河，反正现在不定，以后也会定。 这笔交易的佣金，迟早还是他的！ “好用就好，等你的那位朋友什么时候再要，欢迎随时来找我。” 军火，无疑是世界上最赚钱的生意之一，军火订单也是司戴德抽佣最高的，最赚钱的生意，因此，他才会对军火生意特别上心。 “一定！” 言罢，李杰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而后起身道。 “抱歉，我待会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 司戴德抱了抱头，十分夸张的说道：“我的天啊，李，你怎么总是这样，难得见一次面，我还想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呢，顺便介绍朋友给你认识认识。”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摊手道：“没办法，谁让我是给人打工的呢，我们华夏有句古话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其实，我也很想认识认识你的朋友，但没办法。” “下次，下次我一定赴约！” “好吧。” 司戴德故意做出一副失落的样子，只不过这家伙的演技实在太差，在李杰眼里，他的演技顶多也就比后世的某肖姓鲜肉要强那么一点点。 离开漂亮国大使馆，李杰并没有在领事街继续逗留，而是来到城东的一处小院。 当他再次走出小院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不过，这次出来他又换了另外一幅装束，伪装成了一名留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 没过一会，李杰再次回到领事街，只是他这次去的地方并不是三纬路，而是北三经路51号。 三纬路和三经路都是领事街的范围之内，在开埠之前，这里原先还是一片荒地，直到商埠出现后，一座座建筑方才拔地而起。 然而，新区并没有用地名来命名，而是用了更加西化的方式，以经纬来命名，其中南北向的为xx经路，东西向的为xx纬路。 尽管三经路和三纬路是离得很近，但李杰并不担心被人认出来，此刻，哪怕司戴德站在他的面前，估计也认不出来他就是‘李’。 北三经路51号，正是沙俄驻奉天领事馆，李杰今天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卖人情的。 虽然在日俄战争中，毛子是失败的一方，但用脚趾头想想，毛子心里肯定是不甘心的，只要逮到机会，毛子肯定不介意给小鬼子添添堵。 李杰的情报反正都是白来的，用一些没用的情报，借毛子的手，搞一搞小鬼子，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每过一段时间，李杰都会来毛子领事馆一趟，半卖半送式的提供部分情报。 第九十一章 击毙 索伦山区。 “驾！” “驾！” 一队蒙匪拼命的挥舞着马鞭，重重地抽打着胯下的战马，丝毫不顾战马已然口吐白沫。 一名皮肤黝黑，身材干瘦的青年男子注意到这一幕，立马狠狠地挥了一下马鞭，赶到陶克陶胡身边，高声道。 “大帅，大帅，不能在这么跑了，咱们的马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陶克陶胡看了一眼胯下的战马，这匹马是他最喜欢的一匹，如果可以选的话，他当然不想让它力竭而死，可是一想到身后的追兵，心中顿时一黯。 不跑，就是自己死！ 马再好也是一头畜生，一匹畜生的命，哪有自己的命金贵呢？ 奔跑间，陶克陶胡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亲卫，二十多骑的亲卫不知不觉已经拉开了距离，松松散散，宛如一条长蛇，并且很多战马已经开始口吐白沫。 “唉！” 陶克陶胡心有不甘的叹了口气，他自幼在草原长大，眼下这种情况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即便不顾马力，继续逃窜，顶多也就坚持个把时辰，若是遇到泥泞，恐怕连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了。 反观身后的追兵，他们人多，马多，完全可以轮流进行追踪，甚至可以提前封锁他们的出逃路线。 或许，这一次，他真的逃不掉了。 陶克陶胡抬头看了一眼远方的夕阳，喃喃道。 ‘难道我今天就要丧命于此了吗？’ 砰！ 砰！ 砰！ 忽然间，前方传来一阵枪声，陶克陶胡循声望去，赫然发现，只见一队骑兵驻守在前方的草地上，呈扇形分布，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们，一幅严阵以待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陶克陶胡彻底绝望。 他们跑了一天一天，人困马乏，并且为了减轻重量，在逃跑的路上，他们几乎将能仍的东西全扔了，只留下水、食物以及少部分枪械。 而对方明显是以逸待劳，不论是在体力、马力，还是武器上，都全方位的碾压他们。 这样的仗，怎么打？ 根本就打不赢！ 一念及此，陶克陶胡心中最后那口气也跟着泄了，只见他抬了抬手中的马鞭。 “停！” 听到陶克陶胡的口令，其他人纷纷勒住缰绳，整个队伍立马停了下来。 他们也看到了前方出现的队伍，同时，他们也知道，停下来意味着什么，但他们做的本来就是掉脑袋的买卖。 被官军抓到，大不了一死嘛！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全都下马，放下武器！” 身边的副官甩了甩脸上的汗水，扯着嗓子吼道。 “大帅！咱们跟他们拼了！” 此话一出，其他人纷纷附和。 “对！大帅，咱们跟他们拼了！” “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没错！即便是死，咱们也要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陶克陶胡脸色阴晴不定的望了望越来越近的官军，此时，他的心中很是犹豫，到底是战，还是投降？ 战？ 他们只怕占不到什么便宜，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投降？ 也是难逃一死。 不！ 等等！ 蓦然间，陶克陶胡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能不能以束手就擒为代价，让对方放过跟着自己的弟兄？ 想到这里，陶克陶胡当即准备开口和对方谈判。 “敢问……” 砰！ 然而，还未等他讲话说完，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胸口已经被子弹击中，鲜血缓缓侵湿了他的外衣。 看到陶克陶胡被击中，一旁的副官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即将倒下的长官，神情悲愤的吼道。 “大帅！” 旋即，副官一边扶着陶克陶胡，一边声嘶力竭的喊道。 “弟兄们，跟他们拼了！” 砰！ 砰！ 砰！ 话音刚落，现场立马响起零星的枪声， 咚！ 咚！ 咚！ 蒙匪们就如同一群待宰的羔羊，几乎每一道枪声响起，就有一人跌落马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很快，现场再也找不到一个站立的蒙匪。 没过一会，一名穿着军服的年轻男子骑马赶到现场，环视一圈后，朝着身边的士兵吩咐道。 “派一个兄弟回营地报信，陶克陶胡已被击毙，此次追击行动，圆满完成！” “是！” …… …… …… 是夜，远在千里之外的李杰，收到一封前线传来的电报。 一切顺利，陶已击毙。 看到这封电报，李杰不住的点了点头。 这帮小子，干得不错！ 本来，李杰还以为他们需要更久的时间，才能完成这一目标，谁曾想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找到陶克陶胡的行踪，并且将他击毙。 这速度，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 不过，尽管陶克陶胡被击毙了，但此次剿匪任务并没有圆满完成，白音大赉，牙什，巴布扎布等蒙匪仍旧活跃在草原上。 传武他们估计还得在草原上滞留一段时间，起码短期内是回不来了。 沉吟片刻，李杰收回了思绪，转而想起另外一件事，再过几天，老金沟的撤离任务就要完成了。 虽然撤退过程很顺利，没有遇到骚扰，但不知为何，李杰总感觉隐隐有些不安。 近万人的撤离，即便做的很隐蔽，也无法做到悄无声息。 小鬼子必然收到了风声，只是，鬼子好像并没有破坏的打算，安静的令人感到惊讶。 这与李杰印象中的鬼子，完全不同。 “哎。” 想到这里，李杰幽幽一叹，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只可惜他进入副本的时间节点不对，如果将时间往后推移十年，李杰肯定没有今日的烦恼。 因为，十年后，他派往樱花国的钉子，就能发挥作用了，届时敌人的内部动向于他而言，再也不是一片漆黑。 今年年初，经过三年培训的特别学员正式毕业，在李杰的安排下，他们坐上了前往樱花国的轮船，分批踏上樱花国的领土。 相比于清风岭培训班的学员，这群学员就要普通许多，他们不需要‘十项全能’，只要掌握一到两种谋生的手段即可。 普通的相貌，普通的才能，扔进人海翻不出半点浪花，才是对他们的要求。 第九十二章 回家 翌日，总督府也收到前线传来的战报，看到陶克陶胡被击毙的消息，徐世昌当即哈哈大笑，连声叫好。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嘉奖！ 必须嘉奖！ 然而，‘朱传文’这小子已经是前路巡防营统领了，若是再升，恐怕会引起非议，毕竟，这小子的年龄是硬伤。 思索片刻，徐世昌决定暂时压下这份功劳，等到涤清草原后，再行封赏也不迟，以草原的混乱程度，想要平定怎么也要个一两年的时间。 有了一到两年的缓冲，到时候再给‘朱传文’升官，也就没有那么突兀了。 不过，升官归升官，犒赏归犒赏，出征不到两个月时间就拿下了陶克陶胡，获得如此战功，朝廷什么都不做，肯定是不行的。 “万年！”徐世昌伸手招来幕僚，吩咐道：“通知唐巡抚，到我这里一趟。” 约莫半个小时后，唐绍仪匆匆赶到书房。 徐世昌招来唐绍仪主要是为了商讨该如何犒赏前路巡防营，经过为期半个小时的讨论，两人一致认为，最好是先派人去洮南，一方面犒劳一下巡防营，一方面则是为了核实战报。 当天夜里，总督府内安插的眼线就传回消息，徐世昌即将派人去前线劳军。 这一消息顿时打乱了李杰原来的部署，本来，他准备回元宝镇一趟的，只是现在这项行程恐怕必须推迟一二了。 不然的话，劳军的人去前线一看，发现统领竟然不在，到时肯定会生出不必要麻烦。 转眼间，一周过去，李杰几乎是和特使前后脚抵达营地，当然，李杰是前脚，特使是后脚。 总督府派出的特使是徐世昌的幕僚，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虽然徐世昌不是宰相，但在东三省，他比宰相还要牛，俨然是土皇帝。 因此，对于特使的到来，李杰算是给足了对方的面子。 三天后，特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前线。 来时两手空空，回时盆满钵满，可不高兴嘛！ 特使刚走没多久，李杰也紧随其后的离开了前线。 …… …… …… 元宝镇，放牛沟。 夕阳西下，各家各户的屋头上升起道道炊烟，院中，文他娘一边做着饭，一边时不时的抬头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然而，等啊等啊，总是没有看到期待的场景，时间一久，文他娘忍不住嘀咕道。 “这都几天了，怎么还不回来？” 坐在院中抽着旱烟的朱开山，耳朵一动，隐约听到厨房间传来的声响，回头看了一眼文他娘，问道。 “孩他娘，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看到朱开山没心没肺的样子，文他娘就忍不住来气，如果当初不是朱开山答应‘传文’弄什么保安队，孩子们哪会一天到晚不着家。 现在日子是好了，但人却分开了，老大还好，还知道偶尔回家一趟，老二传武压根就不知道想家为何物，已经半年没有回来过了。 文他娘越想越气，狠狠的瞪了朱开山一眼。 “都怪你！要不是你答应传武，这孩子现在怎么会天天不归家！” 朱开山闻言不以为意，大大咧咧的回道：“男人嘛，就该去外面闯一闯，一天天的窝在家里，算个什么事？” 得！ 得！ 得！ 忽然间，门外传来一阵马嘶声，文他娘听到动静，也顾不上跟朱开山拌嘴，立马扔下手中的锅铲，迈着小碎步就往院外跑去。 出了院子，文他娘看到李杰的身影，眼眶顿时微微发红，不过，尽管心中很是欢喜，但表面上文他娘依旧‘埋怨’道。 “老大，你咋才回来？” 李杰翻身下马，笑着回道：“有事耽搁了几天，这不，事情一办好，我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文他娘抻着脖子往后瞧了瞧，当她发现这次只有李杰一人回来时，眼神一黯，道。 “传武呢？怎么这次也没回来？” “军中有事，抽不开身。” 李杰没有说传武去洮南剿匪去了，不然的话，文他娘肯定会忍不住乱想。 文他娘没好气道：“有事！有事！每次都是这个借口！” 看到这一幕，李杰只得赔笑。 “传文哥！” 幸好，鲜儿脆生生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文他娘眼见儿媳妇来了，顿时放弃了数落，将现场留给了两个小辈。 几年过去，鲜儿出落的越发水灵，也越发的惹人疼爱，同时，两年多的商海经历，也让她的身上多了一股女强人的味道。 “我回来了。” 李杰张开怀抱，鲜儿自觉的上前抱住他，嗅着熟悉的味道，鲜儿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传文哥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 两人温存片刻，携手走进家门。 文他娘看到儿媳妇一脸娇羞的模样，心里暗自盘算着，今年，她的大孙子应该要出世了吧？ 毕竟，‘传文’之前可是拍着胸脯跟她保证过，只要鲜儿过了二十岁生日，他们小夫妻就开始要孩子。 在随后的饭局里，文他娘时不时的给李杰发出暗号，虽然她没有明确开口，但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对方的眼神分明是在说。 ‘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事！’ 望着报孙心切的文他娘，李杰只得无奈的笑了笑。 不过，他也的确准备要个孩子了。 最近几年，自己和传武因为巡防营的事，一年到头基本上回不了几次家，而传杰呢，同样也是如此。 在李杰的支持下，传杰的商业天赋彻底被激活了，最近两年生意做的越来越大。 生意规模上去了，牵扯的精力自然也就多了。 因此，传杰这两年基本上也很少待在家里。 如此一算，经常待在家里的只剩下朱开山、文他娘两口子，以及儿媳妇鲜儿，不过，鲜儿只能算半个，因为她也有自己的事业，一般一个月只有一半的时间待在家里。 这还是鲜儿刻意控制的情况下，如果鲜儿在生意上放开手脚的话，她肯定也没那么多时间留在家里陪两口子。 但鲜儿孝顺，不忍心看着两个老人在家，因此，方才放下事业，常常呆在放牛沟。 第九十三章 凯旋 十月，白音大赉被前路巡防营于科尔沁乌兰套山击毙。 次年二月，巴布扎布被巡防营于蔡永镇击毙！ 四月，牙什在逃亡的过程中被巡防营击毙于国境附近！ 随着几大匪首接连被剿灭，盘踞在草原上的土匪彻底失去了统领，或是四散而逃，或是偃旗息鼓。 至此，叛军已然成不了气候，同时，前路巡防营也收到返程的调令。 一转眼，时间来到五月。 这一天，出征近两年的巡防营如期抵达奉天城。 去年年末，光绪，慈禧先后病逝，年仅三岁的溥仪火速登基，然溥仪年纪太小，真正的掌权者是摄政王载沣。 此时，载沣初掌大权，放眼望去，内外军政，尽皆袁大头之党羽，并且袁大头还是汉人，为了保护江山社稷，载沣联合满族重臣，罢黜了袁大头。 袁大头一倒，身为党羽的徐世昌不免受到牵连，在袁大头下野后，徐世昌当即自请病退，调任邮传部尚书，京浦铁路督办。 而今担任东三省总督的乃是蒙古镶蓝旗人，锡良。 虽然锡良是一个铁杆的保皇派，但对待汉人却并不排斥。 因此，为了庆祝巡防营平叛成功，他举办了一次盛大的欢迎仪式，满城的百姓纷纷聚在城门口，一睹强军风采！ 在过去的副本中，李杰经历过无数次各种各样的欢迎仪式，因此，对于这类活动，他早就免疫了。 相比于这些虚名，他更想拿到一些实质上的利益。 然而，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是徐世昌提拔起来的，在某些人眼中，他也是袁大头的党羽之一。 虽然这次打了胜仗，但他从未奢望拿到什么好的奖赏，只要不把他调走，他就心满意足了。 幸好锡良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此人为官还算正直，属于那种实干型的能吏。 曲和楼是南城门附近建筑高度最高的饭店，为了占据最佳的观赏位置，今天的曲和楼可谓是人满为患。 三楼雅间内，一名穿着绿色衣裤，梳着小辫的圆脸丫鬟，踮着脚尖伸长了脑袋往城门口望去，当他看到大部队入城时，立马兴冲冲地向着身后喊道。 “格格！” “格格！” “快看！” “朱将军进城了！” 一名明眸皓齿，气若幽兰的绿衣女子，无奈的瞧了一眼正在蹦蹦跳跳的丫鬟。 这丫头，真是疯了！ 如果这名女子来自后世，对于丫鬟的表现肯定是见怪不怪，因为丫鬟的表现像极了，那些追着爱豆四处跑的追星族。 不过，绿衣女子倒也没有责怪小丫鬟，两人虽有主仆之名，但小丫鬟却是从小跟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起长大。 此外，绿衣女子也不是那种寡恩薄义之人，因此，两人在外人面前是主仆，在私底下却好比姐妹。 “死丫头，你这么激动干嘛，是不是思春了！” 面对绿衣女子的调侃，小丫鬟丝毫不以为意，嘻嘻一笑。 “我才没有呢！” “格格，快，快来看啊，再不看的话，朱将军就要走了。” 绿衣女子白了她一眼，嘟囔道：“没羞没臊！” 小丫鬟闻言不仅没有害羞，反倒是走到绿衣女子身边，一把将她拉到了窗边。 “格格，你看，那就是朱将军！” 绿衣女子俯身望去，只见一名气宇轩昂的男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面对着汹涌的人群，此人面色淡然，颇有一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英雄气慨。 忽然间，只见那名男子抬头一望，虽然两人相隔甚远，但绿衣女子总觉得对方是在看她。 旋即，绿衣女子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立马收回了目光。 “呀！小姐，你怎么脸红了。” 绿衣女子转过头去，娇声道：“哪有！” “明明就有！” “没有！” “有！” “我说没有就没有！” “小姐，你骗人，明明就有！” 呼哧！ 呼哧！ 绿衣女子气呼呼的望向小丫鬟，她真的要被这丫头给气死了，而后她狠狠的捏了一下丫鬟腰间的软肉，一字一顿道。 “没！有！” “啊！” 小丫鬟吃痛，当即发出一声惊呼。 “疼！疼！疼！” 绿衣女子仰着头道：“啊？还敢不敢犟嘴了？” “不敢！不敢！”小丫鬟连连求饶，道：“小姐，我再也不敢了，刚刚是我看错了，看错了，快，放过我，疼！疼！疼！” “哼！” 绿衣女子娇哼一声，收回掐在腰间的手掌，拍了怕手。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与此同时，下方的队伍中，李杰看到那名女子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讶色。 竟然是她！ 刚刚那名和他对视的绿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原着中‘传文’的官配那文。 此时，清廷尚未灭亡，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格格。 不过，李杰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因为新任总督正在前方笑眯眯的等着他们呢。 入城仪式结束，锡良将李杰及其下属召集到了总督府。 “朱统领，此次涤清蒙北蒙匪，你是功不可没，本官必然会秉公上奏，恳请朝廷对诸位将士予以嘉奖！” 李杰抱了抱拳，谦虚道：“此乃属下分内之举，不敢奢求赏赐！” 类似这种场面话，他是不会相信的，因为他早已收到‘毒蛇’的情报，锡良压根就没有为他请功的意思。 对方之所以这么做，倒也不全是为了打压汉人势力。 根据‘毒蛇’的汇报，锡良这么做的理由有三。 一是因为李杰是徐世昌提拔起来的官员，身上已然打上了‘北洋’的烙印，虽然不是北洋派的核心，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 二是因为年龄的问题，李杰今年不过二十余岁，可是他如今已是前路巡防营统领，手下好几千号人马，在东三省，已经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 如果此时东三省不是一片混乱的话，锡良甚至想令李杰所部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三来，锡良也是出于保护的心思，对于李杰，他私底下还是比较欣赏的，如果再次给李杰升官，难免会触动某些人的敏感神经。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第九十四章 时不我待 “小姐，没想到朱将军真的和传闻中的一样呢，那么……” “小姐，听说今天晚上总督府要为朱将军他们开庆功宴呢，老爷好像也要去呢，你说咱们要不要跟着一起看看……” “小姐，小姐……” 回去的路上，小丫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然而，那文的心思却不在这里，只是随意的应承着。 过了好一会，小丫鬟说的口干舌燥，终于发现了自家小姐的不对劲，转头一瞧，只见自家小姐正托腮倚在窗边，望着窗外的街景沉思。 小丫鬟见状眉头微蹙，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那文，心里暗道。 ‘小姐，这是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 …… …… 是夜，巡防营驻地。 “团长，这老帮菜简直是欺人太甚！” 看到最新传回的情报，朱传武气的面部肌肉直突突，他口中的‘老帮菜’不是旁人，正是新任总督锡良。 另一边，一营副营长郭松龄紧随其后，跟着自家营长发言道：“没错！咱们弟兄在前线流血又流汗，凭什么不给咱们请封赏，我看这家伙就是瞧不起咱们汉人！” “传武说得对，这老家伙真是不当人子，他这分明是在搞歧视，搞对立！” “团长，我也觉得新总督做的不对，什么为了我们好，全都是狗屁。” “我看啊，这老家伙明显是嫉妒贤能。” …… …… 一时间，在座的众人是群情激奋，有几个脾气暴躁的汉子在酒精的影响下，甚至喊出了‘反他娘的’的口号！ 大家之所以对这一消息表示愤慨，倒不是因为想要当清朝的官，捧满清的臭脚，而是因为不升官，也就意味着没法光明正大的扩大队伍。 没有相应的编制，分散在各地的兄弟，只能继续隐姓埋名，各自发育。 固然，这样可以很好的隐藏自身实力，但队伍分散各地，有一个明显的坏处，没法充分的得到训练。 面对着众人的愤慨，李杰脸色异常平静，其实，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东西，反正再过一年，清廷就要完蛋了。 到了那时，才是他真正发力的时候。 “好了，都别吵了，再回来之前，我不是早就和你们分析过嘛，现在这种情况，本来就在我们的预料之内，有什么好抱怨的？” “可是……” 传武颇有些不甘心，设想是一回事，真正遇到又是一回事，此次洮南剿匪虽然大获全胜，但他们也不是毫无损失。 此役，巡防营战斗减员300多人，非战斗减员一百多人，如果再算上受伤的，这个数字都快破千了，自巡防营出道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遭受这么大的损失。 他之所以不服，倒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那些受伤了以及死去的弟兄们。 “没有可是了，忘了我之前怎么教你们的了？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不论好坏，都没必要再纠结。” “再说了，这大清，气数已然将近，各位弟兄们，暂且再忍一忍。”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上皆是一脸震惊。 “什么？” “真的？” …… …… 李杰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语气笃定道。 “不出一年，大清必乱！” 望着众人一副疑惑的样子，李杰心里暗自琢磨了一会，觉得也差不多该给他们打打防御针了，免得时候到了手忙脚乱。 “载沣（摄政王，溥仪的爹）此人，志大才疏，没有容人之量，先是驱除了袁大头及其党羽，而后又将满人出身的铁良排挤出了北洋，把军权交给了乳臭未干的载涛（载沣的弟弟）。” “以北洋那帮骄兵，哪会服从载涛的命令？” “只待时局一变，军中定然生乱。” “我想，革命d大家都不陌生吧？”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他们对于革命d自然不陌生，不仅如此，还有相关的人员偷偷出面，游说他们加入革命d。 然而，经过李杰调教的众人，又岂会被他们那群不够成熟的纲领所吸引？ 在众人眼里，革命d只是一个刚刚诞生的婴儿罢了，不论是思想，施政纲领，还是实际行动，都显得很不成熟。 这群人不知道组织了多少次大大小小的起义，但全都以失败而告终，当真是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他们救不了华夏！ 因为他们不够先进，忽略了最广的人民群众，如果真按照他们的纲领施政，不过是旧体制上修修补补罢了，顶多就是个裱糊匠。 “全国各地，思潮迭起，维新已经成了定局，然而，满清皇族却是一群鼠目寸光之辈，他们舍不得手中的权利，舍不得手中的富贵。” “为了阻挠立宪，必然会手段尽出，届时，这群皇族亲贵派和立宪派定然会爆发激烈的矛盾。” 严格来说，载沣算是皇族里难得的开明派，心向西化，这也是为什么慈禧会指定他当摄政王的原因。 载沣担任摄政王，是妥协的结果，因为由他当权，不论是保皇派还是维新派，都能接受。 然而，载沣却没有打破一切的魄力，面对满朝的亲贵，他最终没能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后来成立预备内阁时，更是闹出了天大的笑话。 内阁成员全都是满清皇族，不仅令天下人大失所望，还被时人讥讽为‘皇族内阁’。 清朝末年，汉人已经成为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也正因为满清的短视，方才彻底激化了国内的矛盾。 正因为载沣上台后一系列的骚操作，一名书生带着满腔的热血来到了京城，计划刺杀载沣。 此人，正是后来名满天下的‘汪填海’。 虽然汪填海的计划失败，但他也借此‘一战成名’。 “诸位，时机就快到了，如今我们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同时，咱们也要苦练内功，唯有自身强大，才能不畏任何挑战。” 听完这段话，众人纷纷站了起来，齐齐敬了一记军礼。 “时刻准备着！” 李杰见状微微一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摆了摆手。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早点回去吧。” 第九十五章 一份报告 满铁，东亚经济调查局。 “部长！” “进！” 听到门内传来的声音，川口右真正了正衣领，推开木门，步履匆匆的走到办公桌面前。 “部长，小林桑送来了一份加急情报。” 此时，中年男子正聚精会神的研究着桌上的资料，虽然听到有加急情报，但他一点也不着急，好似桌上的资料要比情报更加重要一般，头也不抬道。 “你先放在桌上吧。” 川口右真恭敬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资料放在了桌上，而后缓缓退出办公室。 良久，中年男子从文海中抬起头来，拿下眼镜，双目微微阖上，轻轻揉捏鼻尖。 ‘咦？’ ‘这份文件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 ‘哦，对了，好像是右真刚刚送进来的。’ 研究了一上午资料，中年男子险些忘记了情报的事，打开扉页，只见标题写着《关于东三省境内保安团情况调查》。 看到这个标题，中年男子顿时眉头一皱，他是学者出身，对于除经济调查之外的情报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1908年，满铁正式设立东京分社，并且将其命名为东亚经济调查局，经调局是樱花国内唯一的对外调查机关，虽然名义上隶属于满铁，但实质上却是樱花国政府的调查机关。 经调局首任局长是时任满铁理事兼调查部部长冈松参太郎，此人原为京都帝国大学教授、法学博士。 严格来说，这份情报应该属于军事情报，并不该由他负责。 ‘算了，送都送来了，那就看看吧。’ 沙沙！ 沙沙！ 静谧的办公室内，只剩下一片沙沙的翻书声。 冈松参太郎越看眉头越是紧皱，脸色也是愈发的难看。 啪！ 冈松参太郎重重的拍了拍桌子，眼中满是骇然。 如果小林和也的推测是真的，那么情况可真是糟糕至极。 竟然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势力，悄悄在帝国的眼皮底下，发展到这种地步，简直是骇人听闻。 调查报告中提到，最近几年，东三省境内的保安团数量急剧膨胀。 并且很多保安团的训练方式全都如出一辙，负责调查的小林和也大胆推测，这些保安团的背后极有可能归属同一个势力。 这支不明势力，通过保安团秘密编织出了一个覆盖东三省的大网，根据不完全统计，有着相似背景的报告团高达三十多个。 每个保安团平均拥有三百人，总人手已经近万人，这还是初步调查，如果彻底排查一边，这个数字很有可能翻上一番。 这些部队训练有素，装备优良，论精锐程度远超普通部队。 冈松参太郎虽然是法学出身，但他对于经济领域同样非常精通，在阅读完调查报告后，他脑海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 不可能！ 因为他很清楚，维持一支像这样规模庞大的部队，需要花费需要多少，其中所要的钱财至少是以百万为单位，乃至更多！ 除了清廷官方，冈松参太郎实在想不出有哪个势力，能够承担如此高昂的开支。 可是，如果这个神秘势力是满清政府，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呢，他们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训练整备，毕竟，这片大地名义上仍旧属于清廷。 得！ 得！ 冈松参太郎手指轻轻的在桌上敲击着，一下又一下，成为偌大的办公室内唯一的声响。 反复推敲许久，冈松参太郎仍旧没有得出结论。 “唉。” 良久，冈松参太郎揉了揉眉心，轻叹一声，随后拿起桌上的话筒。 “右真，进来一趟。” 没过一会儿，川口右真来到办公室。 “将这份文件转交给中村总裁。”冈松参太郎一边点了点桌上的那份情报，一边吩咐道：“另外，通知小林和也回来一趟，我要听他当面汇报。” 川口右真挺了挺身，道：“是！” 冈松参太郎口中的‘中村总裁’乃是现任满铁总裁中村是公，1908年，他从满铁创始人后藤新平手中接过总裁一职，和冈松参太郎一样，中村是公也是法学出身。 此外，两人之前还在弯弯共事过。 因此，冈松参太郎和中村是公的关系远比常人想象的要亲密。 而冈松之所以要把这份情报转交给中村是公，一方面是因为中村是他的上级，他觉得这个情报即使暂时没有确认，也很有必要告知对方。 毕竟，如果这个情报是真的话，那么这股神秘势必会是帝国经略满洲的重大障碍。 另一方面，冈松参太郎也是想借助中村是公的关系，动用其他情报网，共同验证情报的真伪，因为中村是公在担任满铁总裁之前，还曾担任过关东都督府民政长官。 （ps：关东都督府，是日俄战争小鬼子占领旅顺大连地区后，成立的军政机构，集军政大权于一身，也是日后关东厅的前身。） 所以，中村是公可调动的资源要比冈松参太郎多的多，比如，中村是公完全可以调动外务省的力量，参与此次调查。 虽然中村是公在担任关东都督府民政长官时，经常和外务省发生摩擦，但那些矛盾都是内部矛盾，一旦面对外敌，双方必然会合力一处。 当天下午，中村是公就收到了经调局传过来的情报，当他看完这份文件后，他的反应和冈松参太郎几乎是如出一辙。 务必要查清情报的真伪！ 不过，首先他需要亲自面见情报的提供者小林和也问清细节，然后才去鉴别真伪。 很快，电报就跨越千里传到小林和也的手中。 一位是调查部部长，他的顶头上司，一位是满铁总裁，他顶头上司的上司，两名大人物指名道姓的要他迅速前往本部汇报。 这一刻，小林和也心中可谓是激动不已。 其实，关于保安团的调查报告，他完全是无意间想到这个结论的，起初，他还很犹豫，因为这封情报只是他的个人推测。 尽管有着一定的数据基础，但仅凭这些数据，难免显得有些武断。 不过，最终他还是咬牙写下了这份报告，因为他是平民出身，如果没有特别的际遇，这辈子他都不可能登上高位。 如果他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这次就是他的机会，一个向上层跃迁的机会。 富贵险中求！ 所以，小林和也斗胆夸大了部分事实，越级递交了这份报告。 第九十六章 警觉 日方的行动极快，小林和也回到本部做完汇报，各情报部门就动了起来，外务省调查科，东亚经济调查局，黑龙会，甚至地质调查所也派出相关特务。 小鬼子火力全开，很快，一条又一条信息便相继传回本部。 随着传回的情报越来越多，李杰麾下的部分实力也逐渐浮出水面，进入日方的视野。 然而，日方虽然一步一步的接近真相，但他们并没有查出幕后实力到底属于哪一方。 与此同时，日方的调查也引起了特工部的注意。 奉天，朱府。 “团长，小鬼子已经有所警觉，开始调查保安团了。” 杜峰在查清小鬼子的动向后，马不停蹄地赶到奉天，当面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了李杰。 “截至目前为止，已经证实了此次行动是日方的一次联合行动，满铁，外务省，黑龙会等相关机构均参与了此次调查，力度，可谓是前所未有。” “根据分析室的推演，小鬼子极有可能已经摸到了我们的触角，而且。” 说到这里，杜峰语气顿了顿。 “不排除已经查到了我们！” 李杰虚眯着双眼，小鬼子这次的行动，当真有些出乎了他的预料，如果按照最坏的情况分析，日方很有可能已经查到了他的身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有些事就不得不提前了。 “‘乌鸦’那边有没有情报传出来？” ‘乌鸦’是杜峰手下的一位情报人员，除了李杰和杜峰之外，再也没有第三人知道‘乌鸦’的具体身份，而‘乌鸦’的任务便是打入满铁。 杜峰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没有。” 李杰微微点头，‘乌鸦’没能传回情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他进入满铁的时间太短，还不够资格知道这些信息。 “将行动一组调回来待命，准备秘密抓捕川口右真！” 相比于抗日战争期间，而今日方的情报组织并没有想象中的严密，因为，小鬼子暂时还没有做好全面侵华的准备。 因此，对于满铁内部的情况，李杰早已调查清楚，虽然无法得知满铁调查部的具体行动，但一些重要人员的资料已然登记在册。 川口右真乃是调查部部长冈松参太郎的助手，关于此次行动的详情，此人多少会知道一些内部，以他作为突破口，再合适不过。 “是！” 这一天，杜峰已经等了很久了，之前抓的小鬼子，不过都是一群杂鱼罢了，根本令他提不起兴趣，一想到即将对小鬼子的高级情报人员动手，杜峰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兴奋之色。 “做的隐秘一点，别闹出太大的动静。” 李杰很清楚此次出手意味着什么，现实中的鬼子和神剧的鬼子完全是两种生物，自己一旦动手，他们必然会将川口右真的失踪，和正在调查的事情联系到一起。 然而，此举却是势在必行，即便暴露部分实力，也在所不惜。 因为李杰必须要弄清楚鬼子查到了哪里，只有弄清楚了这一点，才能调整接下来的部署。 若是遇到最糟糕的情况，李杰便要考虑提前引爆革命d、保皇党以及立宪派之间的矛盾，尽量挽回失去的时间。 当然，最好的情况莫过于，日方暂时还没有查到自己身上，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能够继续苟上一段时间，争取在起义前尽可能的扩大自身优势。 …… …… …… 三天后，满铁调查部本部大楼。 一名身材消瘦，面色蜡黄的年轻的男子，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组长，我们真的要在这个地方动手？” 两天前，他们接到‘团长’的命令，星夜兼程赶到此地，抵达后，他们方才知晓此次的任务是，抓捕一名满铁的高级情报人员。 面对这一任务，行动一组的队员们不仅没有感到棘手，反而是跃跃欲试。 随后，他们便对目标人物展开了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的跟踪调查。 川口右真，满铁调查部高级情报人员，毕业于京都帝国大学，现年二十八岁，是一名法学高材生，不吸烟，不喝酒，不玩女人，目前为止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不良嗜好。 除此之外，他还是一名剑道高手，平日里的活动范围很狭窄，家、单位、剑道馆，三点一线，很有规律。 本来，按照行动准则，遇到类似的逮捕任务，他们应该进行更长时间的观察，但此次任务上面催的很紧，只给了他们五天时间。 五天，根本不足以从头到尾了解一个人，同样不足以制定出天衣无缝的计划。 不过，上面既然下达了命令，他们只能迎难而上，力求干净利落的完成此次任务。 另一边，面对下属的询问，一名五官硬朗的男子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怎么样，你是不是没想到？” 林飞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而后立马反应过来，摇头道：“不是，组长，你这计划也太大胆了吧，这里可是小鬼子的总部？” “一旦出现意外，咱们虽然来得及撤退，但任务可就失败了。” 梁国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打的就是出其不意，目标人物是冈松的助手，而冈松又是一个出了名的工作狂，每天都工作到深夜。” “根据上面给的情报以及最近两天的观察，目标人物都是在冈松下班后再走，黑灯瞎火，最适合咱们行动。” “再者说，咱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林飞觉得自己身为副组长，有必要提醒一下组长。 “可是，这也太草率了吧？” “我不同意！” 梁国安眉头微蹙，林飞和他是老搭档了，他自然知道林飞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和自己争权，而是出于好心。 但这家伙未免太谨慎了一点，以他们一组的人员配置，拿下川口右真肯定没有问题。 即便目标人物是一位剑道高手，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他们过去几年接受的训练可不是白练的。 何况，目标人物身边并没有安保人员，他们还是有心算无心，如果这样都完不成任务的话，他们还不如趁早解甲归田。 第九十七章 软骨头 “嘶！” “头好疼！” 川口右真缓缓睁开双眼，望着眼前的漆黑无比的房间，晃了晃脑袋，眼中尽是迷茫。 这是哪？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今天如同往常一样，走在回家的路上，然后忽然眼前一黑，再次醒来就处在这座陌生的房间内。 绑架？ 谁绑的他？ 由于袭击太过突然，川口右真根本就没有看清袭击者的相貌。 到底是谁？ 毛子？ 很有可能，虽然日俄战争中毛子一方失败了，但他们显然没有放弃远东的利益，时不时的出来秀一下存在感，双方的交锋可不少。 但毛子是白人，体征太过明显，并不适合潜入‘敌方’控制区域，双方的交锋更多是在国际舞台上。 清廷？ 应该不可能，满清的嘴脸，他们早就看清楚了，欺软怕硬，除非他们疯了，才会干出绑架自己的事。 忽然间，川口右真的脑海中想起一种可能。 这次绑架，会不会跟那股神秘势力相关？ 咔哒！ 就在川口右真苦思冥想之际，房门忽然开了，转头望去，川口右真的后背当即惊出一身冷汗。 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是一个黄种人，相同的肤色，黑发黑眸，并且对方没有丝毫遮掩，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川口右真心里已经给自己宣判了‘死刑’。 林飞看到目标人物醒了，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打晕川口右真的人就是他，当时，他由于太过兴奋，手上的力道不禁加重了许多。 结果，一夜过去，川口右真都没醒，如果不是还有心跳，林飞还以为自己一巴掌把川口右真给拍死了呢。 因为这件事，他可没少受组长的斥责。 “组长，这家伙醒了。” 川口右真虽然对于汉语不是很精通，但简单的听写还不是问题。 ‘他们是华国人！’ ‘清廷？’ ‘还是那股神秘势力？’ 咚！ 咚！ 很快，梁国安就出现在了审讯室内，看到川口右真醒了过来，他立马长舒了一口气。 林飞这小子练武多年，下手也没个轻重，他真的担心川口右真再也醒不过来了。 “醒过来就好，审讯工作就交给你了，尽快，上面还等着消息呢。” 丢下这句话，梁国安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梁国安离开没多久，房间内就传来一阵惨叫声，幸好他们是在地下，隔音效果好，不然的话，只怕几百米之外也能听到。 刑讯，是一门古老的艺术，虽然很残忍，很不文明，但不可否认，这种方法很管用，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硬骨头。 当死亡已经成为一种解脱时，很少有人能够在酷刑面前宁死不屈。 而川口右真显然不是那种硬骨头，林飞刚动手没多久，这家伙就吓得屁滚尿流。 林飞鄙夷的看了一眼川口右真，这绝对是他审讯过最差的一个鬼子，自己十八般武艺还没用上一半，这家伙就开始求饶了。 “呸！真是软骨头一个！” 吐槽归吐槽，林飞也没忘记自己的本职任务。 “你们最近是不是在调查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川口右真心中的猜想立马得到了印证。 ‘果然！’ ‘真的是他们！’ 此时，川口右真心中懊悔不已，自己不应该答应冈松老师的邀请，如果自己没来支那，现在又怎么会惹上这么一群凶人？ 如果自己没有来支那，现在应该会留在学校教书吧？ 或者，找薪水不菲的一份工作。 眼见川口右真在那愣神，林飞当即爆呵一声。 “说！” “是，是，我们最近确实在调查一股神秘势力。” 这一声呵斥，吓得川口右真浑身一颤，而后立马回过神来，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一刻钟后，听完川口右真的讲述，林飞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他并没有彻底相信川口右真的一面之词。 因为这个小鬼子表现的太怂了一点，谁知道他这副怂样是不是装出来的呢，故意说一些假情报，企图迷惑他们。 “老实呆着！” 冷冷的丢出一句话，林飞身子一转，匆匆走出了房间。 来到地上，林飞第一时间找到梁国安，将审讯结果一一汇报。 听完汇报，梁国安沉思许久，并没有轻易给出结论，反而是问了一下负责审讯的当事人。 “这件事，你怎么看，你觉得这件事情的可信度有多少？” 林飞沉声道：“我觉得有七成。” “七成？也就是说，还有三成可能性是假的咯？” 梁国安是组长，相比于其他人，他对于这件事的内情知道的更多一点，这次任务上面下的很突然，而且留给他们的时间也很短。 明显不符合流程！ 如此急切，只能证明一点，这份口供极其关键！ 面对组长的疑问，林飞沉默了，虽然他觉得川口右真不可能演的如此逼真，但出于谨慎，他是不会把话说得太满。 至今，林飞仍然记得情报老师说的一句话，一个情报人员，必须要永远保持怀疑，不要轻易相信你见到的，你听到的。 除非有证据表明它的对的，否则不要轻易打消心中的怀疑。 看着沉默的林飞，梁国安叹了口气，他知道，以林飞的性格，永远不会把话说得太满，七成，在林飞那里已经是一个极高的数字。 如果换做常人的话，对方大概率会非常自信的回答十成！ “你小子。” 低声嘟囔了一句后，梁国安吩咐道。 “总部那边催的急，咱们先将情报传回总部，你的分析也一并递交上去。” “是！” 林飞挺了挺身，而后一路小跑赶到分析室，拿起纸笔，开始撰写审讯记录，只是刚一动笔，笔尖就停顿了下来。 沉思良久，林飞运起笔尖，在开篇之处重重写在七个大字。 ‘此情报尚待证实！’ 如果换做平时，林飞肯定不会将这份尚待证实的情报递交上去，但和梁国安一样，他同样清楚，此次突发行动，一定关系到某项重大决策。 —————— ps：下个副本写《棋魂》咋样，休闲副本。 第九十八章 后知后觉 上午七点，冈松参太郎准时赶到本部，当他路过川口右真的办公桌时，忽然步子一顿，望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座椅，眼中闪过一丝讶然。 川口今天竟然没有提前赶到办公室？ 不过，冈松参太郎并没有因此而恼怒，年轻人嘛，偶尔有一次‘迟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川口还是他的学生。 一念及此，冈松参太郎继续迈开步子，推门走进了办公室。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处理完一份文件后，冈松参太郎抬头看了一眼角落的座钟，时间已然来到了八点。 “川口！” 冈松参太郎朝着门外喊了一声，令他意外的是，川口右真并没有回应，他再次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发现他并没有看错，指针确实指向了八点。 都这个点了，川口还没到？ 如果说刚才冈松参太郎还觉得无所谓的话，但这一次，他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哪怕川口右真和他是师徒关系，这小子也不应该迟到这么久。 难道这小子不知道最近本部很忙吗？ 此时，冈松参太郎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等川口右真来了，必须要把他骂个狗血喷头。 让这小子长长记性！ 旋即，冈松拿起桌上的电话，召来另外一名助理。 “西村，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没过一会，一名留着小胡子的青年蹬蹬蹬跑进办公室。 “部长。” “你今天看到川口没有？” 西村闻言心中顿时大感意外，川口的勤奋在部里可是出了名的，这家伙从来都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的人。 尽管川口上位靠的是裙带关系，但大家并没有太过眼红，因为川口的表现赢得了大家的尊重。 川口，今天竟然没来？ 西村虽然很是惊讶，但很快便将思绪拉了回来。 “没有。” 冈松参太郎面色一沉，黑着脸道。 “去他的住处一趟。” “是！” 西村和川口共事许久，自然知道川口的住处，接到命令后便马不停蹄地朝着川口的住所赶去。 在去的路上，西村一想起部长阴沉沉的脸色，心里不禁有些高兴，或者说‘幸灾乐祸’。 这次，川口要倒霉了。 嘿嘿，也不知道部长会怎么惩罚川口。 穿过几条弄堂，西村来到川口右真的家门口，望着紧闭的大门，上前拍了拍。 “川口！” “川口！” 咚！ 咚！ 咚！ 敲了许久，西村的手都要拍红了，里面仍旧毫无动静，这一情况，立马引起了西村的注意。 这很不正常！ 即便川口睡得再死，他也应该醒了！ 难道川口已经出去了？ 西村刚才来时为了赶时间，走的全都是近道，如果川口走的是大路的话，两人确实有可能错开。 ‘这小子现在或许正在挨骂吧？’ 一想到川口挨骂的场景，西村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 至今，他仍然没有怀疑川口右真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因为，长期处于安逸的坏境，他已经失去了情报人员该有的警觉心。 这也不怪西村，因为他并不是专业的特工出身，他和川口一样，也是毕业于京都帝国大学，不过他不是法学出身，而是学经济的。 片刻后，西村急匆匆的赶到本部，第一时间去了部长办公室。 “什么？” “家里没人？” 冈松参太郎眉头一跳，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跑哪去了？ “你问过周围的邻居没有？他们有没有见过川口？” “呃。” 西村身子一颤，低着头，很是心虚，根本不敢和冈松对视，因为他压根就没想到这一点，经部长这么一提醒，他方才想起，或许川口已经出了什么意外。 毕竟，像川口这样无趣的‘劳模’，怎么可能突然一声招呼都不打，就不见了呢。 “八嘎！” 冈松参太郎拿起手中的笔，直接扔在了西村的脸上，相比年轻的西村，他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川口出事的可能。 “还不快去确实！” 这一声，冈松几乎是吼出来的。 川口可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之一，两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在他心里，川口的地位丝毫不亚于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是！” 然而，西村这一趟又是无功而返，川口的邻居，要么不再家，要么没有注意，总而言之，结果都不是很好，在他询问的这些人中，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一个人看到过川口。 再之后，西村又连忙赶到川口常去的那家剑道馆，结果那里也没有人见过川口。 ‘完了！’ ‘川口真的出事了！’ 在满铁内部，川口右真的生活是出了名的枯燥乏味，他的眼中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平日里同僚之间的小聚，川口一次也没去过。 除了家和本部，剑道馆是川口唯一的常去地点。 而现在，这三个地方都没有川口的身影，这小子肯定是出了意外。 部长办公室。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西村的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八嘎！” 冈松参太郎的咆哮声响彻楼宇，甚至传到了外面的办公场所，这一刻，整个楼层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部长发火了！ 在众人的印象中，冈松是一个典型的学者，温文尔雅，平时很少生气。 呼哧！ 呼哧！ 冈松参太郎喘着粗气，愤怒的瞪着西村。 这家伙，简直愚蠢之极！ 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川口’失踪，那么他就能早一刻派出人手去找。 可是，正是因为西村的愚蠢，让他起码晚了一个小时才发现！ “八嘎！” 啪！ “八嘎！” 啪！ 狠狠的抽了三巴掌，冈松参太郎心中的怒气终于消减了许多。 旋即，他立马拿起电报，给调查部行动组下达了指令。 全城寻找！ 不惜代价，务必找到川口右真！ 吩咐完行动组，冈松参太郎仍旧有些不放心，继续拿起电话，给中村是公打了一个电话，寻求老朋友帮助。 因为冈松参太郎的几通电话，全城的小鬼子都动了起来。 很快，这一情况立马引起了梁国安的注意，毕竟这动静实在太大。 ‘这次真是抓了一条大鱼呢。’ 第九十九章 北洋士官三杰 尽管小鬼子出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最终全都是做了无用功，他们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找到，川口右真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爱徒失踪，冈松参太郎很伤心，最近几天，他的脾气特别暴躁，动辄因为一点小事就把手下骂的狗血喷头。 “八嘎！你的脑子被猪吃了吗？”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办公室内，冈松参太郎你那色铁青，劈头盖脸的骂着一名身材窈窕的女人。 女子低着头静静的忍受着上司的谩骂，像极了一只可怜的小鹌鹑。 咔哒。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大门忽然敞开，冈松参太郎怒目而视，正准备斥责一下不守规矩的下属，谁知来人却是他的老朋友兼顶头上司中村是公。 “中村君，你怎么来了？” 冈松参太郎先是一愣，旋即突然想起什么，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三步并作两步走迎了上去。 “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望着情绪失控的老友，中村是公眼中闪过一抹愧色，迟疑片刻，摇头道。 “抱歉，冈松君，让你失望了。” 冈松参太郎闻言不禁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很快的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因为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中村是不会特地来他这里的。 “水野，你先下去吧。” 将下属打发走，冈松参太郎主动邀请中村移步到旁边的会客区，等到两人坐定后，冈松开口问道。 “中村君，不知，这次登门是否有什么要务？” 其实，中村是公这次来主要是来看望一下冈松参太郎，不过这句话他当然不好说出口，于是便随口找了一个理由。 “冈松君，地质调查所前段时间对抚顺煤矿的矿层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勘察，中央实验所也参与了此次研究，最后得出结论，抚顺煤矿的原油储量可达3亿吨！” 众所周知，樱花国是一个极度缺乏石油资源的国家，发现一座储量3亿吨的原油矿，绝对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太好了！” 即便冈松参太郎此时心情不佳，但听到这样一个好消息，还是精神一振。 不对！ 数息后，冈松参太郎立马意识到中村是公此行的真实目的，对方并不是特地过来报喜的，而是过来安慰自己的。 想到这里，冈松参太郎不由心中一暖，连日来浮在心头的阴云也跟着消散了不少。 “谢谢！” 中村是公叹了口气，道：“冈松君，我们之间无需客气，对了，这次我过来还有一件事要找你商量，此次事件，可是给我们好好上了一课。” “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上演，日后本部的高级官员，出行必须要带上警卫，绝对不能再给敌人机会！” 冈松参太郎沉吟片刻，的确，过去他们确实忽视了安保工作，因为以前还从未发生过类似的事件。 此次川口失踪，尽管令人痛心，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这件事未尝没有益处，如果这次失踪的是自己，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这次事件确实给我们敲响了警钟，这帮人竟然敢当着咱们眼皮底下动手，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呢？” “中村君，我个人无条件的支持这一决定！” …… …… …… 奉天，朱府。 李杰收到行动一组传回的情报，心里不禁稍稍喘了口气，尽管报告中写着‘情报尚未证实’，但结合其他渠道传回的消息，他基本已经确定，小鬼子暂时还没有查到他。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提早起事的打算，为此他还特地派人秘密联络了同盟会北方部辽东支部。 万幸的是，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暂时还可以在苟上一段时间，等待明年武昌发出的那记枪声。 沉思片刻，李杰招来秘书，吩咐他去北大营将蓝天蔚请过来。 约莫一个小时后，一名英姿飒爽的男子步履匆匆的赶到了朱府，此人正是‘北洋士官三杰’之一的蓝天蔚。 早年间，蓝天蔚经由张之洞推荐，前往樱花国陆军士官学院留学，留学期间，结识了结识了吴禄贞、张绍曾，三人学习成绩突出，志同道合，被人们称为“北洋士官三杰”。 与此同时，他也深受民主革命思想影响，归国后便投身革命事业，不仅创立了长沙日知会，同样他还是同盟会北方部辽东支部的创始人之一。 如今，他的职位是新军第二混成旅协同，驻扎于奉天北大营。 刚一走进书房，蓝天蔚便语气急切的问道。 “团长，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只有内部人员才会称李杰为‘团长’，蓝天蔚这么一叫，明显可以看出，他现在已经被李杰收归麾下了。 这很正常，因为李杰提出的思想更加先进，也更加符合国情，身为进步青年，蓝天蔚不可避免的被这种新思潮所吸引。 “暂时没有，不过，同盟会那条线你暂且先留着，以防万一。” 听到这个回答，蓝天蔚心中既高兴，又有些许失落，他高兴的是，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他们还有时间继续蛰伏，积累更多的力量。 令他失望的同样也是，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如此一来，腐朽的满清仍旧可以多苟活一段时间，东三省的老百姓也还需要再忍耐一段时间。 眼见蓝天蔚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李杰微微一笑，打趣道。 “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还有点失望？” 蓝天蔚默然，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 “是有一点。” 李杰岂能不知对方心里在想什么，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那一天，不会太久的。” 听到这句话，蓝天蔚神色颇为意动，正当他准备问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李杰却转移了话题。 “你的那位朋友如今怎么样了？有没有改变态度？” 李杰口中的‘朋友’指的是张绍曾，明年，华夏大地将会发生一场剧变，为了更好的面对变局，李杰自然想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第一百章 人人吃饱饭，人人有衣穿 提到好友‘张绍曾’，蓝天蔚眼中不禁添上一抹喜色，两人相识于微末，志趣相同，在见识过更大的世界后，他自然想将好友一起拉过来。 “团长，我觉得是时候向敬舆（张绍曾字）摊牌了。” 虽然蓝天蔚和张绍曾关系亲密，但没有得到组织的许可前，他当然不会将组织的内部情况毫无保留的告诉张绍曾。 “嗯，既然你觉得差不多了，那就去做吧。” 李杰点了点头，对于蓝天蔚的判断，他还是相信的，说起张绍曾，很多人对于这个名字或许有些陌生，但他在北洋内部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名人。 此人先是在新军中崭露头角，后来被派往樱花国留学，归国后历任陆军贵胄学堂监督（专门教授权贵子弟的学堂）。 进入民国，张绍曾先后担任绥远将军（蒙古地区最高官员），北洋政府陆军训练总监，陆军次长，国务总理。 张绍曾出身贫寒，一步一步走向最高政治舞台，他的一生经历可谓传奇，只可惜因为他倾向共和，主张与孙逸仙协商南北统一，因此遭到曹锟、张雨亭猜忌，结果不仅丢了官，还丢了命。 对于张绍曾，李杰是有些惋惜的，因此，他方才想要借助蓝天蔚之手，将其团结到己方阵营。 得到李杰的认可，蓝天蔚心中一喜，犹豫片刻，道。 “那团长，我应该告诉敬舆多少？” 李杰大手一挥：“随你。”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选择了相信蓝天蔚，李杰便不过对他指手画脚，如果任何事情都要他亲力亲为的话，他迟早会像诸葛丞相一样过劳死。 “明白！” 离开朱府后，蓝天蔚并没有回驻地，而是直接朝着张绍曾的住所赶去，恰好，好友今天休息，与其回驻地浪费时间，不如趁热打铁，将好友拉到己方阵营。 然而，不巧的是，当蓝天蔚赶到张绍曾家里时，对方正好出门去了，约莫半个小时后，张绍曾方才在副官的通知下，匆匆赶回了家里。 “秀豪，你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两人刚一见面，张绍曾就黑着脸，开始‘责怪’蓝天蔚，责怪蓝天蔚不提前通知他，以致于让蓝天蔚等了这么长时间。 蓝天蔚哈哈一笑，丝毫没有在意语气‘不善’的张绍曾，反而揶揄道。 “怎么，这升官了，脾气也跟着大了？想要见你一面，难不成还要提前投个拜帖？” 上个月，张绍曾经由东三省总督锡良保举，接任了第二十镇统制之职（相当于师长），驻守在奉天、新民一带。 在原本的时空中，张绍曾要到明年二月，才会升任为统制，但是因为李杰的插手，他提前升官了。 不过，这一切，张绍曾本人并不知道，而李杰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为了方便蓝天蔚和张绍曾多多走动，提前将此人揽入麾下。 对于如何招揽张绍曾，李杰麾下的情报参谋制定了好几套方案，派蓝天蔚出面，只是其中的一套而已，即便蓝天蔚失败了，也会由其他人出面。 总而言之，只要对方当上了第二十镇统制，他就跳不出李杰的手心。 张绍曾摩挲着下巴，调笑道：“嗯，此计甚好，甚好！”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来到了会客厅，张绍曾挥手召来副官。 “去，将我珍藏的那瓶好酒拿过来，顺带在去厨房拿点花生米。” 两人虽然同在东三省，但因为工作关系，平时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平均下来，一个月两人都见不到一次，因此，每次见面，酒绝对是必不可少的。 即便两人是早上见面，也免不了喝上几杯。 一壶酒，一叠花生米，虽然看起来很寒酸，但张绍曾和蓝天蔚却吃得津津有味。 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北洋士官三杰’中的另外一位人物，吴禄贞。 “也不知，绶卿兄何时能够归国。” “应该快了吧。”蓝天蔚望了一眼西方，低声道：“此次绶卿兄出国，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毕竟，现在京中可不平静。” “真他娘的艹蛋！” 张绍曾指着南方，骂骂咧咧的喊了一声，蓝天蔚的话，不禁令他想到京中的乱局。 都快要亡国灭种了，上面竟然还想着争权夺利，这大清，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他年轻时，也是一腔热血，但再热的血，也抵不过腐朽无能且黑暗的世道，随着他见得越多，他的心就越发的冷。 直到留学时，接触了同盟会，他那冷了的血方才重新变得温热起来。 恨恨的骂一句后，张绍曾瞥了一眼好友，叹了口气，道。 “秀豪，你今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蓝天蔚意外道：“你怎么知道？” 张绍曾撇了撇嘴：“就你那点斤两，还搁我面前装呢，说吧，有什么话竟然说，我保证，今天不论你说了什么，都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被道破了心思，蓝天蔚也不以为意，反正今天他来就是为了摊牌的，早一点，晚一点，全然无所谓。 “敬舆，之前我和你提过的事情，你没忘吧？” 张绍曾微微一笑，心下了然，其实，他早就知道好友加入了别的组织。 想要了解一个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观其言而察其行，过去的这段时间，蓝天蔚的变化太大了，之前张口闭口的逸仙先生也不提了。 “当然没忘，怎么，我是不是通过考察了？” “啊？” 听到这句话，蓝天蔚直接惊呆了，张大嘴巴，呆呆的望着张绍曾，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他怎么知道的？’ ‘难道……’ 没等蓝天蔚多想，张绍曾直接给出了答案。 “秀豪啊，秀豪，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早就等着你这句话了，我很想看看你描述的那个‘人人吃饱饭，人人有衣穿’的世界。” 言罢，张绍曾脸色忽然一变，变得郑重无比。 “我能相信你吗？” 蓝天蔚几乎不假思索便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当然！” 第一百零一章 演技派 转眼间一年时间已过，十月份武昌剧变，革命的火种迅速向全国扩散，十几个行省纷纷响应号召宣布独立，清廷的统治摇摇欲坠。 奉天总督府。 会客厅。 赵尔巽放下手中的茶杯，叹了口气，而后义正言辞道：“洁珊，时局维艰，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等务必坚守阵地。” 袁金铠一脸‘激动’道：“大人所言极是！但有所令，莫敢不从！” “好！” 赵尔巽抚掌称赞，紧紧握住袁金铠的手，感动道。 “洁珊，还是你懂我啊！” 说着说着，赵尔巽非常自然的挤出了几滴眼泪。 望着眼眶微红的上官，袁金铠摆出一副感动莫名的样子，‘哽咽’道。 “大人！” 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了一会，赵尔巽擦了擦眼角。 “我失态了。” 言罢，赵尔巽又叹了口气，故作为难道。 “洁珊，我听闻，新军内部也是蠢蠢欲动，不少军官深受革命思想影响，这件事情如果不解决，恐怕迟则生变啊。”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此事你可有对策？” 袁金铠是奉天省咨议局副议长，立宪派人士，拥有者丰富的政治经验，军中的变局，他自然有所耳闻。 不过，面对手上握有兵权的革命d人，他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着实没有特别好的办法。 沉吟半晌，袁金铠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 “大人，属下愚钝。” 赵尔巽叹气道：“唉，自武昌发生动乱后，本官日思夜想，始终没有想到破局的办法，直到昨天，恍然大悟。” “为今之计，只有引入外力破局。” 袁金铠心中一动，暗自揣测，难不成总督打算引入小鬼子？ 然而，稍微一琢磨，他立马便否定了这一猜测。 让鬼子介入，无异于引狼入室，先不说会不会有成效，单单这个名头，赵尔巽就承担不起。 “而新军军官多是北洋系出身，唯有袁公能够震住他们，但自戊申年起，袁公便处于半归隐状态。 “本官准备星夜兼程，赶往京师，当面向摄政王谏议，重新启用袁公。” “洁珊，你是本官最信任的人，在本官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请你务必要帮我看好东北。” ‘完了！’ ‘完了！’ ‘这老家伙要跑！’ 袁金铠哪会相信赵尔巽说的鬼话，什么重新启用袁大头？ 朝上诸公又不是饭桶，他们岂会看不出如今的局势？ 只怕满堂文武此时已经达成共识了。 这头老狐狸，分明是眼见局势不对，想要溜回关内。 ‘不行！’ ‘不能让老狐狸走，他一走，只怕下面立马就会生变。’ 赵尔巽虽然出生于铁岭，但祖籍并不在东北，反观袁金铠，他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不仅一家老小，连他的家族势力都在东北。 因此，赵尔巽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他袁金铠可没有这么洒脱，如果一走，几代人的经营可就白费了。 想到这里，袁金铠脑中急转，而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人，您是东三省的定海神针，如今形势尚有可为，可大人，您要是走了，哪怕仅仅只是消失几天，恐怕……恐怕……呜呜呜……” 赵尔巽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目光，看着涕泪横流的袁金铠。 今年四月份，他才从锡良手中接过东三省总督之职，谁曾想，这才半年时间，时局便动荡若斯。 面对如今这种情况，他一个刚刚上任的总督，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虽然他是东三省总督，军政一把抓，但新军却不归他管，人直接归朝廷管，如今，他手中真正能调动的只有巡防营而已。 然而，巡防营和新军的战力相差悬殊，两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当然，这中间需要排除掉‘朱传文’率领的前路巡防营。 其实，赵尔巽早就派人去过巡防营，但‘朱传文’这小子竟然敢听调不听宣，俨然是想两头下注，待价而沽。 失去了前路巡防营，赵尔巽哪敢继续留在东北，如果硬要留在这里，保不齐哪天就被革命d人给咔嚓了。 “大人，不好啦！不好啦！”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喊叫声。 “外面……外面……朱传文带着兵马把总督府给围起来了！” 什么？ 赵尔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小厮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厉色道。 “你说什么？朱传文带兵来了？” 望着赵尔巽择人欲噬的目光，小厮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道。 “是……是的。” 赵尔巽闻言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一片，原本他只以为‘朱传文’是想待价而沽，谁料此人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兵围总督府！ 他想干什么！ 造反嘛？ 这小子也不想想，就他手上的那点兵力，能成什么大事？ 再者说，他的年纪也是一个硬伤，谁想屈居于一个毛头小伙子的麾下？ 本来，赵尔巽以为‘朱传文’是一个聪明人，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走！” 赵尔巽咬牙启齿的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嘴里恨恨的蹦出来一个字。 年轻人最是冲动，很容易被人利用，赵尔巽最怕的是，‘朱传文’被人当了枪使，其目的正是为了扫清自己这个障碍。 因此，赵尔巽也不顾不上愤怒，眼下的当务之急，乃是稳住对方，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赵尔巽迈着大步，‘气势汹汹’的向着外面赶去，刚刚穿过第二道院门便迎面撞上了大部队，不待李杰先开口，他直接先声夺人，质问道。 “朱统制，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色厉内荏的赵尔巽，李杰微微一笑，上前一步，缓缓道。 “还请总督下令，通电全国，宣布脱离满清统治！” “不……” 赵尔巽几乎将‘不可能’三个字脱口而出，但当他看到跟在李杰身后的那帮人时，立马把这句话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不……不错，本官正有此意你，朱统制既然来了，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第一百零二章 突如其来 赵尔巽果断认怂，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李杰立马派人将早已写好的文书，以明码的形式通电全国。 短短半天，东三省易旗改帜的消息便传遍神州大地。 作为满清的龙兴之地，东三省的地位相当特殊，这封电文令革命d欢呼雀跃，令保皇派面如死灰，令满清皇室狂怒无能。 是夜，李杰和一众下属商讨完近期的规划后，沉寂许久的系统提示音忽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听到一连串的提示音，李杰不禁一阵愕然。 任务完成了？ 怎么如此突然？ 李杰有点哭笑不得，布局许久，正值收网之际，系统忽然跳了出来。 系统，永远的神，它总会给你以意外。 沉吟片刻，李杰叹了口气，既然任务都完成了，他还能怎么办，只能先回归咯。 其实，此时回归也不错，起码可以规避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毕竟新时代就要到了，如果他继续搞风搞雨，保不齐哪天就被天道给灭了。 这样一想，李杰觉得心中顿时宽慰不少。 唯一可惜的是，也不知道狗作者什么时候才会安排他再次进入这个世界，以狗作者胆小怕事的性子，恐怕只敢在番外中更新吧？ 就在李杰沉思之际，鲜儿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传文哥？” 去年年底，李杰借着过年的由头，将一家人全都接到了奉天，毕竟乱世就要到了，将家人留在元宝镇，总归有点不太放心。 打开房门，李杰看到鲜儿手中捧着的热腾，微微一笑。 “不是让你去睡了吗？怎么还跑去下厨了？” 鲜儿憨憨一笑：“俺不困，传文哥，忙了一天也累了吧，喝点热汤暖暖胃。” 李杰伸手接过汤碗，一把将鲜儿拉进了书房。 “快进来，外面冷。” 进了房间，鲜儿看了一眼乱糟糟的书桌，而后几步走到桌前，一边收拾着书桌，一边提醒道：“传文哥，天气冷，赶紧把鸡汤喝了，不然一会凉掉就不好喝了。” “好，我这就喝。” 李杰一边喝着鸡汤，一边笑眯眯的盯着忙碌的鲜儿。 得！ 得！ “传文，你在里面吗？” 听到朱开山的声音，李杰心里暗道。 得，今晚真是热闹。 “在。” 吱呀！ 朱开山推门而入，看到鲜儿也在，瞬间将口中的话给咽了下去，笑着招呼道。 “鲜儿也在啊。” “嗯。” 鲜儿点了点头，如今她早已不是吴下阿蒙，自家公公刚刚明显想说什么，但因为自己在场，立马又给憋了回去。 旋即，鲜儿瞥了一眼李杰手中的空碗，顿时心中一动，移步走到他面前，拿起瓷碗。 “爹，我先去把碗给洗了，您和传文哥有事先聊。” 朱开山咧嘴一笑，借此掩饰了一下眼中的尴尬。 “也好。” “嗯，爹，传文哥，那我就先走了，天色不早了，你们聊完也赶紧休息吧。” “知道了。” “好。” 等到鲜儿离开后，两人对视一眼，现场忽然变得沉默起来。 良久，朱开山率先打破沉默。 “传文，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李杰目光坦然的看着朱开山，道。 “老头子，您不都看到了吗？” 对于李杰模棱两可的回答，朱开山显然有些不太满意，哼了一声，道。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李杰摊了摊手：“好吧，您想我怎么做？”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有一条底线你必须要坚持住，不能向那些洋鬼子低头弯腰！” 听到这句话，李杰顿时明白了朱开山今天是来干嘛的。 许是，他从传杰的口中听说了什么，以为自己是靠洋人才起家的，朱开山有这种想法也不值得奇怪。 如今这个年代，国内的工业基础实在太差了，即便李杰带过来了很多的技术，但没有基础，你根本就用不到这些‘高科技’。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拿采矿设备来说，在后世，国内随便一个小有实力的厂家就能生产出成套的开采设备。 而且这些生产工艺，李杰也都了解，但知道归知道，并不代表他能将这些东西复刻出来。 如果没有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即便把原子弹的制造工艺送到你面前，你也没办法将原子弹生产出来。 而现在的东北，缺的正是基础。 因此，李杰暂时只能通过外购来解决这一问题，而传杰恰好负责了其中的运输以及安装调试工作。 “老头子，你还能不了解我吗？我是那种向谄媚洋人的人吗？” 朱开山盯了李杰片刻，缓缓摇头。 他当然知道大儿子不是这种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呢？ 朱开山年轻时就杀过不少洋鬼子，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那些骑在华夏人头上的洋鬼子，特别是那些向着卑躬屈膝的汉奸。 如果老朱家真出了这么一个人，他就是死也不会瞑目。 “老大，记得你今天晚上和我说的话，如果哪一天我发现你撒谎了，老头子我虽然老了，但刀还是提的动的。” 李杰哈哈一笑，拍着保证道：“您老就放心吧，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不用你清理门户，我自己就自觉于天下！” 原着中，‘朱传文’确实干过一段汉奸，投靠了小鬼子森田大介，不过，他也是被小鬼子给忽悠了。 而朱开山得知儿子做了汉奸，直接气病了，差点就被传文给气死了，后来，他还真动过清理门户的心思。 那时他刚刚大病初愈，被年轻力壮的朱传文躲过一劫。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原来的历史，这一世李杰来了，自然不会有这一茬。 区区森田大介，根本就没有资格和自己斗？ 等自己下次再进入闯关东副本，必然会把小鬼子打的屁滚尿流，将他们彻底赶出东三省，让他们去跟毛子狗咬狗。 …… …… 两天后。 “叮，48小时已到，由于宿主没有选择返回，现在开始强制返回。” 第一百零三章 新任务 一周后，魔都机场。 “各位旅客请注意，由于天气原因，您乘坐的xx航班决定取消今日飞行……” 听到航班取消的提示音，李杰眉头微蹙，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今天取消的第七趟航班了吧？ 而且被取消的航班飞往的地方也各不相同，东南西北全都有。 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这也不是什么雷暴天气。 片刻后，李杰走出候机室，来到候车区。 他乘坐的那趟航班也被取消了，具体出发日期待定。 回去的路上，李杰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热点新闻，果不其然，大面积的航班延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上了热搜头条。 翻看评论区，其中大部分都是看戏的吃瓜群众。 看了一会，李杰果断关上手机，反正他又不着急，航班取消就取消了呗。 上次任务世界的奖励还没领，闲来无事，正好把奖励给领取了。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恭喜宿主完成《闯关东世界的‘朱传文’希望能够一家团圆》，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 “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叮！恭喜宿主，获得天赋类奖励‘真灵加成’！’ 嗯？ 李杰猛地直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又是真灵加成？ 上个世界归来，李杰领到的便是这个奖励，那种滋味，简直是妙不可言。 说曹操，曹操到，灵魂深处再次涌入一股暖流，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没等李杰咂出味来，这股暖流便消失不见了。 阖上双眼，李杰心神沉入其中，细细感知了一下体内的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杰总觉得这一次的效果没有上一次来得好。 难道第一次是特殊的？ 如果后续的效果和这次一样的话，自己想要突破到大宗师，只怕还得来上个十次八次的样子。 “帅哥，到了。” 听到司机师傅的喊声，李杰睁开双目看了一眼窗外，熟悉的景色映入眼帘。 “谢谢师傅。” 扫码付好钱，李杰提着背包下了车，在他的感知里，还以为时间只过去几分钟呢，没想到一不注意，十几分钟就过去了。 “咦？阿杰，你怎么又回来了？” 门房秦大爷看着背着背包的李杰，不禁有些意外。 李杰笑着回道：“航班改期了。” “改期？”秦大爷皱着眉头，嘀咕道：“上面是怎么搞得。” 听到秦大爷‘埋怨’的语气，李杰不禁有些意外。 “啊？秦大爷，你说什么？” 秦大爷哈哈一笑：“没事，没事，我家老伴刚才让我去接孙女放学呢。” “哦。”李杰‘呵呵一笑’：“那秦大爷，我就先回去了，咱们回见啊。” 秦大爷笑眯眯的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 一转身，李杰脸上的笑意唰的一下就消失了。 秦大爷，不对劲！ 他分明听得很清楚，秦大爷说的是‘上面是怎么搞得’，但是秦大爷后来却立马改口，说了一件毫不相干的事。 另一边，秦大爷望着李杰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回到家中，李杰仍旧没有想通秦大爷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 自打他搬到这个小区以来，他就认识了秦大爷，对方明显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退休老人，一三五七在家带孩子，二四六在门口保安室上班。 ‘要不要调查一下？’ 犹豫片刻，李杰最终还是暂时按捺住了心中的好奇。 如果秦大爷真的有特殊身份的话，以他的能量，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来，毕竟在主世界中，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编剧。 ‘还是算了。’ ‘反正秦大爷是什么人，和自己又没什么关系。’ ‘再者说，即便有关系，以自己武者宗师的实力，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叮！ 兜里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声，打断了李杰的思绪，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航空公司发来的短信，通知他航班改到了后天。 …… …… …… 转眼间，两天时间已过。 虽然发现了秦大爷好像有那么点‘问题’，但李杰还是遵从内心深处的想法，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 上午十点，李杰收拾好行装，叫了一辆网约车，再次踏上离开魔都的路。 这一次，航班没再出什么岔子，李杰顺利办好手续，登上了飞机。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我们乘坐的航班即将起飞，请您再次检查安全带…………” 听着从舱内传来的广播声，李杰慢慢闭上双眼，准备休息一会，谁曾想，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忽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叮！’ ‘来自《棋魂》世界的‘杜克’希望能够夺得棋圣称号！’ 听到系统提示音，李杰神色一怔。 棋魂？ 棋魂不是小日本的动画片吗？ 怎么忽然冒出来了一个中文名字？ 杜克？ 这部动漫里好像没有出现过华夏人吧？ 或许是漫画中出现的？ 棋魂的故事主线虽然发生在樱花国，但华夏棋院也在里面出现过，或许这位‘杜克’就是漫画中出现过的龙套，而且是‘龙套’中的龙套。 如此一来，也就合情合理了，因为根据xx定律，龙套不配有姓名。 那么，自己要不要接下这个任务呢？ 围棋，李杰自然是会的，虽然围棋对他来说只是众多爱好中的一个，虽然他没有和现役职业棋手交流过，但他自信，凭他的水平，在樱花国拿个‘棋圣’头衔，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毕竟，中日韩三国中，樱花国垫底的存在。 片刻后，李杰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接下这个任务，这次副本之旅，就当是旅途中的调味剂好了。 旋即，李杰在脑海中默默念道。 ‘系统。’ ‘进入副本。’ 这次进入副本，李杰没有跟之前一样事先做好调查，在他眼里，棋魂世界左右不过是一次‘休闲之旅’，没什么好准备的，直接莽过去就好。 第一章 现状 东京。 一间日式风格的卧室内，李杰接收完‘原身’的记忆，脑海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草率了’！ 真的草率了！ 他原本以为这个副本只是单纯的‘棋魂’，确实，这个副本的确只是‘棋魂’，但它又不是一个单纯的‘棋魂’。 这句话尽管拗口，但并没有说错。 一切的一切，都要从‘华夏围棋棋圣战’说起。 华夏围棋棋圣战是由华夏围棋协会主办的赛事，也是华夏国内规格最高的围棋赛之一，这一点并没有让李杰太过惊讶。 真正令他惊讶的是，第一届棋圣战夺冠呼声最高的棋手竟然是一名叫做‘俞晓阳’的人。 得知这个陌生的名字，李杰愣了好半天方才想起，这位‘俞晓阳’好像是出自一部电视剧中的人物，这部电视剧也叫《棋魂》，改编自同名漫画《棋魂》。 ‘原主’的夙愿，正是想要成为像俞晓阳那样的大棋士，同时，他想要夺得的‘棋圣’头衔也是国内的，并不是樱花国的‘棋圣’头号。 至于，为什么‘原主’会出现在樱花国，其中的过程颇有些‘灿烈’。 ‘原主’本来是一名国内的‘冲段少年’，家境尚可，当然，这是一句废话，如果家境不行的话，哪有钱去学棋。 学围棋，尤其是以职业为目标，其中的花费可不是普通家庭能够承担的。 冲段，顾名思义，就是冲击‘职业段位’，有了职业段位，便意味着成为了职业棋手。 但冲段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尽管每年棋院都会举办‘定段赛’，然而定段却有年龄限制，一旦年龄超过17岁，即便你棋艺超群，也无法通过‘定段赛’取得职业资格。 其次，每年都有上百名‘冲段少年’参加围棋定段赛，上百人看起来很少，但这几百人已经是经过层层筛选的。 即便如此，能够走到最后一步成功定段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华夏围棋定段赛始于98年，第一届定段成功的仅有16人，其后，89年定段22人，90年定段20人，91年定段15人，92年定段11人，93年定段9人，94年定段8人，95年定段7人，96年定段12人，97年定段11人。 九年间，全国通过定段的棋手不过131人，平均每年只有14.5个冲段少年能够成为职业棋手，其竞争之惨烈远胜于高考。 因此，冲段少年想要定段成功，必须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围棋上，耗费大量的时间以及金钱，上知名道场，抛弃学业，在圈子里完全是基本操作。 不仅如此，这些少年们还要承受着普通少年难以承受的压力，每天从早到晚，不是在做死活题，就是和其他学院对局、复盘。 另外，围棋也是一项竞技赛事，它和其他的竞技赛事一样残酷，赛场上，没有人会记得第二名。 然而，即便如此，‘原主’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上了冲段之路。 五岁开始学棋，一共参加了三次定段赛，虽然定段赛的成绩始终都不太好，但每次都有进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两到三年，应该就能定段成功。 但不巧的是，意外比明天先到了。 年初，‘原主’的父母因为一场车祸，双双离世，成为了一名孤儿，再后来，移民樱花国的姑姑收养了他，将他带到了樱花国。 “小可？起床了吗？” 就在李杰翻阅脑海中的记忆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姑姑’的声音。 “起来啦。” 听到自己发出的童音，李杰一时间还真有些不适应，毕竟，好久没有经历过儿童开局的副本了，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态。 “穿好衣服出来吃饭了，姑姑今天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肉丝面。” “马上来！” 原主的姑姑和姑父都是华夏人，开了一家贸易公司，主要是将樱花国的商品进口到国内，家里的经济条件还不错，住的是传统日式大别野。 李杰匆匆穿好衣服，推开移门走出卧室，然后穿过连廊来到餐厅。 “小可，过来洗洗手。” 一进入餐厅，李杰便察觉到一股充满‘敌意’的目光，转头一看，一名六七岁的小萝莉，正鼓着腮帮子，死死地盯着他。 看到生气的小萝莉，李杰心底无奈的笑了笑。 因为原主经历了双亲离世，姑姑和姑父特别照顾他，正因为如此，家里的小妹妹就生气了。 小孩子的思想很简单，对方一瞧，爸爸妈妈对自己的关心少了，分明是不爱自己了，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突然冒出来的‘哥哥’。 因此，小丫头特别敌视自己。 李杰作为一个思想成熟的老妖怪，自然不会和一个小萝莉一般见识，笑呵呵对着小萝莉打了个招呼。 “笑笑，早上好啊。” “哼！” 小丫头把头一偏，摆出一副我懒得搭理你的样子。 “笑笑！” 姑姑看到自己女儿这样，立马脸色一板。 “哼！” 小丫头见状更是生气，嘴巴立马撅了起来。 李杰笑了笑，开口道：“姑姑，没事的。” 姑姑无奈一笑，而后开始数落起女儿来。 “笑笑，你看看你，再看看哥哥。” 言罢，女子转头看了一眼李杰，笑着说道。 “对了，小可，你之前不是说想要去道场吗？前两天姑姑托人找了一家道场，待会吃完饭，姑姑带你过去。” 李杰恍然，他记忆中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于是点了点头。 “好的，姑姑，那就麻烦你了。” 女子望着懂事的侄子，在看了一眼任性的女儿，不由叹了口气， “你这是说什么话，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小可，姑姑不希望以后再从你口中听到‘谢谢”啊’麻烦‘之类的话。“ ”听懂了吗？“ 李杰点头道：”恩。“ ”好了，快过来洗手吃饭吧。“ 胡噜胡噜干了一大碗肉丝面。 女子看到李杰狼吞虎咽的样子，心中的担忧不禁略微消减了一些。 —————— ps：原着中棋魂发生的年代和剧版有些冲突，这里小星星改了点时间， 第二章 紫水围棋沙龙 紫水围棋沙龙。 “到了，就是这里了。”杜文惠一边牵着女儿的手，一边转身朝着李杰介绍道：“小可，这家围棋会馆据说是塔矢名人开的呢，平时很多围棋高手慕名而来，我想你一定能在这里找到对手的。” 杜文惠虽然出国多年，但和国内的联系一直都没断，每年都会回去一到两趟，因此，侄子的围棋水平她还是清楚地。 为了找到一家合适的围棋会馆，她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托人多方打听，最终选择了这家围棋会馆。 毕竟，塔矢名人可是r国围棋第一人，他开的会馆，总归不会太差吧。 ‘塔矢名人？’ 听到这个名字，李杰心中一动，抬头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建筑，灰扑扑的外表，长长的甬道显得略微有些拥挤，谁能想到r国围棋第一任竟然会在这种老旧的建筑里开了一家围棋会馆呢。 “走吧。” 杜文惠挥了挥手，领着两个‘孩子’缓缓走进甬道，约莫十几步后，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一扇充满日式风情的移民坐落于通道的左前方。 叮咚！ “欢迎光临！” 一名元气满满的少女看到三人的身影，笑着打了声招呼。 杜文惠看了一眼会馆内部的景象，发现里面下围棋的人虽然很多，但大家都很安静，空气中除了隐约传来的交流声，只剩下啪啪啪的落子声。 看到这一幕，杜文惠不自觉的压低嗓门，微笑道。 “你好，请问这里是塔矢名人开的会馆吗？” 元气少女笑着点了点头，类似的情况她见过不知多少，腹中自有了一套说辞回复。 “是的，请问太太是给两位小朋友报名学棋的吗？” 杜文惠低头瞥了一眼李杰，心里想着，‘小可’来r国才半个多月，刚刚开始学习日语，让他直接进入道场学习，只怕是早了一点。 ‘再等等吧，等他能用日语进行日常交流，再带他过来学棋也不迟。’ 其实，杜文惠这次带侄儿过来，不过是为了让侄子下下棋，希望通过围棋来转移一下侄子的注意力，免得整天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 “嗯，我确实有这个打算，只是我侄子，也就是这位小男孩，他刚刚来到r国，还没有学会日语，我想等他学会日常交流后再报名。” “今天过来只是想让他下下棋。” 元气少女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依旧热情洋溢的回道。 “好的，我了解了。” 言罢，元气少女将桌上的台本往前推了推。 “下棋的话请现在这里登记一下棋力。” 杜文惠笑着拿起桌上的水笔，提笔依次写道。 杜克，业余五段。 “咦？” 元气少女看到台本上的字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后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不点。 她原本以为像这么大的孩子应该是刚刚学棋来的，没想到竟然有业余五段？ （ps：和职业段位不同，业余5段基本上是绝大部分业余棋手能够达到的最高段位了，有些强业5甚至比职业选手还要厉害，当然指的是职业初段。 至于，更上面的6、7段，必须达到一定的条件才能获得，比如获得全国性的业余围棋大赛名次，最后，再上面的业余8段，则要获得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冠军。） “好的，诚惠500日元，请问，需要我为这位孩子安排对手吗？” 杜文惠朝里面看了一眼，指了指左前方的角落。 “那里有一个小孩子吗？不知道能不能和他下？” 之前，杜文惠大致的扫了一眼里面的情况，发现来这里下棋的大部分都是中年人，她想着侄子才十岁，跟这些大人下棋总归不太好，因为大人和小孩根本聊不到一块去。 鉴于侄子的特殊情况，杜文惠一直想让侄子多出门走走，多交点朋友，所以她才想让那名小孩子和侄子下一盘棋。 元气少女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些许迟疑，坐在那里的少年可是塔矢名人的儿子塔矢亮，一名真正的围棋天才，尽管看起来年纪小，但已经有了职业水准。 此外，塔矢名人从来不让小亮参加儿童比赛，因为塔矢名人害怕小亮参赛，会摧毁那些少年学棋的决心。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嗯，可以是可以，但那个孩子……” 元气少女摇了摇头，正准备将塔矢亮的情况告诉杜文惠，塔矢亮却走到了前台。 “绘里姐姐，没关系的，就让我和他下一局好了。” 元气少女莞尔一笑：“那就麻烦小亮了。” “没关系。”小男孩先是朝着元气少女甜甜一笑，而后又朝着杜文惠露出一丝笑容：“阿姨，请跟我来。” 看着小男孩一副很懂礼貌的样子，杜文惠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转头道。 “小可，跟上来吧，前面这位小朋友就是你待会对弈的目标哦，对了，看他年纪还那么小，应该还在上小学吧，待会下棋的时候，你记得让一让他哦。” 自家侄子围棋水平什么样，杜文惠心里很清楚，虽然定段赛的成绩都不是特别高，但相比于普通的小朋友，侄子的围棋实力绝对是最顶级的那一撮。 “嗯，我会的。” 两人交流时用的都是中文，因此，其他人并不知道两人的交流内容。 “诶？” 然而，前台站着的那名元气少女上学的时候选修过中文，虽然她没有完全听懂，但杜文惠话里的意思她却是听明白了。 ‘竟然还想着让小亮。’ ‘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 ‘希望那位小男孩待会输了，不要哭鼻子。’ 作为围棋会馆的员工，元气少女自然是站在塔矢亮一方的，再者说，小亮可是有着职业水准，她才不信小亮会输给同龄人呢！ 另一边，塔矢亮带着李杰三人返回刚才的角落处，一边拉开凳子，一边问道。 “你好，我叫塔矢亮，你呢？” 没等李杰开口，杜文惠略带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小朋友，他刚刚来r国，还不懂日语，对了，他叫杜克，今年十岁。” 第三章 相遇 “阿姨，没关系。” 塔矢亮摇了摇小脑袋，下围棋话不交流也没关系，类似的国际大赛上，中日韩三国棋手下棋时，基本上也无法做到无障碍交流。 “对了，阿姨，我想问一下，他的棋力大概是多少？” 杜文惠微微一笑，神情颇有些自豪。 “业余五段。” 业余五段？ 塔矢亮转头看了一眼李杰，心里暗道。 很厉害啊。 不过，自己到底要不要让子呢？ 塔矢亮心中想了一会，觉得或许猜先更好，毕竟业余五段的棋手，有强有弱，强业五的话，即便是和职业初段相比，也毫不逊色。 当然，类似这样的棋手并不多，但在没有真正了解过对手的情况下，塔矢亮也不敢托大，万一自己让子让输了呢？ 塔矢亮这么想倒不是因为特别在意输赢，而是不想给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留下一个‘自大’的印象。 “好的，阿姨，我了解了。”塔矢亮甜甜一笑，一边掀开棋盒，一边说道：“那我和他就下猜先局吧。” 众所周知，围棋有黑白两种棋子，一般而言，先下的一方在布局上会占据一定的优势。 因此在棋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猜先就成为了相对公平的开局方式。 猜先，顾名思义就是用竞猜的方式决定双方谁先行子，其中高段位一方从棋盒中拿出若干白子放入手心，而后由低段位者出示一颗（代表奇数）或两颗（代表偶数）黑子，猜中者执黑先行。 自古以来，华夏围棋都是由白棋先行，但自清朝起，华夏围棋水平急剧下降，r国围棋后来者居上，但和华夏白棋先行不同的是，r国是黑棋先行。 再之后，黑棋先行的规定便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李杰看到塔矢亮掀开棋盒从中抓出一把棋子，虽然有心想要提出让子，但仔细想想，还是放弃了。 这一局，就下一盘指导棋吧， （指导棋，即具有指示、引导年轻棋手意义的棋，） 随后，李杰从棋盒中随意拿出一颗黑子放在了棋盘上。 塔矢亮见状摊开手掌，两颗白子正明晃晃的的躺在他的手心。 猜先结果，塔矢亮执黑，李杰执白。 虽然执黑先行有些许优势，但根据r国现行围棋规则，执黑先行需要贴目五目半，也就是说在最后计算时，黑棋必须扣减五目半子数。 有了这一规定，执黑先行的优势无疑削减了很多，但即便如此，执黑者亦占据着微弱的优势。 （后来，到了01年，r国棋院统计了五年内正式对战数据，发现黑棋胜率为51.86%，后来就将五目半的贴目规定，改成了6目半。） 双方交换好棋盒，塔矢亮微微低头。 “请多指教！” 李杰微微颔首，入乡随俗的用日语回了一句。 “请多指教。” 听到李杰那字正腔圆的关东腔，杜文惠神色明显愣了愣，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根本就没有教过侄子这句话。 难道是现学现卖？ 可是，这未免学的也太正宗了吧？ 难不成我侄子除了是围棋天才之外，还是语言天才？ 想了想，杜文惠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不然的话，就算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李杰之所以会关东腔，完全是因为为了打鬼子学的。 塔矢亮伸手从棋盒中夹起一颗白子，啪的一声落在了棋盘上。 十六之四，星位。 围棋棋盘为正方形，横竖各十九道平行线，构成361个交叉点，其中九个交叉点用大黑点表示，以方便定位，这九个黑点称之为‘星位’。 其中，中央的星位又称天元。 围棋中素有‘金角银边草肚皮’的说法，其意思是，棋子放置的位置不同，其效率也相应不同，角上围得最多，效率最高，边上次之，中腹再不易围空。 因此，围棋开局大多都是从角地开始较量，而后慢慢蔓延到中腹地区。 经过多年的探索，围棋开局早就有了相对固定的定式，而李杰又不想来个起手天元这样的妖路子，于是便中规中矩的将棋子落在了下方的星位。 没过多久，一名头发微黄的小男孩背着书包，踏进了围棋会馆， 元气少女看到这名探头探脑，满脸好奇的小男孩，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欢迎光临，小朋友，你也是来下棋的吗？” “啊？” 小男孩明显被吓了一跳，点了点头。 “是的，大姐姐。” 眼见小男孩被自己吓到了，元气少女不好意思道。 “抱歉，刚刚吓到你了。”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的原因。” 小男孩连连摆手，而后心里疯狂的吐槽道。 ‘佐为！都怪你！刚刚要不是你大呼小叫的，我怎么会被吓一大跳？’ 在常人看不到的视角中，一名头戴乌帽，穿着白色狩衣的俊秀男子，正双手合十，满脸歉意的看着小男孩。 ‘小光，抱歉，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看到这么多人在下棋，实在是太激动了！’ 小男孩看到男子的动作，非常大度的摆了摆手，在心底回应道。 ‘没事，没事，我已经原谅你了，不过，下次记得提醒我一下。’ 白衣男子闻言就像个孩子一样，激动的上蹿下跳。 ‘哈哈，真的吗，小光？’ 小男孩点了点头，嘻嘻一笑。 ‘嗯！嗯！真的！不过，以后的国史科，你可要全力帮我！’ ‘嗨！’ 望着眼前有些奇怪的小朋友，元气少女伸手在小男孩的眼前晃了晃。 “小朋友？小朋友？” “啊，哦。”小男孩闻言立马回过神来，微微躬身道：“对不起，大姐姐，我刚刚有点走神了。” 元气少女温柔的笑了笑，摇头道：“没关系，你是来下棋的吗？” “嗯！嗯！” 小男孩疯狂点头。 元气少女再次拿出台本，笑眯眯的说道。 “那么，请在这里登记一下你的名字和棋力。” “棋力？” 听到这个字眼，小男孩有些迷惑，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围棋，因此对于‘棋力’这个名词代表什么，并不是很了解。 不过，小男孩转念一想，佐为说他是天下第一棋士，应该很强吧？ 一念及此，小男孩老老实实地回道。 “虽然我没和人下过棋，但我想我应该很强吧。” “……” 面对‘自信’无比的小男孩，元气少女有些愕然。 就在这时，站在小男孩身边的白衣男子，伸出折扇指了指角落处，激动的喊道。 ‘小光，小光，你看那边，有两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正在下棋呢，我们快去看看吧！’ 第四章 投子认输 小男孩脚步欢快的来到对战处，抻着脑袋打量了一下棋盘，只见棋盘之上黑白两色的棋子星罗棋布，一眼望去几乎没有什么空隙。 看了两眼，小男孩便收了回来目光，因为他根本就看不懂，旋即，他转头望了一眼身旁的空白处，正准备问一问佐为。 ‘佐为？’ 然而，佐为却好似没有听到他的呼声，只见他一脸严肃的盯着棋盘，神色颇为凝重。 ‘佐为？’ 小男孩又在心底呼唤了一声，佐为方才从回过神来，转头道。 ‘小光？怎么了？’ ‘佐为，你刚刚不是说要找人下棋吗？走吧，我带你去那边，那边正好有空位。’ ‘小光，我想把这局棋看完，先等等，好不好？’ 佐为瞥了一眼桌上的棋局，虽然他很想找人下棋，但相比于下棋，他更想看完眼前这盘棋局，因为这盘棋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眼前的这盘棋已经进入官子阶段，尽管官子阶段的局势很复杂，但在真正的高手眼里，官子阶段，有且只有一条通往终末的路。 佐为心里默算了一遍，如果双方都不失误的话，最终的结局是黑子以五目的优势获胜。 另一边，塔矢亮怔怔的望着眼前的棋局，迟迟没有落下手中的棋子。 他之所以不落子不是因为看到了棋局的终局，也不是因为不知道下哪一步，而是因为刚刚他忽然发现，这盘棋，下的未免太顺了一点。 虽然每一步棋都是他根据自己的想法下的，但回望整盘棋局，他猛然发现，似乎自己的每一步都是在对方的引导下下出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父亲和他下的指导棋一样。 不！ 不可能！ 塔矢亮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李杰，对方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甚至比他还要小一岁。 沉吟许久，塔矢亮连忙将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了脑海中。 ‘不管了！’ ‘先下这一手！’ 啪！ 十之三！ 塔矢亮的抬头看了一眼李杰，目光重新变得锐利且坚定。 望着斗志昂扬的塔矢亮，李杰还以微笑，信手落下一子。 啪！ 看到这一手，塔矢亮的鬓角不禁流出一丝冷汗。 ‘这……这既不是最好的一手，也不是最强的一手，他是在试探我……不，准确来说，他是在引导我接下去该怎么走！’ ‘他在观察我的棋力，从一个很高的地方……’ ‘俯视着我！’ 想到这里，塔矢亮幼小的心灵中不禁有些迷茫，握着棋子的手怎么也无法落下去。 ‘父亲！’ ‘我真的有下围棋的才能吗？’ 此刻，塔矢亮已然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有没有下棋的天赋。 失败，他并不怕！ 真正令他感到害怕的是，对方明明和自己是同龄人，却拥有着深不可测的棋力，他的面前仿佛竖起了一堵高墙，一堵直入云端的无形高墙。 塔矢亮脸上的情绪变幻全都被佐为看在了眼里，他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小孩子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仅如此，他对这盘棋的棋型同样感到非常奇怪。 纵观棋局不难发现，白棋始终在引导着黑棋下出最正确、最美观的围棋，这是一局指导棋，白棋的棋力远高于黑棋。 但令他惊讶的是，执白者明明比黑棋厉害的多，为什么要故意输给黑棋？ 忽然间，佐为想起和大名下棋的场景，心中顿时一动，难道白棋是故意输给黑棋的，希望通过这种方式鼓励黑棋？ 然而，仔细一想，佐为又觉得这种想法好像有点勉强。 因为执黑的那名小孩子，摆出来的明明是一副输家的表情，这种表情他太熟悉了，在过去的无数次对弈中，他不知见过多少类似的场景。 当然，失败者全都是别人！ 与此同时，塔矢亮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小时候父亲教导自己的场景。 那一次，塔矢亮向父亲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个问题和他此刻心中的怀疑俨然如出一撤。 ‘父亲，我有下围棋的才能吗？’ 不过，父亲那一次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疑惑，而是告诉他。 ‘下围棋的才能？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即使你没有这个才能，你也有了两个更加宝贵的才能，一个是比任何能都要努力的才能，另一个是比任何人都要热爱围棋的才能。’ 想到这里，塔矢亮重新恢复了斗志，不过，他终究还是一个孩子，即便想通了，心中还是有些失落，以及面对未知的恐惧，只见他颤抖着双手从棋盒中拿起两个棋子放在棋盘上。 “我……我输了！” 没等李杰回应，一旁抻着脖子观看棋局的大叔们纷纷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表示。 “什么？小亮输了？” “怎么可能！” “不可能！小亮可是有着职业水准！他怎么可能会输！” “对啊，他可是塔矢名人的儿子！” 一时间，寂静无比的棋馆忽然变成了菜市场一般，乱哄哄的。 看到这一幕，进藤光吓了一跳。 不就是输了一局棋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这些大叔好奇怪啊，一个个恨不得凑到这里，趴在棋盘上。 进藤光的小脑袋瓜子实在想不通，于是便转头问道。 ‘佐为？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佐为也是一片茫然，他不懂，为什么黑棋会主动认输，对方明明有着五目的优势，而且棋盘已经到了终局，以对方表现出来的水准，不可能看不清自己的优势。 这是怎么一回事？ 谁能告诉我？ 我是谁？ 我在哪？ ‘佐为？’ ‘佐为？’ 眼见佐为又没有回应自己，小男孩心中不禁有些不开心。 ‘佐为！’ 终于，佐为被进藤光的喊声惊醒了，不好意思道。 ‘啊？小光？你刚刚说什么了？’ 进藤光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佐为到底是怎么搞的，就这么一会就走神了好几次，难道围棋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 围棋，真的很好玩吗？ 然而，进藤光的心思很快就被人群所吸引，瞄了一眼惊叹不已的众人，疑惑道。 ‘佐为，你知道这些大叔是怎么了吗？不就是输了一局棋嘛，至于这么少见多怪吗？’ 第五章 我要和他下! 佐为微微一笑，耐心的解释道：‘小光，这可不普通哦，那个孩子，就是穿着灰色衣服的孩子，他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进藤光顺着佐为折扇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心里有些不解。 这不就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学生吗？ 有什么不一样的？ 还不是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两个眼睛？ 眼见进藤光还是一副不懂的样子，佐为继续解释。 ‘你刚刚应该听到其他人说的话了吧？’ ‘嗯，听到一些。’ 进藤光点了点头。 ‘刚才这些人说的没错，这个小孩子已经是一个拥有职业水准的棋士，像他这么大的年纪，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可不简单。’ ‘所以，我才说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对了，别看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如果真的对弈的话，恐怕很多，不，换句话来说，绝大部分大人也没法下过他。’ ‘哈？你说什么？’ 进藤光瞪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佐为。 ‘他……他真的这么厉害？’ 佐为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在他眼里，这个小孩子的棋艺虽然尚未成熟，但每一步下的都可圈可点，并且从这个小孩子的眼神中，他看出了对方对于围棋的热爱，以及永不放弃的坚持！ 即便明悟了彼此双方的察觉，这个小孩依旧没有被彻底击垮，反倒是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重新燃起了斗志！ 这无疑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唯有拥有这种品质的人，才有资格去追寻传说中‘神之一手’的境界！ 因此，佐为已经把塔矢亮当做了一起攀登高峰的‘同道’，尽管对方还有稚嫩，但他认为，塔矢亮一定会继续成长下去。 迟早有一天，会成为他的‘同道’！ ‘当然！’ 佐为斩钉截铁的回道。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棋士！’ 进藤光不懂，为什么佐为的脸色会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小孩子心性的他，注意力很快就被另外一个问题吸引了过去。 ‘那打败他的那个孩子，岂不是更加厉害？’ 佐为神色凝重无比的盯着前方的李杰，一眨不眨，慢慢的他的眼神越来越亮，眼中炽热仿佛聚集成一道强烈的光。 ‘没错，他比另外一个小孩，更强！’ 感慨过后，佐为又在心底默默补了一句进藤光无法听到的话。 强到他也无法通过这局棋看清对方的棋力！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他的心中不住的萌生出一个念头。 ‘吾道不孤也！’ 一想到有这么厉害的孩子，佐为就不禁热血沸腾。 他现在很想，很想和这个小孩下一局棋，一局放开手脚，酣畅淋漓的棋！ ‘小光！我要和他下棋！拜托了！’ ‘诶？’ 眼见佐为双手合十做出乞求状，进藤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同时心里暗道。 佐为？你真的有那么热爱围棋吗？为了下棋，竟然…… 竟然…… 竟然了半天，身为学渣的进藤光竟然找不到词语来描述佐为此刻的神态。 看到进藤光愣在原地，藤原佐为再次喊出。 ‘拜托了！’ 进藤光见状手忙脚乱的解释道：‘哎呀，佐为，你不用这样，你不就是想和他下棋吗？我答应你，答应你！’ 佐为激动的问道：‘真的吗？’ ‘真的！真的！’进藤光拍了拍小胸脯，一边说着一边往前拱了几步：‘我现在就去说。’ ‘太好了！’ 听到这句话，佐为高兴地手舞足蹈。 进藤光拨开人群走到李杰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请问，我可以和你下一局棋吗？” “阿雷？你要和他下棋？” 没等李杰有所回应，一旁的中年大叔就跳了出来，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将额头前染成黄毛，看起来有些像不良的少年，简直是不自量力。 他……他竟然敢跟下赢小亮的人下棋？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小亮可是塔矢名人的儿子，尽管没有参加过任何比赛，也没有去棋院进修，但毫无疑问，小亮拥有者职业棋手的棋力！ 小孩子总是很敏感的，进藤光敏锐的捕捉到了中年男子口中的不屑，当即仰着头反驳道。 “怎么了？不行吗？” 看到进藤光气呼呼的样子，中年男子尴尬的笑了笑，立马意识到自己言语上的失误，不过身边都是经常下棋的熟人，当着大家的面，对一个孩子道歉，他脸上又有些挂不住。 于是，中年男子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自顾自扇了扇，希望借此掩饰一下尴尬。 “哼！” 眼见中年大叔往后退了两步，进藤光宛如得胜归来的将军一样，得意的昂着脑袋，顺带着斜瞥了一眼身旁的佐为，好似在说。 怎么样？ 我厉害吧？ 望着气势昂扬的进藤光，佐为打开折扇遮住面部，偷偷的发出一声轻笑。 真是太有意思了！ 就在这时，一旁观望的杜文惠顺势站到了进藤光面前，低头微微一笑。 “小朋友，不好意思，小可刚来华夏来r国，还不会说日语，你是想和他下棋吗？” 进藤光闻言看了一眼李杰，眼中略微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孩竟然是外国人。 佐为同样意外的瞧了一眼李杰，心里喃喃道。 原来是来自大唐的棋士。 怪不得小小年纪便有着如此惊人的棋艺！ 不过，他当年可击败过不少来自大唐的棋士呢。 哎呀！ 想多了，想多了！ 很快，佐为就意识到了目前最重要的事，他已经好几百年没有下过棋了，相比于沉湎过去，眼下和这名来自大唐的小棋士手谈一局，显然更加重要。 ‘小光！小光！快答应这位女士！我要和他下棋！’ 听到佐为的呼声，进藤光顿时回过神来，仰着脑袋脆生生的回道。 “是的，阿姨，我想和他下一局棋，可以吗？” “当然可以！” 杜文惠想也不想，一口答应了下来，她今天带侄子过来下棋，不就是为了让侄子多交朋友嘛？ 刚到棋馆的时候，她还担心棋馆里都是中年人，没有同龄人，现在一看，好像还不错，眼前的这个小孩明明显和‘小可’差不多大。 除了下棋，他们应该也有共同话题吧？ 第六章 约战 “妈妈！” 小萝莉笑笑走到杜文惠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角。 杜文惠俯身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瓜子，笑眯眯的问道。 “笑笑？怎么了？” “我……”小萝莉瞄了一眼周围的人群，怯生生的说道：“这……这里好黑，我好怕，我们能不能回家？” 杜文惠闻言环视四周，不知不觉，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而棋馆的灯光又偏暖色，确实有点黑。 只是，‘小可’才刚刚下了一局棋，就这么回去是不是不太好？而且她刚刚还答应了另外一个小朋友和‘小可’下棋呢。 另一边，李杰注意到母子俩的交流，眼见杜文惠面露难色，于是主动开口道。 “姑姑，下了一局棋，我也有点累了，我们回家吧？” 小萝莉歪着脑袋瞄了一眼李杰，心里想着，这个‘和自己抢爸爸妈妈的讨厌鬼’怎么不要下棋了？ 他不应该是那种看到棋盘就走不动路的人吗？ 可恶！ 难道他现在不喜欢下棋了？ 那我的‘恶作剧’岂不是失败了？ “呃。” 杜文惠闻言愣了愣，先看了看李杰，而后又低头看了一眼‘面带惧色’的女儿，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那好吧，小可你既然累了，那我们就回家吧。” 言罢，杜文惠转身看了一眼进藤光，脸上挂起一丝略带歉意的笑容。 “小朋友，抱歉啊，我们要回家了，这盘棋估计下不了了，要不这样，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约个时间再到这里来？怎么样？” 对于能不能下棋，进藤光心里倒是无所谓，只见他将头往旁边偏移了三分，默念道。 ‘佐为？’ 佐为虽然是灵魂状态，且截至目前为止，只有进藤光一个人能看到他，但他既不聋，也不瞎，刚刚杜文惠说的话，他自然全都听在了耳中。 尽管心中有些失望，尽管他很想和那个少年下一局棋，但他却没有强迫别人更改行程配合自己的习惯。 ‘小光，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我们和他们约个时间再战吧，好不好？’ 进藤光想了想，掰着手指暗自嘀咕道。 ‘明天不行，明天下午是我值日。’ ‘后天，后天也不行，后天我要去爷爷家里。’ ‘周六……约了小明……’ 琢磨好时间，进藤光抬头看了一眼杜文惠，腼腆一笑。 “阿姨，礼拜天可以吗？” ‘礼拜天？’ 杜文惠盘算了一下时间，点头道。 “几点？” “下午两点，可以吗？” “好的，没问题哦，那就礼拜天下午两点。” “嗯！” 在众人看不到的虚空中，佐为郑重其事的抱拳道。 ‘一言为定！’ 啪！ 言罢，佐为打开折扇，目光略过杜文惠，看向了其身后的李杰，低语道。 ‘少年，下次就让我看看你的真正实力吧！’ 李杰好似察觉到虚空之中有道目光正直视着自己，并且这道目光饱含炽烈的战意。 佐为？ 看过原着，李杰自然知道进藤光身边跟着一道魂灵，尽管自己看不到对方，但他却感知到了对方的熊熊战火。 其实，对于和佐为交手，他同样满含期待。 通过刚才和塔矢亮的‘交手’，他大概摸清了此世的围棋水准，不得不说，在这个以‘棋道’为主的世界中，此间棋手的实力要比主世界略微高上一点。 如果换在主世界，塔矢亮的水平大概能有职业三段左右的棋力，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而言，已经是殊为难得。 这里的殊为难得指的是，在两个世界都是如此，即便在这个以棋道为主的世界中，塔矢亮也是远超同龄人的存在。 在李杰的记忆中，和他一起学棋的那帮少年，应该没有能和塔矢亮交手的存在。 当然，数遍整个华夏围棋界，肯定能够找到和塔矢亮旗鼓相当的同龄人，首先，俞晓阳的儿子俞亮，绝对不会比塔矢亮弱。 此外，华夏棋院中那名妖孽，大概率要比此时的塔矢亮要强。 下完这盘棋，一斑窥豹，李杰心中认为，就总体而言，r国围棋界是比不上华夏围棋界的。 对了，还有一点也值得一提，一般而言，围棋选手并不是年纪越大越好，相反年轻人远比中老年人要强，基本上各大世界围棋锦标赛的冠军大部分都是青年棋手。 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反应以及思维速度都会呈下降趋势，而围棋又是一项特别吃脑力的运动。 反观这个世界，站在围棋顶端的人，很多都是中年人，乃至老年人，比如r国现任‘本因坊’头衔的保持者桑原本因坊，其年龄已然超过六十。 一名六十多岁的老人依然能够征战一线，并且还常年保持着‘头衔’，这在主世界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除此之外，类似的奇怪现象还有很多，比如在这个世界上，关于围棋运动的热度，远比主世界要高得多。 随便去一个二三线城市的路上溜达一圈，隔个几百米就能找到一家围棋会馆。 围棋的热度，俨然直逼世界上最受欢迎的体育运动——足球！ 不过，一想到这个世界的名字叫‘棋魂’，李杰便觉得这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又那么点合情合理。 另一边，和进藤光做好约定后，杜文惠脚步轻移来到塔矢亮身边，低声的打了个招呼。 “小朋友，感谢你陪我家小可下棋，希望你们以后能成为朋友，今天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再见。” 塔矢亮对于杜文惠的话毫无所觉，如果换做是其他时间，他绝不会如此失礼，但今天的这盘棋对他的震动实在是太大了。 至今，他仍旧沉浸在棋局中，久久不能自拔。 杜文惠看到这一幕也没有生气，小孩子嘛，都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输棋了难免会有些不高兴。 之前，她姐姐尚且在世的时候还和她分享过，还有小孩子下棋下输了哭鼻子的。 而眼前这位小朋友虽然情绪不太好，但起码没有哭嘛，当然，若是对方真的哭了，一时间杜文惠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 “笑笑，小可，我们走了。” 第七章 迷茫的塔矢亮 等到李杰三人离开后，围在一旁的人群也渐渐散开了，因为看到塔矢亮的状态，他们觉得此时最好不要去打扰他。 此刻，小亮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安静的环境。 人群散开，留在现场的只剩下进藤光一人，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板凳上沉思的塔矢亮，心里很是犹豫。 自己之前答应过佐为，今天要带他过来下棋的。 可是，眼前这个小孩心情好像不太好，自己现在上去合适吗？ 站在原地沉吟片刻，进藤光还是往前迈了一步。 因为，他觉得既然自己答应了佐为，就应该做到，如果眼前的这位小孩不同意和自己下棋的话，他就去找其他人！ “呐？你好，我叫进藤光，我能和你下盘棋吗？” 塔矢亮抬起头来，眼中有些茫然，愣了片刻，伸手指了指自己。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嗯。”进藤光笑着点了点头：“我想和你下盘棋，你现在有时间吗？” 塔矢亮摇了摇头，低头瞥了一眼桌上的棋盘：“不好意思，我待会需要复盘，没有时间陪你下棋，要不，我帮你找一个对手吧？你的棋力大概是多少？” 听到塔矢亮没空，进藤光不禁有些失望，相比于那些年纪很大的大叔下棋，他更想和同龄人下棋。 不过，进藤光虽然有点失望，但并没有食言的打算，转头问了一下佐为的意见。 ‘佐为？你觉得呢？’ ‘只要能下棋，我都可以！’ 佐为已经几百年没有下过棋了，只要能让他下棋，他根本不在乎对手是谁，当然，面对塔矢亮的拒绝，他心里也有那么一丢丢失望。 尽管眼前这位少年比之前那位少年要弱，但这个‘弱’是相对的，和绝大多数人相比，这位少年还是很强的。 听到佐为的回答，进藤光目光一转，看向了塔矢亮，双手合十。 “那就麻烦你了。” “没关系。”塔矢亮摇了摇头，而后继续问道：“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棋力大概是多少呢？” 进藤光一脸灿笑，眼角的余光扫过一旁的佐为，挺了挺身，非常自信的回道。 “放心吧，我很强的，你尽管给我安排好了。” 塔矢亮：“……” 看到自信无比的进藤光，塔矢亮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唔？’ ‘看来是一位刚学围棋的少年。’ 想到这里，塔矢亮转头环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窗边。 ‘咦，川田先生那边没人。’ 锁定目标后，塔矢亮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前方的进藤光。 “请跟我来。” 进藤光憨憨一笑：“好的。” 安排好两人对弈，塔矢亮回到座位上，心神再次沉入棋局。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塔矢亮忽然被一阵嘈杂的议论声惊醒。 “什么？” “川田先生竟然输了？” “不可能吧？川田先生是不是让子了？” “没有，没有让子，不过，川田先生好像是在下指导棋。” “那不应该啊，以川田先生的棋力，即便是下指导棋，也不应该输给一个孩子啊。” 塔矢亮眉头微微皱起，总觉得这些话好像有点耳熟。 这……这不就是自己刚刚输了之后大家说的话吗？ 怎么回事？ 川田先生竟然输了？ 不应该啊！ 川田先生虽然不是正式的职业棋手，但塔矢亮清楚，对方的棋力绝对不弱，因为川田先生拿过好几次业余围棋锦标赛的冠军。 即便是自己，如果和川田先生下棋，也不敢丝毫掉以轻心。 忽然见，塔矢亮的脑海中浮现出进藤光的笑脸。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很强？’ 思虑间，塔矢亮已经离开座位，踱步来到窗边，然而，当他看清桌上的棋局，顿时大吃一惊，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凝视着清盘。 这盘棋……这盘棋！ ‘不可能！’ 回过神来，塔矢亮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此时，桌上的棋局已经来到终局，黑棋竟然落后7.5目！ 而执黑者不是旁人，正是川田先生！ 在围棋比赛中，7.5目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差距，如果出现这种局面，也就意味着对弈双方的实力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段位！ 即便川田先生因为自己的话，错估了对方的棋力，即便川田先生和对方下的是指导棋，但也不应该如此啊。 毕竟他只是一个少年，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然能赢川田先生七目以上？ 塔矢亮机械似得转过头去，神色复杂看了一眼进藤光。 同一天，在同一个地点，接连遇到两个棋力深不可测的少年，这一刻，塔矢亮真的迷茫了。 自己真的有下围棋的才能吗？ 真的有吗？ 真的…… 另一边，进藤光一边揉着发酸的关节，一边在心底和佐为进行交流，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众人震惊的表情。 ‘唉，好累啊，佐为，今天就下到这里吧。’ 说着，进藤光又摸了摸干瘪的肚子。 ‘你看，外面的天都黑了，再不回家，待会就赶不上晚饭了。’ ‘嗯。’ 佐为微微一笑，今天他很开心，因为时隔百年，他终于重新回到了棋盘上，此刻，他的内心无比的满足。 另外，今天这一局的对手也不弱，如果自己不用心的话，很可能会输呢。 看了一眼目光呆滞的川田，佐为不由感慨道。 ‘几百年过去，围棋的变化好大啊，许多‘定式’都是以前从未见过的，虽然新奇，但仔细一琢磨，却很有道理。’ ‘谢谢你！这盘棋，让受益良多！’ 虽然普通人看不见自己，但佐为还是郑重的朝着川田施了一礼。 礼毕，佐为笑吟吟的朝着进藤光说道。 ‘小光，我们走吧。’ ‘嗯。’ “大叔，拜拜！” 言罢，进藤光自顾自地背起书包，丝毫没有在意围在一旁的众人，一溜烟的功夫便钻入人群，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出了棋馆。 川田率先回过神来，朝着门口的方向喊道。 “诶？那小孩，你别跑，别跑！” 听到川田的吼声，进藤光还以为对方因为输了要找自己的麻烦，一边加速，一边对着一旁的佐为大呼小叫。 ‘啊！快跑，佐为！’ 第八章 名人的震惊 塔矢家。 “嗯，好的，我知道了。” 塔矢名人挂断电话后，踱步回到和室，重新坐到棋盘前。 “老师？” 此时，坐在塔矢名人对面的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现役围棋职业九段，绪方精次。 塔矢名人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一眼棋盘，淡淡道。 “嗯，继续吧。” 绪方精次微微颔首，从棋盒中夹起一粒黑子，啪的一声落了下去。 他是塔矢名人的弟子，跟随老师学棋将近十年之久，老师的一举一动以及各种小习惯，他早已了然于心。 然而，尽管他看出了老师好像有心事，但并没有第一时间问出心中的疑惑，因为老师曾经教导过他，在对弈的时候，不论发生什么事，棋手都应该以棋局为第一要务。 啪！ 啪！ 啪！ …… …… 落子声不断迭起，直到某一刻，绪方今次从棋盒中拿起两颗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老师，我又输了。” 尽管对局输了，但绪方精次脸上并没有多少失意，因为输着输着就输习惯了。 塔矢名人瞥了一眼对坐的弟子，沉声道。 “你的心不静。” “呃。” 听到这句话，绪方精次不禁有些惊愕，确实，他刚才有段时间的确没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棋盘上，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的。 没想到，还是被老师发现了。 绪方精次微微躬身，不着痕迹的吹捧了一番。 “老师，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塔矢名人缓缓摇了摇头，转而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是在想后面的头衔战吗？” “嗯，是有一点担心，毕竟桑原老前辈的实力可不弱。” 再过不久，绪方精次便会向自己的第一个头衔发起冲击，r国围棋界一共有七个头衔，分别是棋圣、本因坊、名人、十段、碁圣（小棋圣）、王座以及天元。 截至目前为止，各个头衔的拥有者分别是。 桑原秀行：本因坊头衔保持者。 一柳佑介：碁圣头衔保持者。 塔矢行洋：名人、棋圣、十段、王座、天元五大头衔保持者。 纵观七大头衔的保持者，桑原本因坊的实力无疑是相对较弱的那一个，因为他的年纪最大，因此，绪方精次便将‘本因坊’头衔作为自己第一个追逐的目标。 塔矢行洋点了点头，以示认可。 “确实，桑原前辈的实力的确不弱，但是啊，绪方，你对自己也应该多点自信，站在我个人角度而言，你的棋力已经不输桑原前辈了。” “至于，谁胜谁负，还得看临场发挥。” 绪方精次：?_? 听到老师的鼓励，绪方有点意外，在他的印象里，老师素来是以严厉的形象示人的，想从老师的口中听到‘褒奖’或者‘鼓励’，次数绝对是屈指可数。 “谢谢老师，我一定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的。” “嗯。”塔矢行洋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声，而后说起另外一件事：“待会你不要急着走。” 绪方意外的看了一眼老师，塔矢行洋见状缓缓道。 “刚刚我接到棋馆来的电话，小亮今天输棋了，输给了一个年纪比他还要小的孩子。” “什么？” 得知这个消息，绪方精次感到非常震惊。 小亮竟然输给了一个年纪比他还要更小的孩子？ 如果这句话不是从老师口中说出来，绪方肯定会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 作为塔矢行洋的得意门生，绪方对于自己这位小师弟当然不会陌生，小亮自两岁起，就在老师的教导下接触了围棋。 老师是目前r国公认的围棋第一人，而小师弟不出意外，继承了老师身上的围棋天赋，到了十岁便初步拥有了职业水准。 而今年，十一岁的塔矢亮更进一步，以他的棋力，完全不输于那些刚刚定段的棋手，不，或许比那还要高一些，小亮完全能够在职业初段中站稳脚跟。 如果超常发挥的话，甚至可以和一些入段好几年的老人扳扳手腕。 “老师？这是真的吗？” 塔矢行洋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起初，他刚刚得到这个消息时，心里的震动可不比绪方少。 小亮这孩子可是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小亮的实力，正因为他知道小亮的实力，他才不允许塔矢亮参加业余比赛，才不允许塔矢亮进入棋院学习。 因为，那孩子如果参加比赛或者进入棋院的话，只会扼杀其他孩子的希望。 尽管塔矢行洋从未当面夸奖过塔矢亮，但在他心底，小亮无疑是他的骄傲，不出意外，也会是他一辈子的骄傲！ 在他心里，塔矢亮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一时间他无法相信，竟然会有其他孩子能够下赢小亮。 “再过不久，小亮就回来了，待会你留下来，和小亮一起复盘那局棋。” “好！” 绪方精次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此时，他也很好奇，能赢小亮的同龄人到底是什么水平，两人对弈的棋局又是如何发展的。 得！ 得！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这时，和室外面的连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没过多久，塔矢亮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父亲，我回来了。” “绪方先生，您好。” “过来，坐。” 塔矢行洋抬手指了指身边的座垫，塔矢亮闻言向棋盘挪动了几步，坐了下来。 “你今天输棋了？” 听到这句话，塔矢亮明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父亲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不过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塔矢亮还是点头认了下来。 “嗯，是的。” 塔矢行洋点了点棋盘：“将那盘棋摆出来给我看看。” “是！” r国是一个典型的大家长社会，一家之主几乎拥有着绝对的权威，即便塔矢亮心中有些不愿意，但还是乖乖地将棋局摆了出来。 啪！ 啪！ 接下来的时间里，和室变得安静无比，除了几人的呼吸声，只有落子的声音飘荡在室内。 ‘唔！’ 随着棋型缓缓展开，塔矢行洋的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 这局棋，不简单啊。 如此厚重的棋，真的是一个孩子能够下出来的吗？ 第九章 好奇 良久，塔矢行洋开口道。 “绪方，你怎么看？” 绪方精次瞄了一眼一旁的小师弟，明显是有些顾忌，谁料塔矢行洋却直截了当的提出。 “不要顾忌，尽管说。” “开局无懈可击，像是职业棋手的手法，棋风厚重，步步为营。” 说着，绪方似是感慨，似是惊叹的补充了一句。 “很厉害。” 听到绪方的评价，塔矢亮不自觉的抿了抿嘴角。 ‘绪方先生竟然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这名来自华夏的少年，真的有那么强吗？’ 想到这里，塔矢亮心中一黯，绪方先生的棋力他很清楚，虽然和自己父亲对局通常都以失败而告终，但偶尔还是能赢父亲几局的。 能够得到绪方先生的认可，这位少年真的，真的很强！ ‘不过……不过……我也不会放弃的！’ ‘总有一天，我会追上你的！’ ‘等着我！’ 塔矢亮脸上的情绪变幻全都被塔矢行洋看在了眼中，看到儿子重新恢复了斗志，塔矢行洋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愧是我的儿子！ 即使面对强敌，也毫不畏惧！ 知耻而后勇，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贵品质。 认清自己的内心后，塔矢亮看了一眼父亲，眼中满是期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他想亲耳听到父亲对那名华夏少年的评价。 父子两人经常对弈，早就培养出了默契，尽管塔矢亮没有明言，但塔矢行洋还是第一时间从儿子的眼神中，看出了塔矢亮的疑惑。 “这名少年的确很强，但仅凭这盘棋却不足以判断出他的棋力。” 剩下的话，塔矢行洋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知道，小亮一定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为什么仅凭这盘棋判断不出来？ 因为对弈者的实力不够，正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唯有彼此的实力位于同一层次，才能发挥出各自的水准，才能看清彼此真正的实力。 言罢，塔矢行洋语气稍微停顿了数息，继续道。 “接下来就开始复盘吧。” “是！”x2 …… “小亮，你看这里，尽管你的这一手应对的很好，但你看，如果下在这里的话，接下来的棋局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 …… “还有这里，白棋的本意是引导你走这一步，但你却没有意识到，你当时是怎么考虑的？” ……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几手既不好也不坏，不好不坏也就意味着平庸，如果下在这里，你边角的实地是不是会更多一些？” ……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夜渐渐深了，和室中的讨论声也渐渐息止。 “唔，今天就到这里吧，小亮，这盘棋你好好在想一想。” “是，父亲。” 塔矢亮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经过父亲和绪方先生的分析，他觉得自己的棋艺又更进一步。 同时，他也愈发感觉到了那名华夏少年的可怕。 越是了解，他越能感觉到双方的差距，对方就像是一堵高墙横亘在他的面前，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失去信心。 恰恰相反，对方越强，他心中的动力就越足！ 他坚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够攀过这堵高墙！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那就三次，三次不行，那就继续下去，屡败屡战，直到成功的那一次！ “对了，父亲，今天还有另外一个孩子来过棋馆，他也很强。” “嗯？” 塔矢行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小亮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在今天之前，他可从未对同龄人下过类似的评价。 还有一位孩子？ “是这样的……” 旋即，塔矢亮一五一十的将进藤光的事情说了出来。 “川田先生？” 听到另外一名孩子赢了川田，塔矢行洋神色不禁有些动容。 紫水围棋沙龙是塔矢家的产业，尽管只是诸多产业中不起眼的一个，但有时间塔矢行洋还是会抽空过去一趟。 川田是围棋沙龙的常客之一，塔矢行洋曾经还和对方下过指导棋，因此，对于川田的棋力，他是有所了解的。 没想到，川田竟然输给了一位和小亮差不多的少年？ 难道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厉害的吗？ 还是他塔矢行洋落伍了？ 短短一天，竟接连出现两位实力未知的少年。 “对了，父亲，离开棋馆前，绘里小姐告诉我，那名黄头发的少年（指进藤光）和那名来自华夏的少年约定，周日下午两点在棋馆对弈。” “周日啊？” 塔矢行洋双手抱在胸前，低声喃喃自语。 作为现任r国围棋第一人，五项头衔保持者，塔矢行洋平日里的行程排得可谓是满满的，尤其是周末，除了比赛日之外，他基本上没有空闲时间。 复盘完小亮输掉的那局棋，塔矢行洋对这名未曾谋面的华夏少年更加好奇了。 可是，周日下午的行程早在一个月之前就订好了，并且这次活动的主办方还是r国棋院，即便他是r国围棋第一人，也不好推脱。 “周日我要去棋院一趟，应该去不了棋馆了，这样，回头你把棋谱记下来，带回来给我看看。” “是！” “周日吗？” 另一边，绪方精次饶有兴致的开口道。 “我那天倒是有空，小亮，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吗？” “嗯。” “好，那天我会去的，对了，要不要我开车过来接你？” 塔矢亮摇了摇头，他是那种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性格，即便绪方是他父亲的弟子，双方关系很好，他也不想。 绪方显然知道小师弟的性格，也没有继续坚持。 “行，那我们就约在棋馆会和好了。” …… …… …… 转眼间，时间来到礼拜天。 ‘小光！小光！我们去棋馆吧？好不好？’ 看着急的上蹿下跳的佐为，进藤光抚了抚额头，而后伸手指了指卧室墙上的挂钟。 ‘佐为，你能不能安静一会？’ ‘你看现在才几点啊？’ ‘才八点！’ ‘今天是周末，难得睡个懒觉，拜托，你让我再睡一会好不好？’ 言罢，不等佐为有所回应，进藤光将被子往上一拉，把头蒙上，趁着脑海中的睡意还没消散，赶紧睡个回笼觉。 第十章 感谢神明 “小光！” “小光！” “小光！” “起床啦，已经九点了！” 一个小时不到，佐为的心又开始躁动起来，一想到今天要和那名华夏少年下棋，他就浑身战栗，兴奋的无以复加。 尽管那天和他交手的川田也不弱，但对方并不是顶尖其实，而那名华夏少年则不同，通过对方的棋路，佐为可以肯定，对方必然是顶尖棋士。 围棋，是不会骗人的，哪怕那名华夏少年的年纪很小，但强就是强，弱就是弱！ “啊！啊！啊！” 进藤光掀开被子，捂着脑袋，失控地大吼大叫。 “佐为，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吗？” 然而，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进藤光母亲的声音。 “小光，你在和谁说话？什么佐为，佐为的？” 进藤光闻言立马捂住嘴巴。 糟糕！ 自己竟然把心里话喊了出来。 ‘狠狠’的瞪了一眼始作俑者，进藤光朝着门外喊道。 “妈，没什么，我一个人说着玩呢。” 门外，进藤妈妈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拍了拍房门。 “这都几点了，还不起床，虽然今天是休息日，但小光，你也不能睡到这个点啊，快点起床了，吃好饭，妈妈还要出去呢。” “嗯，起来了，起来了。” 进藤光叹了口气，自己的命真苦啊，前有佐为，后有老妈，就不能让自己多睡一会嘛。 感叹过后，进藤光苦着脸，不情不愿的爬了起来。 ‘太好啦！小光，我们赶快去吃饭吧，然后就去棋馆！’ 佐为一边手舞足蹈的说着，一边比划着一个出发的手势。 ‘哼！’ ‘我才不要！’ 进藤光的起床气还没消呢，即便中午没什么事，他也不想这么快去棋馆。 棋馆，多无聊啊？ 哪有游戏好玩？ 哪有漫画好看？ 自己刚买的爆走兄弟（四驱兄弟）还没看完呢！ 听到这句话，佐为的脸色立马垮了下来，耷拉着脑袋，整个人看起来要多丧，有多丧。 走了几步，进藤光一直没听到佐为的声音，心里有些奇怪，而后脖子一转，看了一眼身后。 结果看到佐为垂头丧气，他觉得自己好像把话说的太狠了，心里一软，改口道。 ‘好啦！’ ‘好啦！’ ‘我待会吃完饭就去做作业，等作业做完了，咱们就去棋馆。’ ‘真的？’ 佐为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里闪动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bling！bling！ 进藤光打了个哈欠。 ‘嗯，嗯，真的！真是怕了你了！’ ‘小光，你最好了！’ 激动之下，佐为猛地向前一扑，抱住了进藤光。 当然，这是虚抱，毕竟他只是一个没有实体，游荡在世间的幽灵。 不过，即便这样，还是把进藤光吓了一大跳，随即他发现佐为并没有抱到自己，顿时仰天大笑。 佐为看到进藤光哈哈大笑，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 “哈哈哈！” 两个人笑的就跟傻子一样，直到进藤妈妈的声音从楼下飘了上来。 “小光，你一个人在那傻笑什么，还不赶紧下来吃饭！” “来了！来了！” 吃过早餐，进藤妈妈收拾好碗筷，离家之前从钱包中拿出两张一千円的纸币，叮嘱道。 “小光，妈妈中午不回来，中饭你就自己解决吧，钱就放在桌上了。” “好的！” 看到桌上的钱，进藤光两眼放光，一溜烟的功夫就跑到餐桌前，美滋滋的塞进口袋。 两千円呢！ 扣掉五百的对局费，再去掉午餐费，还能剩下一千円！ 正好，下完棋去漫画店一趟，买两本海贼王看看。 这部新出的漫画，他还没看过呢。 看着儿子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进藤妈妈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正色道。 “记得写作业，妈妈回来会检查的。” “妈妈，放心！”进藤光挺了挺小胸脯，信誓旦旦道：“我一定会把作业全部写完的，现在就去写！” 言罢，进藤光身子一转，蹬蹬蹬的迈起小短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楼上跑去。 “这孩子！” 望着儿子撒欢的背影，进藤妈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正在卧室写作业的进藤光，时而皱眉，时而咬着笔头，时而抱头，时而小声的碎碎念。 ‘佐为？这道题你会吗？’ 佐为低头一看，望着纸上的各种数学符号，眼中露出一丝茫然。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对视了许久。 ‘啊！啊！啊！’ 进藤光抱着脑袋，一脸懊恼。 ‘这道题太难了，我不会啊！’ 佐为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发现指针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十二点，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出声催促小光。 因为，学业也很重要！ 苦思冥想片刻，进藤光还是没有想出解题思路，随后气呼呼的把笔往桌上一扔。 ‘不写了，佐为，我们吃饭去，吃完饭正好去棋馆。’ 佐为望了一眼桌上的作业本，又看了一眼时间，迟疑片刻，劝慰道。 ‘小光，这样不好吧？’ 虽然佐为刚刚苏醒没有多久，但进藤光正在做的事情，他还是有些了解的，桌上的作业可是学堂先生留下的课业。 就这么不写了，总归有点不好。 ‘嘛！嘛！没事的，只剩下这么几道题了，等我妈晚上回来了，让她教我就行了。’ 进藤光偷偷瞄了一眼时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然而，他的小动作哪能瞒得过佐为，看到这一幕，佐为心中顿时生出浓浓的感动。 ‘原来，小光一直记着棋局的时间。’ ‘真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此时，佐为只觉得非常庆幸，庆幸自己遇到了进藤光。 看着进藤光故意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佐为心里默默地向神明祷告。 神啊！谢谢你！谢谢你让我遇到小光！ ‘佐为？’ 进藤光转头一望，看到闭着眼睛愣在原地的佐为，大手一挥。 ‘走了！’ ‘嗯！’ 回过神来，佐为脸色一变，笑吟吟的望着眼前的少年，加紧脚步跟了上去。 …… …… …… 下午，一点四十五分。 进藤光气喘吁吁的跑进棋馆，随即瞄了一眼时间，当他发现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后，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迟到！’ 第十一章 李杰vs佐为 “快看那边！” “那个小鬼来了！” “嘁，我还以为这个小鬼不敢来了呢。” “喂，喂，喂，松本，对于一个小孩子，说话没必要这么刻薄吧？” “就是，就是，现在才一点五十不到，既没有迟到，也没有缺席。” “哼！” …… …… “哈？” 看到众人纷纷将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从未受过如此待遇的进藤光，顿时变得拘谨起来，眼神四处乱瞟。 绪方精次打量了一眼匆匆而来的少年，转头道。 “小亮，这就是另外一个小孩？” 塔矢亮点了点头，对于今天这一战，他也是期待已久。 对弈双方，一位是击败自己，并且得到父亲和绪方先生双重认可的华夏少年，另外一位则是轻松拿下川田先生的进藤光。 虽然这两位的年纪都不打，但他们在棋力却远超常人。 因此，他和绪方先生到的都很早，半个小时之前，两人就赶到了现场，为的就是不错过这场精彩的对决。 另一边，杜文惠注意到少年脸上闪过的惊慌，微微一笑，起身走了过去，语气温婉道。 “小朋友，你是叫进藤是吧？来，到这边来。” “哦？好的。” 进藤光就如同一个木偶一般，被杜文惠牵着来到即将对弈的角落。 此时，棋桌周围早已围满了人群，塔矢亮、绪方精次、川田先生，赫然在列。 “你好，进藤，我们又见面了。” 看到茫然无措的进藤光，李杰主动露出一丝微笑，打了个招呼，随后他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进藤光身边的虚空。 不出意外，佐为应该就站在那里吧。 这位来自平安时代的天才棋士，尽管死于非命，但因为对围棋的热爱，他的灵魂始终在人间四处游荡，直到江户时代，遇到了一名叫做桑原虎次郎的少年。 这一次跨越百年的相遇，造就了一个传奇，这位名叫虎次郎的少年，最终成为了r国围棋史上着名的棋圣——本因坊秀策。 只可惜，虎次郎因染病英年早逝，佐为的灵魂再次陷入沉睡，时间又过去几百年，佐为又一次苏醒。 其实，对于这盘棋局，李杰也是期待许久，毕竟，在那个没有贴目的年代，佐为可是创下了执黑不败的传奇。 即便几百年过去，围棋的发展日新月异，但李杰依旧不敢小觑佐为，或者换个称呼，将其称之为本因坊秀策本策。 “你好，赌……客，很高兴见到你。” 进藤光还以微笑，用着蹩脚的日语发音同李杰打了个招呼。 ‘你好，杜克！’ 相比于进藤光，佐为的发音就要标准许多，只可惜现场除了进藤光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开始吧！” 既然双方都到了，也没必要掐着时间开始对局，李杰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好。” 身为工具人，进藤光自然没有丝毫问题，点了点头而后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单？还是双？” 看到进藤光就位，李杰抓了一把棋子放在手心。 虽然之前的进藤光是个围棋小白，但经过上次的对弈，猜先的规则他还是懂的，这次他没有询问佐为，直接吐出了一个字。 “单！” 李杰摊开手心，一枚棋子赫然躺在他的掌心。 “你先吧。” 言罢，李杰微微一笑，将装有黑棋的棋盒推了过去。 交换完棋盒，对局正式开始！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进藤光迟迟没有听到佐为的声音，忍不住问道。 ‘佐为？下哪里？’ 佐为目光落在棋盘上，久久不语，尽管自苏醒以来，他只下过一盘棋，但一斑窥豹，他敏锐的察觉出了古今定式的不同。 许多在过去看起来毫无意义的落子，到了现代竟然变得十分常见，而过去经常使用的定式，到了现在却变得可有可无。 几百年过去，围棋变了，或者说进步了。 上次那名对手若是放到江户时代，即便比不上那些顶尖棋手，但仍旧算得上一流棋手。 可是，在现代对方仅仅只是一名业余棋手。 由此可见，现代棋手的平均实力，远比江户时代要强。 而对面这位来自华夏的少年，虽然看起来只是个孩子，但见识过对面的实力后，佐为可不会掉以轻心。 眼见进藤光迟迟不落子，塔矢亮不禁有些意外，转头看了一眼时间，五分钟已经过去了。 ‘嗯？第一手就陷入了长考？’ ‘这种场景可不多见。’ 另一边，进藤光心中也有些焦急，他毕竟只是个孩子，过去的五分钟，他不仅要看着棋盘，还得承受他人讶异的目光。 时间一长，他忍不住出口催促道。 ‘佐为？’ ‘十七之四，小目！’ 沉吟许久，佐为最终还是决定用自己最熟悉的方式来下，也就是传说中的‘秀策一三五’小目布局。 当年，他就是凭借着这个布局，创下了执黑不败的‘神话’！（现实是比赛中十九连胜，不是百分百胜率） 哪怕时代变了，但佐为依然认为，只要棋盘还是19路的话，秀策尖的价值就永远存在！ 小目？ 看到这一步，李杰顿时明白了佐为的打算。 秀策尖，虽然是一个古老的定式，而且在大贴目时代，这步棋会显得有些拖延节奏，但不可否认，秀策尖并没有被淘汰。 哪怕放到后世ai横行的年代，秀策尖依旧有着价值，只不过相比于其他定式，秀策尖的效率没有那么高罢了。 啪！ 啪！ 顺着佐为的指导，进藤光笨拙的将一颗一颗黑子摆在了棋盘上。 五手过后，传说中的秀策尖出现在了棋盘之上！ 看到这一古老的定式，塔矢亮瞳孔一缩。 ‘这？’ 旋即，他目光一转，看了一眼身边的绪方先生。 绪方精次推了推眼镜，神色淡然的摇了摇头，示意塔矢亮稍安勿躁，继续看下去。 另一边，川田先生看到这熟悉的定式，眼神有些复杂。 又是秀策尖！ 当时，他就是被这一手给迷惑住了。 与此同时，围观的众人也是对着‘秀策尖’议论纷纷，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讨论出结果，目光就被李杰的下一手给吸引了过去。 李杰的前三手是典型的‘华夏流’，但到了第四手，他却下了一个令所有人意外的地方。 点三三！ 第十二章 跳出常规的一局 点三三？ 看到这一手，现场顿时一片哗然。 “这……这是下错了吧？” “或……或许是吧？” “肯定是！不然怎么可能开局就点三三？这可是一个大恶手！” “没错，即便是刚学棋的幼童也不会这么下，这位少年可是赢了小亮的，怎么可能不懂得这个道理？” 虽然在场的众人都知道‘观棋不语’，之前众人即便议论也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但是这一手点三三，却是石破天惊般的存在。 因此，现场的众人才会不顾潜规则，发出阵阵惊叹。 而另一边，身为对战方的佐为，看到李杰这突破常规的一手，也不禁陷入了长考。 在ai出现之前，惯用点三三的棋士是宇宙流的开创者武宫正树，但开局点三三的前提是对局方已经有两翼张开的情况下。 除了这种情况之外，职业棋手绝不会使用序盘点三三的下法，所以，围棋界才会有‘两翼张开点三三’的谚语。 当然，刚刚苏醒过来的佐为并不知道这句谚语，因为他还没有接触现代围棋，也正因为如此，对于序盘点三三这一手，他愈发的难以理解。 ‘恶手吗？’ ‘不！’ ‘这一步，乍看之下，好像是恶手，但我的直觉却告诉我，这一手绝不是看起来那样见到。’ 佐为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李杰，心里愈发的肯定自己的判断，旋即，他目光一转，怔怔的看向棋盘，仔细计算这一手后续的变化。 ‘他为什么不下星位？’ ‘反而下了这一手？’ 想了片刻，佐为依旧难以理解‘点三三’这一手，因为不论是从棋理上看，还是从局部来看，这一手都会让自己在左下角的交锋中占据上风。 这一手，真是太奇怪了。 白棋在左下角仅有孤零零的一个棋子，他凭什么下这一手？ 眼见佐为迟迟不落子，进藤光不由再次瞄了一眼身旁的佐为，这已经是第二次长考了，而两次长考仅仅间隔不到两分钟而已。 ‘佐为？都八分钟了，你还没想好吗？杜克真有这么强吗？’ 佐为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当我还是本因坊秀策的时候，就有很多向我挑战的棋士，眼前这位少年的年纪虽然小，但他的气势完全不属于那些人！” “而且，这一手并不是常规的下法，初看好像是一大恶手，但仔细分析之后，又觉得这一手后续的变化很是玄妙。” 说着说着，佐为啪的一声阖上折扇。 ‘小光，要下了哦！’ 没错，最终佐为还是相信了自己的棋感，或者说直觉，在过去的无数次对弈中，他的直觉给他带来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他坚信，这一次，依旧不会例外，哪怕对方下出了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一手！ ‘嗯！’ ‘四之十六，星！’ 经过长考，佐为决定不去追根问底，既然对方将优势送到了他的手上，那么他就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另一边，看到这一手，李杰心中不禁暗自点了点头，到底是古代的顶尖棋士，哪怕没有经历过ai的洗（摧）礼（残），依然能够凭借着算力以及顶级的棋感，果断地下出最正确的一手。 不过，这只是第一手，点三三的后续变化可谓是无穷无尽。 啪！ 李杰果断的落下棋子，正式向佐为发出开启左下角厮杀的邀请。 旋即，李杰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旁边的虚空。 ‘佐为，你能每一手都下在正确的那个点吗？’ 几乎是李杰刚刚落下棋子，佐为立马就从棋盘中感知到了李杰向他发出的邀请。 在他眼里，棋盘左下角，他可是占据着优势，面对李杰的挑衅，他又怎么会退缩了？ ‘五之十七，扳！’ 啪！ 啪！ 啪！ 随着一颗又一颗棋子落下，棋盘的左下角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双方在此展开了激烈的争斗！ ‘好快！’ 塔矢亮看到这一幕，心里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这……这种风格，和自己下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压迫感好足！’ ‘难道，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吗？’ 塔矢亮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杰。 另一边，绪方精次先是看了一眼左下角日渐剧烈的厮杀，而后又看了一眼一片空白的左上角，眼中不由露出一丝骇然。 双方直接放弃了左上角，开局就在左下角展开了厮杀。 这……这种棋型，简直是闻所未闻！ 如果不是事先了解过对弈双方的实力，绪方精次还以为这两位少年是刚刚学棋的棋童呢。 啪！ 啪！ 啪！ 连塔矢亮和绪方精次这样的专业人士都看不懂这局棋，更别说一旁围观的爱好者们了，随着棋局的推进，双方的厮杀逐渐从角地蔓延到了中腹。 “绪方先生，现在局势怎么样了？” 六十手后，塔矢亮也渐渐看不清楚情况，忍不住向一旁的绪方先生求助道。 绪方精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棋盘，沉吟许久。 眼下的情况，看似双方是处于均势，但他却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因此，他迟迟没有给出答案。 与此同时，佐为再次陷入了长考。 本来，在开局下出点三三这一手之后，白棋一直就处于劣势，但双方的厮杀日渐剧烈，这劣势，已然不知不觉的变成了均势。 ‘不，准确来说，他现在已经处于了劣势！！ ‘情况不妙啊！’ 佐为神色凝重的看了一眼李杰，他相信，眼前的这位少年一定也看穿了场上的形势！ 而且，对方必然会抓住这微弱的优势，而后慢慢的将其扩大，最终演化为胜势！ 对方绝对有这个实力！ ‘小光，十二之五！’ “手拔？”（即脱先，r国称手拔） 脱先，是指对局双方的接触战只能怪，对对方的着法置之不理，争得先手投于他处，一般而言，脱先具有主动意义，在局部难免遭遇损失，须纵观全局，方能判定优劣。 “为什么要手拔？那里明明还可以下啊？” “是啊，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一个大恶手！” 绪方精次推了推眼镜，眼中精光一闪。 恶手吗？ 并不是！ 如果是之前，他还没有看出场上的局势，但在黑棋下了这一手之后，他眼前的迷雾也随之散开。 第十三章 我输了 好魄力！ 看清局势后，绪方精次在心里暗自称赞了黑棋这一手。 易地而处，如果是他面对现在的局面，或许他很可能不会如此果断的选择放弃与白棋纠缠，即便他最终选择了这一手，大概率也是经过长考之后。 反观黑棋，仅仅不到五分钟，对方便壮士断腕！ ‘这真的是少年人能下出的棋吗？’ 在如此纷杂的棋局之中，对方不仅快速认清了局势，而且还魄力十足的选择了手拔！ 恐怖如斯！ 望着泰然自若的李杰，绪方精次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能将进藤逼的手拔，这位少年的实力当真是深不可测，他该不会是老妖怪转世吧？’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绪方精次就把它给掐灭了。 ‘不！’ ‘不对！’ ‘老妖怪可下不出这样的棋。’ 一手序盘点三三，此时已然显露出了其强大的威力，这一走，乍一看是恶手，但经过几十手的交锋，白棋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劣势转换成了优势。 如此天马行空的下法，绝不是老妖怪能够下出来的。 旋即，他目光一转，又看了一眼进藤光。 ‘相比那位少年，他才更像是老妖怪转世啊。’ 拙劣的拿棋手法，各种古老的围棋定式，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绪方精次绝对不会相信，这样的棋会是一个少年人下出来的。 不过，很快绪方又再次将这个念头甩出了脑海，而后自嘲道。 ‘我在想什么呢？’ ‘这怎么可能！’ 绪方精次叹息一声，目光扫过正在对弈的两人。 ‘真是令人羡慕，不，令人嫉妒的天赋啊！’ 想想自己，四岁开始学棋，二十年过去，方才升到九段，截至目前为止，他连一个头衔都没能拿到。 就这，他已经被各路媒体吹捧成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围棋天才’，各种夸张的名号纷纷冠于他的头上。 然而，若是现在有人再这么吹捧他，绪方只会回应一句。 “呵呵！” 自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围棋天才？ 那小亮算什么？ 千年难得一遇的围棋天才？ 那这两位又该怎么称呼？ 万年难得一遇的围棋天才？ 拜托，围棋的历史有万年吗？ 冠绝古今？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此时，绪方精次的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极其强烈的危机感！ 若是这两位少年进入职业棋坛，肯定会掀起一场风暴，不，应该是海啸才对。 绝对是海啸！ 肯定是海啸！ 到时候，他又该如何应对呢？ 会不会成为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 会…… 会吧？ 不！ 绪方精次猛地摇了摇脑袋，好似要将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 他是谁？ 他可是绪方九段！ r国最年轻的的九段！ 自己绝不会轻易认输！ 就在绪方胡思乱想之际，棋盘上的厮杀已经迎来了高潮，在这座无声的战场之上，黑棋白棋仿佛化作士兵，正激烈的厮杀中， 整座棋盘，硝烟四起，双方可谓是寸土必争！ ‘小光，十三之十，长！’ 进藤光依言棋盒中拿出一枚黑子，笨手笨脚的将棋子放了上去。 然而，当棋子落下的一刹那，佐为顿时脸色剧变！ ‘小光！’ ‘啊？’ 眼见佐为面色阴沉如水，进藤光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佐为为什么生气？ ‘佐为？怎么了？’ ‘呃……’ 望着进藤光天真无邪的那张脸，佐为重重的叹息一声，心中的怒意也随之消散一空，化作了无言。 自己这是怎么了？ 小光才刚刚接触围棋几天？ 他完全是一个初学者，连门都没有摸到。 而且，这场对局时间太久了，佐为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距离棋局开始，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小光只是一个懵懂少年，正值活泼好动的年纪，让对方面对着纷杂的棋局，枯坐两个多小时，已经是为难他了。 自己又怎么能够责怪对方下错了呢？ 如果不是小光，自己哪能重新回到世间，重拾自己一生的挚爱？ ‘小光，没事了。’ 想通此节，佐为微笑的看了一眼进藤光，随后他又将目光重新投到了棋盘之上，陷入沉思。 另一边，几乎是黑子刚刚落下的那一刻，李杰便意识到这一手是进藤光下错了。 这一点并不难猜，棋局已经到了厮杀最激烈的时刻，每一步，都要经过仔细的衡量，务必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策。 黑棋刚刚那一手，最好的应对莫过于‘十三之十’！ 然而，黑棋却落在了十三之十一上，以佐为的棋力，不可能看不出这一手！ ‘唉！’ 一念及此，李杰心中一叹。 这盘棋，结束了！ 哪怕这盘棋才进行到中盘，还没进入最终的官子阶段，但在他心中，已经给黑棋判了死刑！ 因为这一手的失误，黑棋最起码损失了七目。 高手之争，只差毫厘，七目，已经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差距！ 固然，李杰可以选择放水，将七目的损失补给佐为，但他不会这么做，因为这么做，是对佐为的不尊重。 他相信，佐为也不会认同这种方式，哪怕是输，佐为也不愿意接受这种‘馈赠’！ ‘小光，十五之十四！’ 经过长达一刻钟的长考，进藤光的脑海中终于再次响起佐为的声音。 啪！ 啪！ 啪！ 半个小时后，佐为望着密密麻麻的棋盘，长叹一声。 ‘小光，我们输了。’ ‘啊嘞？’进藤光瞄了一眼佐为，目光扫向棋盘上的空处，意外道：‘那里明明还有空地，还能下啊。’ 佐为见状摇了摇头：‘小光，那里已经是死棋了哦。’ ‘死棋？’ ‘对哦，死棋，即便我将棋子下到那里，最终也会被白子吃掉，至于更具体的，等我回去再教你吧。’ ‘嗯。’ ‘那么，小光，现在就和对方认输吧，从棋盒中拿出两颗棋子放到棋盘上。’ ‘好。’ 交流完毕，进藤光看了一眼对坐的李杰，非常痛快的说道。 “我输了。”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片热议。 “输了？” “川田桑，黑棋真的没法下了吗？怎么直接投子认输了？” 第十四章 ’袒露心声\‘ “川田桑，黑棋真的没法下了吗？怎么直接投子认输了？” 川田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微笑，说实话，这局棋他也没看太懂，双方的厮杀太过激烈，以他的棋感，完全看不出最后的胜负。 幸好问他的那个人也很有眼力见，一看川田笑而不语，立马闭上了嘴巴，转而和别人聊起了场上的情况。 这局对弈，可真是令他们这些业余爱好者大开眼界。 关键是下出这盘棋的人，竟然是两个孩子？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一定会怀疑是不是知情者的脑袋瓜子出了什么问题，否则怎么可能编出如此离谱的事？ “承让！” 进藤光闻言挠了挠后脑勺，腼腆道。 “你很厉害！” “你也是。” 李杰微微一笑，回应道。 听到这句话，进藤光脸色微微一红，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清楚嘛，自己哪会下围棋，刚才那盘棋根本就不是他下的，而是佐为下的。 不过，佐为附体的事他也没办法告诉别人，只能默然以对。 另一边，塔矢亮望着互相称赞的两人，心里不由一黯，相比于他们两个，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外界的称赞，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围棋天才！ ‘不过，我也不会放弃的！’ 塔矢亮暗自攥紧了拳头，默默发誓。 绪方精次瞄了一眼目光坚定，丝毫没有被打击到的塔矢亮，心里很是欣慰，他原本以为小亮会因为这两个孩子而受挫。 没想到，小亮的调节能力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强。 不愧是老师悉心调教的衣钵传人！ 进藤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心里顿时一惊，时间不知不觉已经临近七点，再转头往窗外一瞧，天色也全黑了下来，昏黄的路灯下，西装革履的下班族匆匆而过。 ‘完了！’ ‘完了！’ 一想到老妈回家找不到自己的场景，进藤光忍不住抱头。 说不定，老妈此时已经暴跳如雷。 ‘这次是真的完了！’ ‘佐为，都怪你！啊！啊！啊！’ ‘这次肯定要被老妈骂死了！’ 在心底大呼小叫一阵之后，进藤光啪嗒一声站了起来，一边和李杰打了个招呼，一边埋头往外跑着。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让让！麻烦让让！” 看到进藤光毛毛躁躁的样子，李杰莞尔一笑，随后目光一转，看向了等候已久的姑姑，笑着说道。 “姑姑，我们也回去吧。” “嗯，好。” 杜文惠笑吟吟的点了点头，今天这局棋用时之久，有点出乎她的预料，他原本以为今天会和上次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就能结束。 然而，这盘棋却用了将近四个小时，幸好今天没有带丫头过来，不然的话，小家伙肯定无聊死了。 望着李杰两人离去的身影，绪方精次默默叹了口气。 其实，他很想亲自和李杰手谈一局，但最终碍于面子，他还是没能选择说出口，毕竟他是职业棋手，而且是r国最年轻的的九段。 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个成年人，就这么向一个少年人邀战，着实有些让人为难。 “小亮，我们也走吧，我送你回去。” “那就麻烦绪方先生了。” 塔矢亮微微躬身，这一次他没有拒绝，因为两人之前就商量好了，等到对弈结束，绪方先生会去家里，对今天的这盘棋进行复盘。 …… …… ……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便利店，杜文惠瞥了一眼时间，而后提议道。 “小可，你饿不饿？要不要买点东西填填肚子？” ”不用了，姑姑。“ 李杰摇了摇头，虽然他现在确实饿了，但他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一点点饥饿感还是能够压下去的。 再者说，现在正值下班的高峰期，路边停车也不太方便。 杜文惠见状也不再提，深深地踩了一脚油门。 “对了，小可，我今天看到了绪方九段诶，绪方九段，你知道吗？” “知道一点，怎么了？” 杜文惠好似想起了什么，忽然笑出了声。 “绪方先生可是围棋界的大名人，师承r国围棋第一人塔矢行洋，你想不想知道他是怎么评价你的？” 平心而论，李杰还真不想知道，不过眼看杜文惠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他也不忍心打断对方的兴致，于是十分配合的做出了一个好奇的表情。 “绪方九段是怎么说的？” “鹅！鹅！鹅！” 杜文惠先是发出一阵鹅叫似的笑声，而后喜笑颜开的说道。 “他说，以你现在的实力，完全不输那些职业高段，是他见过最天才的小孩呢。” 李杰故作惊喜道：“真的吗？” “真的哦！” 杜文惠重重的点了点头，旋即她又用疑惑的语气问道。 “诶，小可，我忽然想起来了，你之前在国…………” 后面那个’内‘字尚未说出口，杜文惠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怎么能在小可面前提国内的事呢？ 这不是变向的勾起他的伤心事嘛！ 据她所知，之前每一次定段赛，小可的爸爸妈妈都是亲自陪着他去的，自己这么问，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其实，杜文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被李杰那副小大人的样子给影响到了。 如果放在之前，她绝不会如此掉以轻心。 眼见杜文惠脸上闪过一抹愧色，李杰顿时猜到了她的心思。 关于记忆中的那场意外，早在他进入副本之初就已经放下了，可是杜文惠一家却不知道，为了不触碰到自己的伤心事，她们一家再和自己相处的过程中，一直是小心翼翼。 不得不说，这样相处着实有点别扭。 与其继续这种’怪异‘的相处模式，不如借着眼下的机会把事情说开。 “姑姑，刚刚你其实是想问，为什么我在国内一直没法定段吧？” “不是……” 杜文惠当即矢口否认，没等她的否认三连释放完毕，李杰便直接开口道。 “姑姑，没事的，时间过去那么就，我已经想通了，爸爸妈妈如果地下有知，他们一定不想看到我每天都沉浸在悲伤之中。” 第十五章 复盘 尽管李杰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太过成熟，不符合他现在的年龄段，但是为了避免日后’尴尬‘的相处状态，他还是决定’吐露心声‘。 ”呃……“ 望着’乖巧懂事‘的侄子，杜文惠惊愕不已。 李杰见状连忙开口提醒：”姑姑，注意车，车！“ 听到提示声，杜文惠立马收紧心神，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方向盘上，随即她的嘴角又止不住的向上扬起。 ’看来小可已经恢复过来了。‘ ’呼！‘ ’这样，真好。‘ ’看来，小家伙上学的事已经可以提上日程了。‘ 之前，杜文惠一直担心侄子的心理状态，所以才没有提起上学的事，别说上学了，就连语言学校的事，她都没提。 不过，现在嘛，倒是可以计划起来了。 约莫十来分钟，车子缓缓驶入家中的车库，小萝莉听到车库传来的动静，立马迈起小短腿，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妈妈！“ 杜文惠看到张开双臂的女儿，笑眯眯的一把将女儿抱起。 ”笑笑。“ 小萝莉摸了摸浑圆的小肚子，故作委屈道：”妈妈，笑笑都快饿晕了，你总算回来了。“ 杜文惠瞥了一眼女儿嘴角残存的芝麻粒，哪能不知道小家伙已经偷偷吃过了。 这丫头，分明是故意装可怜。 至于目的，自然是为了’争宠‘。 自打侄子来到r国后，小丫头的行为就开始变得奇怪起来，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不能太过责怪小丫头。 他们作为大人，之前也确实做得有点不对，只想着尽快让侄子走出阴影，却忽略了自家女儿的感受。 一念及此，杜文惠也懒得去点破女儿的小心思，不过，也是时候和笑笑好好谈一谈了，免得小丫头越来越过分。 …… …… …… 塔矢家。 当绪方精次和塔矢亮回到家里时，塔矢行洋早已等候多时，三人简单的吃过晚饭，立马来到和室，开始复盘下午的对局。 啪！ 啪！ 摆盘的是塔矢亮，随着一颗颗棋子相继落下，当塔矢行洋看到黑棋使用了经典的秀策流布局，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秀策的一三五小目局，真是很久没见了啊。“ ”是啊，没想到这种古老的定式竟然还会出现在这种棋局上。“ 绪方精次跟着附和了一句，他这么说倒不是因为瞧不上秀策经典布局。 秀策作为r国最知名的棋士之一，即便过去上百年，依然有很多人喜欢使用由他开创的定式，只不过在职业棋坛上，尤其是高水准的对局之中，这种定式确实很久没出现过了。 啪！ 啪！ 塔矢亮没有顾忌父亲和绪方先生的感慨，继续摆盘。 下一手，点三三！ ”嗯？“ 即便塔矢行洋是r国公认的围棋第一人，但当他看到这超出常规的一手，仍旧忍不住惊呼出声。 旋即，他目光扫过一旁的弟子。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绪方精次尽管脸上面无表情，但心里却是忍不住一乐。 不容易啊，能让老师露出这种表情，真的是不容易。 ”嗯，是的。“ ”唔。“ 塔矢行洋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古井无波，陷入了沉思。 这一手，很有意思。 乍一看好像是一记大恶手，但根据绪方和小亮的口述，这一手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如果我是黑棋的话……” 此时，塔矢行洋已经忍不住将自己代入黑棋一方。 沉吟许久，塔矢行洋依旧没能想到这一手的妙处，毕竟棋局才刚刚开始，后续的变化可谓是无穷无尽。 再没有任何参照物的情况下，即便是他，也无法理解这一手。 然而，即便塔矢行洋无法理解，但并不妨碍他做出有效的应对，围棋说白了就是一项围空占实的游戏，只要自己牢牢把握住现有的优势即可。 围棋，纵横十九道，将棋盘分为361个交叉点，一盘棋局中，有效棋局数的可能性高达10的171次方，比宇宙中原子的总和还要多。 没有人能够算清每一步的后续所有变化，如果真的有这种存在，那个人一定是围棋之神！ “继续！” 塔矢亮收到父亲的指令，继续开始摆盘。 随着黑白俩字数量的逐渐增多，塔矢行洋的眉头也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这盘棋，很古怪！ 不论是黑棋，亦或者是白棋，都很奇怪。 黑棋的下法有些古老，从中可以看出’本因坊秀策‘的影子，但风格古老并不意味着对方很差，恰恰相反，黑棋不仅不差，反而很强。 ’到底是谁教他下的棋？‘ ’怎么学的都是古代棋手的下法？‘ 至于白棋，塔矢行洋沉思许久，也没能找出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 如果说黑棋太过古老，显得有些怪异，那么白棋的棋型，就是完全看不明白。 太过跳脱，或者说天马行空，有些地方初下之时，看起来很怪异，一点也不符合棋理。 但几步或者几十步之后，回头望去，又觉得非常合理。 塔矢行洋自认见多识广，但白棋的棋路，他还是看不太懂，其中既有现代围棋的影子，可是仔细分析，又不尽相同。 白棋，就像是吸引了各个流派的精华，然后开创了属于新的下法。 然而，塔矢行洋很快就将这个念头甩出了脑海。 因为，不可能！ 如果白棋是俞晓阳、曹玄之流的话，塔矢行洋觉得或许有那么一丝可能，但下出这种棋风的人却是一位十岁的孩子。 即便对方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年纪开创出新的流派！ 或许，是他的师傅开创的？ 这孩子的师傅是谁？ 一个又一个顶尖棋手的名字在塔矢行洋的脑海中划过。 俞晓阳？ 不像。 围棋是不会骗人的，俞晓阳的棋风更加厚重，他的弟子绝对下不出类似的杀棋！ 聂风？ 也不像。 他更加看重布局，棋型，他的弟子也不会下出这样的棋。 曹玄？ 也不是。 …… …… …… 想了许久，塔矢行洋也没能厘清思路。 ’再看看吧。‘ ”继续！“ “是，父亲。” 塔矢亮闻言点了点头，继续开始摆盘。 第十六章 求证 两个小时后。 塔矢行洋凝视着眼前的棋盘，神色看起来很平静，但在这平静的外表下，他的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 不可思议！ 这盘棋竟然是两个少年下出来的！ 即便有着绪方精次和塔矢亮的背书，塔矢行洋依旧感觉难以置信！ 这两名少年的棋力完全超乎了他的相信，尽管有些魔幻，但事实就是如此，即使不愿意相信，他也得信！ 难怪小亮输给了那名来自华夏的少年，小亮之所以输了，不是因为他太弱，而是因为对方太强。 别说小亮，即便是自己，也不敢保证能够稳赢那名华夏少年。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按理说他这个样的人，不应该籍籍无名才对，哪怕他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 哪怕他是来自异国！ “父亲？” 看着沉默不语的父亲，塔矢亮有些意外。 “等等！” 塔矢行洋自顾自的站了起来，踱步走到偏厅的座机旁，拿起话筒拨通了一则越洋电话。 嘟！ 嘟！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塔矢行洋用r式英语和话筒对面的人交流了片刻。 约莫几分钟之后，塔矢行洋挂断了电话，他刚才这通电话是打给华夏的棋手俞晓阳。 两人同为世界顶尖棋手，经常出入于世界大赛中，而且两人的棋风相似，实力相近，彼此交手互有胜负。 久而久之，两人惺惺相惜，除了对弈之外，两人在赛场之外也会互相交流，双方的关系也由‘对手’渐渐变成了朋友。 塔矢行洋打这通电话，就是为了向俞晓阳求证‘是否知道一位名叫杜克的少年’。 结果，俞晓阳的回答却出乎了他的预料，对方在此之前并没有听说过‘杜克’这个名字。 不过，塔矢行洋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俞晓阳承诺会帮他打听有关‘杜克’的消息。 后来，俞晓阳又问了他为什么会对这名华夏少年如此感兴趣，塔矢行洋对此并没有隐瞒，简单的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俞晓阳也是感到大为惊讶，同时心里也对这名少年产生了兴趣。 两人交流了一番之后，仍旧没有摸到头绪，最后，俞晓阳在电话中提到，一定会尽快调查这件事。 …… …… …… 华夏，方圆市。 “杜克？” 挂断电话后，俞晓阳喃喃自语。 俞晓阳相信塔矢行洋的人品，他相信塔矢行洋不会用子虚乌有的事来骗自己。 尽管他没有和塔矢亮见过面，但塔矢亮的棋力，他还是知道一二的，根据他平时和塔矢行洋的交流，塔矢亮的围棋水平应该和自家儿子差不多，都有了职业水准。 能够轻而易举地击败塔矢亮，也就意味着能够轻易的击败俞亮。 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呢？ 和塔矢行洋一样，俞晓阳心中也生出了同样的疑惑。 “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刹那间，俞晓阳忽然想起来了，去年华夏棋院邀请他参加了围棋定段赛的闭幕仪式。 当时，他好像听弟子白川提过这个名字，他记得白川好像说过‘杜克’是那次年纪最小的队员之一。 并且在此之前，‘杜克’还参加过了两次定段赛，只是每次定段的成绩都不是特别理想。 难道这个‘杜克’和塔矢行洋提到的是同一个人？ 会是吗？ 俞晓阳有些疑惑，如果两者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塔矢行洋会盛赞这位少年？ 距离上次定段赛过去还不到半年时间，彼时，‘杜克’还是一个定段失败的少年。 怎么一到r国，棋艺忽然就突飞猛进？ 这很不合理！ 或许，他们只是同名同姓而已，尽管有些巧合，但推翻掉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 嗯。 就打个电话给白川问一问吧，他应该知道的更清楚一点。 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俞晓阳估摸着弟子应该还没睡，于是拿起话筒，拨通了白川家的电话。 嘟！ 嘟！ 电话刚响没多久，话筒中便传来了白川的声音。 “老师？” “嗯，是我。” “这么晚了，您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上次定段赛的时候，你好像和我提过一个叫‘杜克’的小孩，是吧？” “没错，老师，原来您还记得他啊，对了，老师，您今天怎么忽然想起这个孩子了，是听说过有关于他的事吗？” “他的事？什么事？” 白川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惋惜。 “两个月前，这孩子的父母遭遇了一场车祸，双双离世，这件事对着孩子的影响还挺大的，听邱七段说，这孩子因为这件事，一蹶不振，在那之后，连道场都没去过了。” 听到这里，俞晓阳只得感叹世事无常，一个好苗子就这样被意外给毁了。 ‘看来r国那位杜克，应该不是白川提到的杜克，两人只是恰好同名同姓而已。’ 然而，白川接下来的话却立马否定了俞晓阳的猜想。 “后来，孩子的姑姑接到消息，第一时间从r国赶了回来，办完丧礼就带着孩子去了r国。” ‘什么？’ ‘真的是同一个人？’ 另一边，白川根本就不知道俞晓阳的内心波动，依旧在自顾自的感慨。 “唉，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去了r国，有没有重新拾起围棋，多好的天赋，如果真的放弃围棋，真的有点可惜。” “如果没有这次意外，以这孩子的天赋，未来的棋坛必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感叹半晌，白川始终没有听到老师的回应，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老师？” “老师？” “您还在吗？” “我在。” 弟子急促的叫声将俞晓阳拉回了现实。 白川悻悻道：“我还以为电话出了什么问题呢，老师，关于这孩子的事情，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您今天怎么忽然想起这个孩子了？” “一个朋友正好提到了这个孩子。” “朋友？” “嗯，朋友，你之前也见过，r国的塔矢行洋。” 白川大感意外，惊讶道。 “怎么是他？” 第1416章 入学 “嗯，就是他，具体事情，下次见面再和你说吧，不过有件事可以提前告诉你，那孩子并没有放弃围棋。” “不仅如此，他还引起了r过棋坛的关注，相信再过不久，你就能从r国棋坛中看到他的身影。” “好了，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啊？” 没等白川反应过来，俞晓阳就挂断了电话。 嘟！ 嘟！ 听着话筒中传来的忙音，白川那颗心顿时如同猫爪的一样，老师把话说一半，完全是把他的胃口吊了起来。 “唉，老师，你可真是。” 白川很想立刻回拨过去，仔细问问具体情况，但一想起老师的性子，他又退缩了。 反正老师不是说了吗，下次见面就告诉自己，自己完全可以找个理由，明天就去见老师啊。 嗯！ 就这么办！ 另一边，俞晓阳挂断电话后，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给塔矢行洋去了一个电话，将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 …… …… …… r国，杜家。 李杰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老底已经被俞晓阳和塔矢行洋知道了，不过，即便他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在意这种事。 他又不怕别人知道他的过去，因为他的实力完全是靠自己辛苦努力得来的。 因此，他无所畏惧！ 时间兜兜转转，眨眼间，来到一个月之后。 最近这段时间，李杰除了每天去语言学校上课之外，偶尔也会去棋馆下几局棋。 期间，塔矢亮数次提出对弈邀请，对此李杰自然是来者不拒，两人的对局，无一例外，塔矢亮全输了。 而且每次都是惨败！ 因为，李杰这几次和他下的不是指导棋，而是真正的猜先局。 尽管在同龄人当中，塔矢亮很强，但和李杰这种历经多世的‘老妖怪’相比，他的底蕴还差得远呢。 不过，塔矢亮输归输，却没有失去信心，反而是越挫越勇，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韧性。 除了偶尔和李杰对弈之外，塔矢亮还和进藤光下过两局棋，结果不言而喻，仍旧是输了。 和原着中的剧情差不多，第一次佐为下的是指导棋，第二次是真正的猜先局。 第一次惜败！ 第二次惨败！ 连续输给两位同龄人，彻底激发了塔矢亮的斗志，而今塔矢亮只要一有空，必然是在研究围棋。 即便是下课的空档，短短的十来分钟，他也不过放过。 简直学的有些疯魔。 这也算是另类的不疯魔，不成活吧。 这一天，李杰上完语言课，杜文惠如同往常的来到学校接他回家，再回去的路上，杜文惠开始说起上学的事。 “小可，最近我听古美老师说，你的学习进度很快，基本上已经掌握了日常的听说读写。” “我想，再过一两个月，你应该就可以入学了，而且正好能赶上新学期的开学。” “姑姑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给你物色学校，我和你姑父一起商量后，一致选择了叶濑中学。” 叶濑中学？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李杰并没有多少意外，因为家里的小萝莉上的就是叶濑中学，不过小萝莉现在年纪还小，上的是小学部。 同时，叶濑中学也是进藤光所上的学校。 “小可，叶濑中学，你知道吧？” 李杰点了点头：“嗯，知道，妹妹就是叶濑小学的学生，和她上一所学校挺好的，上下学一起也很方便。” 一个月过去，小萝莉和李杰之间的关系早已没有进入副本之初那样紧张，李杰稍微使了点力气，两人现在的关系简直比亲生的还要亲。 杜文惠听到李杰的回答，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们夫妇一开始选定的并不是叶濑中学。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夫妻俩完全被自家侄子在围棋上的天赋给吓到了。 而叶濑中学向来是围棋弱校，在北区几大中学当中，完全是垫底的存在。 考虑到自家侄子对于围棋的热爱，叶濑中学并不在他们的首选范围之内。 最初，他们是打算将侄子送到北区围棋强校海王中学（也就是塔矢亮后来上的学校）。 但一次意外，小丫头笑笑听到了他们夫妻的谈话，小丫头得知爸爸妈妈要将哥哥送到海王中学，当即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各种撒泼打滚，硬是不同意让哥哥去海王中学。 无奈之下，杜文惠只能先问问李杰的意见，如果侄子没有意见的话，那就上叶濑中学好了。 “好，等你语言课上的差不多了，姑姑就带你去叶濑中学报道，顺便见见学校的老师。” “嗯。” 李杰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其实，杜文惠夫妇根本就没想到，他早就知道他们打算将自己送去‘海王’中学的事。 海王中学虽然是名校，围棋社的实力也很强，但谁让它叫‘海王’中学呢。 这名字跟李杰的气质完全不搭，他又不是海王，也不想当海王。 因此，相比于名校海王，他更加青睐于平平无奇的叶濑中学。 再者说，去叶濑中学还有一个隐性的好处，他可以随时找佐为下棋。 下个学期开学，进藤光也要上初中了，此时入学，两人恰好是同级生，搞不好还会分到一个班呢。 对于这位来自平安时代的棋魂，李杰可是兴趣十足，上一次交手因为进藤光的失误，他还惋惜了很久。 如果进藤光没有下错，虽然最终的结果大概率仍旧不会改变，但其中的过程肯定会大不一样。 此外，上次交手还不是佐为的完全体，通过对局可以清楚的看出，佐为的下法依然是江户时代的风格。 李杰很想知道，学会现代定式的佐为有多强，会不会超过自己。 …… …… …… 四月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同时也是r国中学开学的季节。 清晨，李杰独自一人步入开满樱花的校园，一进入校门，迎面而来的是淡淡的樱花香味，沁人心脾。 放眼望去，由于是开学季，路上的学生非常多，大部分少男少女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校门入口处，一名梳着双马尾的少女，一边气喘吁吁地跑着，一边朝着前方的少年喊道。 “小光！小光！等等我！” 第1417章 一个条件 一年三班。 进藤光走进教室，四处看了一圈，结果一眼就认出了坐在窗边的李杰。 ‘怎么是他？’ ‘这家伙竟然进了叶濑中学，而且和自己还是同班。’ 相比于头疼的进藤光，一旁的佐为可就要开心多了，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那名华夏少年竟然和小光上的是同一所学校。 如此一来，未来就会有很多机会和对方交手了。 ‘小光，小光，看那，杜克在那里，快过去和他打个招呼吧。’ 进藤光脸色一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心里正想着该如何向李杰解释，自己围棋水平忽高忽低的事呢。 几个月过去，进藤光再也不是过去的那个围棋小白，不仅如此，他还慢慢地爱上了围棋。 此时，爱上围棋的进藤光已然不再满足于只当佐为的工具人，他想下棋，下自己的围棋。 去年冬天，进藤光因缘巧合结识了叶濑中学围棋社社长简井，并且在简井的邀请下，以小学生的身份参加了北区中学联盟围棋锦标赛。 在佐为的帮助下，叶濑中学一路过关斩将，杀入决赛打败了北区中学围棋霸主海王中学，夺得了冠军。 只可惜在领奖的时候，进藤光小学生的身份被一位邻家大哥给发现了。 结果，叶濑中学的冠军被组委会以‘犯规’为由给剥夺了。 虽然失去了冠军，但进藤光也和叶濑中学围棋社结下了不解之缘，恰好叶濑中学也是他即将升学的中学。 因此，他和简井约定，一入学就加入围棋社，并且报名参加今年的围棋比赛。 ‘咦！’ ‘对了！’ ‘杜克那么强，让他加入围棋社不就好了！’ ‘可是，他一进围棋社，自己的真实水平不就瞒不住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怔怔站在原地想了许久，进藤光最终还是决定为了围棋社，豁出去了！ 大不了……大不了自己装糊涂不就行了，反正除了自己，别人也看不到佐为。 嗯！ 就这样！ 想到这里，进藤光一咬牙，抬起步子向着窗边走去。 “杜克，你好啊，没想到你居然和我上了同一所中学。” “你好，进藤。” 李杰笑眯眯的和进藤光打了个招呼，这家伙虽然一直在笑，但他总觉得笑容的背后很是心虚。 这小子，也不知道再怕什么？ 难道是怕自己围棋小白的身份曝光了？ 仔细想想，好像很有可能，毕竟是个小孩子嘛，总会担心这担心那的。 一念及此，李杰心中不由生出了一个念头，借此来逗逗进藤光，好像还蛮有意思的？ “那个……那个……” 进藤光有意邀请李杰加入围棋社，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以李杰的水平很有可能看不上中学围棋比赛。 如今，进藤光早已不是吴下阿蒙，越是了解围棋，他愈发觉得佐为有多厉害，而能跟佐为下的不相上下的李杰，对方的水平自然也是高的没边。 他单纯的认为，这么厉害的棋手，大概率会以为中学比赛就是过家家的水平吧？ 望着左右为难的进藤光，李杰微微一笑，轻声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我想邀请你加入围棋社，可以吗？” “加入围棋社吗？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r国学校的社团活动向来是很丰富的，即便是一所很普通的中学，也有可能会有二三十种社团。 尽管社团活动是校园生活的一部分，但官方并没有规定一定要参加社团活动，参不参加完全是自愿行为。 和天朝不同，r国的中学放学时间很早，像叶濑中学这类公立学校，下午三点就放学了。 正因为放学时间早，学生才有那么多的时间参加社团活动。 不过，对于李杰而言，社团活动在他眼里根本就毫无吸引力，如果不是进藤光来问，他肯定会断然拒绝。 进藤光结结巴巴的说道：“条……条件？” “嗯，没错，只要你答应我，不要再拒绝和我下棋，就行了。” 李杰笑眯眯的看着进藤光，说出了自己的条件，自从上次和佐为对弈之后，进藤光这家伙就再也没有和他下过棋。 每次提出对弈邀请，这家伙要么就是尿遁，要么就是作业遁，怎么也不同意。 听到这个条件，进藤光顿时脸色一垮，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小光！’ ‘小光！’ ‘答应他！快答应他！’ 相比于愁眉苦脸的进藤光，佐为听到这个条件，立马两眼放光，大声地催促着进藤光快点答应。 其实，佐为早就想和李杰再次交手了，上一次的对弈，简直是一大遗憾。 在那之后，佐为也和进藤光提过，再次和李杰对弈的请求，但小光一直没同意。 ‘佐为，不行啊，这家伙要是加入了围棋社，一定能够看出我的真实水平。’ ‘到时候我要是再在你的指导下和他下棋，这……这家伙一定能看出来。’ ‘那时，可就解释不清了！’ 佐为闻言神色顿时一黯，是啊，小光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一个人的围棋水平不可能忽高忽低的。 尤其是在‘杜克’这样的高手眼中，只要瞧上一眼，肯定能看出棋风的不同。 自己不该那么自私，小光也不是自己的傀儡，虎次郎的‘悲剧’不该再次重演。 忽然安静的佐为，瞬间吸引了进藤光的关注，转头一瞧，只见佐为正一脸失落的站在原地。 看到这一幕，进藤光心里一软，迟疑片刻，内心默念道。 ‘佐为，别伤心了，我答应了。’ ‘什么？’ 佐为瞪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冷静。 虽然他很想和李杰下棋，但小光的事也很重要，只见他皱着眉头，问道。 ‘可是……可是要是他发现了你说的事情，到时候怎么办？’ ‘嘛！嘛！没事的，到时候我随便找个理由就好了。’ 反正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围棋社的加贺以及简井，都知道他的围棋水平忽高忽低，不也被他糊弄过去了嘛。 言罢，进藤光目光一转，看向了李杰，狠狠的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了！现在，你可以加入围棋社了吧？” 第1418章 关注 下午三点半。 围棋社。 “简井！简井！我找到人了！找到人了！” 进藤光兴冲冲地的跑进围棋社，大半天过去，心大的进藤光已经想通了。 不就是暴露自身的真实水平嘛！ 没什么大不了的。 眼见大呼小叫的进藤光匆匆而来，一名带着黑框眼镜的少年，连忙放下手中的死活题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惊喜道。 “小光？你找到人了？” “嗯。”进藤光用力地点了点头，挺了挺身，一脸骄傲道：“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个围棋高手！” 围棋高手？ 黑框少年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进藤光，能让进藤称呼高手的，实力应该不会太差吧？ 进藤这小子虽然很奇怪，棋力时强时弱，高的时候高的没边，低的时候又低的像一个刚刚学棋的新人。 但他的眼光，却是不差的。 “太好了！对了，他人呢？什么时候过来？” 黑框少年，也就是围棋社社长简井，抻着头转了一圈，好奇道。 进藤光嘻嘻一笑，解释道：“他今天有点事，一放学就走了，不过，他说了，明天就过来办入社手续。” 简井神色一怔，围棋社在学校的名声，他可是心知肚明的，如今整个围棋社满打满算也就两个人成员而已，一个是他，一个是进藤光。 至于，之前和他们一起参加北区中学围棋比赛的主将加贺，那家伙是将棋社的人。 比赛一结束，那家伙就回到将棋社去了。 此时，简井有些担心，万一小光拉来的那个人，知道了围棋社的情况，或者说受了其他人的影响，到时候跑了，那可就麻烦了。 因为想要报名下次北区中学围棋比赛，必须要凑足三个人才行。 不足三人，社团连比赛的主将、次将、三将都凑不齐，主办方肯定不会受理他们的报名申请。 想到这里，简井眼中闪过一抹忧虑，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光，围棋社的情况，你有没有和他说过？” 进藤光摇了摇头，坦言道：“没有。” “完了，完了。” 简井一听顿时如遭雷击，抱着脑袋喃喃自语道。 “他要是看到围棋社的样子，肯定扭头就走，完了，完了。” 进藤光闻言根本就没有把简井的嘀咕当回事，拍着胸脯，煞有其事的保证道。 “简井学长，相信我，他肯定不会介意的！” 看着自信十足的进藤，简井将信将疑的问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 “放心好了，肯定没问题。” 进藤光却是不想告诉简井其中的缘由，因为不太好细说，他只是神经比较大条，并不意味着人傻。 如果将他和‘杜克’之间的约定说了出来，简井肯定会好奇，为什么‘杜克’一定要和他对局？ 如果简井问了，他是说还是不说？ 说了？ 关于他实力的事，就更加解释不清了。 不说？ 简井肯定会追问。 因此，与其和盘托出，不如打个哈哈，笑就完事了。 …… …… …… 塔矢家。 塔矢行洋回到家中，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棋盘前陷入沉思的塔矢亮，仔细看了一眼棋盘，果不其然，还是上次的那盘棋。 “小亮。” 听到父亲的声音传入耳中，塔矢亮瞬间回过神来，啪的一声站了起来。 “父亲。” 塔矢行洋微微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棋盘，明知故问道。 “嗯，还在想上次那盘棋？” 塔矢亮沉声道：“是的。” 一周前，塔矢亮自觉棋力有所提高，于是再次向李杰发出了对战申请，结果不言而喻。 又输了。 而且比上次输的目数还要多。 “好，你先慢慢研究吧。” 这盘棋，塔矢行洋早就给塔矢亮复盘过了，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东西只能靠塔矢亮自己慢慢领悟，这方面他也帮不了太多。 “对了，待会绪方他们会一起过来参加讨论会，你待会记得过来。” “好的，父亲。” 经父亲这么一提醒，塔矢亮忽然想起，原来今天是例行讨论会的日子，自己这段时间只顾着复盘上次的棋局，差点忘了这一重要的日常活动。 围棋，尤其是职业围棋，圈内的竞争可谓是十分激烈，因此，职业棋手必须要与时俱进，时刻关心着围棋界的新风向。 而绪方、芦原都是塔矢名人的弟子，同样也是职业棋手，他们每周都会来塔矢行洋这边一次，或是分析最近的热门棋局，或是讨论下一场比赛的对手，或是互相对弈，交流最新的下法。 约莫半个小时后，绪方、芦原等人相继抵达塔矢家。 和室内，塔矢行洋环视一圈，开口道。 “人都到齐了，今天的讨论会就开始吧。” 说着，塔矢行洋从棋盒中拿出几颗棋子，依次摆放在了棋盘上。 “今天的议题就是这个。” 众人低头望去，只见黑棋前三手是典型的华夏流布局，到了第四手直接点了右下白星位一子的‘三三’。 绪方精次双眼一眯，这开局他见过，正是塔矢亮上周输的那盘棋。 还是那个熟悉的少年，还是那一手熟悉的开局点三三。 ‘老师，这是打算让大家一起分析吗？’ ‘不，以老师的性格不会这么做。’ ‘难道……’ ‘老师吃透了‘点三三’的后续变化，打算将这一定式，介绍给大家？’ 绪方精次习惯性的准备掏出香烟，点上一支，然而，下一刻，他立马意识到这是在老师的围棋讨论会上。 在座的几位，除了他之外，全都不抽烟，最重要的是，老师也不抽。 另一边，芦原等人并没有见过李杰和塔矢亮对弈的棋谱，因此对于开局点三三这一手，全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 “老师？白棋已经占了星位，黑棋这一手三三，是不是不够严谨？” 芦原犹豫片刻，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一手，他很难认同，也就是塔矢行洋，若是换做其他人，他肯定不会用如此保守的语气。 塔矢行洋没有直接回答弟子的疑惑，而是继续摆盘，直到到了第二十五手方才停下。 “现在呢？” 看到棋盘上的局势，芦原心中震惊不已。 此时，右下角的争端已经告一段落，五颗黑子vs八颗白子，尽管白子稍占优势，但从棋型厚薄的角度来分析，白子未必优于黑子。 这代表着什么？ 黑子右下角只用了五颗棋子就起到了八颗棋子的作用，简单来说，黑棋多出了三目。 凭空多出了三目，在高水准的对弈之中，已然是一个很大的优势。 第1419章 心虚 （前文出现一处错误，不过不影响阅读体验，白川并不是塔矢行洋的弟子，而是森下九段的弟子，已修改） 接下来的时间里，塔矢行洋又摆了几局点三三的棋型，其中既有李杰下的，也有他根据对局研究得来的。 塔矢行洋不愧是顶尖棋手，早在第一次看到点三三时，就敏锐的察觉出了这一手的价值。 围棋，最重要的是什么？ 效率！ 以最少的棋子达到最高的价值，棋场如战场，一个优秀的将军，追求的一定是高效，用最少的士兵，击杀最多的敌人，或者说提前占据重要关隘。 效率越高，价值也就越大，围棋同样也是如此。 两个小时后，探讨会结束，塔矢行洋的弟子们纷纷告别了老师，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塔矢家。 出了院门，福岛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看了一眼身旁的绪方，提议道。 “绪方，待会有空吗？一起喝一杯？” “也好。” 绪方看了一眼时间，觉得时间还早，反正他一个单身汉，回去也没什么事做，不如和师兄去喝上一杯。 尽管师兄现在已经不在职业棋坛混了，但师兄的大局观仍旧和以前一样出色。 在今天的言谈会上，师兄的几次发言都得到了老师的称赞。 正好趁着喝酒的机会，好好喝师兄聊一聊点三三的后续变化。 再过不久，新一轮的本因坊循环赛就要开始，为了这次比赛，绪方精次可是准备已久。 踏入职业棋坛多年，也是时候赢得一个头衔了。 而点三三这一妙手，正是他准备的秘密武器之一！ …… …… …… 翌日。 叶濑中学。 放学后，李杰没有第一时间去围棋社，而是在校园里逛了一圈之后才不紧不慢地赶到围棋社。 还未走进房间，里面就时不时的传来一阵落子声，走进一瞧，进藤光正和简井在下棋。 眼见两人一副聚精会神的架势，李杰悄无声息地走到两人身边，打量了一眼棋盘。 此时，棋局已经来到中盘，进藤光执白，简井执黑。 李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这盘棋，说实话有点辣眼睛，准确来说是白棋下的很差。 连最常见的陷阱都没能认出来，一看就知道没有认真背死活题，或者说还没来得及背。 片刻后，简井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李杰，抬头一望，对着眼前的‘陌生人’问道。 “额，同学？请问你找谁？” 李杰努了努嘴，指向进藤光：“我找他。” 两人的谈话声虽然很小，但落在安静的房间内却显得很响，进藤光看到李杰如约到了，一脸惊喜道。 “杜克？你来了？” 李杰点了点头，而后指了指棋盘：“进藤，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这下的未免……” 剩下的话，即便李杰不说，两人也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简井呵呵一笑：“杜克，你也觉得进藤的实力很奇怪吧？时强时弱的？ 感慨过后，简井又开始讲述进藤光的‘辉煌’战绩。 “去年的游园会上，进藤和将棋社的加贺下了一盘棋。” “那盘棋，对我来说可是印象深刻，进藤当时犯了一个很大的失误，那一手起码要输十几目，结果，他凭借强大的进攻，硬生生的追回十三目，最后只以一目之差输了棋。” “对了，还有去年冬天的北区中学比赛上，围棋社能拿到冠军，靠的就是进藤，尽管后来因为进藤是小学生参加，组委会剥夺了学校的冠军。” “……” 眼瞧着简井一副还要继续讲的样子，进藤光立马跳了起来。 “好了！简井！不要再说了。” 简井哈哈一笑：“好，不讲了，不讲了。” 与此同时，一旁的藤原佐为也跟着笑了起来，作为当事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进藤光的实力了。 小光尽管在围棋上很有天赋，但毕竟接触围棋的时间太短，常常会犯下一些初学者的错误。 平心而论，小光现在的围棋水平着实菜的有点抠脚。 当然，为了不打击进藤光学棋的兴趣，佐为一直没有告诉进藤光实情。 不仅如此，他反而会对进藤光多加夸赞，为的便是鼓励进藤学棋。 李杰看了一眼恼羞成怒的进藤光，又看了一眼憋着笑的简井，心里暗道，围棋社的氛围还不错。 也不知道进藤光是怎么忽悠简井的，竟然让他对进藤光的实力变化视而不见。 “进藤，你这水平可不行啊，如果下次和你下棋，你还是这种水准，咱们的约定可不算数。” 进藤光有些心虚的偏过头去，不敢和李杰对视。 经过一天的思考，他又改变主意了，准确来说，他是退缩了，不敢在公共场合让佐为帮他下棋。 佐为太厉害了，自己的真实水平距离佐为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如果在熟人面前，继续让佐为的能力下棋，除非他事后再也不用自己的能力下棋。 否则势必会暴露自己的真正棋力。 到了那时，一切可就解释不清了，尤其是面对‘聪明绝顶’的华夏少年‘杜克’。 看到进藤光躲闪的眼神，李杰心中暗自皱起了眉头，这小子难道反悔了？ 唔。 仔细一想，好像也有可能，人的思想是世界上最难琢磨的东西，上一刻还想着xx，下一刻可能就想到oo上去了。 ‘也罢。’ 自己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反正到了暑假，进藤就会接触到网络围棋。 彼时，李杰完全可以通过网络围棋的方式，和佐为下上一盘。 对了。 说不定还能和褚赢也下上一盘呢。 也不知道到底是南梁棋圣褚赢更强，还是平安时代的大棋士佐为更胜一筹。 等等吧。 到了暑假，和两位‘棋魂’下一盘就知道了。 “好了，今天我来是加入围棋社的，要办什么手续？” “杜克同学，只要填写一张申请表就行了。” 简井闻言也顾不上未完的棋局，连忙跑到一旁的文件柜，从中拿出一份表格。 接过申请表，李杰大致的扫了一眼，很正常的表格，不过，在写之前，有些事必须提前说清。 “简井同学，围棋社没有强制参加社团活动的规定吧？” 简井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那好，对了，有一点我需要事先声明，平时我应该不太会来社团，这没问题吧？” 简井迟疑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没问题。” 第1420章 蓄势待发 办完入社手续，李杰便径直离开了围棋社。 看到李杰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进藤光那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他还真怕李杰突然提出履约的要求，毕竟他已经改变了主意，严格来说，他算是违约了。 和庆幸逃过一劫的进藤光不同的是，简井还以为李杰知道了围棋社的现状，对社团不满意了。 然而，他对于李杰一点也不了解，只能向进藤光求助。 “进藤，杜克同学是不是对围棋社不太满意？” 进藤光哪会想到这些，连忙打了个哈哈。 “不会，不会的，杜克同学不是那样的人。” “是吗？” 简井有些将信将疑，此时他的表情，就像是因为家境不好而自卑的学生。 进藤光憨憨一笑，立马转移话题：“放心好了，简井学长，塔矢亮你知道吗？” “知道。” 塔矢亮是r国围棋第一人塔矢行洋的儿子，公认的围棋天才，喜爱围棋的简井，自然不会不知道。 “杜克可是战胜过塔矢亮的，而且不止一次！” 进藤光挺了挺身，一脸骄傲，好似战胜塔矢亮的是他自己一般。 “真的？” 简井眼前一亮，尽管进藤说过新来的社员很强，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比塔矢亮还要厉害。 塔矢亮有多厉害？ 根据r国棋院期刊的报道，塔矢亮尽管既没有参加过任何业余赛事，也没有进入棋院学棋。 但塔矢亮却已然拥有了职业水准。 r国棋院期刊素来以严谨着称，如此评价塔矢亮，自然不是空穴来风。 在报道发出之前，记者接连采访了数位职业棋手，其中既包括塔矢名人、绪方九段等，这些和塔矢亮相对亲近的棋手，还采访了森下九段、一柳棋圣等，没有直接关联的棋手。 “当然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 为了确保真实性，进藤光末了还补充了一句。 “不信，下次你去棋馆，亲自问塔矢亮。” “棋馆？什么棋馆？” 塔矢亮虽然不在江湖，但江湖却有他的传说，如果有机会的话，简井也想和对方下一盘棋。 哪怕是输，是惨败，他也不介意。 因此，一听塔矢亮会出现在棋馆，立马心中一动，追问道。 “就是xx町的紫水围棋沙龙，那是塔矢家开的棋馆，简井学长，难道你不知道吗？” 进藤光奇怪的看了一眼简井，作为塔矢家的产业，紫水围棋沙龙还是小有名气的。 “额。” 简井无言以对，紫水围棋沙龙他倒是听说过，但没有人和他说过，塔矢亮会出现在那里。 如果早知道塔矢亮会在那里出现，他早就去那里见识见识了。 ‘嗯，有空我一定去那一趟。’ “哎呀！简井学长，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我先走了。” 言罢，进藤光直接一把拎起一旁的书包，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房间。 呼！ 呼！ 跑了很远，进藤光才停下脚步，一边拍了拍胸口，一边暗自想到。 ‘幸亏跑得快。’ ‘万一简井学长让自己带他一起去棋馆，万一到时候在碰到塔矢亮，那又解释不清了。’ 虽然进藤光也胜过塔矢亮两次，但那两局都是佐为下的，在他心里，从来没有把这件事当成荣耀。 不仅如此，他恨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如果可以回到过去的话，他一定不会冒然用佐为的能力和别人下棋。 幸好自己醒悟的快，不然时间越久，就越解释不清。 就在这时，佐为的声音冷不丁的在进藤光心底响起。 ‘小光，你为什么跑？那盘棋还没下完呢！’ 在佐为心里，棋比天大，只要棋局开始了，不论发生了任何事情，都应该坚持把棋给下完。 这既是尊重对手，也是敬畏围棋。 ‘啊？’ 进藤光转头看了一眼佐为，和佐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佐为的脾气他也有所了解。 一看佐为生气，他立马联想到之前佐为教过他的东西。 ‘佐为，对不起，这次是我错了，但是刚刚……’ 进藤光将自己的所想一一道出，一再表示，自己并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佐为无奈的瞥了一眼不停道歉的进藤光，心中一叹。 ‘好了，这次我就原谅你了，不过，以后你必须要注意。’ ‘一定！一定！’ 进藤光一再保证。 转眼间，一周时间已过。 这段时间内，进藤光一直担心李杰找到他，提出对弈的邀请，万幸的是，这家伙好像忘记了这回事，别说旧事重提了，对方连围棋社都没有去过一次。 ‘这家伙不会真的忘了吧？’ 国文课上，进藤光歪着脑袋偷偷瞄了一眼坐在窗边的李杰。 ‘嘻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嘿嘿。’ 想着想着，进藤光就忍不住开始偷乐。 “进藤！” 直到国文老师那充满怒意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进藤光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笑出了声。 “老师！对不起！” 进藤光立马站了起来，躬身道歉。 …… …… …… r国棋院。 今年的本因坊战循环赛已经正式拉开帷幕，而今天这场比赛又是近期职业棋坛话题度最高的一场比赛。 比赛双方，一位是最年轻的的九段获得者绪方精次，一位是有着年轻棋士no.1之称的仓田厚。 这场比赛之所以格外引人关注，那是因为在仓田厚获得‘年轻棋士no.1’的称号之前，绪方精次也是这个称号的持有者。 不过，自从绪方晋升了职业九段之后，就自动卸去了这一头衔。 众所周知，日媒最喜欢给人胡乱起各种称号，同时也喜欢制造各种奇怪的嘘头。 比如今天，记者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并且对外界放出风声，今天这一战的嘘头就是——‘新老年轻棋手no.1的握手之战’！ 上午九点，绪方精次停好爱车，刚一下车就被各路记者给围住了。 “绪方先生，请问你如何看待今天这一战？” “绪方先生，请问你如何评价仓田厚这位后辈？” “绪方先生，请问你有信心夺得本因坊战的最终胜利吗？” 第1421章 绪方的新战术 绪方精次耗费了很长时间，方才摆脱记者的纠缠，逃出包围圈，绪方擦了擦额角隐隐沁出的汗渍。 这帮记者实在是太难缠了。 进入棋院大厅，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绪方来到对弈室，今天的比赛是本因坊循环赛，虽然重要性比不上决赛，但该有的人员配置还是有的。 “绪方先生。”x2 记者、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就绪，两人看到绪方精次入场，主动向他打了一个招呼。 “小野先生，秋村先生，你们好。” 不出意外，在场的都是老熟人，绪方精次还以微笑。 “绪方先生。” 另一边，身为后辈的仓田厚，主动站了起来，胖乎乎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仓田五段，久等了。” 仓田厚微微一笑，谦虚道：“我也是刚到。” 双方又寒暄了一会，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小野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绪方九段，仓田五段，时间快到了，如果双方都准备好了，那么对局就正式开始吧？” “好。” “没问题。” “请多指导！”x2 比赛正式开始，根据赛前抽签，第一局绪方执黑先行，仓田厚执白。 第一手，四之四，星位。 很常规的开局，仓田想也不想，直接将白子落在了十六之四，同样是星位。 第二手，黑棋落在了十七之四，邻角小目。 黑棋第三手，三之十一。 看到这一手，在场的三人脸上均露出一抹意外之色。 这布局可不符合绪方九段的风格。 仓田厚若有所思的望着棋盘，难道绪方先生今天打算尝试新的风格？ 想到这里，仓田厚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怒意。 绪方先生好像有点看清了自己啊，竟然放弃了自己最擅长的布局，开局就用起了不擅长的‘华夏流’。 哼。 我会用自己的实力来回应你的，别小瞧人啊！ 身为职业棋手，仓田厚对于华夏流自然不会陌生，华夏流布局重视速度，并且兼顾外势与实地，可以依照局面的不同，灵活选择实地或者外势。 这是华夏流的优点，但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华夏流自然无法逃脱这一定律。 仓田厚不紧不慢地从棋盒中捏出一枚棋子，牢牢占据住左下角的星位。 黑棋第四手，十六之十六。 “嗯？” 一旁的记录员小野看到这一手，忍不住惊呼出声 下一刻，小野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在这种场合下，作为官方的记录员，根本就不应该犯下这种错误。 正当他准备道歉时，却发现两位棋手好像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依然沉浸在对局之中，只有一旁的记者秋村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 小野略带歉意的笑了笑，而后瞄了一眼棋局，示意秋村看一眼。 顺着小野的牵引，秋村将目光投向棋局，当他看清黑棋的开局，眼中同样露出一抹骇然。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脸上皆是一副‘会不会是下错了’的表情。 仓田厚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他的心神全都被绪方的第四手给吸引住了。 开局就点了他右下的三三。 这河里嘛？ 恒不河里！ 绪方先生为什么要这么下？ 是特地准备的秘密武器吗？ 至于，会不会是下错了，仓田厚压根就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坐在他对面的人是谁？ 绪方九段，r国第一人塔矢名人的得意门生，最年轻的的职业九段。 如此人物怎么可能会犯下这种连院生都不会犯下的错误？ 在围棋上，仓田厚拥有者超乎常人的直觉，面对这超出常规的一手，直觉告诉他，这一手绝不是恶手，而是另有乾坤。 仓田厚陷入了长考。 滴答！ 滴答！ 很快，一刻钟过去了。 看到这一幕，小野心中有些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仓田五段刚刚开局就陷入了长考，而且是超长考。 围棋纵横十九道，一共有361个交叉点，而现在不过才下到第七手，后续的变化几乎是无穷无尽。 开局有必要考虑这么长时间吗？ 又五分钟过去，仓田厚终于厘清了思路。 以不变应万变！ …… …… …… 下午三点，同一间静室，望着眼前的棋局，仓田厚伸手松了松衬衫的扣子。 有些热啊。 旋即，他又拿起放在一旁的折扇，轻轻摇了摇。 微风乍起，可是这一缕微风却无法平复他心中的燥热，不知不觉，他的鬓角已经布满了汗渍。 这盘棋虽然才下到中盘，但他的大龙已经濒临死亡了。 （大龙：指在棋局上尚未获得安定，可能受到对方攻逼、威胁的整块棋子，通常在十几目一上） 大龙一死，中腹地区的白子几乎要全军覆没，将近二十目的差距，即便后续下的再好，也难以挽回。 如今白子，可谓是败局已定。 在场的四人，绪方和仓田都是职业棋手，自然能够看出这一点，即便是一旁观战的小野和秋村，也都看出白棋完了。 不过，仓田厚并没有直接投子认输，而是怔怔的望着棋盘，仔细思索自己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落入陷阱的。 ‘跳？’ ‘挖？’ ‘板？’ ‘碰？’ ‘不……不，都不是！’ ‘还要更早……’ 仓田厚的目光略过一颗又一颗棋子，最终锁定到了黑棋的第四手，十六之十六。 从这一手开始，他就已经落入了绪方九段精心编制的陷阱。 自己的应对并没有问题，真正的问题是自己不该让这一手后面那手跳联系起来，抢占了高目，凭白让黑棋取得了很厚的外势。 随后，黑棋又通过那一手扳，将中路和角地联系起来，将右下角的优势逐渐扩大到了中腹。 一步错！ 步步错！ 黑棋的优势越来越大，白棋的劣势自然也跟着越来越大，两者是呈正比的。 呼！ 想明白了自己输在了哪里，仓田厚长舒了一口气。 对于职业棋手而言，输，并不可怕，下次找机会赢回来就行了。 可怕的是，莫名其妙的输了，还不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我输了。” 仓田厚如释重负的笑了笑，从棋盒中捏出两枚棋子放到了棋盘上。 第二十三章 他是谁? 比赛结束，仓田厚仍旧回味着绪方精次开局的那一手，迟疑片刻，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绪方先生，开局那一手点三三，可真是令人出乎意外啊，这是您最新的研究成果吗？” 绪方摇了摇头，这一手固然绝妙，但以他的地位，自然不会将这份成果占为己有。 “不是，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 仓田厚下意识的就想起了绪方的老师，脱口而出道。 “是塔矢名人前辈吗？” 然而，绪方的回答再次出乎了他的预料。 “也不是，最早下出这一手的是一名孩子。” 此话一出，仓田厚立马恍然大悟，孩子，r国围棋界最有名的孩子还能是谁？ 必然是塔矢名人前辈的儿子塔矢亮啊！ 唔。 忽然间，仓田厚的脑海中冒出来了一个念头。 这一手最初的创始者会不会是塔矢名人，之所以将名头挂在塔矢亮头上，不过是塔矢名人为了给儿子养望罢了？ 有没有这种可能？ 仓田厚觉得，可能性极大，因为这种棋不太像是一个孩子能够下出来的。 另一边，绪方看到仓田厚一副‘我懂了’的样子，顿时明白对方肯定是想岔了，于是连忙补充道。 “这名孩子并不是小亮。” “阿勒？不是吗？” 仓田厚大感意外，惊讶的看着绪方，思索片刻，他实在想不出哪个孩子有这种本事。 “绪方先生，冒昧的问一句，您能告诉我们，这位孩子的姓名吗？” 趁着两人交流的空隙，记者秋村赶紧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秋村是《棋道》杂志的记者，棋道是r国棋院旗下的机关报，是r国最具权威的围棋刊物。 凭借着多年的从业经历，秋村敏锐的嗅到了‘大新闻’的味道。 绪方九段能够赢仓田五段，这很正常，但仓田五段中盘告负，并且是以极大的劣势告负，这就很不正常了。 客观的评价一下，这盘棋简直就是一场屠杀，白棋几乎毫无抵抗的输了。 作为专业围棋刊物的记者，秋村的围棋水平虽然比不上职业选手，但在业余棋手中，他绝对不算弱。 从头到尾旁观了这盘棋，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盘棋的不寻常。 开局点三三，绝对是超出常规的一手。 一般情况下，这一手绝对是一个大恶手，但绪方九段，不仅下了，而且还凭借这一手取得了优势。 这一手，简直颠覆了传统观念中的‘两翼张开点三三’。 此时，秋村已经可以想象出，下一期棋道刊发之后的场景，整个围棋界势必会因为这一手展开激烈的讨论。 因此，他非常想知道这一手的开创者是谁，而且绪方九段刚刚还说了，他是从一名孩子那里学来的。 先不论这一手点三三，单凭绪方九段向一名孩童学棋，已然是一记重磅炸弹。 这篇报道，绝对会火！ 一定要拿下第一手资料！ 就在秋村畅想着报道发布之后，取得巨大关注，自己凭借这篇报道在职场上更进一步的时候，绪方却卖了关子。 “未来，你们肯定会知道的。” “额。” 秋村呆呆的看着绪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生气？ 凭什么，他一个小小的记者，凭什么跟人家九段生气？ 高兴？ 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新闻和自己擦肩而过，他哪有心情领会绪方九段的‘幽默’？ 另一边，听到绪方的回答，仓田厚和小野不免也有些失望，不过和秋村相比，他们倒没有别的心思，顶多只是有点惋惜而已。 小野和秋村平时的关系不错，他明显察觉到了好友的尬尴，为了避免冷场，他立马接过话题，转而问道。 “绪方先生，您能和我们讲解一下这一手三三吗？” 此话一出，秋村也从复杂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隐晦的给了好友一个感激的眼神。 “当然没问题。” 绪方并不是那种敝帚自珍的人，他之所以不愿意透露李杰的身份，主要是因为他和李杰不熟，而且是一点也不熟，两人仅仅只见过一面而已。 而r国又是一个特别注重个人隐私的国度，没有得到李杰的授权，他哪会轻易吐露李杰的身份。 “其实，选择开局点三三，完全是因为这一手是效率最高的一手。” “……” “……” 绪方一边巴拉巴拉的说着，一边摆了几种开局点三三的棋型，这些都是从之前讨论会上交流出来的，然后他又根据自己的理解，添了一些新的东西。 “当然，这一手也不是没有区别，它不适合初学者以及部分业务棋手，因为点三三的后续变化太过复杂，需要棋手拥有极强的大局观以及计算能力，才能驾驭这一手，发挥出点三三的优势。” 听到这句话，仓田厚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一手的后续变化确实太多了。 在他长考的那段时间里，他起码模拟了几十种后续变化，但无一例外，全都落空了。 绪方九段选择的下法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这很正常，他只是人，没办法将所有的变化都考虑周全。 如果他能做到，他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了，而是高高坐在王座之上，俯视着所有人间棋手。 其中，这些人间棋手就包括了r国第一人塔矢行洋，以及华夏围棋第一人俞晓阳。 “感谢绪方先生的指导。” 仓田厚神色一凛，郑重其事地朝着绪方鞠了一躬。 这一拜，他是心甘情愿，因为他从复盘中学到了新的东西，令他受益颇多。 绪方微微一笑，身子微微往旁边侧了侧。 “仓田五段，客气了，这不过是我个人的一点点心得而已，无需如此。” 咔嚓！ 秋村举起相机，拍下了现场的画面。 在他看来，这一幕是宝贵的，同时也有话题性，等级礼仪是r国的传统礼仪，不论是在学校，还是职场，等级礼仪永远是必须遵守的。 前辈，是指导着，后辈是新人，前辈对后辈有着指导意义，后辈对前辈必须保持尊重。 而在围棋界，仓田厚无疑是后辈，绪方是当之无愧的前辈，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正是前辈负责指导后辈，后辈感激前辈的指导，由衷的表示谢意。 除此之外，仓田厚还和绪方获得过同样的称号，两人都是‘年轻棋士no.1’的获得者。 因此，这一幕格外具有纪念意义。 迟来的请假说明 这两天作者君生活上出了点小意外，这两天来不及更新，在这里对大家说声对不起。 不出意外，明天恢复更新，真的抱歉。 第二十四章 起风了 座间王座围棋研讨会。 啪！ 啪！ 啪！ 随着一颗又一颗棋子摆上棋盘，座间王座下意识的将一旁的折扇拿到嘴边咬了咬。 嘎吱！ 嘎吱！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均是神色一凛，身为座间王座的门生，他们很清楚，老师只有在认真思考，或者动真格的时候，才会做出这一习惯性动作。 ‘这盘棋真的有这么重要吗，老师？’ 吉川键太推了推鼻尖的眼镜，眼中闪过一抹犹疑。 今天研讨会的主题正是昨天本因坊循环赛上绪方九段vs仓田五段的那盘棋。 这场比赛虽然只是循环赛中的一场，但对阵双方，一个是本因坊赛的夺冠热门绪方九段，一个是年轻棋士no.1的仓田厚。 因此，这局对弈格外的引人注目，比赛结束当天，棋谱就以各种形式传到了各大顶尖棋士的手中。 不仅如此，对局结束的第二天，棋院还对这场比赛进行了特别报道。 另一边，吉川的师兄师弟们纷纷屏息凝神的望着座间王座，若有所思。 ‘老师这是认真了？’ ‘是在担心绪方九段吗？’ ‘还是在担心其他什么？’ ‘老师眉头紧皱，是开局三三的缘故吗？’ 此时，座间王座正在全神贯注的推演棋局，自然不知道弟子们的内心活动。 ‘唔，这一手好像有点不够味，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绝不会选择脱先，相比于脱先，连扳是更好的一手。’ ‘虽然会损失部分实地，但整盘棋却跟着活了下来。’ ‘仓田五段，还是太年轻了一点。’ ‘不过，绪方开局点三三这一手倒是值得特别关注，这是他准备秘密武器吗？’ ‘不，应该不是，如果是秘密武器的话，绪方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暴露出来。’ ‘他应该是在实验新的手法。’ ‘唔。’ ‘这是塔矢行洋最新的研究吗？’ ‘报道里绪方还神神秘秘的，说是一位孩子最先下出来的，真是无趣啊。’ ‘仔细想想，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塔矢行洋新开创的下法了，这家伙的天赋，可真是令人嫉妒，都四十多了，还有精力去开创新的流派。’ ‘唔，还有他那个儿子，小小年纪就有了职业水准。’ ‘想岔了，还是回到这盘棋上。’ 座间王座微眯着双眼，静静的计算着通往终局的道路。 ‘纵观全局，点三三确实是一记妙手，但并不是每盘棋都适应这一手，点三三的后续变化太复杂，如果没有大量的经验参考，这一手很可能从妙手变成恶手。’ ‘再过不久，就轮到我和绪方交手了，这盘棋我还得仔细琢磨琢磨，免得下次对局被他偷家了。’ …… …… …… 桑原本因坊围棋研讨会。 桑原的面前同样摆着一盘棋，和座间王座类似，他对于昨天的那场对局也是格外的关注。 毕竟，绪方可是这次本因坊战的夺冠大热门，不论是职业棋坛，还是媒体，基本都看好绪方夺冠。 “哼！” 一想到这里，桑原不禁发出一声冷哼。 他虽然已经垂垂老矣，但本因坊的头衔，他可不会轻易相让，想要从他手上夺过这一称号，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即便绪方被绝大多数人看好！ ‘不过，这一手可真是令人出乎预料啊，是塔矢行洋最新的研究吗？’ ‘不，应该不是。’ ‘如果真是塔矢行洋开创的，绪方不可能遮遮掩掩的。’ ‘真的是一名孩子吗？’ “呵呵！” 桑原忽然发出一声轻笑，如果真是一名孩子最先下出来的，而且那名孩子还不是塔矢亮的话。 那可……真是有趣啊。 太有趣了。 这孩子，未来一定会迈入职业棋坛，真是令人期待啊。 …… …… …… 森下围棋研讨会。 众人研究许久，仍旧没有猜出报道中那名孩子的身份，恰逢此时，森下九段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坐在一角的弟子合谷。 这孩子不就是在棋院学习吗，能下出这种棋的孩子，一定是在棋院中吧。 一念及此，森下九段轻咳一声，开口道。 “合谷，你见过这种下法吗？” 突然被老师点名，合谷顿时有些惊慌，因为在场的人当中除了他全都是职业棋手。 眼见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合谷挠了挠头，如实道。 “老师，这种开局我也是第一次见。” “是吗？” 森下九段低声喃喃一句，又恢复了沉默。 新事物总是令人欣喜又期待！ 这盘棋，他还得好好琢磨琢磨，免得下次被绪方那小子给阴了，说起来绪方已经彻底成长起来了啊，论棋力，丝毫不亚于他们这些‘老前辈’了。 即便是自己，若是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会落入绪方布下的陷阱。 仓田厚犯下的错误，自己可不能再犯。 …… …… …… 杜家。 就在围棋界热议绪方vs仓田厚那盘棋的时候，李杰却是毫无所觉，依旧每天上课、下课，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看起来很平淡，甚至有些枯燥，杜文惠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在她看来，这根本就不是小孩子该有的样子，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她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忧虑，主动找到了李杰。 “小可，明天你姑父休息，难得有空闲，你姑父准备带我们一家出去玩，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李杰抬头看了一眼杜文惠，其实，他知道杜文惠在担心些什么，但自己都一把年纪了，论真实年龄他都能当杜文惠祖祖祖祖爷爷了。 真让自己像孩子一样四处疯，装嫩什么的，他还真做不出来。 ‘得想个办法，最好一个人住。’ 不过，这可不好办呐，毕竟他现在身体年龄只有十岁，而且才刚刚遭遇了‘不幸’，杜文惠又不是那种狠心的亲戚，怎么会可能让他一个人出去住。 估计自己一开口，杜文惠立马就会否决这一提议，甚至还可能会自责是不是哪里没做好。 ‘诶，先应付过这段时间再说吧。’ 想到这里，李杰脸上当即挂起一抹充满暖意的笑容。 “我刚来r国，也不知道哪里好玩，姑姑，你和姑父决定就好了。” 第二十五章 抱歉，我拒绝 两天后，李杰一行人回到东京，邻居安立太太听到隔壁传来的动静，移步走到了门外。 “杜太太，回来了啊？” “嗯，安立太太下午好。” 杜文惠笑吟吟的点了点头，这趟旅行虽然时间很紧蹙，但该达到的目的都达到了，是以杜文惠很是高兴。 “下午好。” 安立太太微笑以对，而后直言道。 “对了，杜太太，昨天下午有个少年来你家拜访，恰好我当时正准备出门，就随口和他聊了几句，最后那名少年拜托我给你家侄子传句话，让杜克回来之后，给他回个电话。” “那名少年叫……叫什么来着，对了，好像叫塔矢亮，对，就是这个名字，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越来越不中用了。” 杜文惠笑着回道：“哪里，安立太太，你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岁，哪里年纪大了。” “是吗？呵呵。” 随后，两人又互相吹捧了几句，聊着聊着就绕到护肤的话题上去了，末了两人还相约下次有空一起去美容院。 片刻后，杜文惠面带笑意的回到屋内，来到侄子的房间，将刚刚得到的消息告诉给了李杰。 “小可，塔矢亮昨天过来了，让你回来给他回个电话。” 塔矢亮来了？ 李杰闻言心中不由闪过一丝疑惑，杜文惠清楚，他可是知道，自己可没有和塔矢亮提过家里的地址。 这小子是怎么找来的？ 难不成是从学校那边知道的？ 尽管心中尚有些许疑惑，但李杰还是先回了杜文惠。 “好的，姑姑，我知道了。” 整理完房间，李杰来到客厅，给塔矢亮回了一个电话。 嘟！ 嘟！ “喂，您好，紫水围棋沙龙，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是绘里小姐啊，我是杜克，请问塔矢亮今天在棋馆吗？” “小亮啊，在的，需要我帮你叫他过来吗？” “那就麻烦了。” “不客气，请稍等。” 咚！ 过了一会，话筒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塔矢亮的声音就从话筒中传了过来。 “杜克，你回来了？” “嗯，刚刚我听邻居说，你昨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件事，你明天下午有空吗？” “有空。” “那明天下午放学之后，约在棋馆，可以吗？” “好。” …… …… …… 翌日，紫水围棋会馆。 叮咚！ “欢迎光临。” 听到移门开启的声音，元气少女下意识的热情打了个招呼，当她看清来人的身份后，脸上的笑意又凭添了几分真诚。 “小朋友，又见面了，你是来找小亮的吧？”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绘里伸手往前一指。 “小亮已经到了，就在那边的静室，你直接过去就好了。” 顺着元气少女的指引，李杰来到二楼的静室前敲了敲门。 “塔矢？” 屋内，塔矢亮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连忙放下手中的棋子，几步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请进。” 李杰打量了一眼屋内的陈设，布置得很简单，除开墙上挂了一副山水画，剩下的摆设只有两张的日式靠背椅，以及一张棋盘。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塔矢亮引着李杰进入房间，坐定后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杜克，你有没有想过去棋院？” “去棋院？” “嗯。” 塔矢亮用力的点了点头，今天他叫李杰过来，主要就是为了商量进棋院的事。 早在认识李杰之前，塔矢名人不仅限制他参加各类赛事，而且还不让他去棋院。 但此一时，彼一时，塔矢亮接连输给两位同龄人，塔矢名人觉得是时候让儿子步入职业棋坛了。 因此，塔矢亮前几天接到父亲的通知，让他准备参加今年七月份的院生考试。 “抱歉，我暂时没有这种想法。” “什么？” 塔矢亮闻言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没有这种想法？ 难道‘杜克’不想成为职业棋手吗？ 在r国成为职业棋手，最好的方式莫过于成为院生，每年的四月、七月十月以及一月，都可以报名参加成为院生。 当然，院生报名是有年龄限制的，院生的年龄最多只到17，超过17岁的少年必须要离开棋院。 除此之外，报名者还需要缴纳各项费用，比如报名费需要十万，通过考试还需要缴纳三十多万的入学金，再之后每个月授课的费用也要十几万。 而这些只是最基本的开支而已，一名院生想要成为职业棋手，一个好的老师是少不了的。 因为单凭棋院的指导老师是远远不够的，毕竟单单本部棋院就有几十名院生，而指导老师仅有几名而已，用‘僧多肉少’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所以，有志于职业的院生们，大多会另寻名师，接受专业的知道。 这，又是一笔支出。 总而言之，培养一名职业棋手的费用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几百万日元只是起步而已。 “杜克，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是担心钱的话，我……我可以把零花钱借给你。” 说这句话时，塔矢亮有些扭捏，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么说，确实有点不合事宜。 但他又不想一个围棋天才因为钱的缘故，从而无法成为职业棋手。 若是如此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李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有钱的吗？ 零花钱就有几十万？ 不过，塔矢亮明显是会错了意，他不想成为院生，可不是因为钱的问题。 杜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培养一个职业棋手的钱，还是拿得出的。 前段时间，杜文惠就和他商量过报名成为院生，但是被李杰拒绝了。 李杰没忘记这次的任务——希望夺得‘棋圣’称号。 原身是华夏人，任务中的‘棋圣’称号肯定是指华夏棋圣，而不是r国棋圣。 如果自己成为院生，并且在r国入段成为职业棋手，即便回到华夏，也只能参加国际赛事或者围甲比赛，像国内举办的头衔战，他根本就无法参加。 正因为这一点，他压根就没想过在r国定段。 第二十六章 宇宙流? “额，你误会了。” 回华夏定段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李杰完全没必要隐瞒。 “未来，我打算回华夏参加定段，所以，在r国我没有去棋院进修的打算。” “回华夏定段？” 塔矢亮显然没有想到这种可能，尽管李杰没有和他说过家庭情况，但杜文惠却和他提到过一些。 因此，他压根就没想过这种可能性，毕竟在他眼里，李杰和他一样只是一个少年，而在华夏，对方又没有监护人。 “嗯，我的打算是这样。” 进入副本世界，完成任务才是李杰的首要目标，再者说单论围棋水平，国内的平均水准也要高过r国。 此外，他也不想顶着r国职业棋手的名头回到国内。 听到李杰的回答，塔矢亮心中稍微有些遗憾，虽然在围棋上他从来没有赢过李杰，但他并不怕输。 因为每次他都能从中学到新的东西。 他原本的打算是邀请李杰一起去棋院，以他们两人的围棋水平，去棋院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如果顺利的话，今年就可以通过棋院的定段考核，成为职业棋手。 “那真是太可惜了。” 塔矢亮感慨过后，没过一会就收起了心中的遗憾，因为李杰给出的理由，很好很强大。 他无可反驳！ “对了，杜克，今天邀请你过来，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李杰抬了抬手，示意他有事尽管说。 塔矢亮点了点头，而后开始说起r国棋坛近期热议的话题。 自从绪方精次第一次在本因坊循环赛上使用了开局点三三的起手，职业圈对于这一手的讨论就没有停止过。 在那之后，绪方在其他比赛也用过类似的开局，其中有输有赢。 尽管不是全胜，但有一点格外的引人注目，绪方每次使用这手开局，不论是输，还是赢，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每盘棋都是中盘告负。 或是绪方中盘胜，或是绪方中盘输。 “杜克，绪方先生托我向你带句话，他说，很抱歉，未经你的允许，擅自暴露了你的个人信息。” “不用，反正绪方先生又没有和外界说明我的真实姓名。” 李杰笑着摆了摆手，对于绪方在比赛中使用点三三的事，他一点也不在意。 点三三的后续变化，可谓是无穷无尽，而且这一手也不是他开创的，他也是从别人那里学习来的。 不过，他学习的对象并不是人，而是一款企鹅开发的围棋软件‘绝艺’。 聊完正事，塔矢亮再次提出手谈一局的邀请。 “杜克，要不我们来下一盘？” “好，正好还有时间，我们就下一盘。” 李杰笑眯眯的同意了塔矢亮的请求，对此他早有准备，因为每次和塔矢亮见面，这小子都会提出对局的邀请。 很快，塔矢亮就摆好了棋盘，两人这次对局和之前一样，并没有猜先，而是由塔矢亮先行，并且两人下的还是让子棋。 因为如果不让子的话，对局对于塔矢亮而言，可谓是毫无体验感，根据惯例，李杰会让塔矢亮三子。 三目的差距虽然不大，但这可是开局的三目，塔矢亮完全可以凭借三子的优势，提前布局角地，获取优势。 啪！ 啪！ 塔矢亮和过去一样，提前将黑子摆放在了右上、右中、右下星位。 三连星开局！ 看到塔矢亮的开局，李杰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三连星，顾名思义，开局三手连续占领同一边的星位。 三连星开局的侧重点是向中腹发展，重视取势，缺点则是对于角地的控制较弱。 ‘宇宙流吗？’ ‘塔矢亮是明知争不过角地，故意将棋局引向中路，主动邀请他前往中路进行厮杀。’ ‘不过，想法虽好，但是却有些天真啊。’ 宇宙流最早是由r国棋手武宫九段开创的下法，号称‘永远向天空，百步定胜负’。 而三连星开局，正是‘宇宙流’的制胜法宝。 然而，当围棋步入了ai时代，三连星开局、宇宙流已经被彻底扫入历史的尘埃，因为狗狗说三连星布局不行。 和人相比，围棋ai更像是围棋之神，狗狗说不行，谁还敢用三连星布局？ 四之十六。 李杰捏起一枚棋子，占据了左下角星位。 啪！ 塔矢亮想也不想，立马下出了第二手。 ‘唔，看起来是早有准备啊。’ 啪！ 啪！ 几手过后，塔矢亮望着眼前的棋局，陷入了长考。 这一次李杰没有在开局用出点三三，着实令他有些意外。 ‘难道宇宙流是破解点三三的好办法？’ ‘先试一试吧。’ 思索片刻，塔矢亮决定还是按照自己原来的思路继续进行对局。 啪！ 啪！ 直到第十六手，李杰再次祭出了点三三。 ‘来了！’ 看到这一手，塔矢亮心中一振，在过去的一周时间里，他早就模拟过无数次开局。 第十六手点三三，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演范围。 夹！ 塔矢亮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夹。 看到塔矢亮的应对，李杰显得有些意外，如果现场有实时胜率计算的话，白棋现在的胜率肯定超过了50%。 本来，他还打算今天放放水的，但谁曾想，塔矢亮却亲自将刀子递到了他的手上。 不仅如此，塔矢亮还逼着他不得不痛下杀手，不然的话，待会在中腹的博弈，他可就落后了。 面对塔矢亮，而且是在让三子的情况下，即便是李杰，也不能掉以轻心。 …… …… …… 半个小时后，塔矢亮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棋局，眼中的惊愕简直难以掩饰。 棋局才来到第八十七手，但塔矢亮却发现，自己已经输了。 怎么可能？ 为了今天这盘棋，他可是和父亲模拟过无数次，尽管在对局开始之前，他已经做好输棋的准备。 但他没想到，自己会输的这么惨。 就像是……就像是对方用了宇宙流一样，不到百步，就取得了胜利。 “我输了。” 没过一会，塔矢亮便整理好自身的情绪，非常熟练的捏出两枚棋子放到了棋盘上，输了这么多次，他早就习惯了。 “杜克桑，能给我复盘一下吗？” 第二十七章 准备 复盘结束，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来，回到家里李杰正好赶上晚饭，只是令他有些奇怪的是，杜文惠夫妇吃饭的时候好像有些心事。 不过，两人并没有当着两个‘孩子’的面聊这些事，所以李杰也不好多问，只得暗自揣测。 忽然间，李杰想到一种可能，难不成是杜家的生意出了什么意外？ 联想到近期杜文惠夫妻每天都早出晚归，连接孩子放学的功夫都没有。 这可不寻常，搁在往常，即便工作再忙，杜文惠也会抽出时间去学校接孩子们放学。 小萝莉笑笑最近还跟他抱怨，妈妈为什么放学之后不来接自己了，是不是自己犯了什么错，惹得妈妈不开心了。 仔细一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众所周知，九十年代r国经济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自95年开始，r国的房产开始了真正的崩盘，非常彻底的那种，而98年那场席卷整个东亚地区的经济危机，又给予了r国经济一记重击。 即便r国政府采取了诸多措施，仍旧难以遏制经济的崩盘，后世的人又将这十年称之为‘失落的十年’。 尽管大环境不好，各行各业都受到了波及，但按道理来说，杜家的生意应该不会受到多少影响才对。 90年代正是国内经济腾飞的开始，随着改革开放的逐渐推进，国门也渐渐放开。 华夏和r国之间的贸易往来也变得越来越多，而杜家正是从事相关的工作。 因此，李杰才会认为r国的危机并不会影响到杜家的生意。 想了片刻，李杰心中也没能琢磨明白，毕竟他又不能未卜先知，参照信息太少，哪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在观察观察吧。’ 是夜，万籁俱静，杜文惠看了一眼坐在窗边独自沉思的丈夫，脚步轻移来到他的身边。 “老杜，我支持你，想做就去做吧。” 老杜转头望了一眼妻子，灯光下妻子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的温柔，此时此刻，老杜的心中瞬间做出了决定。 “谢谢你，文慧，我这辈子能遇到你，实在是太幸运了。” “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 杜文惠轻轻的啐了一声，神态有些扭捏。 “肘，跟我进屋。” …… …… …… 眨眼间，半个月时间一晃而过，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李杰发现杜文惠夫妇好像变得更忙了。 每天早早出门，而回来多半都是十点以后。 不过，李杰心中的担忧反倒是放下了，因为杜文惠夫妇虽然越来越忙，但脸上的犹疑却变得越来越少。 眼见如此，李杰估摸着即便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估计也不是什么坏事。 下午三点。 李杰到小学部接到小萝莉，正准备乘坐公交回家，刚一走出校门就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宝蓝色的蓝鸟。 “哥，哥，妈妈来了！” 小萝莉指着远方的轿车，兴奋的喊着，最近这段时间，杜文惠夫妇一直忙于工作，忽略了小萝莉的感受，因此小家伙最近的情绪一直不是很高。 而今天看到妈妈过来接自己，小萝莉的心里特别的开心。 “妈妈！” 眼见杜文惠迎面走了过来，小萝莉二话不说，立马挣脱李杰的手，猛地扑了过去。 看到女儿脸上露出的笑容，杜文惠的脸上也不禁挂起一抹笑意。 这段时间，他们夫妇确实忽略了孩子的情绪。 但没办法，最近这段时间，他们实在是太忙了，而这一切全都源自于两个月之前的那次见面。 两个月前，杜文惠的老公杜峰接到了一个越洋电话，来电的人是杜峰的大学同学钱枫。 和早早下海经商的杜峰不一样，钱枫一直在体制内工作，两人上学时关系就很好，虽然相隔千里，但两人之间的情谊却没有减少分毫。 随着时间的推进，国内改革的脚步也逐渐加快，随之而来的，各项政策也变得开放起来。 十年前，民营经济在国内基本没有生存的空间，个体户还是一个贬义词，和主流社会格格不入，通常只有那些待业青年、劳改犯等盲流才会去当个体户。 然而，世易时移，十年过去，个体户也不在完全是贬义词。 因此，杜峰无奈之下只得远走他乡。 其实，杜峰的心底是想回国的，如果有的选的话，谁也不想独自漂在国外。 但国内的大环境一直不太好，杜峰便将乡愁深深的埋在心底。 多年过去，杜峰在r国混的越来越好，慢慢的他也放下了归国的心思。 直到两个月前，钱枫打电话邀请杜峰归国置业，埋藏已久的思想之情，终于再次爆发。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杜峰在r国好不容易闯出一片天，说放弃就放弃，一时间，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所以，前段时间杜峰一直有些郁郁寡欢，一方面是祖国，一方面是多年打拼下来的基业。 不论选择哪一个，对他来说都是非常艰难的选择。 这一切，杜峰并没有隐瞒，全都告诉了杜文惠，眼瞧着丈夫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杜文惠最终决定推丈夫一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两人结婚多年，杜文惠很了解杜峰，她很清楚，丈夫最需要的是什么。 回国，放弃的只是一时的基业，得到的却是花再多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正因为杜文惠的表态，杜峰也彻底下定了决心。 回国！ 夫妻两人都是行动派，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两人便迅速的开始筹备归国事宜。 首先，公司的业务必须进行清理，一些不必要的业务能停的就停，不能停的也要做好交割的准备。 其次，各种不动产也要进行处理，哪怕现在市场不太景气，出售起来有些吃亏。 但该卖的还是要卖，回国之后办厂可要花费不少资金，能回笼一些就尽快回笼。 而且他们这一回去，就没打算再回r国，那些不动产不卖，难道还留着吃吗？ 最后，两个孩子的教育问题也不能耽搁，不过这一点反而是最好解决的，钱枫大小是方圆市的领导之一，两个孩子的上学问题，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事。 第二十八章 sai vs 褚赢 父亲什么时候开始关注网络围棋了？ 关于网络围棋，塔矢亮稍微知道一点，棋院中有位名叫‘合谷’的院生曾经在棋院提到过。 根据对方的描述，只要有一台电脑，就能在网络上可以和世界各地的棋手进行交流，尽管网络棋手的水平参差不齐，但也是有高手存在的。 不过，这个‘高手’只是相对于业余棋手，真正的职业棋手基本上不会在网络上下棋。 一来是因为职业棋手通常都很忙，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在网络上下棋。 二来则是因为网络棋手的水平高低不一，职业棋手在网上下棋很难起到训练的作用。 因此，对于网络围棋，塔矢亮仅限于知道，并没有太过关注。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家老爹竟然对网络围棋生出了兴趣。 不仅如此，父亲还一脸严肃的进行复盘。 “正好，你也过来看看，这盘棋很有价值，对弈双方绝对不是无名之辈。” 塔矢亮闻言愈发的惊讶，能够得到父亲这样的评价，可不容易。 他倒是要好好瞧一瞧。 啪！ 啪！ 塔矢行洋继续摆弄着棋盘，一颗颗棋子不断地延伸在棋局之上。 另一边，塔矢亮端坐到了父亲的对面，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盘棋。 嘶！ 细心观察过后，塔矢亮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为全球变暖贡献了一份微弱的力量。 就像父亲说的一样，这盘棋……这盘棋……绝对不是业余棋手能够下出来的。 黑白两子犬牙交错，双方显然进入了惨烈的中盘大战，然而，孰优孰劣却还是一个未知数。 黑棋一方明显有华夏围棋的影子，开局几步隐隐像是某种华夏围棋的定式，只是这定式有些古老，塔矢亮一时间也没能认出来。 毕竟，围棋并不是越古越好，现代围棋的诸多定式都是从古代围棋继承发展过来的。 ‘这么古老的定式，竟然还有人再用？’ ‘咦！’ ‘不对！’ ‘这白棋的风格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这一手秀策的尖以及中盘的攻势，就像……就像是……’ ‘不！’ ‘不可能是他！’ ‘绝对不可能！’ 塔矢亮从白棋的棋风中隐约看出‘进藤’的影子，但一想到进藤光在中学生围棋锦标赛上的表现，他立马就否决了这一猜测。 ‘进藤虽然厉害，但在统治力上绝对没有白棋表现的这么强。’ ‘不过，白棋这满满的秀策风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此人是进藤的老师？’ ‘对了，父亲既然知道了这盘棋，以他的人脉，想必知道双方的身份吧？’ ‘自己何不直接问父亲？’ 一念及此，塔矢亮趁着塔矢行洋摆棋的空隙，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父亲，您知道这盘棋的对阵双方分别是谁？” 塔矢行洋双手环胸，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棋局，眉头微蹙，好似没有听到塔矢亮的问话。 良久，塔矢行洋稍微舒展了眉头，而后方才开口回道。 “我不知道，这盘棋的棋谱是芦原带过来的，据他所说，这盘棋在网络上引起了很大的波澜，很多人都在寻找对阵双方的真实身份。” “但收获却几乎没有，截至目前为止，对于这两名棋手的了解，仅限于知道他们网上的名字而已。” “白棋是一个名叫‘sai’的棋手，根据对方的命名方式，这名棋手应该是一名r国人。” “黑棋则是一个名叫‘chuying’的棋手，这位棋手的名字明显是以汉语拼音来命名的，不出意外，大概率是华夏人。” （ps：电视剧版棋魂和动画版棋魂在时间线上稍微有点差异，剧版开局之处，褚赢就直接消失了六点，再次回归时间已经到了03年，彼时‘时光’已经开始上高中了。 在这里，小星星变动了一下时间线，一切以动画版为准。） ‘连父亲也不知道吗？’ 听到这样的结果，塔矢亮心中不禁有那么一丢丢失望，不过，很快他就没工夫瞎想了，只见塔矢行洋的手指落在了棋盘的左下角。 “小亮，你看这里，这是白棋的第七手，他直接点了黑棋的三三，这一手，你是不是觉得有些熟悉？” “这是第七手吗？” 由于错过了开局，塔矢亮并没有注意到三三这一手，他还以为是中盘下出来的。 “恩，没错。” 塔矢亮目光灼灼的盯着棋盘的左下角。 开局点三三，可是‘杜桑’最喜欢用的开局定式，尽管‘杜桑’的实力很强，甚至极有可能和自家老爹不相上下。 想到这里，塔矢亮不由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父亲。 关于上次对局的结果，他可是很想很想知道。 但父亲一直不说，他也没办法。 言归正传，‘杜克’很强绝对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但r国围棋界知道他的人却很少。 因为‘杜克’既没有参加过r国境内举办的任何业余赛事，就连棋院他也没有去过。 而父亲刚刚又提到过，白棋很有可能是r国人。 从命名规则中不难看出，‘sai’是罗马拼音发音，‘sai’很有可能是一个人名的发音。 这种颇为‘怪异’的发音，若是转换成日文，恰好与日语中的‘佐为’两字相同。 当然，这只是个人塔矢亮的个人推断，仅凭一个‘sai’的发音明显不足以论证‘sai’是r国人。 ‘sai’的棋风，才是塔矢亮做出判断的重要依据，除了r国人之外，大概很少有人能够下出如此纯正的‘秀策风’围棋了。 假设，‘sai’真的是r国人，那么他肯定从某种渠道接触过‘杜克’，然后他又从‘杜克’的棋中学到了‘点三三’。 蓦然间，进藤光的身影再次在塔矢亮的脑海中闪过。 会是进藤吗？ 不！ 不一定！ 还有其他可能！ 绪方先生也在比赛中用过开局点三三的定式，虽然使用的次数不多，但每局都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白棋也有可能是从绪方先生的对局中找到的灵感。 对！ 一定是这样！ 没错！ 白棋绝不可能是进藤，那家伙可没有白棋这么厉害！ 第二十九章 奕江湖 奕江湖道场。 “小可，就是这里了，奕江湖道场，以后这里就是你学棋的地方。” 杜文惠一边介绍着奕江湖的情况，一边领着李杰走进道场大厅。 奕江湖道场作为方圆市最着名的道场，第一届定段赛定段成功的16人当中有三人出自奕江湖道场。 三人，看起来是一个很小的数字，但第一届定段赛仅有16人定段成功，这比例都快达到四分之一了。 放眼全国，将近四分之一的比例绝对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因此，奕江湖道场一炮而红，前来求学者络绎不绝，甚至有很多冲段少年愿意不远千里来到这里。 “你好，请问你是带孩子来学棋的吗？” 两人刚进走入大厅，坐在前台的女子便主动站了起来，非常公式化的问了一句。 “嗯。” 杜文惠刚刚点头，没等她将口中的话说完，只见那名前台啪的一声，将一张申请表放到了桌上。 “先填表。” 杜文惠见状眉头微微一拧，这服务态度未免太过敷衍了一些，不过，终究是离开祖国多年，杜文惠对于国内的情况也不是特别了解，所以她也没有把这件事太过放在心上。 “小妹，是这样的，昨天我们已经和朱大勇朱老师约好了，请问朱老师的办公室怎么走？” 前台听到这句话，稍微楞了一下，朱大勇可是他们道场的金牌老师，而且是金牌中的金牌，去年定段成功的三位少年，其中两位都是朱大勇带出来的。 所以，朱大勇在道场的地位特别高，也正因为如此，很多家长指名道姓要求朱大勇来教自家的孩子。 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朱大勇一连教出两位职业棋手，在道场内自然拥有些许特权。 比如，朱大勇可以在整个到场内选择学生，当然，他也可以拒绝不带xx学生。 而眼前这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刚刚说了已经和朱大勇约好了，也就意味着大老师愿意收下旁边的那位孩子。 ‘这位女人恐怕来头不小。’ 前台有此想法，完全是因为大老师今年的收徒名额已经满了，在这种情况下，这名女人还能让大老师收下一位学生，其背景可见一斑。 一念及此，前台脸色顿时一变，脸上堆满了笑容，非常热情的回道。 “你是来找大老师的啊？大老师的办公室就在……算了，我还是直接带二位过去好了。” “谢谢。” 杜文惠敏锐的察觉到了前台情绪的变化，只是她一时间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对方的变化为那么大？ 这样子颇有些前倨后恭的味道，难不成那位叫‘朱大勇’的老师很厉害，地位很高？ 不然的话，为什么自己一提到对方的名字，前台立马就转变了态度。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回头可得好好感谢一下老钱。 杜文惠夫妇初来乍到，对于方圆市的了解仅限于纸面上的数据，今天来道场报道，走的都是钱枫的关系。 本来，杜文惠以为奕江湖道场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地方，但刚刚进门的时候，她远远看到了告示栏上贴的‘喜讯’。 虽然橱窗里的红纸稍微有些变色，看起来像是贴了很久，但上面的字迹却是清晰无误，杜文惠简单的扫了一眼，结果发现这家道场并不普通。 98年，成功定段三人，即便杜文惠对于国内围棋的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这个数字代表的真正含义。 思虑间，一行人已经来到朱大勇的办公室前，走在前方的前台上前一步，敲了敲们。 “大老师，有位女士来找您，说是昨天和您联系过了。” 办公室内，朱大勇闻言眉头当即皱了起来，平心而论，对于今天的这场见面，他心里是很不愿意的。 作为一个有追求的围棋老师，他自然不会什么人都收，凡是他招收的弟子，必须要通过他的考核。 而今天来的这位，即便对方没有通过考核，他也得捏着鼻子认下对方。 如果依照本心的话，朱大勇此刻肯定会直接关门送客，但没办法，华夏毕竟是人情社会，生活在华夏，总脱不开某些裙带。 拜托道场的那位‘钱枫’可不是普通人，别说是朱大勇自己，就连道场的老板也无法拒绝。 ‘也罢，反正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待会随便和他下一盘棋，然后直接收下就好了。’ 朱大勇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在他所带的围棋班中，并不缺少类似的‘关系户’。 “小吴，你领他们进来吧。” “两位，请进。” 前台推开房门，微微一笑，单手虚引。 “谢谢！” 杜文惠微微颔首，而后带着李杰走进了房间。 刚一进房间，杜文惠鼻头微微耸动，室内的空气中隐约飘荡着一股酒香味，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圈，很快，她就找到了来源。 只见一位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正观察着他们，而他前方的办公桌上则摆放着一瓶已经打开的白酒。 ‘他就是告示栏上提到的名师朱大勇？’ ‘这家伙靠谱吗？竟然在上班时间喝酒？’ ‘小可跟他学棋，真的能学到东西？’ 杜文惠并不排斥他人喝酒，但眼前这位男子居然连上班都要喝酒，明显是一个‘酒鬼’。 将侄子交给这样的人，她可不放心。 想到这里，杜文惠心中顿时涌出‘夺门而走’的念头。 可是，如果这样做的话，岂不是辜负了老钱的一番好意？ 正在杜文惠犹豫之间，朱大勇主动开口问道。 “你就是杜女士吧？” “朱老师，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杜文惠沉吟片刻，决定先走一步看一步，反正进了道场，也能随时退出，左右不过损失些许学费罢了，以他们家的经济条件，完全可以接受。 朱大勇淡淡的点了点头，指了指一旁的李杰。 “想必旁边的这位小朋友就是学员了吧？” “是的。” “他的棋力怎……” 朱大勇本来是打算问一下李杰的棋力如何，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哪怕问了，也不一定能够听到真话，不如直接下一盘来得快。 “算了，这样吧，跟我过来下盘棋。” 第三十章 轻敌的代价 身为围棋老师，办公室内怎么可能没有棋盘呢。 朱大勇踱步来到一旁的棋盘前，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小朋友，你坐那边。” “小可，快去吧。”杜文惠见状拍了拍李杰的肩膀，末了还不忘鼓励道：“待会要加油哦。” 李杰神色一怔，加油？ 不存在的。 他现在考虑的是，待会要不要稍微让一让朱大勇，毕竟这位的脾气可不太好，万一输的太难看，对方要揍自己怎么办？ 当然，以上都是开玩笑的。 朱大勇虽然不修边幅，而且还有些嗜酒，但他无疑是一位合格的老师。 不过，考虑让子却是真的。 以李杰现在的棋力，如果火力全开的话，只怕不到中盘就能把朱大勇杀的丢盔卸甲。 刚刚进入道场，就把指导老师杀的心态崩了，怎么看都有点过分。 要不要隐藏实力？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不让？ 朱大勇面子上肯定不好看，即便他不会真的生气，但考虑到日后的相处，总归会有些尴尬。 不让？ 李杰还想着通过奕江湖道场来报名三星杯预选赛呢。 三星杯是为数不多接受业余棋手报名的世界大赛，尽管在规则上，三星杯允许业务棋手报名。 但在真正执行的过程中，并没有随便一个业余棋手都能参加的，起码你得有一个推荐人，亦或者是推荐单位。 而奕江湖道场作为全国闻名的培训机构，恰好在三星杯预选赛的邀请范围之内。 通过道场进入预选，无疑是最便捷的途径之一。 ‘如此看来，还是活力全开的好？’ ‘自己又不像进藤光、时光那样，依靠外力，他的实力全都是凭借自己辛苦努力得来的，根本不怕别人的考校。’ ‘就这么干！’ 另一边，朱大勇可不知道李杰心中的想法，同样的，他也不知道李杰稚嫩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历经多世的灵魂。 此刻，他只觉得眼前这位孩子，和之前那些通过关系进入道场的孩子一样，全都是一些关系户。 这些孩子通常都有一个共同点，围棋实力嘛，有是有的，但算不上厉害，也就马马虎虎的程度，顶多糊弄一下外行人。 真把这些‘关系户’和冲段少年中的种子选手相比，双方的实力完全不是同一个档次。 因此，朱大勇只想着速战速决，反正待会下棋也只是走一个过场，不论这孩子围棋下的有多差，他都会收下对方。 “小朋友，你先拿两颗黑子放到棋盘上。” 李杰闻言脸色一黑，他岂会看不出朱大勇的敷衍之意，不过他害怕下完这盘棋，朱大勇会忍不住怀疑人生，于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老师，是下让子棋？” “嗯，我和学员下棋都是这么下的。” 朱大勇虽然看起来有些不靠谱，但他的实力却是实打实的，哪怕退居二线，棋力依旧不减当年。 别说是冲段少年，即便是那些仍旧征战在一线的职业初段，大概率也是下不过他的。 “好的。” 望着朱大勇‘自大’的样子，李杰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待会输了，可别怪我。 啪！ 啪！ 李杰从棋盒中拿出两枚黑子，分别放在了左上和右下的星位。 ‘唔，拿棋子的手法倒是像模像样。’ 朱大勇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李杰，心里暗自做出了评价。 ‘平时估计没少打谱。’ 受限于身体原因，小孩子尚未发育健全，指力肯定是弱于成人的，通过孩子拿棋子的方式，基本上可以看出对方是否经常下棋打谱。 ‘两个星位，开局中规中矩。’ 下一刻，朱大勇夹起一枚白子，抬起手腕，啪的一声将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四之十六，星位，很普通的一手，但朱大勇却下出了排山倒海般的气势。 这是朱大勇考核时的惯用手法，通过极其有力的落子方式，借此来‘威慑’学员。 围棋，纵横十九道，胜负既在棋盘之内，也在棋盘之外，而场外干扰，恰好是对付冲段少年最好的方式之一。 朱大勇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这些学员提前感受一下‘来自大人的恶意’，免得以后被突然吓到。 然而，此时坐在朱大勇对面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李杰，这种小手段对他可起不到任何作用。 啪！ 李杰再次祭出惯用的套路，开局点三三。 看到这一手，朱大勇面色一沉，胸中顿时涌出一股怒气。 这不是开玩笑嘛？ 点三三？ 这孩子到底会不会下棋？ 竟然开局就点三三？ 呼！ 吸！ 呼！ 吸！ 朱大勇连忙做了两个深呼吸，心里不停的念叨。 ‘不生气！’ ‘我不生气！’ ‘他只是个孩子，再怎么怪，也不怪不到他的头上。’ 朱大勇下意识的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不锈钢酒壶，轻轻抿了一口，借此压抑心中的怒气。 片刻后，朱大勇做出了应对。 六之十七，小飞！ 同样是很常规的一手，因为在他眼里，李杰完全是一个刚刚接触围棋的少年，根本就不值得思考太多。 看到朱大勇的表现，李杰暗自摇了摇头。 这盘棋尽管只下了五手，但终局的胜负已经一目了然。 就凭朱大勇散漫的态度，这盘棋不赢对方几十目，那就是在‘犯罪’。 啪！ 啪！ 两人下棋的速度都很快，就像是在下‘快棋’一眼，几乎不经过任何思考，仅凭‘棋感’落子。 很快，四十手过去。 朱大勇望着眼前的棋盘，手中的那颗棋子再也落不下去，僵在空中半晌后，他又将棋子重新放回了棋盒。 旋即，他陷入了长考。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朱大勇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此时，他终于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错误，先入为主，他错误的判断了对方的实力，以为对方只是一个‘关系户’，以致于心生傲慢。 ‘这盘棋……这盘棋……已经……’ 咔哒！ “老朱，你中午准备吃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一名带着眼镜的圆脸男子走了进来。 第三十一章 捡到宝了 圆脸男子转眼一看，发现朱大勇正在和一名少年下棋，但是下一秒，他的脸色顿时一变。 不对劲。 朱老师的神色怎么如此凝重，看着朱大勇紧皱的眉头，男子有些不解。 对付一个冲段少年，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圆脸男子不动声色的来到两人身边，打量了一眼棋盘，只见棋盘左下角的黑子已成合围之势，牢牢地压住了周围的白子。 而执白的不是旁人，正是朱大勇。 这怎么可能？ 以朱老师的棋力，怎么会如此劣势？ 高策三段瞄了一眼对坐的少年，眼中的惊愕一闪而逝。 眼前这位少年也就十岁出头吧？ 旋即，高策收回目光，将视线重新注入棋盘。 以他的经验，不难判断，左下角的白子已经死了，面对这种情况，除非黑棋昏招迭出，否则想输都难。 而能够把朱老师逼成这样，黑子又怎么会接连犯下大错？ 毫无疑问，这盘棋白子的败局已经注定。 良久，朱大勇拿出两枚棋子放在棋盘上，而后抬起头来神色复杂的看了李杰一眼。 大意了。 这个小鬼头的棋力竟然如此厉害。 如果他早知道的话，绝对不会提什么让子，以对方的水平，即便是分先，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我输了。” 言罢，朱大勇忽然察觉到旁边有一道黑影，转头一看，惊讶道。 “老高，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了了，刚刚准备过来找你一起去吃午饭的。” 说着说着，高策好奇的打量了一眼李杰，道。 “老朱，这是你新收的学生？” 朱大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如果是在对弈之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 但现在，这个‘是’字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学生？ 自己真有本事教人家吗？ 尽管刚刚下的棋是让子棋，但也只是让了两子而已。 结果呢？ 不过四十余手，自己就被逼的投子认输了。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棋力，只怕找遍全国，也找不到能和对方相提并论的。 哪怕是华夏围棋界公认的天才少年‘俞亮’，恐怕也无法与其相媲美。 俞亮确实是围棋天才，但朱大勇并不是没有和俞亮下过棋，那盘棋同样是让子棋，可结果与这次却是截然不同。 那盘棋，他胜了，虽然是到了官子阶段，凭借着丰富的经验胜了俞亮。 但赢就是赢！ 一旁的杜文惠发现了朱大勇眼中一闪而过的尴尬，为了避免冷场，适时地上前一步，招呼道。 “你好，高老师是吗？” 高策笑着回应道：“你好，你是这孩子的家长？” 杜文惠微微一笑，点头道：“嗯，他是我侄子，今天带他过来是来道场报名的，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一定，一定。” 高策脸上笑嘻嘻，实则心里的波动远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从容。 关照？ 怎么关照？ 实力都这么强了，即便不来道场，你家孩子也能定段，而且这孩子的实力说不定，不，应该是比他要强。 言谈间，朱大勇内心的尴尬已经消散一空，此时，他心里直呼‘捡到宝了’。 这水平，只要去定段赛，妥妥的定段成功啊。 白嫖一个职业棋手的名额，高兴还来不及呢，唯一遗憾的是，自己刚刚输棋的事被老高发现了。 而且自己输得还那么惨。 万一被这老小子说了出去，自己这张老脸往哪搁？ 一念及此，朱大勇不由瞪了高策一眼。 一旁的高策看到朱大勇眼中那浓浓的威胁之意，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老朱这是怎么了？ 这目光，怕不是要吃人呐！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的交流时间很短站，仅仅是一个眼神的交锋而已，随即朱大勇立马目光一转，看了一眼杜文惠，颇为热切的问道。 “杜女士，我能问一下，你侄子学棋多久了吗？” 杜文惠想了想，坦然道：“有五六年了。” 五六年？ 好！ 好啊！ 好苗子！ 朱大勇心中暗自窃喜不已，五六年时间就有现在的水平，此子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说不准过几年就能拿上一两个冠军呢。 到时候自己就成了世界冠军的老师，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鹅！ 鹅！ 鹅！ 一想到李杰获得世界冠军，届时自己再去其他道场交流的场景，那些老对手们，肯定羡慕不已。 正所谓，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 一想到那画面，朱大勇情不自禁的笑出了鹅叫。 眼见朱大勇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傻乐，高策忍不住轻轻的推了他一把。 “老朱？” 旋即，高策给了朱大勇一个眼神，示意人家家长还在现场呢。 “额，抱歉，抱歉。”朱大勇一拍脑袋，连连道歉：“杜女士，请跟我来，我这就帮您侄子办理入学手续。” “哦，好的。” 办完入学手续，时间已经来到半个小时以后，朱大勇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恰好到了饭点，于是主动邀请道。 “杜女士，正好到饭点了，要不一起出去吃个饭，顺便参观一下我们道场的食堂？” 杜文惠迟疑片刻，拒绝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先生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要不……” “没关系，没关系，您有事就先去忙好了。” 朱大勇连连摆手，他邀请两人吃饭，不过是想拉近一下彼此之间的关系，而对方明显有其他安排，强留的话，难免会引得对方的不快。 反正这孩子已经进了道场，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随后，朱大勇亲自将两人送到门口，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他方才转身回返。 “老朱。” 望着突然出现的高策，朱大勇吓了一大跳，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拍着胸口。 “你干嘛？” 高策伸手朝外面一指，好奇道。 “这么厉害的孩子，你从哪找来的？” 朱大勇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对方一眼，抬脚便走。 “诶，诶，老朱。” 高策见状连忙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喊道。 “你别走啊，快给我说说。” 第三十二章 震惊一整年——前奏 “老朱，我说，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啊。” 高策跟着朱大勇一路，眼见这厮迟迟不肯开口，忽然间，高策灵机一动，语带威胁道。 “呵呵，你再不说，我可就把刚刚办公室里发生的事说出去了啊。” “唉，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咱们奕江湖道场的金牌讲师，竟然……” “好了！别说了！” 朱大勇脸色一黑，立马锤了高策一拳。 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啊！” 高策当即捂住胸口，呲牙咧嘴，表现的非常夸张。 “老朱，你……你也太狠了。” “别演了。”朱大勇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拍手道：“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眼瞧着目的已经达成，高策也不装了，收起了浮夸的表情。 “这宝贝，你是从哪里招来的？” 朱大勇摊了摊手：“不巧，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人家根本就不是我找来的，而是主动上门的。” “是吗？” 高策狐疑的盯着朱大勇，这番话听起来就没谱。 共事多年，朱大勇哪还不知道高策的性子，眼见高策一副不信的样子，为了避免这家伙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连忙补充道。 “人确实是自己上门来的，走的是钱处长的路子，刚才我和家长聊了一会，人家说了，他们刚刚走r国回来。” “至于，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了，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最好直接去找钱处长。” “好了，好了，我信，我信还不行吗？” 高策讪讪一笑，他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哪有路子去找钱处长求证？ “咦，不对啊，老朱，按道理来说，收了这么一个天才，你应该高兴才对啊，我怎么感觉你一点也不开心呢，还哭丧着脸？” 朱大勇冷笑一声，斜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不言而喻，分明是在说，你还好意思问？ 要不是你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自己一路，我用得着摆着一张冷脸吗？ 感受到了朱大勇眼中满满的恶意，高策连忙露出一丝略带讨好的笑容，打了个哈哈。 “我说，老朱，咱俩什么关系啊，用得着这样吗？” “哼！” 朱大勇冷哼一声，懒得搭理这厮，转身便走。 早上没吃饭，他早就饿了，而且吃完饭他还得去老师那里一趟，收了这么一个天才弟子，肯定要第一时间通知老师，让他老人家开心开心。 …… …… …… 翌日，上午十点。 道场的学员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今天道场发生的怪事。 “周桐，你什么时候到的？” “九点啊，怎么了？” “嘿嘿，我建议你现在去门口一趟，看一看蹲守在大门口的大老师，好家伙，大老师今天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一直待在门口，好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大老师可是道场的金字招牌，很多学员都是冲着大老师的名头来的。 因此，朱大勇在道场内很有人气，不过对于这位老师，大家是又敬又怕，大老师的脾气可不好，最出名的莫过于他独创的‘咆哮式’教学，妥妥的严师一枚。 然而，今天的大老师却露出了另外一面，那表情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就差把‘急切’写在了脸上。 “有什么好看的，我来的时候，大老师就在门口了。” “什么？你来的时候就在门口了？那……” 听到这句话，少年洪河不禁有些瞠目结舌，同时，他的心里又升起一道疑惑。 大老师到底在等什么人？ 竟然能让他在门口足足等了一个小时？ 道场门口。 朱大勇时不时的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看完时间他又将目光投向入口处。 怎么还不来呢？ 约好的九点一刻，这都十点多了。 忽然间，他的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该不会是看不上奕江湖，不来了吧？ 他之所以生出这个念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昨天那局棋，他输了，而且输的很惨。 保不齐人家家长回去就后悔了，因为你一个老师连学生都下不过，人家还来道场干嘛？ 浪费钱吗？ 尽管他昨天已经和那孩子的家长保证，只要孩子来道场，所有费用全免。 但哪怕有此承诺，朱大勇仍旧有些不太放心，因为人家刚从r国回来。 r国，可是发达国家，人家那家庭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 再次看了一眼时间，朱大勇叹了口气。 ‘唉。’ ‘该不会真的不来了吧？’ ‘都怪我，昨天一高兴就把电话给忘了，要是知道杜女士的电话，自己哪需要在门口傻等？’ 等啊等，等啊等，就在朱大勇准备折身前往办公室时，李杰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大门口。 朱大勇二话不说，立马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死死地拉住李杰的手，生怕他一不留神就跑了。 “杜同学，你终于来了！” “朱老师，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今天早上准备出门时，小萝莉笑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脸色发白，浑身冒虚汗。 杜文惠夫妇见状顿时慌了神，急匆匆的就带着小萝莉去了医院，顺道地也把李杰给带上了。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李杰偷偷的给小萝莉把乐把脉，发现小萝莉身体没出什么大问题，应该是水土不服造成的。 不过，这些话他可没办法跟杜文惠夫妇说，否则就解释不清了。 赶到医院，做了一圈检查，医生的结论和李杰一样，小孩子体弱，只是有点水土不服。 虽然这次意外只是虚惊一场，但时间却是耽搁了。 “没事，没事。” 若是换做其他学员迟到，劈头盖脸的骂一顿，怕是逃不掉的，但换做李杰，朱大勇宝贝还来不及，哪会在意迟到这件小事。 言罢，朱大勇拉着李杰就准备前往教室。 “走，我带你去见见其他同学。” 在前往教室的路上，李杰开门见山道。 “老师，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朱大勇转头一笑，语气温和道。 “什么事，你说。” “我们道场应该有三星杯预选赛的报名名额吧？我想要去参加试试。” “嗯？” 朱大勇猛地停下脚步，满脸惊讶的看着李杰，失声道。 “你想参加三星杯预选赛？” 第三十三章 敲定 朱大勇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李杰，恍惚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那可是三星杯啊，世界围棋最顶尖的赛事之一，虽然主办方不曾禁止业余棋手报名，但这一条款在某种程度上不过是一个噱头罢了。 业余棋手和职业棋手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99%的业余棋手都无法胜过职业棋手。 不对！！ 猛然间，朱大勇想起眼前这位少年可不是普通的冲段少年。 毫无疑问，对方已然具备了职业棋手的水准。 如果是他的话，或许有戏！ 如果一切顺利，遇到的都不是强手，这小子或许能够通过预选，跻身正赛。 “可以。” 思考片刻后，朱大勇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左右不过一个预选赛的报名资格罢了。 即便‘杜克’没能闯入正赛，也无伤大雅，毕竟谁也不会去责怪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再者说，若是他真的通过预选，届时受益的也不止他本人，奕江湖道场同样会收获名声。 “谢谢老师。” 李杰微微躬身，进入道场的第一天就能达成目的，他还是很开心的，这句道谢也颇有诚意。 言谈间，两人已经穿过最后一道门户，来到围棋教学室。 啪！ 啪！ 朱大勇拍了拍手，埋头弈棋的冲段少年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入口处。 “各位同学，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一组新来的学员杜克，大家鼓掌欢迎！” 啪！ 啪！ 啪！ 话音刚落，教室内顿时响起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 奕江湖道场的学制和r国棋院的院生制度类似，学员们会被分成若干班级，每个班级又分为a组和b组。 不过，ab两组的学员并不是固定的，而是根据每周的内部循环赛来确定名额，b组的前五名，升入a组，a组的后五名落入b组。 一般而言，新入学的学员都是从b组开始，几乎没有直接升入a组的先例。 因此，学员们的目光都很诧异。 朱大勇自然察觉到了学生眼中的不解，但他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介绍完了之后便带着李杰离开了教室。 他这一走，寂静的教室顿时变得嘈杂起来。 “洪河，你入学时间早，你之前见过那个叫杜克的人吗，他应该是新来的吧？” “应该是，反正我以前是没见过他，也没有听说过往届学员里有杜克这个人。” “那不对啊，既然是新来的，怎么直接就进a组了，他应该去b组才对。” “呵，你问我，我问谁去？要不你去问问大老师？” “呵呵，你真会开玩笑，那可是狮王大老师，我可不敢。” “不敢，那你还说个锤子，保不齐人家厉害呢。” “呵呵，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觉得有点不太公平，凭什么啊！” 此时，教室里的交流，大多和这两位少年差不多，他们哪一个不是从b组一盘一盘杀上a组的？ 结果，那小子一来立马就进了a组，忒欺负人了！ 离开教室的朱大勇，理所当然的听不到学员的抱怨，不过哪怕让他听到了，他也不会在意。 他压根就没打算让李杰进入a组，和其他学员一样每天没日没夜的练棋。 因为，那只是培养普通学员的手段，并不适用于‘天才’，以李杰的天份，以李杰的棋力，放到小组内进行循环赛，完全是浪费。 而且双方的实力差距太过悬殊，根本就起不到训练的作用。 此外，朱大勇也怕那些学员被‘杜克’被打击到。 从昨天下午开始，朱大勇就开始思考该如何培养李杰，想了一夜，他终于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由道场的各个老师，轮番和李杰下分先棋，全程以职业赛事为标准进行模拟训练。 这才是正确的训练方式！ 片刻后，朱大勇带着李杰来到二楼东侧的一间办公室前，门上贴着总经理室的门牌，朱大勇轻轻的敲了敲门。 “请进。” 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 朱大勇推门而入，带着李杰走了进去，李杰环视一圈，这是一间典型的老板办公室，正对门的方向摆着一张红木办公室，上面放满了文件夹，办公桌后是一个摆满书本的书架。 当然，作为围棋道场老板的办公室，肯定缺不了棋盘，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套黄花梨沙发，中间摆着一套精美的玉石棋盘。 一名穿着唐装的老者正坐在办公桌前，鼻架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老者约莫五六十岁，两鬓的头发已然花白。 但老者的面部却很红润，一看就是养生达人，如果忽略他头上的华发，即便说他四十多岁，别人也会信。 “大勇，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天才少年？” 此时，老者已然放下手中的文件，推了推眼镜，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朱大勇身后的少年。 “是的，老师，这位就是杜克。”朱大勇说着说着，推了李杰一把：“杜克，这是咱们道场的老板，也是我的老师，贺老。” 李杰不知经历过多少类似的场景，该如何‘装嫩’应付，早已了然于胸，上前一步，微微一笑，招呼道。 “贺老，您好。” “小朋友，你也好。” 贺老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问了几个问题，无非是几岁了，学棋多久了，家住哪里之类的。 几分钟后，朱大勇眼见老师问完问题，适时地开口提道。 “对了，老师，我记得，咱们道场今年的三星杯预选赛还剩下一个名额吧？” 老者摘下眼镜擦了擦，点头道：“是还有一个，怎么，你想去参加预选赛？” “不是。” 朱大勇笑着摆了摆手，如今他一门心思只想着给华夏围棋多培养几个好苗子，哪有心思去参加世界大赛，只见他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李杰，道。 “是这孩子想去。” “他？” 听到这个答案，贺老明显一愣，迟疑片刻，追问道。 “你确定？” 朱大勇沉声道：“嗯，以这孩子的实力，完全有资格参加预选赛，如果发挥得好，即便是打入正赛，也不是不可能。” 贺老想了片刻，点了点头，他相信自己弟子的判断，他之前之所以确认朱大勇是否说错，主要是害怕这孩子参加正赛被打击到。 毕竟，赛场如战场，别人可不会看你年纪小就放水，一个孩子面对那些火力全开的职业棋手，终究有些勉强。 万一这孩子被打击到了，以致于影响到未来的职业之路，那就太可惜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把名额给这个孩子吧，正好名单还没报上去，回头我让人给加上去。” 第三十四章 特训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告别贺老，朱大勇径直带着李杰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进门后，他指了指一旁的棋盘。 “杜克，下个月三星杯预选赛就要开打了，从今天开始，我会对你进行特训，来，跟我下一盘。” “好。” 朱大勇的实力虽然算不上顶尖，但他退居二线之前，好歹也是第二梯队的棋手，和他下棋还是能起到训练作用的。 “这次，咱们下分先棋。” 经历了上次的惨败，朱大勇再也不敢托大下‘让子棋’了。 两个小时后。 “我输了。” 朱大勇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李杰。 真是老了啊。 尽管在下棋之前，朱大勇就做好了输棋的心理准备，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输得竟然那么快。 两个小时，看似很久，但在围棋赛场上，一盘棋下上两三个小时，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 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其中朱大勇进行长考的时间占据了大半。 然而，即便如此，在一百手之后，他仍旧没能抵挡住李杰的进攻，中盘告负。 李杰拱了拱手：“承让。” 感慨过后，朱大勇很快就调整好了自身的情绪，人嘛，第一次总是难忘的。 但有一就有二，输着输着，也就习惯了。 转头看了一眼时间，朱大勇一边收拾棋盘一边说道。 “走，带你去吃饭，吃完饭，咱们继续再来。” 在食堂吃过午饭，朱大勇先是带着李杰参观了一圈道场，然后才回到办公室继续对弈。 下午的对局，不出意外，全都以朱大勇告负而终结。 第一盘，对局一小时四十分，中盘告负。 第二盘，对局一个半小时，中盘告负。 第三盘？ 没有第三盘了，连续输了三把，而且全都是中盘告负，朱大勇的脸上着实挂不住了，主动提出了中止训练。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幸好对局的时候旁边没人，不然的话，朱大勇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法抬头做人了。 ‘不行，这种滋味，我可不能一个人独享，明天，明天，我就安排老高、小尹、老扳他们体会一下。’ …… …… …… 转眼间，一周时间已过。 本来，朱大勇准备对李杰展开为期一个月的特训，但一周过去，特训好像不得不提前终止了。 因为道场里的老师全都撂挑子，不干了，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而造成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不是旁人，正是道场内的学员们。 洪河这个臭小子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到消息，知道了道场对李杰展开的特训。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所有的老师全都输给了李杰。 最后，这个臭小子还唯恐天下不乱，将这个件事给抖了过去。 学员们得知这一消息，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 大老师、扳老师、尹老师、高老师竟然输给了新来的学员‘杜克’？ 自打入学当天，李杰在a组露了一次面之后，学员们就再也没有在教室里看到过他。 道场学员近百人，还没有人获得过如此特殊的待遇。 因此，李杰在学员当中还是很有话题讨论度的，众人对此纷纷表示好奇。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某天洪河在蹲大号的时候，恰好听到了尹老师和扳老师的讨论。 然后，这件事就在整个道场传开了。 身为老师，下棋输给了学生，而且是每盘都输，自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学员们越是讨论，老师就越觉得尴尬，久而久之，道场的老师纷纷对特训一事，避犹不及。 这一天，同一间办公室，朱大勇端着保温杯，笑眯眯的看着李杰，提议道。 “杜克，第一阶段特训到此结束了，接下来我准备带你去其他道场交流学习，你看怎么样？” 所谓的第一阶段特训结束，完全是朱大勇的说辞罢了，其中的内情他自然不会全都告诉李杰。 去其他道场交流，还是他突发奇想想到的，之后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主（借）意（口）。 此计，一来可以让李杰体会更多的围棋流派，毕竟每个棋手的职业习惯以及下法都有所不同，擅长的东西也不一样。 二来，也可以变相的给奕江湖道场打一波广告，看，我们奕江湖道场的学员就是这么d。 十一岁就把你们这帮老油条杀的溃不成军，就问你，怕不怕？ 三来，也让其他道场的老师们体会一下他们正在体会的东西。 这可是一箭三雕，朱大勇越想越越觉得自己是一个天才！ 不是天才，怎么可能想到这样的妙计？ 只可惜，此计虽好，但朱大勇明显找错了对象，李杰随便想了想，就把他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去其他道场交流学习？ 他可没有这个功夫，与其浪费时间去交流，不如去网上下两把围棋。 若是放在其他时间节点，李杰也不介意去其他道场交（虐）流（一）交（虐）流（菜），毕竟网络围棋方兴未艾，高手并不多。 但这个暑假却不一样，最近网络上风头最劲的两位棋手分别是来自华夏的褚赢，以及疑似来自r国的sai。 当然，以上都是其他棋手的猜测，对于李杰而言，两位神秘的网络棋手到底是什么人，简直毫无秘密可言。 谁让他是看过原着的人，站在上帝视角之下。 距离上一次和佐为下棋，已经过去大半年时间了，而且上次对局还发生了一点意外。 大半年过去，李杰很想知道学会了现代定式的佐为有多强。 如果能够下赢佐为，也就代表着自己已然站在了当世围棋的顶端。 此外，除了佐为之外，网上还有一个华夏棋魂褚赢，对于这位南梁棋圣，李杰也非常感兴趣。 原着中，佐为和褚赢在网络上只是一闪而逝，并且他们都处于灵魂状态，想要和他们全力交手，也只有在网上才有机会。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因此，李杰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朱大勇的提议。 “抱歉，老师，距离预选赛只有半个多月了，这段时间我想好好休息休息，调整一下状态。” 至于，为道场扬名一事，等到自己参加了三星杯，闯入前几名，甚至夺得冠军。 这效果，不比去其他道场打脸来的好？ 第三十五章 再一次对局 r国，春之花网咖。 “小光，你又来了啊？” 一名青春靓丽的少女，笑眯眯的和进藤光打了个招呼。 “嗨，三谷姐姐，今天又要麻烦您了。” “没关系，反正电脑空着也是空着，不过我今天下午有事，四点就要走，你可得注意时间哦。” “嗨，我一定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一个月之前，正值暑假的进藤光首次接触了网络围棋，在网络上下棋，进藤光丝毫不担心‘棋力’的曝光。 因为谁也无法通过网线发现下棋的人到底是男是女，是大人还是小孩。 因此，在网络上，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让佐为下棋，同时还不担心自己身份曝光。 和三谷姐姐打完招呼，进藤光径直走向角落，熟练的打开电脑，登陆世界围棋网。 ‘佐为，刚刚三谷姐姐说了，今天只能下到四点哦。’ ‘没关系。’ 佐为的愿望很简单，只要能够让他下棋就行了，哪怕时间很短，哪怕对手很弱。 这些他统统都不在意，当然，如果可以选的话，他肯定是想和高手过招。 只可惜网络棋手的水平参差不齐，大多都是业余棋手，不过，偶尔也会出现一两个高手。 在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佐为印象最深的棋手莫过于一个名叫‘chuying’的大唐棋手。 别人或许不敢肯定，但身为对手的佐为却是无比肯定，‘chuying’绝对是来自大唐的棋手，他能从褚赢的其中感觉到浓浓的华夏风格。 真想和他再下一局！ 就在佐为感慨之时，进藤光指了指屏幕上突然跳出的方框。 ‘sai，有人发起挑战了，不过，这个人的名字好奇怪啊，j……u……e……y……i，这是什么怪字母？’ ‘算了，不管了！’ ‘佐为，就让我们把它杀个片甲不留吧！’ 说着说着，进藤光操纵者鼠标按下了接受按钮。 对局开始！ sai，执黑。 jueyi（绝艺），执白。 ‘佐为，第一手还是下小目吗？’ 和佐为一起下了无数次，进藤光早已熟知他的棋手习惯，一般而言，佐为开局都是先占据小目，经典的秀策流开局。 ‘嗯，四之十七，小目。’ 啪嗒！ 啪嗒！ 耳机中时不时想起棋子落下的音效，十几手过后，佐为紧了紧手中的折扇，陷入了长考。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进藤光偏过头去，惊讶的瞧了一眼面色凝重的佐为。 这才十几手而已，佐为就陷入了长考，难道这次对局的棋手很厉害？ 进藤光记得很清楚，上次佐为露出这副表情还要追溯到二十多天之前。 对了，那次对局棋手的名字也很奇怪，好像叫‘chuying’，说起来，这两个名字的命名规则好像有点类似，看起来有点像老师介绍过的汉语拼音。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眼见规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进藤光终于忍不住出声，催促了一句。 ‘佐为？还没想好吗？’ 迟疑片刻，佐为指了指棋盘上的某个点。 ‘十七之五，扳！’ 这一次，轮到了白棋陷入了长考，趁着对方没有落子的功夫，进藤光好奇道。 ‘佐为，这次的对手很强吗？’ ‘嗯，毫无疑问，非常强！’ ‘非常？’ 进藤光闻言明显楞了一下，佐为极少用这类字眼去评价对局者的，接触围棋这么长时间，进藤光早已不是吴下阿蒙。 佐为有多强，他可是深有体会的，两人下棋，佐为通过都是让他六子的。 即便如此，进藤光仍旧没有赢过哪怕一盘！ 进藤光甚至怀疑，哪怕是和r国第一人塔矢行洋对弈，佐为也不会落入下风。 ‘嗯！非常强！’ 佐为再次重申了一遍，随后他又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而且，对方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进藤光意外道：‘很熟悉？’ ‘没错，小光，你还记得那个名叫‘杜克’的华夏少年的，尽管我只和他下过一盘棋，但却给我留下的深刻的印象。’ ‘今天这盘棋，白棋的棋风就有他的几分影子，无懈可击的布局，精准的判断，天马行空的妙手。’ ‘白棋的每一手，都隐藏着那名少年的影子。’ 佐为微微低头，目光沉沉的盯着电脑屏幕，此刻，他好像透过屏幕看到了一名华夏少年，正眉头紧锁的思考着下一手。 上次对局的意外，令佐为惋惜不已，如果不是小光下错了位置，那盘棋的输赢还不一定呢。 不过，现在的我早已不是那时的我，我已经变得更强了！ 你呢？名为杜克的华夏少年？ 来吧，我很期待你的下一手，就用围棋来告诉我答案吧！ 进藤光并不知道佐为心中的感慨，此时，他只一门心思的想着，白棋竟然是‘杜克’？ 如果真是他的话，万一对方通过这盘棋认出自己的身份，咋办？ 到时候自己该如何解释？ 咦？ 不对啊！ 进藤光猛然想起，‘杜克’已经回华夏去了，两人相隔万里，即便被认出来了，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再者说，自己之前明明答应了和对方下棋，最后自己却失约了。 如果白棋真的是‘杜克’的话，自己也算是弥补了上次的食言。 …… …… …… m国，深夜。 睡得正香的约翰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了，约翰迷迷糊糊地拿起听筒。 “喂？” “老师，sai出现了！” “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约翰脑海中的睡意立马消散一空。 sai，一个纵横在网络上的神秘棋手，截止至目前为止，sai在网上已经下了上百盘，仅仅只输过一盘而已。 约翰是m国最顶级的业余棋手之一，根据他探听得来的情报，输给sai的人当中不乏围棋顶级棋手。 其中棒子国的朴九段，r国的小林七段，华国的许七段，是众人已知的情报。 至于，未知的棋手中隐藏着多少高手，恐怕只有对局者自己清楚了。 “对！sai出现了，而且他这次的对手很不简单，开局四十多手，双方可谓是势均力敌！” （别吐槽m国人说话的方式，不是直译，是意译过来的，哈哈。） 第三十六章 名局的诞生 r国，春之花网咖。 势均力敌？ 不！ 是我陷入劣势了。 佐为捏了捏手中的折扇，目光凝重的望着电脑屏幕。 这位少年，又变强了！ ‘佐为？’ 眼见佐为迟迟不语，计时器再次来到临界点，进藤光轻轻唤了一声。 ‘哎！’ 佐为轻叹一声，现代围棋的计时规则，真的令他有些不太适应，毕竟在他生活的那个年代，一盘棋下上一天，甚至几天、一个礼拜都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 ‘十五之八，刺！’ 沉思许久，佐为最终还是选了一手极其进攻意味的刺。 （刺，针对对手的断点或者薄弱环节，促使对方必应的一手。） 棒子国棋院。 朴九段看到佐为的这一手，顿时瞳孔一缩。 sai竟然主动挑起了争端！ 自从他在网络上输给了sai之后，就一直观察着sai的对弈情况。 根据他过往的观察，sai并不是一个进攻性极强的选手，此人就跟r国的先辈本因坊秀策一样，更加重视全局利益。 相比于开局挑起争端，针锋相对，此人更加喜欢捞实地，棋风非常平和，只要不影响全局，他完全可以忍受一些局部地区的损失。 纵观sai过往的对局，sai都是那个被动迎战的一方。 谁曾想，今天的sai却突然转变风格，主动向白棋邀战。 难道白棋给sai的压力那么大吗？ 朴九段身为棒子国的顶尖棋手，是世界各大围棋锦标赛的常客，虽然目前他还没有夺冠过，但他的实力无疑是处于第一梯队。 sai虽然只是一个网络棋手，但通过那次对弈，不难判断，对方绝对不是无名之辈。 然而，哪怕朴九段看了十几句sai的对局，仍旧没能猜出sai的真实身份。 因为数遍华夏、r国、棒子国三国的职业棋坛，朴九段没能找出一个棋风和sai相似的棋手。 对方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样，突然闯入围棋棋坛，谁也不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 望着sai这超出常规的一手，朴九段不禁暗自感慨。 ‘网络围棋，真是卧虎藏龙，先有横扫世界的sai，后面又突然冒出一个击败sai的‘chuying’，而今天，又出现了一个神秘棋手，竟然逼得sai改变了棋风，率先下棋了杀棋。’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眼瞧着白棋迟迟没有做出回应，朴九段的嘴角微微翘起。 “呵呵，白棋果然感受到了压力，下一手，你该如何应对呢？” “sai这一手，可是握住了你的命门，让你不得不回应。” 接下来的棋，可就有意思了，白棋和黑棋肯定会在中腹展开激烈的厮杀。 自此，棋局迎来了最难以揣测的乱战之中。 下一刻，一颗白子突然出现在了屏幕之上。 “什么！” 朴九段失神的望着屏幕，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 “白棋为什么在这种时候选择了脱先？” “他这一脱先，右中的那一片白子可就全死了，最终结算起码会损失十目以上？” 为什么？ 朴九段突然发现自己有点看不懂棋了。 开什么玩笑！ 自己可是职业九段，棒子国最顶尖的那一撮棋手！ 难道是下错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朴九段立马就否定了这一猜测。 开局的几十手，白棋不仅能和sai势均力敌，而且在下出这一手之前，白棋甚至占据了微弱的优势。 能够下出这种棋的人，怎么可能会下出这样的大恶手！ 如果有人当面和他提起白棋下错了，他一定会怀疑对方是不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这一手，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朴九段眉头紧皱的盯着停滞的棋局，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佐为同样陷入了长考。 和远在棒子国的朴九段判断的一样，他也不会认为‘杜克’是下错了位置。 是的，经过几十轮的交锋，此时的佐为已经无比肯定，白棋必定是那位华夏少年‘杜克’。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默默推算了几十手，佐为眼中顿时精光一闪。 原来如此！ 真是可怕的计算能力！ 此时此刻，佐为已经看出了一手‘脱先’的真正目的，那片白子分明是‘杜克’故意送给他的。 一旦自己经受不住诱惑，吞下了那边白子，几十手过去，这一手脱先就能和开局第十三手的跳以及第二十手的镇链接起来。 如果真的被对方将这些棋子串联到一起，自己中腹的黑子可就危险了。 ‘杜克’从布局开始，就想到了这一手吗？ 幸好自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如果自己真的把他当成普通棋手的话，恐怕真会吞下这一记甜蜜的诱饵。 ‘小光，十二之十，扳！’ …… 方圆市，杜家。 李杰看到黑棋的应对，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欣喜。 佐为，果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对方看出了那片白棋是一个陷阱，是自己不要的弃子。 不过，这一手的应对虽然不错，但未免也太过中规中矩了一点，既兼顾了实地，又没有损失太多的外势。 倒是很符合佐为的棋风。 但如果放到ai盛行的年代，佐为这一手就有些不够看了。 这就是时代的差距。 略微感慨了一小会，李杰操纵着鼠标，落下了早已想好的棋子。 …… …… r国棋院。 “为什么？“ ”为什么“ ”明明那么一大片白棋，sai为什么放弃了？” “大好优势，就这么视而不见？” 合谷双手捂着脑袋，怔怔的望着眼前的棋局，神色间满是不解。 埋头苦想许久，合谷仍然没能看出其中玄机，于是他忍不住向一旁的老师，职业棋手白川求教。 “白川老师，sai为什么要放弃右中的大好局势？” 面对学生的求助，白川只得无奈的笑了笑，因为，他同样没能领悟出其中的玄机。 这盘棋当真是‘神仙打架’，不论是白棋，还是黑棋，都是顶尖高手。 即便放到高手云集的世界围棋竞标大赛中，两人也不是什么弱手。 另一边，经过长时间的思考，森下九段终于看穿了其中的奥妙。 ‘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精彩的对局了！’ 呼！ 森下九段长舒了一口气，对局虽然尚未结束，但他几乎可以肯定，今天这盘棋必然会成为载入围棋史册的名局！ 因为它，当之无愧！ 第三十七章 终局 r国，塔矢家。 “好厉害！” 塔矢亮目光灼灼的盯着屏幕中正在进行的对局，不论是白子，亦或者是黑子，都好强，强到令人窒息的那一种。 如果换做自己上的话，此时恐怕已经落败了吧？ 只是，这白棋令他感觉十分熟悉。 ‘杜克，白棋，是你吗？’ ‘是你！’ ‘一定是你！’ 这种压迫感，塔矢亮非常之熟悉，在过去的无数个日夜里，他不止一次研究过李杰的围棋。 ‘你又变强了，杜克桑。’ 塔矢亮望着电脑屏幕，隔空喃喃自语道。 ‘白棋是杜克桑，那黑棋，到底是谁？ ‘sai，你到底是谁？’ 和其他人一样，对于在网络上声名鹊起的sai，塔矢亮也一直保持着关注。 在没有围棋比赛的日子里，只要sai一在网络上出现，塔矢亮必然会蹲守在电脑屏幕前，仔细研究sai的棋路。 因为sai的围棋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某些时刻，sai的棋风就像是曾经和他下过的进藤。 但和当时的进藤相比，如今的sai的棋力无疑更加强大，而且两者的棋风也不完全相同。 彼时，进藤的棋风古意盎然，而sai虽然也喜欢偶尔使用古代围棋定式，但那只是偶尔。 ‘不，sai不可能是进藤！’ 塔矢亮目光热切的望着厮杀正烈的黑白双方，否定了自己脑中的猜测。 毕竟，进藤只是一个院生而已，而且他在院生当中，还是垫底的存在，是院生二组吊车尾的常客。 一个吊车尾，又怎么可能下出这种围棋？ 再次坚定了心中的信念，塔矢亮重新将注意力投入到了棋局之中。 整盘棋已经来到最后的官子阶段，塔矢亮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想要看出通往终局的那条路。 片刻后，塔矢亮无奈的叹了口气。 太难了！ 这盘棋的终局仍旧隐藏在层层迷雾之中，仅凭塔矢亮的棋力，完全无法探索出最正确的那条路。 因此，他也无法看出到底谁胜谁负。 恍惚间，塔矢亮忽然想起上届应龙杯自己父亲和卫冕冠军俞晓阳的那盘棋。 尽管sai、‘绝艺’的风格和俞晓阳以及自己父亲的风格完全不同，但双方的实力却相差无几。 ‘杜克桑，如今的你已经站在了世界之巅吗？’ 想通此节，一股绝望的气息顿时在塔矢亮的心中蔓延开来。 那种绝望，就像是一座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峰，对方仿佛就站在巅峰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 太强了！ 不知不觉间，‘杜克桑’已经和自己父亲站在了同一个位置上。 …… …… …… r国，春之花网咖。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局！’ 佐为眼帘低垂，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折扇，心中感慨万千。 跨越千年，他又重新找到了那种令人血脉贲张的感觉，哪怕他只是一个没有实体的幽魂，他仍旧感觉到热血沸腾！ 久违了，这种感觉！ ‘小光，投子认输吧。’ 虽然这盘棋输了，但佐为心中并没有任何沮丧之情，恰恰相反，他此时的内心可谓是无比的激动。 通过这盘棋，他仿佛看到了传说中的‘神之一手’。 距离‘神之一手’的境界，又进了一步！ ‘输了？’ 进藤光僵硬的转过头去，呆呆的看着一旁的佐为，哪怕听到佐为亲口认输，他仍旧觉得有些可惜。 尽管到了中盘，他就看不懂这盘棋了，但他明显能够感觉到双方那令人窒息的征伐。 这盘棋，绝对是今年他看过最精彩的一盘对局！ 现在就认输，未免有点太可惜了，毕竟官子阶段才刚刚开始。 哪怕看不清传说中的官子迷雾，进藤光仍旧固执的认为佐为还有机会。 ‘嗯，我输了！’ 当佐为的声音再次在进藤光的心底响起，进藤终于回过神来，只见他的脸上怪满了惋惜之情。 ‘佐为？官子阶段才开始，就这么认输，是不是太可惜了一点？’ 相比于进藤光的沮丧，输棋的佐为反倒是一脸坦然。 ‘小光，没有机会了，我相信杜克也已经看出了通往终局的那条路。’ 听到这句话，进藤光也不再坚持，挪动鼠标轻轻的点了一下认输按钮。 ‘佐为，对面的棋手真的是杜克吗？’ 虽然佐为之前就说过坐在电脑对面的是‘杜克’，但对局结束之后，进藤光依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佐为竟然输了！ 没有让子，双方站在同一起跑线，堂堂正正一战，佐为竟然不敌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少年？ 难道对方的背后也站着来自某个时代的棋圣吗？ 不然的话，‘杜克’怎么可能赢了佐为？ ‘毫无疑问，是的！’ 佐为紧了紧折扇，斩钉截铁的回道。 ‘可是……可是杜克才十一岁，他怎么可能赢得了你？佐为，你说他会不会和我一样，身后也站着一个看不见的高手？’ ‘不可能！’ 佐为语气铿锵，毫不犹豫的否定了进藤光的猜测。 围棋，是有生命的，每个人每盘棋的棋路或许不同，但其中蕴含的风格却是不变的。 万变不离其宗！ 自第一次相遇起，对方的棋风就始终如一，并且对方的实力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提升着。 经过半年的学习，佐为自觉他变强了。 然而，变得更强的却是那位少年。 此外，以对方的性格，绝对不是那种甘心充当他人傀儡的人，即便两人只下过两盘棋，平时并无其他往来。 但佐为就是知道！ 听到这一结果，进藤光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失望，对于佐为的判断，他还是非常相信的。 哪怕心底有些不甘，但他仍然选择了相信。 身为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佐为敏锐的察觉到了进藤的失落，只见他微微一笑，语气温和的鼓励道。 ‘小光，不要灰心，我相信你未来一定不会比杜克差的，杜克如今只不过是先行了几步而已。’ ‘真……真的吗？’ 进藤光满脸希冀的望着佐为，磕磕绊绊的回道。 ‘当然，小光，你拥有者不逊于任何顶尖棋士的才能！’ ———— ps：以下内容不收费。 好气啊，刚刚看了max上的战报，茶队简直有毒地区第一名，竟然一轮游！ 内战内行，外战外行，不负外站软脚虾之名，名副其实，名副其实。 第三十八章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网络上的棋局虽然结束了，但关于这盘棋的讨论却远远尚未平息。 华夏、r国、棒子国、m国等等，凡是看到了这一战的棋手们，不论是业余棋手，还是职业棋手，此时都在讨论着同一个问题。 sai，到底是谁？ 绝艺，又到底是谁？ 这两个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尤其是‘绝艺’，横空出世，刚一出现就赢了网络上如日中天的神秘棋手‘sai’！ 可谓是出道即巅峰！ 华夏棋院。 方旭九段想了一圈，也没能猜出白棋的身份，恰好他的目光略过一旁沉思的中年男子，于是，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聂老师，白棋的id是‘jueyi’，按照他的命名风格，不出意外，这个id是出自杜牧的‘绝艺如君天下少，闲人似我世间无’，他应该是个华夏人，您认出来了他是哪位棋手了吗？” 聂棋圣沉吟良久，摇了摇头。 “小方啊，我也很想知道绝艺的真实身份啊，但纵观整盘棋，我也想不出圈里到底有谁的棋风和绝艺类似。” “按道理来说，有这样实力的棋手，不论是哪国人，都应该成名了，真是奇哉，怪哉。” 后面这一句，聂棋圣的声音很小，更像是喃喃自语。 方旭九段的心中同样有此一问。 不应该，确实不应该！ 不论是白棋，还是黑棋，明明拥有着顶尖棋手的实力，却偏偏没有人能够认出他们。 凡是职业棋手，都有着明显的个人风格，或激进，或狡诈，或沉稳，或精于计算，或注重布局。 这种强烈的个人风格，恰恰是极难模仿的，比如眼前这位老前辈，他的布局方向感极强，前50步气势磅礴，大局观强，柔中有刚，刚柔相济又暗藏杀机。 即便有人模仿聂棋圣的风格进行下棋，但只要熟悉他风格的人，都能判断出下棋者肯定不是聂棋圣本人。 正因为如此，方旭才会觉得特别奇怪。 平心而论，黑棋的棋风还有迹可循的，对方的围棋中有着浓浓的秀策风。 配合上sai高超的棋力，就像是本因坊秀策学会了现代定式一样。 然而，白棋的风格却无从琢磨，对方的围棋每每有惊人之举，乍一看，完全不符合现代围棋定式。 但回头望去，却又觉得那一步是绝佳的妙手。 数遍世界棋坛，方旭也找不出哪位棋手，拥有着如此天马行空，且极富创造力的个人风格。 方旭几乎可以肯定，此人的年纪必然不大，因为只有年轻人，才能不拘泥于各种围棋定式，下出如此具有开创性的围棋。 唯一可惜的是，观此人下棋，毫无棋型之美。 工整、无瑕疵、效率高，是棋型美感的三要素，白棋效率极高，而且每一步几乎都是无懈可击。 但它恰恰缺少了工整。 因此，哪怕白棋的单子效率奇高无比，但白棋的棋型仍旧不够优美。 沉思半晌，方旭突然轻笑一声，暗自摇了摇头。 ‘自己在想什么呢？’ ‘自己对白棋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一点？’ ‘既要高效，又要美观，世界上哪有两全其美的好事。’ 何况，方旭自己也不是那种秉持一定要下出‘优美之棋’的那种人。 恰恰相反，白棋这种将效率做到极致的围棋，才是他喜欢的那种风格。 “真是令人懊恼啊，聂老师，现在的我，真的好想和他们中的一个人下盘棋。” 面对方旭的感慨，聂棋圣微微一笑，朗声笑道。 “会有机会的，迟早有一天，他们会从网络走向现实，出现在大家面前。” “是啊。” 方旭拍了拍脑袋，被自己的愚蠢给气笑了。 能够下出这种棋局的棋手，必然是在追寻着传说中的‘神之一手’。 严格来说，大家都是‘同志’，都在追逐着神之一手的境界。 是金子放在哪里都会发光，拥有如此实力的棋手，总有一天会进入围棋高手的殿堂！ …… …… …… 方圆市，奕江湖道场。 朱大勇激动的拿起桌上的电话，这一刻，他的双手竟然因为激动而隐隐发颤。 拨通了记忆中的号码，听着话筒中传来的嘟嘟声，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但朱大勇却觉得度日如年。 快！ 快！ 快接电话啊！ 我的小祖宗，快接电话！ “喂？朱老师？” 听到耳边那熟悉的声音，朱大勇只觉得宛如天籁，只见他神情激动，说话的语气就像机关枪一样。 “杜克！” “是你吧！” “刚刚网上的绝艺是你吧？” “一定是你！” “你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 “是不是？” “是不是你！” “快！” “快告诉我！” 电话另一端，李杰下意识的将话筒拿的远了一点。 好家伙，这嗓门，不知道的还以为出啥事了呢。 “喂？喂？喂？杜克？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吐槽道：“朱老师，我倒是想说啊，但你根本不给我机会啊。” “呵呵。”朱大勇讪讪一笑，恍然道：“说，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没错，我就是绝艺。” 李杰本来就没有隐藏身份的意思，因为再过不久，他就要前往棒子国参加三星杯预选赛。 以他的年纪，一旦露面，必然会引发各方的关注，到时候即便他有心想要隐瞒，也瞒不住。 因为他的个人风格实在太过强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朱大勇就像是中了五百万一样，开心的手舞足蹈。 “哈哈！” 说着说着，朱大勇突然发出一阵狂笑。 这一次，他们奕江湖道场可要放一个大卫星了！ 虽然朱大勇已经退居二线，但他的眼力却是不缺的，以‘杜克’的实力，闯入三星杯正赛，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他能保持好今天的状态，哪怕是夺冠，他也不会有任何意外。 当然，夺冠的事，朱大勇只是想想罢了，但想想已经很恐怖了，搁以前，他连想都不敢想。 “哈哈哈哈！” 听着朱大勇羊癫疯式的大笑，李杰顿时无言以对，随后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第三十九章 轻松取胜 转眼间，时间来到八月。 三星杯预选赛即将开打，李杰跟随华夏代表团抵达主办国棒子国。 此次三星杯预选赛一共有256名选手参加，256名棋手分成16个小组，进行4轮预赛，最终选出16人进入复赛，即32强。 总而言之，预选赛的赛程并不轻松，其中既有业余选手中的顶尖豪强，也有没能进入复赛的高段职业棋手。 抵达棒子国的第二天，朱大勇拿着对战表敲响了李杰的房门。 “杜克，主办方的赛程已经出来了，你这次运气不错，分到了h组，h组里面并没有什么真正的高手。” 说着说着，朱大勇语气微顿，伸手朝着对战表上一指。 “唔，最值得注意的应该就是来自r国的仓田厚五段，他可是被r国棋界称之为‘年轻选手no.1’。” 仓田厚？ 这位选手在原着中可是一位重要的龙套，虽然段位只有五段，但自身的实力却不容小觑。 当然，那是对于普通棋手而言，对于李杰来说，仓田厚的水平也就那样吧。 “不过，以你的实力，只要正常发挥，肯定能拿下！” 果不其然，朱大勇的判断和李杰几乎毫无二致，在得知李杰就是网络上的‘绝艺’之后，他对李杰的信心，可是前所未有的爆棚！ “嗯，谢谢朱老师，我会注意的。” 本来，朱大勇并不是代表团的随行人员，但当他得知李杰的真实水平后，果断改变了主意，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从棋院那边要来了一个随行人员名额。 为了拿到这个名额，朱大勇给出的理由很是充分，因为他们道场今年参加预选赛的棋手当中，有一位非常特殊的小棋手，年纪仅有十一岁。 年龄这么小，道场派个人照顾小棋手，这很合情合理吧？ 而且，朱大勇这次随行的一应开销都是由道场负责，不需要占用棋院的资金。 眼见如此，棋院的领导们自然不会拒绝朱大勇的提议，毕竟他曾经也是混职业圈的，多多少少有点香火情。 “谢什么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朱大勇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继续道。 “明天你第一场的对手就是他，本田佑，一位来自r国的老棋手，虽然他是一个业余棋手，但实力并不太差，去年的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上，他的排名十分靠前。” 听到这里，李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可以说是最早举办的世界性围棋大赛。 1979年由r国棋院，r国航空公司在东京举办，有亚洲、欧洲、大洋洲、南美洲、北美洲的十五个国家或地区的业余棋手参加。 虽然这项比赛挂着业余锦标赛的头衔，但历届一来，都不乏职业棋手参加。 其中冠军，大多都由职业棋手获得。 而这位本田佑，竟然能在锦标赛上取得不错的名次，这说明他本人哪怕不是职业棋手，也应该有着职业棋手的实力。 “不过，本田佑已经四十多岁了，算力退步不少，以你的实力，应该能够轻松将其斩于马下。” 翌日。 上午十点，三星杯预选赛正式开打。 本田佑看到对面坐着一位孩子，心中不禁暗喜。 这盘，稳了！ 感慨过后，本田佑忽然又觉得，如果自己全力以赴的话，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毕竟，对手只是一个孩子，若是因为下手太猛，以致于打击到了这孩子的积极性，未免有些不好。 要不要下手轻一点？ 说起来，到底是谁给这个孩子报名的？ 这不是开玩笑嘛！ 让一个孩子参加世界围棋大赛，难道就不怕揠苗助长？ ‘唉。’ ‘算了，算了，谁让我心善呢，就陪这孩子玩一会，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再发力吧。’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半个小时后，本田佑情不自禁的深吸了几口气。 此时，他的心态早已悄然改变。 什么玩一会？ 让一让？ 抱歉，这些想法通通都消失了！ 这孩子……这孩子，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本田佑抬头看了一眼镇定自若地李杰，而后立马目光一转，全神贯注投入到了棋局，丝毫不顾已被汗水打湿的碎发。 ‘咦？’ ‘不对，这棋风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沉吟片刻，本田佑忽然觉得黑棋的风格很眼熟。 ‘不对！’ ‘这时候我怎么还在想这个！’ ‘都快输了，我应该想着怎么翻盘啊！’ 本田佑摇了摇脑袋，好似要将脑海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甩出去。 然而，不论他怎么苦思冥想，都没能找出一条活路。 仅仅五十余手，黑棋就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左上、左下，右上三个角地，全都死了。 此外，就连中腹之地，他也没有占据哪怕一丁点的优势。 得！ 得！ “唉。” 片刻后，本田佑叹了口气，缓缓从棋盒中捏出两枚白子。 “我输了。” “承认。” 李杰微微颔首，脸上无喜无悲，战胜本田佑，完全是预料之中的事，根本就无法引起他的内心波动。 “你是r国人吗？” 听到李杰一口流利的日语，本田佑有些惊讶，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这号人物？ 李杰摇了摇头，一边收拾棋盘，一边回道：“不是，我只是在r国呆了大半年时间而已。” “哦？那的日语说的可真好，对了，小朋友，冒昧的问你一句，你是职业棋手吗？” “额，目前还不是，我暂时还没有定段成功。” “什么？” 听到这句话，本田佑大感意外，以致于惊呼出声。 “咳！咳！”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听到这边传来的动静，不禁轻咳两声，示意‘这位选手，请保持安静，不要打扰其他选手的比赛’。 本田佑见状立马站了起来，使出了r国的传统异能——鞠躬。 “咦？”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注意到李杰正在收拾棋盘，不禁有些讶然。 比赛才刚刚开始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果然，小孩子来参加这种比赛，还是太过勉强了一点。 第四十章 约定 收拾好棋盘，李杰和本田佑携手前往入口处，准备登记此次比赛的结果。 那名在场内游弋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顿时几步跟了上去，他打算好好提醒一下本田佑，以后的比赛要小心一点，别一惊一乍的。 万一影响到其他人的比赛，到时候棋院领导怪罪下来，锅肯定有他的一份。 “您好，h组15号桌的对局已经结束，胜者是他，来自华夏的‘杜克’。” 本田佑说着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李杰，他虽然输了，但是还有很有风度的向工作人员报告了结果。 听到这句话，登记人员手部动作一顿，他正准备在本田佑的名字后面盖章呢。 谁曾想，输的人竟然是本田佑？ 与此同时，巡场的那名工作人员也是一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身为围棋爱好者，金大钟对于本田佑这位业余高手还是有所耳闻的。 本田佑竟然输了？ 怎么可能？ 本田佑的对阵方只是一个孩子啊！ 作为此次三星杯预选赛参加年龄最小的棋手，哪怕是在异国他乡，李杰也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 在比赛开始之前，金大钟特地看了今天的对阵表，得知李杰今天的对手是本田佑时，他还感慨，本田佑抽中了一个上上签，第一局就对上了‘送分童子’。 年仅十一岁的少年，可不就是送分童子嘛。 另一边，登记人员先是打量了一下李杰，而后又瞧了瞧本田佑，再次确认道。 “本田佑先生，您确定，胜者是‘杜克’？” “对！” 此时，本田佑的语气中已经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愠怒。 这人的口气是怎么一回事？ 是在怀疑自己谎报比赛结果吗？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里是棒子国的地盘，本田佑早就拂袖而去，然后向上级领导投诉此人了！ 开什么玩笑？ 自己会是那种人吗？ 登记人员明显听出了本田佑语气中的怒意，当即站了起来，满脸歉意道。 “抱歉，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有些意外，毕竟，这位棋手看起来太小了。” “哼！” 本田佑丢下一声冷哼，扬长而去。 登记人员懊恼的摇了摇头，也没有追上前去道歉，如果换做是某位棒子国的职业棋手，此时的他，肯定会抛下手头的工作，立马追上去。 但本田佑并不是，对方只是r国的业余棋手罢了。 旋即，登记人员看到李杰还在，顿时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朝着李杰微微一笑，拿起印戳在他的名字后面，盖上了获胜的标志。 李杰见状还以微笑，道了声谢谢，而后便迈起步子离开了比赛大厅。 “怎么样？赢了吗？” 刚一走出大厅，朱大勇就迎了上来，尽管他早就认为李杰能够取得胜利，但真到了结果即将揭晓的那一刻，他还是有些急切。 “当然！” 李杰非常淡然的说出了答案。 “太好了！” 朱大勇激动地挥了挥拳，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走，我带你去吃大餐去！” 李杰面色古怪的瞧了一眼朱大勇，这家伙真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酒店提供的自助餐也算是大餐？ “呵呵，这次肯定是大餐。” 朱大勇吃过一次亏，知道李杰不是那种好糊弄的主，顿时讪讪一笑，拍着胸脯保证道。 “咱们出去吃，我请客！” “算了，就去吃自助好了。” 李杰摇了摇头，表示不去。 棒子国能有什么大餐？ 在这种饮食文化极度匮乏的国家，能吃到什么好东西。 吃泡菜嘛？ 不对，用‘文化’两个字，实在是太过抬举棒子国了，因为棒子国没有文化，它只是一个文化小偷而已。 除此之外，李杰也不想让朱大勇破费，毕竟九十年代末，国内的人均收入普遍不高。 哪怕像朱大勇这样的名师，一个月的薪水也就万儿八千，真要出门吃‘大餐’，只怕一顿饭就要吃掉他大半月的工资。 这次出国，朱大勇就是自费来的，再让他花钱，李杰实在是有点于心不忍。 “不行！今天必须要吃大餐！” 李杰拒绝了，朱大勇却不同意了，一把拉住李杰，非得带着他出门吃大餐。 “呃。” 望着朱大勇一副‘不破楼兰誓不还’的架势，李杰着实有点无语，感情这老小子把自己之前的调侃给当真了？ “等等，朱老师，你先听我说。” 此时，朱大勇的倔脾气倒是上来了，直接拍板道。 “说什么说，我朱大勇，说到做到，今天说什么，我都要带你去！” “等等！” 李杰一边拍了拍朱大勇那只死死箍住自己胳膊的手，一边往后退了退。 只是，瘦胳膊拧不过大腿，朱大勇作为成年人，力气自然要比李杰要大得多。 眼见无法挣脱，李杰只好使出了杀手锏。 “老朱，你当心我把这件事告诉你老婆。” 朱大勇脚步微顿，猛地转过身子，气呼呼的瞪了李杰一眼。 这臭小子，竟然敢威胁自己？ 咦。 不对！ 这臭小子从哪听说自己怕……不，疼老婆的？ 完了。 我这张老脸没处放了。 “呃，你先听我解释，吃大餐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你可别当真。” 朱大勇继续瞪了李杰一眼，那意思仿佛在说，我老朱是那种食言而肥的人吗？ 李杰见状暗自撇了撇嘴，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不过，为了照顾朱大勇的情绪，李杰还是出言安抚了他几句。 “好，好，你老朱是顶天立地的大男子汉，一口吐沫，一个钉，不过，咱俩打个商量呗？” “说！” 朱大勇不情不愿的吐出一个字。 “这大餐可以吃，不过时间得改改，等我夺冠了，你在请我吃大餐庆祝，怎么样？” 朱大勇闻言心中不由一暖，他知道李杰这么说，是为了不让他破费。 其实，他家里的经济条件还可以，但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而且他老婆还牢牢把握着家里的财政大权。 这次出去吃饭的经费，还是他昨晚偷偷找熟人借的。 不过，暖心归暖心，朱大勇请吃饭的决意却没有丝毫动摇。 “冠军？不行，只要你闯入正赛，咱们就去吃！” 未免李杰再次拒绝，末了朱大勇补充了一句。 “听我的，都听我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好！那就一言为定！” 李杰见状松了口气，其实，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周树人先生的话果然万界通用。 第四十一章 身份曝光 翌日，三星杯预选赛第二轮。 李杰今天终于遇到了一个硬茬子，他今天的对阵对手是r国的职业五段仓田厚。 下午两点，朱大勇焦急的等在对战室外，一边来回踱步，一边小声的嘀咕道。 “这盘棋怎么还没结束？” “下的时间好久。” “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不应该啊。” 仔细想想，朱大勇立马否定了这一猜测。 杵在原地许久，朱大勇最终还是决定去现场看看，看看具体战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了避免影响到其他选手的比赛，朱大勇轻手轻脚的走近李杰那一桌，靠近后，朱大勇低头一看。 观察片刻后，朱大勇眉头一皱，颇为懊恼的瞄了一眼对面的那个大胖子仓田厚。 这家伙，好厚的脸皮。 都下到这种程度了，竟然还不认输？ 如果不是这家伙死活不认输，自己哪会在外面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heitui！ 小r本的脸皮就是厚。 心里略微吐槽了一小会，朱大勇再次将目光投向棋盘，这盘棋已经走到一百多手了，仓田厚执白，李杰执黑。 至于，棋盘上的局势，只要稍微懂点围棋的人都能看得清，白棋已经完蛋了。 大优，不，应该说是胜局已定。 一般而言，职业棋手遇到这种明知死棋的情况，大多都会直接认输，即便是那些死要面子的棋手，顶多也就挣扎个十几手，拖延一下时间。 嗯，有的棋手还会趁着垂死挣扎的这段时间，顺便整理一下被自己抓的乱糟糟的发型。 （此处应该有图片，柯洁发型凌乱.jpg） 另一边，仓田厚忽然察觉到什么，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恶意满满’的瞪着自己。 那择人欲噬的表情，好像下一刻就要冲上来给自己一拳。 发生了什么？ 仓田厚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好像没有得罪过此人吧？ ‘算了，不管了，反正在比赛现在，对方又不敢真做出什么，相比于这件事，眼前的这盘棋才是最重要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被一个孩子给‘虐’了。’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变态了吗？’ 望着李杰那张稚嫩的脸庞，令他情不自禁的想起另外一位少年——新初段塔矢亮！ 两人都一样的年轻，一样的，不，准确来说，眼前这位少年远比塔矢亮要厉害的多。 塔矢亮厉害归厉害，但到底还是一个少年，很多地方都不够成熟。 或许，未来的塔矢亮能够赢过自己，但现在的塔矢亮，无疑还不够格赢自己！ 而眼前这位，简直就是怪物！ 回头望去，对方从开局的第一手到现在，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堪称无懈可击。 最关键的是，对方和少年棋手完全不同，稳定的可怕，一旦让眼前的这位少年占据了优势，对方根本就不会给你扳回的机会。 排山倒海般的追击，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简直令人感到窒息。 哪怕是面对r国围棋第一人塔矢行洋，仓田厚也没有感受过如此恐怖的压迫感。 当然，这并不是说眼前这位少年的实力已然胜过塔矢行洋，只是两者的棋风不同。 ‘诶！’ 仓田厚叹了口气，稍微整理了一下如同鸡窝一般的发型，这已经是他本场比赛第五次整理发型了。 ‘差不多了吧？’ 仓田厚偷偷的瞄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发现除了自己这一桌之外，旁边有几桌已经结束比赛了。 ‘不是第一桌结束的就行。’ 他之所以迟迟不认输，主要是怕丢人，毕竟，输给一个孩子，而且还是全场比赛结束最早的那一桌。 如果这件事被传回国内，少不了被那帮损友取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位少年是一个华夏人，而不是棒子，如果输给一个棒子国少年，回国之后只怕得当好长一段时间缩头乌龟。 忽然间，白川道夫的身影出现在了仓田厚的视线范围之内。 ‘不好！’ ‘这家伙怎么朝我这边来了。’ “我输了！” 眼见白川道夫越来越近，仓田厚二话不说，立马投子认输，而后步履匆匆的向着门口走去。 望着仓田厚落荒而逃的样子，李杰感到一阵惊愕。 怎么不继续整理发型了？ 一旁的朱大勇拍了拍李杰的肩膀，低声道。 “干的不错，赢得很漂亮。” 李杰微微一笑，谦虚道：“也就一般吧。” 面对李杰的凡尔赛式发言，朱大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轻松拿下r国年轻棋手no.1，这也叫一般？ 就在这时，白川道夫来到这一桌，当他看到桌上的棋盘时，顿时愣住了。 喂！ 喂！ 开玩笑的吧？ 仓田竟然输了？ 惊讶过后，白川道夫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李杰。 这孩子，好强！ 居然正面击溃了仓田，而且仓田还是中盘告负。 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世上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少年。 仔细打量了几眼棋局，白川道夫忽然觉得黑棋的棋路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到底是哪里呢？ 沉吟片刻，白川道夫突然灵光一闪。 ‘对啊，这种压迫感，像极了那天在棋院看到的那盘棋。’ ‘这风格，跟网上的‘绝艺’简直如出一辙！’ ‘会是他吗？’ 一念及此，白川道夫忍不住瞄了几眼正在收拾棋盘的李杰，只是看到李杰那稚嫩的面孔，他又有些迟疑。 太年轻，不，应该说是太小了。 一个少年，怎么可能下出那种名局？ ‘咦！’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这少年或许是‘绝艺’的弟子。’ ‘嗯！’ ‘应该就是这样！’ 白川道夫觉得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随即，为了解答心中的疑惑，白川压低嗓门，对着李杰打了个招呼。 “hello！” “你好。” 听着白川那蹩脚的英语水平，以及其中浓浓的日语腔调，李杰主动用日语回道。 “有什么事吗？” “太好了，你会说日语啊。”听到熟悉的语言，白川脸色一喜，问道：“我想问一下，你认识‘绝艺’吗？” 仅仅两场就被人认出了马甲，李杰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他并没有隐瞒的意思，点了点头，淡然道。 “认识啊，我就是绝艺。” “什么？” 得知这一结果，白川道夫的嗓门不由高了八度。 正因为他这颇为尖锐的叫声，许多正在对战的棋手们，纷纷抬起头来，将目光汇聚到了这边。 然而，沉浸在震惊的情绪中的白川道夫，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仍旧扯着嗓子问道。 “你就是绝艺？” 第四十一章 ‘绝艺\’竟然是一个孩子? “阿西吧！” “又是小日子过得不错的r国人！” 金大钟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大呼小叫的白川道夫，低声自语了两句，随后他立马抬起步子，气势汹汹的朝着白川走去。 然而，下一刻，现场仿佛就像按下快进键一样，顿时变得躁动起来。 十三号桌，一名r国棋手看了一眼对面的同国选手，讶然道。 “小野君，你有听到吗？刚刚好像有人说到绝艺？” 小野手上动作一顿，默默的点了点头。 “听到了，怎么？绝艺是谁？很有名吗？” 留着小胡子的棋手闻言大感意外，惊讶道。 “额，难道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吗？” 小野闻言顿时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反问道。 “sai，sai你知道吧？”小胡子觉得有必要向好友科普一下关于‘绝艺’的事情。 “sai？你是说那个被称为‘网络围棋之神’的网络棋手？” 提到sai的名号时，小野的神情隐隐有些不屑，在他看来，什么‘网络围棋之神’，好大的口气！ 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区区网络棋手，竟然被人冠上‘围棋之神’的名号。 听出好友口中的蔑视，小胡子棋手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野这家伙，真的应该好好接触接触新事物才对。 起初，他和小野一样，都觉得‘网络围棋之神’的称号有些夸张，毕竟在职业棋手的固有印象中，网络围棋从来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现实和网络，终究是两个世界，而网络围棋仅仅只是一帮业余棋手自娱自乐的地方。 但当他看到sai的棋谱之后，立马改变了当初的想法。 他看到的棋谱不是别的对局，正是‘sai’和‘褚赢’的那盘对局，仔细研究过那盘棋，小野不得不感慨。 之前，自己是坐井观天了。 网络棋手不全是一群杂鱼，其中也是卧虎藏龙。 比如，sai，再比如‘chuying’，这两位棋手虽然在下法上有些崇好古代围棋，但实力却是不弱的。 为了了解sai的真正实力，小胡子棋手还特地向年轻人学了电脑，然后在世界围棋网上注册了账号。 蹲守数次，他终于等到了和sai对局的机会。 结果，不言而喻，他输了，而且输的毫无脾气。 在那之后，小胡子棋手就变成‘sai’吹，哪怕他觉得‘网络围棋之神’的称号有些夸张。 但他仍然觉得‘sai’是名副其实，因为‘sai’在网络上确实是无敌的存在。 对局上百盘，sai只输过两局而已，并且输给sai的人当中，不乏高段职业棋手。 多么可怕的胜率！ sai展现出来如此恐怖的实力，能够赢过sai的人，可想而知，又是多么厉害的存在。 而‘绝艺’，恰好是唯二胜过‘sai’的人。 因此，在绝艺和sai对局之后，凡是关注网络围棋的人，都在疯狂地寻找着‘绝艺’。 所有人都想知道，绝艺是谁？ 当然，‘褚赢’和‘sai’的身份同样引起了众人的一致关注。 与此同时，相似的讨论也在别处上演着。 “绝艺？” “绝艺来了？” “什么？绝艺出现了？” “他是谁？他在哪？” …… …… …… 另一边，金大钟发现场内的‘暴动’，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此时，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我死定了！’ 安静的大厅变得跟菜市场一样，不论如何，他都难以逃脱上级的责罚。 ‘该死！’ ‘都怪那个小r本！要不是他，情况怎么可能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金大钟并不傻，很快就想明白了一切的源头。 正是因为白川道夫的那句失言，现场的氛围立刻就变了，此时此刻，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不行！’ ‘我得做点什么！’ ‘必须补救！’ 一念及此，金大钟当即想起自己身上的责任，轻咳两声。 “安静！” “请各位选手保持安静，不要打扰其他人的比赛！” 然而，热议的众人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讨论，因为他们太想知道‘绝艺’的真实身份了。 ‘sai’、‘褚赢’、‘绝艺’是公认的三大网络围棋高手，并且许多人认为，他们都有着不逊于顶级棋手的能力。 尽管‘绝艺’只在网络上昙花一现，但没有人会认为他的实力不够，因为他唯一出现的那一次，赢了‘sai’！ 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绝艺’的实力！ 八号桌，一名r国棋手一听到旁边传来的动静，立马看了一眼棋盘，随后非常痛苦的投子认输了。 反正他来参加三星杯预选，只是为了体验一下世界大赛的氛围，而且这盘棋已经处于劣势了。 与此继续挣扎，最后还是输了，不如现在就认输，然后立刻赶到一旁，确认‘绝艺’的真实身份。 “我输了！” 旋即，大岛阳平连忙站起身来，循着声音来到了五号桌。 “白川先生，您刚刚是不是提到了绝艺吗？他在哪？” 此时，白川道夫已然回过神来，因为现场的吵闹，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就是绝艺。” 面对着同胞的询问，白川下意识地伸手指了指李杰。 “什么？” “他是绝艺？” 震惊！ 难以置信！ 此刻，大岛的内心充斥着各种难以言表的情绪。 他不能接受，他难以相信，‘绝艺’竟然是一个孩子！ “不，不可能……不可能……” 大岛呆呆的看着李杰，喃喃自语。 “鹅……鹅……鹅……” 忽然间，现场响起了一阵压抑到了极致的笑声，而这笑声的来源正是朱大勇。 看着两个小鬼子目瞪口呆的样子，他心中的痛快简直难以言喻。 真tmd爽啊！ 自从他知道了李杰的身份后，始终三缄其口，为的是什么？ 不正是为了此刻吗？ 当别人还云里雾里时，他，朱大勇，早已掌握了真相，看着他人瞠目结舌的表情。 那滋味！ 别提有多快活！ 如果不是在比赛现场，朱大勇肯定要放声大笑几声。 ———— ps：看了战报，vg赢了，最好争取再赢两把，和老干爹会师决赛，然后来一内战。 码完字，正好看vg打eg，rtz又要上山了 第四十二章 官方认证 “朱老师，我们走吧。” 整理好棋盘，李杰站起身来，朝着旁边的朱大勇打了个招呼。 “嗯。” 朱大勇打量了一眼周围逐渐躁动的人群，他觉得最好还是早点离开现场为妙。 否则等他人围了上来，哪怕这件事的起因不在他们身上，事后主办方也有可能‘惩罚’他们扰乱现场秩序。 “等等！” 眼见‘绝艺’要走，白川情急之下，也顾不上现场的秩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堵住了去路。 “你想干嘛？” 朱大勇见状眉头微蹙，脸色颇为不悦。 尽管白川没听懂朱大勇说的话，但凭借着朱大勇那一副不满的神色，他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他交流交流。” “喂！” 就在这时，金大钟姗姗来迟，只见他板着个脸，就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你们够了！这里是三星杯预选赛的现场，保持安静，安静！懂吗！” “抱歉，抱歉。” 白川自知理亏，没有进行任何辩解，直接使出了r国的传统异能——鞠躬谢罪。 望着不停鞠躬道歉的白川，金大钟表面上虽然冷着一张脸，但心里却是暗爽不已。 这个人他恰好认识，是r国的职业棋手，这些小r本，平日里看到他们伟大的宇宙国人，基本上都没什么好脸色。 可是现在呢，瞧瞧，瞧瞧，还不是点头哈腰。 德行！ “你叫什么名字？” 金大钟虽然知道白川的名字，但他却偏偏明知故问，这么做的理由也很简单，他只不过是想‘刁难’一下对方。 毕竟，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他可不得好好把握？ 另一边，趁着两人对话的空隙，李杰和朱大勇悄然挪动脚步，离开了现场。 随后，李杰来到门口的登记地点，准备登记今天的战况，结果发现仓田厚已经登记好了。 既然都登记好了，李杰也没有好停留的，直接和朱大勇回到了酒店客房。 然而，现场的躁动并没有因为李杰的离去而平息，反倒是愈演愈烈。 直到棒子国棋院的领导抵达大厅，这场骚乱方才渐渐平息。 不过，场内平静了，场外却又热闹起来。 许多棋手纷纷将白川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问着各自关心的问题。 “你好，我是来自m国的业余棋手——约翰，请问‘jueyi’到底是谁？你之前就和他认识吗？” “这位先生，‘jueyi’真的出现在了比赛现场吗？” “你好，请问‘jueyi’现在在哪里？” ‘绝艺是什么人，多大年纪，来自哪个国家？’ …… …… 面对众人的提问，白川只觉得头大如斗，因为这些问题，他也不知道啊！ 他不过是在现场看到疑似‘绝艺’的棋手，至于对方到底是不是真的‘绝艺’，目前还有待定论。 然而，现场的众人却压根不在意他的感受，依旧不停地发问。 随着人群越聚越多，白川只得坦言相告。 “各位，各位，请听我说。” “刚刚我确认碰到了‘绝艺’，但对方到底是不是真的绝艺，我也不敢确定。” “因为说出这番话的人只是一个少年。” “至于，他的真正身份，我也不知道，各位如果想要了解的话，最好去向主办方咨询他的相关信息。” “对了，这位少年就是刚刚四号桌和仓田厚五段对弈的那位少年。” 言罢，白川也不等众人的反应，脚底一抹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包围圈。 他还得去领队那里鞠躬道歉呢，毕竟，他刚刚可是犯下了‘大错’，而且还在棒子国棋院那边挂了号。 …… …… …… 下午，绝艺出现在三星杯预选赛的消息，就如同一阵飓风，瞬间便在道场内传开了。 同时，流传开来的还有‘绝艺’的真实身份。 网络上的围棋高手‘绝艺’，竟然是一名华夏少年！ 而且这名少年今年才刚满十一岁！ ‘绝艺’的真实身份本来就极具话题性，再加上李杰的真实年龄，无疑令这个话题更加火爆。 仅仅半个下午，前来参加比赛的棋手们，不论平时是否关注网络围棋，都知道了这个劲爆的消息。 很快，华夏棋院的领队们也从他人口中得知了这一惊人的事实。 四楼，404房间。 砰！ 砰！ “小朱，你在房间吗？” 听到门外传来的浑厚男声，朱大勇当即放下棋子，来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聂棋圣，您怎么来了？” 老聂笑骂道：“我为什么来？你还能不清楚？小朱啊，你们道场这次给棋院放了个大卫星啊。” 说着说着，老聂瞧了一眼正在复盘的李杰。 “这孩子，就是‘绝艺’？” “嗯。” 老聂虽然只是在棋院挂了个名，不是主要领导，但架不住人家背景深厚。 不论走到哪里，谁敢不给他几分颜面？ 朱大勇嘿嘿一笑：“对，他就是‘绝艺’，我们道场的学员‘杜克’。” 言谈间，老聂已然走到了李杰身边。 “小朋友，来，下一盘？” “好。” 李杰很清楚聂棋圣为什么会提出下棋的要求，无非是想试一试他的真实水平。 眼前这位虽然挂着‘棋圣’的名号，但毕竟年纪大了，水平也跟着下降了不少。 因此，这些来年聂棋圣已经慢慢淡出了主流赛事圈。 半个小时后，老聂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以及一丢丢的尴尬。 望着眼前的这盘棋，老聂眉头拧的越来越紧。 尽管这些年他的棋艺退步不少，但在局势的判断上，他的感官依旧敏锐。 这盘棋，凶多吉少啊。 咋办？ 才五十几手，就直接认输？ 真这么干的话，自己这张老脸只怕有点挂不住。 不过，这也恰好证明了朱大勇所言非虚，眼前这位少年，真的是‘绝艺’。 退一万步来讲，哪怕对方不是绝艺本人，这孩子的棋力也达到了世界顶尖水准。 当然，最后这种可能性极小。 ‘如此一想，输给绝艺，好像也不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一念及此，老聂的眉头不禁舒展开来。 第四十三章 老聂的决定 继续挣扎了三十多手，老聂的发型整理的也差不多了，眼见局势越来越劣，他终于放弃了挣扎，投子认输了。 “后生可畏啊，了不起！” 老聂竖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赞了一番。 随后，他又代表棋院的领导们好好慰问了几句，一阵嘘寒问暖之后便步履匆匆的离开了房间。 “哈哈。” 等到老聂离开之后，憋了许久的朱大勇，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 能让老聂吃瘪的人，可不多。 “不错，不错，杜克，刚刚干的漂亮，记得以后在遇到这位叔叔，还这么干！” 李杰闻言翻了个白眼，朱大勇这是在‘欺负’他不懂事啊。 老聂是什么人，他还能不清楚？ 聂大炮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 …… …… 另一边，回到会场的老聂，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被一群人给包围了。 “聂老，怎么样，绝艺到底是不是那位叫做‘杜克’的少年？” 提问的方旭九段，由于他是直接进入正赛的棋手，得到消息的时间稍晚一些。 不过，他一知道这件事就立马来到会场，向棋院的领导们求证消息是否属实。 老聂点了点头：“是真的。” 此话一出，现场的诸位棋手集体倒吸一口凉气，给全球变暖再次贡献了一份微薄的力量。 虽然他们早就听说了绝艺是个孩子，但真的从领导口中得知这一结果，仍旧止不住心中的震撼。 简直太打击了人了！ 一个孩子的棋力，竟然如此之高，以绝艺在网络上表现出来的水平，只怕这间屋子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比不过对方。 “好了，既然消息确认了，大家就散了吧。” 回来的路上，老聂一直在想该如何对待这位天才少年，走了一路，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 不过，眼下会场这么多人，确实不太适合讨论，因此，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得强调一下，比赛期间，禁止打扰杜克。” “当然，我也知道你们有很多话想问他，但以后的日子还很长，等比赛结束之后再问也不迟。” 老聂虽然不是此行的最高领导，但并没有人在意他越俎代庖的行为，因为大家都习惯了。 “是。” “知道了。” “明白。” 一众棋手们纷纷依言称是，哪怕他们恨不得立刻就去敲响‘绝艺’的房门，但老聂在棋院内的威望实在太高。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有谁会去触霉头。 老聂摆了摆手：“嗯，散了吧。” 打发走了一众棋手，老聂终于可以安心的和同事们讨论如何安置‘绝艺’的事情。 “诸位，关于绝艺的事，大家怎么看？” “老聂，这件事是真的吗？” 直到此刻，仍旧有人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这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就是其中的一员。 随着男子的话音落地，众人的目光齐唰唰的投向老聂。 显然，他们的心中有着和男子同样的疑问。 “当然是真的。” 看到大家一致表示不信，老聂心中虽然有些不太高兴，但他并没有太过气恼。 因为，这个消息确实太过魔幻。 如果在这之前，有人和他说绝艺是个孩子，他肯定会把那人喷的狗血淋头。 但在下完那盘棋之后，他信了！ 现实，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唉。”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解释道：“老聂，我刚刚这么问，不是说不相信你，只是……” “我懂。” 老聂抬了抬手，示意自己明白。 “老关，别说是你了，哪怕是我，现在仍然有些难以置信，但现实就是如此。” “刚刚我和那孩子下了一盘棋，至于过程，我就不说了，反正是输了。” “现在，我们该讨论讨论，如何对待这位孩子。” “这里，我先说说我的意见，咱们国内好不容易出现了这么一个天才，我认为，棋院应该全力培养。” “另外，必要的保护也是必须得。” “这孩子的围棋水平虽然很高，但年纪毕竟还小，媒体的德行，想必大家也都知道。” “我觉得，这孩子不应该被过度曝光。” “至于以后有人要采访，除了官媒之外，剩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报，全都给挡了！” 听完老聂的发言，现场的众人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舆论是一把双刃剑，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毁掉一个人，别说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就是成年人，也无法坦然的面对各方的‘盛赞’或者‘诋毁’。 保护，确实很有必要。 国内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宝贝疙瘩，宝贝还来不及呢，因此，老聂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 “同意！” “附议！” 眼见众人纷纷同意，老聂微微颔首，继续道。 “我还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这孩子是出自奕江湖道场，虽然奕江湖道场的师资力量不弱，但和咱们棋院相比，还是弱了一点。” “我想，最好是将这孩子招到棋院来悉心培养。” “老马，我记得你和奕江湖的贺老关系不错，回头你和贺老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把这位好苗子送到棋院来。” 马星玮闻言顿时觉得，这件事有些棘手，易地而处，如果换做是自己，遇到了‘杜克’这样的天才少年，只怕不会轻易放手。 “放心吧，老马，这件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看到马星玮脸上闪过的迟疑，老聂笑着解释道。 “这次比赛结束后，奕江湖也就没有理由和咱们争了，因为不出意外的话，杜克在本次三星杯上，应该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到时候，仅凭这一条，就足够奕江湖扬名了。” “你先和贺老商量再说，如果遇到困难，咱们在一起想办法嘛，办法，总比困难多。” 听完老聂的分析，马星玮的眼前豁然开朗，应下了这份差事。 “好，待会我就联系贺老。” “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下面我再说两点…………” …… …… …… 就在棋院领导商讨如何培养李杰时，‘绝艺参加了本届三星杯’的消息已然随着电波，跨越山海，传遍了全世界。 第四十四章 出名了 虽然‘绝艺’出现在了三星杯赛场的消息传遍全世界，引发了一系列的热议。 但三星杯预选赛并没有因此而受到任何影响，依旧有条不紊的继续进行着。 接下来的三轮赛事中，李杰分别遭遇了来自r国的职业棋手小林三段、棒子国的职业棋手李金铭初段以及华夏职业棋手魏伟五段。 最终的结果，不言而喻，李杰轻松的拿下这三场比赛，以小组赛全程的战绩排名第一，昂首挺进三星杯本赛。 转眼间，一周时间已过，本届三星杯世界围棋预选赛也正式落幕。 隔天上午，华夏棋院下属的报纸也刊登了特讯。 本报讯：昨天下午，第4届三星杯世界围棋公开赛预选阶段在棒子国汉城结束了最后一轮较量。 此次预选赛共有232人参加了本次预选，争夺16张通往本赛的入场券。 华夏共有三十二名棋手报名参加预选，除张忠夏五段因个人原因未参加之外，其余31名棋手都参加了角逐。 和上届预选赛一样，此次预选赛华夏棋手仍旧大获全胜，参加预选赛的31名棋手当中，有八人战胜了各自对手，成功闯入三星杯本赛，占据了16个晋级名额中的半数席位。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晋级棋手中有一名棋手非常特别，他就是来自奕江湖道场的少年棋手‘杜克’。 据围棋天地杂志社报道，杜克是三星杯历史上最年轻的正赛棋手，创造了新的历史。 此外，杜克如今并没有正式定段，而是以一名业余棋手的身份参赛。 最值得称道的则是，少年棋手杜克先后战胜了华夏棋手魏伟五段、r国的职业棋手仓田厚五段、小林有光三段等一众职业棋手。 并且，少年棋手杜克每次都是中盘获胜，展现出来超乎年龄的统治力。 数轮比赛过后，杜克已然表现出了不可小觑的真实棋力。 …… …… 最后，预祝我国棋手能够再创辉煌。 由于华夏棋手取得了相当好的战绩，对于本次三星杯预选赛，围棋日报用了相当大的篇幅来描述。 同时，围棋日报也很好的履行了老聂的指导，其中关于李杰的报道并不多，仅仅只是一带而过。 然而，老聂的影响力只限于国内，相比于国内媒体的谨慎，外媒的报道可就夸张多了。 《杜克——华夏最强少年！》 《创造历史！华夏少年杜克成功闯入三星杯本赛！》 《黑马——杜克，能否一黑到底！》 《神秘网络棋手‘绝艺’身份大曝光！》 《三星杯前瞻：围棋名宿小苍先生大胆预测，少年杜克将夺得本届三星杯冠军！》 《绝艺=杜克=千年一遇的围棋天才！》 《绝艺：sai？没听说过，他只是我的一个手下败将而已！》 …… …… 总而言之，外媒的报道秉持着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要多劲爆就有多劲爆的原则，对于李杰进行了一系列的跟踪报道。 当然，一些小报为了增加销量，‘含泪’使出了传统异能——‘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之术。 …… …… r国，塔矢家。 看到今天早上的报纸，塔矢亮不由紧了紧双手，心中暗自发誓。 ‘我绝不会认输的！’ ‘杜克，等着我，迟早有一天，我会追上你的！’ …… …… 华夏，方圆市。 时光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看着最新送来的报纸，当他看到‘绝艺’就是杜克的新闻时，不由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褚赢，暗道。 ‘褚赢，褚赢，你看这里。’ ‘哪里？哪里？’ ‘这里啊。’时光点了点报纸左边的报道：‘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知道‘绝艺’的真实身份嘛，看，这上面写了。’ ‘网络上的神秘棋手正是我国小将杜克，而且这个杜克也是方圆市的，就在咱们市里的奕江湖道场学棋。’ ‘真的吗？’ 虽然褚赢生前也算是一位饱读诗书的文人，不是文盲，但古代和现代的文字终究变化不少，而且他也不太习惯横版排列。 因此，哪怕他凑得很近，依旧读的很是吃力。 时光没有在意褚赢的小动作，而是略带感慨的说道。 ‘褚赢，说起来你可能不太相信，根据报纸上的消息，绝艺竟然是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少年！’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褚赢当场愣在了原地，瞪着眼睛呆呆的看着时光。 ‘呵呵，吃惊吧？’ 难得看到褚赢目瞪口呆的样子，时光很是高兴，如果褚赢不是一个常人看不到的幽魂的话，他甚至想拿着相机，将这一刻的画面记录下来。 ‘呼。’ 褚赢长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是啊，确实很难让人相信，时光，你知道吗？在绝艺和sai下的那盘棋上，我看到了神之一手的契机。’ ‘谁能想到，绝艺竟然是一位少年，真是令人兴奋啊！’ ‘时光，时光，你刚刚不是说了吗，绝艺就在方圆市，我们去找他下棋，好不好？好不好？’ ‘不行！’ 时光摇了摇头，果断地拒绝了这一提议。 ‘褚赢，我们之前不是商量好了吗，以后所有的棋都由我来下，不然的话，我只能永远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听到这番话，褚赢顿时脸色一垮，脸上写满了失落。 ‘不过，我们虽然不能和绝艺在现实下棋，但我们可以和他在网络上下啊。’ 对啊！ 褚赢闻言眼前一亮，就像时光说的一样，我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望着重新振作起来的褚赢，时光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暖笑。 如果有的选的话，他当然也想褚赢能够一直下棋，但是他没得选，因为他也热爱着围棋。 他想下出属于自己的棋！ …… …… 棒子国棋院。 三星杯的赛制很奇葩，预选赛、十六强赛、八强赛、半决赛、决赛并不是连续进行的，其中是有间隔时间的。 比如，预选赛的实践是8月初，正赛开始的时间却是9月初，中间间隔了整整一个月。 除了本国选手之外，其他棋手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在异国他乡空耗一个月的时间。 因此，预选赛一结束，各国代表团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归国。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老聂来到了404房间。 第四十五章 苦战 “小杜，明天就要回国了，距离正赛开始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你有什么打算？” 一进门，老聂就开门见识的道明了来意。 ‘不好！’ 朱大勇心中警兆大起，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其实早在他第一时间得知绝艺就是李杰时，他就想到了这一天。 这么大一个大宝贝，棋院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呢？ 瘦胳膊拧不过大腿，迟早有一天，这位天才少年肯定会离开奕江湖道场。 然而，朱大勇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正赛都还没开始呢，棋院的手就伸过来了？ 这简直……简直，不讲道理啊！ 哪怕棋院派来的说客是老聂，朱大勇也没有直接放弃的打算，犹豫片刻，主动上前一步，硬着头皮道。 “聂棋圣，其实在来之前，我们道场就给小杜制定了配套的计划。” “哦，是吗？” 老聂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朱大勇，这家伙摆明了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培养计划？ 骗鬼呢！ 就在刚刚，他和奕江湖道场的贺老联系好了，人家根本就没有提这茬。 尽管明知道朱大勇在撒谎，但老聂却一点也不生气。 这家伙明显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老聂这次来并不是为了抢走李杰，而是真的见猎心喜，想要好好培养李杰。 “奇怪，贺老怎么没和我说呢。” 听到‘贺老’两个字从老聂的口中说出，朱大勇的心立马咯噔一下，沉入了海底。 “算了，这不重要。” 眼瞧着老聂轻轻揭过此事，朱大勇不由松了一口气。 “就在刚刚，我代表华夏棋院和贺老联系过了，双方也达成了共识。” “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杜克的特训工作就由棋院接手了。” “当然，这件事需要得到棋手本人的同意。” 说着说着，老聂环视一圈也没看到李杰的身影，不由问道。 “咦，小杜呢，不在房间吗？” 朱大勇老老实实地回道：“刚刚方旭九段过来了一趟，小杜现在应该在方九段的房间下棋呢。” 方旭来了？ 老聂眉头微蹙，自己之前一再声明，比赛期间不要打扰‘杜克’，方旭这小子竟然偷偷的过来找‘杜克’。 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滑头。 不过，任你狡猾似鬼，估计也想不到‘杜克’的实力有多强。 不出意外，现在这小子只怕已经被‘杜克’虐的怀疑人生了吧？ 方旭虽然是国内最年轻的的九段选手，实力很强，但他的强，只是相对的。 真的和‘杜克’一比，恐怕还有些差距。 “方旭什么时候来的？” 朱大勇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如实道：“大概有一个小时了。” 一个小时？ 老聂闻言心中一动，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不出意外，方旭恐怕已经陷入了苦战吧？ 事实正如老聂所料，502房间内，方旭正眉头紧锁，目光死死地盯着棋盘的左下角。 那片棋，完了！ 根据他的推算，左下角那块地他起码会损失五目以上。 五目，绝对是一个惊人的数字，毕竟黑棋的贴目也不过五目半而已。 如今棋局才刚刚进入中盘，左下角的白棋就宣判了死亡。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劣势！ 方旭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少年，哪怕获得了巨大的优势，对方的脸上依旧是平静无比，就像是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对方动容一般。 如此沉稳的心态，压根就不像一个少年。 ‘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下到这里，方旭已经彻底收起了心中的轻视。 眼前的这位少年，很强！ 是一个势均力敌的……不，准确来说，自己或许还要比他弱上一点。 虽然很难相信，但这就是现实。 自己在布局方面，确实不如眼前的少年。 不过，这盘棋还没结束呢！ 还能下！ 本来，方旭最擅长的地方就不是布局，而是中盘，他的计算能力远超常人。 正是凭借着惊人的计算能力，方旭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 啪！ 沉思许久，方旭终于落下了手中的棋子。 十二之八，跳！ 他要另开展开，将中腹的战火重新引向角地，然后以死求活，乱中取胜。 而这也正是他最擅长的杀棋！ 在过去的无数个日夜里，他凭着这一手杀棋不知道将多少前辈斩于马下。 即便是他的恩师，华夏围棋第一人俞晓阳，只要一个不注意，也有可能被他打败！ ‘哦？’ 方旭刚刚落子，李杰就猜出了对方的心思，在联想到方旭的棋风，其目的不言而喻。 不过，方旭只怕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真正擅长的也是杀棋。 历经多世积累下的庞大精神力，李杰的思维活跃程度远远超出常人数倍。 论算力？ 他还没输过谁！ 当然，狗狗除外，因为狗狗根本就不是人，哪怕是李杰，也比不过机械算法。 除非哪天他能在脑子里装上一个cpu。 十一之七，冲！ 面对方旭的这一手，李杰果断选择了应战。 ‘冲？’ 方旭心中暗自一喜，这一手正是他想要的，而且还是他考虑最多的一手。 旋即，方旭毫不犹豫的落下一子。 十一之六，靠！ 随着战火重燃，两人落子如飞，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棋子敲击棋盘发出的清脆响声。 啪！ 啪！ 啪！ 转眼间，时间来到半个小时后。 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棋子，方旭迟迟没有落下手中的那枚白子，因为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地方。 ‘他发现那里的胜负手了吗？’ ‘发现？’ ‘没发现？’ ‘下一步，我要不要进行补救？’ ‘可是，万一他本来没有发现，却因为自己这一手而发现了，那不是弄巧成拙了？’ ‘怎么办？’ ‘我到底要不要落在那里？’ ‘该死的，刚刚下的太快了，如果不是下的太快，我怎么会漏掉那里！’ 短短半个小时，两人下了将近一百手，平均十八秒走一手，这样的速度简直比快棋还要快。 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只要方旭落下一子，李杰几乎不假思索的就下出了应对手。 面对这样的‘挑衅’，方旭岂能忍得住？ 然后，两人落子的速度就越来越快。 不知不觉，这盘棋的节奏便落入了李杰之手。 既然被李杰掌握了节奏，那么胜利还会远吗？ 第四十六章 ‘变态\’之名 事实证明，不会太远！ 仅仅十来分钟后，李杰就迎来了胜利。 “我输了。” 方旭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很是低落，毕竟堂堂九段，输给了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终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咚！ 咚！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方旭听到动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当他看清来人的身份时，明显楞了一下。 “聂老师，您怎么来了？” 在正式成为职业棋手之前，方旭曾经跟着老聂学过一段时间棋，虽然没有正式拜过师，但两人之间确实有点香火情。 老聂丝毫没有客套的意思，直接问道。 “杜克在你这吧？” “在呢。”方旭点了点头，随后朝里看了一眼：“现在还在里面呢。” 老聂微微颔首，然后跨过房门走进了房间，径直来到李杰面前。 ‘咦？’ 当他看到棋盘左下角摆着的两枚白子时，顿时将准备说的话咽了回去。 ‘白棋是方旭的？’ ‘输了？’ 仔细打量了一会棋盘，老聂的脸上露出一抹怪异之色。 方旭那小子他知道，按道理来说，这小子哪怕是输，也不应该输的这么惨才对。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方，过来。” 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怎么办？ 老聂给出的办法很简单，直接去问当事人即可。 方旭闻言顿时面色一苦，心里暗道。 ‘完了，待会肯定得挨训！’ 曾经跟着老聂学过棋，方旭很清楚老聂的性子是什么样，如果被对方知道，自己竟然被一个孩子牵着鼻子走。 恐怕一通数落是少不了的。 “诶，来了。” 面对老聂的召唤，哪怕方旭不想应答，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接下来的发展，果然没有出乎方旭的预料，没过一会，房间内就响起老聂特有的咆哮声。 “你小子是怎么一回事？” …… “在职业圈混了那么久，你告诉我，就这水平？” …… “呵呵，我看你是飘了。” …… “九段？九段很值得骄傲吗？等你什么时候，拿到了世界冠军，才有骄傲的资本！” …… 方旭就如同挨训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笔直的站在老聂面前，乖乖地接受着老聂的‘教导’。 ‘教导’了好一会，望着‘逆来顺受’的方旭，老聂是越看越觉得来气，随后以一句‘一边呆着去’为结尾，结束了这场长达一刻钟的爱的教导。 一转眼，老聂顿时换了一副面孔，看起来要多和善就有多和善。 “小杜，先恭喜你闯入正赛，你这次可是创造了一个不小的记录，三星杯历史上还没有迎来像你这么大的棋手。” “鉴于你的优异表现，棋院决定，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棋院的老师们会全力配合你，对你展开特训。” “不过，这件事需要征得你本人以及监护人的同意。” 去华夏棋院特训？ 听到老聂的建议，李杰心中一动，方圆市虽然是围棋强市，但相比于棋院来说，肯定是要差上不止一筹。 如果能去棋院训练的话，肯定比自己一个人独自打谱来的强。 何况，去棋院还能见识到此间的围棋高手，有他们的陪练，自然是好的。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哈哈，好。” 老聂本来以为自己还需要费一番口舌，谁曾想李杰立马就应了下来，当即朗声笑道。 “小杜，你放心，这次特训我一定把棋院最精锐的棋手全都召来，每天换着人陪你下棋。” 虽然老聂暂时请不来俞晓阳，但棋院内并不缺少能与俞晓阳相媲美的棋手。 …… …… …… 转眼间，大半个月过去了，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李杰一直待在华夏棋院。 老聂没有食言，他安排了不同的高手轮番和李杰下棋，而且全程都是参照正式比赛的标准来进行。 其实，召来这些棋手并不难，哪怕没有老聂出面，棋院的高手们也很想和李杰对弈。 毕竟，如今的职业圈，谁不知道‘绝艺’的大名？ 虽然绝艺只在网络上出现过一次，只下过一盘棋，但那盘棋的质量却是极高。 最后，李杰甚至赢了神秘棋手‘sai’！ 要知道不少国家队的高手，曾经都开过马甲和‘sai’对弈过，然而结果无一例外，全都输了。 而李杰却能够赢过‘大魔王——sai’。 因此，这些国手们都很想和李杰对弈，如果不是老聂强行压着，只怕棋院的门槛早就被这些棋手们给踏破了。 这一天，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满脸失落的走出了对战室。 结果，他刚一出来就迎面撞上了老聂，只见老聂异常熟练的拍了拍他的脑瓜子。 “小子，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说着，老聂抬头看了一眼对战室紧闭的大门，而后顿时明白了点什么。 “是不是被打击到了？” 青秀少年耷拉着脑袋，木然的点了点头。 “大力，听老师一句劝，你的目光应该放在正常人身上，咱不和杜克那个小变态比，那小子压根就不是正常人。” 训练了大半个月，李杰的‘变态’之名传遍了整个棋院。 这些日子，李杰每天都会和不同的棋手对局，然而，比赛结果却让所有人的眼珠掉了一地。 截至目前为止，李杰依然保持着全胜的战绩！ 更让人震惊的是，被他打败的这些人当中，不乏世界冠军乃至棋圣等头衔保持着。 如此战绩，令所有人直呼‘变态’！ 别说是李杰这样的少年，哪怕是国内围棋第一人俞晓阳来了，只怕也无法保持全胜战绩。 简直活见鬼了！ 面对这样的结果，有些棋手甚至想挖开李杰的脑袋看看，看看他的脑袋瓜子到底是怎么长得。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玩笑话，不过，一连串的‘挑战’失败，确实令棋院有些难堪。 偌大的棋院，竟然找不出能够打败李杰的人！ 除此之外，一些和李杰同龄的以及比他大几岁的少年们，更是倍受打击。 和那些年纪较大的成年棋手相比，他们的内心无疑要脆弱的多。 此刻，站在老聂面前的大力便是其中的一员。 第四十七章 奖励一个‘大宝贝\’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九月，三星杯本赛即将打响，华夏代表团再次出发，八名从预选闯出的棋手以及五名种子选手同一天踏上了飞往棒子国的航班。 华夏棋院，望着逐渐远去的大巴，一名身材消瘦的少年，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呼！大力，这个小变态终于走了。” 古大力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是啊，这段时间我都不好意思来棋院。” 对于这帮少年棋手而言，李杰的战绩实在是太恐怖了一点。 一名尚未正式定段的少年，竟然在棋院之内无一败绩，连连取得胜利。 每次看到对方那稚嫩的脸庞，古大力只觉得自己白吃了这么多年的大米饭。 对方明明比自己小那么多，然而实力却高的没边。 如果古大力看过斗破苍穹的话，只怕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在感叹一句。 此子，竟然恐怖如斯，绝对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如果他看过遮天的话，恐怕会直接惊叹。 此子有‘大帝（围棋之神）’之资！ 感慨过后，清瘦少年叹了口气，道。 “大力，你听说了吗，很多前辈都一致认为，杜克有夺冠的实力，你说，他真的能夺冠吗？” 古大力是老聂的得意弟子，对于这件事的了解远比普通人要多得多。 鉴于‘杜克’的优异表现，棋院的国手们可谓是无限看好他能夺冠。 毕竟，‘杜克’的战绩太恐怖了，而且稳定的可怕。 棋手，尤其是顶尖棋手之间，即便彼此之间的实力有所差距，但也无法保证百分之百的胜率。 就拿俞晓阳举例，虽然俞晓阳是国内公认的围棋第一人，但哪怕是他，面对一众实力和他相近或者略低的棋手，也无法保证百分之百的胜率。 过去的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对于一众棋手们而言，实在是有点魔幻。 少年‘杜克’做到了连俞晓阳也无法做到的事。 因此，棋院内才会流传出‘杜克会夺冠’的传言。 “我师父和我说过，如果杜克能够一直保持前段时间的状态，确实很有可能夺得冠军。” 听到这句话，清瘦少年呆了呆，喃喃道。 “那可是三星杯啊！” 古大力抬头看了一眼远方的天空，附和道。 “是啊，那可是三星杯啊。” …… …… …… 翌日，休整了一天，参赛的选手们基本上都恢复了精神。 这天晚上，各国代表团棋局棒子国棋院。 和预选赛的分组方式不同，三星杯本赛并没有小组赛，而是通过抽签决定各位棋手的下一轮对手。 三十二名参赛选手，共同争夺十六个晋级名额，仅仅一轮比赛，就要淘汰半数选手。 而且淘汰赛的赛制全都是一局定胜负，这样的赛制，可谓是相当的残酷。 面对这样的赛制，哪怕是那些顶尖棋手，也不敢说必胜。 因为，棋手的属性归根到底还是人，不是冰冷的机器，是人就会有犯错的时候，是人就会有状态不好的时候。 在去年的三星杯十六强战中，r国棋手塔矢名人就因为身体微恙，导致精神状态不够好，从而被另外一名棋手淘汰。 晚上七点整，抽签仪式正式开始。 眼瞧着主办方即将登场，坐在下方的华夏棋院领队马主任，双手环胸，乐呵呵的说道。 “老聂，你说这次谁会抽中咱们的大宝贝？” “这谁知道啊。” 老聂呵呵一笑，用略带调侃的语气回道。 “其实，该担心的不是我们，而是r国、棒子国的棋手们，他们最好是现在就祈祷，不要在第一轮就碰到咱们的大宝贝。” “哈哈。” 马主任笑吟吟的点了点头，非常赞同老聂的说法。 “也不知道，那位倒霉鬼到底是谁，唔，我猜，首先可以排除棒子国棋手。” 老聂点了点头，以示认可。 抽签，虽然看似公平公正，但‘操纵比赛’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三星杯的赞助方是棒子国企业，理所当然，棒子国的职业棋手或多或少会受到一些优待。 幸好，根据比赛规定，本国棋手不会提前相遇，因此，第一轮比赛当中‘杜克’不会遇到华夏棋手。 其次，抽签规则中还有另外一个规定，提前跻身正赛的种子选手不会提前相遇。 制定这条规则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维持比赛的观赏性，众所周知，种子选手的实力普遍要优于一步步跻身正赛的选手。 但这些都是老黄历了。 今年的非种子选手中，可是隐藏着一条‘大鲨鱼’，如今，谁不知道‘绝艺’参加了三星杯？ 此外，前段时间华夏棋院内部发生的事，不可抑制的在职业棋手中传来了。 单挑华夏棋院，并且保持全胜，凡是听说这个消息的棋手，第一反应是‘不信’！ 因为，没有人能做到！ 没有人！ 除非他不是人！ 虽然诸多棋手都不太相信这个事实，但通过这则消息，也变相的证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绝艺’的实力绝对是位于第一档！ 如果没有这样的实力，华夏棋院又如何会散播这样的消息？ 围棋，可无法造假。 强，就是强；弱，就是弱！ 如果‘绝艺’实力太差的话，一旦正赛开始，肯定是瞒不住的，到时候岂不是打了棋院的脸？ “老马，我猜，杜克第一轮或许会碰到r国高手，以主办方的尿性，杜克哪怕第一轮碰到塔矢行洋，我也不会意外。” “塔矢行洋？” 马主任低声的重复了一遍，而后看了一眼台上，眼中不由多了一抹担忧。 “如果真的遇到他，对于杜克来说，可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 “是啊，那可是塔矢行洋。” 虽然老聂对于李杰很有信心，但塔矢行洋到底不是普通棋手。 如果第一轮就碰到这样的强敌，对于李杰来说，可不是一个美妙的开局。 言谈间，台上的准备工作已经结束，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盛装登场，经过一阵简短的发言，抽签仪式正式开始。 台下，眼瞧着开始抽签，老聂有些意外。 “咦，这次可真是稀奇啊，发言时间那么短，这就开始抽签了。” 第四十八章 大战将临 很快，第一轮抽签的结果就被主持人报了出来。 三星杯本赛十六强战，首轮比赛最先开‘奖’的就是李杰，而他的对手则是来自r国的塔矢行洋。 r国方阵。 绪方精次看到这一结果，顿时瞳孔一缩。 老师这一轮的对手竟然是那个孩子！ 虽然阔别日久，但李杰留给他的印象却是异常深刻，单单那一手超出常规的‘点三三’就令他研究许久。 越是研究，他越是觉得这一手奥妙无穷。 此时，绪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自家老师好像曾经和那个孩子下过一盘棋。 只是对于那盘棋的结果，老师却是三缄其口。 那盘棋，到底谁胜谁负，恐怕只有对阵双方自己知道。 不过，关于那次比赛的胜负，绪方曾经也有过猜测，之前他始终以为，那盘棋是老师赢了。 但时至今日，绪方的信心却没有以前那么足了。 最近这段时间，华西棋院内流传的传闻，他可是有所耳闻。 一念至此，绪方的目光不禁向旁边偏移了三分，看了眼老师塔矢行洋，只见老师面色沉静，脸上古井无波。 ‘一点也不意外吗？’ ‘也对，老师是谁，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小事而震动。’ 华夏方阵。 此时，马主任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凝重。 眼下的情况，无疑是最糟糕的一种。 本赛首轮，被寄予厚望的少年天才就遇到了r国围棋第一人塔矢行洋。 老聂和马主任默默地对视一眼，尽皆看出对方眼中的担忧。 “唉。”马主任见状叹了口气，感慨道：“明天这局，小杜恐怕难了。” 老聂也跟着叹了口气，他甚至觉得棒子国棋院是在故意打压华夏的天才棋手。 因此，‘杜克’才会在第一轮就面对如此重量级的对手。 想到这里，老聂心中不禁有些愤懑，只是抽签结果都出来了，木已成舟，还能怎么办？ 只能面对！ ‘希望这孩子的压力不要太大。’ 想着想着，老聂目光一转，转头看了一眼后面几排的李杰。 然而，当他看到李杰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讶然。 ‘咦？’ ‘这孩子倒是好心性。’ 另一边，当第一轮抽签结果出炉时，李杰瞬间感知到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变多了。 其中，既有惊讶，也有惋惜。 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李杰的内心毫无波动。 塔矢行洋，又不是没下过。 上次那盘棋，他至今仍旧历历在目，虽然那盘棋他赢了，但赢得也不轻松。 如果抛去那些后世的狗招，两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李杰还真不一定能够胜过塔矢行洋。 毕竟，人家也算是‘棋魂’世界的‘天命之子’，当然，塔矢行洋只是上一代的天命之子。 这一代的天命之子，只能是进藤光以及塔矢亮。 “唉。” 忽然间，李杰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叹，旋即，一旁的许厚五段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小杜，明天加油。” 许厚的话听起来像是鼓励，但不论李杰怎么听，都觉得这家伙的语气很是悲观，就像是许厚已经看到他输了一样。 “谢谢。” 虽然许厚的语气有些问题，但李杰还是露出一丝微笑。 …… …… …… 翌日，上午九点。 李杰在老聂的陪同下，早早来到了对局室，趁着比赛尚未开始，老聂语重心长的‘指点’道。 “小杜，待会比赛你尽量放平心态，千万别被塔矢行洋的名头给吓到了，他虽然是r国五大头衔的保持着，但他的棋也不是没有弱点。” “嗯，我会的，聂老。” 昨天晚上，老聂协同多位国手对李杰进行了突击培训，仔细的帮他分析了塔矢行洋的棋风。 “记住，就按照我们昨天定下的方针来做，尽量减少自身的失误。” 其实，老聂这是关心则乱，凡是和李杰下过棋的人都知道，他的棋几乎很好放下错误。 言谈间，棋室的大门忽然打开，只见塔矢行洋穿着他那套标志性的青色和服走了进来，尽管他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但却丝毫不影响他那凌厉的气势。 ‘这？’ 老聂在看到塔矢行洋的那一刻，显得有些意外，随后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仔细确认了一下时间。 结果发现，没错啊，现在才9点半。 而比赛开始时间则是十点，根据以往的惯例，塔矢行洋通常都是在比赛开始前几分钟才到。 唯有遇到了令他认真的选手，塔矢行洋才会早到。 ‘塔矢行洋这么看重这场比赛吗？’ 然而，接下的一幕却让老聂更加意外，只见塔矢行洋竟然朝着一旁的李杰点了点头，看起来像是在打招呼。 旋即，老聂目光一转，看了眼李杰，眼瞧着李杰对着塔矢行洋微微一笑，好似是在回应。 “小杜，你们之前认识？”老聂微微俯身，低声问道。 李杰点了点头道：“嗯，之间在r国的时候，和塔矢名人见过几面。” “额。”老聂神色一怔，意外道：“怎么没听你提过？” 李杰摊了摊手：“你也没问过啊。”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一发现，令老聂很是好奇，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之前在r国的时候，我和塔矢行洋的儿子下过几盘棋，勉强算是棋友吧，后来次数多了，就认识了。” 关于r国的那段往事，李杰并没有多提，包括赢过塔矢行洋这件小事。 因为即便他说出去，别人恐怕也不一定相信，与其被人怀疑，不如直接用事实来证明。 另一边，塔矢行洋走进房间后，除了和李杰打了一个招呼之外，便没了其他的动作，只是静静的端坐在棋盘前闭目养神。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塔矢行洋始终一言不发，保持着静坐，也正因为他的沉默，连带着其他人跟着沉默起来。 滴答！ 滴答！ 此时，棋室内只剩下指针转动的哒哒声。 记录员瞥一眼闭目养神的塔矢行洋，随后又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李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氛围有点不太对劲，空气中好似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第四十九章 意外的一手 上午十点，比赛正式开始，与此同时，棋盘上方的摄像头也正式开始工作。 塔矢名人vs华夏少年绝艺！ 此时，隔壁的观战间内，绪方精次、桑原本因坊，森下九段、赵冰封、方旭、俞晓阳等一众顶尖棋手们，赫然在列。 对于今天这场对局，他们可是期待许久。 到底是r国第一人塔矢行洋棋高一招，还是少年高手绝艺更胜一筹？ 很快，屏幕上忽然出现一支大手，啪的一声，将一枚棋子落在了星位。 绪方精次摸了摸下巴，低声自语道。 “老师执黑吗？” 黑棋，虽然有着五目半的贴目，但是却能在布局方向占得先机，尤其是对于擅长布局的棋手来说，执黑反倒是一种优势。 而塔矢行洋恰好是极其擅长布局的那种棋手。 “看来老师的胜率又多了半成。” 就在这时，绪方的耳边传来一阵颇为魔性的笑声。 “哦，是吗？老夫可不这么认为。” 转头一瞧，只见桑原本因坊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绪方精次当即脸色一黑，心里暗道。 ‘这个老头子的耳朵可真灵啊。’ “呵呵。” 绪方精次微微一笑，呵呵以对，并没有和桑原本因坊交流的意思。 毕竟，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可不太好，绪方至今还记得上次本因坊头衔战决赛上，桑原为了胜利用了一些盘外招。 如果这老家伙没用那些小伎俩的话，自己怎么会输了那盘至关重要的棋？ 因此，绪方可不会给桑原什么好脸色。 “年轻人，话不要说得太满哦。” 不过，绪方的冷漠，并没有让桑原生气，只见他吸一口手中的烟斗，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呵呵。” 绪方继续呵呵一笑，随即目光一转，全神贯注的投入到了观战之中。 然而，没过一会，华夏棋手那边却传来一道惊呼。 “塔矢行洋竟然用了点三三！” 戴着黑框眼镜的小胖脸许厚，看到黑子的第九手，只觉得非常意外。 华夏棋院的棋手，谁不知道‘杜克’最喜欢用‘开局点三三’。 之前，他们还在讨论，这盘棋‘杜克’会不会用这一手，谁曾想，‘杜克’还没用，作为他对手的塔矢行洋却先用了出来。 赵冰封看到了这一手，同样感到十分惊讶，他和塔矢行洋也算是老对手了，虽然对上塔矢行洋，他是输多胜少。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对手，赵冰封记得很清楚，在这场比赛开始之前，塔矢行洋从未用过‘点三三’开局。 反倒是塔矢行洋的弟子绪方，曾经在本因坊循环赛上用过，不过，绪方九段用的次数也不多。 前段时间，在棋院的安排下，赵冰封和李杰下过一盘训练棋，那盘棋，李杰起手点三三可是令他印象深刻。 当然，更令他记忆犹新的是，那盘棋他输了！ 虽然他当时的心态很放松，没有用全力，但输就是输。 也正因为那盘棋，他对‘点三三’产生了兴趣，只是他越是研究，越觉得后续的变化太过复杂。 后来，随着距离开赛时间越来越近，赵冰封也就放弃了研究这一手，因为他认为，短时间肯定无法将这一手用在比赛上。 思索片刻，赵冰封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唔，看来塔矢行洋应该早就研究过点三三。” 一旁的方旭默默的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确实，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以塔矢行洋的性格恐怕是不会轻易使用新的定式。” “只是，他是从哪里学到的？” 方旭平时对国外棋手的关注并不多，因为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国内。 至于，参加各项世界围棋大赛，他更多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来的。 “这点我恰好知道。”老聂轻轻磕了一下桌子，适时出言道：“小杜之前在r国生活过一段时间，期间认识了塔矢亮…………我估计塔矢行洋可能是从他儿子那里学到的。” 众人听到这个解释，纷纷点头，觉得很是合理。 不过，他们恐怕谁也想不到，真正令塔矢行洋重视‘点三三’这一手，并不是因为儿子，而是因为他和李杰下的那盘棋。 自从输了那盘棋，塔矢行洋一有空就会独自复盘，久而久之，他也开始试验‘点三三’。 当然，除了点三三之外，那盘棋中李杰所用的‘飞刀’亦是令他心惊不已。 如果不是那把‘飞刀’，那盘棋的胜负只怕尚未可知。 棋室内，塔矢行洋落下一子后，双手环胸，虚眯着双眼，气场十足的盯着李杰。 ‘这一次，你还会用那把飞刀吗？’ 虽然那把飞刀的后续变化极其复杂，但经过小半年的研究，塔矢行洋自认为那把飞刀已然无法再次令他上当。 他绝不会被同样的招式，再击败一次！ …… …… r国，叶濑中学。 ‘小光！小光！快点，跑快点，比赛已经开始了！’ 呼哧！ 呼哧！ 进藤光气喘吁吁的跑在林荫大道上，一边跑一边回道。 ‘佐为，你别再叫啦！从今天早上起床开始，你就一直在我耳边嗡嗡嗡的叫着，我都快被你吵死了。’ ‘哼！’ 佐为轻轻哼了一声，满脸不快的把头偏到一旁。 此时，他很不开心。 明明之前就说好的，今天直接去棋院，但进藤光却失言了，非得来学校一趟。 如果进藤不来学校，他们就不会错失塔矢行洋和‘杜克’的对局。 ‘佐为，佐为，你别生气嘛，都不我不好，我不该迟到的。’ 望着气呼呼的佐为，进藤光自知理亏，讪讪一笑，硬着头皮商量道。 ‘要不，这段时间我都不来学校了，咱们天天在棋院看比赛，怎么样？’ ‘真的？’ 佐为眼前一亮，满脸惊喜道。 进藤光重重的点了点头，肯定道。 ‘当然！’ 他早已决定走职业围棋这条路，因此，上学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再者说，看高手对局，也是涨棋的主要手段之一，‘旷课’看比赛，对于院生来说，实在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第五十章 处心积虑的‘飞刀\’ r国棋院。 进藤光气喘吁吁的赶到观战室，推门而入，只见合谷、伊角、越智等人悉数在列。 合谷听到动静转头一望，笑着招呼道。 “咦，进藤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进藤光微微一笑，一边拉着椅子一边问道。 “战况如何？” 合谷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唔，这盘棋塔矢名人下的很慢，开局一个多小时了，两人才下了四十多手，具体情况暂时还不清楚。” “下的很慢？” 进藤光目光一转，看向了前方的电视，棋盘上的棋子确实不多。 看了片刻，棋盘上仍旧没有任何动向，显然，棋手应该是陷入了长考。 “白子是塔矢名人吧？” 又观摩了一会，进藤光试着问道。 “不是哦。”合谷笑着伸手手指，轻轻一摇：“黑子才是塔矢名人。” “啊嘞？” 进藤光瞪着眼睛，呆呆的望着微笑的合谷，心中有些难以置信。 塔矢名人竟然是黑棋？ 这棋风明显和他熟知的塔矢名人不一样啊。 “真的，我干嘛在这种一戳就破的事情上骗你。” 眼瞧着进藤光一副不信的样子，合谷摊了摊手，解释道。 “虽然我也不知道塔矢名人今天为什么一改往日的作风，但他真的……” 就在这时，电视中传出了落子的声音，合谷立马伸手一指。 “你看，黑棋落子了，这下，你总相信了吧？” 进藤光点了点头，他又不瞎，屏幕上出现的那双大手明显是成年的手掌。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每个成名棋手都有属于自己的棋风，通常这类风格也是棋手最擅长的东西。 一般情况下，棋手，尤其是成名棋手，是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棋风的。 求变，往往都带着实验的味道。 想了片刻，进藤光仍旧毫无所得，不过，他身边可站着一位‘围棋巨人’——本因坊秀策本策！ 有不懂的，直接问佐为就好了。 ‘佐为？为什么塔矢行洋今天会下这样的棋？’ 然而，此时佐为的目光却牢牢地锁定在电视屏幕上，对于进藤光的问题，好似恍若未闻。 同为围棋顶尖高手，同为追寻神之一手的同志，佐为平日里可没有少研究塔矢行洋的棋。 毕竟，塔矢行洋可是r国棋界公认的围棋第一人，放眼世界，也是最顶尖的那一撮。 但今天，塔矢行洋的棋却变了。 味道有点不对劲。 塔矢行洋今天下的太保守了！ 不，单纯用‘保守’来形容好像有点不太准确，因为某些地方，塔矢行洋下的又很奔放。 既保守，又奔放，两者共存，总觉得很是矛盾。 此刻，佐为的心中同样生出一股疑惑。 为什么？ 为什么塔矢行洋下的那么怪？ 如果换做是自己来下的话，佐为绝对不会下出这样的围棋。 ‘佐为？’ 眼瞧着佐为迟迟不作回应，进藤光不禁转头看了一眼佐为。 结果，他看到佐为一脸凝重的样子，顿时按捺住了追问的心思。 相处这么久，他对佐为的一些小习惯很是了解，一般只有在非常认真的情况下，佐为才会露出这副表情。 一旦佐为陷入了长考，普通的动静根本就无法叫醒对方。 ‘只是，这盘棋才刚刚开始啊，难道其中有什么旋即不成？’ 进藤光又看了几眼屏幕，沉思半晌，最终还是懊恼的摇了摇头。 看不懂啊！ 另一边，自打进入房间便开始沉默的佐为，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原来如此！’ 进藤光闻言立马回头，好奇道。 ‘什么原来如此？’ 佐为紧了紧手中的折扇，面带笑容的解释道。 ‘小光，你看黑棋三之十二，其实这一手是一个陷阱。’ ‘陷阱？’ 进藤光看了眼棋盘，又看了一眼佐为，一脸茫然。 哪有陷阱？ 佐为在说什么？ ‘小光，这确实是陷阱，但这一步要到二十手之后，才会初露端倪。’ ‘二十多手？’ ‘是的，而且这是一种连环陷阱！’ 望着近在眼前的棋盘，佐为的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冲动，他恨不得取塔矢行洋而代之，自己坐到‘那位少年’的对面。 ‘连环陷阱？’ 进藤光一听，心中愈发的迷惑，因为他压根就没看出来陷阱在哪。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失望，毕竟在他眼里，塔矢行洋可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物。 而他自己呢，现在甚至还不是职业棋手，两人之间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所以，看不懂塔矢行洋下的棋，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至于，塔矢行洋的对手‘杜克’？ 抱歉，进藤光根本就没有想过和对方比较，因为‘杜克’实在是太变态了，对方连佐为都能打败。 …… …… 棒子国棋院，对局室内。 李杰盘腿而坐，神色平静的望着眼前的棋局，说实话，他今天确实有被塔矢行洋吓到。 对方不仅开局就用出了点三三，甚至还祭出了后世‘芈氏飞刀’！ 飞刀，是一类定式的总称，用出这类定式，对方如果走错了，基本上就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而且即便对方应对无误，己方也不是吃亏。 简而言之，飞刀等于是骗术的升级版，令对方一步步踏入已方精心编制的陷阱。 而芈氏飞刀，则是阿尔法狗横空出世之后，人类棋手为了对抗狗狗，创出的新定式。 它是继妖刀、大雪崩、大斜之后的另一复杂定式，因为其创始人姓‘芈’，固称之为‘芈氏飞刀’。 后世，‘芈氏飞刀’是一种非常有名的定式，因为它的变法极其复杂，一些智能较低的狗狗，甚至会被这把飞刀给绕晕。 同时，这把飞刀的存在，也证明了一点，ai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围棋之神。 ai也有漏洞，并不是十全十美的存在。 上一次对局，李杰正式凭借着‘点三三’+‘芈氏飞刀’赢了塔矢行洋。 不过，塔矢行洋想用自己‘教’他招式来战胜自己？ 李门弄刀？ 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如果塔矢行洋同样来自后世，或许这盘棋他还有的下，但显然，他并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狗狗。 第五十一章 荣辱不惊 中午十二点，第57手，封棋！ 下午两点，第62手，塔矢行洋首次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下午三点，第63手，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长考，塔矢行洋终于落下了棋子。 下午四点，第73手，塔矢行洋脸上的眉头越皱越深。 下午五点，第97手，棋盘迎来了终局。 塔矢行洋，投子认输！ 棒子国棋院，观战室内。 众人对于塔矢行洋认输，并没有感到意外，从塔矢行洋落子越来越慢，众人就知道，他陷入了苦战。 然而，真当结果来临的那一刻，众人还是忍不住议论纷纷，毕竟那可是塔矢行洋啊！ 在比赛开始之前，谁能想到塔矢行洋竟然中盘告负？ 哪怕是‘无限’看好李杰的华夏代表团，也不敢做出如此乐观的判断。 ‘r国围棋第一人’的称号可不是塔矢行洋自封的，而是凭借他自己一步一步打出来的。 ‘老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望着棋盘角落上的两颗黑子，绪方心里忍不住喃喃自语，同时，他的心中也升起了巨大的疑惑。 老师今天的下法很奇怪！ 如果说在座的众人当中，论谁最了解塔矢行洋的实力，估计没有人比绪方更加清楚。 开赛之前，绪方不是没有想过老师会输，但他从未想过，老师竟然输的这么……这么不体面。 没错，想了许久，绪方只能用‘不体面’来形容这场对局。 因为老师今天明显没有展现出最擅长的东西，今天这盘棋，从头到尾，老师下的都很别扭，很矛盾。 其中的很多手，都带着‘实验’的味道。 正因为如此，绪方才会很不理解。 围棋蕴藏着无数种可能，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每盘棋都能赢，哪怕是塔矢行洋，也不会例外。 但老师不该这么输。 就在这时，绪方的耳边又传来桑原本因坊那标志性的笑声。 “哦呵呵，有趣，真是有趣。” 绪方转过头去，瞪了桑原一眼，此时，他的心很乱，而桑原的笑容，理所当然的被他当成了‘嘲笑’。 被后辈瞪了一眼，桑原却意外的没有生气，只见他笑着摇了摇头，好似有些失望。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 言罢，不待绪方有所反应，桑原便站起身来，背着手缓缓离开了观察室。 桑原一边走一边回味着刚刚的那盘棋，片刻后，只听他幽幽一叹，心里暗道。 ‘不愧是塔矢名人，拿得起，放得下。’ ‘也许只有像他这样矢志于围棋的人，才能达到传说中的境界吧。’ 桑原很清楚，他和塔矢行洋从来都不是一路人，对于塔矢行洋而言，围棋就是一切。 相反，围棋对自己而言，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而已，除了围棋，他还有很多放不下的东西。 比如名声，再比如金钱。 正所谓，物老成怪，人老成精，年近六十的桑原，明显符合后者。 今天的塔矢行洋明显不对劲，这是谁都看出来的事实，但真正能够洞悉塔矢行洋意图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不巧，桑原正是其中之一。 早在上午棋局刚刚开始没多久的时候，桑原就开始思考症结之处。 到了下午，想了大半天的桑原，终于摸清了塔矢行洋的想法。 塔矢行洋再向‘某个人’学习。 今天这盘棋，就是他向‘某个人’教出的答案。 虽然今天这盘棋很重要，关乎到三星杯晋级，关乎到塔矢行洋的名声以及颜面。 按道理来说，塔矢行洋不该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使用尚不成熟的战术体系。 但塔矢行洋就是用了！ 为此哪怕败了，也在所不惜。 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极大的勇气，易地而处，桑原自问，他肯定无法做到。 这也正是他佩服塔矢行洋的地方。 不过，‘那个人’会是那位少年吗？ 不可能！ 桑原立马否决了这一猜测，因为这种可能实在是有点异想天开。 不。 等等。 也不一定不可能。 猛然间，桑原忽然想起那一手‘点三三’，上次本因坊循环赛上，绪方就曾经用过。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绪方当时和媒体说过‘最早下出这一手的是一名孩子’。 再之后，记者追问那孩子是不是塔矢亮，绪方又委婉的表示。 ‘未来，你们肯定会知道的。’ 孩子？ 未来？ 莫非，绪方口中的孩子指的就是那名华夏少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今天的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或许，塔矢行洋曾经和那位孩子交过手，并且那盘棋，塔矢行洋多半是输了。 但塔矢行洋却从其中学到了很多东西。 而今天，就是塔矢行洋印证所学的时刻，同时，他也想通过这盘棋告诉那位少年。 ‘我，塔矢行洋，无惧任何新浪潮，因为我会从中学到更多的东西，然后再利用学到的东西来打败新浪潮！’ 一念及此，桑原脚步微顿，不自觉得摸了摸下巴。 这倒是很像塔矢行洋的风格。 时间回到几分钟之前。 投子认输后，塔矢行洋的坐姿依旧挺拔，脸色依然平静，好像根本不在意输赢似得。 另一边，负责记录棋盘的工作人员，以及现场的记者，此时完全被塔矢行洋认输的举动给震惊到了。 然而，更令他们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只见塔矢行洋以非常熟络的语气和那名华夏少年说道。 “这盘棋，怎么样？” “很好，很了不起！” 李杰竖起了大拇指，由衷的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塔矢行洋能够在没有任何人指导的情况下，洞悉‘点三三’以及‘芈氏飞刀’的奥秘，简直是开挂般的表现。 李杰今天之所以能赢，完全是因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他比塔矢行洋更加了解ai围棋。 ‘下一次，想要再赢他，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虽然这盘棋塔矢行洋输了，但他虽败犹荣，因为他的眼光已经突破了时代的局限。 经此一役，李杰甚至怀疑，如果再多给塔矢行洋一点时间的话，对方或许能真正的驾驭这两大狗招。 “我很期待下一次的交手。” “我也是。” 第五十二章 热议 《最强黑马！少年棋手杜克在三星杯首轮击败塔矢行洋！》 《绝艺vs塔矢行洋，绝艺胜！》 《新的传奇即将诞生！》 《从网络映入现实——天才少年绝艺！》 《三星杯首轮爆冷，塔矢行洋惜败华夏少年杜克！》 《世界围棋锦标赛最强黑马！》 《震惊！围棋天王陨落！》 《r国第一人折戟！》 翌日，李杰赢了塔矢行洋的消息，震动了全世界，各国媒体纷纷跟进报道。 相比于之前李杰闯入三星杯本赛时的报道，这次报道的标题显然更加夸张。 毕竟，李杰这次赢得可是塔矢行洋，早在抽签结果出炉的那一刻，几乎没有人看到他。 然而，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塔矢行洋竟然输了，而且是中盘告负！ 稍微懂得一点围棋常识的人都知道，中盘告负意味着什么，只有一方处于巨大的劣势之下，才会选择中盘认输。 更令人奇怪的是，此次塔矢行洋下的棋很是怪异，如果抛开对局者的身份，只怕谁也看不出来黑棋是塔矢行洋下的。 以上种种话题，无疑都非常具有爆点，因此媒体方才纷纷跟进，对于这场比赛大书特书。 媒体也是神通广大，邀请了形形色色人对于这场比赛进行点评，评论员、解说员、职业棋手、业余棋手、围棋爱好者齐齐上马，活跃在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 此外，此间到底是棋魂世界，围棋作为世界上关注度最高的几项运动之一，天生自带热度。 多重因素叠加到一起，这场比赛的热度可谓是空前的。 方圆市，杜家。 杜家是商人家庭，对新闻的敏感度很高，主流的报纸基本上都会订阅。 “呀！” 杜文惠如同往常一样，来到门口从信箱中拿出一叠叠报纸，当她随手翻阅了其中的一份时，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最大冷门！天才少年杜克击败塔矢行洋，成功晋级三星杯次轮！》 虽然杜文惠不是很懂围棋，但塔矢行洋的名头她还是有所耳闻的，她从未想过自家侄子竟然能击败世界冠军塔矢行洋。 这……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回国之后，杜文惠夫妇一直忙于工作，对于李杰学棋参加等事并没有投入太多的注意力。 他们只知道侄子很厉害，甚至可以参加国际比赛。 但侄子到底有多厉害，他们夫妇却是不太清楚。 因为，自家侄子到底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该不会是重名吧？’ 杜文惠心里冷不丁的冒出了‘重名’的想法，随后她立马摊开报纸，仔细的看了看标题下的正文。 很快，她便从正文中迅速提取出了几个字眼，‘天才少年’、‘杜克’、‘奕江湖道场’。 看到这里，杜文惠觉得已经没必要继续看了。 因为，凭借这些关键词足以证明，报道中提到的天才少年就是自家侄子。 按道理来说，当自家侄子获得成就时，长辈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欣喜。 然而，杜文惠此刻的心情却极为复杂。 内疚、欣喜、歉意、心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蓦然间，杜文惠的眼眶一红。 ‘自己对这孩子的关注实在是太少了。’ ‘我对不起过世的姐姐，姐夫。’ ‘小可未来一定会成为非常厉害的棋手。’ ‘姐姐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非常高兴吧？’ 屋内的杜峰听到妻子传来的惊呼声，还以为外面出了什么时，而后连忙放下手中的锅铲，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结果一出门，他就看到妻子眼泛泪花的场面，当即关切道。 “老婆？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杜文惠擦了擦眼角，笑着回道：“没事，我是高兴地。” 听到这个回答，杜峰顿时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高兴地？” “嗯！” 杜文惠长舒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胸中激荡的情绪，扬了扬手中那叠报纸。 “咱们家小可出息了，他居然击败了塔矢行洋！” “什么！” 杜峰眼睛瞪得浑圆，满脸的难以置信。 然而，杜文惠却没有管震惊不已的丈夫，而是一边朝着屋内走去，一边小声的嘀咕着。 “这个臭小子，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和家里说一声。” “不是。” 回过神来的杜峰，没有听到妻子的嘀咕，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拦住了妻子，语调颤抖的追问道。 “老婆你刚刚说什么？小可赢了塔矢行洋，是那个塔矢行洋吗？” 眼瞧着丈夫怀疑自己，杜文惠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当然了，不然还能是哪个？” …… …… …… 一夜之间，‘杜克’这个名字就传遍了全世界，认识他的，不认识他的，都在讨论这个名字。 一时间，街头巷尾，处处都能听到关于‘杜克’的话题。 媒体也在疯狂的寻找关于‘杜克’的消息，那些动作比较快的媒体已经派人前来方圆市。 这些人前往的第一站，无疑是奕江湖道场。 众所周知，‘杜克’是以奕江湖道场的名义出征三星杯的。 奕江湖道场。 奕江湖道场本来就很有名气，门房秦大爷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处理这类事情，他很有经验，面对着蜂拥而至的记者，只见他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大声吼道。 “嘛呢？嘛呢？你们这些人都想干嘛？” “啊？没看到这上面贴的告示吗？” “谢绝一切媒体采访，任何媒体在没有预约之前，不得进入道场！” “走，走，你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另一边，总经理办公室。 一位年约四十的中南男子，正陪着一名老者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门口发生的情况。 “贺老，咱们这样拒绝媒体采访，真的好吗？” 贺老知道弟子话中的含义，记者可是无冕之王，得罪他们对于道场而言，自然不是一件好事。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们手中掌握的可是独家资源，物以稀为贵，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就‘卖’了。 因此，贺老十分霸气的回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再等等。” 第五十三章 向着决赛挺进! “等？” 望着自信飞扬的老师，中年男子心中有些不解。 “没错！” “等！” 贺老斩钉截铁道。 “小杜既然赢了塔矢行洋，那么之后他肯定能够走得更远，甚至夺冠，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等吧，等三星杯结束。” 事到如今，贺老也明白了，奕江湖道场是留不住李杰的，浅水难养蛟龙，以他们奕江湖道场的实力，压根就留不住这条真龙。 对方的离开，已成必然！ 虽然棋院的人还没有正式和他打招呼，但他已然可以想象，在这次对局之后，棋院的领导该有多么震动。 既然李杰的离去已经成为既定事实，那么他们道场何不把利益最大化呢？ 此刻，压抑的有多狠，未来爆发的就会有多汹涌。 那些记者们越是得不到，就越是不甘心，因此他根本就不在意暂时得罪那群无冕之王。 “我懂了。” 中年男子也不是傻子，经老师这么一点拨，他立马明白了老师的意思。 此时，他不由感慨，姜，果然还是老的辣，自己还是太嫩了一点。 接下来的发展，也正如贺老所料，李杰在战胜塔矢行洋之后，在三星杯上一路高歌猛进。 第二轮，李杰的对手是r国九段绪方精次。 结果依然是李杰获取胜利，不过相比于第一轮的‘轻松’取胜，这次的对局无疑要激烈许多。 直到最后的官子阶段，绪方精次方才投子认输。 这一结果，也令关注李杰的那些媒体们，集体傻眼了。 众所周知，绪方精次是塔矢行洋的学生，而且他的实力不如塔矢行洋也是棋界公认的。 然而，这一轮李杰却赢得非常‘艰难’，和第一轮的表现完全不同。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绪方精次变强了？ 还是塔矢行洋变弱了？ 这场比赛结束后，媒体们立马将对阵双方围了起来，媒体提出的问题也是非常犀利。 ‘杜克选手，请问你如何评价你的对手？’ ‘绪方九段，对于这场比赛你怎么看？’ ‘绪方先生，关于上场比赛，你是如何评价的？’ ‘杜克选手，请问你如何看待外界对你的评价？’ …… …… 虽然媒体们来的很凶，但不论是绪方，还是李杰，都不是初次面对媒体的‘新人’。 两人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打太极，总而言之，媒体们是什么实质性的消息都没问出来。 不过，面对这样的结果，媒体们也没有被难倒，一线记者谁还没点看家本领？ 问不到正主，还不能从侧面突破？ 侧面突破不了，还不知道抄？ 抄不了，还不能编？ 总而言之，比赛结束的第二天，各路媒体纷纷刊登了‘标题各异’的‘真实’报道。 …… …… …… 第三轮，李杰终于迎来了棒子国棋手李长明九段。 这盘棋和上一轮几乎一样，李杰再次陷入了‘苦战’，直到200多手方才赢得比赛。 接连两轮陷入‘苦战’，媒体们纷纷调转枪头，标题也从之前大夸特夸，变成了‘质疑’、‘不看好’、‘表示担忧’。 不仅是媒体表示了担忧，就连华夏棋院的领导们也觉得情况有点不太对劲了。 因为这两盘棋，李杰没有展现出绝对的统治力。 这一天，比赛结束后，老聂带着复杂的情绪敲响了404房间的大门。 “小杜？” “聂老，你怎么来了？” 李杰打开房门一瞧，看到老聂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思一动，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其实，外界关于这两场比赛的讨论，他也听说过一些。 不过，对于那些‘看衰’的言论，他一点也不在意。 这两场比赛，之所以下的‘惊心动魄’，主要是因为他改变了思路。 也可以说，他是受到了塔矢行洋的影响。 论名声，塔矢行洋可比他高多了，对方都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他又怎么会缺少呢？ 因此，最近这两场比赛他故意没有用后世学来的那些狗招，完全以当代围棋的套路进行对敌。 刨除ai围棋，李杰的实力也就没有之前表现的那么具有统治力了，因为这些下法正是选手们熟悉的套路。 然而，即便如此，李杰依旧战胜了绪方和李长明，只是赢得有些艰难罢了。 当然，老聂是不知道这些情况的，他只以为李杰是犯了年轻棋手都会犯的错误。 不稳定！ 或许是因为赢了塔矢行洋，以致于‘小杜’的心态有些飘了。 或许是因为外界寄予的厚望，令‘小杜’背负了巨大的压力，所以导致‘小杜’发挥失常。 亦或者是‘小杜’有可能想家了，心情不好，没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 …… 反正年轻棋手的竞技状态有所起伏，完全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至于具体的原因，大概只有选手本人知道了。 如何调整竞技状态，老棋手通常都有着丰富的经验，但李杰只是一个围棋新丁。 所以，老聂就来了，他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帮助李杰调整心态，可是，他又不能表现的特别明显，免得触碰到了少年人敏感的神经。 “小杜啊，酒店的伙食你还习惯吗？” 迟疑片刻，老聂最终还是用了一句华夏人最常用的开场白。 “习惯。” 走进房间后，老聂故意在屋里转了一圈，继续问道。 “这两天你休息的好吗？要不要给你换间大一点的房间？” “不用。” 旋即，老聂又故作无事的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最后，李杰实在是忍无可忍，索性直接点破了对方的心思。 “聂老，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不用拐弯抹角的。” “哈哈，没有的事。” 伪装失败，老聂哈哈一笑，借此掩饰了心中的尴尬，企图蒙混过关。 李杰微微一笑，气定神闲道：“聂老，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这两轮表现的没有之前好了？” “其实，是这样的…………” 李杰将早已组织好的说辞，一一道出，反正他不管别人信不信，只要自己信，那就足够了。 半晌后，老聂哼着小曲走出了房间。 ———— 棋魂卷即将完结，下个副本大家有什么想看的吗？ 第五十四章 霸气侧漏 三天后，奕江湖道场。 经过一阵围追堵截之后，李杰一行人终于回到了道场。 “呼，这帮记者实在是太疯狂了。” 进了道场大门，朱大勇一边擦着额角隐隐沁出的汗渍，一边长吁短叹。 “可不咋地。” 一旁的尹老师也跟着感慨了一句，虽然道场早就料到了今天的场面，但他们仍旧低估了记者们的狂热。 另一边，李杰反倒是很淡定，于他而言，这只是小场面罢了，相比于后世的那些记者，现在的记者前辈们无疑要克制很多。 此外，早在归国之前，他就想到了回国后的场景。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闯入三星杯半决赛，并且一路连斩棒子国、r国高段棋手，甚至连塔矢行洋都被斩于马下。 如此成就，堪称前无古人，并且李杰还是以业余棋手的身份参赛的。 更何况，棋魂世界的主流就是‘围棋’。 种种因素汇集到一起，想不引起他人的注意都难，而今‘杜克’二个字，就是活脱脱的流量。 只要是媒体从业人员，就没有不想拿到采访资格的。 得知道场的宝贝疙瘩回来了，贺老立马放下手头的工作，匆匆赶到楼下。 “大勇，回来了啊？” “老师，我回来了。” 朱大勇笑着迎了上去，然而令他尴尬的是，老师却直接越过他，朝着李杰走了过去。 “好小子，干得不错！” 贺老走到李杰身边，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一把拉住李杰的手，作势欲走。 “走，跟我回办公室，给我好好说说。” …… …… …… 燕京，棋院。 “诸位，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想必大家都知道是为了什么，请大家畅所欲言。” 言罢，陈院长环视一圈，发现大家都没有率先发言的打算，好像一个个都变成了哑巴似得。 略一沉吟，他又觉得眼下的情况再正常不过了，毕竟，今天的议题有些敏感。 其实，陈院长今天将众人召集到一起，主要是为了讨论‘杜克’的问题。 眼瞧着‘杜克’一路过关斩将，闯入三星杯半决赛，如果他能胜过下一轮对手，就能晋级决赛。 顺带说一句，他下一轮的对手是华夏棋手赵冰封九段，在众人看来，‘杜克’获胜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如果顺利晋级下一轮，此次三星杯‘杜克’保底也能拿到亚军。 十一岁，不，准确来说，如果‘杜克’能进入决赛的话，也要等到来年了，那时他应该是十二岁了。 但即便是十二岁，十二岁的世界冠军or亚军，那也是了不起的成就。 这个‘了不起的成就’不仅是针对个人，哪怕是对于国家而言，也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 然而，就像有阳光存在的地方，必然会存在阴影一样，凡事都有利弊。 如今就有一个难题摆在了棋院面前，那就是该如何对待‘杜克’。 如果说‘杜克’现在已经是职业棋手了，事情反而很好办，无非是嘉奖和升断。 可是，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杜克’还是一个业余棋手，更准确一点来说，他现在的身份是冲段少年。 这就很尴尬了。 万一‘杜克’夺冠了，该怎么奖励？ 直接免除定段考试，成为新初段？ 乍一看，好像很不错的样子，但你让一个世界冠军，顶着‘初段’的名头？ 先不说其他国家怎么看，就是本国棋手估计也难以接受，这么做等于是将一头狮子放进了羊圈。 而且这么做也不好看。 因此，很多人都不看好这一提案。 等了许久，现场依然没有人率先发言，陈院长只得指名道姓了。 “老聂，你来说说。” 此话一说，屋内的人齐唰唰一转，看向了老聂。 “好，那我就说说。” 老聂早就料到院长会点他的将，毕竟他后台硬，不怕得罪人，是众所周知的事。 “要我说的话，杜克如果闯入决赛，不论是第一名还是第二名，咱们都给他直升九段。” 马主任眯着眼睛，暗暗打量了一眼老聂，心里暗道。 ‘这老聂，可真敢说啊。’ 九段？ 那是什么概念？ 九段可是围棋中的最高段位，获得九段称号，也就代表着此人在围棋领域具有顶尖水准。 上一次，直接跨段位被授予九段称号，还得追溯到国内刚刚启用段位制的那一年。 当时，被授予九段的棋手仅有三位，分别是老聂、陈院长以及吴松生。 他们获得九段称号，可以说是众望所归，因为他们三个是统治了华夏棋坛二十年的大国手，没有人不服。 除此之外，1988年刘晓光八段也被棋院授予过九段称号，以嘉奖他在中日围棋擂台赛上四连胜的优异表现。 再之后，棋院就再也没有直接授予他人九段的称号，所有的棋手都需要通过升段赛获取九段的段位。 “咳咳，老聂，这不太好吧。” 一名年约五十余岁的男子轻咳两声，委婉的提出了不同意见。 “有什么不好的？” 老聂闻言眉头一挑，毫不客气地的回怼了过去，‘小杜’有多强，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在他眼里，只要‘小杜’放开手脚，拿下三星杯冠军，那是妥妥的。 一个十二岁（明年）的世界冠军，不值得打破惯例，直接升为九段吗？ 男子轻咳了两声，借此掩饰了一下尴尬。 “咳咳，我觉得小杜的实力没问题，但直升九段，咱们国内没有先例可循啊。” 先例？ 老聂撇了撇嘴，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条条框框。 “老刘，你要说先例的话，世界上有十来岁就拿到世界冠军的先例吗？” 男子努了努嘴，正准备‘反驳’一二，然而老聂却不给他机会，自问自答道。 “没有吧？” “别说是现在了，就是往前再推一千年，也没有这种例子。” “所以，我觉得再怎么奖励‘小杜’都不为过，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闯入决赛。”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默然。 看到这一幕，马主任不由暗自摇了摇头，默默的在心里将老聂的话给补全了。 ‘我的话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 第五十五章 褚赢:机会来了 经过一下午的讨论，棋院内部的意见终于达成了统一。 最终结果基本上和老聂的提议差不多，如果李杰此次三星杯能够夺冠的话，比赛之后棋院便直接授予他九段的称号。 当然，直升九段的条件，仅限于‘夺冠’。 如果闯入决赛，获得第二名的话，九段肯定是想也别想了，棋院顶多授予‘五段’的称号。 为什么是五段，而不是四段，或者六段呢，这就得追溯到三十多年前了。 彼时，华夏围棋棋手最高的段位就是‘五段’，在那之后段位制便停摆了二十多年。 直到八十年代，‘段位制’方才重启。 因此，‘五段’这一称号在华夏，便有了特殊的意义，在某一个时间段内，五段略等于‘九段’。 若是李杰在下次世界围棋大赛上，再次获得亚军，那么棋院仍旧会直接授予他九段的称号。 并且，该项规定自此之后会形成惯例，即一次世界大赛冠军或者两次世界大赛亚军（晋级决赛），将获得直升九段奖励。 棋院也希望通过这个规定，激励国内棋手在世界大赛取得好成绩。 会议结束后，陈院长将老聂留了下来，他觉得老聂今天的表现着实有点太‘狂’了。 尽管老聂素来如此，但今天还是有些出格，尤其是老聂好像对‘小杜’特别有信心，纵观他的表现，就差拍着胸脯打包票‘小杜’能夺冠。 “老聂，你今天是情况？” 陈院长的意思，老聂当然懂了，对方无非是想问自己凭什么如此肯定？ 但他并不想告诉陈院长，只见他神秘一笑。 我知道，但我不说，诶，就是玩！ “嘿嘿，院长，你就拭目以待吧。” “你……” 陈院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老小子，竟然还和他卖起了关子。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 “额。” 这回轮到老聂傻眼了，他本来是想矜持矜持再说的，谁曾想人家直接不问了。 “哈哈。” 两人认识多年，陈院长岂会不了解老聂的性子，他才不上当呢，连笑两声后，也不管老聂的反应，背着双手就走了。 …… …… ……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没过两天，这场会议的结果便在国内棋坛传开了。 直升九段，国内有多久没有出现过了？ 这一决议顿时引发了众人的热议。 不过，外界的纷纷扰扰并没有影响到李杰，因为他已经回到学校上课去了。 虽然他出名了，而且是出了大名，但中国式家长，懂得都懂，经历过最初的欣喜和激动，杜文惠觉得文化课还是要上的。 她想的很简单，也不求侄子能考上好高中、好大学，她只想让李杰顺利读完高中。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念个大学，什么大学不重要，重要的是拿个文凭。 所以，李杰就回到校园。 第二中学，初二（3）班。 “时光，时光，快，咱们赶紧去隔壁要签名去。” 小胖子赵翔是一名围棋爱好者，尽管他下棋很菜，但有一句话叫做‘人菜瘾还大’，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这不，刚一下课他就准备拉着好朋友时光去隔壁围观名震华夏的天才少年。 “我不去。” 时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好朋友的提议，他可不想跑去找什么‘天才少年’要签名。 丢不起那人。 他时光好歹也是小有名气的围棋天才，大家都是天才，我凭什么要找人去要签名。 “你真不去啊？”小胖子一手拿笔一手拿着本子，催促道。 “我才不去！” “那我去了。” 小胖子也没强求，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望着兴奋不已的小胖子，时光暗自撇了撇嘴，心想迟早我也会拿个世界冠军。 ‘哈哈。’ 眼瞧着一脸郁闷的时光，褚赢忍不住笑出了声。 ‘哼！’ 听出了褚赢笑声中的促狭之意，时光转头瞪了他一眼，随后又‘阴阳怪气’的威胁道。 ‘哎呀呀，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周六我得去爷爷那里，说起来好自从进了道场学习，已经好久没有陪爷爷下棋了。’ ‘褚赢，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多陪陪爷爷啊？’ 此话一出，褚赢的笑声立马戛然而止，他和时光约定过，每周周六都会去网络上下几盘棋，或上午，或下午。 时光刚才的话言外之意就是，这周六下棋时间取消。 一念及此，褚赢态度一转，连忙说了几句软话。 时光虽然看起来是在‘威胁’褚赢，但他只不过是过过嘴瘾罢了，其实，哪怕褚赢不改口，他也不会那么做。 毕竟，褚赢是他围棋的引路人，而且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人能看到褚赢。 如果再不给褚赢下棋的话，未免太过残忍了一些。 叮铃铃！ 没过一会，上课铃声响起，小胖子风风火火的跑回教室，趁着老师没来的功夫，只见他气喘吁吁的朝着时光炫耀着刚刚听到的消息。 “时光，你知道吗，杜克这段时间每天都会来学校上课。” “每天都来？” 听到这个消息，时光显然有些意外，小声嘀咕道。 “他不用训练吗？” 小胖子耳朵很灵，听到好朋友的疑惑，脱口而出道。 “当然训练啦，杜克只是上午来，每天下午都会在家训练，据说是在弈城网上训练。” “不过，陪他训练的都是棋院的老师。” ‘网上训练？’ 时光闻言心中一动，瞥了一眼身旁的褚赢。 褚赢一直想和‘杜克’下棋，他是知道的，但人‘杜克’自打一战成名之后，就很少在下过网络围棋。 即便偶尔惊鸿一瞥，也总是错过，面对这种情况，时光就是有心成全，也是无能为力。 但现在好像又有机会了？ 因为‘褚赢’这个名字，在网络上还是很有名气的，哪怕‘杜克’只跟陪练下棋。 但自己如果向对方发出对战邀请的话，看在‘褚赢’的面子上，对方或许会接受邀请吧？ 应该会吧？ 时光想了想，觉得机会很大。 ‘褚赢，你想不想和杜克下棋？’ 褚赢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当然想啊！’ 第五十六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下午两点。 一觉醒来，李杰来到电脑桌旁，按下开机键，耳边传来熟悉的win98开机声。 经过一阵漫长的等待，电脑终于进入桌面界面。 双击adsl链接网络，登陆弈城对战平台，一气呵……不成。 究其原因，则是因为在注册用户名的环节被卡住了。 输入绝艺二字，屏幕上立马弹出一个小窗。 ‘对不起，您使用的昵称已被占用。’ 绝艺1。 ‘对不起，您使用的……’ 绝艺本尊。 ‘对不起，您使用的……’ 我真的是绝艺。 ‘对不起，您使用的……’ …… …… 连续试了十几次，李杰发现凡是跟‘绝艺’二个字相关的昵称全都无法注册。 望着屏幕上的弹窗，李杰摸了摸下巴，暗道。 难道是网站机制问题？ 之所以有此一念，完全是因为李杰刚刚试了很多生僻字组合，依旧没有通过注册。 想了想，李杰放弃了起名‘绝艺’，反正只是训练赛而已，没必要纠结一个id， 随手取了一个id，李杰成功登入对战平台，而后他又在qq上将自己的id发给了棋院的老师。 约莫五六分钟之后，李杰收到了对战邀请。 训练赛正式开始！ 与此同时，一间黑网吧内，时光正不停地翻动着屏幕右上角的在线列表。 ‘怎么样？怎么样？时光，有没有找到绝艺？’ 望着始终重复同一个动作的时光，褚赢忍不住出声问道。 时光头也不回道：‘别急，正在找呢。’ 一刻钟过去，时光依旧毫无所获，只见他啪的一声将鼠标丢到一旁，整个人往后一躺，靠在了椅子上。 ‘褚赢，抱歉，没能找到杜克。’ ‘呃。’ 听到这句话，褚赢的脸上顿时挂满了失望。 虽然网络围棋是个好东西，能够让他肆无忌惮地和其他棋手对战，但网络棋手的水平也是参差不齐。 哪怕有隐藏的高手，也是惊鸿一瞥，混在网络上的棋手绝大多数都是业余棋手。 业余棋手，水平终究是有限的，如果可以选的话，褚赢自然更想和顶尖高手进行对弈。 毕竟，只有在彼此水平差不多的情况下，才能彻底激发自己的个人潜力。 褚赢的毕生追求便是‘神之一手’，如果一直和业余棋手交流的话，恐怕这辈子都看不到希望。 一旁的时光注意到了褚赢脸上的失落，连忙强打起精神，再次拿起鼠标。 ‘别急，我在找找。’ 又半个小时过去，时光仍旧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这一次，他是彻底没辙了。 ‘褚赢，或许杜克今天没在网上练棋呢，要不咱们先和别人下两盘？’ 在弈城对战平台上，‘褚赢’这个id可谓是极其耀眼，出道至今依旧保持着100%的胜率。 简直离谱！ 因此，每当‘褚赢’上线，右下角的对战邀请就会疯狂闪烁。 ‘行吧。’ 褚赢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头道。 时光拍了拍脸蛋提了提神，而后点开右下角的消息，开始仔细挑选对手。 经过反复斟酌，时光最终选了一位场次80加，胜率90%的对手。 一般而言，胜率越高，棋手的水平也就越高，毕竟，褚赢一个月也就能下几次棋而已，时光当然想给他挑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 ‘好了。’ 对战一开始，屏幕右上方的数字就开始疯狂跳动。 1…… 13…… 25…… 88…… 直到数字来到356，增长的速度方才开始放缓。 这个数字代表的是观战人数，‘褚赢’作为弈城对战平台的传奇，每当他出现时，肯定少不了围观群众。 …… …… …… 一个小时后。 眼见屏幕中央弹出‘投了’的弹窗，李杰不禁往后一仰，伸了一个懒腰。 这一盘棋虽然结束的很快，但他下的并不轻松。 滴！ 滴！ 就在这时，右下角的qq开始闪烁不已。 杨指导：小杜，下一盘给你换一个对手怎么样？ 看到这则消息，李杰顿时有些惊讶。 换一个对手？ 训练人员不是提前安排好的嘛？ 杜克：换成哪位棋手？ 杨指导：你看一下弈城对战平台的右上角，点开观战人数最多的那盘对局。 李杰依言看了一眼屏幕的右上角，当他看到对战双方的名字时，立马就明白了杨指导的心思。 褚赢vs一桶天下。 观战人数：623。 这么多人观战？ 看到这个数字时，李杰实在是有点意外，现在可不是后世那个电脑普及的年代。 据他所知，弈城对战平台最高在线人数也不过七八千人。 六百多人观战，等于说这盘对局起码吸引了十分之一的棋手，甚至可能更多。 杨指导：看到了吗？褚赢可是弈城的一个传奇，自他出现以来，就没有输过。 杨指导：另外，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不少职业棋手都开过马甲和他下棋，结果全都输了。 滴！ 滴！ 滴！ 接下来杨指导仿佛开启了话唠模式，连续发了十几条消息，将‘褚赢’过往的战绩一一告诉了李杰，毫不吝啬赞美之语。 最后，杨指导差点把褚赢吹得天上有地上无，从他的言语之中不难看出，对方俨然是一个小迷弟。 杜克：成，不过，该怎么和他对战？像褚赢这么厉害的人，恐怕不缺少对战邀请吧？ 杨指导：交给我来办。 发完这条消息，杨指导的投向终于不再闪动。 另一边，时光趁着对战方思考的间隙，随意的看了一眼屏幕右方的对战聊天室。 忽然间，一条红色加粗的字体引起了他的注意。 管理员一号：褚赢先生，有没有兴趣和‘绝艺’来一盘？如果有兴趣的话，请在公屏上扣‘1’。 ‘褚赢！褚赢！’ 看到这条消息，时光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这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原本，他对和‘绝艺’下棋已经不抱希望了，谁曾想机会却悄然而至。 ‘啊？时光？怎么了？’ 沉浸在棋盘之中的褚赢，立马被时光给吼醒了。 ‘你看这里，你看这里！’时光兴奋的指着电脑屏幕：‘有人联系咱们了，咱们待会就能和杜克下棋了！’ 第五十七章 似曾相识的对局 “1。” 时光缓缓敲出一个‘1’字。 当这则消息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聊天室顿时沸腾了！ 没有人去怀疑消息的真实性，因为发出对战邀请的是弈城的官方账号！ 没过多久，‘褚赢’即将对战天才少年‘绝艺’的消息，便通过各种渠道传遍了神州大地。 弈城对战平台总部。 随着各路人马蜂拥而至，一名监控后台的程序员当即发出一声惊呼。 “组长，不好了，咱们的服务器要崩了！” “什么？” 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脸色一变，几步走到近前，然而，当他看到后台不断攀升的在线人数之后，立马发出指令。 “小马，快，快通知机房那边，临时再加一……不，再加两组服务器！” 话音刚刚落地，另一位穿着格子衫的男子脱口而出道。 “老大，没有了啊，能用的咱们全都用上了！” 中年男子闻言神色一怔，经下属这么一提醒，他想起来了，机房那边确实没有额外的资源了。 可是，望着在线人数越来越多，男子当真是心急如焚啊。 怎么办？ 该死的！ 此刻，男子只想骂娘，千算万算，谁也没算到对战平台的在线人数会突破十万人！ 不，如果继续以现有的速度递增的话，人数恐怕会突破二十万，甚至三十万。 本来这是一个极佳的宣传机会，但现在看来，好像要玩砸了？ 此时，弈城平台的主界面几乎卡成了ppt，无数网友纷纷破口大骂。 就在男子感到绝望之时，办公室内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老大！老大！老板的电话来了，他说他从别的地方紧急借了三台服务器。” “真的？” 男子猛地一回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发声之人。 “真的！” 男子立马大手一挥，情绪激动的吼道。 “快，小马，赶紧连上！” 黑网吧。 时光压根就不知道弈城公司内部发生的时期，他只知道网站卡的不行，只见他一边狂点鼠标，一边碎碎念道。 “完了，完了，这么卡怎么下啊？” 褚赢瞥了他一眼，不解道。 ‘时光，你说什么呢？’ ‘我……’ 正当时光准备解释之时，页面忽然恢复了流畅。 ‘没……没什么。’ 下一秒，屏幕上方突然跳出一个弹窗。 ‘我要当棋圣发来对战邀请，是否接受？’ 看到这个id，时光毫不犹豫的点击了‘是’按钮，之前弈城的官方人员和他说过，这个id就是‘绝艺’。 旋即，屏幕上画面一转，进入了对战界面，时光精神一振，搓了搓手，提醒道。 ‘褚赢，开始了哦！’ ‘嗯！’ 褚赢目光微微颤动，此时他仿佛越过电脑屏幕，看到了坐在‘棋盘’对面的李杰。 这一刻，他热血沸腾！ 这一局，他可是期待已久，久到千年！ 这一局，他终于可以放开手脚，火力全开！ ‘褚赢，第一子落在哪里？’ 时光回头看了眼褚赢，此时，系统已经随机分配好黑白双方，己方执黑，‘杜克’执白。 ‘十六之十六，星位！’ 如今的褚赢已然习惯了现代围棋开局抢占星位的下法，何况，今天这局棋，他早已在脑海中模拟过了无数次。 ‘星位？’ 看到黑子的落点，李杰眼中露出一抹了然之色。 其实，这一天他也是期待已久，既然来到了棋魂世界，而且是混合副本，如果不和两位‘棋魂’交手，岂不是太可惜了一点？ 当然，以李杰的性格也不会强求，一切随缘，能遇到自然最好，如果遇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棋局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黑白双方开局的前四手都很普通，分别占据了左右两个星位。 直到第五手，黑棋忽然走出了一招妖路子，褚赢毫不犹豫的点了白棋左下角的三三。 自从塔矢行洋在三星杯上用出了‘点三三’之后，这一招就开始在棋坛风靡。 名人效应嘛，很正常，塔矢行洋身为棋坛的顶尖高手，喜欢他的棋手非常之多，很多人都视他为偶像。 别人一瞧，偶像都用了，这一手肯定有他的道理，之前看不懂，说明我学的不够认真。 因此，在那之后，棋界就掀起了一轮学习‘点三三’的狂潮。 而褚赢正是其中的一员，并且他还是佼佼者之一，经过大量的推演，‘点三三’的后续变化基本上都被他掌握了。 另一边，李杰看到褚赢的这一手，嘴角忍不住微微向上扬了几分。 三星杯本赛首轮，塔矢行洋强行用了不熟悉的套路，结果玩脱了，可是让他很是失望。 希望，褚赢这次别让他失望。 啪！ 啪！ 时间缓缓流逝，两人落子的速度都很快，仅仅半个小时，棋局就来到了第四十八手。 这一情况，也引起了观战人员的讨论。 ferrdomkong：不对啊，这盘棋我怎么感觉好熟悉啊？ 老螃蟹：诶，你还别说，好像真的有点眼熟。 老滚呆魂哈士奇：哎呀，我想起来了！ 猪头余生再见：楼上的老哥想起什么了？ 老滚呆魂哈士奇：你们还记不记得三星杯首轮绝艺vs塔矢行洋那盘棋，你们看，现在黑棋的走法和那盘几乎是一模一样。 大叔给你一刀：我敲，好像真的是诶！ 小哲夫：什么好像，明明就是啊，我手边正好有那一局的棋谱，刚刚对照了一下，这盘棋和那盘棋就跟镜像一样。 狂风道长：各位老哥，你们说‘褚赢’会不会是塔矢行洋啊？ 别打脸：你在想啥呢，塔矢行洋怎么可能下网络围棋，而且是在咱们国家的平台下。 另一边，经聊天室的老哥们一提醒，时光也看出了这盘棋的问题，要知道那天塔矢行洋可是莫名其妙的就输了。 如果继续这么下的话，褚赢会不会和塔矢行洋一样？ ‘褚赢？你……你为什么要这么下？’ ‘时光，仔细看。’褚赢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屏幕：‘仔细感知我的棋路。’ ‘八之二，扳！’ 褚赢选择了扳？ 这一手的应对，倒是有些出乎李杰的意料。 第五十八章 看不懂 这一手扳，可谓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观战的众人立马针对这一手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狂风道长：不一样了！不一样了！褚赢变招了！ 狂风道长：各位老哥，有没有人能说明一下褚赢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扳啊？ 别打脸：不懂+1 大叔给你一刀：不懂+2 …… 绝不空军：+ …… 骑猪行天下：同样表示不懂，这一手太奇怪了，白棋这么下简直是在犯罪啊。 …… 方圆市，赵家。 “扳？” 赵冰封看到这一手，顿时陷入了沉思，这一手扳，乍一看好似平平无奇，但直觉告诉他，这一手另有玄机。 那天塔矢行洋已经证明了，左下角这片棋子已经无力回天了。 褚赢为什么要选扳？ 以他的棋力，不可能看不出这一点。 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赵冰封肯定会选择脱先，跳开左下角的角地，重开战场，将战火引入腹地。 良久，一旁的王洋忍不住开口道。 “老师？” “嗯？”赵冰封瞥了他一眼，道：“什么事？” 王洋小心翼翼地指了指电脑屏幕：“白棋落子了。” 赵冰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心里暗道。 这么快？ 难道‘小杜’都不需要思考的吗？ 我倒要看看小杜是如何应对的。 结果，当赵冰封看到白棋的落点时，面色当即一变，失声道。 “什么！” 只见白棋落在了‘十四之三’上！ 这一手，同样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谁能想到白棋竟然会在这种时候选择脱先守角。 左下角地的争斗明明是白棋占据先机，而白棋却忽然放弃了左下角的大好局势。 “这？” 望着妖路横行的棋局，赵冰封迷茫了，他突然发现，自己看不懂这盘棋。 这两个人下的都是什么鬼？ 简直令人难以理解！ 连赵冰封这样的顶尖棋手都没读懂脱先守角这一手，更别说那些业余棋手了。 此刻，观战人员正在聊天室内疯狂的刷屏。 老王：？ …… 秦大爷：？？ …… 陈皮皮：？？？ …… 放眼望去，满屏全是问号。 黑网吧。 时光此时也是满脑门子的问号，他不懂为什么白棋要放弃左下，转而脱先跑去左上角地。 此刻，左上方压根就没有一颗黑子，只有孤零零的一颗，不，如果加上白棋的这一手，左上方仅有两枚白子而已。 这么做，摆明了是浪费嘛！ 想了片刻，时光实在是没看懂，不过他看不懂没事，褚赢肯定能看懂。 ‘褚赢？杜克为什么要下这一手？’ 褚赢神色凝重的望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不自觉的紧了紧双手。 没想到自己苦思冥想许久的一招，竟然被‘杜克’如此轻松的给化解了。 他的那手扳，看似是在防守，实则是在进攻，如果白棋选择硬碰硬的话，他完全可以引爆之前下的一记暗手。 届时，左下角的战斗就提前结束了，而且是以黑棋胜利而告终！ 但这一结果的前提是，白棋必须和黑棋继续战斗，而白棋现在却选择了避而不战。 这，就很难受了。 此时此刻，褚赢心中忽然生出感慨。 不愧是绝艺！ 尽管白棋这一手脱先守角躲开了陷阱，但这一手应对并没有逃出褚赢的计算范围。 在过去的无数个日夜里，他不止一次的推演过塔矢行洋和李杰的对局。 他之所以敢下‘扳’，自然考虑到了白棋后续的所有应对。 ‘时光，八之一！’ 既然白棋主动放弃了左下角这片棋，褚赢便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这份大礼。 时光点了点头，操纵鼠标将黑子落在了褚赢指定的位置。 这才对嘛，这才是他熟悉的围棋。 什么脱先守角，简直是莫名其妙。 拿下了左下角的胜利，饶是以褚赢的心境，也不禁有点自得，毕竟‘绝艺’可不是一般的对手。 纵观其在三星杯上的表现，对方的实力甚至还要在他之上，准确来说，对方的‘想象力’、‘创造力’都要超过自己。 围棋，是需要‘创造力’的，现代围棋之所以比古代围棋要强，就是因为一代又一代棋手的创新。 如果没有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哪会有那么多的新定式？ 而‘杜克’正是那种可以开创新流派的天才棋手！ 不得不说，通过对方，褚赢学到了很多新的东西，而今天这盘棋，就是他印证所学之战。 下完这一手，终于轮到了李杰陷入了长考，趁着李杰长考的间隙，褚赢指了指棋盘，道。 ‘时光，是不是觉得白棋的上一手很奇怪。’ ‘嗯。’时光点了点头，分析道：‘这一手在我看来，可是大恶手，…………’ 眼见时光分析的头头是道，褚赢却暗自摇了摇头。 时光还是太嫩了一点，没有看出‘扳’的玄机。 不过，他也没有立马打断时光的分析，因为这同样也是学习的过程。 几分钟过去，时光终于说完了自己的观点，随后眼巴巴的看向褚赢，那眼神分明是想得到褚赢的夸赞。 然而，褚赢的反应却令他惊愕不已。 ‘这一手可不是恶手，恰恰相反，他是一记妙手。’ ‘你看，如果白棋选择了八之一，那么我可以……如果白棋选择了……，我可以……’ ‘综合而言，左下角的白棋已经死了，如果杜克仍旧选择和我缠斗，他会失去更多。 ‘因此，他才壮士断腕，选择了脱先守角！ ‘时光，你现在来看，这一手还是恶手吗？’ ‘呃……’ 时光略带茫然的看了看褚赢，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他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褚赢本来就没指望时光立马就懂，只见微微一笑，温和道。 ‘没关系，你先记下来，回头我会和你复盘的。’ 另一边，李杰确实陷入了长考，不过此时他考虑的并不是接下来应对的这一手，而是后续的几十手。 左下角的白棋几乎被判了死刑，即使能够挽救回来，其中的亏损至少也在三到四目。 如果面对的是普通棋手，三四目的损失根本就不重要，但棋盘对面的可是褚赢。 别说三四目，就是一两目，也是一个了不得的数字。 第五十九章 攻守易势 大意了啊。 不得不说，李杰这次犯了一个错误，一个极大的错误，他误判了褚赢的实力。 同样，他也误判了褚赢的魄力！ 左下角的那片白棋几乎已经是必死之局，而左上角的争夺才刚刚开始。 此刻，左上角有且仅有两颗白子，在布局方面，李杰无疑是占据了先手。 一面是必死之局，一面是布局落后，面对这种情况，绝大多数棋手都会选择后者。 然而，褚赢却宁愿选择落后一手，也要彻底杀死左下角的那一小片白棋。 选择这一手，需要极大的勇气。 “哎。” 望着左下角的那片死棋，李杰不由叹了口气。 三、四目的差距可不是那么好追的。 如今看来，只能从其他地方找回场子了。 思考片刻，李杰将目光投向屏幕的左上方，暂时就从左上角的角地开始吧。 十七之三！ ‘果然！’ 眼瞧着白棋点了左上角的三三，褚赢露出一抹了然之色。 如果换做是他的话，此刻他肯定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点三三’，因为这是效率最高的一手。 而今白棋在左上角已然占据了三个最重要的位置，进可攻，退可守。 一旦自己踏入左上角，白棋必然会凭借着先发优势，对他展开猛攻。 没了先手优势，左上角的战斗自己肯定会一败涂地。 一步后，步步后！ 所以，左上角他不能去！ ‘时光，十之十，天元！’ ‘啊？’ 听到这句话，时光呆了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天元？ 这个时候不应该下在左上角吗？ 人白棋已经在左上落了三子，再不跟，岂不是将左上角的角地拱手让人？ 这一送，左下角辛苦得来的优势，岂不是全没了，而且亏得还会更多！ ‘褚赢，你确定是天元？’ ‘嗯，下一手，天元！’ 褚赢看了一眼脸上写满了不解的时光，笑着解释道。 ‘左上角是陷阱，不能去，一旦去了，我刚刚辛苦夺来的先手优势可就没了。’ ‘哦。’ 时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其实，褚赢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如果没有先手优势的话，他恐怕很难下过李杰。 在过往的岁月里，褚赢最擅长的就是先手，只要他拿到先手，基本上就没有输过。 但这一次则不同。 他明明是执黑的一方，占据了先手，可是三十多手过去，布局阶段还没结束，他的先手优势竟然没了？ 彼时，他就知道，必须要做点什么，不能继续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所以，他才那一手选了‘扳’。 在他的推演之中，‘扳’其实并不是最好的一手。 这一手虽然能够让他在左下角取得胜利，但往后再算几十手，却不如另外一手‘跳’。 方圆市，杜家。 看到褚赢的这一手天元，李杰不由苦笑一声。 对方当真是不给他任何机会啊！ 此刻，节奏已然掌握在了褚赢手中，因为这一手是他必应之手。 如果自己依然选择在角地布局的话，褚赢完全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中腹布局。 虽然和角地相比，中腹的空间很大，但这个‘大’其实有好几层意思蕴藏其中。 空间大，意味着闪转腾挪的地方更多，同样也意味着输的目数更大。 良久，李杰给出了回应。 ‘九之八，冲？’ 褚赢目光牢牢的锁定在了棋盘之上，这一手应对不可谓之不妙，令他忍不住拍案叫绝。 这一手‘冲’看起来好似是很弱的一手，但如果将视线移向十一之九的话，其中蕴藏的危机就会无限放大。 ‘时光，十一之九！’ 褚赢当机立断，选择提前占据了要点！ 燕京，华夏棋院。 “褚赢这一手下的妙啊！”老聂深吸了一口气：“这下，小杜被动了。” “是啊。” 桑原猛吸了一口烟斗，神色也跟着凝重了几分。 “现在看来，或许早在下出那一手‘扳’时，褚赢就想到了这一手。” “他很清楚，左上角那片角地，是绝对争不过小杜的。” 陈院长推了推眼镜，发表了不同意见。 “或许，早在开局之初，褚赢就想到了这一手天元。” 虽然陈院长已经退出职业棋坛许久，棋力下降了很多，但直觉告诉他。 褚赢为了今天这盘棋，肯定筹备了很长时间。 “开局就算到了？” 桑原瞄了一眼陈院长，若有所思。 另一边，马主任听到院长的分析，难以置信道。 “不可能吧？这得要多么恐怖的算力？” 老聂闻言瞥了一眼马主任，暗自摇了摇头，老马到底不是职业棋手出身，有些事不了解，实属正常。 褚赢的算力有多恐怖，他可是深有体会。 几个月前，褚赢刚刚出现的时候，老聂的弟子古大力就被对方给教育了。 之后古大力拿着那盘对局的棋盘找到了老聂，希望老师给他仔细复盘复盘。 结果，‘褚赢’这个id顺利的引起了老聂的兴趣。 看了棋谱，老聂明显感觉到了褚赢的实力，这一发现令他很是气愤。 一个高段高手，在网上虐菜，有意思？ 而且还虐到他家弟子头上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老聂就让弟子给他注册了一个账号，准备找回场次。 然后嘛。 那盘棋，老聂不仅没能找回场子，反而在弟子面前丢了大脸。 “诶，不是，老聂，你摇头是啥意思？” 马主任看到老聂摇头的动作，立马就不乐意了。 “呵呵。” 老聂笑了笑没有说话，给了老马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与此同时，观战聊天室内也是热闹异常。 虽然观战的人当中大多都是业余棋手，但其中也隐藏了不少实力顶尖的‘窥屏之人’。 人数一多，自然有某些手痒的人，将自己的看法发表在了聊天室内。 我是高手：这一手，妙啊，主动权重新回到了褚赢的手中，如果绝艺应对不当的话，这盘棋…… 天天向上：这盘棋怎么了？ 钓鱼佬：跪求大佬分析一下局势。 +1 +2 然而，对于棋友们的呼声，‘我是高手’却视而不见，发完一条消息之后就消失了。 第六十章 终局 r国，春之花网咖。 呼！ 佐为长舒了一口气，喃喃道。 ‘结束了。’ ‘佐为？你说什么？’ 进藤光转头看了一眼佐为，神色颇有些意外。 ‘这盘棋，已经结束了。’ 佐为眯着双眼，目光牢牢的锁定在眼前的电脑屏幕之上，再次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说辞。 “哈？” 听到这一结果，进藤光心中的疑惑更甚。 什么情况？ 这就结束了？ 他完全没有看懂哇，怎么就结束了？ 尽管很是惊讶，但进藤光还是很相信佐为的判断，毕竟他的实力和佐为相差甚远。 然而，他对于这盘棋的输赢倒是很是在意。 “佐为，这盘棋进行到现在，到底是谁赢了？” 佐为不假思索道：“是黑棋赢了。” “什么？黑棋赢了？” 进藤光的脸上满是讶然，这个结果和他的推算明显不一样，在他眼里，这盘棋应该是白棋赢了两目以上才对。 怎么到了佐为嘴中，反而是黑棋赢了？ “没错，是黑棋赢了。” 佐为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屏幕，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好强！ 黑棋，好强！ 自从对方在左下角的角地占据了之后，便以攻代守，一步一步逼迫着白棋跟着对方的脚步走。 而且从未有过失误！ 黑棋展现出来的算力，简直令人惊叹！ 哪怕换做自己上场，恐怕也不会比现在的黑棋做得更好。 ‘杜克君，居然输了？’ 进藤光确认了结果之后，神色呆滞的望着不远处的屏幕。 显然，对于眼前的这一结果，他有点无法接受。 那可是赢了塔矢行洋的‘杜克’啊！ 竟然输给了一个网络棋手。 这个‘褚赢’真的有那么强吗？ 虽然褚赢之前曾经打败过佐为，但在对局开始之前，进藤光依然相信‘杜克’会赢得这场比赛的胜利。 …… …… …… r国，塔矢家。 塔矢行洋双手环抱，眼中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 没想到，竟然有人用了他在三星杯上使用过的套路，而且还成功逆转了比赛结果。 虽然比赛过后没多久，塔矢行洋就意识到了自己在比赛中犯下的错误，并且黑棋的走法也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但是他还是觉得黑棋今天胜的很是侥幸。 如果今天他是执白的一方，他必然不会给黑棋留下任何机会。 ‘小家伙今天还是大意了。’ ‘倘若他更认真一点的话，今天这盘棋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一念及此，塔矢行洋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他觉得自己将李杰想的太过完美了一点，归根结底，对方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罢了。 论年纪，他都能当对方的父亲了。 少年人嘛，总会犯下一些错误，和其他同龄段的孩子相比，‘杜克’可谓是出色的不能再出色了。 …… …… …… 燕京，华夏棋院。 老聂摘下鼻梁上的眼镜，轻轻的捏了捏发酸的眼角。 此时，他同样也看出了终局的结果。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黑棋将会获得胜利。 这样的结果虽然有些可惜，但老聂一点也不生气，恰恰相反，他反而有些高兴。 ‘小杜’终于输了。 输棋，固然不是一个好消息，不过那只是在常规情况之下，并不适用于‘小杜’。 自打认识‘小杜’以来，老聂就没见过‘小杜’输过棋。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信号。 围棋，哪有只赢不输的道理？ 此时输了，总比在正式比赛中输了要好，相信经过今天的失败，‘小杜’再之后的比赛中会变得更加小心。 他了解‘小杜’，类似今天这样的情况，估计在‘小杜’身上是不会再出现了。 其实，今天这盘棋‘小杜’本该可以赢得，但左下角的那手‘扳’，对方明显没有做出最佳应对。 “没想到，小杜竟然输了。” 陈院长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是惋惜。 “呵呵。”老聂笑了笑，一脸轻松道：“小杜虽然输了，但也不尽然是一件坏事，这次输，总比下次在比赛上输好。” “也是。” 沉吟片刻，陈院长暗自点了点头，事实确实如此。 …… …… …… 转眼间，半个小时过去，官子阶段即将结束。 李杰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棋局，没想到，到底是棋差一招。 这盘棋早在开局阶段，他就处于‘劣势’，尽管‘劣势’不大，但高手之争，只差毫厘。 任何一点失误，都会被无限的放大。 而弈棋比的就是谁犯的失误更好，毕竟人不是机器，总有犯错的时候。 其实，在中盘以及官子阶段，褚赢并不是没有犯过错，但对方今天的状态确实非常好。 没等李杰抓住对方的失误，褚赢就快速的堵上了错漏之处。 也正因为如此，李杰才会输了这盘棋。 今天这一局，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输棋。 在某种意义上，今天也算是**了。 “呼！” 李杰长舒了一口气，移动鼠标轻轻的点了‘投降’按钮。 几乎在李杰点下认输的同时，褚赢和时光两人立马看到了屏幕上弹出的信息。 “yes！” 时光看到这则消息，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开心的手舞足蹈。 此时，一旁的褚赢的脸上了也写满了激动。 赢了！ ‘褚赢，你太牛b了！’ 兴奋过后，时光目光一转，此时他眼中的兴奋已然变成了掩饰不住的喜悦。 ‘哈哈。’ 褚赢笑了笑，赢了一位强敌，他自然是很高兴的，不过依他淡然的性子，自然不会表露的太过激动，只见他摆了摆手，谦虚道。 ‘没有，其实我今天赢得很侥幸，如果再下一次的话，或许结果就和现在不一样了。’ 另一边，就在‘对方投了’的弹窗跳出时，聊天室内的观战人员顿时沸腾了。 大刘：绝艺竟然输了！！ 肌肉金轮：？？楼上旁友，绝艺输了很让你意外吗？和他对战的可是‘不败传奇’褚赢啊，绝艺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望高楼：说啥呢你？************** 系统消息：‘望高楼’因违反社区管理规定，该账号已被禁言，期限15天。 第六十一章 谁是褚赢 褚赢！ 随着这一场对弈结束之后，褚赢的名字再次引起众人的热议，而且这一次褚赢的名声也不在局限于弈城网上。 再此之前，褚赢虽然始终保持着连胜纪录，创下了弈城网的不败神话，但弈城网毕竟只是一个网络对战平台。 即便偶尔有职业棋手活跃，他们大多也披着一层马甲。 因此，褚赢到底有多强，一直是吃瓜群众的热议话题。 有人说他只能欺负欺负业余棋手，有人说他的实力堪比职业高段，有人说褚赢已然不输于顶尖棋手。 可谓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在今天这一战之前，各派谁也说服不了谁。 然而，此战过后，众人对于褚赢的实力终于有了明确的认知。 有了‘绝艺’作为参考，此时，再也无人质疑‘褚赢’不够强。 不过，伴随着‘褚赢到底有多强’这一话题的落幕，又衍生出了一个新的话题。 准确来说，这个话题并不‘新’，只是一直没有答案罢了。 而这个话题正是，褚赢到底是谁？ 黑网吧。 ‘完了，完了。’ 时光一边浏览着聊天室内的消息，一边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这次真的完了。’ ‘褚赢，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估计不能上网了。’ ‘为什么？’ 一听到不能上网，褚赢的脸色立马变得紧绷起来。 ‘唉。’时光叹了口气，心有戚戚道：‘你是不知道，你这次赢了杜克造成了多大的轰动。’ ‘你看，这一条。’ 说着说着，时光伸手指了指屏幕上的一条消息。 ‘这个人竟然鼓动其他人去弈城网总部，调取咱们的登陆地址。’ ‘那又如何？’ 褚赢虽然了解了很多常识，但涉及到一些专业知识，他就不懂了，他不明白‘登陆地址’代表着什么。 而时光由于经常登陆某些不可描述的网站，对于网络相关的知识倒是有所了解。 ‘如果真有人这么做，到时候别人就会查到我的身份。’ ？？？ 褚赢一脸问号的看着时光。 ‘是这样的…………’ 时光见状立马阐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片刻后，褚赢虽然还没弄明白，但他还是非常贴心的同意了‘暂时不下棋’的提议。 …… …… …… 燕京，华夏棋院。 马主任环视四周，望着沉默的众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老聂，陈院长，你们说褚赢到底是谁？” 此话一出，现场的氛围立马变得有些不可琢磨起来。 良久，老聂率先开口，打破了现场的沉默。 “关于褚赢的身份问题，我之前倒是有过研究。” “我应该算是比较早接触褚赢的人，当时，因为大力在网上输给了一个网络棋手，而且输的很惨。” “了解了其中的过程后，褚赢就引起了我的兴趣。” 说到这里，老聂语气微顿，犹豫片刻，他还是没有将自己输给褚赢的事宣之于众。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猜测褚赢应该不是职业选手，有段时间，褚赢几乎天天出现在网络之上。” “如果他是职业选手的话，肯定不会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 “对了，另外我这边还有一个不太成熟的猜测，大力曾经和我说过一个大胆的猜想。” “他说‘褚赢’极有可能是一个正在上学的学生！” 此话一出，现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可能吧？” 对于这个猜想，马主任第一个表示怀疑。 褚赢是一个正在上学的学生？ 怎么可能！ 国内出了一个‘杜克’已然是几百年难得一遇了。 现在你告诉我国内还有一个像‘杜克’这样的少年？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不现实，真当‘天才’是大白菜啊？ 老聂呵呵一笑，似乎早就知道这一猜想会引来他人的反对，关于这个猜想，他一开始也是不愿相信的。 但直到他看到古大力一一列举出来的‘证据’，他的想法又有些动摇了。 “老马，不要太过武断嘛。” “既然我在这里说了这种可能性，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马主任斜睨了老聂一眼，好似在说，请开始你的表演。 老聂见状会心一笑，不紧不慢道。 “纵观褚赢过去出现在网上的时间，不难发现，他出现的时间通常都是周末。” “此外，我之前也说过，有段时间褚赢几乎天天出现，而那段时间正是七八月份。” “各位，七八月份你们能想到什么？” 众人闻言，纷纷有所异动，没等他人开口，老聂微微一笑，继续道。 “是什么？是暑假啊。” “当然，以上这些证据并不能说明褚赢是一个学生，他也有可能是一位老师。” “但是大力通过一个朋友得到一条消息，褚赢曾经发过一条消息给对方。” “褚赢在对局之后说了一句‘我是不是很厉害？’，这句话的口吻是不是很像一个孩子胜利之后的炫耀？” “这……” 听到这里，马主任不禁也有些动摇了，老聂说的的确在理，这句话不太像是一个成年人能够说的话。 此刻，和马主任抱有同一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 …… …… …… 与此同时，弈城论坛上也新增了一条热贴，其标题是《震惊！褚赢的真实身份竟然是……》。 世界上并不缺少聪明人，只要稍加用心整理，不难得出和老聂相同的结果。 这条热贴的楼主恰好是一个聪明人，而且很细心，虽然楼主不知道褚赢发过的那句话。 但凭借着褚赢活跃在网上的时间规律，他还是大胆的给出了猜测结果。 褚赢要么是老师，要么是正在上学的学生。 此贴一出，弈城论坛顿时炸开了锅。 如果换成其他任何一个时间节点，这个贴子都不会吸引如此多的关注度。 太早，褚赢的实力尚未有定论。 太迟，随着时间的推移，热度明显会下降。 一楼：沙发。 二楼：板凳。 三楼：我靠，楼主牛逼，竟然通过数据统计，猜出了我的初中生的身份。 四楼：呵呵，楼上的朋友，你这吹牛逼也不太打草稿的，小学生？你的智商，恐怕连小学生都比不上吧？ 第六十二章 晋级决赛 弈城网一战，彻底让‘褚赢’这位神秘棋手出圈了，毕竟他这次赢得可是风头正劲的天才少年绝艺。 在刚刚结束不久的三星杯上，‘绝艺’先是首轮力克r国围棋第一人塔矢行洋，而后又在第二轮、第三轮连斩绪方九段以及棒子国的李九段。 而‘褚赢’又在弈城网上赢了‘绝艺’，如此一来，在某种意义上，岂不是代表着褚赢的实力要比塔矢行洋他们要强？ 虽然围棋比赛的胜负不能单看胜负关系，但‘褚赢’的表现无疑向外界证明了一点。 在围棋领域，‘褚赢’的实力绝对是处于第一梯队！ 并且自打出道以来，褚赢的真实面目就一直笼罩在迷雾之中，至今为止，仍旧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击败天才少年绝艺，身份神秘，不论哪一点都是绝佳的嘘头，面对这样的热点，媒体自然不会放过。 因此，哪怕时间过去一个多月，关于‘褚赢’的讨论依然没有平息，反而因为三星杯重启，渐有愈演愈烈之势。 11.1号，三星杯半决赛在棒子国汉城三星研修院进行，和之前的单败赛制不同的是，半决赛采用的是三番棋淘汰制。 此次晋级半决赛的选手分别是华夏的俞晓阳、赵冰封、李杰，以及来自r国的座间九段。 众所周知，棒子国是一个自尊心非常强的国家，当然，这个‘自尊心’是要打双引号的。 此外，他们不仅仇视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日本人，同时也看不起华夏人，俨然一副棒子国才是宇宙中心的架势。 而三星杯又是他们的国民企业赞助的世界性赛事，从预选赛到决赛都是在他们本土进行。 然而，比赛比着比着就来到了半决赛，最重要的是三星杯四强全都是外国人，一个本土棋手都没有。 就好比世界杯就在家门口举办，但结果自家球队却早早出局，只能看着别人在自己家里‘大打出手’。 四强挂了个零蛋，这让自大的棒子国人如何能够接受？ 不能忍！ 绝对不忍！ 如果可以选的话，棒子国必然会无所不用其极，哪怕用一些盘外招也要让本国选手晋级。 然而，围棋比赛不比足球，场外的影响因素并不大，你总不能在那些国外选手的食物中‘投毒’吧？ 棒子国人即便再蠢，也不会犯这种错误，因为‘投毒’行为一旦曝光，可就不是道德水平问题了，而是在犯罪。 不过，虽然不能‘投毒’，但私底下棒子国还是有一些小动作。 李杰就曾经体会过棒子国的‘无耻’行为，三星杯本赛第三轮，他的对手是棒子国的李九段。 在比赛的前一天晚上，房间内的空调突然莫名其妙的开了，而且吹得还是冷风。 多亏李杰的体质比较好，没有被吹出病来，不然的话，肯定会影响到第二天的比赛状态。 平心而论，棒子国的骚操作着实令李杰大开眼界，在主世界时，他就听说过棒子国的各种龌龊行为，什么02年的世界杯，14年的仁川亚运会等等。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有一天竟然会遭受这种待遇。 虽然李杰没有受到影响，但是却恶心坏了，他已经打定主意，日后再也不会参加棒子国赞助的任何比赛。 反正他又不靠比赛奖金过日子，他真缺钱的话，随便掏出点东西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再者说，围棋只是他的爱好而已，而且他对于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只得留恋的地方。 一旦拿到了‘棋圣’的头衔，他就会立马返回主世界。 言归正传，外界的言论并没有影响到晋级半决赛的四位选手，两场半决赛是同时进行的。 其中一场是中日大战，一场是华夏内战。 虽然中日大战的嘘头很足，但媒体的关注度却不是很高，毕竟座间九段的实力要比俞晓阳差一点。 根据过往的战绩来看，这场比赛的胜者不出意外应该是俞晓阳。 真正令媒体关注的比赛则是另外一场华夏内战，这场比赛的对战双方分别是华夏的老牌高手赵冰封，以及新晋崛起的天才少年‘绝艺’。 此外，在本场比赛开始之前，绝艺还输给过网络棋手褚赢。 本来一场围棋比赛的胜负并不值得大家关注，可是神通广大的媒体早就查到了李杰过往的战绩。 自从‘绝艺’远赴r国之后，他的人生就像开了挂一样，不论是在正式比赛，还是在私下切磋之中，绝艺始终保持着百分之百的惊人胜率。 因此，弈城网那一战也被媒体赋予了特殊的含义。 ‘绝艺’会不会因为这场失败，导致状态不佳？ 另外，‘绝艺’在三星杯第二轮以及第三轮的表现也不尽如人意，再也没有展现出来令人信服的统治力。 如此表现，媒体们不禁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绝艺的竞技状态一直在下滑。 在半决赛开打之前，不少媒体都做出了类似的预测。 ‘绝艺’恐怕会止步于半决赛。 即便绝艺能够闯过赵冰封这一关，估计也无法从俞晓阳手中夺得冠军。 然而，现实往往都是不可预测的。 三星杯半决赛三番棋首轮比赛，李杰干脆利落的将赵冰封斩于马下。 次日，李杰乘胜追击，再次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统治力，比赛刚刚来到一百手，赵冰封就投子认输。 2:0的比赛结果，令绝大多数唱衰的人大跌眼镜。 比赛过后，那些看衰的媒体丝毫没有被啪啪啪打脸的气恼，一夜之间，纷纷改旗易帜，纷纷开始鼓吹‘黑马回来了’、‘天才少年xxx’之类的。 至于另外一场半决赛，其比赛结果和李杰这一场差不多，俞晓阳2比0轻松战胜r国棋手座间九段。 按照三星杯赛程，李杰和俞晓阳将在11月5号至7号进行决赛三番棋较量，争夺三亿韩元的冠军奖金以及世界冠军的头衔。 决赛同样是华夏内战，不论是李杰夺冠，亦或者是俞晓阳夺冠，华夏围棋都将取得三星杯两连冠的成就。 第六十三章 悲催的棒子 三星火灾海上保险株式会社，企划公关部次长办公室内，次长李忠民正在大发雷霆。 “阿西吧！”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啊？” “你们是聋子？还是哑巴？” 望着战战兢兢地下属，李忠民越看越气，伸手卷起手上的报纸，啪的一声打在了下属的脑袋上。 “集团每年那么多的公关经费，都被你们吃了吗？” “看看！看看这些媒体是怎么写的？” “啊？” “明天，明天我就要看到这些人闭嘴！” “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就换人！” “……**……” 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无能的下属，直到骂的口干舌燥，李忠民胸中的怒气方才消退了几分。 “滚吧！” 得到李忠民的首肯，挨训的下属顿时如蒙大赦，灰溜溜的离开了办公室。 “废物！一帮废物！” 李忠民气呼呼的将手中的报纸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同时还骂了两句‘废物’。 不过，这一次他口中的‘废物’并不是指刚刚离去的下属，而是指那些输了比赛的棋手们。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这些人太过无能，别国棋手又怎么会自家门口‘耀武扬威’？ 这不是李忠民第一次骂本国棋手了，去年今日，他就骂过一次。 上一届三星杯和这一届三星杯的剧情几乎是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上届三星杯的四强之中有一位本国选手。 虽然对方最终只拿到了季军，但是去年再怎么烂，也比今天要好。 呼哧！ 呼哧！ 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李忠民的目光又不自觉得投向了桌上的报纸。 连续两年在自家门口出了洋相，这三星杯还有必要继续赞助下去吗？ 如今已经有人喊出了‘棒子国之耻’，虽然只是一帮屁民外加敌对媒体在瞎嚷嚷，根本无法动摇集团的地位。 但集团是集团，个人是个人，如果明年本国棋手的战绩依旧和今年差不多。 到时候，哪怕他和李氏家族沾亲带故，恐怕也难逃处罚，最起码一顿挂落是少不了的。 只是，取消赞助这件事，已然超出了他的权限范围。 毕竟三星杯已经办过好几届了，突然取消，外界的非议肯定不少，甚至会影响到集团本部的声誉。 因为‘三星杯’冠的可是‘三星’的名字，外国人才不会去记赞助方是‘三星火灾海上保险株式会社’，别人只会记得‘三星’。 砰！ 李忠民越想头越疼，这件事确实难住他了。 围棋，他又不懂，而且围棋也不像其他体育赛事，很少受到场外因素的干扰。 “阿西吧！” 良久，李忠民恨恨的又骂了几句，归根结底，还是本国棋手不够努力。 而他只是受到了无妄之灾。 …… …… …… 汉城，三星研修院。 比赛结束之后，李杰、俞晓阳、赵冰封三位同国选手选择一起回到主办方安排的酒店。 赵冰封虽然在国际大赛上输给了一个少年，但他的脸上并不没有什么不快。 其实，早在比赛开始之前，赵冰封就没有对此次比赛抱有过多的期望。 半个月之前，两人就在弈城网上下过一次三番棋。 当然，两人都是开的小号，李杰没有用上次和褚赢对战的id，因为自从那场比赛之后，他的id就出名了，只要一登陆，必然会一大群吃瓜群众观战。 所以，在那次比赛之后，李杰又重新申请了一个小号，专门用来训练。 半个月之前的那场三番棋，其结果和本轮正赛的结果差不多，李杰同样是以2比0的数据，赢得了‘预赛’的胜利。 如果硬要说异同点的话，那两场比赛赵冰封输的要更惨一些。 “呵呵，老俞，你刚刚看到棒子国媒体的脸了吗？” 说着说着，赵冰封忍不住‘啧啧’了两声。 俞晓阳岂会听不出赵冰封语气中的嘲讽之意，两人同为国内的九段，平日里没少打交道，对于赵冰封为何讥讽棒子国媒体，他是心知肚明。 不过，他对此赵冰封的言论并没有表态，虽然他曾经也受到了棒子国同行的‘招待’。 但他并不在乎那些小动作，因为他信奉的是‘凡是不能打倒自己的，都会必是他强大’！ 些许龌龊，全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只要足够强大，根本就无惧此类！ 眼瞧着俞晓阳无动于衷，赵冰封撇了撇嘴，只觉得俞晓阳这个人无聊极了，除了围棋，什么都不关心。 旋即，赵冰封目光一转，笑吟吟的看向了李杰。 “小杜，你能不能帮叔叔一个忙？” “呃。” 李杰闻言楞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赵冰封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个人吧，表面上看起来一本正经，很严肃，实际上呢，一开口就是老阴阳带师了。 另外，别以为你换了个马甲，我就认不出你来了，是他，是他，就是他，宇宙区长孙连城！ “您说。” 看在‘孙连城’的面子上，李杰还是给了赵冰封一个暖笑。 “哈哈。” 赵冰封哈哈一笑，拍了拍李杰的肩膀。 “明天加油，给我好好‘招待招待’老俞，有什么招，尽管往他身上使。” “…………” 听到这句话，李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在他准备施展太极神功时，闭目许久的俞晓阳忽然睁开了双眼，沉声道。 “小杜，后天的比赛我可是期待已久，希望你竭尽所能。” 说这句话时，俞晓阳的脸上无比认真，丝毫没有因为李杰的年龄而轻视。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年龄、外表、地位通通都不重要，他关注的点只有一样，那就是实力！ 唯有展现出应有的实力，才能赢得他的尊重，无关其他！ 李杰含笑点了点头，回应道。 “我也很期待。” 自进入副本以来，除了俞晓阳之外，此间的顶级高手都和李杰遇到过。 尽管他研究过俞晓阳的棋，但两人到底没有真正下过，有些东西单纯通过研究是无法确认的。 另外，再过不久的棋圣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人肯定会对上，而这次决赛就是那一战的提前预演。 第六十四章 决赛 11月5号，三星杯决赛正式打响。 相比于其他赛事，此次比赛格外的引人注目，一方是天才少年，一方是成名已久的老牌强者。 幸亏围棋比赛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否则对战室内必然是人山人海。 上午十点，比赛正式开始，根据之前的抽签，俞晓阳第一局执黑先行。 执黑虽然需要承担五目半的贴目，但对于顶尖棋手而言，执黑仍旧有着先发优势。 尤其是俞晓阳，他最擅长的就是布局，纵观过往的战绩，俞晓阳执黑先行的胜率高达75.66%。 了解围棋的人都知道，这个数字是多么的可怕。 观战室内。 望着屏幕上传过来的转播画面，老聂叹了口气。 “情况不妙啊，俞晓阳竟然抽到了黑棋。” 此刻，观战室内的棋手都是华夏人，他们都清楚俞晓阳执黑的恐怖胜率，老聂的话刚一说出口，房间内就多了好几声叹息。 赵冰封环视一圈，发现屋内的氛围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大家好似都不怎么看好‘小杜’？ 别人不清楚‘小杜’的实力，他还能不清楚？ 毕竟前几天他可是被‘小杜’杀了个落花流水，而且他也是执黑先行的一方。 怎么？ 合着在你们眼里，俞晓阳就那么厉害，我赵冰封不要面子的嘛？ “各位，别那么悲观嘛，小杜可不是普通人，哪怕数遍全世界，他也是特殊的那一个。” 说着说着，赵冰封瞟了一眼电视，随即发出一声轻咦 “咦？” 他看到了什么？ 俞晓阳竟然在第五手就用了点三三。 如果没记错的话，‘小杜’才是点三三的开创者，俞晓阳这么做是想干嘛？ 挑衅？ 不太像，以俞晓阳那稳如老狗的性子，基本上不太会主动挑起争端。 难道他是想复刻‘褚赢’和‘小杜’在弈城网上下的那盘棋？ 仔细一想，倒也不是不可能。 ‘小杜’出道这么久，只有那局棋输了。 故而，凡是有心挑战‘小杜’的棋手，都会仔细复盘那天的对局，希望从中找出战胜‘小杜’的法宝。 在三星杯开打之前，赵冰封也这么干过，只可惜结果不尽如人意。 或许，俞晓阳通过那盘棋找到了‘小杜’的弱点？ 思来想去，赵冰封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不过，事实是否正如他的猜测，估计很快就能揭开谜底了。 ‘点三三？’ 对局室内，李杰抬头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俞晓阳，这一手开局点三三确实令他有几分惊讶。 因为这和他研究过的俞晓阳有点不太相符，在他眼里，俞晓阳是一个大局观、布局能力、阅读比赛能力，以及抓取机会能力都很强的棋手。 不过，俞晓阳也不是没有弱点，相比于他的那些优点，他的计算能力就不是很突出。 当然，这个不突出也是相对的，俞晓阳的计算能力哪怕不够强，也比绝大多数职业九段要强。 ‘真是奇怪。’ ‘难道俞晓阳不知道自己是以计算力称雄的？’ ‘应该不太可能，前天他还是车上说对今天这场比赛很是期待。’ ‘如此一来，他肯定是研究过自己的棋风。’ ‘可是，既然研究过了，他为什么又用点三三起手？而不是用他最熟悉的华夏流？’ ‘以俞晓阳的水平，不可能不知道点三三的后续变化有多复杂。’ ‘而且是复杂到无法事先做出预案的那种，一旦用了点三三，后续的布局拼的就是算力。’ ‘而算力恰好是俞晓阳的短板，像他这种级别的棋手，不可能不懂扬长避短的道理。’ ‘他硬是用点三三起手，岂不是拿他的短处和自己的长处相比？’ 思虑良久，李杰也没能揣摩清楚俞晓阳的心思。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李杰迟迟没有落子，在外人看来，他明显是陷入了长考。 开局就长考，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观战室。 望着屏幕中的近乎禁止的画面，老聂忍不住惊疑道。 “咦？小杜这是怎么了？这都过去十来分钟了，怎么还没有想好下一步？” 在老聂看来，这是很没有道理的事。 点三三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职业比赛中了，自从点三三问世以来，不知道多少棋手开始研究这一定式。 虽然至今仍然没有人能比得过‘小杜’在点三三上的造诣，但如何应对点三三，却是被他人研究出来了。 所以，老聂的心中很是疑惑，连他这位退居二线的棋手都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一手，身为开创点三三定式的‘小杜’，怎么可能不懂？ 领队马主任想了片刻，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唔，或许是俞晓阳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吧。” “可能吧。” 老聂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别的理由来了。 另一边，赵冰封的心中同样升起了无边的疑惑，不过他并没有参与讨论。 对局室内。 经过一次长达十分钟的长考，李杰终于下出了应对的一手。 十六之三，托。 中规中矩的一手，他没有用后世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套路，因为没有必要。 点三三之所以巅峰了人类棋手的认知，完全是因为狗狗喜欢这一招。 狗狗为什么喜欢这一招？ 因为狗狗的算力强大，在狗狗看来，点三三后双方是均势，但对于人类而言，相比于实地，变幻莫测的外势总归有些不太好把握，所以点三三方才大行其道。 发展到后来，职业棋手们几乎是逢三三必点，因为不点，总感觉己方会吃亏。 十七之四，挡。 俞晓阳明显是有备而言，几乎是李杰刚刚落子，他就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回应。 啪！ 啪！ 啪！ 很快，双方就在左上角的角地展开了较量，直到第12手，李杰忽然转移了战场，反过去点了黑棋右上角的三三。 之所以转移战场，是因为李杰发现，自己不能再被俞晓阳牵着鼻子走了，他必须将主动权从对方的手中夺过来！ 这一点，很重要！ 面对李杰的突然变招，俞晓阳的神色很是平静，好似早有预料一般。 第六十五章 找错对象了 两人落子的速度都很快，转眼间，三十多手过去，棋盘上迎来了戏剧性的一幕。 只见棋盘四个角地上的‘三三’位全都被点掉了，而且棋型无比对称，好像是同一个人下出来的一样。 此时，演播室内，负责解说这场比赛的嘉宾看到这一幕，脸上的情绪有些绷不住了。 不过，到底是受过专业训练，除非忍不住，嘉宾才会笑。 “咦，杨指导，你发现了没有，这盘棋下的好奇怪哦，两边竟然下的一模一样。” 然而，不是每一个解说员都是专业出身，比如另外一位解说员，专门负责暖场的美女嘉宾就笑出了声。 “嘿嘿。” 杨指导干笑两声，连忙制止了美女嘉宾的行为，免得对方又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 “嗯，这说明两位棋手下的都很保守。” “众所周知，自从华夏棋手杜克开创了点三三定式之后，这一定式就逐渐火了起来。”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研究，职业棋手们已然找出了最佳应对方式。” “嗯，最佳应对方式就是像这样，先牢牢占据角地的重要关隘，连同星位牢牢守住己方的角地。” “哦，原来是这样啊。” 美女解说嘉宾虽然不是很懂，但她还是适时地接过了话头。 “那杨指导，你能不能预测一下，接下来的局势会如何发展？谁会率先发起进攻？” 杨指导继续嘿嘿一笑，沉吟片刻，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率先吹响进攻号角的应该是华夏棋手杜克。” 美女嘉宾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前方的提词器，抛出了自己，也是大多数人心中的疑惑。 “为什么呢？” 杨指导不假思索道：“这一点并不难猜，因为华夏棋手‘杜克’给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那别具一格的进攻。” 言谈间，最新的转播画面传入了演播厅，杨指导看到棋谱，嘴角顿时勾起一抹笑意。 “你看，杜克动了，他率先发起了进攻，这一手‘刺’就是很明显的信号，接下来就要看俞晓阳九段该如何应对了。” “到底是避而不战，还是狭路相逢，就要看俞晓阳九段接下来的这一手了。” 对战室内。 看到白棋的这一手‘刺’，俞晓阳顿时瞳孔一缩。 同时，自对局开始以来，他的脸色也迎来了第一次变化。 这一变，令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发生了改变。 俞晓阳发现不知不觉间，局势竟然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了！ 两人之前的下法都是很常规的下法，就像是初学者打谱似得，按道理来说，是不会影响到局势的。 但谁曾想，棋盘上的局势悄然而变，白棋居然偷偷的占据了有利地形。 俞晓阳目光牢牢地锁在棋盘之上，眉头微蹙，神色不自觉的凝重许多。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倏然间，俞晓阳缓缓阖上双眸，开始在脑海中回忆先前的每一步。 ‘扳？’ ‘尖？’ ‘跳？’ ‘靠？’ ‘不，都不对，这几手的应对都没有问题！’ 猛然间，俞晓阳想起了白棋第十二手的‘脱先’，正是从那一手开始，白棋逼得自己不得不跟着对方的步伐走。 也正是因为那一手，自己不得不转变思路，点了右下角角地的‘三三’，以此来制衡对方。 结果，两人下着下着就下成了镜像，此时棋盘上的棋型，已然脱离了他最初的设想。 比赛开始之前，俞晓阳本来是准备祭出从李杰那里学来的那把‘飞刀’。 虽然此时的俞晓阳还没有完全吃透‘小杜飞刀’，但他仍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一招。 实战，才是最好的练习！ 这一招的价值很大，大到哪怕没有完全掌握，俞晓阳也心甘情愿的用出这一招。 反正决赛是三番棋，今天的比赛仅仅只是第一场，即便输了，还剩下两场。 没错，俞晓阳心中想的就是两场，他有信心自己不会被李杰2比0！ 至于原因？ 很简单，因为他是俞晓阳！ 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他还下什么围棋？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会被2比0，只是他不在乎。 胜负，荣誉，于他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事，相比于这些，他更关心能不能学到新的东西，令自己的棋艺更进一步。 常言道高处不胜寒，由于常年占据着国内头衔宝座，俞晓阳的心中难免有些孤独。 如果可以选的话，他宁愿放弃某些荣誉，从而换来一个乃至更多的旗鼓相当的对手。 有对抗，才会有进步！ 俞晓阳的毕生追求不是金钱，不是荣誉，不是地位，他的毕生追求只有传说中的‘神之一手’。 为了神之一手，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抛下头衔、荣誉等等一切外在的东西。 观战室内。 赵冰封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颇为感慨道。 “唔，老俞的这次长考有点久啊。” 这一声感慨，就像是按下了某个按钮，观战室内立马由极静变得极动，众人纷纷开口，你一言我的一语的，开始交流各自的看法。 “好棋！” “不愧是小杜，竟然硬生生的从俞晓阳手中夺过了主动权。” “啧啧，这一下轮到俞晓阳头疼咯。” “可不是嘛，这一手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直到现在我身上的起皮疙瘩还没消下去，这一手太妙了！” “天才的一手！” “天马行空！” “确实，在小杜没有下出这一手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围棋还能这么下？” “哈哈，小杜今天又给咱们这帮老家伙上了一课，而且是印象极为深刻的一课。” 面对这超乎常规的一手，众人毫不吝啬的猛夸了一通。 反正今天这场决赛的对阵双方都是华夏人，肉都烂在了锅里，不论谁胜谁负，最终的冠军都是华夏人。 因此，众人的表现都很放松，许多棋手为了观看这场比赛，甚至不惜自费来到棒子国。 这些棋手不远千里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近距离的观摩这场比赛，这里人多，大家可以一边交流一边学习。 第六十六章 顺水推舟 上午12点，三星杯决赛首轮正式迎来封盘，在封盘之前，俞晓阳迟迟没有落下第37手棋。 这一手棋，俞晓阳足足思考了一个小时之久，然而，即便一个小时过去，他仍旧没有落子。 在正式比赛中，将近一个小时的长考是很罕见的一种行为，尤其是开局阶段就用这么长时间来思考。 并且这次长考的时间还在继续，一直到下午一点，比赛再次开始。 观战室内，众人对于俞晓阳的长考纷纷表示疑惑。 “唔，这可是很少见啊。” 老聂摸了摸下巴，他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清楚，俞晓阳为什么迟迟不落子。 尽管白棋暂时占据了先手优势，但在目数上黑棋并没有落后，现在的局势可谓是势均力敌。 眼下的局面，完全没有必要长考这么久吧？ 难不成是‘小杜’给他的压力太大了？ 不会吧？ 那可是俞晓阳啊，身为棋院的‘领导’之一，俞晓阳是什么样的人，他老聂能不清楚吗？ 沉思片刻，老聂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主办方规定棋手不能和外界接触，老聂肯定会找到俞晓阳仔细问清楚。 就在这时，两道令老聂有些熟悉的嗓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嗨，本以为今天会上演一场攻防大战，谁曾想却迎来了膀胱局，这比赛看的好没意思。” “确实有点意兴阑珊，咱们千里迢迢赶过来，没想到这第一局就下的这么慢，诶，老朱，你说俞晓阳九段今天是怎么了？以前他下棋虽然也有慢的时候，但起码不会像今天这样啊。” “呵，你问我，我问谁去？刚才观战的时候，我恨不得冲进对局室里，抓着俞晓阳九段问问，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算了，来都来了，说这些也没意义了，不过今天上午这开局倒是有点意思，没想到点三三还能这么用，说实话，单凭这一手，也算是值回票价了。” “是啊，杜克这小孩真他娘的牛啊，我估摸着今天过后，点三三又要被人追捧了，搞不好以后职业比赛上，开局点三三会成为必下之法。” “必下？这么说有点夸张了吧？” …… 随着两人渐行渐远，声音也慢慢低了下去。 …… …… 另一边，休息室内，俞晓阳斜靠在椅子上，缓缓阖上双眼，此时，他一门心思只想着上午的对局，连桌上的饭菜都没有动上一口。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饭菜上的热气也越来越少，直到冰凉俞晓阳也没有吃上一口的意思。 约莫一刻钟过去，肚子里传来的饥饿感令他强行回过神来，越来越强的饥饿感提醒着他，该进食了。 围棋比赛，选手看似只是坐在棋盘旁边，好像一点也不累，但高强度的脑力活动对身体的能量消耗也是极大的。 补充能量，是非常必要的手段！ 按道理来说，俞晓阳一进入休息室就应该吃下主办方准备的餐食，然后在休息室里好好小憩片刻。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俞晓阳叹了口气，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再过十来分钟，下午的比赛就要开始了。 瞥了一眼毫无热度的饭菜，俞晓阳不用摸也知道，饭菜肯定已经凉透了。 不过，他并没有招呼主办方让他们重新换一份午餐。 凉了就凉了吧，总比没得吃好。 身经百战的俞晓阳，什么情况没遇到过？ 以前参加过的比赛当中，不乏没有午休时间的，彼时，从比赛开始到结束，除了必要的生理需求，棋手基本上不会离开棋盘。 迄今为止，他下过最煎熬的一场对局莫过于应氏杯上和r国棋手塔矢行洋的那盘棋。 那场对局两人从早上十点下到下午五点半，经过将近八个小时的鏖战，终于分出了胜负。 那场比赛结束后，俞晓阳还生了一场大病。 而现在，有饭吃，有休息，有热饮，俞晓阳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风卷残云的吃完桌上的饭食，俞晓阳情不自禁的打了个饱嗝，肚子里的饥饿感终于消退了，他的思绪也再次恢复了清明。 下午一点，比赛重开。 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长考，俞晓阳气势如虹，每当李杰落下一子他就跟着落下一子，几乎毫无停顿。 在外人看来，李杰的反应好像被俞晓阳看破了一般。 压力，又重新回到了李杰这一边。 第75手，李杰陷入了长考，这一想就是二十多分钟。 俞晓阳的布局能力确实无懈可击，不知不觉间，先手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此外，他还在刚刚的十几手中布下了一系列的陷阱，稍有不慎，自己就会落入对方的节奏之中。 思索片刻后，李杰忽然注意到了俞晓阳第65手，那一手，乍一看平平无奇。 然而，现在看来这一手又充满了玄机。 这一手棋，表现上看好像是一手孤棋，而且还有点孤军深入的意思，但如果再往后推十几手的话，这一手棋就会变成一记绝佳的妙手。 俞晓阳盯上了自己的大龙！ 看穿迷雾之后，李杰的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了不少。 好一个声东击西！ 如果自己没有看出这一手的话，那么俞晓阳还真的有可能偷偷的吃掉自己的大龙。 最关键的是，即便自己看穿了对方的目的，黑棋也不会损失多少目数。 进攻中带着防守，防守中又带着进攻，这步棋，当真是精妙绝伦！ 这就是俞晓阳真正的实力吗？ 想到这里，李杰抬头看了一眼对坐的俞晓阳。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凝重之色。 ‘他发现了！’ ‘他知道我发现了！’ ‘他知道我发现了他的发现！’ 下一秒，李杰轻轻的从棋盒之中捏出一枚白子，啪的一声落在了棋盘之上。 十二之九！ 李杰选择了正面硬钢！ 论算力，他自问不会属于俞晓阳，或者说，单比算力，他无惧于此间的任何一人。 既然俞晓阳想要引自己入瓮，那么自己索性如了他的意。 主动踏入陷阱，以攻代守！ 第六十七章 意外 下午三点，黑棋的形势渐渐开始变得不利起来，拼算力，俞晓阳终究是稍差了几分。 下午四点，第144手，一些棋感比较敏锐的棋手，已经看出黑棋的败势。 下午四点半，各国的解说们纷纷开始准备下班了，尽管两人的对局尚未结束，但此时棋局的结果已然是显而易见了。 只要白棋不要犯下什么明显的失误，黑棋可以说是败局已定！ 那么，白棋会犯错吗？ 答案是肯定不会！ ‘绝艺’为什么能横扫棋坛？ 人家靠的就是天下无双的算力，以及冰冷如同机器一般的稳定。 只要了解‘绝艺’的人都知道，‘绝艺’在对局之中，几乎不会犯下什么失误。 即便偶尔出现失误，也是那种无关痛痒的小失误。 因此，众人一致看好‘绝艺’已经拿下比赛了，接下来就要看俞晓阳能否调整好状态，面对明天的挑战。 下午五点，情况正如大家所预料的一样，棋局还没有进入官子阶段，俞晓阳就投子认输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年近四十的俞晓阳明显感觉到了疲惫，再加上之前太多次的长考，留给他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 两种因素叠加到一起，俞晓阳很清楚，这盘棋他已经输了，哪怕还有得下，但现实情况却不允许他继续下下去了。 投子认输后，俞晓阳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杰，望着那张年轻的近乎过分的脸庞，不得不暗自感慨。 自己真的老了。 如果换做十年，不，哪怕是五年前，今天这盘棋也不会下的如此艰难。 那排山倒海般的攻势，可怕到令人惊惧的算力以及无懈可击的防守，眼前的这位少年，简直就是为围棋而生。 “多谢指教！” 沉思间，一道稍显稚嫩的嗓音传入了俞晓阳的耳中。 “多谢指教。” 俞晓阳抱了抱拳，而后便起身离开了对局室。 此刻，他最需要的不是复盘，而是休息，整整一天的高强度比赛，令他疲惫不已。 另一边，李杰的选择和俞晓阳一样，对方走后没多久，他也离开了房间。 今天这一战，对他的消耗同样也不小，现在的他，同样需要好好休息。 别忘了，他现在的身体年龄只有十二岁，持续几个小时高强度的推算，险些把他给榨干了，以致于他走起路上都有点飘。 老聂看到这一幕，立马抛下同行人员，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李杰身边，一脸关切的问道。 “小杜？你没事吧？” 李杰笑着回道：“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 老聂一把扶住了李杰，明显没有相信李杰的说法，在他看来，李杰这完全是‘少年人的倔强’。 没事？ 路都快走不动了，还叫没事？ “老马，快，快过来和我一起把小杜送到房……不，咱们现在就去医务室，让医生看看。” 马主任看到李杰那张惨白的脸，当即一惊，匆匆赶到李杰身边，问也不问，就架着李杰往医务室走。 “……” 眼见两人一左一右架着自己就往医务室走，李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身为医道大家，他能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 他的脸色之所以惨白一片，完全是饿出来的，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看医生，而是吃东西。 不过，看两人这副架势，估计自己说了，他们也不会信。 想了想，李杰决定闹点动静出来，这一世他虽然没有重拾武学，但凭借着惊人的掌控力，控制肚子发出点声响，还是没有问题的。 咕噜！ 咕噜！ “好饿。” 听到这雷鸣般的响声，老聂和马主任对视了一眼，然后心照不宣的调转了方向，朝着食堂赶去。 半个小时后，饱餐了一顿，李杰的脸上终于恢复了血色。 “嗝。” 吃完最后一口食物，李杰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虽然棒子国的厨师不咋地，但人饿了，吃什么都香。 这味道也就变得无关紧要了。 “聂老，这下你放心了吧？我刚刚那都是饿的。” 老聂反复打量了李杰几眼，仍然有些不太放心。 “真没事了？” “真没事了！” 话分两头，就在李杰给老聂解释自己身体没事的时候，回到房间的俞晓阳却出了问题。 他感觉自己好像吃坏了肚子了，腹部隐隐传来一阵阵绞痛，只见他皱着眉，一边单手捂着肚子，一边冲进了卫生间。 片刻后，卫生间传来一阵冲水声，俞晓阳捂着肚子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唉。” 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肚子里又传来一阵阵熟悉的感觉，俞晓阳叹了口气，再次走进了卫生间。 他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 俞晓阳爱棋成痴，常常因为研究围棋而忘了吃饭，长期饮食不规律，胃病也就随之而来了。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老毛病竟然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犯了。 此刻，他只希望刚刚吞下去的药能够起到作用，待会少跑几趟厕所。 …… …… …… 翌日。 上午十点，三星杯决赛第二场比赛如期进行。 观战室内，马主任忧心忡忡道。 “老聂，你刚刚注意到了吗，老俞今天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应该没什么事，我问过他了，他说没事。” 老聂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是语气中同样隐藏着一抹忧虑。 马主任感慨道：“唉，希望吧。” 昨天的比赛，毫无疑问是一场极其经常的对局！ 尽管上午那会有点无聊，但是下午的比赛，双方火力全开，给大家展示了什么叫极致的进攻，什么叫极致的防守。 因此，所有人都很期待今天的第二轮交锋。 如果俞晓阳因为身体缘故，影响到了比赛状态，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毕竟，如此精彩的对局，平时可不常见。 然而，墨菲定律告诉我们，你越是不想，事情往往越会往你想到的不好的方向发展。 对战室内。 比赛开始没多久，李杰便敏锐的察觉到了，俞晓阳今天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劲。 他的身体出问题了！ 第六十八章 失误 三星杯决赛三番棋的第二场，在万众瞩目之下，终于来开了序幕。 无数围棋爱好者聚集在电视机前，职业棋手、业余棋手、冲段少年、院生等等一系列的‘专业’人士都期待着今天的这场对局。 毕竟，昨天那场对局实在是太精彩了，毫不夸张的说，昨天的比赛绝对是近一年来最惊心动魄的比赛之一。 因此，所有人都想一睹李杰和俞晓阳今天会下出怎样的对局。 华语转播间。 着名棋手许厚六段穿着一身正装，端坐在转播台，一本正经的念着文稿。 “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上午好，我是职业棋手许厚，今天将由我为大家解说是三星杯决赛三番棋的第二场比赛。” “关注昨天比赛的棋友们，应该都知道今天这场比赛的重要性。” “昨天，知名棋手俞晓阳‘爆冷’输给了少年棋手杜克，双方鏖战七个多小时，不论是脑力还是体力，选手们都面临着巨大的考验。” 由于转播画面一直对着棋盘，许厚此时并不知道比赛现场发生的情况。 如果他看到俞晓阳那苍白的面色，他的语气恐怕就不会如此‘诙谐’了。 “前方的转播画面传来了，根据之前的抽签结果，本轮执黑的一方是小将杜克，俞晓阳九段则是执白后行。” “黑棋的第一手下的是左上角星位，很常规的开局。” “对了，忘记和大家说了，众所周知，‘点三三’开局已经开始慢慢流行起来了，而小将杜克正是点三三开局的开创者。” “大家可以猜一下，小将杜克今天会不会用点三三开局，有兴趣的观众朋友们可以发送短信参与有奖竞猜，具体竞猜通道大家可以看屏幕下方的滚动字幕。” ………… ………… ………… 棒子国，对战室内。 俞晓阳今天的心情很是糟糕，虽然昨天晚上吃了药之后，身体情况有所好转，但他之前上厕所的次数太多了，以致于有点轻微的脱水症状。 今天早上一起来，他就觉得口干舌燥，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 久病成医，俞晓阳之前经历过好几次类似的情况，只要他多补充点生理盐水即可。 比赛开始之前，俞晓阳去过医务室，该喝的东西都喝了，情况确实有所好转。 但现实情况却没有他预想中的那么好。 今天坐在他对面的人可不是普通的对手，如果他无法全身心的投入到比赛之中，其结果只怕不会太好。 上午十一点，眼见俞晓阳额角渗出的汗珠越来越多，李杰不由暗自叹了口气，提醒道。 “俞老师，我看您今天的脸色有点不太好，要不要先封棋？” 根据主办方的规定，如果棋手的个人健康状况出了问题，是可以申请暂停比赛的。 “不用。” 然而，俞晓阳却摇了摇头，没有接受李杰的好意。 他觉得自己还能撑得住，只要再等一会，药效上来了，他就应该没事了。 望着‘倔强’的俞晓阳，李杰也不好再说什么。 俞晓阳已经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上午11点55分，熬了一个多小时的俞晓阳，终于在即将封棋之前，犯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失误。 啪！ 俞晓阳这一手‘跳’刚刚落下，观察室内立马就炸开了锅。 “这……” 看到这一手，老聂本来准备‘批判’两句的，但他一想到这是俞晓阳下的，他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换做是旁人，老聂肯定不会这么做，可那是俞晓阳，常年占据国内围棋第一人宝座的俞晓阳。 不过，围观的人当中总有嘴快的人，几乎是画面刚刚传过来，马主任就开了口。 “老俞这一手应对的是不是不太妥当？” 此话一出，马主任明显察觉到有好几道目光聚集在了自己身上，一时间，他又有些迟疑了。 怎么大家都看着自己？ 难不成自己说错话了？ 好在他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一旁的赵冰封率先开口，声援了他的观点。 “是啊，老俞这一手下的确实不太妙，不，准确来说，这一手既不好也不坏，是中规中矩的一手。” 在某种意义上，中规中矩也意味着平庸，赵冰封说的虽然很委婉，但懂的人都懂。 “如果换做是别人，下出这一手，我个人并不会意外，但下出这一手的人是俞晓阳，这就得另当别论了。” 听完赵冰封的评价，众人均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一手放在俞晓阳身上，确实有失水准。 在座的人都是职业棋手，而且都是高段位的棋手，他们随便在心里算一下就知道，俞晓阳这一手起码会亏损半目到一目。 半目的差距，看似很微小，但有时候却是至关重要。 具体该如何评判，需要综合双方实力来分析。 显然，今天对战的两位实力非常接近，这半目的差距，或许就是决定胜负的半目。 华夏，俞家。 当俞晓阳的那手‘跳’传入转播间时，俞亮顿时脸色大变。 父亲……父亲今天是怎么了？ 知子莫若父这句话调转过来同样适用，论对于俞晓阳的了解，恐怕没有人比得过从小就和父亲下棋的俞亮。 其实，从今天的开局几手，俞亮就觉得今天的父亲有点不太对劲。 尽管俞晓阳开局应对的很好，没有犯下明显的失误，但俞亮知道，父亲本来可以做的更好。 另外，还有一点也印证了俞亮的猜测，父亲今天上午下的很慢。 这个‘慢’和昨天的‘慢’完全不一样，昨天的慢是因为父亲在试探，在布局。 而今天的‘慢’，俞亮却一点也看不懂。 ‘父亲，你到底在想什么？’ 望着停滞不前的棋盘，俞亮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对局室内的李杰同样也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俞晓阳这步‘跳’是不是另有深意？ 尽管这一手看起来好像有点失误的味道，但李杰也不敢掉以轻心。 昨天那盘棋，俞晓阳‘伪装’陷阱的能力可是令李杰印象深刻。 第六十九章 惊天一挖，胜负手 因为俞晓阳那一手出乎意料的‘跳’，李杰陷入了长考，幸好距离比赛封盘只剩下五分钟。 只要一封盘，李杰就有一个小时的思考时间，并且这时间还不算入比赛用时。 午休时间，李杰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俞晓阳到底是失误了？ 还是另有所图？ 在他的推算当中，脱先才是局部最好的一手。 因为在棋盘的左上角，黑棋已经明显占据了优势，此时，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跳出左上角，战略性放弃那里的争端。 简单来说，‘跳’的效率不如‘脱先’来的高，这一手‘跳’起码会让俞晓阳损失一目。 以俞晓阳的棋力，他能看不出来这一点？ 李杰心里是不信的，对方肯定能够看出来！ 或许，这一手真的是失误了？ 身为医界大拿，俞晓阳的身体状况可逃不出李杰的法眼，综合俞晓阳的状态，他应该是有点脱水了。 虽然他的脱水症状很轻，是小毛病，但即便症状再轻，身体多多少少也会有些不适。 在高强度的对抗当中，任何一点劣势都会被无限的放大。 开局二十多手，俞晓阳就陷入了劣势，李杰会给他追赶的机会吗？ 肯定不会！ 谁会介意赢得更轻松一点？ 何况，俞晓阳身体不适又不是李杰造成的，所以，李杰心里是一点负担也没有。 早点拿下比赛，就能早点拿下‘九段’的称号。 而一旦拿下了‘九段’称号，李杰就再也不用去参加定段赛了，接下来他只要参加棋圣争夺战，并且赢得棋圣头衔就能完成任务。 李杰为什么想趁早完成任务？ 因为此间世界归根究底，只是一个‘休闲’世界，不值得他浪费太多的心思。 转眼间，下半场开始，双方易边再战，不好意思，串台了，应该是继续再战。 经过一个小时的长考，李杰已经完全想清楚了俞晓阳的那手‘跳’。 毫无疑问，那手‘跳’是失误！ 概率，百分之一百！ 除此之外，别无他种可能！ 李杰坚信自己的判断，如果连这点魄力都没有，他这些年也算是白活了。 既然看穿了这一手，该如何应对自然是水到渠成。 十四之六，挖！ 看到这一手，观战室内的人员，齐刷刷的一愣，而转播间的解说员们也是齐齐一呆。 与此同时，俞晓阳看到这惊天一挖，心中顿时一振，这一振甚至让他的思绪也跟着活络了几分。 ‘这一手……这一手……’ 俞晓阳用力的紧了紧拳头，缓缓闭上眼睛，这一手，实在是太妙了。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神之一手的影子。 虽然这一手还达不到神之一手的境界，但并不妨碍他畅想神之一手的来临。 毕竟，和他对阵的棋手只是一位少年而已，而且对方才十二岁。 十二岁，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年纪。 再遇到这位少年之前，俞晓阳觉得自己的儿子，或许能够触摸到神之一手。 然而，现在俞晓阳却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了。 此刻，如果问他‘在这个世界上，谁最有可能达到神之一手的境界？’ 俞晓阳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吐出一个人的名字。 ‘杜克’！ 必然是他！ “嘶！这一手好生厉害！” 观战室内，老聂回过神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在李杰下出这一手之前，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手‘挖’。 随后，老聂迅速环视一圈，发现众人皆是一脸震撼的样子，这一发现，不禁令他心里很是欣慰。 ‘原来，大家都没有看出这一手。’ ‘呵呵，我还以为是我年纪大了，眼力退不了呢。’ ‘幸好不是。’ “漂亮！” 另一边，赵冰封回过味来，情不自禁的拍手称赞。 这一手‘挖’，简直是神来一笔！ 尽管他之前也没看出这一手，但并不妨碍他称赞这一手。 有时候，真相的距离只差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一旦捅破，就再也没有秘密可言。 以赵冰封的棋力，自然一眼就看穿了场上现在的局势。 俞晓阳，危险了！ 应对这一手‘挖’的路有且仅有两条，而且不论哪条路，都不是什么好路。 小杜用这一手‘挖’，直接将俞晓阳的阳光大道给堵死了，留给他的只剩下两条充满荆棘的羊肠小道。 两条路在本质上并没有多少区别，接下来的每一步，俞晓阳都必须下到最完美的地方。 踏错一步，迎接他的就是万丈深渊。 再结合俞晓阳今天的状态，赵冰封在心里已然给俞晓阳判了死刑。 这盘棋下到这里，基本上已经结束了。 当然，这是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 接下来黑棋要输的话，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黑棋犯下极为严重的失误。 另外一种则是，俞晓阳爆种，并且还要黑棋给他机会才行。 万里之外，华语转播间。 “许老师？许老师？” 在美女嘉宾连续的提醒之下，许厚终于从震撼之中回过神来，而后他第一时间向观众表达了歉意。 “抱歉，我刚刚走神了。” “而让我走神的原因，正是小将杜克的这一手挖。” “观众朋友们，千万不要小看这一手‘挖’，这一手挖可是命令手，同时也极有可能是这一局的胜负手。” 就在这时，一旁的美女搭档适时地捧哏道。 “胜负手？” “没错，你看，俞晓阳九段只能下在这里，或者这里，说到这里，有些朋友可能会觉得疑惑。” “明明有两种方案，为什么我会用‘命令手’来形容这一手？” （命令手，催促对方必须应，并且仅有一种方案，没有其他选择） 美女搭档再次出声道：“是啊，为什么呢？” 许厚自信一笑，指着硕大的棋盘道。 “因为这两种方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既然结果一样，就能把它们看出是同一种方案。” “……” “……” 随后，许厚一边在半人高的棋盘上摆弄棋子，一边给观众解释着具体情况。 巴拉巴拉半个多小时，许厚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现在，白棋的局势可不妙，如果应对不好的话，恐怕……” 第七十章 夺冠 下午三点，全局来到第187手，这也是棋局的最后一手，这一手下完之后，俞晓阳果断的投子认输。 当两枚白子出现在转播画面时，全世界所有的转播间都为之一静。 尽管大家对终局都早有预料，但当结果来临时，他们仍旧有点难以置信。 公认的围棋顶尖棋手俞晓阳就这么输了？ 别说是这些从业者们，就是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也觉得难以接受。 对战室内。 俞晓阳虽然输了，但他的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 这盘棋，他输的不冤。 纵观全局，尽管他开局之初下的并不好，但是也不坏，真正令他被动的还是那一手‘挖’。 在那之后，他几乎被逼上了梁山，一步后，步步后，哪怕他下午的状态有所回暖，施展出浑身解数，却依然无法挽回颓势。 黑棋一路穷追猛打，双方的差距从一目，渐渐变成两目、三目、四目，最后甚至达到惊人的二十余目。 其实，早在差距越来越大之初，俞晓阳便意识到白棋，已然无力回天。 最后的二十多手，不过是他最后的挣扎，当他的发型整理好了之后，他便果断地投子认输了。 “这盘棋，下的很棒，我很期待下一次交手。” 面对俞晓阳的夸赞，李杰微微躬身。 “承让。” 俞晓阳微微点头示意，而后起身走出了房间。 “杜克先生，请随我来。” 眼瞧着李杰也起身作势欲走，一旁的工作人员微微躬身，做出了引导的手势。 “谢谢。” 李杰低声道了句谢，他和俞晓阳走的并不是同一条路，俞晓阳去的方向是休息室，而他去的地方则是媒体采访室。 跟随工作人员的脚步，李杰来到一旁的采访区，放眼望去，台下乌泱泱一片，全是人头。 此时，台下的媒体从业者们已然是嗷嗷待哺，迫不及待地想要采访这位新鲜出炉的世界冠军。 而且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的世界冠军！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也知道媒体的尿性，经过简短发言之后，便将舞台让给了正主。 经过一阵激烈的争夺，华夏知名媒体围棋周刊获得了首轮提问权。 “杜克您好，我是围棋周刊的记者杨国华，在这里我先恭喜您成为三星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的冠军。” “请问，您此刻的心情如何？” 到底是本国的媒体，杨国华并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他的提问很常规。 “还不错。” 李杰语气平淡的回道。 此话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许多相熟的记者纷纷交头接耳，讨论着李杰刚才的回答。 “小林桑，这……这孩子的情绪未免太过淡定了吧？” “是啊，杜桑的表现真不像一个孩子。” “阿西吧，这小子太嚣张了！” “阿西吧，是啊，这小子的表情仿佛在说，夺冠对他来说就犹如探囊取物一般。” “我靠，小杜牛逼啊，这表情，好淡定。” “哈哈，那可不是，这叫什么？这叫荣辱不惊！这才是大将之风！” 另一边，杨国华听到这个回答，心里是既欣慰又惋惜，欣慰的是又一个天才少年冉冉升起。 惋惜的是，李杰的回答太过平淡，没有什么爆点。 “有请下一位记者！” 又一名记者获得了采访权，这一次拿到提问权的记者是棒子国媒体，这厮气势汹汹，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杜克选手，我注意到您刚才的反应很是平淡，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拿下三星杯冠军对您来说，一点挑战也没有？” 果不其然，这厮一开口就想搞一个大新闻。 “抱歉，我拒绝回答。” 面对这种挑事者，李杰当然不会给对方什么好脸色，尤其这家伙还是棒子国人。 说实话，这个国家令他很恶心，以后他再也不会来到这个被他们吹嘘成‘宇宙中心’的地方。 此外，如果未来有机会的话，他也不介意在副本当中把这个令人作呕的国度，直接从根源上抹除。 “你！” 大棒子明显没有想到，李杰竟然会拒绝回答。 众目睽睽之下，对方令他丢了如此大脸，关键是他还不能发飙。 简直是欺人太甚！ 大棒子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起来，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了许多。 看到同胞被气的脸都红了，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心里也颇为不快，但他只是一个‘工具人’而已，根本就帮不到台下的那位同胞，只得继续履行本职。 “有请下一位记者。” 接下里的十五分钟里，李杰面无表情的回答了一个又一个记者的提问。 这些问题当中，有的很常规，有的明显是冲着搞事去的。 不过，不论他们是抱着什么心态，注定都要失望了，李杰这位老手可不会给他们留下什么机会。 采访结束，李杰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回到了后台的休息室。 然而，屁股刚刚坐下没多久，门口就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 “哈哈，小杜，赢得漂亮！” 老聂龙行虎步的走进了休息室，一边走，一边伸出大拇指。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谦虚道。 “哪里，今天俞老师是比赛状态不好，我这个冠军算是捡漏了。” “呵呵，你小子。” 老聂走到近前，拍了拍李杰的肩膀。 “赢了就是赢了，别和我在这里打官腔。” 旋即，老聂一拉板凳，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小杜，我过来是告诉你一个额外的好消息，就在刚刚，棋院领导经过开会讨论，一致通过了授予你‘九段’称号的决议。” “从今往后，外人就不会再用少年棋手、小将等等之类的词语来称呼你了。” “你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称号——杜九段！” “感谢领导的关怀。” 虽然李杰不在乎自己是‘九段’还是‘八段’，但表现上该谢的还是要谢的。 老聂摆了摆手：“谢什么谢，这都是你应该得的，如果你真要谢的话，就给我多拿几个世界冠军回来！” “……” 望着自信无比的老聂，李杰颇有些无言以对。 老聂这语气，简直是把世界冠军当成了大白菜。 第七十一章 任务完成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半年后，棋圣争霸战决赛现场，当俞晓阳投子认输的一刹那，系统的提示音如约而至。 “我输了。” 俞晓阳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对坐的少年，时隔半年，自己再一次输给了同一个人。 和三星杯决赛相比，这一次他的状态是出乎意料的好，好到他以为自己重新回到了三十岁。 然而，结果却和上次一样，不，准确来说，这次还不如上一次。 半年前的三星杯决赛，他还能和李杰下的有来有回，但到了本次棋圣争夺战，他输的更惨了。 2：0！ 而且两盘都是中盘告负！ 这样的结果，不禁令俞晓阳有些怀疑人生。 自己是不是老了？ 他觉得半年过去，自己明明变强了，结果却和他预想中的截然相反。 方圆市，奕江湖道场。 “杜克，牛逼！” “杜克老大，厉害！” “哦！哦！夺冠咯！” “哈哈，杜克老大这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啊，藏剑半年，再次出鞘依然震惊世人！” 看到李杰夺冠，冲段少年们只觉得与有荣焉，发出阵阵惊呼。 ‘褚赢？褚赢？’ 另一边，时光感慨过去准备找褚赢聊聊天，结果他喊了几遍，也没听到褚赢的回答。 转头一瞧，只见褚赢拧着眉头，神色肃穆的盯着前方的电视屏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褚赢？褚赢？’ 时光又喊了两声，只不过他这次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啊？’褚赢回过神来，疑惑道：‘时光，怎么了？’ 时光笑了笑：‘没什么，你刚刚在想什么呢，喊了你好几声都没应。’ 褚赢弹了弹衣袖，如实道：‘当然是在想杜克和俞晓阳下的这盘棋了。’ 时光之前喊褚赢的本意就是，问他如何看待刚刚结束的这盘棋，于是便顺水推舟的问道。 ‘哦？哪你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褚赢目光灼灼的看向屏幕，一字一顿道：‘半年过去，俞晓阳变强了！’ 听到这句话，时光明显觉得有些意外。 俞晓阳变强了？ 这不对啊，他既然变强了，怎么还是输了，而且输的比上次还要惨？ 望着时光一脸懵比的模样，褚赢笑着解释道。 ‘但杜克才是变得更强的那一个，相比于半年前，现在的杜克，更可怕了。’ 说到这里，褚赢语气顿了顿，而后方才继续说道。 ‘他比我更接近神之一手！’ 时光敏锐的察觉到了褚赢语气中的失落，和褚赢相处了这么久，他很少看到这样的褚赢，随即连忙安慰道。 ‘不是吧？杜克明明上次输给你了啊，他怎么会比你更强？’ ‘不。’褚赢目光坚定的摇了摇头，坦言道：‘其实，上次我赢得很侥幸，如果杜克更专注一点的话，那盘对局的胜负还尚未可知。’ ‘……’ 听到这样的解释，时光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安慰’褚赢。 就在时光苦思冥想之际，耳边便传来了褚赢的声音。 ‘时光，我想和杜克再下一盘！’ ‘呃。’ 时光闻言顿时面露难色，他听出了褚赢的认真，其实他很想成全褚赢。 可是，他没有机会啊！ 过去的半年时间里，‘杜克’根本就没有在网络上出现过。 不仅如此，对方连别的比赛也没有参加，半年过去，他唯一参加的比赛就是这一届的棋圣争霸赛。 因此，时光即便有心想和李杰下棋，也找不到机会，毕竟两者距离太远了。 对方是新晋世界冠军，国内最炙手可热的职业九段。 而他自己呢？ 如今只是一个‘冲段少年’罢了，即便大老师说他很有天分，今年很有机会定段成功。 但他的这点成绩和‘杜克’一比，可谓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两者根本就不具备可比性。 ‘唉。’ 眼见时光左右为难的样子，褚赢长叹一声，语调中满是惋惜。 他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没有特殊际遇的话，这辈子恐怕很难再和对方交手了。 听到这声长叹，时光的脸色变幻不停，似乎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挣扎良久，时光咬牙道。 ‘褚赢，如果你真的想的话，也不是没有机会。’ ‘真的吗？’褚赢一脸惊喜道。 ‘如果我今年能定段的话，按照规定，我会参加新初段联赛，届时杜克可能会出现在新初段联赛当中。’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真遇到了杜克，这盘棋就由你来下！’ 说完这番话，时光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压在肩上的千钧重担。 其实长久以来，时光对于褚赢一直是心怀愧疚的，褚赢对自己那么好，他是那么的热爱围棋。 而自己却对褚赢有着诸多的限制。 显然，双方的付出和回报不在一个级别上。 ‘时光，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此时褚赢想的却没有那么多，他只觉得激动不已。 …… …… …… r国，塔矢家。 塔矢行洋双手环抱，俯视着眼前的棋盘，此刻，他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 在‘杜克’横空出世之前，站在围棋之巅的人有且只有两个，一个是他，一个是俞晓阳。 现在，棋坛的格局变了，他们两个依然站在围棋之巅。 但在他们之上，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杜克’，对方端坐在空中王座，俯视着山上以及山下的所有人。 “唉。” 看到老友今天再次失利，塔矢行洋颇有种感同身受的滋味，他们两人的关系可以用‘一时瑜亮’来形容，既是对手，同时也是惺惺相惜的朋友。 “父亲，您？” 眼见父亲突然发出一声长叹，塔矢亮很是意外。 塔矢行洋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儿子，看到儿子那张年轻的面庞，不禁令他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杜克’。 而每次一想到‘杜克’，他就会唏嘘不已。 围棋的新时代到了，而他和俞晓阳等人不过是旧时代的残党罢了。 或许，是时候退役了。 第一章 奖励以及新任务 “叮，48小时已到，由于宿主没有选择返回，现在开始强制返回。” 再次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深蓝色的飞机座椅，听着耳边传来的气流声，李杰方才想起自己正在前往北疆的路上。 这种转眼间改天换地的感觉，不论经历过多少次，李杰依旧为之惊叹。 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李杰没有在当地过多的停留，直接包车回到了西大滩。 转眼间，时间来到一周以后。 在这个客流量极少的小镇里，没有人知道李杰的其他身份，小镇的人只知道他是一个外地来的‘有钱人’。 在当地人的眼中，李杰每天既不上班，也不找工作，天天无所事事，还能过得很好，可不是有钱人嘛。 这一天，李杰如同往常一样驱车前往昆仑山口查探，兜兜转转一个小时，他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返程的途中，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美景，李杰忽然想起上次任务的奖励还没有领呢。 也不知道此次任务会给他什么奖励？ 仔细想想，棋魂世界的‘应身’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围棋天赋？ 反正李杰是没有怎么感觉到，即便有，估摸着也不是很厉害。 ‘系……统……’ 就在李杰准备呼唤系统领取奖励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己现在还在开车呢，万一系统又给他来个什么‘加成’之类的奖励，岂不是很危险？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 李杰的脑海中忽然冒出流浪地球的开篇语，想到这里，他点了一脚刹车，将车子稳稳停在了路边。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叮！” “恭喜宿主完成《棋魂世界的‘杜克’希望能够夺得棋圣称号》，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 “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叮！” “恭喜宿主，获得天赋类奖励‘杜克的围棋天赋’！” “…………”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李杰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猜来猜去，没想到全都是做了无用功，结果还是得到了一个相当鸡肋的奖励。 亏得他之前还想着，这次能不能再次获得‘真灵加成’奖励。 嘟！ 嘟！ “喂，哥们，你的车没事吧？” 一辆黑色的霸道缓缓停在了路边，车主降下窗户，按了两声喇叭。 “没事。” 李杰降下副驾驶的窗户，笑着回应道。 “谢了，哥们。” “哦，没事就好，我还以你这车坏了呢。” 霸道车主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 “走了，哥们，拜拜。” 言罢，霸道车主一脚油门，潇洒而去。 ‘这哥们，还挺热心？’ 望着渐行渐远的黑色霸道，李杰略微有些感慨。 …… …… …… 八月，本该是盛夏，但地位高原地区的西大滩却气温骤降，下起了大雪。 一夜之间，小镇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色外衣， 清晨，李杰依旧穿着单衣在雪地里打了一套改良版养生拳，练武到了他这个地步，早已寒暑不侵。 不一会儿，李杰浑身上下便散发出阵阵热气，体内气血翻涌，隐隐传出一阵浩荡之声。 呼！ 一套拳法打完，李杰缓缓收功，长舒了一口气，别看他刚刚浑身冒热气，其实全身上下干爽无比，一滴汗都没有留。 宗师练武，就是这么神奇。 “叮！” 就在这时，沉寂了三个多月的系统忽然有了动静。 “来自《最美的青春》世界的‘冯程’希望塞罕坝重新变成美丽的高岭。” 最美的青春？ 塞罕坝？ 冯程？ 竟然是这个世界，遥想在山海情世界的时候，李杰还用‘塞罕坝’的事激励过金滩村的村民。 后来，塞罕坝那边还派人到金滩村做过演讲，而且带队的人正是已经退休了的冯程和覃雪梅。 不过，那次演讲会李杰并没有去现场，马得福和马得宝两兄弟倒是去了。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一大早，马得宝就兴冲冲地爬了起来，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望着新买的摩托车傻乐。 没想到时隔两次任务，自己竟然接到了‘冯程’发出的任务。 刹那间，李杰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山海情》和《最美的青春》该不会是以前经历过的那种‘融合世界’吧？ 不会吧？ 应该不会吧？ 如果真的如同他所想的一样，岂不是代表着同一个时空之内，同时有存在着两个自己？ 山海情中的‘马喊水’是从前的自己，最美的青春中的‘冯程’是未来的自己。 这……仔细一想，好像还挺带感的。 未来的自己知道过去的自己在完成任务，而过去的自己却不知道未来的自己正在看着自己。 不对！ 不对！ 如果这两个副本真的处于同一个时空，那么未来的自己为什么不去找‘马喊水’谈话呢？ 李杰相信，如果有这种机会的话，他一定不会放弃的。 山海情世界中，‘冯程’抵达金滩村时，他已经退休了，如果‘冯程’也是自己的话，当时的自己肯定是二次进入世界了。 如果是二次进入‘最美的青春’，李杰也无法揣测当时的自己到底经历了多少个副本。 或许是一个世界，或许两个，甚至有可能是几十个世界之后。 不对！ 如果山海情世界中的‘冯程’真的是自己的话，自己为什么不来找‘马喊水’？ 想着想着，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我凎！ 早知如此，自己当初应该去报告会看一看的，如果自己当时去看了，哪会像现在这样纠结？ 此刻，李杰终于体会到了‘曹爱妻’发出那句‘悔不该杀那华佗’时的心情。 真真是感慨万千，极其复杂！ “呼！” 想了许久，李杰深吸了一口气，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全甩了出去。 他决定，不再去纠结这件事了！ 与其在这凭空想象，不如亲自前往副本世界验证一二。 第二章 进入副本 一个月后，一切准备就绪。 ‘系统！’ ‘进入副本！’ 唰！ 再次恢复意识，李杰已然进入副本，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现在正站在一条小河旁边，肩上扛着扁担，两头分别挂着一个水桶。 低头一瞧，水面倒影里的是一张胡子拉碴的脸，满脸的大胡子，沧桑的面容，破旧的棉袄，再配合着乱如鸡窝的头发。 此时的自己，简直就是活脱脱的‘野人’啊。 看到这副样子，哪怕不看脑海中的记忆，李杰也知道剧情进行到了哪里。 《最美的青春》原剧名《功勋树》，和《山海情》一样，这部剧是一部正剧，正的不能再正的那种。 该剧讲述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冯程、覃雪梅为代表的18个来自华夏各地的毕业生，与承德围场林业部等组成拓荒队伍，积极响应祖国号召植树造林的故事。 植树造林的地点则是‘美丽的高岭’——塞罕坝。 塞罕坝，是蒙语和汉语的组成词，‘赛罕’是蒙语，意为‘美丽’，‘坝’是汉语，意为‘高岭’。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塞罕坝本来山川秀美，绚丽多姿，康熙年间，这里曾是‘木兰围场’，年年都会在这里举行秋狩盛典。 只可惜后来的塞罕坝历经满清、民国军阀以及小鬼子的无节制开采，这里从美丽的高岭变成了荒漠。 一场暴雨，带来的是大量的泥沙，一场大风，带来的是漫漫黄沙。 ‘坝上一场风，年头到年终’，形容的就是塞罕坝，这句歌谣和西海固地区的‘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倒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有鉴于此，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为减少沙尘暴危害，由林业部牵头，冀省配合，在高原荒漠塞罕坝上建立机械林场，防风阻沙蓄水源。 冯程和覃雪梅等第一代种树人，来到了坝上，在荒漠上营造起万顷林海，这是人类改造自然的伟大创举。 在长达半个世纪的时光里，塞罕坝人一刻也未曾忘记自己的使命，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创造了沙漠变绿洲、荒原变林海的奇迹，打造出了“世界上最大的人工森林”。 冯程和他的伙伴们同进退，共患难，在工作与生活中，彼此体贴、爱护、帮扶，由最初的战友情，同志情，慢慢蜕变成了友情和爱情。 消化完脑海中的记忆，李杰已然得知了当前的时间节点。 ‘原身’已经上坝三年了，一开始他是独自一人来到坝上，上坝之初，原身心中满是豪情，觉得用不到一年就能种下成片的‘森林’。 然而，三年过去，坝上依旧是一片荒漠，三年的努力，全都付出东流，一棵树也没种成。 当然，这和原主的出身也有关系，原身虽然是考上了大学，后来还成了大学老师，但他学的并不是育苗专业，而是木材加工专业。 专业不对口，又是在塞罕坝这样条件恶劣的地区搞植树，些许失败也是情有可原的。 三年过去，有鉴于塞罕坝遭遇的困境，国家加大了对塞罕坝的支持力度，派了一批林业大学毕业的学生前来支援。 而今天，就是大学生上坝的日子。 本来按照上级的吩咐，原身此时应该和先遣队的队员们聚在一起，参加大学生上坝欢迎会。 但‘原身’却不是很看得起上坝的大学生们，他之前就是大学生，很清楚大学生的德行。 塞罕坝的条件太艰苦了！ 这里是一片不毛之地。 这里风沙肆虐，大风天出门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虚眯着双眼，或者蒙着纱巾。 这里干旱少雨，生活用水极为紧张，不说洗澡，就是平时吃水也很成问题，必须翻过好几道沙丘才能抵达取水地，也就是李杰现在所处的地方。 这里寒冷多风，一年有六个月时间处于积雪状态，到了最严寒的冬季，外面吹得白毛风甚至能把人的鼻子冻掉。 这里气候恶劣，无法种植任何作物，平日里的吃食都要从坝下人肉运到坝上。 这里条件艰苦，主食是‘苦累’（莜麦面和土豆和在一起的疙瘩），配菜是咸菜，住的是地窨子，到了冬天四处漏风。 另外，这里的夜晚也不安全，因为夜晚有狼出没，如果不幸遇到群狼，在没有热武器的情况下，大概率要凉。 以上这些，原身都经历过，并且深有体会，绝大多数穷苦出身的人都吃不了坝上的这份苦，更别说那些大学生们。 这些大学生一个个都是天之骄子，习惯了大城市的生活，别说是塞罕坝，就是去农村，他们都受不了。 因此，原身笃定这些大学生呆不了多久就会下坝，所以他根本就不想去欢迎这些注定要走的人。 思虑间，水桶里已经盛满了了水，李杰微微俯身，侧了侧肩膀挑起扁担，步履从容的迈开步子。 三年的坝上生活，这具身体早就锻炼出一身结实的肌肉，挑着两桶水走上几里地，完全不是问题。 与此同时，坝上的新营地正在举行一场别开生面欢迎会。 原塞罕坝农场场长，现任承德地区林业局局长于正来，为了欢迎大学生上坝，特地来到坝上参加了欢迎会。 看到营地外来了一辆吉普车，现任塞罕坝农场场长曲和立马赶到营地门口，迎了上去。 “老领导，欢迎！欢迎！” 双方寒暄了一阵，于正来踱步走进营地。 营地中间是一间木质的营房，占地面积不小，约莫四五十个平方，门楼上挂着一条红色的横幅‘塞罕坝欢迎大学生’！ 横幅下方是一扇木质的双开门，旁边放置着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食堂’二字。 其实，哪怕不看这块黑板，只看屋顶上耸立的烟囱，也能知道这间房子是食堂。 望着窗户上镶着明亮的玻璃，于正来心中颇为感慨。 “这营地修的气派啊！虎虎有生气！” 确实，和之前相比，现在的营地着实气派多了，最早上坝的先遣队可没有如此气派的食堂。 彼时的先遣队哪有这么讲究，把锅往沙地里一放，直接就能开伙造饭。 第三章 上坝的大学生们 相比于兴致勃勃于正来，新来坝上的大学生们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吧唧的。 一个个低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满腔的热情消退了大半。 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艰苦了，尽管他们都有心理准备，但现实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差。 放眼望去，除了沙子，还是沙子，山下随处可见的绿色在这里竟然变成了稀有景观。 人群中，一个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的高个青年望着眼前的漫漫黄沙，不禁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这哪是人呆的地方啊！’ 想到这里，高个青年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覃雪梅，亭亭玉立的少女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茉莉花，弯弯的眉毛，明亮的眼睛，高挑的鼻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令人着迷的气息。 这就是他武延生来塞罕坝的理由，如果不是为了眼前的少女，他怎么会放弃大好的前途，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另一边，于正来注意到大学生们好像情绪不是很高，只是他是个大老粗，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群大学生，只得笑着打起了招呼。 “同志们，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 武延生摆着一张臭脸，毫无顾忌的说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听到如此直白的话，于正来是一脸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不过，尴尬归尴尬，于正来心中倒是没怎么生气，毕竟坝上的条件确实是艰苦了一点，而这些大学生又是天之骄子，心里有点抵触情绪，实属正常。 “武延生！” 覃雪梅察觉到了现场的尴尬氛围，连忙拍了拍武延生，示意他别再说这种打击士气的话了，而后她目视前方，挺身道。 “这里条件艰苦，我们是有思想准备的。” 言罢，覃雪梅又看了一眼武延生，低声道。 “你既然报名来了，就不要说怪话了。” “雪梅，我不是那意思。” 眼瞧着覃雪梅颇有些不悦，武延生立马低声辩解了几句，而后为了增加说服力，他又两步走出队列，一边说一边比划，声情并茂的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本以为来到这儿，能像于局长说的那样，刮大风，黄沙遮日，眼睛都睁不开，站也站不住。” “你们想，咱们女同学啊，身体是多么瘦弱，万一被风刮跑了，我们可以展示出咱们的男子气概，我和那大奎可以保护你们啊。” “但是，没想到来到这儿才发现，蓝蓝的天空白云飘，比我们预想的条件好太多了！” 望着武延生那张笑脸，于正来虽然觉得眼前这位大学生略微有点浮夸，但初次见面，了解的不多，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另外，这群大学生初来乍到，不论这位同学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应该配合对方‘演’下去。 “好！”于正来拍了拍手，鼓励道：“武延生同志，你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值得咱们学习啊！” 一旁的曲和心思比较活络，他心想，这时候肯定不能让领导一个人在那唱独角戏啊，于是他连忙笑着附和道。 “是！是！是！值得学习！” 武延生看到两位领导都乐呵呵的，心想自己这一步算是走对了，而后连忙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覃雪梅，非常得意的点了点头。 于正来没有在意武延生的小动作，抬头看了一眼天山的日头，只觉得时间不早了，而后对着先遣队队长赵天山吩咐道。 “天山，赶紧让大伙儿帮着大学生把行李卸下来，待会车子还得回去拉树苗子和实验器具。” “好叻！” 一根筋的赵天山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一切有多微妙，他是一个兵，眼见领导下达了命令，连忙挥了挥手，招来先遣队的队员。 “大家伙，一起过来卸行李！” 趁着先遣队搬运行李的空档，于正来和曲和拎着大学生们参观了一圈营地，逛了一圈，两人便脱离了队伍，将空间留给了大学生们。 领导走后，大学生们男生一组，女生一组，各自走到标着‘男生宿舍’、‘女生宿舍’的地窨子面前。 “好家伙了啊！这哪是住人的地界儿啊，这不是住土豆大白菜的地窖嘛！” 一位胖乎乎，带着眼镜的圆脸男子，操着一口地道的天津方言，对着坝上的地窨子做出了评价。 另外三名男大学生没有接过圆脸男子，也就是隋志超的话头，不过从他们的脸色可以看出，大家对眼前的宿舍都不是很满意。 然而，来都来了，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还能造反不成？ 那明显不能啊，他们的档案都在塞罕坝呢，这个年代，档案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一旦被记上了污点，这辈子基本上就完了。 因此，哪怕他们心里有百般不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一共男生宿舍，那大奎，你跟我住。” 武延生左瞧瞧右看看，发现一共只有两个宿舍，而他们男生有四个人，也就是说一个宿舍必须要住两个人。 说这句话时，他稍微动了点小心眼，他们四个都是新来的，之前都不熟悉，而且也没个领头人。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谁先说基本上就听谁的。 至于，武延生为什么要和那大奎住一起，一来是因为那大奎是中专生，学历比他们三个大学生都低。 相比于生性跳脱的隋志超以及另外一位大学生闷葫芦闫祥利，中专毕业的那大奎，明显更好掌控一点。 二来，那大奎是承德农专毕业的，是地道的本地人，而另外两个大学生，隋志超是津门的，闫祥利是豫省的。 三个人摆在一起，瞎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初来乍到，当然是选个本地人好啊。 当然，武延生选择那大奎作为室友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那大奎长得魁梧壮实，性子又耿直憨厚，武延生觉得自己只要略施小计，什么脏话累活，都可以交给那大奎干。 另一边，那大奎哪知道须臾间武延生的心中就动了那么多念头，只以为武延生觉得两人关系好才这么提议的，想了不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好。” 第四章 很难得啦 男生这边分配好宿舍，女生那边也分配好了住处，相比于武延生的‘勾心斗角’，女生分配宿舍的过程就平和了许多。 覃雪梅和好朋友孟月理所应带的住到了一起，另外一位大学生来自魔都的沈梦茵则和承德农专毕业的中专生季秀荣住在了一个宿舍。 然而，过程虽然平和，结果却没有那么平静。 沈梦茵是魔都来的‘大小姐’，打小娇生惯养，如果不是家里成分不太好，她根本就不会来塞罕坝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 尽管在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但真到了地方，她却发现塞罕坝的条件远比她想象中的要苦。 走进宿舍，即便是白天，房间里面依旧是一片昏暗。 放眼望去，除了屋顶的木梁与茅草之外，满屋子都是黄土。 墙黄土墙，表面上坑坑洼洼的，一副不是很结实的样子（城里长大的，没见过黄土墙），她怀疑风一吹，这墙就会倒。 床也是黄土床，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凉席，看起来寒酸极了。 地也是黄土地，风轻轻一吹就能扬起一片黄沙，如果出去忘记关门，等人回来，估计衣服、杯子、毛巾上面全都会布满了沙尘。 看到如此恶劣的住宿条件，沈梦茵一路上积攒了许久的委屈，终于爆发了出来。 此时，她也顾不上脏不脏的问题，一屁股坐到炕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 沈梦茵一想到未来就要在这里住，在这里工作，就觉得很委屈，很伤心。 正在打量宿舍环境的季秀荣忽然听到室友的哭声，连忙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关心道。 “沈梦茵，你怎么哭啦？” 沈梦茵一边哭，一边哽咽道。 “我想家了。” 季秀荣闻言神色颇有些意外，脱口而出道：“这才刚来，你咋就想家了？你不是自愿来的？” “要是有别的办法，谁愿意来这种鬼地方，我家里成分不好，别的地方不要我。” 沈梦茵眼含热泪，脸上满是不甘和委屈。 望着越哭越伤心的沈梦茵，季秀荣只得出声安慰。 与此同时，另一边于正来参观完整个营地，拍了拍赵天山的肩膀，夸奖道。 “这营地修的真棒，不错，真的不错。” 赵天山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是军人出身，嘴比较笨，不太会说场面话。 换种说法，他不是那种会来事的人，而是那种埋头苦干，并且是带头干的那种人。 “咦？冯程呢，怎么今天没看到冯程来欢迎大学生？” ‘冯程去挑水给苗圃……’ 没等赵天山把话说出口，跟在一旁的曲和听到‘冯程’两个字，立马想起了前几天‘冯程’当众和他作对的事。 恰好，老领导今天在场，他非得把‘冯程’干的好事和老领导说道说道。 “这个冯程啊，他的思想有问题。” 听到这句话，于正来下意识的想要替‘冯程’辩解一二，毕竟‘冯程’是他的老领导冯大队长的儿子，而且是遗腹子。 但曲和根本就没有给于正来机会，直接点了赵天山的名。 “赵天山同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天建营房，他都没出工吧？” “出工了，你看这字都是冯技术员写的。” 说着说着，赵天山伸手指了指身后的条幅，面带笑容道。 “我们这些大老粗可写不出这么漂亮的字。” 眼见赵天山在那‘偷换概念’，曲和心中自然有些不开心，他说的‘出工’可不是写几个字。 然而，这一次于正来却没有给他机会发难，呵呵一笑便转移了话题。 “冯程他人在哪呢？” “在苗圃！” “这几天正出苗子呢！”赵天山说着说着就夸奖了起来：“冯技术员伺候的那苗子，伺候的可精心了。” 就在这时，覃雪梅和孟月正在一旁走过，当覃雪梅听到坝上有苗圃时，神色不禁有些激动，上前一步，道。 “苗圃？坝上已经有苗圃了？” “有一个，瞎胡闹的。” 曲和闷声不响的贬低了一下‘冯程’弄出的苗圃，说实话对于坝上的这个苗圃，他真的有些看不上。 三年啊，三年，你知道这三年那些苗子是怎么过的吗？ 三年过去了，坝上的苗圃出过一颗苗子吗？ 没有吧？ 你‘冯程’对得起组织的培养吗？ 对不起吧？ 过去三年都没出苗，今年能出苗子吗？ 出不来吧？很难得啦！ 结束了！ 已经结束了！ 指望‘冯程’，彻底没希望了！ 此时，曲和的心态就跟后世的国足球迷一样，就差喊上一句‘退钱’了。 一旁的于正来听到曲和的话，不禁拍了拍他，示意他不该这么说。 尽管苗圃没能出苗子，但这苗圃也是‘冯程’花了三年时间辛辛苦苦建起来的。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太好了！” “有苗圃就有育苗基础，我能去看看吗？” 初来乍到的覃雪梅哪知道场里的弯弯绕绕，她只觉得很高兴，坝上有现成的苗圃，可为他们以后的育苗工作省下不少功夫。 眼见新来的大学生如此积极，今天才刚到，就要投身工作，于正来的心里很是高兴。 “哈哈，老曲，你看看覃雪梅同志这工作热情有多高，值得咱们表扬啊，是不是？” 领导都开口表扬了，曲和哪有不附和的道理，只见他笑吟吟的点了点头，附和道。 “是！是！是！” 一旁的孟月也是育苗专业出身的，她很清楚，一个好的苗圃对于育苗工作有多重要。 因此，她对于坝上的苗圃也产生了浓厚的感兴趣，随即提议道。 “那我们把大伙都叫上，一起去苗圃参观学习。” “欢迎！” 眼瞧着这位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大学生，她的工作态度也如此积极，于正来心里更高兴了，大手一挥，道。 “好，好，好，那咱们就一块去！” 转眼间，一群人就浩浩荡荡的跟着赵天山来到了坝上苗圃。 苗圃虽然不大，但苗圃此时已经出苗了，一垄垄郁郁葱葱的嫩苗，青翠欲滴，单凭视觉效果就令人赏心悦目。 何况，这些苗子还有另外一层含义，这些娇嫩的幼苗不仅仅只是树苗，更是希望。 然而，就在这时，武延生忽然开口，给大家的热情泼了一盆冷水。 “这苗圃这么小？能蕴育出几颗树苗来？” 第五章 下马威 “这苗圃这么小？能蕴育出几颗树苗来？” 此话一出，于正来、曲和、赵天山等人脸上的笑容纷纷一滞。 这话说得也忒……直白了一点。 尽管话说的有些难听，但说这话的人毕竟是个大学生，抱着对知识的敬畏，他们心里倒也没有太过生气，只是有些许尴尬罢了。 另一边，覃雪梅听到武延生的‘风凉话’，心底反倒是升起了些许不悦，她觉得武延生对林场的要求太高了。 如果林场把什么都做到位了，还要他们这些大学生干嘛？ 另外，武延生这话连她这种新来的听起来都有些刺耳，更别说坝上的这些老人了。 是，坝上的苗圃是小了一点，但从苗子的长势来看，明显是经过用心打理的。 有苗圃就有育苗的基础，平心而论，坝上现有的育苗条件远比她预想的要好一点。 “武延生，你先别说风凉话，看得出来他们还是蛮用心的。” 听到这句话，武延生暗自撇了撇嘴，神色颇有些不以为然。 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有什么错？ 如果说这句话的不是覃雪梅的话，武延生肯定要和说话之人好好掰扯掰扯。 一旁的赵天山笑着挥了挥手。 “大学生们，请参观！” 话音刚落，以覃雪梅为首的大学生们便走入苗圃，仔细的观察着苗圃的育苗情况。 虽然众人都在打量，但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现场的大学生除了覃雪梅和孟月是育苗专业的，其他人都不是特别懂育苗。 片刻后，覃雪梅俯身抓了一把土样，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而后朝着孟月说道。 “孟月，带些土样回去，等实验设备齐全了，咱们化验化验土壤。” “好。” 孟月闻言点了点头，打开挎包就准备装一些泥土回去。 其实，早在来苗圃之前，她们两人商量好了各自的分工，而分析土样正是孟月擅长的工作。 观察了一会苗子的情况，覃雪梅根据自己的专业知识，做出了结论。 “局长，您好，这些苗圃出苗率很高，但是苗子的质量并不好，这是多种原因造成的，将来移到荒山上，能成活的可能连三分之一都没有。” 说着说着，覃雪梅低着身子从苗圃中拔出了一根松针略微发黄的落叶松苗子。 “您看，这样的可以定义为次等苗” 于正来抻着身子看了一眼覃雪梅手中的苗子，此时，他脸上的神色显得很是凝重。 与此同时，覃雪梅的分析也令他豁然开朗，原来坝上一直种不出来树是因为苗子不好。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症结之处。’ 不愧北方林业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望着覃雪梅一脸认真的样子，于正来心中直呼捡到宝了。 就在于正来感慨之时，覃雪梅又有了新的动作。 “孟月，武延生，咱们大家都把这些次等苗给拔了。” “好。” 听到这句话，大学生们纷纷开始行动，一个个都俯身投入到拔苗大业之中。 看着大学生们一个二个都投入到了工作，于正来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曲，你看，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曲和笑吟吟的附和着：“是啊，是啊。” “住手！”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却气势浑厚的声音从沙丘之上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看到沙丘上的那道身影，反应不一而足。 于正来的眼中带着些许欣慰又带着些许心疼，‘冯程’是大队长的遗腹子，在坝上呆了三年，二十多岁的年纪，外表看起来却像三四十岁。 ‘大队长，我对不起您，我没能照顾好您的孩子。’ 曲和的眼神则是平静中带着一丝丝幸灾乐祸的快意，平心而论，他和‘冯程’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两人之间的矛盾更多是在工作上，如果抛开工作，他甚至有点佩服‘冯程’。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在坝上待三年的。 而以赵天山为首的先遣队队员们，眼中更多的都是欣喜，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至于，大学生们的目光则是很统一，他们的眼中只有一种情绪。 这个酷似‘野人’的男人是谁啊？ 凭什么叫他们住手？ 眼瞧着大学生人手几颗树苗，李杰不禁心下一叹，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上。 尽管他早就知道这些苗子，不论是次等苗还是优等苗，未来的成活率都很低。 但这些苗子终究是‘他’亲手培育出来的，就这么被拔了，总归有点心疼。 叹息过后，李杰加紧步伐走到众人面前，神色平静的质问道。 “你们为什么要拔掉这些苗子？” 听到李杰的话，大学生们均是一愣，于正来看到这一幕，立马上前打了个圆场。 “哈哈，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就是最早上坝的冯程同志，对了，他也是林业大学毕业的。” “你们都是年轻人，以后可以多多交流。” 众人听到李杰也是大学生，心中可谓是十分惊讶。 这个邋邋遢遢如同野人一般的人，竟然也是大学生？ 听完于正来的介绍，覃雪梅上前一步，道。 “你好，冯程同志，你刚刚问为什么拔掉这些苗子是吧？” “嗯。”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 覃雪梅微微一笑，解释道：“因为这些苗子是次等苗。” “次等苗？”李杰轻笑一声，故意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谁告诉你这些是次等苗的？” 覃雪梅打量了李杰两眼，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奇怪，于局长刚刚不是说了，这人也是林业大学毕业大学生，他怎么会不认识次等苗？ 这些苗子一个个枯黄弱枝的样子，不是次等苗是什么？ 正待覃雪梅准备再次解释一二的时候，李杰却是摇了摇头，连续发问道。 “你知道这里的平均日照时长吗？” “你知道这里的日、月、年平均气温吗？” “你知道这里的大风日数数据吗？” “你知道这里的无霜期有多长吗？” “…………” “你知道这里的平均降雨量吗？” “…………” “你知道这里的土壤地质条件吗？” 李杰之所以一口气问出这么多问题，而且还是以近乎‘刁难’的语气，主要是为了提醒这群大学生们。 这里是塞罕坝！ 这里的气候环境很特殊，有些东西不能一概而论，书本上学到的理论知识不一定全都适用。 第六章 激将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覃雪梅的脑子有点发懵，同时，她心里又有些委屈。 他们今天才刚到，哪知道这些具体数据？ 不过，也因为李杰的这番话，她忽然想起老师曾经提到过的知识点。 ‘在不同的环境下，育苗的方式是不同的，你们未来参加工作后，一定要记住四个字——因地制宜。’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书上的内容也不一定全都是真理，尽信书，不如无书。’ 一念及此，覃雪梅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做错了什么。 首先，她不该在没有经过任何调查之前，就武断的将这些苗子定义为次等苗。 其次，虽然她还不知道具体的数据，但仅凭肉眼的观察，她也知道想要在坝上育苗，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为了培育这些苗子，先遣队的人一定花费了很多心血。 即便她拔出次等苗是为了换床生长，是出于好意，她也应该事先和育苗的人商量。 就在覃雪梅若有所悟的时候，一旁的武延生憋不住了，自己的‘女神’被人当面‘训斥’，他能忍吗？ 必然不能忍啊！ 于是，武延生上前一步，神色极为不悦的怒声道。 “你谁啊？你想干嘛？” 李杰没有搭理武延生，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这小子，他实在是懒得搭理，原着中挑拨离间是他，贪生怕死的是他，恩将仇报是他，攀龙附凤的是他，搬弄是非是他，栽赃陷害的是他。 总而言之，这人已经烂到骨子里了，无药可救。 尽管李杰仅仅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但武延生依旧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幸好李杰的目光没有在武延生上停留太久，当李杰的目光移开之后，武延生立马意识到了，这个‘野人’竟然让自己在‘女神’面前丢脸了。 一念及此，武延生心里怒潮陡涨，此时，他恨不得对着李杰的脸抡上一拳头。 可是，一想到李杰那‘吓人’的眼神，他心里又有些打鼓。 ‘怎么办？’ ‘我怎么才能找回场子？’ 武延生脑中急转，忽然间，他眼前的余光看到了一旁的于正来。 这一刻，他恍然大悟。 现场这么多人，他有什么好怕的？ 难不成这‘野人’还能吃了自己？ 想通此节，武延生心中大定，往前走了一步，挺着身子忿忿不平道。 “你……你……还想打人啊？” 然而，想的很美好，现实却很仓库，在武延生的预想中，他应该是雄赳赳，气昂昂的质问对方。 但现实却是吞吞吐吐，毫无气势可言。 从武延生反驳到后退，再到上前喝问，过程看似很漫长，实则只是须臾之间。 眼见李杰和大学生们闹了矛盾，于正来立马上前拉住李杰。 “冯程，你想干什么？” “这位覃雪梅同志是北方林学院育苗专业毕业的。” 说到这里，于正来语气微顿，在他眼里，‘冯程’毕竟是他最敬爱的大队长的遗腹子。 当着众人的话，有些话他不该说出口，免得落了‘冯程’的面子。 他相信，以‘冯程’的聪慧，一定能明白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因此，于正来硬生生的将‘覃雪梅同志比你这个木材加工专业的毕业生要专业的多’给憋了回去，转而说道。 “我还正想问问你呢，难道你不知道今天大学生上坝吗？为什么不去欢迎啊？” 李杰撇了撇嘴，故意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去欢迎这群注定要走的大学生？” “你！” 于正来狠狠的瞪了李杰一眼，尽管他也担心大学生受不了坝上的环境，从而想办法调走，但想是一回事，说又是另外一回事。 人大学生刚来，而且第一天就兴致高昂的参加了工作，不论如何，也不应该这么说。 另一边，大学生们听到李杰的‘讥讽’之语，纷纷同仇敌忾的怒视着李杰。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凭什么瞧不起人？ 看到这一幕，李杰心里暗自扬起了一丝笑意。 他的目的达到了！ 激将法固然有些老套，但管用就行了！ 这些大学生来自天南海北，除了极个别之人，其他人事先都不认识。 如何让一群人迅速的成为朋友？ 很简单，只要给他们创造一个共同的敌人即可，而李杰就是那个竖起来的靶子。 此刻，他的脸上写着一分厌恶，两分不屑，三分讥讽，四分淡漠，像极了一位‘大反派’。 “这位同志，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们就把苗子拔了，这一点我们确实做得不对。” “但你也不应该这么说我们？” “我们都是自愿报名的，来之前我们都做好了思想准备，既然来了，我们就会扎根在这里。” 覃雪梅语气铿锵的驳斥了李杰的看法，听到这番义正言辞的话，不论是真的‘自愿’来的，还是假的‘自愿’来的，都纷纷附和道。 “对！” “没错！” “雪梅，说得好！” “没错，冯程同志，你凭什么看不起人？” “少瞧不起人了，我是不会走的！” 于正来看了看义愤填膺的大学生们，又看了看‘漠不关心’的李杰，顿时大感头疼。 坝上连续三年植树失败，好不容易盼来一群专业对口的大学生，在他眼里，这群大学生可是林场的宝贝疙瘩。 可‘冯程’是大队长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是他最亲密的后生晚辈。 手心手背都是肉，伤了谁他都心疼。 就在于正来犹豫不决之际，李杰上前跨了一步，冲着群情激奋的大学生们‘冷笑’一声。 “光说不练假把式，有本事就证明给我看！” 覃雪梅当仁不让，挺身而出道。 “好！” 此话一出，站在她身后的大学生们纷纷跟进。 “咱们骑驴唱本，走着瞧！” “别看不起人，谁留谁走，还不一定呢！” 另一边，武延生趁着李杰不注意，偷偷的瞪了他一眼，而后一把拉住覃雪梅，转身欲走。 “走，雪梅，咱们走，咱们不和这个野……野蛮人一般见识。” 此话一出，立马得到了其他大学生的认同。 “没错，咱们走，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 第七章 挑事 眼瞧着‘野人’被大学生们集体抵制，武延生的心里不禁暗爽不已。 活该！ 再转眼一瞧，武延生立马又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只见林场场长曲和也是一脸不悦的看着‘野人’。 看到这一幕，他心里的暗爽当即升级成了幸灾乐祸的快意。 ‘得罪了领导，你还能落得了好？’ ‘呵呵，就让我在添一把火吧。’ 打定主意之后，武延生大手一挥，继续鼓动着大学生和李杰的对立。 “同学们，这苗圃不看也罢！” “咱们走！” “就是！” “走！” “咱们走。” 果不其然，这番话一说出口，可谓是应者如云，众人纷纷转头走出了苗圃。 “孟月，等等。” 覃雪梅也在离去的队伍之中，不过在离开之前，她喊了孟月一声。 孟月扭头道：“怎么了，雪梅？” 覃雪梅看了一眼李杰，又看了一眼孟月，犹豫片刻道。 “这些苗子得换床生长，咱们给带上。” 孟月闻言迟疑片刻，点头道。 “好吧。” 她说这句话时颇有些不情愿，因为她觉得李杰刚刚的态度实在有些过分。 如果依照她自己的意愿，她肯定不会管这些苗子的。 两人迅速收拢起刚刚拔出的次等苗，而后便匆匆离去。 眼见大学生们负气而走，于正来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连忙吩咐道。 “老曲，你赶紧跟上去看看。” “是。” 领导发话，曲和哪会拒绝，何况他也不想呆在这里，因为这里有一个碍眼的人。 其实，他心里很想把这个碍眼的家伙调走，但谁让‘冯程’是于局长老领导的孩子呢。 有着这层关系在，他哪能依着自己的喜好来决定对方的去留？ 幸好‘冯程’这家伙一直呆在坝上，眼不见为净。 “天山，你们也跟上。” 旋即，于正来又挥了挥手，示意先遣队的其他人跟上去。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于正来叹了口气，狠狠地剐了李杰一眼。 “冯程，你到底想干嘛？” “人家大学生是来支援植树造林大计的，你……你怎么……” 说着说着，于正来又叹了口气。 李杰微微一笑，解释道：“其实，我是故意的。” “啥？” 于正来呆呆的看着李杰，脸上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 李杰笑吟吟的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呃。” 听完李杰的讲述，于正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李杰刚刚提到的东西，也正是他担心的。 两者的区别是，他还没有厘清头绪，而李杰那边却已经付诸行动了。 “唉，你说你，这种事是不是应该和我事先……？” 话说到一半，于正来立马醒悟了过来，如果他事先知情的话，反应肯定没有刚刚那么真实。 遥想当年，他跟着大队长打游击的时候，大队长曾经告诉过他，伪装最高的境界就是不伪装。 虽然这句话是用在排兵布阵上的，但仔细想想，在工作和生活中同样适用。 “算了，这次我就不说你了，不过下次，你事先一定得和我通气。” 在于正来眼中，‘冯程’终究还是个年轻人，考虑问题总会有一些不周全的地方。 而他作为长辈，自然有为晚辈查缺补漏的义务，免得这小子好心办坏事。 李杰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一定，一定，下次一定。” …… …… …… 营地食堂。 武延生回程的途中是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之前有些窝囊，自己怎么会怕一个‘野人’呢？ 不行！ 这个场子，我一定要找回来！ 于是，等他们回到了营地，他那颗躁动不已的心又开始蹦跶起来，只见他叉着腰，一只脚踩在椅子上，高声道。 “太嚣张了” “那个叫冯……冯什么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同学们，咱们得给他点颜色看看，免得让人觉得咱们好欺负。” 尽管武延生说的话很有煽动性，但现场的大学生们却是心思各异。 作为同睡一个宿舍室友，那大奎心中颇有些蠢蠢欲动，毕竟他心里确实有点不爽。 另外两位男大学生，闫祥利明显摆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 隋志超则是若有所思。 “武延生，没必要！” 另一边，覃雪梅则是主动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冯程的态度虽然不好，但也是我们不对在先，没有经过别人的同意就拔了人家的苗子，确实有点不妥。” 武延生一脸愤懑的看着覃雪梅，心里暗道。 ‘雪梅，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啊！’ ‘你不帮我就罢了，竟然还帮着那个野人说话？’ 此刻，武延生心里对李杰的怨恨，又多了几分。 ‘冯程，我和你是彻底杠上了！’ ‘哼！咱们走着瞧！’ 众人一听当事人覃雪梅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同意武延生的提议？ 未免显得太过小气了一点。 “咳！咳！” 就在这时，曲和步入了食堂，随着大学生们纷纷转头将目光聚集到他身上，他方才继续道。 “各位大学生，冯程刚刚确实做得有点过分，我一定会好好批评批评他！” 听到这话，武延生立马跳了出来，鼓掌道。 “好，曲场长，说的好！” 这一刻，曲和忽然从武延生的身上嗅到了一丝‘同类’的味道，只是这小子捧哏的水平离他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太刻意了。 不美！ “各位大学生们，你们放心，我坚决的站在你们这一边，以后不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工作上，遇到问题都可以找我！” “场里一定会尽全力做好后勤保障工作，你们只管用心研究如何种树育苗就行了！” 曲和一边说着，一边把胸脯拍的震天响，以此来表示场里的决心。 覃雪梅挺了挺身道：“场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旋即，其他大学生也纷纷站了出来，表露心迹。 孟月：“坚决完成任务！” 季秀荣：“保证完成任务！” 沈梦茵：“我也是。”（超小声） 隋志超：“俺也是。”（一边说一边偷偷的瞄了一眼沈梦茵） 武延生：“绝不辜负领导的期望！” 那大奎：“保证完成任务！” 闫祥利：“是！”（有气无力） 第八章 吃肉 “好！好！好！都是好样的！” 眼见大学生们的热情如此高昂，曲和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魏富贵！” “到！” 听到曲和的呼声，一名戴着蓝色工装帽，身材瘦长，腰上系着围裙的男子迈着小碎步跑进了食堂。 “一会货车就到了，物资里有一块黄羊肉，记得中午做了，给大学生加餐！” “是！” 魏富贵是先遣队的成员之一，他的工作是负责队员们的伙食，听到待会的物资里竟然有肉，顿时眼前一亮。 坝上条件艰苦，平时里的伙食根本就没有荤腥，他已经记不清楚上一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了。 尽管这块肉是给大学生吃的，但天底下哪有饿死的厨子。 饭菜都是他做的，出锅之前尝一尝味道，合情合理吧？ 言罢，魏富贵笑眯眯的跑了出去，一来是准备接收物资，二来是把中午吃肉的消息告诉先遣队的弟兄们。 另一边，大学生们对于‘中午加餐吃羊肉’的消息倒是不怎么感冒。 虽然此时国内的物资相对比较匮乏，但是他们是谁啊？ 大学生啊！ 谁还没吃过肉？ 虽然不常吃，但区区一顿‘肉’确实无法令他们多心动。 “大队长，大队长，咱们中午有肉吃啦！” 魏富贵跑出食堂，立马就找到赵天山，将这个喜讯告诉了对方。 吃肉？ 得知这一消息，赵天山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而一旁的张福林则是食指大动，连忙确认道。 “中午有肉？” “嗯。” 魏富贵一脸高兴的点了点头，而后东张西望了一圈，确认身边没人之后，方才小声道。 “大队长，老张，待会开饭你们早点来，我给你们多盛一点。” “好。”张福林笑着锤了魏富贵一拳：“还是老魏你够意思。” 听到两人的‘密谋’，赵天山眉头微蹙，不过他也没有出声制止两人的意思。 先遣队的队员们在坝上呆了将近三年，彼此之间早已亲如兄弟。 尽管赵天山为人很正直，但正直不是迂腐，这点小事还不至于上纲上线。 “咦，对了，冯技术员呢？” 魏富贵左右打量一圈也没能看到李杰的身影，于是问道。 赵天山朝着苗圃的方向看了一眼。 “估计一会就回来了吧。” 苗圃。 此时，苗圃之内只剩下李杰一个人，望着周遭郁郁葱葱的苗子，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过往’的记忆。 为了照顾这些苗子，他和先遣队的队员们可没少费心，在出苗期的那段日子里，他们直接在苗圃安了家。 吃喝拉撒睡，全都在这里，夜里也安排人轮流值守。 望着苗子一天天长大，他们当时不知道有多高兴。 只可惜，这些苗子的未来已经注定了，真要移植到荒山上，成活率恐怕会比覃雪梅口中的三分之一还要低。 具体有多低呢？ 大概只有百分之十的成活率，而且即便活了，以后也无法长成参天大树。 至于，成活率为什么如此之低，其实是由多重因素造成的。 首先，在播种之前‘原身’用于消毒的高锰酸钾浓度过高了，影响到了种子的发育。 其次，种子播种的方式也不对，幼苗往往更喜欢群生，因为这样可以共同抵御恶劣的生长环境。 因此，条播的成活率远比撒播要高的多，而‘原身’之前播种的方式正是效率更低撒播。 再次，苗圃的ph值也没有达到理性状态。 最后，修床之后，施用的氮肥过量了，肥力过高会影响到苗子的木质化，导致移植后缓苗期过长，从而降低成活率。 然而，即便以上的种种措施都做到位了，也不一定能够长出符合‘矮胖子’（苗茎粗壮）、‘大胡子’（根须发达）的标准。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塞罕坝的气候太过独特。 五月，本该是山花烂漫的时节，但五月的塞罕坝，却迎来了蒙古高原的寒风。 寒风带来的不只是体感上的降温，还有霜冻。 而霜冻则是培育树苗的大敌，稍有不慎，那些刚刚抽芽的苗子就会在一夜之间迅速从绿色变成灰黑色。 另外，即便培养出符合‘矮胖子’、‘大胡子’标准的树苗，这些苗子也不一定能够全部成活。 因为这些苗子都是用‘遮阴育苗’的方式培养出来的，而塞罕坝的阳光又格外猛烈。 较弱的嫩苗，根本就经不起强光的‘烤’验。 想要真正的提高成活率，唯有使用‘全光育苗’的方式进行培育，直接让那些无法适应强光‘烤’验的种子淘汰在育苗期。 温室里的花朵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想要培育出真正适合塞罕坝气候的树苗，必须打破常规。 最后的最后，如今培育的落叶松树苗并不是最适合塞罕坝的树木，根据后世的数据，樟子松要比落叶松更合适。 樟子松，原产于内蒙东部、黑龙江大兴安岭地区以及海拉尔一带的沙丘地区。 喜光、耐寒、耐干旱贫瘠都是它的优点，而这些优点恰恰非常适合塞罕坝。 但樟子松也不是没有缺点，它的幼苗纤细娇嫩，抗性比较差，如果遇到干旱以及冬春季的大风，极其容易造成生理干旱而降低活力，甚至死亡。 也正是因为樟子松的缺点，林业部才没有选择在塞罕坝地区培育樟子松育苗。 不过，和那些无私奉献的造林人相比，李杰有着一个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优势。 他是带着后世的成功经验来的。 别人都是闭卷考试，而李杰不仅是开卷，而是还是带着标准答案来考的。 如此一来，焉有失败的道理？ 有了他的加入，塞罕坝林势必能够更好更好的完成上级交待的任务。 当然，这些经验他肯定不能一次性全部拿出来，科学不是靠凭空想象，需要不断的实验，然后从中总结出规律。 李杰可以加速这一过程，但不能抛开过程直接告诉他们答案。 不然的话，他就是在‘耍流氓’！ “冯技术员！冯技术员！” 就在这时，沙丘上忽然传来了张福林的呼声。 第九章 提醒 “冯技术员，开饭了！开饭了！” 张福林端着两个十分具有年代感的铝质饭盒，一边跑，一边喊着。 “中午有肉，我给你打了满满一盒肉汤。” “老张，你慢点。” 李杰笑着扬了扬手，张福林也是先遣队队员之一，平日里和‘原身’走的比较近。 这人心眼很实诚，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虽然在来坝上之前犯过一些错误，严格来说是‘逃’到坝上来的。 但张福林本人却不知道，被他打的那个人并没有死，只是受伤昏迷过去了。 也正因为如此，张福林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杀人犯’，平时对人的戒心很重。 “冯技术员，给！” 跑到近前，张福林一把将饭盒塞到怀里，而后非常自然的拿起浇水壶。 “你先吃饭，浇水的活我来干。” 李杰也没客气，随便找了个空地一屁股坐下，一边打开饭盒，一边随口问道。 “老张，你吃了吗？” 张福林回过神来，憨厚的笑了笑。 “吃过了。” 李杰打开饭盒看到里面的羊肉，意外道：“咦，中午吃黄羊肉啊，伙食不错啊。” “那可不，这可是特地为大学生准备的欢迎餐。” 张福林舔了舔嘴唇，似乎是在回味肉汤的滋味。 李杰喝了一口羊肉汤，味道鲜美醇厚，丝毫不见羊肉特有的膻味，而后又有些许感慨。 在条件艰苦的坝上，这一碗羊肉汤已经算得上难得的珍馐了。 张福林一边浇着水，一边不忘回头夸赞起魏富贵的手艺来。 “冯技术员，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李杰笑着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对了，老张，那群大学生呢，现在在干嘛？” 说起大学生，张福林顿时面色一沉，他不喜欢那些大学生，因为这帮人一上坝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把苗圃的苗子给拔了。 这些苗子，可是他们先遣队队员辛辛苦苦才培育出来的。 结果，人家一上坝就拔了，而且还说什么‘这些苗子是次等苗’之类的怪话。 尤其是那个高高大大，皮肤白的跟个娘们似的小白脸，那家伙好像叫武……延生来的。 刚刚吃饭的时候，这小白脸还在和别人说‘冯技术员’的坏话。 什么‘野人’、‘没素质’、‘自视甚高’之类的话，通通都是那个小白脸说的。 当时张福林就想冲上去跟武延生比划比划，但最终还是被大队长给拦了下来。 眼见张福林迟迟没有回应，李杰不禁疑惑道。 “老张？” 张福林气呼呼的回道：“冯技术员，我跟你说，刚刚那个小白脸大学生还在营地里说你的坏话。” 小白脸？ 一听到这个‘词’，武延生那张脸立马浮现在了李杰的脑海之中。 “你是说武延生？” 张福林恨恨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 李杰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别说他了，另外的人呢，都在干嘛。” 张福林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面带不解的问道。 “冯技术员，那……那家伙在背后说你的坏话呢，你不生气吗？” 李杰笑了笑：“有什么好生气的，为了这点小事生气，不是平白无故给自己添堵嘛？” 对于武延生这样的跳梁小丑，李杰确实没有置气的必要。 张福林挠了挠头，他觉得今天的‘冯技术员’好像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一下子又说不上来。 “冯程！老张！” 就在这时，沙丘之上又传来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转头一瞧，赵天山正向着苗圃走来。 张福林笑着迎了上去，意外道：“大队长，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 赵天山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李杰，其实他来苗圃，主要是为了开解‘冯技术员’的。 然而现在一瞧，‘冯技术员’吃饭吃的那么香，看起来好像一点也没有生气。 踌躇半晌，赵天山‘小心翼翼’地问道。 “冯程，你没事吧？” 李杰故作不解道：“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赵天山嘿嘿一笑，搓了搓手道。 “对了，大队长，你是准备让大学生分开住的吧？” 眼见赵天山来了，李杰正好将待会要告诉他的话说了出来。 赵天山点头道：“是啊，俩人住一个地窨子，他们毕竟是大学生嘛，林业局的宝贝，住的宽敞点，应该。” “对了，说起这件事，冯程，你是不是来新营地住，反正一个地窨子住六个人也够，老营地那边只有你一个人住，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李杰摇了摇头：“不了，经过今天这么一遭，大学生们肯定不待见我，我就不去新营地自讨没趣了。” 新营地虽然房间更宽敞，但李杰实在不喜欢和五个大汉挤在一个屋里睡觉。 至于安全问题，那就更加不用担心了，如果连这点小问题都解决不了，他也枉活这么多年了。 “老赵，这件事先不提，咱们眼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 “就是大学生的住宿分配问题，老赵，你不了解大学生的习性，俩个人住一屋，容易留下安全隐患。” 赵天山疑惑道：“安全隐患？” “没错。”李杰点了点头，解释道：“他们在城市里生活太久了，不了解咱们这里的情况，咱们这里可不比城里，晚上出门，说不定就遇上了什么。” “如果不提前和他们把话说清楚，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 赵天山将信将疑道：“晚上出门？不会吧？咱们不是给他们准备好了马桶吗，只要提前和他们说一下就没问题了吧？” 李杰摇头道：“老赵，大学生可不比咱们这些糙汉子，尤其是那些女大学生们，即便咱们提前准备了马桶，他们估计也不会去用。” “这样，咱们现在就合计合计，弄一个坝上过夜规章条例出来，然后在告诉大学生们。” 赵天山沉吟片刻，点头道：“成，你当过大学老师，这件事听你的，咱们现在就开始合计。” 第十章 不服的武延生 一个小时后，李杰和赵天山商量好了相关细则之后，赵天山立马匆匆赶回营地。 哔！ 哔！ 一回到营地，赵天山便雷厉风行的吹响了集合哨。 哨声响起，大学生们一个个从各自的宿舍内走了出来，有些人手中还拿着饭盒，以为这哨声是开饭的信号。 “诶？怎么这么早就开饭了？” 季秀荣一手拿着饭盒，一手拉着身旁的覃雪梅，疑惑道。 另一边，男生队伍中的隋志超，用感慨的语气耍宝道。 “好嘛，这中午刚刚喝了羊汤，还没消化呢，又吃晚饭了，这待遇未免太好了一点？” 望着大学生们松松垮垮的队形，赵天山心里一叹，暗道。 ‘真的和冯程说的一样，这群大学生的态度实在是太散漫了，站个队都站的东倒西歪的。’ 一念及此，赵天山的心中更加笃定了施行管理条例的决心，只见他脸色一板，神情严肃道。 “不是开饭，是开会！” “开会？” 听到这句话，众人的脸上均是露出一副意外之色。 不过，赵天山毕竟是大队长，而且还是坝上的老人，人家说开会，他们哪有拒绝的道理，于是众人纷纷跟着赵天山走进了食堂。 待到众人一一落座之后，赵天山轻咳两声，开口道。 “咳咳，本来接到的通知是，有十几名大学生上坝，所以挖了四个地窨子，现在就来了你们八个。” “我的意见是，男的一个宿舍，女的一个宿舍，集中起来方便管理。” 大学生们一听宿舍从两人间变成四人间，脸色纷纷一变，其中武延生更是带头炸刺。 “为什么啊？” “我们是来工作的，又不是当兵的，有什么好不好管理的。” 此话一出，立马得到了隋志超的声援。 “就是，我们都是大学生，国家干部，谁管谁啊？” 赵天山上前一步，正色道：“我是大队长！我管你们！” 眼见大队长的语气越来越严肃，隋志超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小声嘀咕道。 “大队长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呢。” 那大奎跟着附和道：“是啊，上午还不这样呢。” 武延生撇了撇嘴，阴阳怪气道：“那还用说嘛，大队长刚刚去哪了，就是谁给他出的主意。” “我之前怎么说来着？那个野人就是一个十足的小人，尽知道在背后捣鬼。” 听到这番话，赵天山的脸色猛地一沉。 这一次，他生气不仅仅只是因为大学生们态度散漫，在开会的时候还闲聊，更是因为武延生当着面说‘冯程’的坏话。 确实，建议是‘冯程’提的，但他的本意是好的，是为了大学生的安全着想。 可是到了武延生嘴里，竟然变成了‘在背后捣鬼’？ 当真是岂有此理！ “武延生！” 赵天山爆呵一声，狠狠的瞪了一眼武延生。 “有没有点组织性，纪律性！知不知道现在在开会？让你们讨论了吗？” 赵天山到底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军人，身上带着一股常人不具备的‘威严’，也就是俗语之中的‘杀气’。 被赵天山这么一瞪，武延生立马被吓得一抖，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片刻后，覃雪梅站了起来，面带不解道。 “大队长，您能不能说的具体一点，为什么让我们四个人住一个宿舍？” “坐下说话。” 赵天山伸手指了指椅子，而后便将之前和李杰商量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第一，现在虽然是咱们塞罕坝最暖和的时候，但到了早晚还是很冷的，四个人睡在一个炕上，暖和。” “第二，坝上的林木资源有限，炕里烧的柴火大多都是从坝下拉上来的，两个人住一个宿舍，消耗的是一份，四个人消耗的还是一份。” “所以，为了节约柴火的损耗，四个人住一间是更合理的配置。” “第三，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坝上不比城里，咱们这里荒郊野岭的，经常有野兽出没。” “你们住的太分散了，万一遇到了野兽袭营，我一个人也救不过来，你们要是住到一起，也方便我救人。” 这边话音刚落，大学生那边就响起了阵阵非议。 “什么？” “野兽袭营？” “坝上竟然还有野兽？” “不会吧？” “怎么可能，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人都活不了，哪会有野兽？” “大队长肯定是骗你们的。” “你们女生就是好骗。” 赵天山看着如同菜市场一般的现场，当即板着脸厉声道。 “安静！” 眼见赵天山的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大学生们顿时噤若寒蝉，自觉地停止了讨论。 “我不是在跟你们开玩笑！” “现在继续听我说。” “第四，你们来自天南海北，有些人用过炕，有些人没用过，而那些没用过炕的人，搞不好会把房子给点了。” “所以，四人睡一起，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也能及时反应过来。” “第五，同吃同住也有利于你们快速熟悉彼此，尽快的进入工作状态。”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现在你们有什么意见可以提了。” “大……大队长？”沈梦茵颤颤巍巍的举起小手，语带哽咽道：“坝……坝上真的有野兽吗？是什么野兽？” 赵天山坦然道：“狼，坝上出没最多的就是狼，你们都是大学生，应该知道狼是群居动物，它们一出现往往都是成群结队的。” “你们……” 就在这时，男生方阵中的武延生又在那小声的嘀咕。 “狼？” “骗谁呢？” “这坝上连个活物的见不到，即便有狼，也早就被饿死了。” 赵天山瞪了他一眼：“武延生！” 然而，武延生这一次却没有被赵天山给吓到，因为他此时已经回过味来了。 他是谁？ 大学生啊！ 国家干部！ 赵天山呢？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队长’而已，论级别，还不一定有他高呢。 对方凭什么管自己？ 因此，武延生毫不忌讳的和赵天山对视了一眼。 “女生那边我不管，反正我们男生是不会四个人住一起的。” 说着说着，武延生看了一眼‘小跟班’那大奎。 “大奎，你说是不是？” “是。” 第十一章 不撞南墙不回头 赵天山沉着脸瞪了武延生一眼，心里生出一股无奈之意。 武延生毕竟是个大学生，而且是刚刚上坝的大学生，尽管对方是个大刺头，但赵天山却不好打骂对方。 如果男生当真拒不执行条例，他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 望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大队长，武延生的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快意，只见他懒洋洋的问道。 “大队长，你还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要不就散会吧？” 赵天山暗自叹了口气，情况果然如同‘冯程’说的一样，这群大学生都是‘刺头’，没有吃过亏是不会轻易妥协的。 “男生可以走了，女生留下。” 听到这句话，武延生的脸上顿时挂起了胜利的微笑。 “咱们走。” 此话一出，立马得到了其他男生的回应，那大奎、隋志超、闫祥利先后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姐姐们，你们先开会，我先走了。” 临走之前，隋志超还不忘说了两句俏皮话。 等到男生走完之后，赵天山轻咳两声，鼓足勇气道。 “你们女生宿舍的规章条例得加上一条，就是有关上厕所的问题。” 女生们听到这一点，纷纷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们之所以笑，一是因为这个话题有些敏感，二是因为大队长局促的表现。 “呵呵。” “上厕所？” “哈哈。” 听到女生们的笑声，赵天山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你们笑什么？” 孟月笑着问道：“大队长，我真想问你呢，营地为什么不修厕所啊？” 话音刚落，女生们纷纷附和道。 “对啊，为什么不修厕所呢？” “是啊，这怎么能行呢？” 赵天山坦言道：“本来是要挖的，但冯程同志有经验，建议取消了。” 一听又是‘冯程’的建议，孟月的脸色当即一垮，质疑道。 “有经验？我看冯程是成心为难我们女生。” 孟月的话再次得到了其他女生的认同，纷纷起哄道 “对啊。” “是啊，我看冯程就没安什么好心。” 赵天山连忙解释道：“怎么会呢，冯程真的是出于好意，他的本意是让你们养成在室内上厕所的习惯。” 听到‘室内上厕所’几个字，现场立马炸开了锅，女生们纷纷表示难以接受。 “啥？室内上厕所？” “那怎么行啊？” “不出去，怎么上啊？” 赵天山耐着性子解释道：“没看到屋里给你们准备好的马桶啊，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 女生们面面相觑，既没有开口答应，也没有明面上表示反对。 现场就这么沉默了起来，赵天山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不成他还能强按牛头喝水？ 这明显是办不到的事，所以他只能多辛苦一点，晚上多巡逻几次。 一转眼，时间就到了晚上，明月高悬，赵天山并没有直接休息，而是依照李杰的叮嘱，背着猎枪独自在营地附近巡逻。 没过一会，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便相继熄了灯。 赵天山抬头看了一眼明亮的月色，心里暗道，希望今天晚上不会出什么意外。 今天下午的那场会，开的很不成功，虽然他该说的都说了，但大学生们显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又过了一会，安静的女生宿舍忽然想起一道女声。 “我想出去一下。”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打破了女生宿舍的宁静，其实，宿舍里的女生一个都没睡着。 覃雪梅转头看了一眼，好奇道：“沈梦茵，你是在说梦话吗？” “不是梦话。”沈梦茵一边说着一边坐了起来：“我都快憋死了。” 此时，黑暗中季秀荣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我也憋了好久，你们说，我们不会憋了一个晚上吧？” “你们都醒了啊？我就一直没睡着，我也想出去。” 季秀荣的话刚说完，孟月的话声又响了起来。 沈梦茵叹了口气，吐槽道：“都赖那个冯程，不让先遣队给咱们修厕所，他是不是有病啊？” 季秀荣冷笑道：“他一个人在坝上呆了三年，能不憋出病来吗？” 孟月翻了个白眼，转头问了一声一旁的闺蜜。 “雪梅，你想出去方便吗？” 覃雪梅面露难色道：“可是大队长不让咱们出去。” 孟月一边捂着肚子，一边低声道：“这个马桶我用不习惯。” 众所周知，人有三急，分别是尿急，便急，屁急，其中便急的味道最是难忍。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不论自己的排泄物味道有多冲，大多数人都不会觉得恶心反胃。 可一旦换做是别人的，哪怕仅有一丁点味道，都会觉得恶心无比。 此外，营地又没有修厕所，女生们碍于面子，自然不好意思在白天去解决个人卫生问题。 然后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另一边，沈梦茵也顺着孟月的话头说了下去。 “我倒是从小就用马桶，但这里这么多人，我也不习惯。” 眼见众人踌躇不定的样子，急性子的季秀荣忍不住提议道。 “哎呀，怕什么啊，我就是当地人，这坝上哪有大队长说的那么危险，依我看，咱们四个一起出去得了。” 四人当中，沈梦茵的胆子最小，她还是有些担心。 “不会真的有狼吧？” “没有，我从来没听说过。” 季秀荣一边说着，一边摸着黑穿起了衣服。 “走走走，出了事我担着。” 众人本来就有所意动，听到季秀荣打起了包票，顿时改变了主意。 片刻后，四纷纷穿好了衣服，于是便拿着手电筒结伴走出了地窨子。 众人摸黑走到了营地外围，沈梦茵看着空无一人的荒野，低声道。 “差不多了吧？” 孟月朝后望了一眼，摇头道：“不行，这里离营地太近，要是被那群男生看到，多丢人啊。” 季秀荣哈哈一笑：“没事，有我呢，怕什么，再往前。” 四人又走了几步，覃雪梅的脑海中忽然想起赵天山下午说话的场景，她觉得像大队长那样的战斗英雄，应该不会故意吓唬他们。 于是，覃雪梅停下了脚步，提议道。 “我看这里就差不多了，你们先去，我给你们放哨。” 覃雪梅在女生之中还是很有‘威信’的，眼见她这么一说，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好。” 旋即，另外三位女生便来到附近的草丛之中，准备开始方便。 “啊！有人！” 忽然间，沈梦茵发现前方的草丛中出现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当即大叫。 “你们快过来。” 第十二章 一枪毙命 “哪儿？” “哪呢？” 女生们迅速集结到了一起，东张西望道。 季秀荣看到草丛中一闪而逝的绿光，立马联想起赵天山下午说的‘狼’，颤颤巍巍道。 “好……好像不是人，绿……绿眼睛，是狼！” “啊！” “快跑！” 一听是狼，四女立刻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道。 “啊！” “救命啊！” 慌乱之中，身娇体弱的沈梦茵忽然跌倒在地，发出一阵惊呼。 覃雪梅转头一瞧，也来不及多想，连忙跑到沈梦茵身边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然而，也正因为她耽误了这一会，身后的狼群却距离她们越来越近。 眼见狼群慢慢围了上来，众人的眼前仿佛浮现出自己被狼撕碎的场景。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夜空之中忽然响起一道枪声。 砰！ 伴随着枪声响起，距离四女最近的那头狼应声而倒。 赵天山提着一根大铁棍，一边警惕的盯着前方，一边喊道。 “快到我身后来！” 众人转头一瞧，借着月光依稀看到两个人影，其中一个是大队长赵天山，而另外一个则是举着猎枪的李杰。 竟然是他？ 眼见四女呆呆的站在原地，赵天山连忙催促道。 “还愣着干嘛，赶紧过来！” 听到这句话，四女立马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的跑到赵天山身后。 众所周知，狼是一种群居动物，在每个狼群之中，都会有一条头狼，一般而言，头狼拥有者至高无上的威严，可以支配狼群中的所有物资，同时，头狼的体魄更强，体型更大，战斗力更强。 因此，只要用心分辨，不难从狼群中找出头狼来。 而刚刚被李杰打死的那头狼正是这群狼中的头狼。 虽然头狼死了，但狼群并没有因此而退却，它们依旧徘徊在原地，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猎物，喉间隐隐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吼！ 砰！ 枪声再次响起，血花绽放，又一头狼倒在了血泊之中。 嗷呜！ 四周的狼群躁动不安，发出阵阵悲鸣。 嗷呜！ 又一声狼嚎响起，群狼仿佛收到了撤退的信号一般，相继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好了，安全了。” 眼见狼群消失在了旷野之上，李杰收起了手中的猎枪，一边朝前走，一边道。 “呼！”赵天山长舒了一口气，竖起了大拇指：“冯程，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李杰摆了摆手，继续向前走着，头也不回道。 “小意思。” 四女望着李杰的身影，脸上均是一脸惊疑之色。 此时此刻，即便获救了，她们仍旧是心有余悸，同时她们又觉得很意外。 没想到救了她们的竟然是那个‘冯程’，她们在出来之前，还在宿舍说对方的坏话呢。 想到这里，季秀荣、孟月、沈梦茵的眼中纷纷闪过一丝愧疚之色。 眼瞧着李杰依然脚步不停的往前走着，赵天山连忙喊道。 “冯程，别往前走了，危险！” 李杰哈哈一笑，满不在乎道：“没事了，老赵，狼群既然跑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说着说着，李杰踢了一脚葬身在草丛之中的狼尸。 “老赵，快过来，明天咱们又可以加餐了。” 虽然赵天山也知道李杰说得对，但这群女大学生还在现场呢，万一狼群又杀了个回马枪呢。 因此，他还是牢牢将女生护在了身后，提醒道。 “冯程，注意警戒，你先别急着收尸，营地那边听到枪口，张福林他们待会肯定会过来，到时候在清理尸体也不迟。” “行吧。” 说曹操，曹操到，身后传来张福林急切的呼声。 “大队长，大队长，你在前面吗？” “我在这里。” 赵天山打开手电筒，朝着营地的方向晃了晃。 张福林提着一把大铁锹，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赵天山面前。 “大队长，出什么事了？怎么还动枪了呢？” 赵天山瞪了旁边的女生一眼，无奈道：“没事了，刚刚遇到狼群了。” “啥？狼群？” 张福林心中一震，耸了耸鼻子，隐隐闻出弥漫在空气之中的血腥味，而后关心道。 “大队长，你没受伤吧？” 没等赵天山回话，前方就传来了李杰的声音。 “老张，快过来，帮忙把狼尸一起扛回去。” 狼尸？ 听到这两个字，张福林心中一喜，虽然狼肉吃起来比狗肉还要糙，而且还带着一股抹不去的骚味。 但味道再差，那也是肉啊。 随后，张福林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 坝上唯一的一把枪，怎么会在‘冯技术员’手上？ 而且看样子，狼还是‘冯技术员’打死的？ 张福林现在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场工人，但他早年间也当过民兵，摸过抢杠子。 他很清楚，在这样的夜色之中开枪打中‘猎物’又多难，即便是正经部队出身的赵天山也不一定能够做到。 李杰转头喊道：“老张，别愣着了，快过来，有两头狼，我一个人拿起来不方便。” “哦，来了，来了。” 张福林闻言暂时压下了心中的困惑，喜滋滋的跑了过去。 另一边，赵天山望着惊魂未定的大学生们，沉声道。 “你们，跟我走！” 尽管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赵天山依旧感到心有余悸，不过他怕的不是狼群，也不是怕是，而是怕这群大学生出了什么意外。 万一真出了事，他可就没脸去见老领导于正来了。 没过多久，赵天山带着四女先行回到了营地，众人一见他们出现，立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大队长，出什么事了？” “大队长，是不是遇到什么情况了？” “雪梅，你没事吧？” “秀荣，发生什么了，刚刚怎么还有枪声？” 赵天山此时正生气着呢，再听到众人乱七八糟的问题，只觉得头都快炸了。 “好了！别吵了！” 随着他的一声厉呵，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旋即，赵天山目光一转，扫了一眼女大学生，怒声道。 “你们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 “啊？” “如果不是我和冯程及时赶到，你们现在已经进了狼肚子了！” 第十三章 各自的反应 “你们还有没有点组织性，纪律性！” “啊？” 这一次，赵天山是真的生气了，今天晚上的遭遇实在是太可怕了。 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如果他和李杰没能及时赶到，这群女大学生们只怕是凶多吉少。 第一天上坝，大学生就出现了意外，哪怕场里不处分他，他也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毕竟，这群大学生可是来支援塞罕坝植树事业的。 覃雪梅主动上前一步，低头认错。 “大队长，对不起。” 季秀荣也跟着上前一步，挺身而出道。 “大队长，你别骂了，这件事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提议的话，我们女生晚上也不会出门的，您要骂的话就骂我一个人好了。” 赵天山狠狠地瞪了季秀荣一眼，到了这时候，对方还在讲姐妹义气，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 “你的事情待会再说，不过，你们今天晚上私自违反过夜规章条例，明天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汇报给场领导的。” “具体该如何处罚你们，由上级领导决定！” 听到这句话，女生们立马抬起头来，看向了赵天山。 显然，在这之前她们都没有想到问题的严重性，她们没想到大队长竟然会将这件事报告给领导。 这件事吧，说大可大，因为她们差一点就遭遇了意外，说小也小，因为最终结果只是虚惊一场。 至于，具体该如何处理，决定权完全掌握在了赵天山手里，如果赵天山想要大事化小，只要内部批评一番即可。 同时大队长想要把事情闹大也很容易，只要将她们今天晚上的表现如实上报即可。 在女大学生们看来，她们自然是想要前一种结果，因为场领导若是得知这件事，最起码也得批评她们一番，甚至给她们记上档案也不一定。 当然，上档案是最坏的结果，可能性很小，但可能性再小，它也是有可能。 如今这个时代，档案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一旦档案上面有了污点，不仅会影响到她们的前途，还会影响到她们的生活。 听完赵天山的话，季秀荣很有义气的主动揽下了责任。 “大队长，这件事的责任在我，您要处分就处分我一个人好了！” “胡闹！” 虽然季秀荣的表现很讲义气，但军人出身的赵天山最看不惯的就是‘个人英雄主义’。 “季秀荣，你把这里当成什么了？这里不是你搞个人英雄主义的地方！” “你们是一个集体！” 眼见赵天山劈头盖脸的训斥着‘女神’，武延生心中的怒气值陡升。 他觉得赵天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不就是一个大队长吗？ 说得好听一点，你赵天山是大队长，说得难听一点，你赵天山不过是一个高级保镖而已。 而他们呢？ 他们可是大学生，未来的国家干部，你一个小小的大队长，有什么资格训斥国家干部？ 另一边，隋志超弱弱的举起手，好奇道。 “大队长，刚刚出什么事了？” 赵天山撇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出什么事了？你应该问问她们，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无组织，无纪律，下午才宣布过夜规章条例，结果一转眼就把条例当成了耳旁风。” “大晚上不仅跑到野地去方便，而且还没有告诉任何人。” “结果遇到了狼群，如果不是我和冯程及时赶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狼……狼？” 隋志超瞠目结舌的望着赵天山，他还以为大队长下午说的话是唬人的呢。 谁曾想居然是真的！ 坝上，真的有狼！ 望着隋志超一副震惊的模样，赵天山哪能看不出对方的心思。 其实，坝上有狼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先遣队的队员们都知道，但真正遭遇狼群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真算起来，今天晚上覃雪梅她们确实有点倒霉。 不过，如此一来也好，经过今天晚上这么一遭，这群大学生们肯定不敢再违反规定了。 未来哪怕自己带着他们晚上出门，估计他们也不敢了。 “老魏，老魏！” 就在这时，张福林特有的大嗓门划破夜空，响在了众人的耳畔。 “快过来帮忙，有好货！” 一听‘有好货’三个字，魏富贵立马意识到了张福林那边有‘猎物’等他接受，而后便没了看热闹的心思，匆匆的朝着一旁跑去。 “哈哈！老张，厉害啊！” 没跑一会，魏富贵就看到了张福林的身影，就着明亮的月色，他一眼就看到了张福林肩膀上的狼尸。 “明天又有肉吃了！” “嘿，这可不是我的功劳。” 张福林笑着摇了摇头，朝着身后看了一眼。 “这都是冯技术员的功劳，呶，后面还有一头。” “真的？” 魏富贵闻言眼前一亮，根据他的目测估算，张福林肩上的狼大概有一米多长，体重应该在三十公斤左右。 虽然狼肉的口感极差，但再差它也是肉，在坝上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有肉食已经很不错了，哪还敢挑食啊。 一头三十公斤的狼，去掉骨头、内脏、皮毛起码能出四十多斤肉。 四十多斤肉啊！ 省着吃能够他们吃一个月。 然而，张福林刚才却告诉他，后面还有一头！ 也就是说，今天晚上他们收获了八十多斤肉！ 这……这…… 一时间，魏富贵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言谈间，李杰走到了魏富贵身边，望着杵在原地的魏富贵，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魏，狼尸就交给你处理了。” 魏富贵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放心，交给我好了！” 咚！ 李杰点了点头，而后一把将狼尸丢在了地上，发出一记沉闷的响声。 “我靠，还真的有狼啊！” 看到地上的狼尸，隋志超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直到此刻，他方才相信大队长所言非虚。 武延生同样被吓了一大跳，他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狼，而且是血淋淋的死狼。 与此同时，女生们同样被这具狼尸给吓到了，沈梦茵和孟月相继发出一阵尖叫。 很快，覃雪梅就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只见她主动走到李杰身边，深深地鞠了一躬。 “冯程，今天晚上谢谢你。” 第十四章 ‘敌视\’ 眼见‘女神’轻声细语的和那个野人说话，立马点燃了武延生心中的妒火。 这人一生气，说话就不过脑子，只见武延生气呼呼的说道。 “雪梅，你和他谢什么谢，如果不是他坚持不修厕所，你们晚上哪会去外面？” “我看这家伙就是故意想看我们的笑话！” “武延生！” 覃雪梅转头白了一眼武延生，她觉得武延生这么说实在是太过分了。 人‘冯程’明明救了他们，不感谢也就罢了，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然而，武延生并没有因此而消停，反而因为覃雪梅的维护，心里更加厌恶李杰。 “雪梅，我有说错吗？冯程就是想搞个人英雄主义，怕我们在这常驻，所以才故意不修厕所，来为难我们！” 另一边，‘小跟班’那大奎看了一眼李杰，质问道。 “就是，冯程，营地为什么不修厕所，最起码得给女生修一个吧？” 李杰抬了抬眼皮，他懒得搭理这个一根筋的家伙。 此刻，武延生又跳了出来，好似那大奎的勇武给了他勇气一般。 “冯程，你什么态度！没看到别人问你话呢！” “闭嘴！” 赵天山微微皱起眉头，冷哼一声。 “为什么不修厕所？” “我现在就给你答案！” “你知不知道坝上的冬天有多冷吗？” “零下四十度，到处都是冰溜子，呼啸的寒风能够掩盖所有的声音，人一旦摔倒了，连喊救命的声音都听不到，等到发现的时候，那就是一具冰冷的死尸！” “现在，你知道营地为什么不修厕所了吗？” 听到这番话，众人皆是内心一震。 零下四十度？ 在场的八个大学生，从未经历过如此严寒的冬天，他们难以想象零下四十几度的场景。 不过，有一点他们可以确定，那就是零下四十多度确实能够冻死人。 “哼。” 武延生轻轻的哼了一声，以此来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李杰看了一会，觉得很没意思，于是打了个哈欠，朝着赵天山招呼道。 “大队长，老魏，老张，我有点困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去吧，去吧。” 赵天山接过李杰递过来的猎枪，点了点头。 望着李杰离去的背影，亲身经历了死亡威胁的女大学生们心思各异。 覃雪梅觉得李杰可能是被武延生气走的，只是仔细一想，好像又觉得不是。 纵观对方的表现，他不应该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孟月的心里则是有些愧疚，她还记得出门之前，她们女生还在说对方的坏话呢。 沈梦茵则是觉得对方很是洒脱，面对男大学生的‘刁难’，‘冯程’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相比于‘冯程’的表现，武延生和那大奎就显得有点不知好歹了。 晚上起夜不准外出，这条规定明明是在保护他们，结果却被人误会了。 至于季秀荣，她的心里则是觉得‘冯程’十分具有男子气概，尤其是救了她们的那两枪。 一枪一头狼，枪枪毙命！ 只可惜这个人长得太（老）……着急了一点，而且也不是很好看，不是她的菜。 等到李杰离开之后，赵天山抬头看了眼天色，大手一挥道。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 先遣队的队员们率先回应，一个个相继转身朝着宿舍走去。 随后，女生们也跟着点了点头。 眼瞧着‘女神’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要走，武延生立马不乐意了。 ‘不行！’ ‘我必须得想个办法！’ 忽然间，武延生灵光一闪，对着女生的背影喊道。 “各位女同学，你们放心，明天咱们四个男生一定给你们修个厕所。” 覃雪梅转身看了武延生一眼，摇头道。 “不，我觉得大队长说的有道理，我们必须得适应坝上的特殊环境。” 随即，覃雪梅目光一转，看向了另外三位女生，道。 “孟月，沈梦茵，季秀荣，你们觉得呢？” 胆子最小的沈梦茵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同意，狼太可怕了，而且还是一群狼，我以后再也不出去了。” “同意。”孟月也跟着附和道：“我觉得大队长说的没错，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咱们确实要适应，就跟育苗一样，必须考虑到因地制宜，不能盲目。” “我也同意，零下四十多度，也太冷了，大队长说的有道理，这厕所里总不能做炕吧？” 季秀荣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其实今天晚上的遭遇，她心里是最自责的。 如果不是她坚持的话，她们或许晚上就不会出门了。 不出门，也就不会遇到狼。 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实在是太可怕了，万一‘冯程’和大队长没能及时赶到，她们的小命可能就没了。 咨询完女生的意见之后，覃雪梅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武延生。 “谢谢男同学们的好意，厕所就不用修了，我们听大队长和冯程的。” 再次从‘女神’口中听到‘冯程’二字，武延生心中的妒火愈发的壮大。 ‘冯程！’ ‘冯程！’ ‘又是冯程！’ ‘如果不是这个野人坚持不修厕所，哪有今天晚上的事！’ ‘没有今天晚上的事，他又怎么会在雪梅面前丢脸？’ ‘冯程！’ ‘我跟你没完！’ 虽然武延生的内心在咆哮，但他却不能表露出来，因为他觉得自己不能让‘女神’看到他面目狰狞的那一面。 所以，他憋得很辛苦，而且是越憋越难受。 ‘冯程！！！’ 武延生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胸中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显然，他又把这笔账记载了李杰头上。 …… …… …… 约莫半个小时后，黑暗中，沈梦茵的声音忽然在女生宿舍内响了起来，不过她的嗓门压得很低。 “季秀荣，你睡着了吗？” “没呢。”季秀荣低声回道。 随后，孟月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 “原来你俩也没睡着啊？” 沈梦茵叹了口气，道：“刚刚经历了那种事，哪能睡得着啊，现在回想起来，我还后怕呢。” 听到这句话，即便是心大的季秀荣，也是深以为然。 “是啊，是啊，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 第十五章 夜谈 覃雪梅、孟月、沈梦茵、季秀荣都是刚刚毕业的学生，从未经历过生死，今天晚上的遭遇足以令她们记上一辈子。 骤然逢此大变，即便这一次是有惊无险，但她们仍旧无法平息心中的激荡之情。 孟月转头朝着覃雪梅的方向看了一眼，轻声道。 “雪梅，你睡了吗？” “没呢。” 覃雪梅同样也没有睡着，不过相比于另外三位女生，她心里可要镇定多了。 另一边，沈梦茵略微有些感慨道：“没想到刚刚竟然是冯程救了我们，之前我们还在说他的坏话呢，以后，我再也不会说他的坏话了。” “我也是。” 季秀荣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她又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虽然之前误会了对方，但经此一遭，她已然明白了对方的苦心。 沈梦茵想了片刻，道：“季秀荣，你说我们明天要不要去向他道歉？” “呃，不……不用吧？” 季秀荣觉得‘冯程’又不知道她们说过他的坏话，既然对方都不知道，又有什么必要为此道歉呢。 如果真的去了，岂不是不打自招？ “我也觉得不用，不过我们以后对他的态度应该改一改，毕竟他也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发表完了自己的意见，孟月又转头问了一句。 “雪梅，你觉得呢，” “嗯。” 覃雪梅想了不想就答应了下来，只是她觉得仅仅是这样不足以‘报答’对方。 ‘对了。’ ‘苗圃！’ 忽然间，她的脑海中生出一个念头。 下午的时候，孟月曾经和她说过，‘冯程’虽然是大学毕业的，而且还当过大学老师。 但他大学时学的却是木材加工专业，据于局长的描述，‘冯程’是到了坝上之后才学的育苗知识。 严格来说，‘冯程’只是个半路出家的育苗技术员。 苗圃里的那些苗子，又恰好可以印证此事。 虽然今天只是匆匆一瞥，但专业知识过硬的覃雪梅还是发现了苗圃中存在的问题。 苗圃里的苗子明显是精心培育过得，为了这些苗子，先遣队的队员肯定没少费工夫。 但他们却努力错了方向。 首先，在对种子进行消毒时，‘冯程’调配的高锰酸钾消毒水浓度太高了，一般而言，0.3-0.5%是最佳标准。 其次，土壤的酸碱性也没有经过详细的测定。 再次，育苗地在种植之前虽然也进行了秋翻和春翻，但操作方式却不对。 秋翻能够起到消灭杂草、病虫害，以及熟化土壤的作用，深度最好是在20-40厘米之间。 次年春翻之时，还要配合基肥一起使用，增加土地的肥力。 另外，先遣队的队员大概率也没有对苗圃进行消毒，以致于有些苗子被土壤中的病原菌给感染了。 当然，覃雪梅也很清楚，这些错误并不能怪‘冯程’学艺不精，毕竟他大学学的是木材加工专业。 专业不对口，犯了些许错误，实属正常。 何况，即便对方知道这些专业知识，‘冯程’也不一定能把苗子培养好。 因为坝上的条件太简陋了，在她们来之前，别说是实验室了，就是像样的实验器材都没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那些专业的设备，别人也没法培育出合格的苗子。 一念及此，覃雪梅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在想。 就坝上的条件而言，即便把自己的位置和‘冯程’调换，她恐怕也不敢拍胸脯保证，一定能培育出好苗子。 听到闺蜜的叹息声，孟月翻了个身子，侧对着覃雪梅，关心道。 “雪梅？你怎么了？叹什么气啊？” 覃雪梅坦言道：“我在想，冯程也挺不容易的，他是最早上坝的，而且当时坝上只是他一个人，一个人呆在坝上，危险且不说，那种孤独感才是最可怕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挺过去的。” “雪梅？” 孟月闻言犹豫了片刻，她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听说的那件事告诉大家。 此时夜已经深了，宿舍里有没有开头，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覃雪梅压根就没有发现孟月脸上的纠结之色。 等了半天，她也没有等到孟月说话，不禁意外道。 “怎么了？” 孟月迟疑片刻道：“其实，有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季秀荣一直竖起耳朵听着她们两个的谈话，眼见孟月好似知道什么秘密，她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什么事啊？” 犹豫半晌，孟月终于下定决心，直言道。 “其实，这件事跟冯程有关，我听曲场长说，冯程虽然是第一个上坝的，但他并不是自愿的，而是因为犯了错误，为了躲避处分才来坝上的。” 此话一出，另外三个女生顿时大感意外，开口道。 “什么？” “不可能吧？” “他犯了什么错？”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孟月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只见她咬牙道。 “冯程之前有一个女朋友，后来他女朋友投敌叛国了，而他正是因为包庇了他的女朋友，方才犯下了严重的错误。” 投敌叛国？ 听到这几个字，女生们纷纷觉得头皮发麻。 “什么？投敌叛国？” “这……这不是真的吧？看起来也不像啊？” 覃雪梅沉吟片刻道：“孟月，这不是真的吧？如果冯程真的犯了这么大的错，他怎么可能还继续留在场里？” 听到这句话，另外两个女生也纷纷醒悟过来。 雪梅说的对啊！ 那可是投敌叛国！ 这么大的罪名，简直都捅破天了。 哪怕叛国者不是‘冯程’，但包庇叛国者也等同于叛国。 就像雪梅说的那样，如果‘冯程’真的犯了这么大的错，他怎么可能继续呆在坝上？ 此时，他应该呆在监狱，甚至早就吃枪子了。 孟月苦笑一声，道：“这……我也不清楚。” 覃雪梅想了片刻，提议道：“孟月，沈梦茵，季秀荣，以后这件事我们就不要再提了，如果冯程真的犯了这么大的错，组织上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既然他现在完好无损的呆在坝上，那就说明他没做过那种事。” “你们觉得呢？” 第十六章 闪亮登场 “同意！” “我也得冯程应该不是那种人！” “没错！” 另外三位女生依次表示同意这一决定，虽然她们不清楚为什么曲和场长为什么要那么说。 但不论怎样，‘冯程’都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她们确实不该散播这些不好的言论。 至于，事实究竟是怎么样，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在坝上呆的时间久了，她们自然会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李杰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脸上的胡子给刮了，同时他那乱如鸡窝的发型也得整理一二。 收拾了一番之后，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老腊肉，瞬间变成了二十多岁的帅小伙。 刮胡子、理发，李杰全都是自己来，因此也耗费了不少时间，以致于没能赶上早上的集合。 等他来到营地，众人已经出好操准备开始吃饭了。 隋志超看到焕然一新的李杰，惊得连饭盒都掉到了地上。 “我靠！这人谁啊？” 闫祥利和隋志超是同住一个宿舍，虽然他平日里比较沉默寡言，但吃饭、出操他还是跟着隋志超同行的。 听到隋志超的呼声，闫祥利转头一看，当他看到形象大变的李杰，也是十分惊讶。 不过，他并没有大惊小怪，仅仅只是略带惊奇的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与此同时，女生们也被隋志超的呼声吸引了过去，沈梦茵捂着嘴巴，惊讶道。 “这……这是冯……程吗？” 季秀荣机械地转过头去，目光呆滞道。 “是……是吧？” 孟月呆呆的站在原地，喃喃道：“可……可这变化也太大了吧？如果不是穿着同一件衣服，我都不敢认。” “是啊。” 沈梦茵跟着点了点头，脑后的两个马尾辫一甩一甩的，可见点头的幅度有多大。 这简直就是换头了！ 昨天的‘冯程’跟个野人似得，看起来邋遢极了，今天呢，干净清爽，活脱脱的一个大帅哥啊。 一旁的覃雪梅也是惊讶的看向李杰，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很难相信，一个人的变化竟然能够如此之大。 食堂门口，那大奎推了一下武延生，而后朝着身后指了指。 “武延生，你看那边！” “什么啊？” 武延生顺着那大奎的手指看向了身后，然后他就发现了令他震怒的一幕。 四名女大学生竟然全都把目光集中在那个‘野人’身上，而且他的女神也在其中之列。 更令他愤怒的是，他的女神正朝着那个野人的方向走去。 “冯程同志，昨天晚上谢谢你啊。” 覃雪梅再次向李杰表达了谢意，随后她又提出了一个建议。 “对了，你待会有空吗？我们想去苗圃再看一看，昨天去苗圃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点问题，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李杰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如此客气。 “没事，我只是希望同样的错误，你们以后不要再犯了。” 覃雪梅点头道：“嗯。” “至于，你说的苗圃问题，我正好也有点问题需要和你们讨论一下，待会吃过饭，就招呼大家一起去苗圃吧。” 个人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哪怕李杰是带着后世的经验来的，但想让绿色重新回到塞罕坝，仅凭他一人之力，肯定是不现实的。 另外，在过去的副本生涯中，李杰还真没有干过类似的育苗工作。 虽然他看了不少书，也背了不少论文，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摇身一变，成了育苗专家。 根据他的计划，在未来的植树造林事业中，他的工作主要是引导众人走上正确的道路，减少试错成本。 因此，育苗工作还是离不开这些大学生，准确来说是覃雪梅和孟月。 她们两个毕竟是育苗专业毕业的，虽然她们现在只是刚刚毕业，没有多少工作经验，但理论知识她们却是不缺的。 ？？？ 此时，覃雪梅的脑门上长满了问号，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今天的‘冯程’怎么会如此客气？ 明明他昨天还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难道换了个造型，顺带着连脾气也改了？ 望着覃雪梅呆若木鸡的样子，李杰微微一笑。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 覃雪梅连连摆手，她当然不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哐当！ 另一边，眼瞧着女神和李杰说说笑笑的，武延生气的重重地踹了一脚食堂的大门。 ‘冯程！’ ‘你这是在玩火！’ ‘我武延生，和你势不两立！’ 那大奎看到武延生踹门，有些不明所以，好奇道。 “武延生，你咋了？” “没什么，我……” 忽然间，武延生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脚下的动作当即一顿，幸好那大奎一直看着前面，否则两个人就要撞上了。 食堂的门只是半开，不足以令两人大汉同时通行，那大奎被武延生挡住了，不由催促道。 “怎么不走了？” 武延生呵呵一笑，踱步继续往前走去。 “大奎，我刚刚忽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武延生皮笑肉不笑道：“你知道吗，咱们的队伍中曾经出了一个叛徒！” 那大奎不明所以，惊讶道：“啥？啥叛徒？” 武延生环视四周，发现大学生们都在场，于是故意将嗓门提高了几分。 “他不仅是叛徒！而且还是卖国贼！” 隋志超闻言立马凑了过来，左右张望了一圈，道：“谁啊？谁卖国了？” 那大奎虽然没有说话，但他脸上的表情已然说明了一切，和隋志超一样，他也想知道是谁。 武延生冷笑一声，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事实’。 “那个人就是冯程！就是他，他就是卖国贼！” 隋志超眼珠子一转，他又不是大傻帽，怎么会相信武延生说的鬼话。 开什么玩笑呢。 冯程？ 卖国贼？ 如果人‘冯程’真的是卖国贼，人的坟头草估计都一米多高了。 那大奎连忙转头看了一眼门外的李杰，难以执行到：“不会吧？你听谁说的？这么大的罪，可不兴瞎说。” 武延生语气笃定道：“这可是曲场长说的，怎么可能有假？” 第十七章 看清真面目 曲场长？ 曲和说的？ 听到这个消息，隋志超的心中又有些动摇了，毕竟曲和可是场里的领导。 “武延生！你这是纯属污蔑！污蔑！你懂吗？” 魏富贵手上提着大勺，怒气冲冲的冲到武延生的面前，喝问道。 “冯技术员什么时候干过那种事？” 眼见魏富贵来势汹汹，拿着一个大铁勺指着自己，一副要和他干架的模样，武延生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想干什么！” 魏富贵反问道：“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呢？一天天的就知道在背后说人坏话，就你，还大学生呢！” “我呸！” 就在这时，赵天山走进了食堂，一进门他就看到魏富贵和武延生对峙的场景。 在先遣队的队员当中，魏富贵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所以赵天山很是好奇，这武延生到底怎么得罪了老魏，竟然让老实人翻红了脸？ “老魏，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大队长，武延生刚刚在这造谣，说冯技术员叛国！” 看到大队长来了，魏富贵连忙将武延生干的好事告诉了赵天山。 听到这句话，赵天山顿时脸色一沉，在坝上的这些人里，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件事的内情了。 “一派胡言！” “这种事情能拿来开玩笑吗？” 武延生嘴硬道：“这事又不是我说的，是曲场长说的，我只是复述曲场长的话罢了。” 赵天山闻言心中颇有些无奈，在坝上曲场长与‘冯程’之间不和，并不是什么秘密。 一个是场里领导，一个是好朋友，涉及到他们两个，赵天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李杰也走进了食堂，虽然他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但他仍旧是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好奇道。 “大队长，老魏，你们这是？” “冯……” 魏富贵正准备告状，结果被赵天山打断了他的话。 “没，没什么，老魏，今天早上咱们吃什么？” 被这么一闹，魏富贵立马也反应了过来，到坝上这么久，关于当年的那件事，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内情。 当年那件事和‘冯技术员’的女朋友有关，据说‘冯技术员’因为女朋友出逃还伤心了很久。 尽管事情过去了好几年，但当着‘冯技术员’的面还是不提为好，免得勾起‘冯技术员’的伤心往事。 一念及此，魏富贵立马刹住了车，转头看着赵天山，满脸笑意道。 “这不昨天冯技术员打了两头狼嘛，今天早上大家有口福了，咱们吃狼肉辣子汤。” 狼肉不仅柴，而且还骚，为了料理狼肉，魏富贵可没少动心思。 然而，坝上的条件太过简陋，很多去腥的大料都没有，思来想去，魏富贵只能用辣味来掩盖狼肉的骚味。 “好，好，好。” 赵天山连连点头，说着说着就一把拉住魏富贵，朝着厨房走去。 “我可要好好尝尝，走，老魏，去给我盛一碗。” “哼！” 武延生恨恨的瞪了李杰一眼，而后不待李杰有所反应便溜走了，也不知道怎么得，他总感觉这个野人有点可怕，虽然对方什么都没做，但他还是不敢和对方面对面的站在一起。 望着武延生的小动作，李杰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子当真是一肚子坏水，说不定正在憋什么坏水呢。 不过，李杰却是不怎么想搭理这家伙。 另一边，隋志超眼见没什么热闹可瞧了，当即迈起步子，慢悠悠的走到窗口打饭去了。 经过昨天晚上加今天早上这么一遭，隋志超别的没看明白，有一点他可算是看明白了。 武延生，不可深交，这人老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明显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他们到底是一起上坝的大学生，心里不喜欢归不喜欢，但也没必要得罪对方。 以后和对方相处，保持距离即可，不用过分疏远，也没必要太过于亲近。 没过一会，隋志超来到窗口前，当他看到案板上摆着的莜面馒头，顿时觉得嗓子有点不舒服。 这莜面馒头，口感又干又硬，拉嗓子啊！ 想到这里，隋志超不由十分郁闷的问道。 “魏师傅，怎么又是莜面馒头啊？” 魏富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条件艰苦，坝上没有那么多细粮，不过你别看这莜面馒头看起来难看，但吃起来却是很香。” 说着说着，魏富贵拿起一个馒头掰开来。 “你瞧，又松又软，吃起来绝对不辣口。” 隋志超无奈的点了点头，他只是嘴巴比较碎，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言谈间，女生们也走到了近前，沈梦茵嗅了嗅闻到厨房间飘来的香气，好奇道。 “好香啊，魏师傅，你早上做了什么？” 魏富贵嘿嘿一笑：“狼肉辣子汤配莜面埋头！” “狼……狼肉？” 一提起狼肉，沈梦茵的脑海中就回想起昨天晚上的场景，即便一夜过去，仍旧是心有余悸。 看到沈梦茵一副被吓到的样子，魏富贵有些不明所以。 “是狼肉，怎么了？” 沈梦茵摆了摆手：“没什么，就是觉得狼太可怕了，我不敢吃。” “哈哈。” 然而，没过多久，沈梦茵就把刚刚的说过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女生当中，就数她吃的最多，足足喝了两大碗狼肉辣子汤。 约莫半个小时后，覃雪梅找到了正在洗碗的李杰。 “冯程，你待会没事了吧？” 李杰转头道：“你是来叫我去苗圃的吧？” 覃雪梅点了点头：“嗯。” “等我一会，马上就好。” 三两手将饭盒洗好，李杰擦了擦手，而后便朝着食堂走去。 望着李杰离去的背影，覃雪梅的脑海中不禁想起刚刚吃饭时季秀荣说的话。 在她们女生来食堂之前，食堂里发生了一场冲突，起因是武延生在背后说‘冯程’的坏话。 而且说得就是‘冯程’帮助女朋友叛国投敌的事。 一想到武延生，覃雪梅就觉得有点头疼，她知道武延生的心思，可是她现在并没有恋爱的打算。 第十八章 看清真面目(续) 坝上苗圃。 望着眼前的苗子，武延生就想起李杰，一想起李杰，他就想起自己上坝之后受到的那些‘委屈’。 武延生特地来苗圃一趟，就是为了给李杰一点颜色看看。 “哼，冯程，武爷爷今天就先收点利息！” 旋即，武延生便俯着身子，准备将苗圃里的苗子全都拔光。 然而，就在他刚刚拔了几颗之后，身后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武延生，你在干嘛？” 听到这句话，武延生身子一抖，脸上顿时惨白一片。 喊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女神——覃雪梅。 ‘怎么办？’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其实，武延生心里很清楚他在做什么，他也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愤怒已然让他失去了理智。 面对李杰，他心里始终藏着一丝惧意，他压根就不敢站着和李杰正面硬钢。 所以，他最终决定偷偷的报复。 谁曾想，这一幕却被覃雪梅发现了，雪梅是什么性子，他又岂会不知道？ ‘不行，我必须想一个借口！’ 就在武延生六神无主之际，他忽然想起一个词来。 次等苗！ ‘对！对！对！’ ‘就是这个！’ ‘我是来帮那个野人来拔出次等苗的！’ ‘没错！’ 想到这里，武延生心中大定，只见他拿起手中的苗子，一脸灿笑道。 “雪梅，我在清理次等苗呢。” 覃雪梅狐疑的盯着武延生看了几秒。 次等苗？ 哪还有什么次等苗？ 他们昨天不是已经把次等苗拔完了吗？ 不过转念一想，武延生毕竟是植树造林专业的，并不是学育苗的，出错了也很正常。 “你赶紧把苗子放回去，次等苗昨天就已经拔完了。” “啊？”武延生故作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随后又挠了挠头：“不是啊，你看，我拔得这些苗子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难道不是次等苗吗？” “呵呵。” 望着武延生那拙劣的表演，李杰忍不住笑出了声。 如果让自己给他的演技打分的话，他顶多给他打个八分，满分是一百分的那种。 太刻意了。 也就能偏偏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学生。 武延生只觉得这记笑声刺耳无比，好似在嘲笑他，讥讽他。 可是，覃雪梅现在就在他面前，他不能愤怒，他必须保持绅士风度。 ‘我不气！’ ‘我不气！’ 心底连续提醒了好几遍，武延生终于将怒火压制了些许。 与此同时，赵天山也赶到了苗圃，当他看到武延生手上以及地上的苗子，脸色顿时黑成锅底。 这些苗子，竟然就这么被武延生给拔了！ 可恨！ 着实可恨！ 关键这厮还口口声声的在说，是为了帮忙清理次等苗！ 昨天下午，自己还和‘冯程’聊过这件事，当时‘冯程’就说，只要是在坝上长出的苗子，就没有次等苗。 何况，覃雪梅她们昨天已经拔过一轮了，刚才来的路上覃雪梅和孟月还在说，苗圃里剩下的都是好苗子，次等苗也被他们换床生长了。 现在哪还有什么次等苗？ 覃雪梅摇头道：“谁告诉你这些是次等苗？” 听到这句话，武延生总感觉有点耳熟，随即他立马响了起来，这不就是昨天那‘野人’说过的话吗？ 一念及此，武延生的目光不禁往旁边偏移了几分，而后他正好看到李杰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可恶！’ ‘这家伙一定是在嘲笑自己！正在看他的笑话！’ ‘啊！’ ‘我好气！’ ‘好想打他！’ 说时迟，那时快，武延生也不知道怎么地，居然鬼使神差的朝着李杰挥起了拳头。 “武延生！” 赵天山怒喝一声，就要上前制止武延生，然而他和李杰并没有站在一起，即便他再快，也要个几秒钟才能赶上。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稍微往旁边移动了几分，避开了武延生的拳头。 砰！ 下一秒，武延生由于用力过猛刹不住车，脚下一个踉跄救摔倒在了地上。 “哈哈！” “嘿嘿！” 魏富贵和张福林本来就看武延生不顺眼，一瞧武延生摔了个狗吃屎，立马笑出了声。 空旷的原野上，这笑声显得尤为的刺耳，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在武延生的胸中燃起，只见他一轱辘爬了起来，怒视着李杰，双眼直欲喷火。 “冯程！” “武延生！” 覃雪梅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李杰身前。 “你太过分了，冯程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前辈，你怎么能打人呢？” 看到女神维护着‘仇人’，武延生只觉得心口被插了一把刀子，心如刀割，痛彻心扉。 此时，他胸中的怒火更甚。 “雪梅，你给我让开！” 覃雪梅却是一步不退，昂首道：“武延生，你冷静一点。”、 如果换做别时，武延生或许会听覃雪梅的话，但此刻他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你让不让！” 武延生上前一步，大吼一声。 “不让！” “好！好！好！” 武延生气急而笑，哆嗦着双手指着李杰。 “冯程，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有本事别躲在女人后面，你要是个男人的话，你就出来，咱们单挑！” “你确定？” 李杰目光平静的看着武延生，他本来是不准备搭理武延生这个跳梁小丑的。 但不搭理并不意味着对方可以肆无忌惮地招惹自己。 单挑？ 多亏了他多年的休养，不然在听到这个词的瞬间，只怕会笑岔了气。 多少年了，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听过‘单挑’这个词了。 覃雪梅伸手拦住了上前的李杰，劝解道。 “冯程，你别听他的。” 看到这一幕，武延生气的人都有要炸了。 “没错！单挑！你敢不敢！” “武延生，你别太过分了。” 覃雪梅看了一眼武延生，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武延生，根本就是她认识的那个武延生。 这件事明明是武延生有错在先，而且也是他先动的手，可是看武延生那样子，好像他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一方。 另一边，其他的大学生们纷纷将视线投在了武延生身上，若有所思。 第十九章 装死 新上坝的八位毕业生，和武延生比较熟悉的只有覃雪梅和孟月，其他五位学生和他们三个都不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 因此，抛开覃雪梅和孟月，其他人对武延生并不是很熟悉，本来他们对于武延生的印象还不错。 毕竟武延生是知名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而且又长了一副好皮囊，能说会道，比较讨人喜欢。 然而，经过仅仅一天过去，众人对武延生的感官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隋志超更加肯定了不能和武延生深交的决心，在他看来，似武延生这种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人，说不定哪天就被对方给卖了。 闫祥利则是依旧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因为他原本就没有打算和武延生搞好关系。 至于另外一位男生那大奎，饶是他为人比较耿直，，也觉得武延生今天的行为确实有失男子气概。 女生们的反应则比较统一，他们都觉得武延生今天做的有点过分了。 另一边，眼见覃雪梅一再维护李杰，武延生直接气炸了，爆呵一声，道。 “冯程！”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有种就被躲在女人后面！” 李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缓缓伸出食指勾了勾。 “你过来啊。” “啊！” 武延生怒吼一声，捏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你……今天有你没我！” 这一拳，武延生使出了全身力气。 然而，没等他击中目标却被李杰轻飘飘的一勾给勾到在地，再次摔了个狗吃屎。 砰！ 武延生直挺挺的摔倒在地，这一摔令他胸中的怒火更加沸腾，只见他一轱辘爬了起来，再次挥拳冲向了李杰。 “啊！啊！啊！” 望着失去理智的武延生，李杰暗自摇了摇头，身子往旁边微微一侧，同时右手蓄力，直接一拳击向了武延生的面门。 被一拳击中面部，武延生只觉得眼冒金星，眼泪和鼻涕几乎同时飙了出来。 砰！ 武延生再一次摔在了地上，不过和上次相比，这一次他趴在地上许久也没有站起来。 一来他是怕了，这一拳直接把他给打清醒了，他知道论身手，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二来则是因为羞的，刚刚他还信誓旦旦的要和别人单挑，结果一转眼就被ko了。 这一次，他的脸算是被丢干净了。 其三，经过这么一遭，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人，与其继续挥拳自取其辱，不如趴在地上装死。 从武延生挥拳到他倒地，这一切看似用时很久，实际上不过是发生在转瞬之间。 因此，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武延生就倒在了地上。 “武延生，你没事吧？” “武延生？” 虽然对于武延生的观感降低了不少，但一看他狼狈的摔在地上，众人还是围了上来。 此刻，武延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丢人！ 简直是太丢人了！ 羞耻、愤怒、屈辱等等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武延生只觉得度秒如年。 人这一辈子，总共有三次死亡，一次是生理性死亡，当你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在生理意义上，你已经死了。 还有一种是社会性死亡，其意为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丢到没法见人的地步。 至于第三次则是被遗忘，当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离世之后，你这个人就算是彻底消亡了。 而武延生现在正在经历的无疑是第二种死亡，社会性死亡。 从今往后，在众人面前，他估计是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冯程，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呢！” 就在众人围在武延生身旁之时，赵天山走到李杰身前，狠狠地‘教训’了他一句。 只是赵天山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看他那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教训。 “冯技术员，干得漂亮！” 相比于赵天山的含蓄，张福林和魏富贵表现的就要爽利多了，两人纷纷竖起大拇指，赞道。 过了片刻，武延生依然躺在地上装死，看到这一幕众人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武延生一直不起来，他们能怎么办？ 强拉起来？ 那大奎已经试过了，但武延生却是一点也不配合。 赵天山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武延生，挥了挥手道。 “张福林，魏富贵！” “到！” “来，和我一起将武延生同志抬回营地。” “是！” 言罢，三人便来到武延生身边，一人抬头，一人抬脚，一人托腰，就这样把武延生抬了起来，而后离开了现场。 武延生全程紧闭着双眼，心里一直暗自重复着同一句话。 ‘我昏倒了，昏倒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众人目送着四人离开，一旁的孟月来到覃雪梅身边，低声问道。 “雪梅，你不跟着过去看看？” 孟月知道武延生为什么来塞罕坝，她也知道武延生一直喜欢着覃雪梅，虽然她也觉得武延生今天做的不地道。 但他们三个到底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同学，所以她还是忍不住多嘴说了两句。 “不用。” 覃雪梅摇了摇头，武延生今天的表现实在是令她太失望了，明明做错了却拒不道歉，而且还要动手打人。 “走，我们去看看苗子，昨天匆匆一瞥，好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收集。” 眼见如此，孟月不禁低声叹了口气，同为女生，而且她和覃雪梅还是好闺蜜。 因此，对于自己这位闺蜜，她是太了解了。 她知道，今天一过，武延生算是彻底没戏了。 不过，她只是略微感慨了一下，毕竟她和武延生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两人不过是同学而已。 另外，相比于操心这件事，她明显更加在意自己的感情问题。 大学毕业之后，孟月和男朋友分到了不同的单位，而且是一个在北，一个在南。 两人只能通过写信来维持关系，她担心时间一长，他们两个的关系会变质。 覃雪梅推了推发呆的闺蜜，好奇道：“孟月？” 孟月回过神来，连忙道。 “啊，这就来。” …… …… …… 另一边，越过沙丘之后，张福林拍了拍武延生的胳膊。 “武延生，你别装了，赶紧下来自己走！” 第二十章 全光育苗 坝上苗圃。 仔细检查完苗圃中的苗子后，覃雪梅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她发现这些苗子看似长势喜人，实际情况却是不容乐观。 倘若将这批苗子移植到荒山上，其成活率恐怕连三分之一都到不了。 这个数字，太低了，低的超乎想象。 眼见覃雪梅怔怔的站在原地许久，孟月不由稍微推了她一把。 “雪梅？” 覃雪梅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 “孟月，你也发现了吧？” 孟月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嗯，这些苗子的情况比预想中的还要差一点。” “是啊。”覃雪梅跟着点了点头，一脸惋惜道：“可惜，如果我能早点来的话……” 这句话覃雪梅并没有说完，但孟月已然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每年适合育苗的日子只有那么一段时间，而今已经过了最佳时期，想要在培育出一批新的苗子，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一耽误就是大半年的时间，面对这一结果，她们或多或少都有点沮丧。 “算了，不说了，孟月，我们得想办法抢救抢救，争取将成活率提高一些。” “嗯。” 旋即，两人便就着眼前的苗圃开始讨论。 “孟月，我觉得最好是把这批苗子全部换床生长……我记得梁老师曾经说过…………” “呃，雪梅，全部换床，是不是工作量太大了一点，而且时间也来不及……” “……” “……” 一旁的李杰听了一阵，觉得有比较将‘事实’告诉她们。 “咳咳，两位，你们说的都很对，只是并不怎么适用，塞罕坝是高寒荒漠地区，有些问题不能一概而论。” 此话一出，两人立马停止了讨论，目光齐唰唰的投向了李杰，而后两人又默默对视一眼，脸上均是露出犹疑之色。 她们早就知道李杰学的是木材加工专业，简单来说，这家伙就是一个野路子出身。 从苗圃中苗子的生长情况，完全可以印证这一点。 然而，对方虽然是半路出家，但对苗圃中的苗子却是细心呵护，花费了许多心血才培育出苗子。 如果直接跟‘冯程’说‘不懂就别乱发言’之类的话，她们担心会打击到对方的积极性。 孟月朝着覃雪梅眨了眨眼，示意你来告诉‘冯程’。 覃雪梅暗自摇了摇头，觉得直接挑明未免有些‘残忍’。 望着两人在那没完没了的无声交流，李杰不由上前一步，打断了两人的讨论。 “这些苗子的成活率之低会超乎你们的想象，根据我的经验，恐怕连3%都达不到。” 3%？ 听到这个数字，两人立马停止了交流，脸上皆是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们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眼前的苗子虽然不能完全达标，但成活率也不该如此之低。 3%是什么概念？ 一百颗苗子，成活三颗，四舍五入，成活率几乎是无限接近于零。 李杰见状叹了口气，故意露出一丝苦笑：“你们别不信，其实这批苗子问题很大，我也是最近才回过味来。” 随后李杰便将‘原身’所犯的错误一一道出，每说一条覃雪梅和孟月就愈发的惊讶。 说到最后，两人的惊讶已然演化成了震惊，因为有些问题连她们两个育苗专业毕业的大学生都没考虑到。 比如播放的方式，再比如播种时需要考虑到覆土的问题，再比如当年出山（即当年育苗当年移植）的问题等等。 良久，孟月目光呆滞的看着李杰，脸上写满是疑惑。 “冯程同志，你真的是木材加工专业毕业的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望着一脸坦然的李杰，孟月神色一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因为李杰说的太专业了，和对方一比，自己根本就不像是育苗专业毕业的。 覃雪梅迟疑片刻道：“冯程同志，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你给出3%的成活率，未免也太悲观了一点吧？” 李杰笑着回道：“不是我太悲观，而是坝上的条件太过特殊，不过这次的失败也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通过这次失败，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想要在坝上种树成功，必须要打破常规，想常人不敢想，行常人不敢行。” 听到这番言论，覃雪梅心中不禁有些好奇。 “冯程同志，你能和我具体说说吗？” “当然。” 说了那么多，李杰就等着这句话呢。 “传统观念里，为了呵护娇嫩的幼苗，在育苗阶段最好是使用遮阴育苗法。” “但塞罕坝地处高原地区，夏季的日照尤为的充足，高温时地表温度接近50度。” “面对这么高的气温，即便树苗渡过了幼苗期，移植沙地之后，树苗的苗茎也很有可能因为高温而损伤。” “前段时间，我的脑海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如果在育苗阶段就去处遮阴棚，直接将幼苗暴露在日光之下。” “嗯，这种方式我姑且将它称之为‘全光育苗’。” “我在想，通过这种方式培育出来的苗子，会不会更加适合塞罕坝一点？” 听到如此大胆的想法，覃雪梅和孟月全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大胆？ 不，用大胆已经不足以形容，用‘异想天开’、‘痴心妄想’或许要更合适一点。 此刻，她们甚至怀疑李杰之前总结的问题是不是道听途说来的。 因为只要稍微了解一点育苗知识的人，都不会提出‘全光育苗’的方式。 两人的反应并没有出乎李杰的预料，如果她们要是一脸认同，他才会觉得意外。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在胡言乱语？” 覃雪梅和孟月对视一眼，而后齐齐点了点头。 李杰微微一笑，解释道：“我说的全光育苗，并不是直接将种子暴露在阳光之下，然后什么也不管。” 说着说着，李杰俯身从苗圃之中抓了一把土。 “就以土质来举例吧，现在苗圃里的土壤是沙质土，沙质土有一个缺点，它吸热快，当地表温度高的时候，容易使苗子发生日灼。” “但通过遮阴育苗法，完全可以避免日灼的发生。” “如果是全光育苗的话，沙质土肯定是不能用的，必须换成沙壤土（介于沙质土和粘土之间的土壤）。” 第二十一章 智商重新占领了高地 全光育苗，无疑是一个极其大胆的提议，尤其对于覃雪梅、孟月这样育苗专业毕业的大学生而言，更是如此。 别说是她们，就是教授她们育苗的教授恐怕一时间也无法接受这一提议。 众所周知，幼苗是一种非常娇贵的物种，就跟人的幼年期一样，在医疗不够发达的年代，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就有可能带走婴儿的生命。 苗子的培养亦是如此，温差过大，日照过强，浇水过多亦或者过少等等一系列的问题，都有可能让娇嫩的幼苗‘死于非命’。 即便是在气候适宜的地区，全光育苗也不一定能够成功，更别说气候恶劣的塞罕坝地区了。 因此，哪怕李杰说了很多关于全光育苗的注意事项，覃雪梅和孟月依旧无法接受这一建议。 “冯程同志，将幼苗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这是一件很不现实的事。” 覃雪梅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不过，你的提议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比如你刚刚所说的重选苗圃、混雪层积催芽、翻耕、使用不同配比的基肥等等都是很好的建议。” 一旁的孟月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冯程，你的建议实在是太大胆了，在来这里之前，我们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全光育苗。” 眼见两人先后拒绝了‘全光育苗’的建议，李杰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这个想法确实太过超前，在没有数据支撑的情况下被人拒绝完全是应有之理。 “我懂你们的意思，不过我不会放弃这一想法的，下一批苗子我会用事实来验证全光育苗是否适合塞罕坝。” 覃雪梅和孟月见状也没在坚持，因为即便全光育苗失败了，左右也不过损失一点种子而已。 ‘冯程’刚才说了那么多的注意事项，明显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配合上他那扎实无比的育苗知识，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因此，哪怕覃雪梅和孟月觉得全光育苗不靠谱，她们也不会彻底否定。 不仅如此，她们还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冯程’进行育苗实验。 因为凡事都有万一，在遇到困难的情况下，多条思路总是好的。 万一成功了呢？ 覃雪梅笑着回道：“冯程同志，虽然你的提议很……很特殊，但我支持你。” 就在这时，季秀荣背着双手走了过来，好奇道。 “雪梅，你们在讨论什么呢？” 和覃雪梅、孟月、沈梦茵三位大学生不同的是，季秀荣只是承德农校毕业的中专生。 虽然季秀荣学的东西跟植树造林也沾点边，但他们学校的课程安排更偏向于实际应用，而不是研究。 简单来说，季秀荣他们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技术员，却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工程师。 所以，即使她刚刚在一旁偷听了很长时间，却只是听了个半懂，到了后来更是越听越迷糊。 覃雪梅微微一笑，道：“我们正在讨论新的育苗方式呢，只是我们俩和冯程之间的观点有些不太一样。” …… …… …… 坝上营地。 武延生一个人坐在食堂的台阶上，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片空地，脸色不断地变化着，一会青一会白。 从他那紧握的双手不难看出，他此刻的内心一点也不平静。 在回来的路上，武延生敏锐的察觉到了赵天山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 上坝之处，赵天山可谓是无比的热情，然而仅仅一天过去，赵天山的态度却发生了鲜明的变化。 其实，武延生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恰恰相反，他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 在老师眼里，他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在同学眼里，他是一个性格温和，乐于助人的好同学。 然而，人都有弱点，武延生的弱点就是覃雪梅，凡是涉及到覃雪梅的事，他都会失去理智。 就在刚刚回来的路上，武延生从赵天山的目光之中，明显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厌恶。 尽管很少，但却足以引起他的警觉。 赵天山不仅是先遣队的大队长，现在更是营地的‘负责人’，即便这个负责人只是一个临时性的头衔，连个正式的任命文件都没有。 但‘临时官’也是官，相比于他们这些初来乍到的学生，在领导眼里，赵天山必然是更亲近的那一个。 万一这家伙在汇报工作的时候，忍不住说了自己几句坏话，到时候领导会怎么想？ 领导对他的印象肯定会变差！ 而这正是武延生的关注点，领导一旦不喜欢某个人，那么此人的晋升之路基本上也就断了。 尽管武延生没打算在坝上常驻，按照他最初的计划，只要将覃雪梅追到手，届时他就会想办法调离塞罕坝。 这里的条件太苦了，根本就不是久留之地。 除此之外，覃雪梅的态度也是武延生着重关注的点。 此时，恢复冷静的武延生，心里充满了懊悔之意，如果让他重选的话，他一定不会当众和‘冯程’翻脸。 刚才那番操作，不仅令他颜面尽失，更是影响到了雪梅对他的态度。 他发现雪梅看向他的目光中竟有一丝失望。 这怎么能行呢！ 绝对不行！ 他来塞罕坝就是冲着雪梅来的，早在大学生汇聚之初，武延生就仔细观察过上坝的大学生们。 隋志超长着一张胖乎乎的圆脸，看上去很是老实憨厚，而且嘴巴特别碎，以他对雪梅的了解，雪梅是绝对不会喜欢这一款的。 而闫祥利虽然长得不错，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他却是一个闷葫芦。 所以，闫祥利也被排除了。 至于那大奎？ 抱歉，他根本就不在武延生的考虑范围之内，他觉得除非覃雪梅眼瞎了。 不，即便雪梅眼瞎了，也不会看上五大三粗，行为粗鲁的莽夫那大奎。 上坝的四位男生，武延生已经排除掉了三个，在他眼里，覃雪梅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谁曾想坝上竟然还有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 这个人就是‘冯程’，在武延生的印象当中，起初，这个人只是一个‘野人’，而且还是一个引起所有人反感的‘野人’。 然而，仅仅一天，局面就发生了变化。 第二十二章 武延生:隐忍!我一定要忍住! 仅仅一天，局面就发生了变化。 昨天夜里，坝上竟然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而且还是一救四。 随后今天早上，武延生就发现了女生们对于‘冯程’的感官发生了变化。 她们明显忘了昨天‘冯程’是怎么对待她们额，明显也忘了昨天的义愤填膺。 最最重要的一点来了，‘冯程’不仅剃了胡子，而且还整理了发型，经过这么一捯饬，‘野人’居然变成了一个大帅哥。 正是因为这一点，武延生感觉到了强烈的威胁。 手到擒来的东西，忽然之间多出了一个竞争者，武延生岂能置之不理？ 关键是这位竞争对手还救过雪梅的命！ 如果说野人状态的‘冯程’威胁程度是‘1’的话，有了救命之恩的野人威胁程度就变成了‘2’。 然而，等到‘冯程’恢复了本来面目，其威胁程度便急剧上升，直接从‘2’变成了‘10’！ 这一切，变得太快，简直令人猝不及防。 武延生的目光飘啊飘，直到赵天山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之后，他立马惊醒了过来。 ‘不行！’ ‘我必须要想想办法！’ 经过刚才这么一通分析，武延生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而今坝上的人员可以分成两伙，一伙是先遣队队员，一伙是新上坝的大学生们。 考虑到先遣队队员在一起生活了近三年，武延生认为得罪了‘冯程’，就等于得罪了先遣队的所有人。 因此，他已经失去了前面那伙人的‘友谊’。 至于后面那伙人，武延生觉得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的话，恐怕也会失去他们的‘友谊’。 ‘怎么办？’ ‘我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印象分？’ ‘去向冯程道歉？’ ‘给他认错？’ 武延生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最佳处理方式，但这也是他最反感的方式。 向‘冯程’低头？ 开什么玩笑？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武延生立马就把它给掐灭了。 他武延生不要面子的嘛？ 不行！ 绝对不行！ 思虑良久，武延生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起来，他发现事到如今，好像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仅有一条路，但其他选择的效益明显没有‘道歉’来得高。 ‘真的要向冯程道歉？’ 武延生扪心自问，这真的是最佳选择吗？ 结果显而易见，哪怕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承认，但也改变不了事实。 道歉，无疑是效率最高的选择！ ‘浪子回头金不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等等都表明了一件事。 坏人想要变好，其实一点也不难，不仅不难，还很简单，只要坏人们愿意幡然悔悟，说上两句好话，做上几件好事就行了。 至于，坏人是真的变好了，还是假装变好，最清楚的大概只有坏人本人了。 ‘不就是低头认错嘛！’ ‘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干了！’ 思来想去，武延生还是觉得道歉成本最低，见效最快，反正别人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或许通过道歉，还能降低他人的戒心呢。 只要他说上几句软话，这群人还不是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没错！’ ‘我的选择是对的！’ ‘暂时的隐忍，只是为了将来更好的找回场子。’ 武延生下定决心，以后他一定不会轻易的展露出自己的恶意，类似今天这样的场景，他保证绝不会再发生。 不过，一旦让他逮着机会，他一定会一棍子将‘冯程’给打死，令其永无翻身之日。 思虑间，营地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动静，紧接着覃雪梅几人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武延生的视线范围之内。 是他们！ 他们回来了！ 武延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开始仔细搜索着‘冯程’的身影。 找到他了！ 旋即，武延生当即大步流星的朝着人群赶去，同时脸上堆起一阵自认为和善的笑容。 “冯程同志，对不起！” 走到人群面前，武延生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李杰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错了，刚刚是我不对，大家都是革命同志，我不该向你动手的。” “请原谅我的鲁莽！” 说话间，武延生并没有直起身子，而是始终保持着躬身的状态。 孟月和覃雪梅看到武延生诚心道歉的样子，心里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对于其他人而言，在上坝之前，他们和‘冯程’、武延生都不熟，他们俩个即使闹僵了，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可是对于她们两个来说，‘冯程’是她们的救命恩人，而武延生则是她们的同学。 他们关系闹僵了，夹在中间覃雪梅和孟月才是最难受的。 数遍全场，大概没有人比她们两个更希望‘冯程’和武延生和解的了。 李杰看了一眼俯身的武延生，转念一想就想明白了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类似武延生这样的人，岂会在短时间之内翻然改悔？ 这家伙估摸着是想要，通过道歉的方式来重新获得大家的认可。 或许，这厮还想要借此来逼宫，让自己强行接受他的道歉。 如果不接受的话，未免会给人留下不够大度的印象。 环顾四周，李杰发现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武延生已经达到了目的。 看到这一幕，李杰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而后他连忙拉起了武延生。 “武延生同志，你完全没必要这样，其实我从来就没有生你的气。” 听到这句话，武延生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艹！’ ‘这家伙真是好手段。’ ‘不过，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扑通！ 武延生直接豁出去了，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李杰面前。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请你原谅我！” 武延生一边说着，还一边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啪！ 啪！ 两道清脆的响声在营地中响起，所有人皆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这两个耳光恒祥，武延生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但他还是强忍了下来。 与此同时，武延生在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 ‘隐忍！’ ‘我一定要忍住！’ ‘不能前功尽弃！’ 第二十三章 和好 武延生跪的如此果断，着实令李杰有些惊讶。 毕竟，想令他这种极要面子的人做出如此行为，确实需要很大的决心。 ‘以后倒是要对他多投入一点关注。’ 李杰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武延生，而后走到他的面前，将他一把拉了起来。 “武延生同志，你何必如此，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根本就没有生你的气。” 其实，李杰这一拉并没有用多大力气，武延生是属于半推半就，顺势就站了前来。 “你真的不生气？”武延生一脸‘期待’的问道。 李杰摇头道：“不生气。” “谢谢！谢谢！” 听到这句话，武延生当即‘热情’无比的握住李杰的双手。 李杰见状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这一次武延生的演技倒是在线，但顶多也就是合格的水平，糊弄糊弄没有什么‘斗争’经验的人还行。 这不，转眼一瞧，周边的人脸上俱是露出一副欣慰的笑容。 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武延生毕竟年轻，年轻通常意味着气盛，偶尔犯点糊涂，很正常。 何况，武延生犯下的也不是什么大错，同为坝上的同志，大家自然是想看到两人和谐相处。 啪！ 啪！ 望着两人‘相逢一笑泯恩仇’的场面，众人纷纷献上了掌声。 “谢谢！” 武延生听到周围的掌声，嘴角不禁微微向上扬起。 他的目的，达到了！ 他挽回了自己的形象，在此之后，他又变成了那个‘前途无量’的大学生。 ‘呵呵，这群人真是好骗。’ ‘三言两语就把他们给忽悠了。’ 武延生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加油打气，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刚才的行为找借口。 虽然道歉的效果很好，但不得不说，刚才的表现也极其丢人。 如果无法说服自己的内心，武延生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抬起头来做人。 当然，这些都是武延生的潜意识在作祟，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依然沉浸在‘沾沾自喜’之中。 “冯程同志，我之前听说你是木材加工专业毕业的是吧？” “我是学植树造林的，以后在工作当中遇到什么困难，欢迎前来向我提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这番话时，武延生的脸上挂着十分亲切的笑容。 然而，他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呵呵，冯程啊，冯程，小爷我虽然现在对付不了你，但恶心你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哪怕你明知道我是在恶心你，你也没有任何办法。’ ‘何况，你还不一定能识破。’ 这番话看似情深意切，实则是武延生在提醒别人，你‘冯程’只是一个半路出家的技术员，而他武延生则是正儿八经的专业人才。 想在坝上种树？ 还得靠我武延生！ “一定，一定。” 李杰呵呵一笑，随后顺势抽回了双手。 “老张，没想到这武延生还挺……” 食堂的走廊上，魏富贵看到两人和好如初的这一幕，‘挺’了半天，终于补全了后面那一句。 “挺上道的。” 张福林乐呵呵的点了点头，附和道：“可不咋地，谁让别人是大学生呢，如果换做是我，肯定做不到这样。” 男儿膝下有黄金，张福林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他生平绝不会轻易向人下跪。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他会反感别人下跪。 恰恰相反，他还很佩服武延生，毕竟不是谁都能豁出面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诚心致歉。 一旁的赵天山拍了拍魏富贵的肩膀，提议道：“老魏，晚上多烧半扇狼肉，庆祝一下冯程和武延生重归于好。” 魏富贵挺了挺身，拍着胸脯道：“好叻，大队长，您就瞧好吧，我老魏一定把今晚的饭菜拾掇好！” 他们三个都是先遣队的老人，情理上肯定是站在‘冯技术员’这一边的。 可是武延生毕竟是新到的大学生，未来种树肯定还要仰仗这群大学生。 因此，他们也不希望看到两人势如水火。 与此同时，那大奎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是十分高兴，武延生不仅是他的室友，而且他还承诺以后尽量多带一带自己。 眼瞧着室友走回了‘正道’，他自然会感到开心。 是个爷们！ 一旁的隋志超看到这一幕，则是有些傻眼。 此时，他心里忍不住开始嘀咕。 ‘难道自己先前看错了？’ ‘武延生这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迷途知返了？’ ‘看他这架势，也不像是假的啊。’ 赵天山站在高台上，朝着武延生竖起了大拇指。 “武延生，好样的！” “嘿嘿。” 武延生故作腼腆的挠了挠头，摆手道。 “大队长，你过奖了，我之前做错了事，就应该向冯程同志道歉。” “大家伙，咱们给武延生同志鼓鼓掌！” 言罢，赵天山带头鼓起了掌，同时他也熄了向上级打报告的心思。 武延生这事，办的敞亮，而今他和‘冯程’已经和好了，也就没必要在向上级汇报了。 啪！ 啪！ 啪！ 现场再次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环顾四周，覃雪梅也跟着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 虽然她对武延生没有男女之情，但他们到底是同学，骤然来到一个新的环境，她当然不希望看到对方和别人闹得不愉快。 孟月捕捉到了闺蜜脸上的笑意，不禁伸手戳了她一下。 “雪梅，你现在算是原谅武延生了吧？” 覃雪梅闻言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无奈道：“孟月，我早就跟你说过去了，我对武延生没有意思。” “既然没有意思，又谈何原谅？” 孟月嘻嘻一笑，调侃道：“雪梅，你真的对武延生没感觉？” 覃雪梅语气笃定道：“真的没有！” 听到这句话，孟月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之情。 身为覃雪梅的好闺蜜，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武延生和覃雪梅的故事。 早在大学期间，武延生就开始追求覃雪梅，而且一追就是三年。 临近毕业，武延生得知覃雪梅报名来了条件艰苦的塞罕坝，他更是放弃更加优越的工作，毅然跟着雪梅来到塞罕坝。 这故事多浪漫啊，如果两人真的能成的话，那一定是爱情该有的模样。 第二十四章 蠢蠢欲动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以雪梅的性子，既然她说了，估计心里真的对武延生没什么感觉。 “走吧，孟月，我们回实验室。” 覃雪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孟月眼中闪过的惋惜，此时她一门心思只想着尽快抢救苗圃里的那些苗子。 “好！” 孟月点了点头，跟着覃雪梅的脚步朝着实验室走去。 ‘雪梅走了？’ 武延生眼角的余光始终放在了覃雪梅的身上，看到覃雪梅头也不回的去了实验室，他心里不禁有些失望。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反正有孟月在，雪梅那里的情况他可以随时了解。 为了追求覃雪梅，武延生可没少花心思，上学时，他有事没事就变着法的上前献殷勤。 除此之外，他还没忘记讨好孟月。 要想追到女生，就得先搞定她的闺蜜，这是一位学长交给武延生的。 武延生用了之后，觉得这个办法很管用，雪梅的很多喜好，他都是通过孟月得知的。 孟月是林学院知名的文学少女，喜欢诗歌，对爱情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想要讨好这样的文学少女，其实很简单，投其所好即可。 武延生的家庭条件比较好，手里二代闲钱比较多，他时不时的就会买一本诗集送给孟月。 偶尔也会在她面前讨论一下当今诗坛的流派，通过不间断的努力，武延生基本上获得了孟月的信任。 覃雪梅身边发生的大事小事，只要不涉及到特别私密的事，孟月都会告诉武延生。 “冯程同志，营地的实验室已经修好了，你要不要去参观参观？” 片刻后，武延生主动向李杰发出了邀请，他邀请李杰只是顺带的，他真正的目的则是去实验室看看覃雪梅。 “也好。”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对于营地的实验室他还是有点好奇的。 一来，原身并不是育苗专业毕业的，很多关于育苗的知识都是一边育苗一边学来的，不成系统。 二来，虽然进入副本之初，他做了很多的准备，看了不少相关的书籍，但对于六十年代的育苗技术并不是特别了解。 进入实验室参观参观，了解一下当前的育苗水平，还是很有必要的。 三来嘛，他也想看看武延生想要唱什么戏。 在这个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的年代，坝上的生活着实有些无聊，武延生的小动作勉强算是乏味生活中的调味剂。 和营地的宿舍一样，实验室也是建在地窨子里，而且面积还要比宿舍要小一些。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正对着大门的墙边靠着一个木制的书架，堆满了各类书籍资料。 房间的中央则是放着一个实验台，上面摆放着各种常见的实验设备，各类烧杯器皿一应俱全。 除了常见的玻璃器皿之外，实验室仅有一样勉强算得上贵重的设备，一台德意志进口额蔡司单目旋臂式光学显微镜。 透过显微镜旋臂上的磨损痕迹，不难看出这台显微镜已经有了年头了，起码有十来年了。 然而，即便如此，它仍旧是这间实验室里最贵重的物品，没有之一。 而实验台旁边则摆放着一个木制的微型苗圃，昨天被覃雪梅等人拔出的次等苗，此时已经被移入了微型苗圃。 站在后世的角度来看，眼前的实验室无疑是相当简陋的，后世随便挑一家中学实验室，其中的设备都比眼前的要好。 不过，世易时移，在物资匮乏的六十年代，坝上能有这样一个实验室，已经很不错了。 如果没有这群大学生，恐怕坝上连一套完整的实验玻璃器皿都凑不齐。 当然，凑不齐不是说场里没有，坝下林场本部是有实验室的，里面的器材也很完整。 但仅有一套而已。 “怎么样？实验室不错吧？” 眼见李杰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武延生心里忍不住有点自得。 土包子一个，看傻眼了吧？ 说着说着，武延生几步走到实验台，伸手指了指台上的显微镜。 “看到这台显微镜没有？” “这可是蔡司的光学显微镜！” “蔡司？蔡司，你知道吧？” 武延生面带笑容的看了一眼李杰，心里暗道。 这土包子，肯定没听说过。 然而，李杰的回答却让他傻了眼。 “德意志货，原装配了三个蔡司物镜头，八倍，四十倍，九十倍，这台设备虽然老了点，但德国的产品质量是出了名的好，哪怕过了十年，还是一件好东西。” 听到这样的回答，武延生神色一怔，他本来还打算好好装上一逼的。 在他的印象里，‘冯程’只是一个木材加工专业毕业的蠢货，以他的专业，只怕连实验室的大门都没进过。 没进过实验室，自然不会了解实验设备，更别说是国外的进口设备。 另一边，对于李杰一眼就认出了显微镜的来历，孟月不由有些好奇。 “咦，冯程，你对实验室的设备很了解嘛？可是你的专业应该是不用进实验室的吧？” 听到孟月的提问，武延生心里很是满意，这也是他想问的问题。 李杰随口编了一个理由：“这些都是陈工教我的。” 类似蔡司这样的高端货，可不是什么机构都能有的，只有那些军工科研机构、大型医院以及大学院校才有配额，普通的研究员很难接触到这种仪器。 在上坝之前，孟月等人参观过场里的实验室，实验室里配的显微镜是魔都光学仪器厂生产的仿制品。 没见过类似的设备，却能培养出一眼认出设备的人，孟月对于李杰口中的‘陈工’，顿时产生了一丝兴趣。 “陈工是谁？” 李杰沉声道：“陈工是场里的老前辈，我的育苗知识都是从他那里学来的，只是天有不测风云，陈工因病去世了。” “临终前，陈工拉着我的手，嘱咐我一定要在坝上种出树来。” “我之前提到的自主育苗，全光育苗，当年出山等提议，都是由陈工最先提出来的。” 陈工临死之前，依旧恋恋不忘坝上的植树造林大业，也正是有他这样的人，后世的塞罕坝才能重新变成美丽的高岭。 而且陈工也勉强算是原身的半个老师。 因此，李杰可以毫不介意的将功劳全都让给对方。 第二十五章 武延生:哈哈，冯程，你要倒霉了! 听完陈工的故事，覃雪梅和孟月两人均是唏嘘不已，一股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更加坚定了一定要种树成功的决心。 覃雪梅看了李杰一眼，语气铿锵道：“冯程同志，陈工的遗愿一定能实现！” “一定会的。” 相比于覃雪梅等人，李杰更加笃定松涛林海会重回塞罕坝。 看到两人互相对视的这一幕，武延生心里顿时一酸，差点破功，忍不住当场和李杰较量一二。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覃雪梅和孟月便投入工作，开始分析昨天提取的土样。 李杰见状踱步来到书架面前，目光快速扫了一圈，上面摆着的都是跟育苗相关的书籍资料。 随便抽出几本翻了翻，大多都是华夏林业出版社出版的书籍，也有部分资料是各省农业厅出版的。 大致翻了一遍，李杰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因为这上面的资料记录的大多都是常规地区的育苗知识，仅有几本提到了高原荒漠地区该如何种植。 另一边，武延生眼见李杰毫无目的的在那翻书，心中顿生一计，高声道。 “冯程，有你这么翻书的吗？这些书可都是我们千里迢迢搬过来的，如果都像你这么看，迟早被毁了。” 听到书架那边传来的动静，覃雪梅和孟月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循声望去。 李杰随手从中抽出两本书扬了扬：“覃雪梅同志，这两本书我能借走吗？” 覃雪梅仔细看了一眼书的封面，一本是中央林业部冀西沙荒造林局编制的《育苗》，另外一本是林业部造林司编制的《采种育苗参考资料》。 这两本书都是她带来的，一本是介绍荒漠地区植树的，一本是林业部造林司统计的落叶松采种育苗知识。 前一本书中的环境跟塞罕坝地区有类似的地方，后者则是专门介绍华北落叶松，而塞罕坝引进的树种正是华北落叶松。 两本书都很有参考价值，昨天晚上，她还翻了这两本书。 ‘冯程’能从一众书本资料中准确的找出这两本书，说明对方不是在乱翻，而是在用心的寻找资料。 对方既然有心，覃雪梅自然不会拒绝。 “可以，不过你最好是能尽快看完，然后早点还回来。” “谢了。” 李杰点了点头，而后目光略过书架上的一叠英文资料。 “对了，这些英文资料我也打算爱回去看看，不知道行不行？” 覃雪梅放下手中的试管，惊讶道：“你懂英文？” 李杰微微一笑，轻声道：“略懂一点。” 覃雪梅面色不解道：“你不是北方林大毕业的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上学时学的应该是俄文吧？” “没错，当时学的是俄文，英文是我自修的。” 其实，原身也是学过英文的，只不过‘原身’是从女朋友唐琦那里学来的。 其中的内情，李杰自然不会多说，何况他的英文远比原身要好得多。 覃雪梅闻言心中一动，这份英文资料是林业部专门下法的，里面都是跟高原荒漠地区育苗相关的知识。 可是，她和孟月学的都是俄文，原本她是打算让学过英文的武延生翻译。 现在正好，‘冯程’既然提出了借阅，索性让他顺带着翻译出来好了。 “冯程同志，你看完之后能不能顺带将这些资料翻译一下？” 李杰打开资料扫了几眼，发现里面的内容并不难翻译，随即点了点头。 “行，没问题。” “太好了。”覃雪梅笑着问道：“你大概需要多久？” 李杰看了一眼资料的厚度，心里略微计算了一二，如果他全力翻译的话，这么点东西顶多一天就够了。 但眼下坝上的人手不足，他肯定没法全心投入，只能晚上挑灯夜战。 “大概两三天吧。” 两三天？ 在李杰看来这速度已经很慢了，但在覃雪梅眼里，这速度已然是极快了。 因为这些资料中涉及到了很多专业名词，即便是那些英语比较好的人，也需要借助工具书来翻译。 覃雪梅甜甜一笑，感谢道：“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 李杰摆了摆手，而后夹起资料作势欲走。 “资料我就拿走了，回头翻译好了再还回来。” 眼见‘女神’朝着野人绽放出甜美的笑容，武延生心中嫉妒的都快发狂了。 这本来应该是他的专属微笑啊！ 其实，覃雪梅今天早上就找到武延生，提出让他翻译这些资料，只是武延生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他虽然学过英语，但他学的并不认真，水平也就马马虎虎，别说是这些专业资料了，就是日常的英文文件读起来都有点吃力。 如果换做是别人的话，武延生肯定不会接下这个差事，但谁让这是覃雪梅提的呢。 纵使有些困难，武延生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吃完早饭，武延生在前往苗圃之前便来了实验室一趟，看了一眼资料。 结果，这一看立马让他有些头皮发麻。 资料里的生僻词太多了，随便一行起码有七八个他不认识的单词。 然后，他心里就敲起了退堂鼓，打算先把这件事放到一边，等他有空了在慢慢翻译。 反正坝上只有他一个人懂英文，除了他，还有谁能翻译这些资料？ 资料嘛，翻译出来就行了，慢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令武延生万万没想到的是，半路竟然杀出个程咬金，将翻译的活给揽了过去。 此刻，武延生的心里充满了懊悔，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那笑容，本该是对他绽放的啊！ ‘冯程！’ ‘你真是该死！’ ‘tmd，你又抢走了我的机会。’ ‘我武延生，跟你誓不两立！’ “等等！” 眼见李杰抱着资料就走了，覃雪梅连忙喊住了他。 李杰转头道：“怎么了？” “你先别走，这文件里的生僻词很多，我拿本辞典给你。” 覃雪梅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书架走去。 “不用了。”李杰伸手指了指脑门，笑着回道：“我不需要辞典，都记在这里了。” 听到这句话，覃雪梅神色一怔，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哈哈！’ 另一边，武延生的心中则是狂喜。 那份资料他可是看过的，里面那么多的生词，不借助辞典怎么可能翻译成功？ ‘冯程，你这一次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二十六章 是时候拍一拍苍蝇了 言罢，李杰转身便走出了实验室的大门。 直到李杰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范围之内，覃雪梅方才回过神来，而后只见她几步走到书架前，就要将辞典拿到手中。 谁料半空中伸出一双大手拦住了她。 “雪梅，你干嘛？” 覃雪梅脱口而出道：“我拿辞典啊。” “你拿辞典干什么？”武延生朝着大门处看了一眼，神色颇为不悦道：“人冯程都说了不用辞典，你还拿什么？” 武延生正准备着两天后看笑话呢，所以他怎么会允许覃雪梅把辞典拿过去？ 覃雪梅正准备反驳，结果一旁的孟月却忽然出声帮腔。 “是啊，雪梅，我也觉得没必要给冯程拿辞典。” 起初，孟月听到李杰愿意帮忙翻译资料，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然而这一切全都被最后那句‘全都记在这里’给毁了。 专业资料可不是那些普通文章，资料里的单词很多都是专业名词，如果没有学过专业英语的话，根本就看不懂。 即便学过专业英语，再不借助辞典的情况下，也无法准确的翻译出原文。 正因为了解其中的难度，孟月才会觉得李杰是在说大话。 开什么玩笑呢？ 难不成你还能把辞典全都背下来？ 也正是因为那句话，李杰在孟月那里留下的好印象，全都跟着消散一空了。 说大话的人，肯定不务实。 眼见两位同学都反对自己这么做，覃雪梅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送书的打算。 转眼间，两天时间已过。 这天清晨，武延生打好饭菜之后，忽然脚步一转，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坐到大学生那一桌，而是一屁股坐到了李杰对面。 “冯程，那些资料你翻译好了吗？” 言语间，武延生的眼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戏谑。 李杰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即继续喝着面前的狼肉辣子汤。 他实在是懒得搭理这种小人，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家伙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眼瞧着李杰默不作声，武延生心中大定。 ‘他怕了！’ ‘他心虚了！’ ‘没有辞典，他肯定没有翻译！’ 想到这里，武延生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挂上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我说，冯程，你该不会没有翻译吧？” “是不是觉得太难了？” “要不要我指点指点你？” 说这番话时，武延生的嗓门压得很低很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 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激怒李杰，按照他的预想，李杰最好是勃然大怒。 然后他便可以借机装作无辜，以此来博取众人的同情。 呼噜！ 呼噜！ 然而，李杰的反应却和武延生预想中的大相庭径，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喝着热汤，依然没有搭理对方。 “冯程同志，那些资料是林业部根据塞罕坝的自然条件，专门整理的资料。” “最近我正好准备选择宜林地，我记得其中有一篇正好跟植树造林有关的，不知道你翻译好了没有？” 这一次武延生故意提高了嗓门，整个食堂的人都听到了这番话。 ‘呵呵，现在大家都看过来了，你还好意思不回答吗？’ “回头拿给你。” 李杰冷冷的瞥了武延生一眼，这家伙老是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勇气。 本来，李杰并不准备特地针对对方，结果这家伙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和自己唱反调。 要是不给这家伙几分颜色看看，这家伙真的是不知奥天高地厚。 既然武延生想玩，李杰也不介意陪他玩玩。 被李杰这么冷不丁的一瞧，武延生只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猛兽盯上了，刹那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你想干嘛？” 武延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惊恐道。 李杰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摊了摊手道。 “我做什么了？” 武延生还没从恐惧中回过神来，仍旧磕磕巴巴的回道：“你……你刚刚肯定是在想打我。” 李杰呵呵一笑，耸了耸肩，其意思不言而喻。 另一边，张福林看到武延生又在那里搞事，立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武延生，你这是倒打一耙！” 其实，他一直就看武延生不顺眼，哪怕之前武延生跪下道歉，但他仍旧觉得此人很是虚伪。 相比于坝上的其他人员，张福林的经历更为复杂。 经历的越多，就越懂看人，张福林以前就认识一个和武延生差不多的人。 两个人表现上都是一副大气凛然的样子，但一旦深入了解就知道，这人特别虚伪，心眼贼多。 嘴上说的天花乱坠，各种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实际上呢，全都是忽悠。 真到了实际行动了，这人就蔫了。 张福林觉得武延生和他认识的那人特别像，几乎是一模一样。 眼见一个连书都没读过几本的文盲都敢和自己呛声，武延生立马怒了，气急败坏道。 “我说什么了？” “我说什么了？” “我只是问了一下冯程资料翻译好了没有！” “结果呢？” “他什么都不回答，最后还气的想打我？” “各位同学，你们评评理，有他这样的人吗？” 说完这番话，武延生立马将目光投向食堂的西面，那边两桌坐的都是大学生，一桌男生，一桌女生。 然而，每当他的视线与他人交汇时，对方便立马转过头去。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众人的早已是心知肚明。 看到这样的结果，武延生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太寒心了！ 和他一起上坝的七个人，竟然没有一个支持他的，而且这七人当中更是有他的两个同学。 现场无人应声，武延生整个人立马蚌埠住了，不过这家伙有一个优点。 脸皮够厚！ 哪怕没人回应，他还是要硬着头皮继续把话说完。 “冯程，之前的事孰是孰非我就不说了，现在，我就想问你一句话。” “我要的资料，你翻译好了吗？” 李杰语气平静道：“回头拿给你。” 这样的回答明显不能让武延生满意，只见他不依不饶道。 “回头，回头是什么时候，我要准确时间。” 第二十七章 诡辩 女生那一桌，孟月轻轻推了推一旁的覃雪梅，低声道。 “雪梅，雪梅，你赶紧管管武延生。” 虽然武延生平日里没少‘讨好’孟月，但孟月仍旧觉得武延生今天做的有点过分。 一份翻译资料而已，有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覃雪梅迟疑片刻，摇了摇头：“我凭什么管他啊。” “你……” 孟月想了想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确实，她刚刚的话确实容易引起他人的误会。 雪梅和武延生又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他们两个只是普通同学而已。 “武延生，你们两个吵什么吵呢？” 就在这时，大队长赵天山主动站了出来。 武延生厚着脸皮倒打了一耙：“大队长，你来的正好，你给我评评理。” 随后，他便将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当然在他的描述中，他完全是为了工作。 “大队长，那份资料可是林业部专门发下来的，里面全都是国外的先进经验，对于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所以，我才着急啊！” 赵天山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武延生，他刚刚并不在现场，他是听到武延生的吵吵声才连忙赶了进来。 “你说的是实情吗？” 迟疑片刻，赵天山还是再次问了一遍武延生，毕竟这家伙可是有‘前科’的，谁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武延生昂首挺胸道：“当然！” 赵天山又看了李杰一眼，求证熬：“冯程，武延生说的是实情吗？” 眼见武延生在那颠倒黑白，性子耿直的张福林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道。 “大队长，你别被武延生给骗了。” “我们刚刚看的可清楚了，武延生这小子根本就不是为了工作，他那架势分明是为了刁难冯技术员！” 此话一出，先遣队的其他队员，一个接着一个站了起来。 “没错！” “老张说得对！” “大队长，你别信武延生说的话！” 先遣队队员说的话，赵天山还是很相信的，只见他面色一沉，看向武延生的目光，渐渐变得不善起来。 武延生见状连忙狡辩道：“大队长，我承认我刚刚的语气是有点问题，但我完全是为了工作啊。” “昨天晚上开会不是说了吗？从今天开始，大家就要出发去找宜林地。” “更何况，再过两个礼拜，场里就要运树苗上坝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所以，我才着急啊！” 赵天山狐疑的看了武延生一眼，这家伙说这番话时，态度倒是十分‘诚恳’，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 另一边，李杰望着武延生费尽心力的表演，甚至有些想笑。 不过，没关系了，反正再过不久对方就要‘离开’了，他何必和一个注定要走的人置气呢。 “大队长，我刚刚可是什么都没干，我只是想问问冯程，他拿走的资料翻译好了没有。” 看到赵天山眼中的怀疑之色，武延生立马发挥出了看家本领，避重就轻。 “不信，你问问冯程。” 事到如今，赵天山岂会猜不出武延生的心思，如果对方不是刚到的大学生，他肯定会狠狠地教训对方一顿。 强行按捺住自己胸口的怒火，赵天山转头看了一眼李杰。 虽然赵天山没有说话，但在坝上一起生活了三年，该有的默契还是有的。 李杰知道赵天山是想问资料的事，而不是为了求证武延生的话。 “资料确实很有参考价值，我已经翻译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点点，我本来是打算明天交给覃雪梅的。” 赵天山点了点头，而后道：“既然资料很重要，那就这样，冯程，今天上午你就不用去苗圃那边了，你的工作我帮你干了，你回去专心翻译资料，尽快交给覃雪梅同志。” 听到这番话，武延生直接傻眼了。 不用去苗圃了？ 还有这种好事？ 如果早知道有这样的安排，就算那些英文再怎么难懂，他也要把翻译的活抢过来啊！ 最近两天，不论是先遣队成员，还是后上坝的大学生，全都在做一件事。 扩大苗圃！ 坝上原有的苗圃太小，即便使用最密集的播种方式，一次顶多也就能出几千颗苗子。 根据上级的指导文件，明年的植树面积一共有一万亩，几千颗苗子放到一万亩的土地上，连个水花都翻不起来。 实际上之前植树的苗子，大多都是从坝下育苗基地以及外地调过来的。 当然，这些都是之前的情况，随着大学生们的到来，情况已然发生了变化。 扩大苗圃，增加对照组，寻求最适合坝上的育苗方式，势在必行。 只是开垦苗圃，完全是一项体力活，即使先遣队的队员很照顾大学生们，一天劳作下来，众人依旧是腰酸背痛。 别看武延生长得人高马大的，实际上却是一个银枪蜡头，对于这种纯体力劳动，他是厌恶急了。 然而，更令武延生惊讶的是，面对这种好事，李杰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不用了，资料只剩下一点点了，最多个把小时就能翻译好。” “这样吧，我现在就回去，等翻译完了我再去苗圃。” “也行。” 坝上的人数有限，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劳动力，赵天山自然不会拒绝这一提议。 “那就赶紧去吧。” “雷厉风行！” 听到这句熟悉的口号，李杰笑了笑，同样回道。 “雷厉风行！” 言罢，李杰收起桌上的饭盒转身便走。 另一边，武延生眯着眼睛，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连忙喊道。 “冯程，你待会翻译好了，别忘了把资料带过去，我急着要。” 武延生这么做当然有他自己的小心思，一来他可以借助看资料的由头逃避劳动。 二来嘛，他也要仔细看看李杰翻译的对不对，如果对的话，他便无话可说。 可是，一旦翻译的有问题，那么他的机会就来了。 他要当众打‘冯程’的脸，让其他人好好看看，这家伙也就不过如此。 赵天山瞥了一眼武延生，联想到刚才发生的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对方。 “武延生同志，大家都是革命同志，以后说话呢，要注意方式，你懂我意思吗？” 第二十八章 被孤立了 “是，是，是。” 武延生嘴上称是，心里却是暗自撇了撇嘴，颇有些不以为然。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赵天山语重心长的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食堂。 至于，武延生听没听进去，那就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了，反正他该说的都说了。 何况他也没工夫和武延生在那谈心，最近这段时间，他手上的事情可不少。 随着李杰和赵天山的相继离去，靠近门口这一桌只剩下武延生一个人了。 左右环视一圈，武延生又抱着饭盒来到男大学生那一桌。 然而，他屁股刚一坐下，隋志超便立马端起饭盒作势欲走，并且离开之前还朝着旁边的两位说道。 “我吃好了，闫祥利，那大奎，你们吃好了没有？” 闫祥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端起饭盒，起身跟着隋志超的脚步离开了这一桌。 那大奎先是一呆，而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武延生，也端着饭盒离开了这一桌。 针对武延生之前的行为，三人已然初步达成了共识。 他们以后对武延生只有一个态度，敬而远之！ 眼见三人搞起了小团体，而且还把自己给孤立起来了，武延生气的把饭盒猛地一摔，汤汁当即洒在了饭桌上。 魏富贵看到洒落的汤水，立马心疼了。 “啊呀呀，这可是粮食啊，武延生，你……你怎么能这么糟蹋粮食呢？” 听到这句话，武延生顿时误会了，他觉得魏富贵是故意的，对方这么说完全是因为看不惯自己。 魏富贵为什么看不惯自己？ 还不是因为‘冯程’！ 魏富贵是先遣队队员，他跟‘冯程’的关系好啊！ ‘冯程！’ ‘冯程！’ ‘又是冯程！’ ‘现在，连一个厨子都敢嘲讽我！’ 一念及此，武延生脑子一热，不假思索的呛声道。 “这是我自己的口粮，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魏富贵闻言神色一怔，他不明白武延生怎么莫名其妙就冲着他发火了？ 他刚刚那么说完全是因为心疼粮食，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魏富贵是河南人，当年闹饥荒的时候，家里饿死了好几口人，最后只有他和他老娘熬了过去。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特别珍惜粮食。 平日里他都会偷偷的将众人吃剩下的莜面馒头收集起来，然后碾碎晒干。 等下次回老家的时候，他就会将这些粮食带回家。 “武延生！” 眼见武延生将枪口对准了魏富贵，忍了许久的覃雪梅，再也忍不住了。 魏富贵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可是脾气好不代表你能随便欺负别人。 再者说，人家魏师傅说的也没错。 “雪梅，怎么了？” 武延生闻言朝着覃雪梅的方向看去，同时脸色立马也跟着切换成了笑脸。 旋即，当他看清正覃雪梅冷着脸盯着自己，聪明的智商顿时又重新占领了高地。 雪梅生气了！ 他刚刚说错话了。 虽然明白了原因，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最好是应该朝着魏富贵道歉，但让他向一个厨子道歉。 这脸，着实是拉不下来。 他可是大学生，天之骄子，怎么能向一个厨子道歉呢？ “孟月，我们走。” 覃雪梅收回目光，拉着孟月便离开了食堂。 “雪梅，雪梅。” 武延生看到覃雪梅气呼呼的走了，也顾不上吃饭，连忙跟了上去。 …… …… …… 两个小时后。 坝上苗圃。 最近两天，这里变成了垦荒现场。 其实，旧苗圃的选址本来就不错，所以覃雪梅等人也就没有在重新选定地方建新苗圃，而是在旧苗圃附近直接开垦新的苗圃。 “雪梅，雪梅，我错了。” “我道歉！” “我不该浪费粮食！” “我保证，保证没有下一次了，你就原谅我吧！” 武延生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凑到了覃雪梅身边，开始说起软话。 这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上工开始，短短两个小时，这已经是武延生第六次‘道歉’了。 面对武延生的道歉，覃雪梅毫无反应，依旧拿着手上的锄头埋头苦干。 另一边，隋志超看着武延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围在覃雪梅身边，于是顺嘴调侃了一句。 “武延生，你能不能好好工作，别有事没事就凑到女生堆里。” 虽然武延生自知理亏，但他的嘴巴却是不落下风。 “我……我这不是有事嘛。” “呵呵。” 隋志超笑而不语，只是静静的杵着铲子看着武延生。 望着隋志超戏谑的表情，武延生不禁觉得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一旁的张福林挥舞着双手，高声喊道。 “冯技术员，这呢！这！” 冯程来了？ 武延生心中一动，立马扔下手中的锄头，朝着李杰来的方向跑去。 “冯程，冯程，资料呢，我要的资料翻译好了没有？” 李杰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这家伙，只见他微微往旁边一侧，绕过对方，来到了覃雪梅面前。 “覃雪梅同志，这是翻译好的资料，你检查一下吧。” 覃雪梅笑着接过了资料：“冯程同志，麻烦你了，谢谢！” “不客气。”李杰摆了摆手：“大家都是革命同志，有什么好谢的，而且这里面的资料也是我需要的，如果你真要谢的话，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把资料借给我？” 覃雪梅摇头道：“不论怎样，还是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这份资料可没那么快翻译好。” “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谢来谢去的了。” 孟月嘻嘻一笑，而后从覃雪梅手中拿过一份资料。 “咱们还是先好好研究研究资料吧。” 干了两个多小时的体力活，孟月也觉得有些累了，这资料来的正是时候。 可以趁着检查资料的功夫，好好休息一二。 随后，孟月朝着其他大学生们招了招手：“沈梦茵，季秀荣，大家都过来，咱们好好学习学习国外的先进资料。” “来了！” “嗯。” 收到孟月的召唤，沈梦茵和季秀荣立马放下手中的工具，撒丫子跑了过来。 她们又不傻，岂会不明白孟月的意思？ 干体力活，哪有看资料舒服。 第二十九章 隋志超的小心思 每份资料的开头都写有标题，覃雪梅按照各自的专业一一开始分发资料。 “病虫害，沈梦茵、隋志超，这是你俩负责的部分。” “气象研究，闫祥利，这是你的。” “植树造……造林，武延生，这是你的。” 在将资料递给武延生时，覃雪梅的动作明显一顿，不过她最终还是把资料递了过去。 毕竟，这一批上坝的大学生中只有武延生一个是学植树造林的。 算算时间，再过些天就八月底了，新一轮的造林行动已然蓄势待发。 在场的大学生纷纷接过资料，开始低头仔细研读起来，虽然他们看不懂英文原件，但并不妨碍他们检查李杰的翻译结果。 因为这些资料的专业性极强，他们拿到手的又是本专业的资料，如果翻译出现什么错漏，他们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哗啦！ 哗啦！ 一时间，现场只剩下书页翻动的声音。 ‘没想到，冯程的字写得竟然如此好看。’ 看到手稿的第一眼，覃雪梅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这个念头。 与此同时，其他几个人的想法和覃雪梅几乎是如出一辙，唯有武延生心里很是不爽。 他不爽的理由也很简单，他极其讨厌李杰，不，用‘仇恨’两个字来形容或许会更恰当一点。 片刻后，粗略浏览了一番手中的资料，覃雪梅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通过她刚才的阅读，不论是从语气通顺程度，还是从数据的严谨性来看，这份资料都没有什么问题。 当然，这只是她的初步结论，具体情况如何还需要回去之后再验证。 “孟月，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孟月闻言点了点头，随即给出了她的结论。 沈梦茵抬头看了李杰一眼，笑意盈盈的夸赞道：“冯程同志，没想到你字写的也这么好看，这字比我当初练得字帖还要漂亮。” 隋志超闻言偷偷瞄了一眼沈梦茵，眼见沈梦茵的目光并没有在李杰的身上驻留太久，他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早在上坝之前，隋志超就对这位一口吴侬软语的姑娘产生了好感。 他从来没有见过沈梦茵这样的姑娘，白白净净的，说话时也很温柔，外表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却很容易让人产生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一见钟情，说的就是他。 然而，令隋志超倍感失望的是，沈梦茵好像并不喜欢他这一款。 不得不说，这一发现对于隋志超而言，无疑是一记沉重的打击，好在他生性乐观，一时的沮丧并不能打倒他。 俗话说好女怕缠郎，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只要沈梦茵一天没有男朋友，他就一天不放弃。 其实，隋志超私底下也仔细分析过追求沈梦茵的潜在对手。 沈梦茵是大学生，她要找对象的话，肯定夜是要找大学生才对。 凭借这一点就能将先遣队除‘冯程’之外的人给排除掉了。 排除掉这些人，他的潜在对手只剩下‘冯程’、武延生、闫祥利三个，如果硬要算的话，那大奎也勉强能算半个。 为什么那大奎只能算半个？ 其一，那大奎只是中专毕业。 其二，那大奎喜欢的季秀荣。 其三，那大奎长得五大三粗的，压根就不是沈梦茵喜欢的类型，这一点可以从她平日里的言行举止看出。 因此，那大奎只能算半个潜在竞争对手。 下一个则是武延生。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隋志超基本上将武延生排除在外了。 一起上坝的大学生们都知道，武延生是为了覃雪梅来的塞罕坝。 再者说，就武延生那‘拙劣’的表现，除非沈梦茵瞎了眼，才会看上武延生这种‘小人’。 排除掉那大奎和武延生，剩下的只有闫祥利和‘冯程’。 前者，隋志超基本上也不怎么担心，因为季秀荣已经看上闫祥利了。 昨天闫祥利‘病’了，身为室友，隋志超知道闫祥利是装病，但季秀荣不知道，她得知这一消息，立马跑到食堂，特地给闫祥利做了一碗河南烩面。 （闫祥利是河南人，季秀荣的姥姥是河南人，正好会做） 纵观季秀荣的所作所为，她这完全是司马昭之心，聪明的人都能看出来，季秀荣摆明就是看上闫祥利了。 想到这里，隋志超的目光不由略过沈梦茵，瞥了一眼她身旁的季秀荣。 这姑娘，敢爱敢恨，只可惜好像喜欢错了人，闫祥利恐怕不会喜欢她这样的女生。 不出意外，这段姻缘怕是成不了。 最后，排除来排除去，潜在的竞争对手只剩下一个‘冯程’了。 这也是隋志超最不确定的一点，在‘冯程’改变造型之前，隋志超心里是一万个放心。 因为‘冯程’之前表现的太邋遢了，鸡窝头，大胡子，哪个女大学生会喜欢这样的男人？ 然而，剃完胡子，剪好头之后的‘冯程’，忽然变成了一个帅哥，其威胁指数急剧攀升。 关键是除了外表，‘冯程’的内在也不差。 人‘冯程’本来就是大学毕业，在来坝上之前还当过大学老师。 来了坝上之后，他也没忘记学习，三年过去，他一个木材加工专业毕业的大学生，硬生生变成了‘育苗专家’。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人‘冯程’始终没有忘记学习，勤学，无疑是一个优秀的品质，在女人那里，也是一个加分项。 而且人家也能耐得住寂寞，在坝上一呆就是三年，这种毅力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另外，据先遣队的队员说，‘冯程’还会拉手风琴，拉的还挺好听的。 尽管这一点看起来‘小资’，不太符合主流，但对女生来说，懂音乐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尤其是对于沈梦茵来说，更是如此，她是魔都人，作为最早开埠通商的城市之一，精致、时尚、国际范，早就刻入了魔都的骨子里。 从小在魔都长大的沈梦茵，难免会沾上一丝‘小布尔乔亚’的精致感，比如沈梦茵曾经说过，她很喜欢喝咖啡。 综合而言，‘冯程’就是最具威胁的潜在对手。 所以，只要一有空，隋志超的目光就会在沈梦茵和‘冯程’之间来回打量。 第三十章 忍无可忍 “冯程同志，马上就要开始造林了，看完这些资料之后，你有什么新的想法没有？” 浏览完跟育苗相关的资料，覃雪梅抬头看了一眼李杰，一脸期待的问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纷纷抬头起来，将目光聚焦在了李杰的身上。 虽然他们和李杰认识的时间不长，但通过李杰平日里的言论，他们发现，眼前这位‘前辈’肚子里确实很有货。 不论是育苗，还是造林，亦或者是病虫害，甚至是气象，对方都略懂一点。 “算是有一点吧。”李杰指了指几十米开外的旧苗圃：“苗圃里的苗子已经达到移植条件了，我打算分批移植这些苗子。” “分批？” 覃雪梅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 “没错。”李杰点了点头，继续道：“根据我过去三年的经验，发现几个和造林成活率相关的点，分别是，针叶的保留量，栽种的深度，移植造林的时间以及埋土防风的方式。” 覃雪梅几乎是秒懂李杰的意思，立马回道：“你的意思是进行对照组实验？” “嗯。” 对照实验是自然科学中常用的一种实验方式，专业出身的覃雪梅对此自然不会陌生。 只是她刚刚上坝没多久，很多事情还没有厘清头绪，一时间暂时没有想到这个方法。 而李杰恰好点醒了她。 “方案呢，方案设计好了没有？”覃雪梅连忙追问道。 “大方向已经确定了，我的思路是根据之前提到的四点来设计方案。” “四个对照组的针叶保留量，分别为全保留，二分之一，四分之一以及十分之一。” “深度的话分别为不深栽，栽入苗干的三分之一，二分之一以及三分之二。” “埋土防风也是分为四档，第一档不埋土，第二档埋沙土，第三和第四都选用草坨土。” “造林时间的话则是从25号开始，每隔十天种下一批。” 听完李杰的方案，覃雪梅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良久之后，她方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冯程同志，你这么设计是有什么深意吗？” 凭心而论，眼下的这个方案很完整，完整的不像是刚提出来的。 对方显然是早有准备，即便他们这群大学生没来，即便没有林业部的资料参考，对方也会这么做。 因此，覃雪梅很想听听李杰为什么这么设计。 李杰深深的看了一眼覃雪梅，这丫头，好敏锐的嗅觉。 这个方案是他专门委托后世的林业专家设计的，这个方案一处来，基本上等于直接将答案告诉了覃雪梅他们。 “算是有吧，塞罕坝常年干旱多风，落叶松很难在这样的环境成活。” “你们也知道，我在坝上种了三年树，结果一棵苗子都没活。” “不过，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失败是成功他妈。” “三年过去，我已经找出了造林成功的关键点。” “而这个方案，正是我三年失败经验的总结。” “站在我的角度来看，首先，针叶的保留量越少越好，因为针叶少，苗子成长所需的养分需求就越少。” “其次，栽种的深度越深越好，苗子越深就能汲取更多的养分，同时也可以防止大风吹起苗子。” “再次，埋土防风也很关键，第一年我什么都不懂，直接种下没有埋土，结果苗子全都被风吹了。” “第二年，我用沙土覆盖了土坑，结果防风效果倒是有了，但沙土的透气性差，容易烧苗。” “上面两种都失败了，今年我想用草坨土试试，草坨土透气性强，导热性差，效果应该会不错。” “最后，造林的时间也很重要，塞罕坝的春天相比于其他地区，太冷，而夏天的日照又太过充足，都不是合适的造林时间。” “至于冬天，那根本就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说到这里，众人皆是会心一笑，虽然他们还没有见过塞罕坝的冬天，但通过他人的描述，他们已然知道坝上的冬天有多么的可怕。 “因此，秋天才是坝上最适合造林的时间。” 啪！ 啪！ 啪！ 言罢，现场顿时响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看到这一幕，武延生心里嫉妒的简直要发狂，忽然间，他灵机一动，自以为找出了方案中的漏洞。 旋即，他立马开口‘讥讽’道。 “呵呵，冯程，这实验都还没开始，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已经看到了结果？” “自然科学，一切都要用数据说话，你这么说，是不是不够严谨？” 李杰淡淡的瞥了武延生一眼，根本就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武延生嘴角微微扬起，他觉得自己戳到了对方的痛处，于是连忙追问道。 “冯程同志，你能不能回答一下我心中的疑问呢？” “武延生，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覃雪梅瞪了他一眼，几乎是武延生一张嘴，她便意识到了对方是在拱火。 如果放在平时，覃雪梅开口，武延生肯定会同意，但现在不一样了。 一切都变了！ 这一次，武延生并没有听从。 “雪梅，我这不是不懂，向冯程虚心求教嘛。” 隋志超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暗道。 ‘武延生的行为未免太难看了一点。’ ‘求教，这是求教的态度吗？’ 那大奎也是跟着皱起了眉头，他觉得武延生一遇到‘冯程’，整个人就不对了，说起话来，总感觉有些阴阳怪气。 另一边，闫祥利虽然还是继续保持着冷眼旁观的态度，但他心里却是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在他看来，武延生做的越来越过分了，当真是小人一个。 幸好，他没有和武延生分配到一个宿舍。 覃雪梅看了一眼武延生，神色颇为不悦回道：“武延生，你这是求教的态度吗？” 武延生没有正面回应，暗自撇了撇嘴，而后挑衅式的看了李杰一眼。 那眼神好似是在说，你是不是个男人，怎么那么喜欢躲在女人背后？ 李杰见状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而后虚眯着双眼，朝向武延生释放了一丝‘杀意’。 没过一会，隋志超抽了抽鼻子，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咦，哪里来的一股骚味啊？” 第三十一章 心照不宣 “咦，哪里来的一股骚味啊？” 虽然隋志超说这句话时声音压得很低，但大家都围在一起，空间就那么大，还是传到了其他人的耳中。 下一秒，隋志超眼角的余光忽然发现了武延生的异样，原来这股尿骚味是从武延生那里散发出来的。 为什么笃定是武延生？ 他眼睛又不瞎，对方裤裆那里的湿渍明显要比旁边的深了一圈。 与此同时，武延生也注意到了隋志超的目光，饶是以他的脸皮厚度，也不由一红。 丢脸！ 不！ 这已经不能用丢脸来形容了，这完全是耻辱，奇耻大辱！ 自己都这么大的年纪了，竟然尿裤子，关键是还被人发现了！ 此时此刻，武延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幸好，隋志超并没有声张，很快就将视线从武延生的身上移开了。 隋志超很清楚，如果他真的将自己的发现抖了出去，武延生那么要面子的人，势必会跟他‘不死不休’。 “没有啊？” 那大奎抽了抽鼻子，没有闻出什么怪味，不禁一脸茫然的看向了隋志超。 “兴许是我嗅觉出错了。” 隋志超讪讪一笑，说着说着他还耸了耸鼻子，语带感慨道。 “这两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凉了，鼻子一直不通。” 那大奎不疑有他，顺嘴关心了一句。 “那你可得好好注意，坝上可没有卫生所。” 隋志超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嗯，嗯。” 另一边，覃雪梅、孟月几位女生在听到隋志超的话之后，也跟着环视了一圈。 彼时，恰好一阵微风吹过，外加众人身上全都是一股汗味，她们自然没有闻到其他异味。 至于，她们为什么忽略了武延生裤裆处的那团湿渍。 一来是因为性别有异，她们都是黄花大闺女，总不能盯着男人的裤裆看。 不然岂不是成了传说中的‘叮当猫’？ 二来嘛，大家都劳作了大半个上午，八月的塞罕坝虽然早晚气温只有十来度，但白天的气温仍旧能达到30度左右。 顶着三十度的高温劳作，每个人的衣服都跟水洗的一样，浑身上下几乎全都湿透了。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特别留意，基本上很难看出武延生裆部的异常。 不过，很难看出并不意味着发现不了，在场的众人当中，起码有三人发现了武延生的‘窘态’。 一个是隋志超，一个是闫祥利，最后一个则是李杰。 隋志超是因为了解武延生的性格，所以他才没有吱声，而闫祥利则是继续秉持着冷眼旁观的心态。 最后，李杰则是觉得差不多就行了，这一次他只是给了武延生一个小小的‘教训’。 有两人发现武延生的异常就够了，没必要刻意的扩大事件的影响。 仅凭这件事，是无法一棍子打死武延生。 如果在这次警告之后，武延生依旧不懂得收敛，依旧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那么等待他的便是雷霆一击。 这一击，既可以是在生理上毁灭武延生，亦可以是在心理上毁灭对方。 经过隋志超这么一打岔，众人反倒是忘记了之前武延生和李杰之前的争端。 覃雪梅转头问道：“冯程同志，试验地你选好了吗？” “想好了，就种在三号高地。” 三号高地正是‘原身’一直奋战的宜林地，那里临近水源，日照充足，虽然年均气温仅有零下一度（最高30度，最低零下43度），但塞罕坝这里的气候就着这样。 即便找了几个向阳坡，年平均温度也高不了多少。 “三号高地？” 覃雪梅喃喃自语了一句，最近几天，营地周边的宜林地她都逛过，在一众宜林地中，三号高地确实是最佳选择之一。 沉吟片刻后，覃雪梅点头附和道。 “三号高地，确实一个是不错的选项。” “孟月，我们明天早上再去三号高地一趟，搜集一下那边的土样。” 之前他们虽然去过三号高地，但她们当时并没有打算在那里继续造林。 因为‘冯程’已经在那里种了两年树了，结果一颗树苗都没能活下来。 那些苗子即便能熬过第一个冬天，也无法熬过第二个冬天，有些甚至连第一个夏天都没能熬过。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在专业程度上，他们已然被‘冯程’折服。 当然，武延生肯定不在被折服的名单之上。 “曲场长？你怎么来了？” 就在这时，赵天山的声音忽然响在了众人的耳畔，循声望去，只见一身深蓝色中山装的曲和正朝着苗圃走来。 众人一见场领导来了，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聚到了一起，覃雪梅等大学生们也跟着站了起来。 “赵天山，你这个大队长是怎么当的？” 曲和一到场什么都没问，直接劈头盖脸的训起了赵天山。 “上级领导好不容易派来了一群大学生，他们都是专业人才，你就是这么用的？” 一边说着，曲和一边指了指大学生周身上下都被汗湿了的衣物。 “啊？” “简直就是胡闹！” 面对着暴怒的曲和，赵天山低着头，没有进行任何言语上的反驳。 看到这一幕，覃雪梅主动上前一步，挺身道。 “曲场长，请您不要责怪大队长，参与劳动是我们主动申请的，并不是大队长强制要求的。” 曲和看了看赵天山，又看了一眼覃雪梅，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弋着。 数息后，曲和收回了狐疑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和煦的笑意。 “还是大学生觉悟高啊！” “不过，这件事我还是要批评一下赵天山，即便是大学生自愿的，赵天山也不应该这么安排。” “你们都是各大院校毕业的高材生，未来塞罕坝想要造林成功，还得靠你们。” “我相信，有你们在，塞罕坝一定会恢复它原来的样子，未来这里一定会是一片松涛林海！” “好！” 啪！ 啪！ 武延生第一个跳了出来，拍手叫好，这些话，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们可是大学生，怎么能干这些脏活累活呢？ 这不是浪费人才嘛！ 第三十二章 美妙的误会 啪啪啪！ 随着第一道掌声响起，其他人也跟着鼓起了掌。 听着这热烈的掌声，曲和表面上依旧维持着和煦的笑意，心里却是暗爽不已。 当领导的哪怕是说错了话，明面上也不能露怯。 对的是对的，错的还是对的！ 曲和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懂事’的武延生，这小子会来事，有前途！ 大学生就是不一样，懂得审时度势，说话又好听。 片刻后，现场的掌声渐渐息止，曲和笑眯眯的望着覃雪梅，语气轻柔道。 “对了，覃雪梅同志，我刚刚看到你们聚在一起讨论，是不是再讨论过几天的造林活动？” 覃雪梅点了点头，坦言道：“嗯，我们刚刚正在讨论由冯程同志提出的造林实验。” 冯程？ 就他？ 还提出实验？ 而且还被大学生们集体讨论？ 听到这句话，曲和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力出了问题。 “覃雪梅同志，你刚刚说，冯程提出了造林实验？” “是啊。” 覃雪梅不知道曲和的脸上为什么会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并不妨碍她解释。 “刚刚冯程同志提出了…………” “……” “经过大家的一致讨论，我们都觉得这个方案很是可行，对比试验确实有助于测定，影响造林成活率的相关因素。” 曲和将信将疑的瞥了一眼李杰，他怎么觉得这事情听起来有点魔幻呢？ 虽然他不是林业大学毕业的专业人士，但他相信大学生不会骗他。 论专业，他是拍马也赶不上这些高材生，人家大学生都说了‘冯程’的方案很具可行性，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 环视一圈，其他大学生好像也没有反驳的意思。 所以！ 这件事是真的？ 可是，‘冯程’不是木材加工专业毕业的吗？ ‘冯程’在哪学的这些东西？ 关键是他提出的方案，还得到了这群‘天之骄子’的认可？ 曲和不禁重新打量了站在对面的李杰，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了。 ‘冯程’是什么人？ 在曲和眼里，对方不敬领导，不懂得变通，固执，偶尔还有一些自负。 当然，‘冯程’也不是没有优点。 但相比于他的那些缺点，他的优点就有些不值一提了。 曲和原本认为以‘冯程’的性格，恐怕没法和大学生们好好相处，双方不闹矛盾就好了。 毕竟，‘冯程’的脾气有点怪。 然而，眼下的结果却让曲和大吃一惊，不论怎么看，‘冯程’和大学生之间都不像闹矛盾的样子。 恰恰相反，他还从大学生的眼中看到了钦佩，甚至隐藏着那么一丝崇拜。 ‘冯程’不会是给这群大学生灌了什么迷魂汤吧？ 忽然间，曲和的脑海中生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他也知道这个念头很荒唐，所以很快就将这个念头甩出了脑海。 “嗯，不错，不错，大家的热情都很高昂，即使烈日当头，心里还不忘工作。” “不错，不错，值得表扬！” “这才是我们林场的好榜样！好同志！” “大家掌声鼓励鼓励！” 言罢，曲和带头鼓起了掌，其实他刚刚用了一个小技巧，故意降低了李杰的存在感。 表扬的是‘大家’，鼓励的也是‘大家’，并不是某一个人。 这某一个人特指的就是李杰。 曲和至今也没有忘记‘冯程’顶撞他的一幕幕场景。 即便知道对方不一样了，并且还在某个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依然没能消除心中的成见。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曲和心中的成见可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领导都带头鼓掌了，下面的人自然立马跟上，现场又响起了一片掌声。 “咳，咳。” 旋即，曲和双手微微下压，示意众人安静。 “今天我上坝，其实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再过不久，林场就要展开秋季大会战，这一次造林的力度是前所未有的。” “上级领导特别支持，也特别重视，在会战开始当天，咱们的老领导，承德地区林业局局长于正来同志会亲自莅临现场，指挥这次会战。” “另外，会战结束后，林业部也会派遣技术专家前来塞罕坝，亲自检阅这次造林的战果。” “同志们，这一次秋季造林大会战，既是考验，也是挑战，当然，这里面既有困难，也有机遇。” “但是我相信你们，也相信我们林场的所有人，我们一定能够经受住种种困难和考验！”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林场正式进入‘战备’状态，咱们务必上下齐心协力，共同打赢秋季造林大会战！” 啪！ 啪！ 啪！ 武延生再次跳了出来，‘激动’的拍起了手。 “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无法动摇我们的决心，我们一定按时按质的完成上级交待给我们的任务！” “因为这正是我们上坝的原因！” “好！” “武延生同志，说得好！” 听到武延生喊出的口号，曲和忍不住拍手叫好。 “敢于承担，勇于奋斗，这才是当代大学生的典范！” 武延生闻言故作‘腼腆’的笑了笑，一脸谦逊道：“曲场长，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看看，这才是好同志。” 说着说着，曲和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李杰，那眼神仿佛是在说。 ‘冯程，你看看人家武延生，你真应该向他好好学习学习。’ 旋即，曲和目光一转，注意到武延生浑身上下全都被汗水打湿了，尤其是裆部，换做不知情的人，只怕会以为这人尿裤子了。 一念及此，曲和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这群大学生们为了工作，竟然可以完全不顾个人形象。 紧接着曲和的目光又从大学生的身上一一扫过，他发现每一位大学生的衣服都是如此。 不过，武延生同志的汗好似流的最多，因为他衣服的湿痕颜色最深。 ‘武延生，真的是一位好同志，不仅说话说得漂亮，工作也冲在了最前面。’ ‘值得表扬！’ 第三十三章 针锋相对? “大家以后应该多向武延生同志学习学习！” 言罢，曲和带头鼓起了掌，然而令他意外的是，现场的掌声却没有刚才那么热烈。 听着周边稀稀拉拉的掌声，曲和表面上不露声色，依旧维持着笑意，但心里却暗自皱起了眉头。 ‘这是怎么一回事？’ “曲场长，请您放心，我们一定坚决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 人群中，武延生一边卖力的鼓着掌，一边兴奋的喊起了口号。 就在两人一唱一和之际，张福林却暗自皱起了眉头。 什么玩意啊！ 一个才刚刚上坝的大学生，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说话，搞得自己跟个领导一样。 这种话明明应该是大队长来说的，你武延生一个毛头小伙子，谁给你的脸？ 张福林用手肘撞了一下身旁的魏富贵，低声道：“老魏，这武延生可真会拍马屁。” 魏富贵心思比较单纯，没有听出张福林口中的弦外之音，咧嘴一笑道。 “那可不，要不怎么人家是大学生呢。” 眼见魏富贵在那夸奖武延生，张福林不禁撇了撇嘴。 这老魏，不仅心肠软，就是记性也变差了。 几天前食堂发生的冲突，老魏估摸着已经给忘了。 被魏富贵这么一搅和，张福林也懒得继续和他说话。 没劲！ 另一边，曲和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惑，双手微微下压道。 “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时间紧，任务中，我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大家继续工作吧。” “对了，大学生留一下。” 此话一出，先遣队的队员们顿时作鸟兽散，纷纷拾起地上的工具，重新投入了工作。 而大学生们，则根据曲和的吩咐留在了现场。 “覃雪梅同志，再过几天苗子就运上来了，首批一共有一万颗苗子，具体种在哪里还需要你们多多参谋。” “你们现在选好宜林地了吗？” 覃雪梅是所有大学生中第一个报名来塞罕坝的，给厂领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此外，她的专业知识也很过硬，曲和看过她的个人档案，档案中她的老师给了她非常高的评价。 所以，在曲和的观念里，他已经将覃雪梅默认成了大学生们的领头人。 哪怕大学生队伍中有着‘武延生’这样的马屁精，也无法动摇曲和的观念。 毕竟，光靠拍马屁是种不成树的，如果动动嘴皮子就能造林成功，塞罕坝此时早已变成一片绿荫。 听到这个问题，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脸上均是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这个问题，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短暂的和众人交流了一下眼神，覃雪梅上前一步，道。 “曲场长，经过初步讨论，我们选择在三号高地进行造林！” 三号高地？ 那不是‘冯程’的提议吗？ 这怎么能行呢！ 他在那里种了两年树，结果一颗都没有活。 “三号高地？” “覃雪梅同志，你刚刚来坝上，有些情况你可能还不太了解。” “在你们来之前，场里已经在那种了两年树，结果全都功亏一篑。” “所以，我个人认为三号高地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项。”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你们才是专业的，具体选择哪里，场里肯定会仔细听取你们的意见。” 作为上级领导，曲和自然不会指名道姓的点出‘冯程’的名字，但他话里话外却无不表明。 选择三号高地，不妥。 覃雪梅没有听出曲和话里的弯弯绕绕，只当对方没有理解其中的意思。 毕竟，他们都知道曲和只是半路出家的非专业人士。 “曲场长，您说的的确是事实，但三号高地的条件并不差。” “首先，它离水源地较近，并且三号高地的土壤也足够湿润，水土条件都符合造林的标准。” “其次，三号高地之前种树失败，也不完全都是缺点，虽然三号高地的树苗都死了，但其残留下的各种菌类却有利于二次造林。” “最后，三号高地地形特殊，处于背风坡，可以有效减少风沙对于幼苗的侵害。” “综合而言，三号高地确实是一片优秀的宜林地。” 听完覃雪梅的解释，曲和心中不免有些尴尬，他虽然是半路出家的，但林场在三号高地连续种树两年，关于三号高地的优点他岂会一无所知？ 他之前那么说，完全是为了让大学生重新选择一块宜林地。 只可惜，覃雪梅同志没能领会他的意图。 覃雪梅没明白，一旁的武延生却是心思一动，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曲和和‘冯程’两人一向不怎么对付。 曲场长刚刚那么说，是不是有其他的意思在里面呢？ 关于宜林地的选择，他们近期一直有在讨论，三号高地也确实是其中的选择。 但在‘冯程’今天提出对照实验前，他们大学生内部并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见。 ‘不管了！’ ‘拥护领导的决策，总不会出错的！’ 虽然武延生知道待会的发言会引起一些非议，但场里的领导很少来坝上。 见面次数少，也就意味着迎合领导的机会少。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沉吟片刻，武延生一咬牙，一跺脚，‘勇敢’的提出了反对意见。 “报告领导，我有不同意见！” 曲和眉头一挑，此言倒是正和他意。 ‘还是武延生这小子机灵，会说话。’ 旋即，曲和抬了抬手，道。 “说说你的意见。” 武延生挺了挺身，高声道：“我觉得三号高地并不是最佳选项，首先，三号高地的立地条件差，土壤中砂石较多。” “其次，三号高地的地形较为陡峭，不利用大规模的造林活动。” “最后，三高高地虽然位于背风坡，但它有三分之一的面积处于向阳坡，到了夏季，日照时间差，容易烧苗。” 覃雪梅说了三条优点，武延生立马说了三条缺点，而且除了第二条之外，其他两条几乎是直接驳斥了覃雪梅的观点。 隋志超惊讶的看了武延生一眼，心里暗道。 这家伙是怎么了？ 怎么忽然和覃雪梅唱起了对台戏？ 第三十四章 植苗锹 在场的众人中，不仅隋志超有此疑问，其他人也是十分好奇。 武延生为什么要故意和覃雪梅打擂台？ 难道他不怕惹覃雪梅生气吗？ 其他人能想到这一点，武延生自然不会想不到。 其实，他根本就不担心覃雪梅因此而生气，因为他了解覃雪梅。 凡是跟工作相关的事，即便他持有不同意见，覃雪梅都不会因此而恼怒。 何况，他说的这些内容也不完全是凭空捏造的。 这三条，全都是客观事实，他们之前没有直接选定三号高地，也正是因为这三条缺点。 听完武延生的发言，曲和不禁暗自点了点头。 ‘能准确的领会自己的意图。’ ‘小伙子，有前途。’ 这些缺点确实是客观存在的，早在两年前选定宜林地时，场里的专家就将三号高地的优缺点，以文件的形式提交给了场部。 不过，世间岂有十全十美？ 纵使三号高地有着不少缺点，不可否认，它仍旧是一众宜林地中的最佳选项之一。 这一点同样也是早已达成共识的。 另一边，正如武延生所料，覃雪梅并没有因为武延生的反对而心生不喜。 武延生说的缺点虽然都是事实，但是其他宜林地也都或多或少的存在着类似的缺点。 如果将备选宜林地进行数据量化，三号高地的排名绝对能排进前三。 而且三号高地还有一个隐藏的优点，三号高地离新营地的距离足够近！ 参考塞罕坝的气候条件，想要造林成功，难度明显要比其他地区要高很多。 即便苗子移植成功，后续的工作依然有很多。 比如，每天或者隔两天检查一遍，如果苗子的生长遇到问题，必须要尽快想办法进行补救。 再比如，在冬天来临之前，必须要做好防寒保暖工作，并且要覆盖到每一颗苗子，这个工程量可不小。 再比如，到了夏天，以塞罕坝那可怜的降水量，时时浇灌也是很有必要的。 虽然这些工作的强度并不高，但工作量却是不少，因此，距离近无疑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就在覃雪梅准备出言反驳之时，曲和却率先表达了他的个人立场。 “武延生同志和覃雪梅同志的发言，都很好，言之有物，有理有据。” “这说明大家事先经过了充分的论证。” “要不这样吧，过两天场里的技术人员就到坝上了，等人到齐了，大家在一起好好讨论讨论。” “曲场长。” 就在这时，李杰开口了，他不能让事态继续恶化下去了。 选择三号高地造林，可不是他瞎选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且得到了后世专家的充分论证。 这件事可不能被曲和和武延生联手破坏了。 其实，武延生和曲和是怎么想的，他心里非常清楚。 曲和是因为历史原因而反对的，这个人虽然有点私心，但在大节上却是无愧的。 所以，想要说服他，并不难，只要能够提供相应的解决办法，即便他心里有些许不喜，对方也不会明面上否定的。 至于，武延生？ 完全是出于私心，他是赤裸裸的嫉妒，顺带还有一些些讨好曲和的心思。 “冯程？”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曲和的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场景。 而这些场景，无一例外都是‘冯程’和自己不对付的场景。 不过，有了覃雪梅之前的铺垫，此时的曲和对于李杰的态度也有所改观。 随即，他强自按捺住心中厌恶，语气平静道。 “你有什么要说的？” “关于武延生同志说的那些缺点，我有些内容需要补充。” 曲和抬了抬手，示意李杰继续说。 “首先，关于砂石的问题，这是塞罕坝普遍存在的问题，不论是更靠近水源地的一号高地，还是地势更加平台的五号高地，都存在着这一问题。” “而且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嗯？”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李杰。 能解决？ 怎么解决？ 就像李杰刚才说的一样，塞罕坝土质较硬是普遍存在的问题。 难不成你还能把土质变松软不成？ 武延生嗤笑一声，当即反驳道：“冯程同志，难道你有办法改变地质条件？” “当然不能。” 李杰先是摇了摇头，而后伸手指了指脑袋，同时隐晦的给了武延生一个可惜的眼神。 示意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不过，地质条件虽然无法改变，但我们可以想办法，借助工具解决这一问题。” “并且解决办法就在论文之中！” 论文？ 曲和疑惑的看了看众人。 什么论文？ “冯程同志，你是说植苗锹？” 覃雪梅眼前一亮，恰好想起论文中提到过的一种工具。 只是论文中仅仅只是提了一个名字而已，并没有提到具体的样式。 所以，她才没有及时想到这一点。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肯定道：“没错，就是植苗锹，林业部下发的资料中提到过一种名为‘克洛索夫植苗锹’的工具。” “毛子在人工造林时，便是借助这种工具，极大的提高了种植效率。” 紧接着覃雪梅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可是，论文中并没有提到制造方法。” 李杰笑着解释道：“是，资料中确实没写，但里面有一句话，你可能没有注意到。” “上面写着‘使用克洛索夫植苗锹，农场工人只需单脚轻踩即可直插土中’。” “有了这句话，足以反推出植苗锹的具体结构。” “首先，植苗锹构件的尾部肯定有一条超出本体的横杆，因为只有这样才方便工人踩踏。” “其次，植苗锹的整体外观应该是身窄头尖的。” “至于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构，相信不用我解释，大家应该都懂。” 听到这句话，稍微有点理科常识的大学生全都点了点头。 当压力一定时，受力面积越小，压力越大，这是物理学的常识问题。 “有了以上两点推论，我们就能反推出植苗锹的具体样式了。” 话音刚落，在场的大学生们纷纷赞道。 “冯程，你太厉害了！” “是啊，仅凭三言两句就能找到解决办法。” 第三十五章 青梅不敌天降 一周后，一万颗落叶松树苗如约抵达，与此同时，植苗锹也随同树苗一起发放到了众人的手中。 不过，由于是新工具，大家并不清楚该如何运用植苗锹。 在正式开始造林之前，李杰带着众人来到了三号高地，演示了一遍植苗锹的正确使用方式。 “现在，拿好你们手上的植苗锹，注意我的动作，跟着一起来。” “第一锹，下锹开缝，然后前后摇晃，缝隙宽度约5到8公分，深度约25公分。” 李杰一边演示着，一边转头观察着众人的动作，只见众人笨拙的踩住植苗锹，一边看着李杰的动作，一边小心翼翼的晃动着锹杆。 沈梦茵惊奇的望着脚下开好的缝隙，感慨道。 “好轻松啊。” 孟月杵着植苗锹，笑着的点了点头：“是啊，植苗锹确实是个好东西，有了植苗锹，哪怕我们女生力气比较小，也能轻松的胜任移栽工作。” 望着独自作业的众人，覃雪梅语气兴奋道。 “其实，植苗锹最大的优点是，释放了劳动力，以前，我们要移栽一颗树苗，需要2-3人一组，如果追求效率的话，起码的3-5人一组进行流水作业。” “我之前大概算了一下，如果用铲子和镐的话，一个人一天顶多也就能种200多株苗子。” “而现在，我们一个人就是一个小组，移栽效率最少提高了一倍！” “一个人一天最少也能种400株苗子！” “如此一来，完成一万株苗子的移栽工作只要25个人就行了！” 一旁的隋志超听到女生的对话，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这东西，可真是个宝贝！大宝贝！” 一万株苗子只是第一批需要移栽的树苗，这些苗子全都是坝下的育苗基地产出的，后续还有大量从东北调过来的落叶松树苗。 今年的植树面积是两千亩，按照一亩地移栽800株计算，此次一共需要种下160万株树苗。 160万株幼苗，如果按照之前每人每天250株的移栽速度来算，哪怕将林场的员工全都拉到坝上来，也需要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移栽幼苗用上两个月时间，明显是不现实的事，因为速度太慢了，两个月一过，黄花菜都凉了。 因此，为了此次秋季造林大会战，林场特别从周边的村落招了200个临时工。 两个人临时工，加上林场的员工，一共不到三百人，想要种完160万株苗子，按照原先的速度，最少也要二十多天。 其实，这个速度已经有点慢了。 但没办法，在林场的经费有限，根本没钱大规模招募临时工，就这两百人，还是场里勒紧裤腰带硬生生挤出来的。 而现在，有了植苗锹这种利器，人均效率提高了一倍，在人数不变的情况下，只需要十多天就能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 十天种植两千亩，这效率简直难以想象。 有鉴于效率提高了一倍，场里如今已经开始着手缩减招募人数了。 毕竟，经费来之不易，能省一点就省一点，反正十天种完和二十天种完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那大奎也跟着感慨道：“这东西，确实好用，咱们这次都托了冯程的福。” 众人闻言纷纷点了点头，以示认可，植苗锹可不仅仅只是提高了效率，同时它还节省了体力。 打个比方，如果之前移栽一株树苗的体力消耗是一的话，用上植苗锹后的体力消耗则是0.5。 干了同样的活，却减少了体力消耗，凡是参与造林活动的人，都跟着受益。 “是啊，回头咱们可得好好感谢感谢冯程。” 隋志超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李杰，笑眯眯的感叹道。 “诶，你们说冯程这脑袋瓜子是咋长的？单单看了一遍论文，就能把这家伙事给琢磨出来？” 沈梦茵嘻嘻一笑：“大麻花（隋志超的外号，出自t津大麻花），冯程的脑子怎么长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肯定想不出来。” “哈哈！” 此话一出，众人哄然大笑。 隋志超的性子本来就比较温和，平日里偶尔被人调侃，他也不会生气。 何况，这次调侃他的还是沈梦茵。 “姐姐，你说的对，我这脑子，确实想不出来！”（天津方言） 沈梦茵莞尔一笑：“嘻嘻，算你有自知之明。” 另一边，季秀荣没有参与众人的讨论，只见她面带笑容的看了一眼闫祥利，语气关切道。 “闫祥利，你累不累？” 听到这句话，闫祥利还没有反应，不远处的那大奎倒是脸色一黑。 旋即，那大奎目光一转，看向了角落处的两人，准确来说，他是咬牙切齿的瞪着闫祥利。 是他！ 就是他！ 就是这个小白脸勾起了自己的青梅竹马！ 季秀荣和那大奎从小一起长大，小学、初中、中专他们全都是一起上的。 久而久之，那大奎就喜欢上了性格直爽的季秀荣。 他这次上坝，也是为了季秀荣上的。 上坝之前，他都计划好了，等今年过年就让自家老娘去季秀荣家提亲。 那家和季家是多年的邻居，双方长辈的关系很好，彼此也都十分看好他们这一对。 在那大奎看来，今年过年提亲必然是水到渠成的事。 结果，上坝之后，季秀荣却突然看上了‘闷葫芦’、‘小白脸’闫祥利。 那大奎从初中开始就喜欢季秀荣，面对这种突然的转变，他当然不会认为是季秀荣变心了。 肯定是这个小白脸勾引季秀荣！ 必然是！ 绝对是！ 没有其他可能！ 所以，他就‘恨’上了闫祥利，他也不是没有找过闫祥利的麻烦，只是每一次季秀荣都把这个小白脸护在身后。 他也不是没有激将过闫祥利，但对方却根本不接招，每次都‘心安理得’的躲在季秀荣的身后。 季秀荣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那大奎的异状，只见她嫣然一笑，拍了拍腰间的水壶。 “要不要喝点水？” 咯吱！ 咯吱！ 眼瞧着季秀荣如此温柔的对待着闫祥利，那大奎气的牙齿咬得吱吱作响！ “季秀荣！你不能这么对他！” 第三十六章 出手 “季秀荣！你不能这么对他！” 这一声大吼，瞬间让全场为之一静，众人齐唰唰的一转头，望向了那大奎。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将季秀荣吓了一跳。 “那大奎，你又发什么疯？” 此时，她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闫祥利身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对于那大奎来说，是多么的痛心。 “闫祥利！” 那大奎砰地一声将植苗锹扔在了地上，气势汹汹的朝着两人走了过去。 “你要是个爷们就站出来！咱们俩今天好好比划！比划！” 那大奎一边说着，一边撸起来了袖口。 “大奎！大奎！你别冲动！” 隋志超见状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家伙事，几步追了上去，拉住了暴怒的那大奎。 “你想干嘛？” 季秀荣张开双手向前一站，就如同老母鸡护着小鸡一般，对着那大奎喝道。 眼见季秀荣又摆出一副护犊子的架势，那大奎心中的怒火愈发的旺盛，挣扎道。 “隋志超，你放开我！” 隋志超一边牢牢地抱住那大奎，一边不停的安抚道。 “大奎，冷静！冷静！” 然而，那大奎人高马大，身强力壮，仅凭隋志超一个人根本无法拉住他，只见他一边拖着隋志超往前走着，一边咬牙切齿的指着闫祥利道。 “今天，谁拦都不好使！” “闫祥利！” “你小子给我过来，我要摔死你！” 就在这时，李杰一把拉住了那大奎的胳膊，将他牢牢地钉死在原地。 “那大奎！你给我站住！” 那大奎脚下一蹬，人没动，再一蹬，还是没动，连续尝试了两次挣脱，全都以失败而告终。 此时，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李杰的‘怪力’。 “冯程，你放开我！” 那大奎一转头，怒气冲冲的看着李杰。 “唉。” 望着为情所困的那大奎，李杰轻叹一声。 自古以来，三角恋就是最恶俗的关系，a喜欢b，b喜欢c，c却不为所动，剪不断，理还乱。 其实，李杰一开始并不打算涉足他们三人之间的怪异关系，只是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久了，难免会产生联系。 自始至终，闫祥利都是一个存在感很弱的人，不论坝上发生什么事，什么冲突，他都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此人看似内向，懦弱，实际上心里却是一个极有主意的人。 原剧中，在大学降临之前，闫祥利突然离开了坝上，不仅瞒过了坝上的所有人，就连场里的领导都被他给瞒过了。 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能够瞒过朝夕相处的‘同伴’，着实是一件殊为不易的事。 而他之所以始终保持着置身事外的态度，正是因为他打定主意‘一定要离开塞罕坝’。 虽然他打的是当‘逃兵’的主意，但抛开其他层面，他的执行力还是很强的。 不过，闫祥利虽然心中很有主意，但他还是犯错了，在季秀荣的问题上，他太过优柔寡断。 一方面他享受着季秀荣的特别关照，洗衣服，整理房间，全都是季秀荣一手包办。 另一方面，他又十分确定这段关系注定是无疾而终的，因为他打定主意要走。 可是，他并没有明确的拒绝季秀荣。 李杰不知道闫祥利心底有没有喜欢过季秀荣，或许没有，或许有一点，但这一点喜欢不足以令他改变主意。 毕竟，塞罕坝的条件确实艰苦，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不如城里安逸。 “那大奎，你冷静点！” 呵斥完那大奎，李杰目光一转，看向了站在季秀荣身后的闫祥利。 “闫祥利，你跟我过来，咱们俩谈谈。” 季秀荣闻言只以为李杰要给那大奎当说客，于是一把搂住闫祥利的胳膊。 “你别去！” 言罢，她又对着李杰喊了一句。 “冯程，这是我和那大奎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闫祥利并没有听从她的话。 闫祥利默默的从季秀荣的怀中抽出了胳膊，紧随着李杰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三号高地的背坡，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李杰先声夺人道。 “闫祥利，再过不久你的调令就该下来了吧？” 听到这句话，闫祥利心中猛然一惊，瞪大了眼睛瞧着负手而立的李杰。 他记得很清楚，他从没有和任何人提过这件事。 即便是场里领导，在调离尚未下达之前，恐怕也不知道这件事。 ‘他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尽管心中很是惊讶，但闫祥利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是的。” 直接承认了？ 对于这一回答，李杰并不是很惊讶，唯一令他意外的是，闫祥利调整情绪的速度有些快。 他的心思素质比想象中的要强很多。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迟疑片刻，闫祥利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很简单，因为从上坝的第一天开始，就始终游离在群体之外。” 就凭这？ 这个回答并不能解开他心中的困惑。 不过，李杰也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转而开门见山的道出了来意。 “你既然要走，就走的干脆一点，不要拖泥带水的，免得伤了她人的心。” 闫祥利秒懂李杰的意义，这句话让他陷入了沉思。 其实，他心里对季秀荣是有一些好感的。 他是家中年纪最小的孩子，上面还有几个姐姐。 因为他是家中独苗的缘故，从小到大，不论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是姐姐，全都很宠他。 因此，他个人生活能力极差的原因。 而坝上风沙极大，他本人又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 可是，他的个人生活能力偏偏又特别差，上坝之初，他的衣服几乎是一天一换。 结果没几天，衣服就不够穿了。 然后，季秀荣就闯入了他的生活当中。 季秀荣不仅帮他把脏衣服全都洗了，在得知他‘病’了之后，还特地给他做了一碗烩面。 ‘独’在异乡为异客，品尝到熟悉的家乡味道，闫祥利的心中很是感动。 自那以后，他就开始对季秀荣产生了一些好感。 但他又很明白，好感只是好感，并不是爱。 他不可能为了季秀荣留在坝上。 所以，他整个人就很矛盾。 第三十七章 一语点醒梦中人 良久，闫祥利叹了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明白了。” 他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再继续下去，最后受伤的肯定不止季秀荣一个人。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两人之间注定没有未来，不如早作了断。 季秀荣是一个好姑娘，只可惜他无法做到像其他人一样，可以义无反顾的留在坝上。 从始至终，他和‘冯程’、覃雪梅、赵天山就不是一路人。 “你能想通就好。” 眼见闫祥利如此爽利的接受了自己的建议，李杰心中既欣慰，又略微有一丝丝惋惜。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不需要多费口舌。 只可惜这家伙早就打定主意离开坝上，而且想要说动这类人改变主意，通常都是一件很难的事。 不过，很难并不代表做不到，李杰只是不想多费那些心思，反正闫祥利又不是什么关键人数。 走了一个闫祥利，上级肯定还会在安排一个王祥利、张祥利过来。 毕竟，坝上的气象专家只有一个。 听着李杰那丝毫没有情绪波动的话，闫祥利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补充道。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走，回去吧。” 李杰话锋一转，踱步朝着北坡走去。 “嗯。” 闫祥利点了点头，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其实，今天虽然被李杰点破了心思，但闫祥利心里却并没有多么恼怒。 恰恰相反，他甚至还有些感激李杰。 刚刚的对话虽然简短，仅有几句话而已，但却给他的内心造成了很大的震动。 正是因为刚才的一通对话，解决了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他该如何应对季秀荣？ 最初他的想法是找个机会和季秀荣说清楚，免得让误会越来越深。 然而，季秀荣对他的照顾实在是太周到了。 时间越久，他就越享受对方的照顾，以致于他不想打破两人之间的默契。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后果，以季秀荣的性格，等他走了，肯定会非常伤心。 但每当想起这个问题，他都会下意识的忽略掉。 简而言之，闫祥利当起了鸵鸟。 如果不是今天的这番话，他只怕还会陷得更深。 走着，走着，闫祥利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抹愧疚。 毫无疑问，相比于其他留在坝上的大学生，他是一个‘逃兵’。 和这些人相比，他不免有些羞愧。 望着前方的身影，闫祥利突然开口问道。 “冯程，你为什么独自一人待在坝上，而且一待就是三年？是什么支撑着你？” 听到这个问题，李杰脚步一顿。 是什么支撑着他？ 如果换做是‘原身’的话，‘原身’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 ‘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可是，恢复了所有记忆的李杰，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他爱这片土地吗？ 他就是‘原身’，‘原身’就是他，两者就是同一个人，自然是爱的！ 只是相比于‘原身’的纯粹，经历颇多的李杰，对待事物的看法自然有些许不同。 李杰之所以继续留在坝上种树，一方面是因为爱这片土地，另一方面也有完成任务的心思在里面。 ‘不对！’ 猛然间，李杰察觉到了异常。 不对劲！ 自己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 打从进入这个副本，不，应该还要更早，仔细一想，从棋魂副本开始，他的精神状态就变得不太对了。 仔细对照往昔，李杰发现他整个人都变得暮气沉沉的，丝毫不像一个‘年轻人’该有的状态。 ‘年轻人’这个词用在李杰身上或许有些违和，毕竟他活了那么长时间，论心理年龄早就是一个老妖怪了。 但他自认为自己还是一个‘年轻人’。 因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的身体年龄都不大。 根据后世的研究，人的情绪波动和体内的各种激素息息相关，左右任内情绪的，实际上只是一堆化学物质。 多巴胺，带来快乐，茶酚胺、肾上腺素带来的是负面情绪。 而随着年龄的变化，人体体内各种激素的分泌也会跟着产生变化。 可是，李杰现在的情绪波动却非常稳定，不论是上个副本的少年时代，还是这个副本的青年时代。 这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它违反了人体的生长规律，也有悖于李杰之前制定的‘保持年轻’的计划。 如果不是他精神状态过于稳定的话，武延生哪敢一直在他面前上蹿下跳？ 幸好，闫祥利的提问及时‘点醒’了自己。 虽然闫祥利不知道这件事，但李杰却不能不领对方的情。 另一边，眼瞧着‘冯程’一动不动的站在了原地，闫祥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冯程’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一句话就陷入了沉思？ 恍然间，闫祥利想起了一则传闻，据说‘冯程’最初上坝是为了逃避处分的。 难道‘冯程’不是为了梦想上坝种树的？ 想了想，闫祥利暗自摇了摇头，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 关于那则传闻的事，他觉得或许确实存在，但肯定没有想象中的严重。 如果真像武延生说的那么严重，场里早就处理‘冯程’了，怎么可能还把对方留在坝上种树？ 时间缓缓流逝，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在原地站了许久，闫祥利很有耐心，没有任何催促的意思。 片刻后，李杰忽然转身，朝着闫祥利郑重的道了一句谢。 “谢谢。” ？？？ 听到这声感谢，闫祥利只觉得满脑门子的问号。 他刚刚做什么了？ 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问了一个问题而已，怎么‘冯程’忽然就像他道谢了？ 谢从何来？ 李杰见状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他没有解答疑惑的意思，道完谢，他立马转身就走。 有别于来时的沉默，他一边走，一边吹起了小调。 5……6……5……4……3……2…… （我…和……我……的……祖……国……） 听着耳边传来的小调，闫祥利心中更是好奇，他觉得‘冯程’好像突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可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清楚。 另外，对方哼的小调倒是蛮好听的。 第三十八章 转变心态 两人刚一回到北坡，季秀荣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闫祥利身边，围着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一会。 季秀荣生怕‘冯程’把闫祥利给怎么了，毕竟‘冯程’的武力值太高了。 就闫祥利那瘦的跟麻杆一样的体型，被打上一拳，说不定就受了内伤！ “闫祥利，你没事吧？” “我没事。” 闫祥利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季秀荣的关切。 恋爱中的女生都很敏感，她们往往能从一些细微的动作和表情中，洞察出‘对象’的改变。 而闫祥利下意识的退步，正好被季秀荣捕捉到了，虽然闫祥利之前也很闷，也会和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 但之前的闫祥利，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往后退步，他只会任由自己摆弄，然后淡淡的回一句。 ‘我没事。’ 季秀荣脑中急转，是什么让闫祥利发生了改变？ 那还用说！ 肯定是‘冯程’干的！ 在这之前，闫祥利明明都是好好地，可是被‘冯程’叫去谈了一次话之后，他的态度立马就变了！ 不是‘冯程’！ 还能是谁？ 一念及此，季秀荣立马就不顾一切的冲到李杰面前，质问道。 “冯程，你做什么了！” 然而，还没等李杰开口，一旁的闫祥利却罕见的站了出来，一把拉住了季秀荣。 “跟他没关系。” 季秀荣猛地转过头去，怔怔的望着闫祥利。 “我不信！” “真的没关系。” 闫祥利直视着季秀荣，眼神丝毫没有躲闪，同样也没有任何异样。 看到这一幕，季秀荣的内心有些动摇了，闫祥利的语气太笃定，目光太清澈，一点也不像撒谎的样子。 “跟我来。” 旋即，闫祥利牵着季秀荣的胳膊，带着他朝着背坡走去。 两个人是时候好好谈一谈了，他也该正视这段‘怪异’的关系了。 等到两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内，隋志超拎着植苗锹来到李杰身旁，一脸八卦的问道。 “冯程，你和闫祥利谈了嘛啊？” “你猜？” 李杰微微一笑，做了一回谜语人。 诶，我知道，但我就是不说，就是玩！ “哈哈！” 望着隋志超一脸懵比的样子，李杰放声一笑，整个人仿佛卸下了沉重的枷锁，脚步情况的回到了人群之中。 与此同时，大学生看到李杰放声大笑的场景，纷纷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发生什么事了？ ‘冯程’怎么忽然变了？ 之前的‘冯程’乍一看是个年轻人，但呆的时间久了就能感觉到，对方就像个老年人一眼，暮气沉沉的。 不过，他们毕竟刚到坝上没多久，也不了解之前的‘冯程’是个什么样。 所以，这种情况才没有引起大家的讨论。 回到原来授课的位置，李杰环视一圈，发现众人皆是一脸茫然的样子，而后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了过来。 “好了，刚刚的教学中断了，现在重新开始！” 说着说着，李杰提起了植苗锹，一边演示，一边解说道。 “和植苗锹配合的植苗方法，我将它命名为‘三锹缝隙植苗法’。” “三锹，顾名思义就是要下锹三次。” “第一锹，开缝定苗已经说过去了，接下来来说第二步。” “距幼苗5公分下第二锹，先拉后推……” 三锹植苗法，看似繁琐，实际上并不难，别说是这群大学生了，就是普通的农民，稍微看上两遍也就懂了。 “现在都懂了吗？” “懂了！”x6 李杰一共演示了三次，在场的大学生就掌握了和植苗锹配套的植苗方法。 眼见进度差不多了，李杰便开启了下一阶段的培训。 “好，现在开始正式进入模拟，一个人一组练习，我就在一旁看着，如果遇到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是！”x5 其他大学生们还是很听话的，纷纷称是，自顾自的开始进行练习。 唯有武延生一人心中有些许不服，他觉得，这些功劳原本应该是他的才对！ 如果不是‘冯程’抢了他翻译的活，对方哪能找到新的植树工具？ ‘冯程’找不到植苗锹，自然也就没有了现在植苗方法。 没有了新的植苗方法，‘冯程’又哪会像今天一样，出尽了风头？ 这一切，都是‘冯程’从他手上夺过去的！ 翻译资料，本该是他！ 发现新工具，本该是他！ 找到新方法，本该是他！ 所有的荣耀，本该都是他的！ 李杰目光扫遍全场，发现只有武延生一个人没有动作。 而今，李杰恢复了年轻人该有的心态，可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惯着对方，当即喊道。 “武延生，你一个人杵在那里干嘛呢？” “我……” 武延生正待反驳，却对上了李杰那冷厉的目光。 被这么一瞧，他心中马上就失了胆气，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又给咽了下去。 他怕了！ 他想起了上次当众尿裤子的恐惧！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武延生心里还是有数的，当时，他就是被吓得尿裤了。 而吓他的，仅仅只是一记眼神而已。 李杰的刚刚眼神充满了警告的意味，武延生察觉到了这一点，随即他便联想到了上一次。 但此一时，彼一时，上一次尿裤子时，他浑身上下早就被汗水浸透了。 可是，现在他浑身上下都很干爽。 万一再一次尿裤子，其他人肯定马上就能发现！ 武延生一想到那场景，他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还愣着干嘛，赶紧开始！” 虽然李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但武延生仍旧吓得手一抖。 旋即，他立刻紧握住了植苗锹，乖乖的按照之前的教导开始练习。 李杰见状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对付这种人，千万不能给任何一点好脸，不然对方还会以为，你怕他了。 得寸进尺，顺杆往上爬，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描述的就是武延生这种人。 眼瞧着武延生安分了，李杰看了一眼其他的大学生，鼓励道。 “今天你们是学生，明天你们就是老师，那些临时招募的植树工还等着你们去教呢。” “各位，有没有信心完成这项任务？” 第三十九章 了断 约莫十来分钟后，闫祥利带着季秀荣回到了北坡，两人一前一后，前者神色如常。 不。 准确来说，闫祥利只是看起来神色如常，如果细看的话，可以看出他的眼神相比于之前黯淡了许多。 不过，他掩饰的很好，一般人很难看出他的情绪波动。 在场的众人当中，除了李杰之外，再也无人发现这一点。 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季秀荣吸引了过去。 季秀荣的情绪很是低落，眼眶泛红，脸上还残留了两道泪痕。 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她刚刚哭过。 看着如丧考妣的季秀荣，众人很是惊讶，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了，季秀荣为什么转变如此之大？ “闫祥利！” 就在众人暗自思索之际，一道人影忽然冲了出去，那大奎爆呵一声，挥舞着拳头就朝着闫祥利砸去。 虽然那大奎已经接受了季秀荣爱上闫祥利的事实，但他和季秀荣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岂是说断就断的。 眼见季秀荣被欺负了，那大奎顿时如同发怒的狮子，气的面色通红。 “住手！” 恍然如梦的季秀荣被那大奎的一声怒吼给惊醒了，眼瞧着砂锅大的拳头就要击中闫祥利。 季秀荣也顾不得伤感，一边喝止着那大奎的‘暴行’，一边立马上前一步，准备拦住那大奎。 然而，季秀荣发现的太晚，喊得太迟，当她出声的那一刻，那大奎的拳头已经到了闫祥利的眼前。 闫祥利抬了抬眼皮，望着越来越近的拳头，没有任何躲避动作，仿佛认命一般，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砰！ 那大奎一拳击中了闫祥利的面门，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闫祥利应声而倒。 倒地的闫祥利只觉得整个人有点发懵，随即又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自己的鼻子有些许湿润。 同时鼻尖传来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很快，那股湿润感就传到了唇边，闫祥利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咸咸的，又有点腥。 应该是血。 他流血了。 “我打死你！” 尽管闫祥利被自己一拳击倒了，并且脸上还开了花，但暴怒的那大奎并不打算放过闫祥利，他依旧挥着拳头，准备继续揍对方。 “住手！” 就在这时，季秀荣终于赶到了那大奎身边，只见她死死地抱住了那大奎的胳膊。 旋即，她目光一转看向了倒地不起的闫祥利，当她看到闫祥利脸上的猩红，她只觉得鼻头一酸，眼眶中已是泪水在打转。 “闫祥利，你没事吧？” 与此同时，一旁的众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赶了过来，隋志超一步上前帮着季秀荣拉住了那大奎，女生们则围到了闫祥利身边。 “大奎，别冲动！”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啊？血！血！闫祥利流血了！” 李杰一边俯身检查着闫祥利的身体情况，一边嘱咐众人道。 “都散开一点，别挡住空气流通。” 检查一个人是否昏迷的方法很简单，第一步先扒开受伤者的眼睛，查看对方的眼球是否转动。 如果不转就是真的昏迷，如果发生畏光反应或者眼球乱转的话，则是假昏迷。 第二部，用力按压眼眶上部的神经，如果受伤者面无表情的话，就是真昏迷，如果痛的龇牙咧嘴，或者有触痛反应，则是假昏迷。 以上只是最简单的方式，更加准确的判定昏迷程度，可以用国际通用的格拉斯哥评分。 譬如，在受伤者的眼前比划一个数，询问对方这个数是几，这一招在足球赛场上很常见。 李杰翻了翻闫祥利的眼皮，发现对方不仅有畏光反应，眼球也在动，顿时松了一口气。 其实，刚才他完全可以制止住那大奎的举动，但他并没有上前制止。 因为闫祥利确实做错了事，受上一拳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虽然那大奎人高马大的，拳头很重，但闫祥利的身体也没看起来的那么脆弱。 挨上一拳，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何况，即便出了什么问题，有李杰在场，只要人没当场死掉，他都有把握把人救回来。 当然，一拳被打死只是最糟糕的情况。 一般而言，一个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通常很难一拳把人给打死，不是每个人都是拳王泰森。 那大奎的体格是比常人要壮一点，但尚在普通人的范围之内。 “这是几？” 李杰伸手两根手指头在闫祥利的眼前晃了晃。 “二。” 虽然闫祥利觉得李杰的举动有点奇怪，但他还是下意识的吐出了一个数字。 “今年是几号？” “15号。” 另一边，女大学生们也觉得李杰的行为有些怪异，沈梦茵轻轻推了一下覃雪梅。 “雪梅，冯程这是在干嘛？” “我也不知道。” 覃雪梅无奈的摇了摇头。 随后，李杰又检查了一下闫祥利的外伤，发现对方只是看起来比较惨。 脸上虽然流了很多血，但那只是鼻血，鼻梁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稍微休养两天就能自愈。 片刻后，眼见李杰停止了动作，覃雪梅好奇道。 “冯程，你还会看伤？” “一个人在坝上生活久了，略懂一点。” 李杰一边拉着闫祥利起身，一边挥了挥手。 “稍微散开一点，保持空气流通。” 众人闻言顿时又往后退了几步，沈梦茵一脸好奇道。 “冯程，你刚刚为什么要问闫祥利那几个问题啊？怎么和老师教的急救方法不一样？” “哦，你说这个啊，这是一个苏l老师教给我的。” 格拉斯哥昏迷指数要到74年才会由两位格拉斯哥大学的神经外科教授整理提出，所以李杰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至于，为什么说是毛子教的。 因为毛子的专家已经从华夏撤走了，即使有心求证，他们也找不到人。 沈梦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 啪！ 一道清脆的耳光打在了那大奎的脸上。 “那大奎！你混蛋！” 季秀荣眼带泪花的望着那大奎，语气哽咽道。 “我……我……”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那大奎知道季秀荣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第四十章 分手 李杰没有去管一旁闹出的动静，一边扶着闫祥利，一边问道。 “能走吗？” “嘶！”闫祥利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点了点头：“能走。” “好，我先送你回去。” 言罢，李杰又转身对着覃雪梅说道。 “覃雪梅，待会你们记得把植苗锹带回去，我先送闫祥利回去休息。” 此时，覃雪梅正在劝解着季秀荣，听到李杰的话，头也不回道。 “嗯，交给我吧。” “等等。” 季秀荣听到这句话，立马放过了那大奎，几步赶到了近前，一把拉住了闫祥利的另外一只胳膊。 “闫祥利，你还疼不疼？” 说着说着，季秀荣就抬了手，准备摸了摸闫祥利受伤的部位，但闫祥利却是往旁边一躲。 “我没事。” 看到闫祥利刻意躲着自己，季秀荣不由回想起之前的对话，而后又想到两人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 一念及此，季秀荣顿时悲从中来，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闫祥利撇了撇头，故意不去看这一幕，随后对着李杰轻声说了一句。 “走吧。” 眼见季秀荣泪如雨下，李杰内心暗自叹了口气。 两人之间的感情注定不会长久，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未来痛的死去活来的，不如趁早分开。 旋即，李杰便扶着闫祥利离开了三号高地。 望着渐行渐远的闫祥利，季秀荣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绞痛，眼泪扑簌簌的滚滚而落。 痛！ 好痛！ 季秀荣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泪水已然模糊了她的眼眶。 沈梦茵平日里和季秀荣的关系最好，眼瞧着对方泪流不止的样子，她立马急的乱转。 可是，她又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只得公式化的安慰道。 “秀荣，你别哭，别哭啊。” 呜！呜！呜！ 季秀荣一把抱住沈梦茵的身体，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痛哭。 …… ‘季秀荣，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 ‘我们不合适。’ …… ‘你是中专生，我是大学生。’ …… ‘我们没有共同语言。’ …… ‘我家里人是不会同意的。’ …… 这些话，落在季秀荣的耳中，就如同刀子一般，直插在了她的心头。 呜……呜……呜…… 望着埋头痛哭的季秀荣，而且越哭越伤心，沈梦茵整个人都懵了。 “秀荣，你……你别哭了，你在哭，我也要跟着哭了。” “唉。” 覃雪梅叹了口气，走到季秀荣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部。 虽然季秀荣什么都没说，但通过季秀荣和闫祥利之间的表情动作，她已然明白了什么。 不出意外，季秀荣和闫祥利应该是分手了。 不然的话，生性乐观的季秀荣怎么会哭的如此伤心？ ‘冯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望着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的背影，覃雪梅的心中不由问了一句。 毫无疑问，闫祥利的态度突变必然和冯程有关系。 可是，覃雪梅想不通‘冯程’为什么要干涉他们之间的感情？ 纵观‘冯程’过去的表现，对方也不像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 沈梦茵一边拍着季秀荣的背，一边关切道：“秀荣，到底是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我帮你讨回公道！” 季秀荣抽泣道：“呜呜呜，他……他不要我了。” “什么！” 沈梦茵闻言顿时大吃一惊，她原本以为他们两个只是吵架了，谁曾想，竟然是分手了。 这……这不是始乱终弃嘛！ 不行，我得帮秀荣讨回公道！ 沈梦茵挥舞着小拳头，气呼呼的说道：“秀荣，我……我这就去找他！” 另一边，那大奎听到这句话，心中就如同打翻了调味瓶，既高兴，又难过。 季秀荣恢复了单身，也就意味着他有机会了，所以他高兴。 但看到季秀荣伤心的样子，他心里就忍不住跟着难过。 …… …… …… 坝上营地。 赵天山看到闫祥利受伤了，顿时吓了一大跳，而后连忙放下手中的簸箕，跑步赶到两人身边。 “冯程，这是怎么了？” “闫祥利怎么受伤了？” “其他人呢？” “有没有事？” 李杰微微摇了摇头，朝着赵天山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有话待会再说。 随即，他又语气如常的回道。 “大队长，你来得正好，帮我一起把闫祥利扶回宿舍。” 片刻后，安顿好了闫祥利，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男生宿舍，李杰带着赵天山来到一个无人角落，然后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赵天山。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赵天山的心里顿时是唏嘘不已。 本来，他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结果发现只是感情纠纷而已。 说实话，这种事他还真不好管。 “对了，大队长，关于闫祥利的事，你千万不要和其他人说，包括曲场长和于局长。” 李杰不说倒好，他一说，赵天山立马想起了闫祥利的事，在他看来，这不就是逃兵吗？ 战场上最可耻的是什么？ 不是失败，不是被俘，而是当逃兵。 军人出身的赵天山，最看不起的就是逃兵。 和赵天山一起共事了那么久，李杰怎么可能不了解赵天山的脾气，按道理来说，他是不应该告诉赵天山的。 但他并不想欺骗赵天山。 于是，趁着赵天山尚未发言之际，李杰连忙补充道。 “本来我和闫祥利已经约定好了，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不过，我知道你嘴严，不会乱说。” “大队长，你可不能让我失信于人啊” 赵天山努了努嘴，想说点什么，但一想到这件事牵扯到‘冯程’的个人信誉问题，他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良久，赵天山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不会乱说的。”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坝上的氛围都处在一种很奇怪的状态。 男大学生们和女大学生们好像突然之间就被分化成了两个阵营，除了必要的工作之外，彼此双方几乎不在交流。 不仅如此，四个男大学生竟然分裂成了三个小团体，，隋志超和那大奎两人一组，闫祥利单独一组，武延生单独一组， —————— 唉，祈福，希望郑州能渡过难关。 第四十一章 曲和的心思 几天后，林场招募的临时工悉数抵达，塞罕坝秋季大会战正式打响。 这天上午，于正来特地来到坝上考察造林情况，当他看到众人手上的新式工具后，顿时停下了脚步。 于正来伸手指了指前面的那位工人，朝着一旁的曲和说道。 “老曲，这就是冯程设计的植苗锹吧？” “是的。” 曲和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似有意似无意的提了一句。 “这就是冯程同志从林业部下法的资料中找到的新式工具，在sl好像叫‘克洛索夫植苗锹’。” “毛子的？” 于正来眉头一挑，神色颇有些意外，他只知道这工具是‘冯程’设计的，至于其他的，他是一概不知。 “嗯，是的。”曲和定了定神，而后话锋一转：“不过，这植苗锹虽说是sl人搞出来的，但冯程是引进者，这次造林的效率这么高，冯程，当居首功！” 于正来笑着点了点头：“嗯，不错，不错，对了，冯程人呢？怎么没看到他？” 曲和呵呵一笑，坦言道。 “他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 于正来眉头微蹙，心里暗暗想着，这‘冯程’该不会又没有参加劳动吧？ 上次建设新营地，这小子就没有出工。 于正来之所以皱眉，倒不是因为有心责怪，而是因为‘冯程’这么做，让他有点难办。 曲和微微一笑，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恐怕会引起于正来的不满。 于是，他连忙补充道。 “嗯，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在苗圃。” 于正来皱着眉头道：“这不是瞎胡闹嘛！” “不是，老领导，你误会了。” 眼见于正来生气了，曲和立马开口解释，顺便在给‘冯程’上了点眼药。 “怪我，怪我没说清楚，冯程这次可不是偷懒。” 于正来追问道：“那他在干嘛？” 曲和语气微顿，故意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好一会儿方才重新开口。 “冯程之前打过报告，说是准备做一个对照实验，他准备将坝上苗圃的苗子全都移栽过来。” “对了，这个计划还得到了大学生们的一致认同，尤其是覃雪梅同志，她特别赞同冯程的计划，为此她还特地给场部写了一份报告。” “哦？是吗？” 于正来转头看了一眼曲和，眼中满是讶色。 覃雪梅是他亲自招来林场的，而且她也是第一个报名来塞罕坝的。 彼时，于正来都已经做好了一个大学生都招不到的准备，正是因为覃雪梅的报名，塞罕坝一次收获了三名大学生。 另外，据曲和汇报，新上坝的几位大学生中，就属覃雪梅的觉悟最高。 这姑娘的专业水平也很过硬，学校的老师对她是赞不绝口。 因此，覃雪梅给于正来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即便他现在已经不主持场里的工作了，他还是会偶尔关注一下覃雪梅的工作情况。 “是的，而且场部的专家也很赞同！” 说这番话时，曲和的语气很是笃定。 其实，他现在的心情很是矛盾，一方面他既想打压‘冯程’，另一方面他又想大力提拔‘冯程’。 前者是出于私心，毕竟‘冯程’之前和他不太对付，这小子既不尊重领导，脾气还特别臭。 仗着最先上坝的名号，简直是‘目中无人’！ 后者则是出于公心，最近这段时间他私下了解了一下，‘冯程’这小子改变了不少。 而且‘冯程’的专业知识很过硬，不仅得到了大学生们的一致认可，就连场部的专家对他的评价也是颇高。 简而言之，这小子是个人才，如果仅仅只是因为私心就打压对方，曲和心里还是很有不忍的。 也正是因为这种心态，曲和才会做出先上眼药，后赞扬的行为。 于正来并不知道曲和心里打的小九九，此时，他心中只有欣慰，是那种后辈终于成才的欣慰。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想起了冯大队长。 一时间，于正来的心里可谓是感慨万千。 过了好一会，于正来方才拾掇好心头的思绪，而后重新迈开步子，继续巡视着现场的情况。 走了好一阵，于正来始终没有看到大学生的身影，不由好奇道。 “老曲，怎么一个大学生都没看到？他们……” 说着说着，武延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于正来的视线内，只见武延生正昂首挺胸地骑着一匹枣红色的老马，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拿着一支马鞭。 看他的那副架势，就像是一位正在巡视领地的大员。 看到这一幕，于正来的脸色顿时一沉。 “老曲，那武延生是在干嘛？去，把他给我叫来！” 曲和看到武延生骑马的样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是他的气和于正来的气并不一样。 他是‘恨铁不成钢’，自己明明交待武延生好好指导大家正确造林，结果这家伙竟然硬生生的把‘指导工作’变成了‘巡视领地’。 简直是胡闹！ 旋即，曲和一路小跑来到近期，朝着武延生招了招手。 “武延生，你给我过来。” 望着曲和脸上一副乌云密布的模样，武延生顿时慌了神。 这是咋了？ 谁得罪曲场长了？ 另一边，曲和丢下这句话后，身子顿时一转，迈着小碎步飞快地向着于正来那边赶去。 而武延生呢，因为念叨着心事，以致于忘了下马，竟然下意识的挥动了马鞭，骑马赶了过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蹄声，曲和扭头一看，发现武延生居然还骑着马。 这一看，立刻让他的心情更差了几分。 ‘我都陪着于局长走了大半天了，你小子竟然还敢骑着马？’ ‘真是不像话！’ 此刻，曲和下意识的忽略了一个事实，武延生骑马检查工作是得到了他允许的。 因为坝上此次造林的面积很大，光凭两条腿巡查工作，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前行中武延生忽然看到了远处站着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仔细一瞧，这不是于正来于局长嘛。 下一秒，他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连忙一拉缰绳，翻身下马，以步行的方式，一路小跑赶到两位领导面前。 “于局长，曲场长。” 第四十二章 专家来了 “你刚刚在干嘛呢？” 虽然曲和心里也有些许不喜，但当武延生到了两人面前，他还是先声夺人，抢到了话语权。 听到这个问题，武延生整个人都懵了，这是咋回事，我在干什么，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尽管内心有点迷惑，但武延生还是如实汇报道。 “我……在检查造林的情况。” 曲和继续追问道：“检查了多少？情况怎么样？” 武延生挺了挺身，高声道：“报告领导，已经检查了一半了，情况一切正常，大家的工作热情都很高，移栽的方式基本上没有错漏！” 本来武延生应该回答的是‘三锹缝隙植苗法基本上没有错漏’，但他一想到这是‘冯程’提出的植苗方式，当即就换了个词来描述。 听到这番话，于正来心中的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他原本以为武延生是在偷懒，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在工作。 转念一想，坝上确实只有武延生一个是植树造林专业毕业的大学生，巡视工作是非他莫属。 而且此次造林的面积可不小，骑马也是应有之义。 至于，这小子表现的像个领导，考虑到对方刚刚毕业，正值年轻气盛的年纪，勉强也能够理解。 年轻人嘛，又是大学生，飘一点也正常，如果为了这件事训斥对方，只怕不太合适。 ‘也罢，回头让老曲和他私底下说说。’ 一念及此，于正来也就熄了训斥武延生的心思，随后摆了摆手，道。 “好了，继续工作去吧。” “是！” 武延生带着一肚子的疑惑离开了现场。 这是个啥？ 莫名其妙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眼见于正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曲和顺势松了口气。 这一关，算是过了。 “老曲，回头你找个机会和武延生说一下，工作归工作，但也要注意一下影响。” 曲和一脸谄笑：“明白，明白，回头我一定好好和他说！” “刚刚说到哪了？对了，大学生呢，怎么除了武延生之外，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曲和伸手朝着东边指了指：“他们有的在苗圃和冯程一起运苗子，有的在实验地。” 于正来疑惑道：“试验地？在哪？” “稍微有点远，在老坑那边。” 三号高地是一片狭长的高坡，总占地面积超过两万亩，换算成平方公里约有14平方公里。 如果仅凭两条腿的话，从动走到西起码要将近两个小时。 此时，于正来和曲和所处的位置处于正中间，步行去老坑的起码需要一个小时。 于正来之前担任过林场的场长，虽然现在升职了，但对于坝上的地形还是了然于胸。 心里默算了一下时间，于正来便打消了前往老坑的想法，待会他还得回林业局开会。 这一来一回就是两个多小时，时间显然是不够用的。 “那就算了，回头你给我向大学生们带个好，另外你再告诉他们一下，林业部的专家下周五就要过来了，让他们做好准备。” “是！”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待会我还有个会，就先走了。” “我送您！” “不用了。” …… …… …… 转眼间，一周过去了。 这一天，曲和一大早就带着场部的人赶到了坝上营地，先是检查了一番营地的布置，到了九点钟，他便带着所有人站到门口，等候着林业专家的抵达。 队伍中，孟月轻轻撞了一下身旁的覃雪梅，低声问道。 “雪梅，一会专家就要到了，你紧张不？” 算算日子，大学生上坝也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了，前前后后忙活了那么久，期间又发生了许多意外，好不容易将这第一批树苗给种了下去。 而林业部专家的到来，不仅代表着上级的重视，同时对于他们也是一次大考。 此刻，覃雪梅的心情像极了踏上高考考场时的状态，怎么可能不紧张呢？ “有一点。” “真的只有一点？” 听到这个问题，覃雪梅下意识的朝着右边瞄了一眼，只见右边那人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平静如水。 ‘要说紧张，他才应该是最紧张的那个吧？’ ‘只是，怎么看起来他好像一点也不紧张？’ 孟月注意到了覃雪梅的小动作，顺着闺蜜的视线望去，她果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雪梅或许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最近偷瞄冯程的次数有点多啊。’ ‘难道雪梅喜欢上了冯程？’ 想了想，孟月又否定了这一猜测，她和覃雪梅一起生活了好几年，她很了解雪梅的性子。 这应该不是喜欢，只是‘欣赏’而已，并且仅限于工作之上。 不得不说，‘冯程’这家伙的业务能力确实很强，明明不是专业育苗造林出身的，结果什么问题到了他的手上，都能迎刃而解。 论表现，他比他们这些专业出身的大学生还要强。 另外，这家伙的武力值也不低，胆子也是极大，综合他的表现，道一句‘文武双全’并不为过。 根据她的观察，雪梅对‘冯程’应该只是欣赏，反倒是沈梦茵，好像有点喜欢‘冯程’的苗头。 只是‘冯程’这家伙老是刻意的躲着沈梦茵，似乎对她不是很来电。 “嘻嘻，你在偷看谁呢？” 尽管孟月笃定覃雪梅没有喜欢上‘冯程’，但偶尔开开玩笑还是无伤大雅的。 覃雪梅脸上微微一红，倏地收回了目光，眼神躲闪道：“什……什么都没看。” 孟月嘿嘿一笑，故作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嗯，嗯，什么都没看。” 覃雪梅‘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岂会听不出孟月口中的调侃，只是如今人多，不方便发作而已。 如果四下无人，她肯定会好好‘教训教训’孟月，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隆！隆！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远方传来的引擎声，曲和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 “各就各位，林业部的专家马上就要到了，最后在检查一遍仪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远方的车队扬起了一阵沙尘，正朝着他们这边赶来。 第四十三章 情况不太乐观 片刻后，两辆吉普车缓缓停在了营地门口的空地上，车门刚一打开，曲和就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 “欢迎上级专家前来考察！” 于正来侧着身子介绍道：“老曲，这就是林业部的专家李工，李工，这是塞罕坝林场的场长曲和。” “你好！” 林业部专家李中笑着伸出了手。 曲和快步走到李中面前，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一脸陪笑道。 “你好！你好！欢迎专家前来指导工作。” “你好，你好。” 曲和牢牢的握住对方的手，一脸激动道：“自从收到林业部的文件，我们就盼星星盼月亮，如今终于等到了专家的到来。” 李中是一名典型的技术人员，曲和的过分热情着实令他有些难以适从，只是机械的握住对方的手。 随后，曲和趁机将坝上新来的大学生向李工介绍了一遍。 “不错，不错。” 望着精神饱满，斗志昂扬的大学生们，李中笑着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能在塞罕坝这样的地方扎根，这群大学生不容易啊。 所以，他的这番评价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任何虚言。 略微感慨几句，李工便直接问起了他最关心的事情。 “对了，曲场长，坝上的苗子全都种下去了吗？” “种下去了，种下去了。”曲和忙不迭的点了点头，送上一记笑脸。 建国初期，沙尘暴的危害一度威胁到平津地区，塞罕坝肩负着为首都防风固沙、为京津涵养水源的重任。 因此，林业部尤为重视塞罕坝的造林情况。 双方稍微寒暄了几句之后，李工便雷厉风行的提到。 “走，去看看。” 听到这句话，曲和神色一怔，原本他还安排了一些欢迎仪式，谁曾想这位上级专家竟然直接要投入工作。 这和他的预想可不太相符。 不过，李工毕竟是部里直接来的，俗话说京官大三级，哪怕李工只是一个技术专家，在曲和看来，人家也是‘领导’。 领导既然发言了，他岂会不同意？ “好，我这就带您去。” …… …… …… 一转眼，曲和便带着于正来、林业部的专家以及大学生们来到了三号高地。 抵达三号高地后，李工也不拖泥带水，直接领着两名技术员开始调查树苗的移栽情况。 望着林业部专家忙碌的身影，曲和叹了口气，对着一旁的于正来说道。 “老于，这可是大学生上坝之后种的第一批树，两个多月过去，我这会的心情啊，就像进京赶考一样激动。” 相比于曲和的激动，于正来的表情则要平静许多。 “老曲啊，别太乐观了，我看啊，不会太理想。” “李中是林业部的专家，他最有发言权了。” 听到这番话，曲和暗自皱起了眉头。 ‘老于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丧丧的？’ ‘难道发生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猛然间，‘冯程’的身影浮现在了曲和的脑海之中。 ‘难道是他？’ ‘他和于局长说了什么？’ 可是，一往深处想，曲和又觉得不太对，因为这段时间‘冯程’根本就没有和于正来见过面。 ‘冯程’既没有下坝，于正来又没有下坝，而且两人也没有通过电话。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 ‘也许冯程给于局长写过信！’ 没过多久，李中就带着统计好的数据来到了众人面前。 然而，当众人看到李中的神色之后，所有人的心顿时咯噔一下，沉入了谷底。 李中拿着两颗树苗，面色沉重的走到众人之间。 “能感觉到，大家都很努力！” “但是我很遗憾的告诉大家，这些苗子的成活率绝不会超过十分之一！”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如遭雷击，呆呆的站在了原地，在场的众人之中，只有李杰和于正来两人依旧保持着平静。 覃雪梅一脸惊讶道：“啊？不能吧？之前看放叶率还是很高的。” 李中感慨道：“这是在高原荒漠地区嘛，栽树要是那么容易，哪会荒了那么多年。” 旋即，他话锋一转，鼓励道。 “不过，大家不要灰心，不是还有将近十分之一的成活率吗？” “说实话，当我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还是很惊讶的。” “再出发之前，其实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啊，你们的成绩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 “各位同学，要知道在高原荒漠地区造林，十分之一的成活率已经不算低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再接再厉，再创佳绩！” 不到十分之一的成活率令曲和有些‘伤心’，尽管林业部的专家一再表明，这个数据很高。 但这些话都是后面说的，他知道，这些话是为了鼓励大学生的。 十分之一的成活率，意味着什么？ 十株苗子只能活下一株，剩下的九株全都浪费了。 失败！ 精心准备的秋季大作战，彻底失败了！ 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国家还要在塞罕坝植树造林，可见上级领导的重视程度有多高。 然而，他并没有很好的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 此刻，曲和最担心的是，这个数据会不会影响到上级对他的评价？ ‘不对！’ ‘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曲和忽然惊醒，领导还在前面发言呢，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走神呢。 一念及此，曲和立马回过神来，恰好此时李工的发言也结束了。 “好！”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那一刻，曲和就一脸‘激动’的奉上了掌声。 啪！ 啪！ 啪！ 随着第一道掌声响起，剩下的人也跟着鼓起了掌。 与此同时，覃雪梅一边鼓着掌，一边偷偷的瞄了李杰一眼。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几天前，覃雪梅曾经问过李杰，问他对于此次造林成果有什么看法。 当时，李杰回答她，此次造林的成活率不会太高，然后她又追问，不会太高是多高？ 结果，对方只是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的回道。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覃雪梅心里倏然一叹，眼中闪过一丝沮丧之色。 ‘唉，我又输了。’ 第四十四章 成功 ‘唉，我又输了。’ 覃雪梅原本以为此次造林的成活率起码应该有三分之一，乃至更多。 三分之一的成活率，是覃雪梅经过精心计算的结果。 毕竟，他们在造林之初做了很多的准备。 所有的苗株移栽成功后，他们每天都会过来检查苗株的生长情况。 除此之外，他们每天都会走上好几里路取水浇灌。 如果发现苗株的生长情况出现了意外，他们还要及时的进行补救。 结果，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现实却和理想相差甚远。 三分之一和十分之一，将这两个数字放在一起，简直是天差地别。 在高原荒漠地区造林，而且是第一次大规模的造林，三分之一的成活率已然是一个及格的数字了。 然而，林业部的专家却告诉他们，真正的成活率却不到十分之一。 辛辛苦苦两个多月，曾经的雄心壮志却换来了一个这样的结果。 对于覃雪梅而言，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咦！’ ‘对了！’ 忽然间，覃雪梅灵光一闪，她突然想到了试验地里的那些苗子。 那些苗子和专家检查的苗子可不是同一批，眼前这个地块移栽的苗子全都是从外地调过来的，并不是坝上自主育苗的苗子。 两者虽然都是华北落叶松的树苗，但一个是土生土长的本地苗子，一个却是外来户。 外来户嘛，难免会有些水土不服，无法适应塞罕坝的极端环境。 但自主育苗的则不然，它们早在种子阶段就适应了塞罕坝的环境，而那些不适应的幼苗，全都死在了培养途中。 ‘对！’ ‘那些苗子的成活率肯定不一样！’ 想到这里，覃雪梅神色一振，连忙道。 “李工，我们还种了一批苗子，那些苗子和您看的这些苗子不一样。” “哦？”李中神色一动，好奇道：“哪里不一样？” 覃雪梅解释道：“那些苗子都是坝上自主育苗的，其中既有两年生的，也是一年生的。” 自主育苗？ 听到这个字眼，李工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身为林业部的造林专家，他当然不会不知道因地制宜的道理。 毕竟每个地方的温度、湿度、土地盐碱性等条件都不一样，而这些都是影响苗株成活率的关键因素。 本土培育的苗株和外调而来的苗株，在先天性上就占有者极大的优势。 所以，一听到自主育苗几个字，李工的心中就提了兴趣。 “走，过去看看。” 约莫半个小时后，一群人步行赶到了试验地。 ‘好！’ 李中看到苗子的第一眼，心里就忍不住道了一句‘好’字。 和之前检查的苗子相比，眼前的这片苗子仅凭外观，就更胜了一筹。 尽管这些的苗株的针叶数量很稀疏，看起来像极了营养不良的样子，但根据李中的经验判断，这些苗株几乎全都是健康的苗子。 之所以用‘几乎’，而不是全部，那是因为李中发现，试验地里也有为数不少的‘死苗’。 李中粗略的打量了一遍眼前的苗子，而后便迫不及待地招来两位助手。 “小王，小钟，快，跟我一起检查。”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众人纷纷心思各异。 于正来和曲和默默的对视了一眼，两人尽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和欣喜。 他们两个虽然职位不同，但早年间一起共事多年，早已培养出了默契。 有时候仅凭一个眼神，他们就能看出彼此的心思。 李中刚才神色突然转变，全都被他们看在了眼中。 起初，李中的情绪明显有些忧心，但一到试验地，他的情绪就变了。 此刻，李中似乎有点激动，又有点惊讶。 另一边，大学生们看到李中的变化，心里也跟着一震。 虽然他们没有于正来和曲和那样的阅历，但他们还是隐约察觉到了一点。 情况，似乎有所好转？ 反应过来的大学生们，彼此对视了一眼，而后全都一脸期待的看向了忙碌的专家。 当然，这其中需要排除掉一个人。 那个人不是旁人，正是武延生！ 论察言观色的能力，武延生绝对要比其他的大学生要强，别人都能看出来的苗头，他又岂会看不出？ 根据专家刚才的表现，不难发现，眼前这片苗子的成活率肯定要比之前那批高。 不然的话，李工的脸上也不会闪过一丝喜色。 也正是因为这一发现，让他心中酝酿的计划破产了！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当武延生听到成活率仅有十分之一的时候，他差点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高兴啊！ 因为这批苗子的移栽计划大体都是由‘冯程’提供的思路。 结果这批苗子的成活率仅有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的成活率，可谓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就在刚刚，武延生都想好了该如何给‘冯程’上眼药。 如果不是你‘冯程’执意在三号高地造林，成活率会这么低吗？ 不会吧？ 如果当初听了我的建议，现在的成活率肯定不止这么点！ 让你逞能！ 丢脸了吧？ 关键你这脸都丢到林业部专家的面前去了！ 只可惜武延生想的很美，现实却给他迎头泼了一盆凉水，而且是透心凉的那种凉水！ ‘该死的！’ ‘该死！’ ‘该死！’ 这段时间，武延生被李杰明里暗里‘教育’了很多次，以致于他一看到李杰，就像老鼠看到猫一样，根本就不敢挑战李杰的权威。 隐忍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机会，谁曾想，计划尚未开始就胎死腹中了。 就在武延生无能狂怒之际，李中和两位助手已经将试验地的苗子全都检查了一遍。 只见李中拿着数据板，一脸喜色的走到众人面前。 “于局长，曲场长，这片苗子成活率简直超乎了我的想象，经过初步测定。” 说着说着，李中竖起了手掌，缓缓伸出三根手指。 “成活率最低也在百分之三十以上！” 此话一出，现场的众人顿时惊呼一片。 三成的成活率，对于他们所有人而言，绝对是莫大的鼓舞！ 因为这个数字，不仅仅只是数据的提高，更代表着他们已然找到了新的方向！ 自主育苗，成功了！ 第四十五章 改变 “恭喜你们！” 啪！ 啪！ 啪！ 心情激荡的李中，情不自禁的为众人献上了掌声。 在来塞罕坝林场之前，李中还带队走访了其他几个林场，然而这些林场移栽的落叶松成活率都非常低。 而且是一个比一个低，从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二，再到百分之一，看到这些数据，李中都忍不住开始怀疑。 高原荒漠地区真的适合植树造林吗？ 国家现在这么困难，还要耗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用来造林，真的值得吗？ 国外的经验真的适用于国内吗？ 走访了两个多月，跋山涉水辗转一千多公里，结果等待他的却是失败。 一个又一个的失败！ 就在他开始怀疑之际，谁曾想却在塞罕坝找到了答案！ 所以，李中此时的心情可谓是激动无比，作为造林人，他不怕艰苦，不怕困难，不畏牺牲。 他怕的是看不到希望！ 而今，他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塞罕坝的成功案例，就像是一道曙光划破了夜空！ 自此，高原荒漠地区的造林事业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啪！ 啪！ 啪！ 伴随着李中的掌声落地，众人立马跟着鼓起了掌。 此刻，现场的掌声连成了一片。 望着激动的众人，李杰的嘴角也跟着勾起了一抹笑意。 原剧中造林的成活率仅有百分之二，为了将成活率提高到十分之一，他可没有少费心思。 至于试验地苗子的成活率高达百分之三十，他反倒没有那么惊讶。 因为这一切都符合他的预期。 如果带着后世的资料，还无法提高成活率，李杰不如一头直接撞死得了。 良久，现场的掌声稍微平息了一些，不过李中的心情却仍旧激荡着。 “同志们，恭喜你们！ “恭喜你们找到了那条正确的路！” “我仅代表我个人向你们表示感谢！” “谢谢！谢谢你们！” 说着说着，李中就朝着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于正来见状三步并作两步，连忙上前拉起了对方。 “李工，您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谢不谢的，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此时，曲和也跟着于正来来到了李中身边，眼见上级专家被扶了起来，立马附和道。 “是啊，李工，在塞罕坝植树造林，这是上级交代给我们的任务，种树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李中摇了摇头道：“这声谢是应该的，因为你们给其他兄弟单位开了一个好头，而且还探索出了一条新路线。” “自主育苗，才是未来！” 其实，李中曾经也生出过自主育苗的念头，他也知道自主育苗的优点，但自主育苗的代价太大了。 自主育苗，首先你要有育苗基地吧？ 没有育苗基地，还谈何自主育苗？ 诚然，很多林场都有育苗基地，但这些育苗基地的面积都很小，与其叫‘基地’，不如叫‘大型苗圃’。 建设一个大型的育苗基地，尤其是在高原荒漠地区建设，其成本是几倍于普通地区。 此外，人员、机械也是必不可少的。 总而言之，大规模的建设育苗基地，成本很高，林业部有些难以承受这个代价。 思来想去，李中心里暗自一叹，说一千，道一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国家穷。 如果换做是sl老大哥的话，恐怕根本就不会在意区区几个育苗基地。 感慨过后，李中目光一转，看向了人群中的覃雪梅。 “对了，这位小同志，你那里应该有这些苗子生长的详细数据吧？” “有！” 回答完林业部专家，覃雪梅偷偷的瞥了一眼李杰，而后继续道。 “其实，这件事都是冯程的功劳，自主育苗，选择试验地等等都是冯程提供的思路，如果领导想要了解其中的细节，在场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冯程？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此时，曲和的心里略微有些惋惜，身为林场的场长，他自然知道‘冯程’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但他的心结并没有完全解开，所以他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如今覃雪梅揭开了这个事实，曲和心想，今天一过，他只怕再也压不住‘冯程’了。 一念及此，曲和不由打量了一眼李杰，随即幽幽一叹。 ‘也罢。’ ‘我和冯程之间也没有什么化不开的结，无非是偶尔顶撞过自己。’ ‘而且这都是之前的事了，最近这段时间，冯程确实改变了不少。’ ‘最起码表面上对自己还是客客气气的。’ ‘至于，他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我又不怎么上坝。’ ‘不管怎样，冯程这次是要一飞冲天了。’ ‘与其两人继续闹矛盾，不如借着眼下的机会，化干戈为玉帛。’ 想到这里，曲和顿时做出了决定，适时出声道。 “李工，覃雪梅同志反应的情况基本属实，这次造林行动之所以如此成功，冯程是出了大力的。” “我之前提过的植苗锹，您还记得吗？” “记得。” 李工点了点头，对于植苗锹这种植苗利器，他怎么可能会忘？ 在看到植苗锹的那一刻，他心里顿时生出了一股‘不虚此行’的感慨。 ‘哪怕塞罕坝的造林情况不佳，这一趟也不顺白来’ 植苗锹，确实是一个好东西，效率高，适用范围广，最关键的是它成本足够低，可以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推广。 “其实，这植苗锹也是冯程同志设计的。”曲和一边说着，一边招了招手。 “冯程，你是当事人，就由你来给专家讲解。” 李中循声望去，当他看到李杰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庞，脸上的笑意不由更甚了几分。 “你就是冯程同志？” 李杰挺了挺身，点头道。 “嗯。” 李工好奇道：“你是怎么想到自主育苗的？” “这都是陈工的功劳，陈工在临终之前，拉着我的手，嘱咐我一定要在坝上种出树来！” “自主育苗，最早就是由陈工提出来的，除此之外，陈工还曾经提过另外一种育苗方式。” “陈工说塞罕坝夏季的阳光日照充足，使用传统的遮光育苗法，苗子的成活率不会太高。” “有鉴于此，陈工大胆的提出了全光育苗！” “温室里的花朵是经不起风雨的，幼苗越是怕光，咱们就偏偏让它见光，唯有经受住强光‘烤’验的苗子，才是最适合塞罕坝的苗子！” 第四十六章 提醒 下午两点，李中和两名助手带着厚厚一大摞资料，心情愉悦的离开了塞罕坝。 李中之所以走的如此急切，一方面是为尽快向上级汇报塞罕坝的战果，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还要赶往下一站。 上级专家要走，于正来和曲和自然要送一送。 不过，在他们离开之前，于正来主动拍板，明天他和曲和回来坝上，给他们开一场庆功宴。 随着领导集体离去，坝上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沈梦茵坐在食堂的椅子上，敲了敲发酸的小腿，感慨道。 “呼，终于忙完了。” 季秀荣跟着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最近可累死我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哪怕季秀荣的身子骨比另外几个女生要结识一点，但最近这段时间的高强度劳动，仍旧让她有点吃不消。 听到两人的对话，孟月灵机一动，看了一眼赵天山，道。 “嘻嘻，大队长，我们是不是可以放两天假？” 赵天山闻言面露难色，他虽然是大队长，但‘放假’这事可不归他管。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是应该给大学生放放假了。 自打大学生上坝以来，好像连一天都没休息过，她们毕竟是大学生，而且还是一群女大学生，不像他们先遣队的这帮大老粗。 迟疑片刻，赵天山咬了咬牙，决定自作主张一会。 “放假，可以，不过两天太长了，我只能给你们放一天！” “真的？” 孟月闻言眼前顿时一亮，她之前的提问，多半是出于调侃，没想到赵天山竟然同意了！ 这……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赵天山脱口而出道：“当然是真的！” 此话一出，女生们顿时欢声雷动。 “噢耶！” “好耶！” “大队长，你太棒了！” 听着女生的欢呼，赵天山也跟着笑了起来。 然而，没过多久，他忽然发现男大学生好像也夹在其中乐了起来。 显然，男大学生误会了他的意思，于是他连忙补充道。 “我刚刚说的放假，仅仅只针对女生，男的不放！” 听到这句话，男大学生们立马傻眼了。 隋志超当即开口道：“不是，大队长，你这不能厚此薄彼啊！” 赵天山眉头一挑，反问道：“人家女生身体弱，你们都是大老爷们，能跟女生比吗？” 隋志超双手环抱，不管不顾道：“我不管，大队长，你应该一视同仁。” 有了隋志超带头，其他几个男大学生立马跟着起哄。 “没错！” “我们要一视同仁！” 就在这时，李杰走到赵天山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赵，我看啊，你就给他们都放了吧，而且我提议啊，不止大学生要放假，咱们先遣队也该放一放假了。” “大家伙，你们说，是不是？” 这句话一出，立马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众人纷纷附和道。 “是！” “冯技术员说得对！” “对啊，大队长，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 …… 赵天山无奈的看了李杰一眼，好似在说，你小子不帮我就算了，怎么还拆我的台？ 李杰微微一笑，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 “老赵，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我都算好了，左右不过一天的时间，苗子不会出问题的。” 赵天山压低嗓门道：“真的没事？” “放心吧，肯定没事，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宜林地逛一圈。” 其实，赵天山何尝不想给所有人都放假，但那些苗子太金贵了。 算算时间，他上坝也快满三年了，过去三年他和‘冯程’一样，都经历了数次失败。 如今好不容易种活了苗子，而且还得到了林业部专家的认可，他哪敢掉以轻心？ 万一因为放假，导致苗子出了问题，就是把他枪毙一万次，也无法挽回损失。 不过，在听到李杰这么说之后，他心里顿时有底了。 ‘冯程’把苗子看的比他的生命还重，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肯定是真的。 既然如此，索性就给大家集体放个假好了。 旋即，赵天山笑着看向众人，半推半就的应下了放假的事。 “行，行，行，我答应了，明天，咱们所有人集体放假一天！” 下一秒，现场立马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李杰趁着众人欢呼雀跃的功夫，闷声不响的来到了张福林身边，轻轻的推了他一下。 “老张，你跟我出来一趟。” 此时的张福林正沉浸在放假的喜悦当中，不过一听到李杰的召唤，他还是跟着李杰走出了食堂。 “冯技术员，你找我有啥事？” 李杰没有直接回答张福林，直到两人来到营地之外，他方才开口回道。 “老张，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听到这个问题，张福林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难道自己的事发了？ 怎么办？ 怎么办？ 就在张福林惊慌失措之际，李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张，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和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你跟我说实话，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家里？ 他单身汉一个，哪来的家里人。 听到这里，张福林长舒了一口，原来冯技术员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 李杰故作惊讶道：“没有？没有的话，你最近为什么偷偷收集粮食？” 张福林偷偷收集粮食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跑路了。 自打上次看到了塞罕坝的地形图，张福林就生出了跑路的心思，只是这一切暂时都还是预想，并没有付诸行动。 多一手准备，有备无患嘛。 不过，关于自己计划‘跑路’这件事，毕竟涉及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哪怕自己和‘冯技术员’关系再好，也不能吐露半分。 ‘不行，我必须找个借口稳住冯技术员。’ ‘可是我该怎么解释？’ 忽然间，魏富贵的身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我可以用老魏的理由啊。’ 一念及此，张福林心中大定，嘿嘿一笑道。 “我这不是想着不要浪费粮食吗，冯技术员，你看啊，再过不久，冬天就要到了，坝上的冬天你也知道，多储备点粮食总归不会出错的。” 眼见张福林依然不肯说实话，李杰索性也就不在追问，反正他又不着急，等一等也无妨。 不过，接下来他还是顺嘴提醒了一句。 “是啊，坝上的冬天就快到了，遇到这种鬼天气，一旦迷路，可是能要人命的。” 第四十七章 现状 说完这句话，李杰转身便走，现场只剩下张福林一个人，望着李杰的背影，张福林露出一副深思之色。 他在想，‘冯技术员’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否则‘冯技术员’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一旦迷路，可是能要人命的！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张福林始终处于焦躁不安的状态之下。 他怕啊，他怕自己的事被外人发现，毕竟他可是犯了事的，而且是‘天大’的事。 晚饭时，魏富贵端着饭盒一屁股坐到张福林身边，而后用胳膊肘戳了戳张福林，一脸惊讶的问道。 “老张，你今天是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张福林回过神来，连忙摇头道：“没，没什么。” “真的没事？” 魏富贵依旧有些不放心，他平日里和张福林走的比较近，两人关系很好。 “真没事。” 张福林心里有‘鬼’，哪敢和盘托出，情急之下，只得随便找了个借口。 在说话之前，张福林故意东张西望了一番，随后压低嗓门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俩搜集粮食的事被人发现了。” 魏富贵闻言神色一愣，而后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就这？ 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没想到居然是这件事。 搜集口粮这种事魏富贵也不是第一天做了，虽然没有人特地说他，但大家私底下都知道。 再者说，他们俩又不是贪污公粮，他们只是搜集吃剩下的口粮罢了。 “嗨，老张，这件事你甭担心，你以为大队长他们不知道这件事？” 说着说着，魏富贵还朝着张福林挑了挑眉，一副‘别担心，这都是小事’的模样。 “是哦。” 张福林‘恍然大悟’，轻轻锤了魏富贵一拳。 “老魏，还是你脑瓜子活络。” 与此同时，食堂的另一角，孟月一边吃着手上的莜面馒头，一边眉开眼笑的对着覃雪梅道。 “雪梅，明天放假，你打算干嘛？” 覃雪梅抬起头来呆呆的看了小伙伴一眼。 明天干嘛？ 一时间，她还真讲不出子丑寅卯来。 坝上什么环境？ 放眼望去，飞鸟无栖树，黄沙遮日天，营地周边除了黄沙还是黄沙，哪有什么可供娱乐的地方？ 一旁的沈梦茵忽然开口加入了讨论。 “要不，咱们打猎去吧？” 打猎？ 此话一出，另外三个女生纷纷侧目。 被三位好姐妹这么一瞧，沈梦茵不禁有些羞赧，弱弱的回道。 “之前大队长不是说了嘛，这附近不是有黄羊，地羊什么的吗？” 季秀荣撇了撇嘴，道：“大小姐，就塞罕坝这条件，你到哪去遇到这些东西，而且就算遇到了，人家四条腿，你两条腿，手上又没家伙事，你怎么打？” 说到这里，季秀荣犹豫片刻，继续道。 “再说了，万一咱们出门在遇到狼咋办？” 一提到‘狼’，沈梦茵整个人立马就蔫了，上次的遭遇，即便过去了两个多月，回想起来她仍旧有些心有余悸。 “那……那就算了吧，狼太可怕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在遇到了。” 孟月叹了口气道：“难不成我们明天只能呆在营地里发呆？” 自顾自地感慨了一句之后，孟月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即脸色一变，兴冲冲地提议道。 “雪梅，梦茵，秀荣，你说咱们明天办一个读诗会怎么样？” 听到这个提议，三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实她们三个对于诗歌，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不过坝上就这条件，好像除了这个，也想不到别的什么娱乐活动了。 “可以！” “赞同！” “附议！” 听到三人的回答，孟月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旋即，她忽然站了起来，轻咳两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各位，我们有一个提议，明天不是放假嘛，大家都闲着没事，要不咱们办一个读诗会？” 读诗会？ 啥玩意？ 这是先遣队队员们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 相比于他们的冷淡，男大学生们的反应就要热烈多了。 隋志超第一个给出了回应，笑着说道：“姐姐们，这个提议好啊，我举双手赞同！” “我也同意！” 武延生也跟着附和了一句，他觉得他的机会来了，俗话说的好，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想当年，他可是诗社的积极分子，各种读诗会参加了不知多少次。 ‘哈哈，明天我一定要让你们大开眼界。’ 那大奎看了看隋志超，而后又看了看武延生，其实他对诗歌这玩意一点都不感兴趣。 不过眼瞧着大家都同意了，如果他不同意的话，岂不是显得不合群。 沉吟片刻，他还是捏着鼻子认了，瓮声瓮气的回道。 “同意！” 至于闫祥利，他则依旧保持着低调，自打他和季秀荣‘分手’之后，他就愈发的低调。 遇到大学生的集体行动，他是能躲则躲，不能躲的话也尽量当个小透明，免得在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意外’。 眼见男生们相继同意，只有闫祥利一个没有发言，孟月也没追问，权当没看见这个人。 毕竟，季秀荣心里的那道槛还没过去呢，根据闫祥利的最近的表现，他不发言就代表着不参加。 这样正好，免得再勾起季秀荣的伤心往事。 一念及此，孟月不由偷偷的瞄了一眼季秀荣，其实，她个人觉得那大奎也是挺好的。 他和季秀荣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而且看得出来，那大奎是非常喜欢季秀荣的。 如果他俩真在一起了，季秀荣的婚后生活一定会很幸福。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孟月私底下曾经问过季秀荣，为什么不喜欢那大奎？ 结果，季秀荣告诉她，那大奎这个人太大男子主义，而且她始终把那大奎当成哥哥，并没有男女之情。 ‘可惜了。’ 另一边，沈梦茵眼珠子一转，余光扫过邻桌的李杰，忽然开口道。 “冯程，你呢，你参不参加？” ‘坏了！’ 看到沈梦茵一脸期待的样子，隋志超的心都要揪起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 热烈祝贺华夏健儿在东京奥运会上取得开门红，第一天就获得了三金一铜的好成绩！ 第四十八章 汇报的艺术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其实，心思细腻的隋志超早就发现了沈梦茵的小心思，这丫头好像喜欢上了‘冯程’。 这丫头有事没事就往‘冯程’身边凑，唯一令他庆幸的是，‘冯程’好像对沈梦茵没什么兴趣。 李杰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隋志超，而后对着女生那边摇了摇头。 “抱歉，我明天还有点事，可能参加不了。” 听到这句话，沈梦茵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又是这样！’ 再次被拒绝，沈梦茵不禁扪心自问。 ‘难道冯程真的很讨厌我吗？’ ‘为什么我每次提议都被他拒绝？’ 另一边，隋志超听到李杰的回答，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冯程还是那样。’ 说实话，如果‘冯程’真的答应了沈梦茵，隋志超也是无话可说。 毕竟人‘冯程’长得又帅气，性格又好，专业能力也强，面对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爱呢？ 如果自己是女生，恐怕也会喜欢上‘冯程’这样的男人吧。 与此同时，覃雪梅的心中也闪过意思莫名的失落，她也不知道怎么得，听到这句话就有点不开心。 …… …… …… 塞罕坝林场，场部食堂。 昏暗的灯光下，食堂里只剩下曲和和于正来两人，曲和拿起桌上的老白干，而后给于正来斟了满满一杯酒。 “老于，来，来，今天高兴，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好，好，好，不醉不归！” 于正来笑着举起茶缸，他今天确实高兴。 不容易啊！ 坝上种树三年，不，算上今年，已经是第四年了，终于出成果了。 太不容易了！ 铛！ 茶缸轻碰，发出一记清脆的响声，两人一口气干了三分之一。 “好酒！” 于正来轻轻的拍了一下桌案，感慨道。 曲和用袖口擦了擦嘴，笑着回道：“这可是我珍藏了好几年的，能不好吗？” 于正来笑骂道：“好你个老曲，都学过藏酒了，还有没有，有的话都拿出来。” “没了，没了，这是最后一瓶。” 曲和连连摇头，这酒是他小舅子送的，平日他根本就舍不得喝，如果不是今天遇到这么大的喜事，他才不会拿出来呢。 “没有就没有吧。” 于正来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抓了几颗花生塞到嘴里，边吃边问道。 “对了，明天的庆功会你打算怎么开？有什么想法没有？” 曲和呵呵一笑，笑着打了个马虎眼。 “你是领导，都听你的。” 于正来‘瞪’了他一眼：“跟我你还打什么官腔，再者说，我现在又不主持林场的工作，你才是场长。” 曲和眉毛动了动，语气委婉道。 “那我说说？” “说吧！” “好叻。” 曲和讪讪一笑，收起了那些小心思。 “我是这么想的，这大学生们上坝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好好休息过，我打算给他们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如果他们要去城里的话，场里可以派车送他们一起去。” 说到这里，曲和语气微顿，看了一眼于正来。 于正来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还算不错，这些大学生可是林场的宝贝疙瘩，他们上学的时候一直待在城里，骤然去了坝上，肯定有些不太习惯。 再者说，坝上的条件艰苦，哪怕有钱也买不到东西，让大学生们进一趟城也好。 不过，坝上现在可不只有大学生，此次造林成功，先遣队也是功不可没的。 如果只给大学生放假，难免有些厚此薄彼。 要放就应该一起放才对！ 想到这里，于正来顿时有了主意。 “老曲，我觉得单独给大学生放假有点不妥，别忘了，坝上还有先遣队呢。” 曲和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哎呀，你瞧我这脑子，喝了几杯酒就糊涂了，老于，你说得对，先遣队也是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咱们不能厚此薄彼。” “不过，坝上还有苗子呢，如果一起放假的话，苗子没有照看，难免有些不妥。” “要不这样，所有人都放假，只是让大学生和先遣队分开放。” “你看怎么样？” 于正来点了点头：“这样安排挺好。” “好，拿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眼见上级认可了，曲和直接拍板定下了这件事。 其实，他刚才是故意只说一半的，剩下的留给于正来自己补充，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又怎么能突显出领导的高明呢？ 旋即，曲和又拿起老白干，一边斟酒，一边说道。 “关于明天的庆功宴我是这么安排的，虽然咱们场里的经济不宽裕，但冯程他们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 “身为场领导，怎么说我也要把这场庆功宴办的漂漂亮亮的。” “下午我已经安排小王去市场买了一些羊肉、猪肉，另外还买了一些酒水，熟食。” “明天……” 没等曲和把话说完，于正来便伸手打断了他。 “等等，老曲，你实话告诉我，这批物资是不是你个人自掏腰包的？” 曲和迟疑片刻，而后点头承认道。 “是的。” “胡闹！冯程他们是为场里立的功，是为国家立的功！哪有让你自掏腰包的道理！” 于正来脸色一板，他一听到‘小王去市场采购’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场里负责采购的人根本就不是小王。 “老曲，这笔钱走公账，不能让你私人出！” 听到这句话，曲和适时地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于正来恰好捕捉到了这一幕。 “怎么，有困难？” 曲和面色尴尬的点了点头：“上次造林雇工花了不少钱，账上已经没有多余的钱了。” 于正来闻言面色一沉，堂堂场部竟然拿不出办一场庆功宴的钱，这个情况是他没想到的。 然而，即便他有心想给林场划拨点经费，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个年代，谁不困难？ 林业局的每一批支出都是有计划的，哪怕他是局长，也无权随意划拨。 想了片刻，于正来咬牙道。 “老曲，这笔钱不能让你一个人出，也算我一份。” 其实，于正来刚刚想说的是，‘这笔钱我私人给你报了’，但一想到家里还有三个儿子一个丫头，话到嘴边立马就变了。 听到这句话，曲和的心底不禁有些失望，他刚刚也不算是完全说谎。 场里的经济确实不宽裕，不过也不至于连一顿像样的庆功宴都办不成。 他本来的打算是，借着这个机会让局里拨点款下来，然后利用这笔款子改善一下职工的生活水平。 这不，冬天马上就到了，冬天一到，距离过年就不远了。 谁曾想，局里也不宽裕。 ‘也罢。’ 既然局里也没钱，他也就熄了哭穷的心思，索性他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老于起码会和他均摊采购的钱。 这波不亏。 第四十九章 馒头不香了 翌日，坝上的黎明静悄悄，虽然今天给大家集体放了大假，但赵天山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天刚蒙蒙亮就背着猎枪开始了例行的巡逻工作。 天渐渐亮了，赵天山下意识的捏起哨子准备吹响，然而哨子刚刚碰到他的嘴唇，他立马反应过来。 今天放假了！ 想到这里，赵天山又慢慢放下哨子，他的嘴边也微微翘起。 三年多了，他早就习惯了每天早上吹哨，不论是酷热的夏天，还是短暂的暖春，亦或者是严寒的冬天，从无例外。 不过，今天就算了吧。 大学生不比先遣队的这帮糙汉子，难得放一天假，就让他们好好睡个懒觉吧。 “大队长，起得挺早啊。” 就在这时，赵天山的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转头望去，只见李杰正笑吟吟的向他走来，肩膀上还挑着扁担。 “习惯了。” 赵天山笑呵呵的回了一句，而后瞥了一眼扁担两头的水桶。 “老冯，你这是干嘛？” “浇水啊。” 赵天山翻了个白眼：“浇水？今天不是给你放假了吗？” 李杰将赵天山刚刚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习惯了。” “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言罢，赵天山头也不回地就往宿舍跑去，待会要去挑水，身上背着一杆大枪，总归有点不太方便，而且他还要去营地里拿上挑水的家伙事。 片刻后，赵天山便去而复返，他的肩膀上和李杰一样，同样挑着一个扁担。 “走，老冯，挑水去。” 李杰一边走着，一边调笑道：“你啊，真是闲不住。” 赵天山完美化身成为复读机，还击道。 “你不也是？” 朝阳初升，随着一个有一个人的醒来，冷寂的营地终于热闹了许多。 没过多久，营地上空便升起一道炊烟，魏富贵拿出珍藏已久的白面，今天早上他要给众人做白面馒头。 其实，如果条件允许的话，魏富贵更想做包子，而且是大肉包，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坝上的肉食储备早已见底，只剩下一小块风干的狼肉。 风干的肉，自然是没办法作为馅料的。 “好香啊。” 覃雪梅推门走入食堂，闻到屋里飘荡的麦香味，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感慨。 旋即，她目光一转看向正在厨房内忙碌的魏富贵。 “魏师傅，你这是在做什么，好香啊。” 魏富贵擦了擦手上的蒸汽，笑着回道：“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馒头。” 覃雪梅耸了耸鼻子：“是白面馒头吧？” 魏富贵点了点头：“是。”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覃雪梅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液，白面馒头啊，好久没吃过了。 上次吃白面馒头还是刚上坝那会。 覃雪梅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对吃上一顿白面馒头充满了期待。 “呀，好香啊。” 就在这时，季秀荣也走了进来，她闻到屋内的香气发出了和覃雪梅同样的感慨。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大学生们和先遣队的队员们一个个都闻着味走进了食堂。 得知今天早上吃白面馒头，众人的脸上皆是扬起了幸福的微笑。 天天吃莜面馒头，他们真的快吃吐了，尤其是大学生，他们在学校时，哪吃过这种苦。 沈梦茵环视一圈也没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再一看发现大队长也不在，于是惊疑道。 “咦，大队长和冯程呢？” 经过这么一提醒，众人全都发现了这个事实。 孟月嘻嘻一笑，调侃道：“大队长和冯程该不会还在睡懒觉吧？” 说着说着，众人的目光不自觉的投向了先遣队，因为除了‘冯程’之外，其他人的先前队员都住在一个屋里。 “怎么可能。” “绝对不会！” “我今天早上一起来，大队长就不见了。” “大队长可能干活去了，我早上起来时发现库房里少了一对水桶。” 被大学生们一打量，众人立马七嘴八舌的开始反驳。 在他们眼里，大队长那么勤快的人，怎么可能会睡懒觉呢，虽然他们都听出了孟月口中的玩笑之意。 但这种玩笑不应该开在大队长身上。 还真别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还真把赵天山的去向给拼凑了出来。 说好的放假呢？ 大队长竟然偷偷的跑去挑水！ 既然知道了大队长的去向，‘冯程’去干嘛了，自然也跟着水落石出了。 他们俩肯定一起去了。 得知这一结果，覃雪梅的心中大受震撼，随即她果断的做出了决定，对着一旁的闺蜜说道。 “孟月，待会读书会我不参加了，我也去帮忙。” 孟月用力的点了点头：“嗯，我也不参加了，待会我陪你一起去。” 听到两人的对话，沈梦茵犹豫了一会，好不容易放了一天假，她真的想好好休息一天。 可是，眼见大家都这么努力，她便开始动摇了。 ‘我家里的成分本来就不好，我不能贪图安逸，我要做积极分子。’ 一念及此，沈梦茵弱弱的举起手来，低声道。 “我……我也去。” 坐在三人对面的季秀荣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得！ 今天的放假算是泡汤了。 覃雪梅她们三个都去了，自己还能不去？ 另一边，邻桌的武延生听到女生的对话，心里顿时大感失落，连带着嘴边的白面馒头都不香了。 为了今天的读诗会，这小子可没少做准备，结果，满腔的热情还没来得及焕发，就被人用冷水迎头浇灭了。 正主（指覃雪梅）都不参加了，他参加还有什么意义？ ‘可恶啊！’ 此刻，武延生甚至开始怀疑赵天山是不是故意这么干的。 至于这么做的目的嘛，当然是不想让他们安心的放假了。 或许，‘冯程’在其中也有份，他肯定是嫉妒我的‘诗才’，不想让我在大家面前出风头！ 没错了！ 肯定是这样！ 早饭时间一过，不仅覃雪梅这帮女将出动了，就连其他人也跟着她们一起扛起家伙事，朝着取水地出发。 约莫十来分钟之后，于正来和曲和赶到了营地，望着空荡荡的营地，两人不由面面相觑。 这一大早的，营地里面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 跳水梦之队启航！！！ 加油，目标——包揽所有金牌！ 冲！冲！冲！ 第五十章 蠢蠢欲动 “赵天山！” “魏富贵！” “张福林！” “覃雪梅同志！” 曲和连续喊了好几个人的名字，结果都没有任何回音，不禁暗自嘀咕。 ‘这一大早的，人都跑哪去了？’ ‘上工去了？’ 曲和低头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半，这个时间就上工，未免也太早了一点。 旋即，曲和移步来到库房，发现里面的农具少了大半，顿时印证了心中的猜测。 真的上工去了。 话分两头，覃雪梅等人根本就不知道领导来了，他们一路说说笑笑的朝着取水地走着。 走到一半，他们便遇到了取水归来的李杰二人。 看到大部队，赵天山很是惊讶，脱口而出道。 “你们怎么也来了？” “大队长，冯技术员，你们还没吃早饭吧。” 魏富贵一马当先冲在了前头，一边从怀里掏出馒头，一边热情的回应道。 “给，这是给你俩带的馒头。” 赵天山卸下肩上挑着的水桶，接过馒头一看，发现是白面馒头，顿时拿出一个塞给了李杰。 “老冯，给。” 张福林上前一步，就要接过李杰肩上的扁担。 “冯技术员，你先吃饭，这水我来挑。” 先遣队队员在一起生活了近三年，李杰也不客气，顺势卸下了压在肩上的扁担。 “成，麻烦你了老张。” 张福林十分豪气的挥了挥手：“嗨，这都不是事。” 大学生看到刚刚发生的这一幕，一时间心里颇为感慨。 ‘他们关系真好。’ 赵天山一屁股坐在了沙地上，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问道。 “对了，老魏，你们怎么也来了？” 魏富贵憨乎乎一笑：“闲着也是闲着，与其呆在营地，不如出来干点活。” 赵天山笑着摇了摇头：“说好了今天放假的，你们都来了，哪还能算放假？” 言谈间，赵天山已经把手中的馒头给解决了，只见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大手一挥道。 “打道回府！” “大队长，我们什么都没干呢。” 覃雪梅摇了摇头，这都走到一半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言罢，她便迈起步子向前继续走着。 眼见覃雪梅执意要参加工作，赵天山深吸一口气，吹响了哨子。 “覃雪梅同志，今天放假！请执行命令！” 在坝上呆了两个多月，覃雪梅已经习惯了大队长发出的指令，话音刚刚传入她的耳中，她便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赵天山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高呵一声。 “雷厉风行！” 众人条件反射似得喊出了相同的口号。 “雷厉风行！” 赵天山见状笑了，而后挥了挥手。 “出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部分人的眼中都蕴藏着一丝窃喜，唯有少部分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而覃雪梅就是这少部分人之一，她是真的想做点什么。 李杰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忽然开口道：“覃雪梅同志，革命工作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嘛。” 说完这句话，不待覃雪梅有所回应，李杰便挑着担子略过了覃雪梅身边。 这水他还是没有让张福林挑，虽然张福林的身体很壮，但这本来就不是老张的工作。 自己的事，自己办。 望着李杰离去的背影，覃雪梅呆了呆，她没想到对方竟然猜出了她的心思。 ‘冯程的观察力这么敏锐吗？’ ‘还是他一直关注着我？’ ‘呸！’ ‘呸！’ ‘覃雪梅，你在想什么呢？不害臊！’ 想到这里，覃雪梅的脸上不禁微微一红，心里闪过一丝娇羞。 不巧的是，这一幕恰好被武延生给捕捉到了。 ‘雪梅从来都没有这样看过我！’ 武延生气的直咬牙，恨恨的盯着李杰的背影。 ‘冯程！’ ‘你该死！’ ‘不行！’ ‘我必须要做点什么！不然的话，雪梅肯定会被抢走的！’ 忽然间，武延生灵光一闪，他又想起了那则传闻。 随即，他又想起了上次‘造谣’的后果，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该死！’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只是我一个人根本就对付不了冯程，而且在他的一再挑拨之下，其他人都跟我保持距离。’ ‘我该怎么办？’ 沉吟许久，武延生不禁生出了‘找家长’的念头。 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么做有点丢份，如果被京城的那帮朋友知道，自己在他们面前，恐怕再也抬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武延生的耳边忽然想起了沈梦茵的声音，这声音软软糯糯的，很是惹人喜欢。 “冯程，你要不要喝水？” 循声望去，只见沈梦茵正凑在‘冯程’身边，眼巴巴的望着对方。 看到这幅画面，武延生就跟吃了柠檬一样，酸的不行。 虽然他心里喜欢的是覃雪梅，但谁会嫌弃喜欢自己的人多呢？ 何况沈梦茵还是坝上唯一一个单身的女大学生。 至于，为什么沈梦茵是唯一单身的，因为在武延生看来，孟月是有男朋友的，而覃雪梅则是他的女朋友。 如此一来，沈梦茵可不就是唯一一个单身的吗？ 而现在，不仅自己有被‘绿’的风险，就连沈梦茵这样的软妹子心里都向着‘冯程’。 这一刻，武延生再次回想起覃雪梅一脸娇羞的模样，陡然间心底又升起了无边的怒火。 ‘干他x的，不就是丢人吗，爷不怕了。’ ‘冯程，给爷死！’ 此时，武延生已然懒得去管面子的事了，他只是一门心思的想弄垮‘冯程’。 最好是将对方一棍子打死，送到牢里去吃牢饭！ ‘写信！’ ‘回去马上就给家里写信！’ 接下来的时间里，武延生开始搜肠刮肚的寻找搞事借口。 因为他知道以自家老爷子的性格，如果知道自己是因为争风吃醋而搞事，老爷子肯定不会帮自己的。 ‘该找个什么借口呢？’ ‘对了，冯程以前的女朋友不是逃到国外去了吗？’ ‘要不就说他是国外派来的间谍？’ ‘不行，这个借口太拙劣了。’ ‘有了！’ ‘他那个女朋友是国外的间谍，然后用美色收买了冯程，将冯程发展成了鼹鼠！ “而冯程目的就是为了刺探国内造林的情报，顺带伺机破坏造林大业！’ ‘对！就这么办！’ ‘我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第五十一章 外国专家要来 众人走着走着，没过一会儿就迎头撞上了前来寻找众人的曲和。 望着众人一个挑着一个空扁担，曲和的神情颇为有些惊讶。 怎么回事这是？ 一个二个都空手而归，不，不对，赵天山和‘冯程’的担子上挑着水呢。 不过，曲和并没有纠结太多，反正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大部队了。 正在前行的众人看到曲和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大家的脚步不禁为之一顿，讶然道。 “曲场长？” “您怎么来了？” 曲和笑了笑，和颜悦色道：“今天啊，我和于局长特地上坝给你们开庆功会，庆祝秋季大作战取得的辉煌战果！” 庆功会？ 听到这个字眼，许多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一个场景，桌子上摆满了香喷喷的鸡鸭鱼肉，说不定还有美酒。 旋即，现场顿时一片欢腾，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庆功会？” “太好了，又有好吃的了！” “太棒了！” “万岁！” 隋志超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剧烈的滚动着，随即他猛地晃了晃脑袋。 ‘不行了，不行了，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曲和拍了拍手，制止住了众人的欢呼，而后催促道。 “好了，赶紧收拾收拾，然后到食堂集合！” 李杰和赵天山默默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无奈之色。 这水怕是浇不成了。 好在三号高地的树苗长势都不错，一天不浇水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何况，这庆功会总不可能开山一天吧？ 等到庆功会结束，再去三号高地巡视一趟也来得及。 坝上营地。 于正来正在营地门口不停地来回踱步，一边走着一边搓着双手，脸上还带着一丝激动的潮红。 没过多久，于正来耳朵微微一动，随即他连忙转身，目光扫过远处的大部队。 “老曲，好消息！好消息啊！”于正来一边小跑着，一边兴奋的喊道。 望着激动的于正来，曲和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他们俩个明明是一起上坝的，如果有好消息的话，老于肯定在路上就和他说了。 想着想着，曲和的目光不禁四处打量了一二。 忽然间，他眼角的余光发现了一个人，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年轻人。 这不是老于的秘书小刘吗？ 小刘怎么来了？ 难道是刚刚我不在的时候来的？ 老于口中的好消息就是他传来的？ 一念及此，曲和的心中不由生出了一丝好奇，到底是什么好消息，竟然让小刘特地跑到坝上来报喜？ 看来这个消息确实很重要，否则小刘完全没必要跑这一趟，因为老于下午就会回局里。 短短的一个上午都等不及，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消息！ 难不成部里的嘉奖下来了？ 数息之间，无数的念头在曲和的脑海中翻腾着。 很快，曲和心中的猜测就得到了印证，只见于正来兴冲冲地的吼道。 “哈哈，刚刚小刘上坝告诉我，这个月部里的考察团就要来了，而且随行的还有sl的专家！” （ps：毛子撤离是慢慢撤的，并不是一天两天就撤走的，所以跟前文并不冲突。） “真的？” 曲和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激动的握住于正来的双手。 相比于于正来的耿直，曲和的心思要细腻很多，在他眼里，部里这次派遣考察团来塞罕坝，其中的意义绝对不简单。 林业部的专家才刚走几天？ 仅仅一天而已！ 短短一天的时间，部里不仅收到了李中的汇报，而且还根据李中的汇报迅速的召开了会议。 然后在会议上决定，再次派遣专家前来塞罕坝。 这效率，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于正来报喜，曲和肯定是一个字都不回信。 效率太高了，仅仅一天部里就快速的做出了反应！ 于正来咧嘴大笑，激动道。 “当然是真的！” “好！好！太好了！” 此时，曲和的心中可谓是激动不已。 尽管考察团还没到，但有一件事他很确定。 他要升职了！ 不用怀疑，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支撑他判断的不是别的，仅凭林业部一天就做出决议，如此高的效率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无论考察团来的目的是什么，哪怕不是为了嘉奖，在年底之前，他的嘉奖令肯定都会下来！ ‘好！’ ‘好极了！’ 一想到要升官，曲和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哈哈！” 另一边，大学生们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激动不已，自53年起，我国便轰轰烈烈的启动了第一个五年计划。 该计划的核心就是工业，而且是重工业，在一五计划中，sl的援助做出了巨大贡献，从钢铁到煤炭，从电力到冶金，几乎各行各业都能看到sl专家的身影。 而覃雪梅等人上学时，正值两国的蜜月期，他们看到了sl对于国内的帮扶。 在她们心里，sl就是‘无私奉献’的老大哥，让他们很是崇拜。 因此，一听到sl专家要来，心中是既欣喜又忐忑，虽然他们已经得到了林业部专家的肯定。 但sl可是超级大国，谁知道sl专家会怎么看待他们的成果？ 激动过后，覃雪梅鼓足勇气，出声问道。 “于局长？我可以问一下，sl专家什么时候来吗？” 于正来沉吟片刻道：“具体时间还没定，不过部里说了，肯定是在这个月之内。” 覃雪梅喜笑颜开的说道：“太好了！我们在造林过程中积攒了许多问题，这次sl专家来了，正好可以像sl专家请教。” 于正来哈哈一笑，语气亲切的说道：“你们先别急着高兴，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言罢，于正来推了推曲和，示意由他将放假的消息告诉大学生们。 曲和先是谦让了一二，表示应该由于正来宣布，结果于正来脸色一板，然后他便半推半就的走上前去。 “同志们，鉴于秋季大会战取得的巨大成功，经过场、局研究决定，先遣队集体放假三天。” “不过，为了保证林场的有序运转，场里决定采用分批放假的方式，至于怎么分交由你们自己决定！” “另外，如果有人想去城里，可以直接向场里打报告，由场里派车接送！”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哦！” “万岁！” 第五十二章 于正来是保护伞! 接下来曲和又宣布了一连串的喜讯，首先，场里为了奖励先遣队的贡献，决心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功宴。 其次，他们此次还带了一大摞信件，在这个通讯尚不发达的年代，信件无疑是两地沟通的最好方式。 尤其是在消息闭塞，荒无人烟的塞罕坝，家书抵万金！ 最后，场里准备向上级机关为先遣队申请一笔特殊的津贴，以此来奖励众人做出的贡献。 在宣布完最后一个喜讯之后，现场又是一片欢腾，有人是因为庆功宴而高兴，有人是因为信件而鼓舞，有人是因为金钱的奖励而兴奋。 闹腾了好一阵，众人的情绪方才稍微平息了一点。 于正来站在一旁耐心的等待着众人欢庆结束，方才开口喊道。 “赵天山！” “到！” 赵天山上前一步，挺身道。 “叫上几个人去搬运物资！” 此次，于正来和曲和除了带来了庆功宴的材料，还将坝上下个月的生活物资一道带了上来。 “是！” 赵天山敬了一个礼后，招手道。 “张福林，魏富贵，大勇，小黄，随我一起去搬运物资！” “是！” 众人依次应答，而后便‘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着赵天山搬运物资去了。 而其他人则跟着曲和朝着食堂走去，李杰也准备跟上前去，结果于正来忽然朝他招了招手。 “冯程，你过来。” 旋即，于正来身子一转，背着手朝着男生宿舍的方向走去，李杰见状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武延生转头看了一眼两人的背影，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在想，能不能利用于正来和‘冯程’之间的特殊关系来做点文章。 ‘对啊！’ 忽然间，武延生灵机一动，他自认为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 于正来是谁啊？ 承德地区林业局局长啊！ 在承德地区林业系统内，于正来就是‘一手遮天’的存在！ 有于正来在，谁敢动‘冯程’？ 哪怕有传言说‘冯程’是外国间谍培养的鼹鼠，碍着于正来的面子，别人也不回去查啊！ 于正来就是‘冯程’的保护伞！ 没错！ 就是这样！ 如此一来，逻辑上就讲得通了！ 自己一个初来乍到的大学生，一无资历，二无人脉，哪怕发现了些什么，也不敢揭开真相。 所以，他才不得不给自家老头子去信，寻求家里的帮助。 另外，为了避免事后被‘冯程’和于正来联手打击报复，这封举报信还必须得是匿名的。 唯有匿名，才能确保自身的安全，才能将自己摘出去。 ‘哼哼，冯程，小爷随便去一封信，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制住你！’ ‘哈哈！’ 武延生越想心中越是激动，想着想着，他居然不自觉发出了一阵笑声。 眼见武延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人在那窃喜，隋志超不禁翻了个白眼。 一旁的那大奎也是觉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武延生一个人在那傻乐什么。 如果李杰能看到这一幕的话，他肯定会认为，武延生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坏屁。 只可惜，李杰被于正来给叫走了，他对于这里发生的情况可谓是一无所知。 一进食堂的大门，孟月就凑到了曲和的身边，吞吞吐吐的说道。 “曲场长，那个……那个……” 曲和意外道：“什么那个？” 孟月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羞赧，可是一想到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收到男朋友的信了，心中的思念之情就止不住的蔓延开来。 想着想着，思念之情就犹如潮水一般涌来，汹涌而又炽烈，犹豫片刻，孟月暗自给自己鼓了鼓劲，开口道。 “曲场长，我想问一下信在哪里，里面有我的信吗？” 如果是别人问曲和这个问题，曲和估计还答不上来，但孟月却是特殊的，因为他在接收信件时，办公室的小王曾经调侃了一句。 ‘曲场长，这孟月到底是哪路神仙啊？’ 曲和当时就问怎么了，结果小王拍了拍手上那一大摞的信件，一脸八卦的说道。 ‘曲场长，您是不知道啊，这么一大摞的信，其中一半都是那个叫孟月的小姑娘的，仅仅一个月时间，就有二十一封啊！’ ‘而且都是同一个人寄来的。’ 数息后，曲和收回了思绪，坦言道。 “有你的信。” 说到这里，曲和语气微顿，心中忽然升起一丝调侃之意，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比划出了一个二以及一个一。 “而且还不少呢，足足有二十一封！” 说这番话时，曲和没有刻意压低嗓门，于是，离孟月较近的覃雪梅和沈梦茵便听到了这句话。 沈梦茵连忙凑了过来，一脸惊叹道：“天呐，孟月，你男朋友对你未免太好了吧！” 四位女生同住一个宿舍，有些事自然没法瞒过彼此，比如孟月的男朋友每周都会固定寄一封信过来。 不过，坝上的交通不便，孟月并不能及时收到信件，所有寄到坝上的信件都会随着每一个一次的物资一起送上来。 因此，孟月每次都会收到一次收到四封信，过去的两个月时间，无一例外。 然而，这一次孟月却是一口气收到了二十一封，考虑到这个月还没过完，这个数字便意味着，孟月的男朋友每天都会给孟月写上好几封信！ 沈梦茵心中直呼，太浪漫了，她也想要这样的男朋友！ 而一旁的覃雪梅在听到这句话时，眼中的眸子不禁为之一黯。 每次坝上收发信件之时，她的心中便会不可抑制的生出一丝孤独之意。 因为，坝上只有她……不对，应该是只有她和‘冯程’两个从来没有收到过远方的来信。 覃雪梅是在单亲家庭长大，在他很小的时候，她的父母就因为战争的缘故失散了。 后来，她便跟着母亲一起生活，前几年她母亲不幸离世，在那之后，她以为自己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亲人了。 然而，命运总是让人捉摸不定，在毕业大会上见到了失散多年的父亲。 她的父亲不仅没有死，而且还成了林业部的高官，不仅如此，她还得知父亲在和她们母女走散之后，又取了一个新的妻子。 得知这一‘残酷’的现实，覃雪梅就熄了和父亲相认的心思。 为了躲避父亲，她就报名去了最偏远，最艰苦的地方，也就是塞罕坝。 第五十三章 有样学样 起初，覃雪梅来塞罕坝或许有赌气的成分，但现在她可以肯定的说，她留在这里，绝对没有赌气的成分。 而她之所以转变观念，有一个人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那个人便是‘冯程’，将近三个月过去，覃雪梅已然深切的体会到了塞罕坝的条件有多艰苦。 而‘冯程’却一待就是三年多，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大好的青春，全都奉献给了塞罕坝。 尤其是最初之际，‘冯程’是独自一人上坝的，覃雪梅很难想象，一个人待在坝上是一种什么体验。 坝上的秋天已经这么冷了，冬天又该有多冷，而在那种条件下，‘冯程’又是怎么熬过去的。 尽管覃雪梅也听说过关于‘冯程女朋友’的事，但她觉不相信，‘冯程’只是为了逃避处罚才上坝的。 正如她一样，决定来塞罕坝时，她心里确实有赌气的意思，但单凭这一点是无法让她坚定的留在坝上的。 她相信，‘冯程’留在坝上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仅仅是逃避，这个说法未免太过拙劣了一点。 因此，当武延生提起这件事时，覃雪梅心里是一百个，一千个不信。 也正是在那之后，覃雪梅忽然意识到了武延生的另外一面。 在自己面前，武延生是一副面孔，在别人面前，他又是另外一幅面孔。 纵观武延生来坝上的种种所为，覃雪梅发现，这个人简直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武延生’。 事后，覃雪梅反思许久，得出了两个结论。 要么是武延生上坝之后变了，要么就是武延生从来都是如此，只不过他以前隐藏的很好。 面对这两种可能，覃雪梅更偏信于后者。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们才来坝上不到三个月，武延生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变了性子？ 覃雪梅也不是没有说服过自己相信前一种可能，毕竟武延生是为了她才来的塞罕坝。 虽然自己对武延生没有感觉，但哪怕仅仅只是作为朋友，她也不喜欢武延生变成一个‘坏人’。 可是，武延生变得太快，变得太突然，以致于她找了很多借口，转头又被她自己给一一推翻了。 就在覃雪梅沉思之际，一旁的孟月等人又闹出了新的动静。 隋志超闻声而来，故意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难以置信道。 “二十一封？好家伙，这一天都不止一封啊。” 季秀荣也跟着惊叹道：“孟月，你跟你男朋友感情未免也太好了点吧。” 不怪众人如此惊讶，实在是因为二十一封信有点太夸张了。 如胶似漆，也不过如此吧？ “哎呀，讨厌。” 面对众人的‘调侃’（孟月自以为），孟月只觉得脸上滚烫的厉害，心中又是慌张又是羞怯，丢下这句话便一溜烟的跑了。 “哈哈！” 望着娇羞不已的孟月，众人不禁发出一阵轻笑，哪怕是年纪最大的曲和，嘴角也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年轻人的爱情，真好啊！ 随即，曲和拍了拍掌，语气亲昵的说道。 “好了，好了，信得事回头再说，反正信就在那里，又不会跑，等庆功会结束，大家再去领好了。” 言谈间，赵天山带着魏富贵等人搬着物资走进了食堂，众人循声望去，看到第一个箩筐里放着鸡鸭鱼肉蛋，立马惊呼一片，齐唰唰的凑了过去。 “好多肉！” “哎呀，还有猪五花呢，我好想吃红烧肉啊，我妈妈做的红烧肉最好吃了。” 看到箩筐里的猪肉，沈梦茵眼前一亮，指着五花肉问道。 “魏师傅，你会不会烧红烧肉啊？” 魏富贵是地道的北方人，哪会烧红烧肉，当即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 “不会。” “太可惜了。” 沈梦茵嘟了嘟嘴，脸上满是惋惜，自从来了坝上，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猪五花，好不容易看到一次，却发现没人会做。 隋志超见状不禁有点心疼，而后他脑袋一热，也不管会不会做，立马举手道。 “沈梦茵，我会！我会！” “大麻花，你会做红烧肉？” 沈梦茵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隋志超，心里暗道，大麻花是津门人，真的会做红烧肉？ 隋志超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一脸得意道：“我可是厨艺小能手，虽然我没做过红烧肉，但只要你跟我说怎么做，我一定能把这道菜给还原出来。” 此话一出，不仅沈梦茵投来了怀疑的目光，就连魏富贵也跟着怀疑起隋志超来。 不过，两人的本意却不相同，沈梦茵是担心隋志超说大话，而魏富则是担心隋志超糟蹋了猪五花。 眼见两人一副不信的样子，隋志超连忙辩解道。 “你们别这么看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保证！” “那你过来，我跟你说怎么做。” 沈梦茵朝着隋志超勾了勾手指头，她虽然不会做红烧肉，但看得多了，也知道做的流程。 随后，两人便来到一旁坐下，沈梦茵开始一边回忆，一边复述着制作流程。 隋志超一边听着，一边不停的点着头，如果单看外表，大概会以为这家伙是胸有成竹。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隋志超心里其实慌得一批。 这浓油赤酱的，跟他们津门的做法完全不一样啊，又是什么炒糖色，又是各种调料。 真是好……好复杂。 不过，转念一想，当初季秀荣正是凭借着一碗烩面，俘虏了闫祥利的心。 虽然两人最后还是分开了，但他们到底曾经在一起过啊。 如果自己真的能做出沈梦茵家乡的味道，他有没机会借此俘虏对方的芳心呢？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相信总有一天，沈梦茵会被打动的。 这不，场里要给他们放假，而且还让他们去城里嘛。 隋志超心里想着，反正在坝上又花不了钱，他不如用这段时间的工资来获取沈梦茵的好感。 不就是魔都菜啊，我去找人学，如果没人会的话，我就想办法找到菜谱，然后慢慢自学！ 另一边，沈梦茵注意到了隋志超走神了，轻轻的咳了一声。 “大麻花，你听明白了？” 第五十四章 致敬 坏了！ 走神了！ 隋志超尴尬的笑了笑，连忙道：“你在给我说一遍。” 沈梦茵一脸怀疑道：“你行不行啊？” 行不行？ 男人当然不能说不行！ 隋志超满脸堆笑道：“保证行，不过你得跟我多说几遍，毕竟我以前没做过魔都的红烧肉嘛。” “好吧。” 为了能够吃上一口红烧肉，沈梦茵妥协了，耐着心思继续复述着红烧肉的正确做法。 半个小时后，隋志超一边碎碎念，一边一头扎进了厨房，开始鼓捣隋氏红烧肉。 与此同时，食堂外面的空地上，于正来左右回转了许久，终于道出了此次谈话的真正目的。 “冯程，你有没有想过下坝啊？” 其实，对于眼前的年轻人，于正来的心中始终抱有愧疚。 对方毕竟是冯大队长留在世间唯一的血脉，而他以前又受过冯大队长的许多恩惠。 自打得知‘冯程’是冯大队长的儿子，于正来就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嫡亲后辈。 身为长辈，自然是盼着后辈越过越好。 然而，他的党性，他的原则又不允许他假公济私，所以他一直没有找到什么好机会来关照对方。 但现在不一样了，坝上之所以能造林成功，‘冯程’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了解完事情的全过程，于正来可以拍着胸脯，大声的告诉任何人，坝上造林成功，离不开‘冯程’。 虎父无犬子，他为冯大队长感到骄傲！他为‘冯程’感到自豪！ 至此，他终于可以合情合理的照顾‘冯程’了。 凭借‘冯程’的功劳，哪怕自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于正来也会关照‘冯程’。 在过去的无数个日夜里，于正来每每想到‘冯程’在坝上一待就是三年，心里就直抽抽。 心疼的。 当然，于正来并不是觉得在坝上待着不好，别人家的孩子能呆，他家的孩子自然也能待！ 革命工作，不问出身，不比高低贵贱，‘冯程’在金贵能金贵过一号的儿子吗？ 只是坝上的环境太过特殊，长时间不和外界交流，保不齐就出了什么问题。 所以，于正来始终想让‘冯程’到坝下待一段时间，好好调整一下心态，等心态调整好了，再上坝也不迟。 “没有。” 面对于正来的问题，李杰坚信的摇了摇头。 其实，通过于正来眼中闪过的愧疚、心疼等情绪，他已经把对方的心思猜的七七八八了。 他理解，但拒绝执行。 于他而言，坝上和坝下其实并无本质的区别，再者说，区区‘孤寂’，岂能动摇他的心？ ‘果然。’ 听到‘冯程’决然的回答，于正来心中顿时一黯，事实正如他所料，‘冯程’仍旧不肯下坝。 不过，于正来本就没有强行让对方下坝的意思，他只是想让‘冯程’短暂下坝。 “你先别忙着拒绝，我并不让你下坝工作，而是让你到坝下好好指导指导技术科的人，让他们学会科学的育苗！” 李杰依旧摇头，不过这一次他准备摊牌了。 “于叔叔，我明白您的意思，不过，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脆弱，说实话，坝上的环境挺好的，我已经习惯了坝上的生活。” “另外，如果场里真的决定扩大育苗规模的话，最好是将苗圃建在坝上。” “坝下和坝上虽然只隔了十几公里，但不论是地质，还是温度，亦或者是水源，可谓是天差地别。” “就我个人的观点而言，苗圃还是建在坝上为好。” 此时，于正来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些建议，因为他在听到‘于叔叔’三个字时，情绪就崩溃了。 铁打的汉子，当年被小鬼子追的山穷水尽，濒临死亡时，没有掉一滴眼泪，此刻却是眼含热泪。 总有一些瞬间，让人热泪盈眶。 “好！” “好！” “好！” 于正来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连拍了三下李杰，然后又连道了三声好。 与此同时，于正来的心里默念道。 ‘大队长，您后继有人了！’ 言罢，于正来擦了擦眼角的热泪，双手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荷包。 荷包很小，而里面的东西却很长，只见露在外面的是一截碧绿色的烟嘴。 “冯程，这个给你。” 看过原着，李杰当然知道里面装着什么，里面装的是‘冯大队长’的遗物。 不过，知道归知道，此时的他却还得表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这是？” 于正来长叹一声，语气略带哽咽道。 “这是你父亲的遗物，” 说着说着，于正来伸手摩挲着裸露在外的翠色烟嘴，好似回忆起当年的往事，一脸缅怀道。 “这是大队长，给我留下的唯一一件物品，我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就把它一直带在身边。” “一晃眼，几十年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每到大队长牺牲的日子，我都会拿出来，跟它说说话。” “它是我的念想，更是我精神上的支撑！” “你心里可能在想，我为什么不在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把这件东西交给你？” 于正来看似是在发问，实则是在自问自答。 “因为我要知道你配不配！” “虽然你是大队长的儿子，但我也得知道，你有没有资格继承它！” “而今天，我就正式的把它交给你！” “孩子，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和大队长一样的坚强意志，你的身上有着和大队长一样沸腾的热血！” 说着说着，于正来将手中的物件塞到了李杰的怀中。 “冯程！” “从今往后，希望你不要坠了大队长的遗志！” “一心为国家！” “一心为d！” “一心为人民！” “坚持到底！” “永不动摇！” “是！” 李杰上身挺直，双腿并拢，五指自然伸直，朝着于正来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一礼即敬冯大队长，又敬于正来，正是因为有他们这样的人，华夏才能拥有现在，拥有未来！ 很难想象，如果没有如他们那样的人，如果没有他们那样抛头颅，洒热血，为了革命，甘愿牺牲的人，华夏会变成什么样？ 第五十五章 成全 两个小时后，隋志超犹如献宝似地端着一个大盘子来到沈梦茵面前，为了保持神秘感，这家伙还特地在盘子上面扣了一个铝制的水桶盖。 看到造型如此别致的装盘，沈梦茵明显愣了一下，而后方才疑惑道。 “大麻花，你这是干嘛？” “做好咯！” 说着说着，隋志超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个不锈钢勺子，一边敲着铝制‘锅盖’发生得得得的响声，一边谄媚的笑道。 “姐姐，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说的红烧肉？” 言罢，隋志超掀开了盖子。 刹那间，一股红烧肉特有的香味扑面而来，沈梦茵鼻子轻轻耸动了一下，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一副怀念之色。 单从香味而言，这盘红烧肉已然是及格水准。 低头一看，肉的表面肥瘦相间，色泽红亮，卖相看起来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沈梦茵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吐沫，大半年没有吃过妈妈做的红烧肉了，眼前这盘红烧肉，好香！ “姐姐，尝尝？” 隋志超又跟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双筷子递了上去。 沈梦茵‘鬼鬼祟祟’的打量了一眼周遭的环境，结果发现食堂里除了正在厨房忙碌的魏师傅几人之外，大家都不在。 下一秒，她忍不住心动了，唰的一下从隋志超的手中‘夺’过筷子，然后迅速地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巴里。 软、糯、香，略带一丝丝甜味，入口即化，肥而不腻。 这盘红烧肉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绝！ 嚼着嚼着，沈梦茵不禁露出了陶醉的神色，随后她便朝着隋志超竖起了大拇指。 “太好吃了，比……我……妈妈……做的还好吃！” 由于沈梦茵的嘴里还含着东西，以致于她说话时都有些模糊不清，隋志超费了好大的功夫方才弄明白沈梦茵话里的意思。 “好吃就好！好吃就好！” 说这句话时，隋志超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同时他心里更是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过关了。’ ‘冯程，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隋志超最好的兄弟！’ 其实，这碗红烧肉并不是隋志超自己做的，准确来说，这盘红烧肉是他在李杰的指导下，方才完成的。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营地厨房内，隋志超皱着眉头，一脸沉重的盯着案板上的猪五花。 肉只有这么一块，如果他失手了，结果就是鸡飞蛋打，不仅会给沈梦茵留下一个夸夸其谈的印象，而且还会给领导留下‘不珍惜粮食’的坏印象。 站在功利的角度而言，出现后者的情况明显更加严重，但对隋志超而言，他更担心的是前者。 一旁的魏富贵瞥了一眼隋志超，发现这个大学生还是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开口道。 “隋志超，你盯着这块肉都有半个小时了，你到底还要不要做，如果不做的话，我就把他给烧了。” 旋即，魏富贵便伸出了罪恶的双手，准备去拿案板上的肉。 “魏师傅，不要！” 隋志超一把捂住案板上的肉，连忙道。 “我做，我做！” 魏富贵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就收回了双手，同时，他心里微微一叹。 这块好肉，只怕是要浪费咯。 眼见魏富贵没有继续坚持，隋志超的嘴角不禁往后咧了咧。 然而，下一秒他又重新皱起了眉头。 这块肉，咋办？ 尽管沈梦茵刚刚说的很详细，而且还说了好几遍，隋志超自以为学会了，但真到了上手的时候，他的手却发出了和大脑截然相反的指令。 脑子：手，你会了。 手：脑子，不，你不会！ 脑子：我学会了！ 手，不，是你学废了！ 又僵持着约莫十来分钟，隋志超咬了咬牙，就要上前开始操作，恰逢此时，李杰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老隋，你这是在干嘛？” 隋志超转头一瞧，看到李杰的那一刻，他就仿佛看到了亲人一般，随即他便开始大倒苦水。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老冯，你说，唉，都怪我这嘴。” 说着说着，隋志超就伸手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都怪我这嘴，让你嘴快，让你逞能。” 李杰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一幕，调侃道：“欸，老隋，你别自残啊，再抽嘴巴都要肿咯。” 如果换做其他时刻，李杰的调侃行为或许会引起隋志超的惊疑，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李杰并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 但此时的隋志超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一盘红烧肉上，哪有功夫去注意李杰的‘异常行为’。 “唉。”隋志超叹了口气，苦着脸道：‘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李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别担心了，你不会，我教你啊。” 听到这句话，隋志超根本就来不及思考其合理性，此时的他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一颗稻草一般，不管不顾的就扑了上去。 只见隋志超一把抓住李杰的胳膊，满脸期待道。 “老冯，你会做红烧肉？” “想学吗？” 隋志超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想学！想学！” “我教你啊。” 李杰哈哈一笑，怕掉了抓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而后踱步来到案板前。 有了李杰这位顶级大厨现身指导，隋志超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磕磕绊绊的完成了最后的成品。 望着眼前晶莹透亮的肉块，再配合着扑面而来的肉香喂，隋志超不用尝也知道，这盘菜一定很好吃。 这卖相，这香味，如果不是亲身经历，隋志超根本就不敢相信这道菜是出于他手。 随后，他转过头去，一脸感激的看向李杰。 “老冯，谢谢！” 李杰摆了摆手，指了指锅里的肉，又指了指门外。 “好了，快去献宝吧。” “嘿嘿。” 隋志超搓着手，局促的笑了笑，听着李杰的调笑，他的心底忍不住生出那么一丢丢羞赧。 望着隋志超的‘窘态’，李杰发出一声轻笑，他哪会不明白隋志超羞在哪里？ 无非是不好意思呗。 以隋志超的聪慧，肯定看出了沈梦茵的心思，而自己恰好是沈梦茵喜欢的对象。 现在的情况是‘沈梦茵喜欢的人却反过来教他如何追求沈梦茵’，这种感觉，实在是难以名状。 其实，李杰刚刚是特地来厨房帮隋志超的。 沈梦茵的小心思，他又如何不明白，只是他对沈梦茵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再者说，原着中沈梦茵和隋志超之间的爱情本就十分美好，他着实有点不忍心拆散这对苦命鸳鸯。 第五十六章 草木皆兵 “大麻花，你可以啊！” 咽下口中的食物，沈梦茵一脸满足的再次竖起了大拇指。 “嘿嘿。” 隋志超闻言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在那傻笑。 随后，沈梦茵又接连说了好几句话，然后发现隋志超竟然毫无反应，于是她伸手在隋志超的眼前晃了晃，呼唤道。 “大麻花？大麻花？” “啊？”隋志超回过神来，满脸惊奇道：“怎么了？” “哼。” 沈梦茵撇了撇嘴，把头扭到一边，摆出一副我不想和你说话的样子。 隋志超见状顿时一脸懵逼，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刚刚发生了什么？ 好在沈梦茵并不是真的生气，两人很快就‘重归于好’了。 另一边，厨房内，李杰望着哼着小曲正在炒菜的魏富贵，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出意外的话，魏富贵今晚就会收到家里的来信，随着这封信而来的不是喜讯，也不是关心，而是一个噩耗。 魏富贵的老母去世了。 生老病死，人人都逃不开，哪怕是李杰自己，他也没有把握能够摆脱死亡。 毕竟，主世界的环境根本就不适合修仙，退一步而言，即便未来的主世界环境大变，变得适合修仙了。 李杰的手上也没有一部合适的修仙秘典，在他过去经历的副本中，僵约世界的战力毫无疑问是最高的。 但僵约世界的功法并不适合长生，该世界的功法追求的是极致的战力，其功法的养身效果甚至不如天下第一世界里的某些功法。 截止至目前为止，李杰还从未经历过古典仙侠世界，没有功法参考，饶是他经验再丰富，也无法做到无中生有。 一念及此，李杰不禁幽幽一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入类似的世界。 就在这时，灶台边的魏富贵拿着铁勺，敲了敲铸铁锅，洋洋自得道。 “大功告成！” 随后，魏富贵扭头朝着身后喊道。 “大勇，小黄，准备上菜了！” “准备上菜！” 大勇高高兴兴的朝着外面喊了一句，以此来提醒众人马上就要开饭了。 没过一会儿，厨房外面便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众人的谈笑声。 “好香啊！” “魏师傅，你的手艺未免也太好了。” “哈哈，今天我要大干三斤！” “啊呀，我闻到了卤肉的味道，还有烧鸡，焖羊肉的味道。” “老魏，辛苦了。” …… …… 人多力量大，仅仅一个来回，所有的菜就被端到了桌子上。 今天虽然是庆功宴，但碍于场里的预算，于正来和曲和并没有大操大办。 因此，今天参会的人员除了先遣队队员之外，场里的领导就只有他们两个而已。 有宴岂能无酒，当菜全部上桌之后，于正来从屋角的箩筐中掏出八瓶老白干。 望着于正来手上提着的老白干，曲和的心里直抽抽。 这全都是他的珍藏啊，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喝，结果全都被老于这家伙给找到了，一次把他掏的干干净净。 “哈哈。” 眼见曲和一脸心痛的样子，于正来忍不住哈哈一笑，而后他duang的一下将酒摆在了桌上。 “今天的氛围不错，大家一起来喝点。” 说着说着，于正来拿起两瓶酒分给了左右的李杰以及赵天山。 “赵天山，冯程，给男同志们满上。” 此话一出，现场的女同志立马不乐意了，纷纷嚷嚷着要男女平等。 于正来闻言笑呵呵的说道：“好样的，咱们坝上的女同志各个都是女中豪杰！” 一阵闹腾过后，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一杯酒，包括极个别从未喝过白酒的女同志亦是如此。 “让我们共同举杯，庆祝秋季造林取得圆满成功！” 于正来端着酒杯，笑吟吟的面向众人说道。 “干杯！” “干杯！”x13 每个人都高高兴兴的举起酒杯，干了一杯。 不对，准确来说，并不是每个人，比如武延生就没有那么高兴，他不仅不高兴，反而还有些苦涩。 因为他发现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女神’一共看了‘冯程’六次，平均下来，每分钟都会看‘冯程’一眼。 看到这种情况，武延生的心里能高兴吗？ 其实，如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武延生实在是有点神经过敏，实际上覃雪梅并没有一直偷看李杰。 这一次，完全是误会。 坝上食堂里配的都是小桌子，形制类似于学生食堂的四人桌，这种桌子平时吃饭完全没问题，但遇到聚会却有点捉襟见肘了。 所以，为了方便摆盘，早在庆功宴开始之前，赵天山便带着两个人将桌子全欧拼在了一起。 此时的桌子更加类似于西方的长条桌，于正来和曲和分别坐在桌子的两头，原先遣队队员除赵天山之外都坐在左侧，后上坝的大学生以及赵天山则坐于右侧。 李杰坐在左侧的第一位，而覃雪梅则坐在右侧的第三位，当于正来说话时，覃雪梅出于礼貌肯定要目视着对方。 如此一来，她的视线就不自觉的扫到了李杰。 然后，武延生就误会了，而且是一连串的误会。 ‘冯程！’ ‘冯程！’ ‘冯程！’ 武延生心里的恨意已然快压制不住了，但一想起李杰的手段，他又不敢表露太多。 以致于他越想越气，越想越苦。 ‘你该死！’ ‘你该死！’ ‘你该死！’ ‘我要你死！’ 想着想着，武延生下意识的瞄了李杰一眼，其眼中又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怨毒。 李杰的感官何其敏锐，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一道怨毒的目光。 紧接着，李杰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一眼扫过，武延生当即吓得一抖，手中一个不稳，杯子就铛的一声倒在了桌上。 杯子倒了，杯中的酒自然也跟着撒了一片。 铛！ 众人循声望去，纷纷投以惊讶的目光。 这是咋了？ 咋的连酒杯都握不住了？ 不对啊！ 这才喝了一口而已，武延生怎么就醉了？ 男生们看了看武延生，又看了看女生们，只见女生们一个个虽然脸红，但神志却很清醒。 这……武延生的酒量，好像有点差啊？ 第五十七章 丑陋 众人的目光只是纯粹的好奇，但武延生却觉得这些目光很是刺眼，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他看到了鄙夷，蔑视，不屑，嘲弄，察觉到这些‘异样’的目光，他愤怒了！ 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涌上心头，武延生的脸顿时涨红了一片。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武延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浑圆，叫嚣着。 “冯程，你个卑鄙小人！”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为之一静，于正来猛地脸色一沉，拍桌而起。 “武延生，给我坐下！” 另一边，曲和的脸上同样是乌云密布，本来他对于武延生心里还是有些好感的。 毕竟武延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而且说话又好听，这样的下属，哪个领导不喜欢呢？ 然而，经过这么一遭，曲和的心中已无半点欣赏之意。 现在是什么场合？ 庆功宴！ 而且是秋季造林成功的庆功宴，在场的不仅有林场的领导，还有承德地区林业局的局长！ 如此重要的场合，你武延生居然当众辱骂秋季会战的最大功臣？ 你想干什么？ 你武延生这么做，不仅是打了‘冯程’的脸，更是打了他曲和的脸，最重要的是你还打了于正来的脸。 疯了！ 简直是疯了！ 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 一个疯子，即便能力再强，也只是一个疯子，哪个领导敢用一个疯子？ 何况，武延生的能力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 直到现在，曲和心中依然有些庆幸，他庆幸自己听从了‘冯程’的建议，选择了三号高地作为宜林地。 他庆幸当初没有支持武延生的论断。 否则的话，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谁知道武延生的选择靠不靠谱？ 以前，曲和的心中或许还不太确定，但他现在可以肯定，武延生的选择一定不靠谱。 支持他作出这个判断不是因为别的，仅仅只是因为一点，武延生这个人没脑子！ 与此同时，听到于正来的呵斥，武延生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一片。 此刻，武延生只觉得四肢僵硬，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旋即，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强烈的悔恨之意。 ‘完了！’ ‘我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完了！完了！’ 望着目光呆滞的武延生，曲和也跟着站了起来。 “赵天山！” “张福林！” 被点了名，赵天山两人相继站了起来。 “到！” 曲和气呼呼的指着僵在原地的武延生，语气强硬道。 “你们两个，给我把武延生同志送回宿舍，我看啊，他是喝醉了！” “而且还醉的不轻！” “是！” 张福林和赵天山踱步来到武延生身边，一左一右架住对方就要往外走。 武延生一脸的生无可恋，没有任何反抗，就像一条死狗一般被两人拖着往外走。 因为武延生的捣乱，庆功宴的气氛荡然无存，除了两位领导，每个人的动作都很小心翼翼，就连嗓门也跟着压低了许多。 就这样僵持了半个多小时，这场庆功宴便草草结束了，原先定好的嘉奖、勉励之类的环节全都给取消了。 宴会一结束，于正来和曲和驱车离开了坝上。 不过，相比于来时，回程的队伍中多了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大队长赵天山。 于正来带走赵天山，主要是为了了解一下坝上的情况。 毕竟，武延生那么做确实有点突然，尽管他心里肯定是站在李杰这一边的，但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 至于为什么只带走赵天山一人？ 那是因为只带走赵天山一人便够了，赵天山是于正来的老部下了，他了解赵天山。 在大是大非面前，以赵天山的脾性，是绝对不会徇私的。 坝上营地。 魏富贵闷声不响的来到李杰身边，压低嗓门道。 “冯技术员，你别生气，武延生就是一个小人，他的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为了这种人生气，不值当。” “大勇，小黄，你们别拦着我，我弄死他！” 就在这时，食堂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循声望去，只见张福林手握一把大铁锹，满脸怒意的往外冲着。 而小黄和大勇两人正一左一右死死地抱着他的两条胳膊。 大勇脚底板死死地抵在门框边上，安抚道：“老张大哥，你消消气，消消气。” 小黄忙不迭的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老张大哥，你可千万要冷静，冷静啊！” 李杰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禁一暖，他知道，张福林绝对不是装的，如果没有大勇和小黄拦着，他绝对敢拎着大铁锹冲进武延生的宿舍，给对方几锹。 张福林虽然是好意，但李杰却不能让他真去做了。 万一几铁锹下去，武延生死了，张福林就完了，他不能让张福林受这种委屈。 再者说，武延生也不值得张福林一换一，想要对付武延生有很多办法。 最简单的就是直接对武延生进行人道毁灭，以李杰的手段，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事后，谁也查不出任何异常，武延生只能算白死。 但物理毁灭未免太过便宜武延生了，有时候，活着比死亡更加痛苦。 对于武延生自视甚高，看重名利的人而言，让他失去他看重的一切，才是最残酷的惩罚。 虽然李杰没有刻意调查过武延生的家庭背景，但通过原着中剧情以及他的名字，基本上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延生两个字已经点出了他的出生地点， 由此可见，他家里还是有一定权势的。 但级别应该不会太高，因为在他得知覃雪梅的父亲是覃部长之后，那副跪舔的架势，简直让人辣眼睛。 在如今这个时代，李杰想要给武延生家里上点眼药，可以说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当然，在这么做之前，背景调查还是很有必要。 武延生这厮固然可恶，但李杰也不至于为了他犯下的错，就让他直接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境遇。 万一武延生的父母是好人呢？ 第五十八章 摊牌 “大勇，小黄，你们两个把老张放开。” 李杰踱步走到门口，先拍了拍大勇和小黄，而后又拍了拍张福林的肩膀。 “老张，你把东西放下，我有点事和你说。” 张福林怒气冲冲的回道：“冯技术员，你别管，今天我一定要让武延生那小子好看！” 李杰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也不管张福林的意见，直接拽着他就往门外走去。 就这样拖行了一路，两人来到了营地外面的沙地上。 “冯技术员，你……” 张福林正准备抱怨‘你就是太心善了’，然而没等他把话说完，眼前的一幕就让他的话戛然而止。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一封薄薄的信件。 张福林如遭雷击，呆呆地望着摆在眼前的那封信，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在他眼里，这封信就是一个炸弹，一个引线已经点燃，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张福林是‘逃’到塞罕坝的，上坝之前，他只和一个人说过这件事，那个人正是他的‘好哥们’，和他一起偷窃文物的‘好兄弟’。 几年前，他的那位‘好兄弟’带他干了一件大事，偷窃了一家当地的博物馆。 当天夜晚，两人偷偷潜入博物馆，顺利的拿到了摆放在库房里的马蹄金（西汉时期的称量货币）。 眼见就要全身而退，博物馆的管理员却突然折返回来了，而且还撞破了两人的偷盗行为。 彼时情况危急，一旦被人发现了偷窃文物行为，等待他们的必然是牢底坐穿。 他的那位‘好兄弟’情急之下，热血上涌直接拿着锤子砸向了管理员，几下过去，那位管理员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事后，张福林以为管理员死了，两人分完赃物，他便连夜收拾行李离开了老家。 一路逃遁，最终来到了塞罕坝。 虽然塞罕坝地处偏避，人迹罕至，但张福林仍旧有些不安，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忍不住给他的‘好兄弟’捎了一封信，将自己的藏身地点告诉了对方，并且还顺带问了问当地的情况。 然而，当他把这封信寄出之后，却石沉大海，迟迟没有收到来信。 小半年过去，张福林几乎要忘了这件事，谁料今天他却突然收到了一封信。 张福林瞄了一眼信封，虽然寄信人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但他知道，寄这封信的人一定是他的那个‘好兄弟’。 小半年没等到回信，今天回信忽然到了，其中意味着什么，张福林已然有了猜测。 这封信带来的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难道事发了？小伍跑路了，然后他在跑路之前，顺带通知我也跑路？’ 就在这时，张福林的耳边传来一阵金属的撞击声。 声音来自于脚下，低头一看，当他看到脚下的东西，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 只见沙地上摊着一块油布，油布上面散落着两块明晃晃的金块，其正面为椭圆形，底面呈圆形，内凹，中空，状如马蹄。 此刻，张福林只觉得喉咙口有点发干。 ‘冯技术员从哪找到这东西的？’ ‘难道他什么都知道了？’ ‘我……我……要不要……杀他灭口？’ 忽然间，张福林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杀人灭口的念头，没办法，他犯下的事太大了。 如果被抓，等待他的肯定是一颗花生米。 一念及此，张福林看向李杰的眼神不自觉带上了一股子杀气。 李杰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这股杀气，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制住张福林，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张福林的抉择。 此刻，他一点也不担心张福林突然暴起杀人。 且不说张福林的手上没有任何凶器，既没有枪，也没有刀，仅有的一杆大铁锹，还被他在来的路上给丢了。 退一步而言，即便张福林的手上有凶器，李杰也不担心他能伤害到自己。 嘀嗒！ 嘀嗒！ 时间缓缓流逝，张福林的面部线条渐渐变得舒缓了很多，同时，他眼中的杀气也跟着消散一空。 下不了手！ 望着‘冯技术员’那张脸，张福林实在是下不去手。 良久，张福林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冯技术员，你看这封信？” 李杰摇了摇头：“没有。” 听到这句话，张福林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没看过就好。 在没看信之前，他也不知道信里写了些什么，万一里面写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恰好又被‘冯技术员’看到。 届时，他可就百口莫辩了。 “冯技术员，其实……” “老张，我虽然……”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说话，而后又同时停下，张福林看了李杰一眼。 “你先说吧。” 李杰笑了笑：“老张，我虽然没看信，但通过你刚才以及之前的表现，事实我大概也猜出了一些。” 说着说着，李杰踢了踢脚下的马蹄金。 “这东西的来路恐怕不干净吧？” 张福林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咬牙承认了此事。 “偷得？” “嗯。” “你上次偷偷收集粮食，是为了跑路做准备？” “嗯。” “你是打算往外蒙跑？” 说到这个话题，张福林明显犹豫了一下。 事已至此，自己还有隐瞒的必要吗？ 即使自己抵死不认，以‘冯技术员’的聪敏，他肯定能猜到自己的去向。 想到这里，张福林放弃了狡辩，直接点头道。 “嗯。” 李杰叹了口气，问道：“老张，你知道从这里到外蒙有多远吗？” “不知道。” 张福林摇了摇头，他虽然看过覃雪梅手上的地图，但他地图上什么标识都没有，他哪知道多远。 不过，他记得地图上显示的距离并不远，大概只有大半根食指那么长。 “应该没多远吧？” 李杰指了指北面：“从这里到边境，直线距离几百公里，这只是直线距离，其中多半地区都是荒无人烟的无烟区。” “上千里地，而且还有类似浑善达克沙地这样的沙漠地区，老张，这一路上，你吃什么，喝什么，你想过没有？” “啥？上千里地？” 张福林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杰，如果眼前的不是‘冯技术员’，他一定打爆对方的狗头。 开什么玩笑！ 大半根食指，竟然有上千里地，这不是骗人是什么？ 第五十九章 抉择 上千里地？ 当张福林听到这个数字，整个人都傻了，他在坝上生活了近三年，他知道迷失的可怕。 茫茫无垠的沙海，放眼望去，入眼的全是黄沙，即便是最老练的向导，也不敢保证每一次都能越过沙海。 人在其中，非常容易迷失。 凡是了解一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人一旦迷失在了沙漠之中，结局是多么的可怕。 烈日和风沙会榨干迷失者的最后一丝体力，然后将迷失者埋葬于瀚海之中。 “老张。” 望着踌躇不定的张福林，李杰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 “如今摆在你面前的无非只有三条路。” 张福林抬头看着李杰，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哪三条？” “一是逃，逃得远远地，找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继续生活。” “二是保持现状，继续待在塞罕坝。” “三是去自首。” “不行，那不行。” 听到最后一条，张福林连连摇头。他要是愿意自首，哪会一逃就是好几年。 随后，张福林又仔细琢磨了前两条，左思右想，他还是觉得第一条比较好。 继续留在坝上，万一他那位‘好兄弟’被抓了，以对方的性格，只怕会把他的藏身地点给供出来。 然而，转念一想，张福林又有些茫然。 逃？ 往哪逃？ 外蒙这条路已经断了，上千里地呢，一个人孤身上路，拿什么闯过浩瀚无垠的戈壁荒漠？ 想了又想，张福林决定还是先看看信里说了什么，然后再做决定。 “冯技术员，我能先看看信吗？” 李杰微微一笑，抬手道：“你自己的信，你想看就看，不需要问我的意见。” 张福林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拆着信封，那架势就跟拆炸弹似的，紧张得满头冒汗。 打开信封一看，张福林顿时面色大变，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他的身子开始颤抖，额头上汗如雨下。 ‘老张，那天遇到的那个管理员死了，兄弟我准备出一趟远门……’ 良久，张福林深吸一口气，神情忐忑道。 “冯技术员，我……我想我还是离开塞罕坝比较好。” “想好去处没有？” 张福林迷茫的摇了摇头，而后咬牙道：“天大地大，总能找到地方的。” 李杰目光平静的看着张福林，轻声问道：“老张，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犯了什么事？” 张福林抬头看了一眼李杰，目光有些躲闪：“没……没什么大事，就和你猜的差不多。” 杀人的事，太大了，张福林不敢如实相告。 虽然李杰知道张福林有所隐瞒，但他并不会因此而责怪对方，这是人之常情。 “老张，你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张福林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嗯，嗯。” 李杰俯身拿起那两枚马蹄金，语气平静道：“在文物当中，马蹄金算是比较珍贵的那一类，偷盗这类文物，如果被抓，估摸着会判个十年左右。” 十年？ 听到这个数字，张福林下意识的一抖。 十年，十年过去他都三十六七了，那时候他这个人还不废了？ 劳改犯，而且是年近四十的劳改犯，哪家姑娘会嫁给他这样的人？ 不行！ 我不能被抓！ 就在张福林惶惶之际，李杰接下来这句话直接把他吓得头皮发麻。 “对了，老张，你身上没背着人命吗？” “没有！绝对没有！” 张福林疯狂的摆了摆手，这种事他哪敢认下。 何况，他这么说也不算是撒谎，毕竟他没有对那个管理员动手，他只是参与了盗窃，然后分了两块马蹄金。 李杰点头道：“好，既然没有人命官司，留给你的就有两条路，一条路是继续躲在塞罕坝，或者找个别的地方躲起来。” “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你不用吃牢房，但坏处也显而易见，这辈子你都会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听到这里，张福林的眼中闪过些许挣扎之色。 “不过，以现有的刑侦技术，官方能找到你的概率还是很低的。” 张福林闻言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希冀之色，连忙道：“冯技术员，你说的低，是有多低？” “只要你不再犯事，不进局子，可以说是无限低。” 原剧中张福林主动自首后，被判了十年监禁，服刑期间他表现良好，最后减刑出狱了。 通过这一点可以判断出，张福林并没有参与‘杀人’，否则以六十年代的法律，只要他参与杀人，必然是要吃枪子的。 另外，纵观张福林过往的表现，他的心肠其实并不坏，恰恰相反，他的心肠反而很好。 张福林将信将疑道：“真的？” 李杰点头道：“真的，此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我不说，你也不说，谁会知道你以前犯过什么事呢？” 张福林指了指马蹄金：“那……那这个呢？” “它？”李杰笑了笑，道：“老张大哥，世界上又不是只有这几块马蹄金而已，马蹄金是西汉时期的贵金属，这东西虽然很罕见，但并不是独一无二。” “再说了，如果你真的不放心的话，不如找个地方将它埋起来，最好是永远都不要让它再见天日。” 听完这些话，张福林沉默了很久很久，说句心里话，他心动了。 马蹄金固然珍贵，但在张福林看来，它就是个祸根！ 如果不是因为它，自己又怎么会隐姓埋名，背井离乡呢？ 如今的他是有家不能回，想着想着，张福林抬头看了一眼南方的天空。 ‘不知道家中的老娘可还安好？’ ‘嗐！’ ‘其实，这都是我自己做的，当年如果不是我鬼迷心窍，又哪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 “老张，我的话说话了，接下来怎么做，还得靠你自己。” 望着露出一副缅怀之色的张福林，李杰随手将马蹄金扔到了地上，随即步子一转，朝着营地走去。 “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回过神来，张福林正好看到李杰离去的背影，而后他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马蹄金。 该怎么选择？ 那还用说吗？ 当然是扔了马蹄金，继续留在坝上了！ ‘冯技术员，谢谢你！’ 第六十章 释怀 当李杰回到营地，正好看到隋志超在给众人分发信件。 “第一个，沈梦茵，两封！” 沈梦茵闻言一路小跑了过去，然后从隋志超手中夺过信封。 当她看到信封上的落款时，眼眶立马红了。 “都是我妈给我写的。” 言罢，沈梦茵就准备当场拆开信封，谁知隋志超却忽然出声拦住了这一行为。 “等等，沈梦茵，你们女同志看信就爱哭鼻子，我觉着你最好还是会宿舍看。” 听到这句话，众人纷纷发出一声轻笑。 “哼！” 沈梦茵白了隋志超一想，扬了扬小拳头，心里暗道。 ‘如果不是看在红烧肉的份上，我肯定要好好捶你几拳。’ 隋志超哈哈一笑，往后躲了躲，眼见沈梦茵转身走了，方才继续喊道。 “闫祥利，四封。” 闫祥利默默地走到隋志超身边，拿到信之后又默默地离开了现场。 最近这段时间，闫祥利变得更沉默了，以前的他好歹还会和别人说几句。 但自打他和季秀荣分手之后，他就变得愈发孤僻，几乎不和其他人做任何交流。 走出食堂，闫祥利低头看了一眼来信，嘴边微微向上扬了几分。 即便不看信封上的落款，他也知道这些信一定是他妈妈、大姐、二姐、三姐寄过来的。 此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信里肯定会有工作调动的内容。 事实正如闫祥利所料，他家里已经打通了关系，再过不久，他就要离开塞罕坝了。 另一边，食堂里的隋志超继续分发着来信。 “魏师傅，有你一封信。” “还有我的呢？” 厨房里，魏富贵一脸讶异朝着外面看了看。 居然有自己的信？ 难道是老娘寄来的？ 一念及此，魏富贵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擦了擦手，激动的跑出了隔间。 “信呢？我的信呢？” 隋志超扬了扬手上的信封：“在这呢。” 拿到来信，魏富贵很是激动，感慨道。 “没想到，老娘还记得我。” “下一位，那大奎，一封！” 那大奎一脸期待的跑了过来，拿到信封一看，心里是喜忧参半。 信，确实是家里来的，在坝上这样消息闭塞的地方，能够收到家书，他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但转念一想，他就把信得内容猜出了大半。 这封信，估摸着又是催他结婚的。 一念及此，那大奎不自觉的瞄了一眼季秀荣。 原先，季秀荣和闫祥利在一起，那大奎觉得自己肯定是没戏了，毕竟人闫祥利是大学生，而且长得也不差。 然而，前段时间事情却出现了转机。 闫祥利和季秀荣分手了！ 当时，那大奎看到伤心的季秀荣，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可是没过多久，他心里就乐开了花。 分手好啊！ 季秀荣恢复了单身，他那大奎又有机会了！ 随后，那大奎便对季秀荣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只是人间世事，往往事与愿违者居多。 面对那大奎的‘攻势’，季秀荣却是无动于衷。 不论那大奎说什么，做什么，季秀荣只有一句话。 ‘我们不合适，我只把你当哥哥。’ “唉。” 想到这件糟心事，那大奎忍不住叹了口气。 隋志超见状拍了拍那大奎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他们两个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同类人，他们一个喜欢沈梦茵，一个喜欢季秀荣，而且都是单方面的喜欢。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说的是他们，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说的也是他们。 收到隋志超的鼓励，那大奎精神一振，心中的沮丧之意也跟着消散了许多。 旋即，那大奎同样回了隋志超一个鼓励的眼神。 两人默默对视一笑，相顾一笑。 “下一位，季秀荣。” 听到有自己的心，季秀荣的脸上顿时挂满了笑意，只是令她奇怪的是，隋志超怎么没有报她有几封信？ 奇怪，明明之前都报了，怎么到他这边就不报了？ 这个疑惑并没有困惑她太久，当她从隋志超的手中接过信件时，她立马就明白了。 四封信，数字和闫祥利的一样，隋志超不报，大概是不想让她想到闫祥利，从而想起那段伤心事。 望着神情有点紧张的隋志超，季秀荣展颜一笑。 “隋志超，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闫祥利的事，在我这早就翻篇了。” 说着说着，季秀荣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笑着继续道。 “借着今天的档口，我正好把话给说开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就是失个恋吗，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还没有失过恋啊，你们说是不是？” 话音刚落，众人纷纷回应道。 “是啊。” “没错。” 孟月来到季秀荣的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柔声道：“秀荣，你太棒了！” 季秀荣得意的扬了扬头，那表情仿佛在说。 怎么样？ 我厉害吧？ 快夸我！ 夸我！ 现场的女人看到这一幕，纷纷露出欣慰的目光，像季秀荣这样心地善良，任劳任怨，又敢爱敢恨的女子，哪个女生又不喜欢呢？ 在今天之前，覃雪梅等人一直刻意回避关于闫祥利的话题，因为她们担心勾起季秀荣的伤心往事。 而季秀荣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才会有了今天这一幕出现。 女生们彼此对视一眼，而后默契的鼓起了掌。 啪！ 啪！ 啪！ “嘿嘿。” 季秀荣开心的笑了起来，笑的连眼睛都眯了起来，其他人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 大家都是同事，眼见季秀荣解开了心结，他们都为她感到高兴。 然而，除了李杰之外，所有人都被季秀荣给骗了。 表面上看季秀荣是在笑，而且是高兴的大笑，但她心里却充满了悲伤。 此时的她，心里正默默的流着泪呢。 不过，她刚才的那番话也不完全是骗人的，她确实把这件事放下了，只是放下的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啊！啊！啊！” 就在这时，众人的耳边忽然听到了几声哀嚎，循声望去，只见魏富贵正一脸悲痛瘫在地上，一边流泪，一边喃喃道。 “娘，儿不孝，儿不孝啊！” 第六十一章 气炸了 “娘，儿不孝，儿不孝啊！” 魏富贵说话的声音虽然非常小，但食堂的面积本来就不大，所以众人全都听到了他悲恸的呼声。 听到这句话，赵天山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魏富贵面前，一脸关切道。 “老魏？你怎么了？” 面对赵天山的关心，魏富贵仿佛是置若罔闻，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目光呆滞的凝视着屋顶。 赵天山抬了抬手，犹豫片刻，他又轻轻的放了下去，尽管魏富贵什么都没说，但结合魏富贵悲怆的语气，他心里已然猜到了些什么。 老魏的母亲恐怕出了什么意外。 世人皆知，没有人能够逃脱生老病死，道理大家都懂，但真当事情来临的那一刻，谁又能泰然处之？ 赵天山收回手掌，就是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魏富贵。 让他看开点？ 话是那么说，但谁又能真的看开呢？ 其他人见状皆是一脸默然，即便是反应最迟钝的沈梦茵，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踌躇片刻，赵天山朝着众人挥了挥手，而后做出‘我们出去说’的口型。 然而，没等众人开始行动，瘫倒在地上的魏富贵，忽然一骨碌爬了起来，紧紧抓住赵天山的胳膊。 “大队长，南边在哪？哪边是南边？” 赵天山下意识的朝着南边一指：“南边就在那边。” 旋即，魏富贵踉踉跄跄的跑出了食堂，来到营地外面，他扑通一声朝着南边跪倒在地，一边恸哭，一边磕头道。 “娘啊，儿子不孝啊，没能为您养老送终，儿不孝，不孝啊！” 赵天山轻手轻脚地走到魏富贵身边，而后俯身抱住他的肩膀，安慰道。 “老魏，你也别太难过，节哀顺变。” 魏富贵痛哭失声道：“我的老娘就这么走了，可惜我给她存的粮食啊，她再也吃不上了。” 李杰也跟着赵天山来到魏富贵身旁，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 “老魏，回去看看吧。” 听到这句话，赵天山连忙补充道：“我准假，回去看看吧，我可以向林业局帮你请假。” 魏富贵叹了口气，失声道：“算了吧，我娘都走了俩月，这信才到，我回去还得扣我公司，而且回去一趟，这一来一回火车票得花多少钱啊，我那些弟弟妹妹还指望我养活啊。” 李杰闻言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老魏家的情况他多多少少了解一点，老魏是农村人，家里兄弟姐妹好几个，他不仅是家里的老大，而且还是唯一一个吃上商品粮的。 除他之外，剩下的兄弟姐们都在家里务农，不仅如此，家里的老四和老五至今还没成年。 老魏不仅要供弟弟妹妹上学，还要时不时的接济嫁了人的老二以及还没娶上媳妇的老三。 凭心而论，他又何尝不想回家奔丧，但现实却不允许他任性。 套用一句很俗套的话，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容易二字。 “老魏，你就安心的回去吧，你走的这段时间，厨房的工作我接了！” 其实，李杰本可以连魏富贵来回的车费都包了，但他没说，因为他知道魏富贵不会接受的。 然而，李杰没说出口的话，覃雪梅却说了出来。 “老魏大哥，冯程和大队长说得对，你就安心的回去吧，坝上有我们在呢，不会出事的，” 说着说着，覃雪梅便从怀里掏出了两张大黑十（第二套rmb十元面值），送到了魏富贵面前。 “给，老魏大哥。” 虽然覃雪梅没有说明这笔钱的用途，但大家都知道，这钱是给魏富贵付车费的。 魏富贵见状连连摆手：“这……这钱也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我……我不能要！” 老魏虽然穷，但他并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他老娘从小就教育他。 穷，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骨气，人再穷，也不能失去底线！ 不该拿的钱，咱们一分也不要拿！ “老魏大哥，你就拿着吧，我现在孑然一身，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牵挂，可以说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再者说，国家管我吃，管我喝，还管我住，我根本就没有花钱的地方。” 为了让魏富贵接受这笔馈赠，覃雪梅算是豁出去了，直接将自己‘孤儿’的身份给点了出来。 远处的孟月，听到覃雪梅自曝的这番话，心里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些情况，但见到覃雪梅视若无睹的说出这番话，仍旧感到很是心疼。 另一边，魏富贵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覃雪梅竟然有着这样的身世，但等他回过神来，他还是拒绝了覃雪梅的好意。 “覃雪梅同志，谢谢你，但这笔钱我不能要。” 眼见覃雪梅还想再说些什么，李杰上前一步，将她伸出来的手给推了回去。 “覃雪梅，你还是听老魏的吧。” 随后，他又压低嗓门，靠过去附耳低声道。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了解老魏，以他的性格，不论是谁说，他都不会收这笔钱的。” 感受到耳边传来的热气，覃雪梅脸色倏地一红。 两个人离得太近了！ 在她的记忆中，她从未和其他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行为，此时，她只觉得浑身上下突然生出一股燥热，暖暖的，热热地。 这种感觉，好奇怪。 转瞬之间，李杰便主动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覃雪梅红着脸偷偷的打量了一眼李杰，也不知道怎么地，她的心里好像还有点小失望？ ‘呸！’ ‘呸！’ ‘呸！’ ‘覃雪梅，你好不害臊！’ 经过李杰这么一‘闹’，覃雪梅完全忘了之前的初衷，此刻，她一门心思只想着，刚才那种感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与此同时，十几米外，站在宿舍门口的武延生，恰好看到刚才发生的这一幕，下一秒，他整个人气得脸都绿了。 在他的视角里，刚才两个人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在亲吻！ 武延生一直视覃雪梅为禁脔，在他眼里，覃雪梅就是自己的女朋友，别人当着自己的面，和自己的女朋友‘打情骂俏’。 他能忍吗？ 不能忍！ 只要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第六十二章 毒计 duang！ 武延生气呼呼的转身离去，离开之前还特地踹了一脚门框，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愤怒之情。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武延生踹门框的力气太大，而且还是脚尖踹到了门框之上。 刹那间，一股钻心的疼痛将武延生包围，这种痛简直深入到了骨子里。 武延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他心中的愤怒之意愈发的汹涌。 显然，他又把这笔账算到了李杰的头上。 如果不是李杰，他又怎么会气的踹门呢，如果他不踹门，又怎么会受伤呢？ 武延生恨恨的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李杰，而后一撅一拐的往宿舍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底暗自发誓。 ‘冯程，你死定了！’ ‘写信！’ ‘我现在就写信！’ 回到宿舍，武延生翻箱倒柜的找出钢笔和信纸，而后一屁股坐到写字台前，开始书写‘冯程’的罪状！ 或许用‘书写’二字会显得有些词不达意，应该用‘编造’、‘伪造’等字眼才对。 ‘亲爱的母亲：许久没有通信，近来您的身体可好，咳嗽的老毛病有没有再犯……’ ‘儿子一切都好……虽然我们每天吃的都是莜面馒头，但孩儿却吃的很开心，每当吃起莜面馒头，我都会回想起小时候您和我说过的事，当年，您和父亲也是如此…………’ ‘勿念。’ ‘啊，差点忘了，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最近这段时间，儿子因为这件事，彻夜辗转难眠。’ ‘前段时间，我不小心发现了一件事，母亲，接下来的这段话，您一定不要和其他人说，包括父亲，您也不要和他说。’ ‘不久前，我撞见了一个令人耸人听闻的可怕事件。’ ‘塞罕坝，竟然有敌国间谍发展的鼹鼠！’ ‘这个人的名字叫冯程，说起冯程，不得不说，他是一个令人钦佩的人。’ 写到这句话，武延生心里没来由的泛起了一阵恶心。 尽管他知道自己是在胡编乱造，但哪怕如此，他也不想给‘冯程’说好话，哪怕一句，也不想。 然而，他却必须要这么写，因为他很了解母亲的性格，如果自己只说‘冯程’的坏话，母亲恐怕不一定会信。 他必须要将‘冯程’塑造成一个无私奉献，无怨无悔的高尚人物，‘冯程’有多优秀，事情的反转就有多戏剧，他母亲就有多愤怒。 随后，武延生又在信里将‘冯程’猛地一夸，夸的天上有，地上无，要多正派有多正派，要多高尚就有多高尚。 写到高潮，武延生笔锋一转，开始讲述他撞见的那桩事，同时，他也将‘冯程’和于正来的关系写到了信里。 在写这段的时候，他没有刻意说明于正来就是‘冯程’的保护伞，他也没有特意提及匿名举报的事。 他只是点名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以及‘冯程’是烈士后裔的事实。 “嘿嘿。” 写着写着，武延生突然发出一声森冷的怪笑声。 这封信，就是‘冯程’的催命符！ 虽然信还没有寄出，但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母亲看信的场景。 当母亲看到这一段，母亲必然是极为愤怒的。 烈士子女，竟然成了敌国间谍的鼹鼠！ 简直是骇人听闻！ 对于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母亲绝对不会姑息，她定然会向上级反映，揭开这一‘事实’ 但以母亲的聪慧，她一定会想到自己的安全问题。 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于正来虽然只是个局长，但在承德地区的林业系统内，他绝对是‘一手遮天’的存在。 而自己，就在于正来的辖区内工作。 塞罕坝，天高皇帝远，如果选择实名举报，一旦于正来收到上级传达下来的举报信，鬼知道他会做什么？ 是大义灭亲？ 还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亦或者是强行压下，然后回头在打击报复武延生？ 于正来会做什么选择，谁也不知道，武延生不相信人性，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这句话是他母亲告诉他的。 易地而处，如果换做是自己收到这封信，为了孩子的安危，武延生肯定不会大张旗鼓的办事。 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小小的‘冯程’，小小的承德林业局局长，一封匿名举报信便足以制裁他们。 波脏水、扣帽子这种事，武延生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在大学时，他就干过，而且次数还不少。 最关键的是，每一次他都能置身身外，有一次，他甚至当着‘受害者’的面安慰对方，并且事后还得到了‘受害者’的感激。 真‘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 那一次事过后，武延生得意了很久，毕竟自己办的事，实在是太漂亮了，简直是无懈可击。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沙沙！ 此时此刻，宿舍里安静极了，只剩下笔尖与纸面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武延生越编越顺，越写越嗨，不知不觉就一口气写了三页纸，其中大半都是跟‘冯程’相关的内容。 “嘿嘿。” 收笔之时，武延生掸了掸信纸，发出一声阴恻恻的笑声。 ‘冯程，这次我看你怎么死！’ 恍惚间，武延生仿佛看到‘冯程’被捕入狱，于正来下马，然后自己抱得美人归的场景。 “嘿嘿。” 这一次，武延生的笑声里充满了愉悦。 得！ 得！ 就在这时，武延生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而且听声音距离他还非常之近。 一瞬间，武延生的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怎么没有听到开门声？ 武延生慌慌张张的收起信纸，然后转头一瞧，只见那大奎正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 “大奎，你回来了？” 武延生笑着朝着那大奎打了个招呼，谁知那大奎却没有搭理他。 一时间，现场显得有些尴尬。 那大奎侧目看了一眼武延生，而后自顾自的走到床头柜前，从中拿了一件东西便转身离开了宿舍。 望着那大奎的背影，武延生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该死的！’ ‘区区中专生，竟然也敢瞧不起我！’ ‘以后，我一定会让你们好看！’ —————— 我giao，吴‘word很大’被刑拘了，真是大快人心 第六十三章 悲喜 是夜，明月高悬，坝上的营地内亮起了点点火光，如果凑近光源，还能从空气中隐约嗅到一股煤油味。 坝上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基建条件很差，到了夜里，除了应急用的手电，大家常用的照明工具还是老式的马灯（可以手提、防风防雨的煤油灯）。 女生宿舍内。 沈梦茵看完来信，嘴巴顿时瘪了起来，眼中的泪水也跟着大颗大颗的滑落出了眼眶。 “妈妈，我也想你了。” 就在这时，沈梦茵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笑声，然后她的注意力便被这阵笑声给吸引了过去。 转头一瞧，只见孟月正侧躺在被窝里，一手拿着信件，一手杵着脑袋，脸上挂着幸福满满的笑容，时不时地发出一阵喜悦的笑声。 再低头一瞧，沈梦茵便看到了一堆散落在炕上的信纸，这些信因果是孟月已经看过的内容。 ‘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孟月怎么笑的那么开心？’ 沈梦茵没有谈过恋爱，母胎solo至今，从未体验过男女之情的她，自然无法明白孟月笑声中的含义。 ‘好想知道里面写了些什么啊。’ 此刻，沈梦茵的心就跟猫抓的一样，对于信里的内容好奇极了。 忽然间，她灵机一动，而后便蹑手蹑脚的走到孟月的床沿边，偷偷地摸了一张散落在炕上的信纸。 看到信里如诗般优美的文字，沈梦茵情不自禁的将信里的内容朗诵了出来。 “我愿把我们的爱情，融进伟大的革命理想，在五彩斑斓的岁月中，奏响激昂的青春旋律。” 听到沈梦茵声情并茂的朗诵声，孟月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语气急切道。 “沈梦茵，偷看别人的信件是犯法！” 沈梦茵嘻嘻一笑：“好好好，我犯法，你枪毙我行了吧，总比我天天嫉妒你，生不如死要强。” 说着说着，沈梦茵叹了口气，感慨道。 “我什么时候能遇到一个，一个月给我写二十一封信的男朋友啊。” 言谈间，季秀荣来到沈梦茵的身边，故作深沉道。 “唉，一个月给你写二十一封信的男朋友，你怕是遇不到了，可是一天给你唱二十一段津门快板的人，倒是有现成的。” 季秀荣虽然是个女人，但她比很多男人还要拿得起，放得下，经过今天下午那么一遭，她已然彻底放下了闫祥利。 不就是个男人嘛，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到处都是？ 而且有了这次经历，她已经不在执着于找一个大学生男朋友了。 大学生又能怎么样？ 大学生也是人，该犯还是得犯错。 瞧瞧坝上的三个大学生，闫祥利就不说了，‘混蛋’一个，理由都不给，说分手就分手。 武延生呢？ 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但他做的那些事情，真的是上不了台面。 人覃雪梅和‘冯程’之间明明什么都没有，两人只是纯粹的同志关系，结果武延生却不分青红皂白，事事都刻意刁难‘冯程’。 尽管他最近安分了一些，但他眼中偶尔闪过的怨毒之色，还是被季秀荣给捕捉到了。 只不过，季秀荣从来没有和他人提过这件事。 万一是自己看错了呢？ 抛开这两个大学生，坝上的男大学生只有隋志超了。 隋志超这个人吧，嘴巴虽然碎了一点，长得也稍微磕碜了一点，但他也不是没有优点。 比如，他没有很多大学生都有的优越感，不论是对中专毕业的自己和那大奎，还是对坝上那些没读过什么书的工人，他从来没有任何看不起的意思。 再比如，他的心肠也很好，谁遇到了困难，他是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另外，他的专业能力也很强，坝上关于病虫害的报告都是他负责整理的，结果在汇报时，他不仅没有贪功，反而主动将功劳分润给了沈梦茵。 此举虽然有着讨好沈梦茵的心思，但以小见大，以此也可以看出对方的人品。 如果隋志超不是一门心思都在沈梦茵身上，季秀荣保不准就看上他了呢。 然而，沈梦茵却不这么认为，一听到季秀荣的话，她便立马撇了撇嘴，抱怨道。 “你说大麻花啊，饶了我吧，我都快烦死他了。” 听到这句话，孟月和季秀荣相继发出一声轻笑。 如今坝上的人，谁不知道隋志超喜欢沈梦茵，看他一天天那股殷勤劲，恨不得把沈梦茵每天的洗脚水都包了。 季秀荣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回道：“哈哈，沈梦茵，我觉得隋志超还是有很多优点的，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 沈梦茵双手合十，一脸告饶道：“你可别说了，就他那嘴，碎的跟碾过的麻花一样，谁能受得了啊。” “哈哈。” 季秀荣和孟月默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调笑。 “哼，我不理你们了。” 沈梦茵气呼呼的把头撇到一旁，头上的双马尾也跟着摇曳起来。 三人的打闹声惊动了埋头看书的覃雪梅，只见她从桌案上抬头起来，转头看了她们一眼。 旋即，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之色。 自打进屋后，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那是收到来信的喜悦。 ‘有人挂念，这种感觉真好。’ ‘哪像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想到‘无牵无挂’，覃雪梅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人和她一样，在某种程度上，两人算是同病相怜，两个人在这世上，都没了亲人，只剩下自己。 那个人正是‘冯程’。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 覃雪梅朝着南方看了一眼，那是旧营地的方向，‘冯程’就住在那里。 ‘他会和我一样，暗自神伤吗？’ ‘不。’ ‘应该不会，他的内心那么强大，肯定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感到困扰。’ ‘覃雪梅啊，覃雪梅，你应该多多向别人学习。’ ‘在家国大义面前，个人情感又算得了什么？’ ‘你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提高造林的成活率，难道你已经满足于现有的成绩了吗？’ ‘百分之三十的成活率，连三分之一都没到，还不够！远远不够！’ 一念及此，覃雪梅再次开始埋首苦读，仔细研究由李杰撰写的育苗手册。 第六十四章 谁家少女不怀春 就在覃雪梅埋头工作之际，沈梦茵笑嘻嘻的凑到孟月面前，好奇道。 “孟月，你和你男朋友都是用诗对话的啊？” “不好吗？”说着说着，孟月的脸上又挂起了幸福的微笑：“我们说定了，将来要把信凑到一起，然后出一本诗集，让读者和我们一起分享爱情。” “等我们老了，我和他就躺在摇椅上，靠在围炉边，每天念一遍当年写的诗。” “哇！” 沈梦茵一脸惊叹的望着孟月，同时心里也生出了对于爱情的无限憧憬。 这种爱情，简直太美好了，让人忍不住地心生羡慕。 好像要啊！ ‘如果……如果那两个人要是我和冯程……那……那该有多好。’ 此情此景，沈梦茵已经开始畅想起两人再一起后的未来。 然而，没过一会，沈梦茵的情绪就变得低落了很多。 因为她刚刚忘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一直以来，‘冯程’都没有向她表露出任何靠近的倾向，他总是躲得远远地，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就像一块冰山。 另一边，覃雪梅听到孟月描述的场景，笔触也跟着停了下来。 哪个少女不怀春，即便覃雪梅刚刚作出了矢志于工作的决定，但这并不妨碍她憧憬美好的爱情。 ‘真浪漫啊。’ ‘也不知道我的那个他，现在在哪？’ 此时，武延生的身影率先闯入她脑海中。 武延生之所以是第一个被她念起的男性，不是因为覃雪梅对他有意思。 而是因为武延生追了她三年，而且还一路追到了塞罕坝。 站在覃雪梅的视角中，武延生为她牺牲了太多，他本来可以有更好的工作，结果却为了自己来到了塞罕坝。 面对武延生的付出，不得不说，覃雪梅的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但纵观武延生上坝之后所做的那些事，覃雪梅真的不知该作如何评价。 自打一上坝，武延生好像就对‘冯程’产生了敌意，经常刻意针对‘冯程’。 而且是屡教不改。 这样的武延生，和她记忆中的武延生差别太大了，大到她无所适从，大到她开始怀疑以前的认知。 也正因为武延生的这些小动作，覃雪梅方才从感动中清醒了过来，没有沉湎其中。 她猛然意识到，感动只是感动，也只能是感动！ 所以，武延生的身影才刚刚冒起，就被覃雪梅给甩了出去。 那不是爱，仅仅只是感动！ 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武延生的身影刚刚消散，‘冯程’的身影又再次浮现在了覃雪梅的脑海之中。 然而，没等她细想，她的思绪就被孟月的话给打断了。 “雪梅，你的信是谁给你写的啊？你怎么一直没看？” “不着急。” 说着说着，覃雪梅放下钢笔，再一次拿起信封看了一眼。 “学校来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写的。” 覃雪梅在说这句话时，眼中闪过一丝落寂，信封上的落款只有学校的名字，估摸着是学校发来的公文信。 “嘻嘻，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万一又惊喜了。” 沈梦茵嘿嘿一笑，凑到近前看了一眼信封。 “说不定是哪位暗恋者给你写的信呢，毕竟雪梅你长得这么漂亮，人又好。” 覃雪梅微微一笑，没有回应沈梦茵的调侃。 其实，她不打开信封的理由并不是她口中所说的那样，她不看信，是不想失望，同时又为自己保留一份惊喜。 只要她不打开手上的这封信，惊喜就会永远存在，一旦她打开了信，失望与惊喜，总有一个会消失。 孟月和覃雪梅是多年的闺蜜，她很了解自己的闺蜜，覃雪梅刚刚的微笑，明显是想要结束这个话题的信号。 眼见沈梦茵这个傻丫头还想再说什么，孟月连忙出声阻止道。 “沈梦茵，该不会是你自己想要收到这样的一封信吧？” “嘻嘻，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啊，明天，明天我就偷偷去找隋志超。” “哎呀。”沈梦茵娇喝一声，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朝着孟月发动了挠痒痒攻势。 由于沈梦茵扑倒在了孟月身上，将她压在了身下，以致于孟月根本就无法反击。 没过多久，孟月就发出阵阵娇喘，连连告饶。 “哈哈哈，不要……不要……” 沈梦茵骑在她的身边，一边挠着痒痒，一边碎碎念道。 “叫你说，叫你说，我挠，我挠，我再挠。” 孟月一边笑着，一边求助道：“不行了，不行了，救命啊，雪梅，季秀荣，快过来救救我。” 一旁的季秀荣看到两人的打闹，觉得很是好玩，娇喝一声，说话间，她也加入了战团。 覃雪梅回头看了三人一眼，眼神中满是宠溺。 玩闹了好一会，三女都累的气喘吁吁，随后三人对视一眼，尽皆发出一道爽朗的笑声。 休息片刻，眼见季秀荣起身准备偷袭自己，孟月连忙摇了摇头。 “不玩了，不玩了，好累，我要睡了。” 沈梦茵也立马比划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柔声道。 “暂停，今天先暂停，我也累了，咱们改日再战。” 季秀荣看了看沈梦茵，又瞧了瞧孟月，想了想遂点了点头。 “那行。” 约莫半个小时后，三女已经躺进了被窝，临睡之前，孟月昂着脑袋问道。 “雪梅，你还不睡啊？” 覃雪梅摇头道：“我在看一会资料，冯程写的这份资料里，有很多新的东西，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关于这份资料，两人已经讨论过无数次，孟月知道覃雪梅又和资料较上劲了，索性不再坚持。 “那好吧，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嗯。” 又过了一会，覃雪梅忽然意识到灯光可能会影响到三人休息，于是她便开始收拾桌上的资料，准备拿到实验室去看。 覃雪梅一边收拾，一边转头打量了一眼炕上的三女，此时，三女已然进入了梦想。 眼见如此，覃雪梅的动作更加的小心。 整理好资料，就在覃雪梅准备出发之际，她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了躺在桌上的那封信。 随即，覃雪梅鬼使神差的拿起了那封信，将它夹在了资料堆里。 第六十五章 拒绝 雪梅： 我知道我这个决定很唐突，很冒昧，冒然写信给你，让你感到惊慌，请原谅我。 写这封信是为了告诉你一个事实，我喜欢你，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你来说一定很惊讶，很恐慌。 我已经承受不住自己内情的情感了，我想了很久，心里充满了拥有你的渴望，睡觉时，翻来覆去的在想你，吃饭时，也在想你，想我们未来在一起后的生活。 实验室内，覃雪梅看到信件的开头，顿时眉头一皱。 虽然信封上没有落款，开头也没有任何身份信息，但结合信是从学校寄出来的，以及字里行间的内容，不难猜出，这封信大概率是武延生写的。 平心而论，看到这封信覃雪梅确实很恐慌，但她并不惊讶。 即便覃雪梅的反射神经再迟钝，她也猜出了武延生的心思。 粗略一算，他们来坝上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时间虽然不长，但期间却发生了很多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些事情，覃雪梅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倘若刚刚上坝就收到这封信，覃雪梅或许会因为感动，从而产生误判。 但现在的她，却不会。 感动和爱，是不一样的，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唉。” 昏黄的灯火下，覃雪梅放下手中的信件，发出一声叹息。 感情经验极度匮乏的她，骤然遇到他人的‘告白’，覃雪梅着实有点不知所措。 虽然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拒绝武延生，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向对方表达。 毕竟武延生是自己来的塞罕坝，为了来塞罕坝，武延生放弃了首都的大好工作。 这牺牲，有点大，大到覃雪梅觉得自己拒绝对方，就好像是在犯罪一样。 ‘我该怎么办？’ 覃雪梅茫然了，她迷茫，她困惑，她不知所措。 吱呀！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开门声，覃雪梅转头望去，只见武延生推门而入。 看到武延生找了过来，覃雪梅的神色略微有些局促，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武延生。 断然拒绝？ 好像有点太过残忍了一点。 点头答应？ 这又有违于她心中所想。 “雪梅，我没打扰你看信吧？” 武延生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摊在桌上的信纸，心中不禁闪过一丝得意之情。 这一招可是他的杀手锏，过去的三个月时间里，每次坝上来信，别人都是欣喜若狂，唯有覃雪梅一个人在那暗自神伤。 武延生敏锐的抓住了覃雪梅的落寂之色，所以他才会想出这一招。 在他看来，没有女人能够拒绝这样的招数。 然而下一秒，覃雪梅的反应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踌躇半晌，覃雪梅咬着嘴唇，鼓足勇气道。 “武延生，对不起。” 这句话就如同一记晴天霹雳，炸响在了武延生的耳边，刹那间，武延生的脑海一片空白。 尽管覃雪梅没有明确的表达拒绝之意，但一句‘对不起’已经足以说明情况。 拒绝了！ 她竟然拒绝了！ 为了她，自己放弃了大好前程，来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她竟然拒绝了自己的告白！ 为什么！ 凭什么！ 倏然间，一个名字划过了武延生的脑海，令他豁然开朗。 ‘冯程’！ 一定是因为‘冯程’！ 一念及此，武延生的眼前不由浮现出覃雪梅和‘冯程’互动的场景。 那眼神，那语调，那神情，那动作，所有的一切都纤毫毕现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清晰到可以无限放大！ 越是回忆，武延生越是觉得不对劲，他发现，每当覃雪梅碰到‘冯程’，脸上都会挂着一丝‘娇怯’（脑补）。 没错！ 就是因为‘冯程’！ 他们两个说不定已经暗通款曲，勾搭在了一起！ 一想到这种可能，武延生的心中便燃起了无穷的怒火，愤怒得失去了理智。 望着面目越来越扭曲的武延生，覃雪梅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完全是无意识的举动，然而武延生却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往后退？ 什么意思？ 你在怕我？ 还是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 仅仅是往后退了一小步，小小的举动，就像是一颗小小的火星溅入了炸药桶。 嘭！ 武延生炸了！ 只见他眼睛瞪得浑圆，紧紧握着拳头，胸膛一起一伏地喘着粗气，就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 这种变化更加让覃雪梅感到不安，此时，她很想转身就走，但又怕刺激到武延生。 犹豫间，武延生爆发了。 “覃雪梅，你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放弃了什么？” “啊？” “你知道吗？” 说着说着，武延生拿起桌上的信纸，指着其中的内容情绪极其激动的吼道。 “三年前，第一次遇见你，我就确定，我爱上你了，三年，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覃雪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沉默以对。 这一点恰好又戳中了武延生的痛处，在他看来，覃雪梅连话都不想和他说了。 武延生涨红了脸，眼中射出无边的怒火，而后大叫几声，发泄式地撕掉了手中的信纸。 “覃雪梅，你这里欠我的用什么还！”武延生一边嘶吼着，一边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质问道。 覃雪梅依旧沉默着。 “你说话啊？” “你回答我！” “啊？” 武延生冲上前去，双手扣住覃雪梅的肩膀，疯狂的摇晃着。 “别跟个哑巴一样！” “回答我！” 覃雪梅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不敢和武延生对视，她觉得自己确实亏欠了对方。 眼见覃雪梅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就如同死鱼一样，武延生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目光下移，武延生恰好看到覃雪梅那雪白细长的颈部以及精致的锁骨。 呼哧！ 呼哧！ 得不到你的心！ 我也要得到你的人！ 一念及此，武延生心中欲念大起，然而还没等他付诸行动，一股巨力便从背后袭来。 下一秒，武延生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最终砰的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噗！ 武延生一口鲜血喷出，头一歪便昏了过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 ps:昨天打了疫苗，反应有点重，嗜睡，回到家就直接躺床上睡着了。 第六十六章 救命! 昏迷之前，武延生隐约看到打晕他的人就是‘冯程’。 ‘这对狗男女，果然搞……’ 然而，没等他骂完，他便头一歪昏了过去。 覃雪梅睁着大大的美目，一脸的不可思议。 “冯程？大队长？你们怎么来了？” ：“我和大队长正在外面巡逻，听到实验室里的动静就立马赶了过来。” 李杰一边回答着覃雪梅，一边揉了揉手腕，刚才那一下发力太猛，以致于现在手腕还有些发麻。 一旁的赵天山没有关注两人的谈话，而是低头看了一眼武延生。 眼见武延生昏迷了，在配合地上的血迹，他当即吓了一跳，连忙俯身查看了一下武延生的身体状况。 先是探了探鼻息，而后又摸了摸颈部动脉，发现一切正常，赵天山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 还有气。 这场面太吓人了，他还以为武延生被‘冯程’一拳给打死了呢。 ‘不过，冯程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军人出身的赵天山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很清楚击飞一个人需要多大力气，未经训练的普通人，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击飞都如此困难，更别说打晕，打吐血需要多大的力量。 ‘不对！’ ‘我在瞎想什么。’ ‘得赶紧把武延生送去医院。’ 虽然确定武延生还活着，但被人打吐血了，依据赵天山的判断，肯定是内脏受到了损害。 如果不及时就医的话，很有可能会出人命的。 一念及此，赵天山也顾不得胡思乱想，赶紧招呼了一声。 “冯程，快，赶紧送武延生去医院。” 听到赵天山的声音，覃雪梅方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转头一看，发现武延生已经昏倒了，而且地上那滩水渍中还带着血丝。 看到这一幕，覃雪梅直接吓懵了。 ‘武延生，不……不会死了吧？’ ‘如果他真的死了，打死他的冯程岂不是要被判刑？’ 想到这里，覃雪梅不由瞧了一眼‘冯程’，结果发现对方脸不红，心不跳，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他刚刚为什么那么生气？’ 覃雪梅得出‘生气’的结论并不意外，因为如果不生气的话，‘冯程’为什么要用那么大的力气？ 武延生又怎么会晕倒？ 而且好像还吐血了？ ‘难道是为了我？’ 刹那间，覃雪梅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扑通！ 扑通！ 众所周知，心脏是血液循环的动力器官，心脏加速跳动，意味着血液循环加速，而血液循环加速，就会导致脸红。 就在覃雪梅偷看李杰之际，李杰摇了摇头，对着赵天山说道。 “大队长，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的，这家伙没事的。” 然而，赵天山并没有把李杰的话当真。 ‘冯程’就是一个普通人，既然是普通人，下手又哪有分寸可言，于是他脸色一板，强行命令道。 “雷厉风行！” 望着较真的赵天山，李杰心中颇有些无奈，他总不能告诉赵天山，自己是武学宗师，对于力量的掌控极为精准，绝对不会失手打死人吧？ 确实，武延生的样子看起来很凄惨，但李杰很清楚，这孙子绝不会出事，顶多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就能休养好。 “快点！” 眼瞧李杰的脚就像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赵天山不禁催促道。 李杰努了努嘴，指向了挂在一旁的马灯：“大队长，这么晚了，我们就是想送也没地方送啊。” “额。” 赵天山神色一怔，恍然大悟。 是啊。 ‘冯程’说的对，他差点忘了，这大晚上的，坝上除了一匹驽马，就再也没有其他交通工具了。 这种情况，就是想把武延生送去医院，也是有心无力。 赵天山张了张嘴，半晌方才用责怪的语气说道。 “你这手……” 只是话说到一半，他又把剩下的半截话‘下的也太重了’给咽了回去。 因为武延生刚才的举动确实欠揍，如果不是他们两个赶到的及时，后果只怕是不堪设想。 覃雪梅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大学生，哪能挡得住人高马大，人面兽心的武延生？ “唉，算了，不说了，等天亮了，再叫人把武延生送去医院吧。” 虽然赵天山觉得武延生是咎由自取，但人家好歹是支援坝上的大学生。 不论如何，该就医还是得就医。 至于，武延生做了不该做的事，会受到什么惩罚，还得等他向场里汇报之后再说。 他相信，场里肯定不会包庇武延生的。 叹了口气，赵天山朝着李杰招了招手。“来，搭把手，我们把他抬回宿舍。” 这一次，李杰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就在赵天山准备再次催促时，昏倒在地的武延生忽然发出一声呻吟。 “嘶！” 痛！ 痛！ 痛！ 武延生醒过来之后，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想叫，但是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根本就发不出任何声响。 深入骨髓的剧痛，让武延生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艰难的睁开双目，他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定眼一瞧，他看清了人影。 是赵天山！ 看到他，武延生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想到‘冯程’的残暴，他立马发出呼救。 “大……队长，咳咳……救……命……冯……冯程要……杀我……” 骨子里的剧痛令武延生无暇他顾，就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地，时不时地还发出一阵咳嗽。 听到这句话，赵天山顿时脸色一黑，杀人可是重罪，而且自己就在现场，武延生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冯程’要杀你？ 简直是胡说八道！ 明明是你刚刚想要对覃雪梅图谋不轨，然后自己和‘冯程’及时赶到，制止了你的不轨行为。 眼见赵天山无视了自己的呼救，武延生的心立马沉入了谷底。 他们是一伙的！ 他们想要我的命！ 不行！ 我要自救！ 人在危险时，往往会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能量，强烈的求生欲让武延生无视了身体的剧痛，大吼道。 “救……救命啊！杀人啦！” 第六十七章 代班 翌日清晨，坝上的黎明静悄悄，直到日上三竿，众人方才三三两两的走出了宿舍。 迎着朝阳，隋志超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舒坦！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 “什么味道？ 忽然间，隋志超闻到一股面粉特有的香味，吸了吸鼻子，他将目光投向营地中央的食堂。 香味，是从那里传来的。 休息了一整晚，隋志超的肚子早已是空空如也，空气中飘来的馒头香味恰好勾起了他的馋虫。 循着香味来到食堂，空气中的香味愈发的浓郁。 “老魏大哥，今天的馒头……” 没等隋志超把话说完，他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住了。 他看到了什么？ 在厨房里忙碌的根本不是魏富贵，而是‘冯程’。 旋即，隋志超脸上挂起一丝热切的微笑，招呼道。 “冯程，怎么是你啊？” 李杰的目光牢牢的放在蒸笼上，头也不回道：“老魏回家奔丧去了，他回去这几天，由我来代班。” 奔丧？ 隋志超闻言忍不住叹了口气，魏富贵收到信的那一刻，他老母已经去世两个月了。 坝上的通讯条件，实在是太差了。 以己度人，如果换做是自己，想到这里，隋志超突然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那场景，太可怕了，单单只是想起，他心里就直打怵。 “魏师傅，今天早上的馒头好香啊！”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爽朗的女声，季秀荣一边朝着厨房赶，一边感慨道。 然而，当她看到厨房里忙碌的人是李杰，她的反应和隋志超几乎是如出一辙。 隋志超笑着解释道：“老魏大哥回家奔丧去了，最近几天都有冯程代班。” 季秀荣恍然，而后抻着脑袋朝厨房里打量了一二，目光相继扫过冒着热气的蒸笼，以及发出咕嘟咕嘟的铝制铁桶。 配合着空气中传来的香气，季秀荣深吸了一口气，竖起大拇指赞道。 “好香啊，冯程，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 李杰没有急着回答，一旁的隋志超却抢先回道。 “那可不，冯程的厨艺绝对是顶呱呱！” 说着说着，隋志超也竖起了大拇指，配合着他那得意洋洋的表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手艺好的人是他呢。 季秀荣眉头一挑：“隋志超，既然你夸得这么好，是不是该唱段快板啊？” 隋志超嘿嘿一笑，埋头苦想片刻，一拍大腿。 “有了！” “竹板这么一打啊，别的咱不夸，夸一夸冯程的手艺顶呱呱，这早饭都有嘛，你听我给你夸。” “大馒头，辣子汤，吃一口，喝一碗，神仙也不换。” 正值两人交谈之际，剩下的三位女大学生们也跟着走进了食堂。 “大麻花，你这一大早在唱嘛……” 听到津门快板特有的语调，沈梦茵不禁发出一声感慨，然而，话还没说完，她就一把捂住了嘴巴。 快板的腔调简直有毒，自己说话的语气竟然不知不觉间，带上了津门方言的味道。 孟月闻言戳了戳沈梦茵的胳膊，脸上浮现出一丝坏笑。 “沈梦茵，你这津门方言可够地道的啊。” 季秀荣显然没有忘记昨晚沈梦茵作弄自己的事，听到孟月的话，连忙附和道。 “哎呀呀，这谁啊，人还没去津门，这口音倒是先改了。” 隋志超眼珠子一转，渐渐琢磨出味道来了，随即朝着孟月和季秀荣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不论出于何意，这两位姐姐明显是在帮他，帮他拉近和沈梦茵之间的关系。 只可惜孟月和季秀荣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隋志超的眼神，此时，她们俩的注意力都在沈梦茵身上。 “哼！不理你们了！” 被两人这么一调侃，沈梦茵直接闹了一个大红脸，丢下一句话就跑到一边去了。 没过一会，先遣队的队员都陆续来到食堂，经过一夜的笑话，众人的肚子都是饥肠辘辘。 可是，众人却迟迟不见赵天山的身影。 大队长没来，怎么开饭？ 隋志超摸了摸干瘪的肚子，低声抱怨了一句。。 “大队长，怎么还不来啊。” 一旁的闫祥利冷不丁的回了一句。 “大队长，今天不会来了。” “啥？” 隋志超瞪着眼睛，一脸惊讶的看了闫祥利一眼。 此时，他的眼神中既有意外，又有些许不解。 闫祥利和我说话了？ 大队长，不来了？ 闫祥利的睡眠很浅，昨天晚上依稀听到实验室那边传来的动静，等他起身来到门边，恰好透过门缝看到大队长扶着武延生走了出来。 昨晚的月色很亮，借着月光，他看清了武延生的样子，对方看起来好像是受伤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时不时的还发出几声痛哼。 然后就是今天早上，他亲眼看到大队长和魏富贵扶着武延生走出了营地。 至于，闫祥利为什么突然开口和隋志超搭话，倒不是因为他想和隋志超拉关系。 而是因为再过不久，他就要走了。 既然确定要走，坝上的这些纷纷扰扰就跟他无关了，同样的，他也没必要继续再‘伪装’下去了。 隋志超伸手指了指自己，讶然道：“闫祥利，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闫祥利淡淡的点了点头。 “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大队长今天不会来了。” “为什么？” 闫祥利笑了笑：“你没发现今天早上除了大队长和魏师傅，还有一个人没来吗？” 隋志超环顾四周，顿时明白了闫祥利指的是谁了。 “大奎，武延生呢？” 那大奎茫然道：“没看到啊，我今天早上一起来就没看到。” 听到这句话，隋志超露出一脸便秘的表情。 得。 白问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知道，还的问闫祥利，于是隋志超目光一转，重新看向了闫祥利。 “武延生好像受伤了，今天一早，大队长和魏师傅就把他送到坝下去了。” 闫祥利虽然已经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但他并不是那种多嘴的人，面对隋志超的疑问，他只是粗略的说了一下情况。 隋志超和那大奎两人大眼瞪小眼，皆是一脸迷茫。 受伤了？ 隋志超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日历，心里暗自琢磨着。 这日期也没错啊，只过去了一个晚上，怎么武延生就受伤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 第六十八章 开除 塞罕坝林场本部。 场长办公室内，曲和正在大发雷霆。 “开除！” “对于这种道德败坏的人，一定要严肃处理！” “赵天山！” 赵天山挺了挺身，高声道。 “到！” “跟我去林业局，这件事必须要向于局长汇报！” 直到现在，曲和心中还是忍不住后怕，如果昨天晚上不是‘冯程’和赵天山及时赶到。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件事情的性质太恶劣了！ 人家大学生不远千里来到塞罕坝，支援祖国边疆建设，结果林场却无法保证大学生的安全问题。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不仅是在打他曲和的脸，更是打林业局的脸，林业部的脸。 在此之前，曲和看过武延生的档案，知道这小子家里有点背景。 因此，对于武延生的一些事，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一开始，他只以为这小子是人品有问题，而现在看来，这小子的问题已经不是人品有问题了！ 这小子是在犯罪！ 虽然武延生没能得逞，但犯罪就是犯罪，不容包庇！ “是！” 赵天山本来就对武延生没什么好感，自然不会给他求情。 一个小时后，曲和和赵天山来到了承德地区林业局。 林业圈子本就不大，曲和又是塞罕坝林场的场长，而于正来恰好是从这个位置升上去的。 因此，林业局的人对曲和很是熟悉。 办公室主任老黄笑眯眯的朝着曲和打了个招呼：“曲场长，你今天又来找于局长啊？” “是啊，于局长在吗？” 在外人面前，曲和从来不会称呼于正来为‘老于’。 “在，在呢。”老黄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而后回道：“现在是十点，于局长正好有空，我这就带你过去。” “麻烦你了。” “客气。” 林业局的办公地点是一栋二层小洋楼，二楼东边最大的那间办公室就是局长办公室。 三人来到办公室门前，老黄上前敲了敲门。 “于局长，曲场长又来找您了，您现在有空吗？” 门内，听到曲和来了，于正来立马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几步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老曲，你怎么来了？” 紧接着赵天山的身影便映入了他的眼帘，这一发现不禁令他倍感意外。 曲和来，他一点也不意外，因为曲和经常过来。 可是赵天山就不一样了，自打他上任局长以来，赵天山从来没有上门找过他。 尤其今天两人是携手而来。 忽然间，一个念头窜入了于正来的脑海。 ‘难道坝上出了什么事？’ 一念及此，于正来立马就绷不住了，拉着曲和就往屋里走。 “快，进来说话。” “老曲，坝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曲和看了赵天山一眼，又看了看于正来，而后神色肃然的点了点头。 “是出了点意外。” “赵天山，这件事还是由你来汇报吧，毕竟你是当事人。” “是。” 随后，赵天山便将刚刚跟曲和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 得知武延生晚上独自前往实验室，并且还对覃雪梅动手动脚的，于正来的情绪直接爆发了。 砰！ 和曲和一样，于正来同样气的直拍桌子。 “胡闹！简直是无法无天！” 曲和附和道：“可不是，我的意思啊，对于武延生这种危害革命队伍的份子，一定要严肃处理，最好是直接开除！” 开除？ 听到这两个字，于正来不禁有些迟疑。 虽然他也很愤怒，但开除的处罚，太重了，一旦背上这样的污点，以后哪个用人单位还敢用武延生？ 如此一来，武延生这辈子就废了。 “开除？老曲，这个惩罚是不是太重了一点？” 曲和气呼呼的反问道：“重？我还觉得太轻了呢！” “老于，你想一想，如果昨天晚上没有赵天山，没有冯程，今天又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覃雪梅同志，我不用说，你也知道她有多优秀，而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同志，差点就被一个道德败坏的人给毁了！” 这一次，曲和是真的生气了。 覃雪梅作为第一个主动报名上坝的大学生，对于林场是有特殊意义的。 不仅如此，人家小姑娘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却是特别能吃苦，思想也特别进步，专业能力更是过硬。 这样的职工，谁不喜欢？ 如果不是‘冯程’异军突起，坝上造林还得靠覃雪梅来带头呢。 听完曲和的话，于正来仔细想了想，觉得老曲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谁知道武延生以后还会干些什么？ 不论怎样，这种人是不能继续留了！ “老曲，你的意见我赞同，不过我还是觉得开除的处分太重了，要不这样吧，先给武延生记个大过，然后在遣送回原籍？” 记大过？ 遣送？ 这两个处罚单个看起来都没有开除来的重，但结合到一起，威力已经不输‘开除了’。 曲和开除武延生的目的是，将这个定时炸弹给送走。 至于到底是开除，还是遣返，他并不是特别关心。 “这样也好，反正这个祸害是不能继续留了。” “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于正来直接当场拍板，随后他目光一转，看向了身姿笔挺的赵天山。 “天山，武延生伤的怎么样？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赵天山坦言道：“已经拍了片子，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开点药休息几天就好了，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回答完于正来的问题，赵天山的心里也开始暗自嘀咕。 医生的诊断竟然和‘冯程’那小子说的差不多？ 难不成真向那小子说的一样，他下手有分寸？ 听到不会留下后遗症，于正来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不会就好。 武延生固然可恶，但人毕竟是‘冯程’打伤的，万一这小子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冯程’多多少少还是会受到一些影响。 随后，于正来又问了问昨晚的细节，赵天山一一作答。 问完所有的问题，于正来顿时觉得武延生纯属咎由自取，给他记大过、遣返，一点也不冤！ 第六十九章 疯魔 承德人民医院，住院部。 “曲场长，我错了，我错了，求求您放我一马。” 病房内，武延生痛哭流涕的抱着曲和的大腿，希望场里能够收回对他的处罚。 记大过和遣返，不可谓不重，一旦被记入档案，他这辈子就毁了。 回到京城即便他父母可以帮他找到用人单位，但档案里有了这样的污点，他这辈子都无法担任领导岗位。 曲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里充满了厌恶。 “放手！” 现在处罚还未正式下达，武延生尚有改变命运的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岂会放手？ “曲场长，您大人有大量，我……我不是人。” 说着说着，武延生狠下心来，重重的扇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啪！ 啪！ 啪！ 一时间，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了一连串清脆的耳光声。 啪！ 啪！ 武延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所以这一次他是发了狠，朝着自己的脸下了重手。 眨眼间，他的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武延生一边打着，一边偷偷的观察着曲和的神色，令他沮丧的是，曲和那边仍旧是无动于衷。 眼见如此，他不得不忍痛继续抽打着自己，打着打着，他的手上就沾上了一抹猩红。 这血不是旁人的，正是他自己的。 啪！ 啪！ 眼见武延生自虐的惨样，曲和忍不住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武延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回道：“曲场长，我混蛋，我不是人，昨天晚上我喝醉了，我……我什么都没干啊。” 听到这句‘我什么都没干’，曲和刚刚软下来的心，立马又硬了起来。 到了现在，武延生居然还在狡辩！ 简直是不可理喻！ 这种人，没救了！ “哼！” 重重的冷哼一声，曲和转身便走。 然而，武延生哪能就这么放他离开，一见曲和有走的意思，武延生立刻又扑了上去，牢牢的抱住他的大腿。 “曲场长，我……我给您磕头了，对不起，请您饶了我这次吧。” 说着说着，武延生手脚并用爬到了曲和身前，挡住了去路，然后立即开始朝着曲和磕头。 咚！ 咚！ 咚！ 连续磕了三个响头，由于用的力气太足，武延生的额头也跟着肿了起来。 此刻，武延生的脸肿的就跟猪头似得，就算是他爹妈来了，估计也忍不住这人是他们的儿子。 “曲场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武延生一边磕头，一边念叨着‘错了错了’，颇有一副你不饶了我，我就不停的架势。 望着状若疯魔的武延生，曲和还真怕他出了什么事，毕竟脑袋可是人体的重要部位。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搞不好就磕出个脑震荡。 虽然曲和不认为武延生又那股狠劲，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武延生因为磕头出了意外，他自己作为当事人，只怕也逃不过追责。 想到这里，曲和赶紧俯身，制止住了武延生的疯狂行为。 “起来！你给我起来！” 只是曲和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而武延生正值壮年，他一拉没拉动，两拉还是没能拉动。 咚！ 咚！ 此时，武延生已经半只脚站在了悬崖边，哪会轻言放弃。 再者说，他之前为了得到曲和的同情，投入了那么多，如果就此放弃，之前的付出岂不是全都打了水漂？ 因此，他狠心的咬了咬牙，继续朝着曲和行大礼。 “疯了！疯了！我看你是疯了！” 曲和不想继续和武延生在这里纠缠，于是对着外面喊道。 “医生！医生！这里的病人疯了！” 片刻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医生带着两个护士冲了进去。 “发生……” 看到房间里的场景，医生顿时傻眼了，呆呆的站在原地，话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另一边，两个护士也僵在了原地。 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武延生的样子太过凄惨了，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他的脸已经肿的跟猪头一样。 另外，他的额头也磕破了，鲜血顺着顺着肿胀的面颊，一滴一滴的滚落而下。 “快，快，和我一起拉住他。” 曲和抬头一瞧，看到三人傻傻的站在原地，连忙催促道。 听到曲和的敦促声，医生方才回过神来，对着一旁的圆脸护士吩咐道。 “小何，快，快去拿绳子过来。” “是！” 圆脸护士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蹬蹬蹬的朝着门外跑去，一边跑，她还一边想着。 ‘好好地，人怎么就疯了呢？’ 也不怪圆脸护士如此作想，在她看来，正常人哪会做出这样的自虐行为？ 这不是疯了，还能是什么？ 跑到护士站，圆脸护士慌慌张张的从柜子里抽回两条武装带，而后便风风火火的跑回了病房。 还没进入病房，圆脸护士就听到了屋里传来的喊叫声。 “放开我！” “放开我！” “我没疯！我没疯啊！” 听到这些话，圆脸护士暗自叹了口气。 ‘看来是真疯了。’ ‘可惜了他那张俊脸，长得还挺好看的。’ 走进病房，看到里面的情景，圆脸护士忍不住笑了出来，只见吴医生犹如八爪鱼一样，紧紧的抱住了病人。 那位林场的场长则是站在病人的身后，就像是抓犯人一样，牢牢的反扣住病人的双手。 至于小美（另一个护士），她还跟刚才一样，傻傻地站在原地。 “小美，别傻站在那里，快去药房取一针吗啡过来，先开，然后我再补手续。” 吴医生觉得病人的情绪现在很不稳定，为了防止病人自残，必须要让他好好冷静一下。 而吗啡，不仅有强大的镇痛作用，也有着明显的镇静作用，虽然吗啡具备成瘾性，但只要不是大量、长期使用，病人并不会对此产生重度依赖。 “是，我这去就。” 被医生这么一吼，小护士回过魂来，迈起步子匆匆而去。 几分钟后，一针吗啡下去，武延生终于安静了下来，吴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渍，长舒了一口气。 旋即，他转头看向曲和，开口道。 “病人是怎么回事？昨天送来的时候还是好好地，怎么今天就疯了？” 第七十章 如何报答 听到医生的问题，曲和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笑意。 武延生到底疯没疯？ 显然没有，刚才说他‘疯了’，完全是气话。 现在医生问到了这个问题，而且医生的神色还很严肃，曲和迟疑片刻，还是决定如实以告。 “你这不是胡闹嘛！” 听完曲和的讲述，吴医生顿时怒不可遏，指着他的鼻子呵道。 如果早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吴医生哪会给病人开吗啡？ 吗啡是能随便用的吗？ 曲和自知理亏，不由讪讪一笑：“医生，你听我说，刚刚我实在是没办法。” 说着说着，曲和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武延生。 “这小子死抓着我不放，不让我走，而且他……” 突然间，曲和及时刹住了车，原本他是想说‘他是害群之马，犯了极其严重的错误’。 但一想到场里的名声，以及覃雪梅的个人声誉，他立马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在来医院之前，他和于正来已经商量过了，这件事最好不要声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此外，武延生虽然会被记大过，被遣返，但档案里的处罚理由却换了一个，场部将会以‘危害生产’的由头惩处他。 毕竟这件事着实不太光彩，不论是对场里，对覃雪梅，亦或者是武延生，都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曲和这次来医院是带着两个目的来的。 一是好好训斥训斥武延生，二是将场部的决定告诉他。 然而，没等他道明来意，武延生就开始发疯了，看到武延生的无赖样，曲和气的恨不得立马就走。 另一边，吴医生耐着性子等着曲和的解释，结果等啊等，曲和却忽然闭口不言了。 “而且？而且什么？” “没什么，同志，这次是我的不对，对不起，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曲和满脸堆笑的朝着吴医生到了个歉。 事已至此，吴医生还能说什么，人家好歹是个领导，而且又不是同一个系统的，他还能怎样？ 于是，他摆了摆手道。 “算了，下次注意。” …… …… …… 坝上营地。 武延生的消失，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众人只是顺嘴提了两句便停止了讨论。 谁让他人缘太差呢？ 洗餐具时，孟月闷声不响的来到覃雪梅身边，用胳膊肘戳了她一下。 “雪梅，待会我们一起进城呗？来坝上都三个多月了，一次都没下过坝，我都快忘了城里是什么样了。” “啊？” 孟月的突然接近，令覃雪梅吓了一大跳，手一抖，饭盒就掉在了地上。 “雪梅？”孟月呆了呆，一脸不解道：“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魂不守舍的？” 覃雪梅连忙摆了摆手：“没，没什么。” 孟月狐疑的盯着覃雪梅看了好一会，然后她便注意到了覃雪梅脸上的黑眼圈，再联想到覃雪梅昨晚挑灯奋战的场景，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雪梅，你昨晚是不是熬夜了，我看你精神不太好，要不要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熬夜？ 这么说，对也不对，覃雪梅昨晚确实没睡着，不过她不是熬夜，而是失眠。 任何一个女生，经历了那种场景，晚上大概都会失眠，覃雪梅亦是如此。 昨天夜里，覃雪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每次一闭上眼睛，她的脑海中就回忆起实验室里的那一幕。 彼时的武延生，就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那眼神，想想就感到不寒而栗。 那时，她整个人都吓呆了，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她心生绝望之际，‘冯程’犹如神兵天降般，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然后，武延生就飞了，她安全了。 那场景，俨然和第一天上坝时，一模一样。 那天晚上，她们不听劝告，私自外出，然后就遇到了狼群，就在狼群即将发动进攻的那一刻。 两道枪声，响彻天际，这两道枪声，不仅救下了她们，同时也惊退了狼群。 另一边，眼见闺蜜又杵在原地发呆，孟月不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关心道。 “雪梅，你没事吧？”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覃雪梅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阳光，而后摇了摇头。 “不用，对了，孟月，我刚刚有点走神，你要和我说什么？” 孟月没有正面回答覃雪梅的问题，而是直接伸手贴在了覃雪梅的额头。 两秒钟后，她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没发烧。’ 坝上不仅饮食条件差，住宿条件差，就连医疗条件也很差，她们刚刚上坝那会，因为水土不服还难受了好几天。 如果是在学校，她们肯定直接去医务室了，但坝上根本就没有这条件，只能凭借身体硬抗。 覃雪梅拍了拍孟月的手，道：“我没病，就是有点累，孟月，你还没说，刚刚和我说了什么呢？” 孟月无奈道：“我刚刚问你，待会要不要一起进城。” 言罢，她话锋一转，继续道。 “不过，我现在改注意了，就你这迷糊劲，真去了城里，说不定一转眼就丢了，到时候我可担不起责。” 进城？ 听到这个建议，覃雪梅心里一动，她刚刚还在想，该怎么感谢‘冯程’和大队长。 昨天晚上，如果不是他们及时赶到，那后果，她现在想想仍旧觉得后怕。 ‘冯程’和大队长等于是救了她一命，救命之恩大过天，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一直在想怎么报答他们。 而孟月的提议，恰好点醒了她。 进城！ 先给他们一人买一份礼物，剩下的以后再慢慢还。 覃雪梅是妥妥的行动派，既然做出了决定，就连忙拽着孟月朝着营地外面走。 “走，孟月。” 孟月下意识的跟着覃雪梅走了几步，可是走着走着，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方向错了！ 两人现在正在朝营地外面走着。 旋即，孟月脚步一顿，拉住了前行的覃雪梅。 “等等，雪梅，你这是要往哪去？” 覃雪梅如实道：“进城啊。” “就这样进城？” 孟月扬了扬手上的饭盒，而后又努了努嘴指向了覃雪梅手中的饭盒。 “额。” 覃雪梅神色一怔。 第七十一章 异常 上午九点，一辆吉普车准时来到坝上，这辆车是专门负责接送先遣队进城的车辆。 “雪梅，孟月，沈梦茵，车来了，车来了！” 季秀荣一看到这辆车，就兴冲冲地的朝着女生宿舍挥着手，高声喊道。 听到季秀荣的呼声，覃雪梅三女相继走出了宿舍，先遣队秉持着女士优先的原则，让女大学生们第一批放假。 再之后是男大学生，然后才是最早上坝的先遣队队员。 没过一会，吉普车再次启动，一声轰鸣后，朝着坝下扬长而去。 …… …… …… 下午四点，隋志超站在营地门口，来回的走个不停，时不时的抬头望向远方的天际，神色间颇为焦虑。 “怎么还不回来？” “这天快黑了。” 隋志超一边走着，一边暗自的嘀咕着。 片刻后，那大奎来到了营地门口，望着焦躁不安的隋志超，不由无奈的笑了笑。 在他看来，隋志超的担心完全是没必要的。 女大学生们去的又不是龙潭虎穴，只是进了一趟城而已，何况场里的人还跟着她们一起。 而她们之所以还没回来，估计是被城里的繁华给迷住了眼睛。 虽然大家都是城里来的，但在坝上呆了三个多月，骤然看到繁华的城，有所留恋，实属正常。 听到耳边传来的脚步声，隋志超转头望去，看到是那大奎来了，顿时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大奎，你说她们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那大奎不以为意道：“能出啥事啊，她们做的是小轿车，安全的很。” 尽管是这么个理，隋志超也知道那大奎说的没错，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毕竟沈梦茵也去了城里。 另一边，眼见隋志超依旧一脸担心，那大奎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随啊，我看你，与其担心她们出了什么意外，不如担心担心该怎么追到沈梦茵。” 说着说着，那大奎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怪笑。 “嘿嘿。” 听到这句调侃，隋志超的脸色当即一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哈哈。” 看到隋志超脸上的窘态，那大奎笑的更加高兴了。 “唉。” 忽然间，隋志超叹了口气，目光幽幽的看了那大奎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 “大奎啊，你家里来信是催你结婚的吧？” “怎么样？” “对象找好了没有？” “要不要我给介绍介绍啊？” 听到这番话，那大奎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现场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在回荡。 两人就这么大眼对小眼，最终还是那大奎主动告饶，只见他举着手做出投降状。 “老随，我投降，咱们以后谁也不要说了。” 就在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听到这声音，隋志超也顾不上和那大奎斗嘴了，连忙转身看了过去。 落日的余晖下，只见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从远方飞速而来，一路上带起阵阵黄沙。 ‘回来就好。’ 吉普车没来之前，隋志超心里可谓是忧心不已，恨不得飞到沈梦茵面前，然后再把她给带回来。 但等到车子回来了，他心中又升起了些许胆怯，最后看了一眼车子，他便转身走入了营地。 看到这一幕，那大奎很是不解，对着隋志超的背影喊道。 “诶？老随，你怎么走了啊？” 隋志超没有回他，而是继续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沈梦茵现在一门心思还挂在‘冯程’身上，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如果太过靠近，说不定还会引起她的反感。 几分钟后，吉普车一个刹车，稳稳的停在了门口的空地上。 车门打开，女生们笑意盈盈的走了下来，她们每个人手上都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满载而归。 沈梦茵双手抱着一个大包裹，憨笑道：“秀荣，孟月，雪梅，咱们可说好了啊，回头咱们吃的时候换着吃，这样一来，我们每个人都能吃到不同的东西。” 孟月浅笑盈盈，柔柔道了一句。 “好。” 季秀荣拍着胸脯打包票，道：“当然没问题。” 唯有覃雪梅一人面露难色，她不同意倒不是因为小气，而是因为她今天买的这些东西，明天就要送人了。 坝上的衣食住行，没有一样是能够让人满意的。 如果挑出一样最难以忍受的选项，女大学生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食’。 坝上的饮食太差了，虽然魏富贵做的很用心，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是再巧的手，也没法把莜面盘出花来。 日复一日的吃着莜面，女生们暗地里个个是叫苦连天，哪怕是最能吃苦的覃雪梅，偶尔也会吐槽几句。 所以，她们这次去城里，别的什么都可以不买，唯有吃的东西必须要买。 花生、瓜子、糖果、核桃、饼干、罐头等等副食品，只要是市面上有卖的，她们全都买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 大大咧咧的沈梦茵，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覃雪梅脸上的异状，一旁的季秀荣同样也没有发现这一点。 只有心思细腻得孟月发现了覃雪梅的异常。 其实，从早上开始，孟月就发现闺蜜今天有点不太对劲，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不说，还经常神游物外。 这样的覃雪梅，和平时的覃雪梅反差实在太大，孟月就是想无视都难。 不过，孟月并没有声张，她了解覃雪梅，能让雪梅如此神思不属，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她准备回到营地之后，再找覃雪梅单独聊聊，问问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虽然不是亲姐妹，但几年的相处让她们的感情更胜过亲姐妹。 如今，雪梅遇到了事情，孟月觉得两个人可以一起扛，如果一直憋在心里，时间久了说不定就憋出病来了。 四人‘高高兴兴’地回到宿舍，沈梦茵刚一放好东西就拿着饭盒跑了出去。 季秀荣见状摸了摸肚子，今天逛了一天，她也饿了，于是也拿着饭盒走了出去。 临走之前，她还回首问了一句。 “雪梅，孟月，一起走？” 孟月笑着摇了摇头：“你先去吧，我们待会就来。” 第七十二章 安心 随着季秀荣的离去，宿舍内只剩下孟月和覃雪梅两人，望着神色不属的闺蜜，孟月轻轻的拿起她的手紧紧握住，柔声道。 “雪梅，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跟昨天的那封信有关？” 覃雪梅抬头看了孟月一眼，眼中有几分感动，几分挣扎，又有几分难过。 缓了好几秒钟，她又垂下头去，迟疑半晌方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果然。’ 孟月了然，随即她又紧了紧握住的手，满脸关切道。 “出什么事了？” 覃雪梅的内心即便再怎么坚强，她依旧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二十出头刚刚踏入社会的女人。 昨晚的经历于她而言，宛若梦魇。 在闺蜜的安慰之下，积攒在她心中的情绪，刹那间，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 泪水在眼眶里晃了一圈，覃雪梅终究还是没能忍住，顺着脸颊扑簌而下。 滴答！ 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热，孟月立马便意识到闺蜜哭了。 覃雪梅这一哭，顿时就让孟月慌了神。 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在她的印象里，覃雪梅可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哭的弱女子，雪梅那看似柔弱的外面下，却有着一颗坚韧的心。 “雪梅？你别哭啊。” 孟月一边慌慌张张的拿起手绢，擦了擦覃雪梅眼角的泪花，一边语气急切道。 “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担着。” 然而，孟月的劝慰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此时的覃雪梅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看到这样的覃雪梅，孟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她根本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想了想，她只得紧紧地搂住覃雪梅，让闺蜜靠在自己的怀里，好好的发泄一二。 哭，有时候也是一种解压方式， 呜！ 呜！ 呜！ 一时间，宿舍里只剩下覃雪梅小声的抽泣声。 良久，覃雪梅的哭声渐渐变小，最后慢慢变得低不可闻。 孟月没有再问发生什么时候，只是轻轻的拍打着覃雪梅的背脊，好让闺蜜舒服一点。 又过了好一会，覃雪梅抬起头来，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嗓音略显沙哑道。 “孟月，谢谢你。” 孟月笑着摇了摇头，轻轻的抱住了她。 “雪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迈过去的。” 狠狠地哭了一场，覃雪梅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对于之前那些不想说的东西，她又升起了倾诉的欲望。 “孟月，其实……” 然而，没等她把话说完，孟月就伸手堵住了她的嘴巴。 “雪梅，没事的，你不想说的话，就不说好了。” “有一点，你记住，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站在你这一边。” 听到这句话，覃雪梅的心中很是感动，随即她抬手推开了孟月的手掌，相顾一笑道。 “没什么不能说的。”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 覃雪梅缓缓讲述着昨晚发生的事，她的心底波澜不惊，语气平静，平静的好像昨天晚上的当事人不是她一样。 砰！ 听到武延生动手动脚的时候，孟月气的拍了拍炕上放着的柜，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混蛋！” 孟月咬牙启齿的骂着武延生，根本就没有在意红肿的手掌。 此时，她恨不得冲到武延生面前，狠狠地抽上几个大嘴巴子。 如果不是覃雪梅亲口所说，她很难相信武延生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武延生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彬彬有礼，斯文得体，虽然最近这段时间，武延生的表现很不堪。 但她只以为武延生是出于嫉妒才会这么做的。 “雪梅，走，我们现在就去场里，咱们一定要讨个公道！” 孟月二话不说，拉着覃雪梅的手就要往外走，愤怒让她下意识地忽略了外面天色已晚。 “孟月，你冷静一点。” 覃雪梅朝着挣了挣，拖住了前行的闺蜜。 “冷静？我怎么冷静？武延生居然对你做出那样的事，幸好冯程他们及时赶到，他没有得逞，不然的话……” 孟月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也从来没有如此恨过某一个人。 如果换做是平时的她，她肯定能想到覃雪梅为什么拉住她，但她此时已经被愤怒到失去了理智，她只想让作恶者受到应有的惩罚。 “孟月，你先停下。” 听到闺蜜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孟月终于冷静了下来，智商又重新占领了高地。 她懂了。 对于女生来说，这件事并不光彩，哪怕没发生什么，但一旦传了出去，最后传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此事最好是低调处理，知情者越少越好。 “雪梅，对不起。” 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孟月连忙对着覃雪梅道了一句歉。 “没关系。” 覃雪梅当然知道孟月是出于好意，哪会因此而责怪她。 “孟月，我相信场里一定会秉公处理的，相比于这件事，我更担心事情扩大化。” 咚！ 咚！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听到敲门声，覃雪梅和孟月全都吓了一大跳，直到赵天山的声音传了进来，她们方才松了口气。 “覃雪梅同志，你在里面吗？” 覃雪梅刚想回应，立马便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而后只见她一边迅速的整理面容，一边低声回道。 “大队长，我在，麻烦稍等一下。” “好。” 两人忙活了好一会，才让覃雪梅看起来稍显正常了一点。 走到门口，覃雪梅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打开木门，用着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问道。 “大队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此刻，天已经黑了，微弱的灯光下，赵天山并没有注意到覃雪梅异状，依旧如常道。 “我打算和你通报一下武延生的处理结果。” 覃雪梅闻言心中一紧，她没想到场里的效率这么高，另外，她也担心场里会扩大事情的影响。 呼！ 吸！ “您说吧。” 尽管做了一个深呼吸，但覃雪梅说话的语调还是略有一丝颤抖。 “于局长和曲场长得知昨晚的事，一致决定，将给予武延生记大过并遣回原籍的处罚。” “另外，覃雪梅同志，你也不要担心，场里不会刻意声张这件事的，而且处罚武延生的理由也不会是昨天晚上那件事。” “说起来，这件事还得好好感谢冯程，如果不是他刻意嘱咐我，就我这笨脑子，，肯定想不到给领导提这个建议。” 第七十三章 发现 冯程？ 听到这个名字，覃雪梅心中一动，亏得她之前还一直担心事态扩大化，没想到人‘冯程’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 不知不觉，自己又欠了他一笔。 沉思间，覃雪梅的耳边又传来赵天山浑厚的嗓音。 “覃雪梅同志，你放心，场里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你也不要有压力，再过几天等武延生伤养好了，他就要离开塞罕坝了。” “好了，该交待的我都交待完了，我就先走了。” 言罢，赵天山没有丝毫拖沓，转身便走。 在夕阳的映照之下，赵天山的影子拉得格外的长，也不知道是风沙太大，还是心有所感，覃雪梅眼眶再度变得湿润起来。 “雪梅。” 孟月走到覃雪梅的身后，双手轻轻的搂在了她的腰上，而后将头凑到她的耳边，低语道。 “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嗯。” 覃雪梅轻哼一声，擦了擦湿润的眼角，随即身子一转，挣脱了孟月的环抱。 “走，吃饭去。” 此时，笑容再次绽放在了她的俏脸之上。 “好。” 孟月见状脸上也扬起一抹暖意，看到闺蜜调整好了情绪，她是打心眼里高兴。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提着饭盒，携手赶往食堂。 “雪梅，孟月，快来，快来。” 两人刚刚走进食堂就看到沈梦茵站在打饭窗口，笑着朝着她们两人挥手。 听着沈梦茵咋咋呼呼的喊声，季秀荣也跟着转头看了两人一眼。 由于覃雪梅刚才好好整理了一番，沈梦茵和季秀荣都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正在打饭的李杰倒是抬头看了覃雪梅一眼，此时，覃雪梅恰好也在观察着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的那一刹那，覃雪梅立马就像受惊的兔子一般，唰的一下移开了目光。 相比于覃雪梅的躲闪，李杰的眼神就坦然多了，打量了她一下之后便收回了目光。 虽然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但他还是敏锐的发现，覃雪梅哭过。 仔细想想，这也正常，毕竟覃雪梅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生，骤然遇到这种事，情绪没有崩溃已经算很厉害了。 另一边，覃雪梅并没有意识到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孟月看在了眼里。 ‘雪梅？’ ‘冯程？’ ‘？？？’ 她好像发现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 “好香啊，冯程，你这手艺太棒了。” 盛饭窗口，隋志超端着饭盒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副陶醉之色。 旋即，他略带调侃的说道。 “唉，老魏师傅要是能多放十天半个月的假就好了，大家伙，你们说，是不是？” “是。”张福林端着一盒热腾腾地大碗羊肉，乐呵呵的回应道：“冯技术员的手艺太牛了，从小到大，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 此话一出，顿时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 “是啊，老张大哥说得对，冯程这手艺，妥妥的顶级大厨，我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没错，冯技术员这手艺，简直比宫里的御厨还要好。” “呸！大勇，你可真不要脸，说的你跟吃过御厨做的饭一样。” “就是，就是，大勇，你这牛皮可吹大了。” “哈哈。” 一时间，众人纷纷被带偏了，矛头一转开始调侃起了大勇。 大勇是地道的农村人，文化程度不少，忽然之间自己成为了大家的焦点，他顿时有些不太适应，神色不禁局促了许多。 就在他羞得面红耳赤之际，赵天山主动站了出来，打了个圆场。 “好了，好了，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哈哈。” 众人再次发出一阵笑声，不过随着赵天山出场，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饭菜本身上面。 闻着空气中飘荡的香味，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排队期间，覃雪梅有意识地排在了最后一个，孟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正在厨房间忙碌的李杰。 这一刻，她宛如江户川·夏洛克·福尔摩斯·柯南·宋慈附体，脑中急转，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 她悟了！ 她懂了！ 随后，这个猜测宛如一把沉重大锤子，狠狠地敲击在了她的心上。 难以置信！ 不可思议！ ‘雪梅怎么会突然对冯程产生好感？’ ‘之前一点苗头也没有啊。’ ‘我……我应该是猜错了吧……吧？’ 想了想，孟月又变的不自信起来，此刻，福尔摩斯、江户川、宋慈全都弃她而去。 她将过去三个月的经历，仔仔细细，一帧一帧的回忆了一遍，一幕幕场景，许多零碎的线索全都汇聚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诸多画面齐齐冲入脑海，她只觉得脑子里好像变成了一团浆糊，整个人都开始不舒服起来。 “下一个！”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孟月机械的拿出饭盒，然后又机械地转身，一步一步走到平时就餐的桌子。 按道理来说，覃雪梅很快就能发现孟月的异状，但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下一个！” 眼见覃雪梅仍旧站在原地，李杰不由用铁勺瞧了瞧饭桶，发出两道清脆的撞击声。 铛！ 铛！ 听到这异乎寻常的声音，覃雪梅立马惊醒了过来，当她反应过来的那一刻，她那精致的小脸上迅速的染上两朵红晕。 “对不起。” 覃雪梅三步并作两步赶了上去，贝齿轻咬下颚，声若蚊蝇道。 “还有，谢谢你。” 望着娇羞不已的覃雪梅，李杰不禁哑然失笑。 小丫头，竟然害羞了，这可和她平时的作风有些不太一样。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猜测，突然闯入李杰的脑海之中。 难道这小妮子动了‘凡心’？ 不应该啊，之前可是一点苗头也没有。 此时，李杰的脑海中生出了和孟月同样的疑惑。 李杰收回打饭的铁勺，古怪的看了覃雪梅一眼，这一眼下去，他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印证猜想的同时，李杰不禁暗自发出一声感慨。 ‘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第七十四章 征服 ‘顺其自然吧。’ 自从上次被闫祥利的一番话惊醒之后，李杰的心态就变得年轻了许多，身上的暮气渐渐消散一空。 什么样的年纪，就做什么样的事情，心态要放平，心理年龄归心理年龄。 此间，在别人的眼里，他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情况。 所以，他就应该按照年轻的活法，来‘演绎’或者说‘扮演’属于自己的角色。 此时此刻，他就是‘冯程’，‘冯程’就是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过往副本的记忆不该影响到他的现在，那些记忆应该是财富，而不应该是束缚。 想通此节，李杰整个人的心里都升华了，仿佛卸下了沉重的包袱般，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 这个道理李杰早已明悟，但不知何时，他又忽然忘得一干二净，如今再次拾起，心中不禁升起一股‘看山还是山’的明悟。 “呵呵。” 心境的提升，令李杰喜不自胜，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覃雪梅不由偷偷的往回看了一眼，当她看到李杰脸上挂起的笑意，神色顿时一怔，心里暗自生出了一个念头，挥之不去。 ‘他笑的好好看。’ 察觉到前方传来的视线，李杰转头望去，笑吟吟的看了覃雪梅一眼。 唰！ 覃雪梅惊得连忙转过头去，同时，她的心脏猛地跳动了几下，一种极为怪异的情感忽然在她的心间弥漫开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什么？’ 忽然间，覃雪梅的脑中升起了一丝疑惑。 此时，她的心里既带着些许困惑，又带着些许惊慌，而在这两种情绪之下，又埋藏了一丝丝欣喜。 只是这一丝丝欣喜藏得太深，以致于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完了！’ 另一边，孟月看到覃雪梅脸上的神色变化，心中情不自禁的大呼。 ‘完了！’ ‘完了！’ ‘这妮子，陷进去了。’ 身为过来人，孟月哪会看不出覃雪梅此刻的状态，雪梅刚刚的样子像极了情窦初开的自己。 那眼神，那动作，砰然心动，小鹿乱撞，不外如是。 不过，转念一想，孟月心中又有些高兴。 尽管此时的雪梅，还没有意识到内心的真实情感，但总有一天，她能明白的。 再者说，‘冯程’也是一个极好的对象，人家既是大学生，又当过大学老师。 不仅如此，纵观过往的表现，‘冯程’绝对是一个良配。 勇敢、坚毅、学识渊博、心思细腻、动手能力强、思想进步，最重要的是他烧的一手好菜。 谁要是嫁给了他，肯定天天都能吃上这么好吃的菜。 ‘嘿嘿。’ 一想到吃，孟月的脑子里突然跳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雪梅真的和冯程在一起了，以我和雪梅的关系，岂不是可以天天过去蹭饭？’ 虽然孟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吃货，她一点也不在乎口腹之欲，精神食粮才是最令她享受的。 但在见识了李杰的厨艺之后，这一切都变了。 她发现以前的自己，实在是太肤浅了，精神食粮固然重要，但口腹之欲也同样重要。 从今往后，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就在孟月畅想着以后是让‘冯程’做葱烧鸡，还是做红烧羊排时，覃雪梅忽然戳了她一下，打断了她的幻想。 “孟月，你在傻笑什么呢？” “没，没有。” 孟月连连摇头，以示自己什么都没想。 覃雪梅狐疑的打量了她几眼，发现了她嘴角隐隐挂着一丝晶莹，随即心中疑惑更甚。 ‘这……这是口水吧？’ 覃雪梅有些不太确定，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孟月并不是馋嘴的人。 眼瞧着好闺蜜一副疑虑未消，犹如好奇宝宝式地打量着自己，孟月不禁有点不太自在。 嗅着鼻尖传来的香气，孟月一个激灵，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好香，我要开动了。” 言罢，她也不管覃雪梅异样的视线，端起饭盒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美食。 看到孟月一副吃的贼香的样子，覃雪梅的肚子也开始发出了抗议。 强烈的饥饿感，让她放弃了追问的打算，何况这件事本来也不重要，完全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随着覃雪梅加入干饭大军，食堂里安静的只剩下碗筷交击的碰撞声以及吃饭时偶尔发出的吧唧嘴声。 厨房间，李杰望着埋头干饭的众人，一股自得之意油然而生。 任何一个厨师，不论厨艺高低，都希望自己做出来的食物能够得到认可。 而食客最好的认可，莫过于把食物吃得干干净净，如果能让人舔盘，那便是最高的荣耀。 比如现在，最东边那一桌，小黄正在做的就是舔盘。 听到身旁传来的异动，大勇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一脸倨傲的质问道。 “我靠，你至于嘛？” 小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给了大勇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大勇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 “没见过世面。” 然而，没过多久，大勇就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他也加入了舔盘大军。 注意到大勇的行为，小黄昂着头，同样倨傲的看了他一眼，并且在倨傲之中还带着一丝鄙夷。 被小黄这么一瞧，大勇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过这都是小问题，别说火辣辣，就是脸肿了，也阻挡不了他舔盘。 就在这时，食堂的上空忽然响起一声叹息。 “唉。” 隋志超仰着头，呆呆的望着屋顶的横梁，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谁都能看出他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愁啊。 再过几天，魏富贵就奔丧回来了，一旦老魏师傅到岗，他们就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老魏师傅啊，要不，你就别回来了吧。’ 此时，和隋志超抱有同样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 仅仅一天，不，准确来说只是一顿饭的功夫，李杰便征服了所有人的味蕾。 即便是耿直义气的赵天山，脑中也闪过类似的念头。 第七十五章 终临 翌日，朝阳初升，沈梦茵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然后方才慢吞吞的坐了起来。 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沈梦茵睡眼惺忪的扫了一眼炕上的柜子。 一，二，三…… 不对！ 怎么少了一包东西？ 沈梦茵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了一遍，结果发现她们昨天采购的东西少了一包。 旋即，她连忙推了推一旁的季秀荣，惊慌道。 “季秀荣，醒醒！醒醒！” “啊？” 季秀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嘟囔道。 “别推我，让我再睡会。” 沈梦茵急切道：“宿舍里遭贼啦！” “什么？” 听到这句话，季秀荣一个激灵，脑中睡意全无，腾地一下从炕上坐直了起来，东张西望道。 “哪里？哪里遭贼了？” “那，那，看到没。”沈梦茵怯生生的指了指柜子的包裹：“昨天买的东西少了一样。” 顺着沈梦茵手指的方向看去，季秀荣顿时吓了一大跳。 宿舍里竟然遭了贼？？？ 一旁的孟月听到两人闹出的动静，也恍恍惚惚的醒了过来。 “沈梦茵，季秀荣，你们大清早的嘀嘀咕咕再说什么呢？” “孟月，咱们宿舍里遭贼了，你看，少了一大包东西。”季秀荣指着柜子上的包裹，一脸后怕道：“还好贼只偷了东西，不然的胡。” 虽然后半句话没说完，但代表着什么已然不言而喻。 听到这番解释，孟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原来只是个误会。 少了的那份包裹，她知道去向，遭贼自然是不可能遭贼的，那份东西是覃雪梅自己拿走的。 “好了，别大惊小怪的，那东西没丢。” 孟月闭着眼睛胡乱的挥了挥手，不以为意道。 “没丢？” 季秀荣和沈梦茵两人大眼对小眼看了一会，皆是一脸茫然。 “嗯，没丢，是雪梅自己送人了。” 说着说着，孟月的声音越来越小，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孟月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再次进入了梦乡。 (⊙o⊙?) -_-! 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齐齐发出一声叹息。 这都是个啥？ 说话也不说清楚，没头没尾的，还不如不说呢。 现在好了，两人的好奇心已经被勾了起来，结果正主却呼呼睡了过去。 两大大眼瞪着小眼，默默的进行着交流。 沈梦茵：‘咋办？’ 季秀荣：‘还能咋办？继续睡觉。’ 沈梦茵看到季秀荣重新躺进了被窝里，她也自然而然的躺了下来，其他三个人都在睡觉，她总不能脱离大部队吧？ 另一边，覃雪梅紧紧闭着眼睛，睫毛微颤，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事实证明，她已经醒了，但她并没有参与三人的交流，因为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如实相告？ 那沈梦茵和季秀荣肯定会好奇，自己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送东西给大队长和‘冯程’。 另外还有一点，沈梦茵还喜欢着‘冯程’呢，如果她知道这件事，会不会生出什么误会？ 尽管可能性不大，毕竟这次送东西并不是单独送给‘冯程’的，但可能性不大，不代表着没可能。 如果因为这件事，让沈梦茵误会了自己，从而影响到两个人的关系，那就不好了。 因此，覃雪梅才会偷偷地把东西送出去，昨天晚上，她等到季秀荣和沈梦茵睡着之后，才提着东西找到了正在巡逻的赵天山。 由于‘冯程’仍旧住在老营地，她便把‘冯程’的那一份一起交给了赵天山。 …… …… …… 老营地。 赵天山提着一大包东西，精神抖擞的来到营房门口，敲响了紧闭的房门。 得！ 得！ 得！ “冯程，冯程，起了没有。” 眼见门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赵天山的脸上染上了一抹怪异，继续敲了敲房门。 得！ 得！ 得！ 然而，门里依然没有任何声响传来。 赵天山用力推了一下木门，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缓缓打开，房间里空无一人，桌上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 “人呢？” 赵天山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神色间颇有些不解。 这一大早的，‘冯程’跑哪去了？ 去营地了？ 从老营地到新营地只有一条路，赵天山一路上别说人了，就是鬼影子也没见到一个。 ‘冯程’跑哪去了？ 话分两头，此时的李杰正在赶往坝上的一处圣地，那里生长着一株‘神树’。 在广袤无垠的荒漠中，一株直径超过五十公分的‘参天大树’坚定有力的伫立在一片黄沙之中。 这是一颗极其特殊的‘神树’，当初上级领导之所以决定在坝上进行造林实验，正是因为看到了这颗树。 它的存在，恰好证明了塞罕坝是有苗木生存的空间。 这棵树意义重大，当地人把它誉为‘镇风神树’。 原着中曾有一群村民想要砍掉这棵树，然后用这棵树给村里威望最高的老人做棺材。 由于剧中的时间线很模糊，李杰也无法得知具体的时间节点。 所以，为了确保这棵树不被采伐，他只要一有空就会去那里溜一圈，有时是早上，有时是中午，有时是下午。 而赵天山今天来的正不巧，李杰今天一大早就起床前去镇风神树那里例行巡逻。 太阳渐渐升起，明晃晃的的阳光洒落大地，地面的气温也跟着慢慢回升起来。 恰逢此刻，李杰正好翻过最后一道沙丘，来到了神树的所在地。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迎风招展的松树，虽然它的针叶不够密集，颜色也不够翠绿，但它依然顽强的汲取着大地的养分，牢牢的扎根于这片荒漠。 忽然间，一群小黑点出现在了李杰的视线范围之内，定神望去，只见一群提着工具的村民，正朝着神树的方向赶去。 看到这群人，李杰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等了这么久，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终于让他等到了这群人的到来。 尽管他们人多势众，而且每个人手上都提着工具，但绵羊就是绵羊，绵羊也只能是绵羊，即便数量再多，也无法威胁到猛虎！ 第七十六章 击溃 郑三儿一群人说说笑笑的来到神树面前，结果却发现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拦路。 “你谁啊？会不会走……” 话说到一半，郑三儿忽然闭上了嘴巴，只见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挡在面前的这个人。 越看，他越觉得眼前的人好像有点眼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倏然间，郑三儿灵光一闪。 想起来了！ 这家伙不就是几年前那个阻挡自己砍树的家伙吗？ 当年，郑三儿就动过这颗大树的心思，就像今天一样，纠结了一帮人来砍树。 结果树锯到了一半，一个‘大傻帽’冲了出来，死死地抱住树干，任凭他们拳打脚踢也不松手。 最后，那个‘大傻帽’直接被他们给打晕了，而且还见了血。 郑三儿当时以为自己失手打死了人，然后便吓得落荒而逃，正主一走，剩下的村民也是作鸟兽散。 不过，当年砍树是郑三儿自己的意思，这次却是得到老爹的授意，所以他这次很有底气。 “别挡道！” 郑三儿挺了挺身，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企图吓退眼前的这人。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动手，那是因为他怕，眼前这人明显是个愣头青。 正所谓，横的怕愣得，愣得怕不要命的，眼前这人不仅愣，而且还不要命。 单纯依靠无力是无法驱逐这类人的。 “郑三儿！” 李杰目光平静的看着郑三儿，语气平淡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身份被人道破，郑三儿心里咯噔一声，脸色顿时一变。 认识自己和不认识自己，完全是两个概念。 只要是生活在塞罕坝地界的人，都听说过‘镇风神树’的名头，前些年，上面的大官还来参观过这棵树。 而自己今天过来是干什么的？ 砍树的！ 为什么要赶着一大早过来？ 当然是为了偷偷的进村，打枪地不要。 跟在自己身后的都是自家兄弟，没有人会告密，只要不被他人发现，将树扛回去，到时候作成棺材，谁知道树是他们砍得？ 另外，即便被人看到，只要对方不认识自己，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但现在不一样了。 眼前这家伙分明认出了自己，对方连自己的名字都知道了，即便自己把树砍了回去，只要这家伙一打报告，他不就完了？ 一念及此，郑三儿脸色猛地一沉，恨恨的瞪了李杰一眼。 “三儿？这人谁啊？” “小子，怎么说话的？” “别挡道！” “起开！” 就在郑三儿苦思解决之道时，他身后的那帮村民顿时不乐意了。 村里的老一辈人可是给他们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树给带回去。 当然，他们都知道这棵树的重要性，也正是因为这棵树意义非凡，他们才觉得更应该带回去。 因为这棵树和他们村里刚刚去世的那位老人，太配了，镇风神树，很重要，刚刚去世的那位老人也很重要。 “小子，你让不让？” 一名面色黢黑，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冲出人去，拿着手中的扁担斜指着李杰，气势极为嚣张的吼道。 看到这一幕，李杰笑了。 这帮家伙竟然把自己当成了软柿子？ 当真是不知道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本来他是准备试试，能不能和平解决。 动手，总是下下之策。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贸然动手，有时候有理也变成了无理。 不过，现在嘛，李杰改变主意了。 先打了再说！ 至于，以后会不会出事，会不会有人用这件事来做文章？ 抱歉，没在怕的。 李杰笑吟吟的扫了一眼手拿棍棒的村民，双手一动，松了松手腕，然后整个人如同猎豹一般冲了出去。 另一边，那些村民还在‘恫吓’着眼前的小白脸，根本就想不到李杰居然会先动手。 砰！ 转眼间，第一名受害者已经出现了，仅仅一个照面，郑三儿就被捶倒在地。 “卧槽！” “你敢！” “兄弟们，抄家伙！” “干他丫的！” 下一秒，郑三儿身后的村民们纷纷发出怒吼，一个个抡起手中的家伙就要上前。 只可惜他们的速度虽快，但李杰脚下的动作却是更快，同时，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这群人，显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才是猎人，而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打上标签的猎物。 砰！ “啊，卧槽，好疼！” 砰！ “嗷！” 砰！ 眨眼间，又有两人倒在了地上，而且这一次李杰用的全都是巧劲，既能让他们失去行动力，又不至于昏倒。 因此，这两个村民在倒地之后，相继发出一道惨烈的哀嚎声。 痛！ 太痛了！ 此时此时，他们只想着昏过去，因为昏过去，就不会痛了。 听到耳边传来凄厉的吼声，剩下的村民纷纷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在重载第一个了。 另一边，郑三儿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幕，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 ‘这帮怂货！’ 虽然郑三儿觉得这些人很丢脸，但他此时却是用心无力，想站也站不起来。 旋即，他咬着牙，极力的嘶吼道。 “兄弟们，并肩子上，他只有一个人，我们人多，别怕，冲啊！干他！” 李杰站在原地，目光扫视着眼前的村民，每一个被他注视的人，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简而言之，他们怕了。 羊就是羊，人数并不能给予他们一丝安全感，在李杰这等绝世猛人面前，他们的怯弱，当即展露无遗。 ‘废物！’ 郑三儿暗自骂了一句，然而没等他再次开始撺掇，他的视线内就出现了一道黑影。 随后，黑影越来越大，他终于看清黑影是什么了。 原来是一只脚！ 这是他昏迷之前最后的念头。 随手击昏郑三儿之后，李杰拍了拍手掌，淡淡道。 “赶紧把他带走。” 村民们胆怯的瞄了一眼李杰，谁也不敢上前。 “我说，把他带走！” 李杰再次重复了一遍，他的语调虽然很平静，但是却充满了不容置疑。 “另外，你们以后如果在敢打这棵树的主意，呵呵。” 剩下的话，李杰没再说了，他相信他们能明白。 第七十七章 无能狂怒 在武力的胁迫下，村民们一哄而散，临走之前，他们还不忘拾起地上散落的工具以及倒地的几个村民。 望着村民落荒而逃的样子，李杰拍了拍手，如今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抬头看了看天色，算算时间也该回营地，毕竟自己现在兼着厨师的工作。 约莫半个小时后，营地遥望在即，李杰的耳边忽然传来了赵天山的呼声。 “冯程！” 转头望去，只见赵天山手上提着一大袋子东西，一路小跑了过来。 “你小子，一大早的去哪了？” “四处溜达了一圈。” 李杰没有将神树那边发生的事告诉赵天山，之所以不告诉他，一来是为了避免麻烦，二来也是免得赵天山担心。 反正问题都已经解决了，告不告诉也无所谓。 “给。” 赵天山根本就没有怀疑李杰说的话，直愣愣的将包裹塞进了他的怀里。 “这是覃雪梅同志昨天进城特地买的，我的那一份我已经收下了，这一份是你的，昨天晚上，覃雪梅同志找到我，让我把它转交给你。” 收下礼物，两人肩并着肩一起朝着营地赶去。 两人闲聊了一会坝上的变化，而后赵天山忽然提起了一件事。 “武延生就快出院了，我想他应该收到了场里的通知，再过两天，他估计就要来坝上收拾行李了。” 说到这里，赵天山语气微顿，然后观察了一下李杰的神色，见他面色如常，方才继续道。 “冯程，到时候你就稍微避开点吧，免得刺激到他。” 避开？ 李杰缓缓摇了摇头，武延生还没有那么大的脸。 真到了那一天，他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碰到了就碰到了，如果武延生敢和他炸刺，李杰也不介意送点临别礼物给武延生。 “额。” 眼见李杰拒绝了这一提议，赵天山微微一叹，不过他也没有继续再劝了。 武延生离坝，他肯定是在场的，即便发生了什么，他也能及时制止。 …… …… …… 众所周知，放假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三天过去，在假期即将过去的这一天，武延生回来了。 那大奎是第一个发现武延生回来的人，在他看到的那一刻，武延生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那表情，就像是谁欠了他几千块钱似得。 本来那大奎还准备和武延生打个招呼的，但看到这样的脸色，他索性放弃了打招呼的心思。 另一边，眼瞧着那大奎对自己视若无睹的样子，武延生的脸色愈发的阴沉。 再回来之前，他跑到曲和跟前苦苦哀求了三天，结果人家根本就不买帐。 即便他通过其他渠道联系到了父母，结果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记大过，遣返，两项处罚，一个都没改掉。 背着这样的履历回京，武延生知道，他辈子完了，彻底完了的那种。 没有哪个用人单位，敢把他这样的人放在领导岗位。 这辈子，他只能做一个小兵，甚至做小兵还要看他人的脸色。 过去的两天时间里，武延生是悔恨交加，一方面他后悔，后悔那天晚上他不该失去理智。 与此同时，他更加恨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冯程’，如果不是‘冯程’一直针对自己，他又哪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 他无数次的想过，提着刀上坝，然后和‘冯程’同归于尽。 但想了又想，他还是怕了。 他怕死！ 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好死不如赖活着，说不定未来事情会出现转机呢？ 虽然机会很渺茫，但渺茫不代表没有，万一有呢？ 如果真的有机会洗脱‘冤屈’的话（自我攻略出来的冤屈），同归于尽岂不是可惜了？ 自己的命多精贵，‘冯程’贱命一条，也不值得他这么做。 其实，以上这些都是武延生刻意找的借口。 真正令他惧怕的是，李杰的武力值，当初两人爆发矛盾时，仅仅一拳，武延生就被撂倒了。 即便他拼着不要命，也不一定能把李杰干掉。 营地东面，孟月检查完苗床的生长情况之后，带着笑意走出了育苗室。 苗子的长势很健康，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批培育出来的苗子都是一等一的好苗子。 抬头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孟月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好了起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下一秒，当她的视线扫过营地入口时，她的好心情立马就丧失殆尽。 ‘武延生？’ ‘他居然还有脸回来！’ ‘不行，我必须要给雪梅讨个公道！’ 愤怒驱使着孟月抬起脚步，然而第一步尚未落下，她就收回了悬在半空的jio。 她突然想到，如果她真的上前理论，岂不是坏了大事？ 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武延生干了什么事，哪怕这孙子走了，雪梅也会受到影响。 ‘哼！’ 孟月狠狠的瞪了武延生一眼，心里暗道。 这次就先放过你，以后别让我在碰到你，死变态，渣男，小人，臭鱼烂虾！ 一念及此，孟月倏然想到什么，随后身子一转，急匆匆的跑回了宿舍。 两三分钟后，只见她抱着几本诗集走了出来。 这些诗集，无一例外都是武延生曾经送的，孟月低头看了一眼诗集，感慨道。 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错把狗屎当成了真金。 现在在看到这些书，孟月没来由的觉得有点恶心。 一溜烟的跑到武延生的宿舍门口，孟月一股脑的将诗集扔到了门口的沙地上。 做完这件事，她又呸了一声，然后方才转身离去。 这些诗集虽然她很喜欢，看了很多遍，但一想到是武延生送的，孟月就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现在好了，把东西全都还给了死变态，她顿时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香甜了许多。 宿舍内，正在收拾行李的武延生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几步走到门外看了看。 当他看到散落在门口的诗集时，脸色当即黑的如同锅底一般。 ‘这傻逼女人，是故意来恶心自己的吧？’ ‘一天天的抱着诗集，你以为我想送给你？’ 武延生骂骂咧咧转身朝里走，一边走，一边借此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事到如今，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过过嘴瘾了。 第七十八章 啊对，我调到部里了 没过一会，那大奎回到宿舍准备取点资料，结果看到武延生正在打包行李，连床上的被褥都没放过。 这是干啥？ 那大奎的第一反应就是武延生被调走了，谁让武延生经常和他吹嘘，自己家里有什么什么关系，想要调回京城，那都是分分钟的事。 相比于后世，六十年代想要调动工作的难度可以说是极其困难，原则上所有工作都是无法调换的。 当然，人情往来也是无可规避的一个事实，但绝大多数人都无法做到这一点，唯有背景很硬，人脉很广的那群人才能做到这一点。 以前那大奎一直以为武延生是在吹牛，直到现在，他才相信武延生说的都是事实。 即便偶有夸大，恐怕也不会夸大太多。 “武延生，你这是要走？” 眼见别人都要调走了，那大奎也放下了心中的某些成见，大家到底是同事一场，没必要把关系闹得太僵。 “嗯。” 武延生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那大奎笑着赞起了大拇指，感慨道：“可以啊，你家的关系可真硬！” 如果不是知道那大奎不知内情，武延生甚至怀疑这家伙是在挤兑自己。 关系硬？ 硬个屁啊！ 如果他家真是手眼通天，别说是区区一个‘冯程’了，就是林业局局长于正来，收拾起来顶多就是一个电话的功夫。 ‘咦？’ ‘不对，等等！’ 忽然间，武延生的脑海中窜出了一个新的念头。 那大奎点醒了他啊！ 自己明明是‘调走’的，不是被场里遣返的。 上坝之前，曲和还特地找到他，让他回到坝上不要刻意声张，同时场里也不会通报对他的处罚。 如此看来，这里面倒是有点操作空间。 目前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赵天山，‘冯程’，覃雪梅，顶多再加上个孟月。 不对，孟月那个傻女人肯定已经知道了，不然的话，她干嘛把自己送的那些书丢了回来。 算她一个，也就是四个人。 这四个人，都不是那种话多的人，口风都很严，再者说，他们肯定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 所以，他完全可以对外宣布，自己是托关系调走的。 虽然这么做没办法改变场里的决议，但灰溜溜的走和风风光光的走，两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傻子都知道选后面，风风光光走多好？ 想到这里，武延生忍不住有些得意，我这脑子，就是好用，即便哥走了，坝上也会流传着哥的传说。 打定主意后，武延生的脸色当即一变，从阴沉变成了面无表情，淡淡的回了一句。 “还行吧，也就那样。” 那大奎一脸惊讶道：“啥？你管这叫还行，老武，你这话说的可是太谦虚了。” 武延生‘嘿嘿’一笑（强颜欢笑），一脸神秘道。 “低调，低调，大奎，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到处乱说，知道吗？” “毕竟，你们还在这里……” 说着说着，武延生挤眉弄眼的做了两个表情。 “所以，你懂得！” “嗯，我不会到处乱说的。”那大奎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而后一脸好奇道：“老武，你这次回去调到哪个单位去了。” 武延生正准备随口编一个单位，但仔细一想，那大奎到底是个中专生，勉勉强强算半个文化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眼见武延生面露难色，那大奎还以为对方调到什么保密单位去了，于是连忙摆手道。 “嗨，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算了。” 武延生笑着摇了摇头，不以为意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兄弟我这次调回林业部了。” “啥？” 听到这个消息，那大奎当即愣在了原地。 林业部啊，那是什么单位？ 部委！ 他们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上司！ 随便从里面跳出一个办事员，到了下面，那都得好好招待着。 ‘我去！’ ‘不得了！不得了！’ ‘武延生这次是要飞黄腾达了！’ ‘以后说不定他就摇身一变，成了我们的领导。’ 望着那大奎震撼不已的样子，武延生的心情就像是三伏天喝了凉水一样，畅快不已！ 爽！ 太爽了！ ‘哈哈，这傻帽，到时候肯定忍不住和别人说这件事。’ 那大奎是什么性子，武延生早就摸清楚了。 如果自己不说调进了林业部，这厮大概率会听从自己的话，肯定不会向外声张。 但现在不一样了，自己去的可是林业部。 那可是林业部！ 多少林业大学毕业的顶尖学子，挤破脑袋都想进去。 凡是能进入林业部的，无一例外，都是天之骄子中的天之骄子。 而现在，今天，在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傻帽面前，他武延生就是天之骄子中的天之骄子。 虽然他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体验一回让他人崇拜的感觉。 啧！啧！ 就像那大奎现在看自己的眼神一样，羡慕嫉妒恨样样俱全。 被这种目光注视着，那滋味，别提有多舒服。 然而，没过一会，武延生的心情又重新变得沮丧起来，他暗自叹了口气。 ‘唉。’ ‘要是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对了，还有一点，赵天山他们该不会戳破自己的谎言吧？’ 武延生还想多体会一下被人捧在云端的感觉，哪怕只是假的。 ‘不会！’ ‘肯定不会！’ ‘绝对不会！’ 武延生仔细分析了一下四个知情者的性格，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覃雪梅是绝对不会说的。 既然覃雪梅不会说，孟月自然也不会说。 如此一来，剩下的知情者只有赵天山和‘冯程’了，以赵天山的性格，他应该也不会说。 最大的变数就是‘冯程’！ 他们两个可是敌人（武延生自己臆想的敌人关系），易地而处，如果自己逮到这种机会，肯定会上前睬他几脚。 人性都是相通的，以己度人，武延生认为‘冯程’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大家都一样，和‘冯程’相比，自己就差在伪装太过失败，演技太差，以致于让别人看清了自己的本性。 ‘怎么办？’ ‘我该怎么阻止冯程揭破自己的谎言？’ 第七十九章 不安分 这是一个死结！ 武延生埋头苦想许久，也没能想出办法。 上门求‘冯程’？ 怎么可能！ 自己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是‘冯程’这家伙害的，自己不找他麻烦就是好的了，还去求他？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那大奎正准备和武延生套套近乎，结果他立马想起了一件事。 最近这段时间，自己有意识的和武延生拉开了距离，得知对方去了个好单位就上赶着凑上去。 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势力了？ 想到这里，那大奎又犹豫了。 归根结底，他不过是一个今年刚刚毕业的中专生，年轻人嘛，好面。 一时间抹不开面子，实属正常。 ‘武延生只是调去部里了，说知道他未来会不会变成领导？’ ‘就算变成领导了，又不一定能管到他们。’ 刹那间，那大奎找了好几个理由来说服自己，越想他越觉得在理，于是他便熄了套近乎的打算，只见他尬笑两声。 “武延生，恭喜啊，你以后肯定能当大官。” 那大奎本来就不是一个能够藏住事的人，武延生将他脸上的神色变化一一看在了眼中。 不过，他也没心思去纠结那大奎到底是怎么想到，他现在只想着一件事。 将那大奎变成自己安插在塞罕坝的眼线，虽然自己离开了塞罕坝，而且是背着处分走的，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此认命了。 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万一自己咸鱼翻身了呢，到时候有机会，他绝对不介意踩一踩坝上的人。 “大奎，你放心，等我做了官，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到时候我一定托关系，找人把你调进京城。” 听到这句话，那大奎的眼中露出一丝羞愧，心中颇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之前都那么对待武延生了。 谁曾想武延生却不计前嫌，依旧把自己当成了好朋友。 望着那大奎脸上露出的愧色，武延生微微一笑，这件事成了！ ‘那大奎啊，那大奎啊，你个大傻帽，爷说什么你都信。’ 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感觉，令武延生非常着迷，他觉得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事。 ‘呵呵，爷回京城，可是去享福去的，你们这群傻帽就留在塞罕坝吃一辈子沙子吧！’ 武延生很阿q的想着，虽然他是被遣返回京的，未来也没什么前途了，但万事万物都有好的一面，已有坏的一面。 没有前途，是坏的一面，而好的一面就是从今往后，他都不用在塞罕坝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吃土了。 天天莜面馒头，三天一大风，天天一小风，这种日子，他早就受够了！ 这次回京，也算是脱离苦海了。 至于，前途问题，他现在也不想了，留给家里的老爷子去操心吧，自己可是武家的独苗，老爷子总不会不管自己的。 “对了，大奎，现在你还认我这个兄弟不？” “认！当然认！” 那大奎不假思索的回道。 武延生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那好，既然你认我这个兄弟，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帮忙。” “你说！” 热血上涌的那大奎，根本就没考虑别的什么，比如他能不能帮上忙，再比如这个忙会不会违背道德之类的。 “其实啊，也不是什么大事。” 武延生轻笑一声，开门见山道。 “你也知道，我来坝上是为了覃雪梅来的，我这不是要走了，但她还留在坝上，所以我有些不放心，以后坝上要是有什么事，你可记得写信通知我啊。” “对了，这封信就不要寄到单位了，我怕影响不好，这样吧，回头我把家里的地址给你，你要写信的话就往那个地址寄。” “成，没问题。” 那大奎拍了拍胸脯，他原本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没想到还真的只是一件小事。 转念间，那大奎心中又生出了一丝疑惑，开口问道。 “咦，对了，老武，你怎么不把覃雪梅也调回去啊？” 武延生叹了口气，故作无奈道：“雪梅的觉悟太高了，她说坝上一天不植树成功，她就一天不下坝。” “哦。” 那大奎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这语气倒像是覃雪梅说的话，要说坝上的女将们，一个赛一个厉害。 如果让那大奎选一个他最佩服的女将，那个人一定是覃雪梅。 不论遇到困难，覃雪梅都是第一个往前冲的，而且她的专业水平也很高，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单位。 结果人家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塞罕坝。 单凭这一点，就让那大奎佩服不已。 …… …… ……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傍晚，营地上空升起袅袅炊烟，推门走进食堂，一股油脂特有的香气扑面而来。 此时，距离饭点还有将近半个小时，但食堂里却早已坐满了人。 早在香味刚刚飘出食堂的那一刻，众人就闻着香味进来了。 沈梦茵眼巴巴的朝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揉了揉肉呼呼的小肚子。 “好香啊，肚子好饿。” “我……” 孟月正准备附和一句，结果武延生却在这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只见武延生和那大奎两人勾肩搭背的走进了食堂。 看到这一幕的人，脸上纷纷露出惊奇之色。 这是啥情况？ 两人咋就变得亲如兄弟了？ 如果说在场的人当中，谁最生气，那肯定是非季秀荣莫属。 武延生是什么人？ 妥妥的一个小人，这已经是众人达成共识的事了，那大奎又不是不知道这一点。 结果呢？ 你那大奎明明知道，却还跟武延生亲密无间。 瞎了眼！ 绝对是瞎了眼！ 尽管季秀荣拒绝了那大奎的追求，但拒绝归拒绝，在她心里，那大奎还是自己人的。 两人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在季秀荣的心中，不论那大奎如何看自己，她都会把那大奎当成哥哥来看待。 另一边，那大奎突然的打了个寒颤，四下打量了一圈，终于发现了寒气的源头。 眼见季秀荣气呼呼的瞪着自己，那大奎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莫名的感觉有点心虚。 第八十章 鸡飞蛋打 气不过的季秀荣，朝着那大奎勾了勾手指，她要好好问一问那大奎，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明之前都说好的，怎么一转眼又和武延生这种人厮混到了一起。 看到季秀荣的手势，那大奎的脸上闪过一丝犹疑，自打季秀荣跟闫祥利在一起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主动找过自己。 即便是和闫祥利分手之后，也是如此。 而今季秀荣好不容易找了自己一次，如果自己不去的话，她肯定会很生气的。 想到这里，那大奎转头看了一眼武延生，然后又朝着季秀荣那边看了看。 “走吧，大奎，我们过去坐好了。” 其实，武延生此时也很心虚，毕竟现场光知道他底细的人就有四个，一句话说漏嘴了，他的谎言就要被拆穿了。 但和耿直的那大奎不同的是，他的演技要好很多，哪怕心虚，他也会硬着头皮顶上。 “秀荣。” 那大奎领着武延生坐在了女生隔壁那桌，刚一坐下，他立马对着季秀荣献上了一个十分狗腿的笑容。 季秀荣瞪了他一眼，冷着脸道。 “你过来。” 那大奎起身小跑了过去，憨笑道：“秀荣，你找我什么事？” 季秀荣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武延生，而后方才停顿在了那大奎的脸上。 两人打小就认识，看到季秀荣的这个动作，那大奎当即就明白了季秀荣想问什么。 无非是想问他为什么又和武延生好了。 ‘武延生要走的消息，要不要告诉秀荣？’ ‘不行！’ ‘我之前答应过老武，不对外说的。’ 可是，转念一想，那大奎又觉得自己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季秀荣好不容易找了他一次，如果自己故意瞒着她，事后再被她发现。 两人的关系到时候肯定是鸡飞蛋打。 “嗯？” 眼见那大奎迟迟不回应，季秀荣用鼻腔发出了一记哼声。 听到这记‘哼’声，那大奎顿时知道事情大条了，而后他转头看了一眼武延生，给了对方一个歉意的眼神。 ‘老武，兄弟我对不起你了。’ “秀荣，你听我解释。”那大奎连忙道：“是这样的，武延生马上就要调回北京了。” 坐在一旁的孟月听到这句话，心里不禁暗自嗤笑一声。 调回北京？ 武延生啊，武延生，你可真能编，明明是被场里遣返回去的，你竟然还好意思说是调回去的？ 骗子！ 撒谎精！ 暗自鄙视了一番之后，孟月又嘲弄的看了武延生一眼，不过，她并没有拆穿武延生的打算。 万一自己戳破了他的谎言，然后武延生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直接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抖了出来。 到了那时，可就收不了场了。 “调回北京？” 季秀荣并不知道武延生的那些破事，只以为这件事是真的，她惊讶的瞧了武延生一眼。 旋即，她立马意识到自己想岔了。 ‘不对！’ ‘武延生调回京城，能改变他是一个小人的事实嘛？’ ‘而且人家回京，跟你那大奎有什么关系？’ 眼瞧着季秀荣面色不善的瞅着自己，那大奎又马不停蹄地继续解释道。 “秀荣，我跟你说，武延生这次回去是被掉进部里了。” 为了防止别人偷听，那大奎说话时嗓门压得特别低。 然而，季秀荣却没有那么多顾忌，依旧用正常的语调反问道。 “部里？什么部里？” 孟月耳朵一动，瞥了一眼正在交谈的二人，一旁的沈梦茵同样也是如此。 “嘘！” “嘘！” 看到孟月和沈梦茵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那大奎赶忙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声点，小声点。” “你先回话，部里，什么部里？” 季秀荣根本就没有为武延生保密的意思，虽然她大概猜到了是什么部委。 但在她眼里，调回部里又能怎样？ 进了部委，难道能改变武延生是个虚伪小人的本质吗？ 不能！ 进了部委，难道能无视武延生是个逃兵的事实嘛？ 同样不能！ 搁在战场，向武延生这样的行为是要被枪毙的！ 他们来坝上才多久？ 几个月而已，你武延生竟然要当逃兵？ 可耻！ 季秀荣觉得自己有义务将这件事曝光，让大家更加清楚的认识武延生的本性！ 那大奎凑上前去，用仅有季秀荣一人能听到的语调回道。 “当然是林业部了。” “呸！” 季秀荣冲着一旁吐了口吐沫，满脸不屑道。 “调到林业部又能怎样，还不是一个逃兵！” 林业部？ ?_？ ？_? 覃雪梅和孟月对视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讶和不解。 调到林业部？ 这玩笑开的未免太大了？ 孟月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那大奎，不要被武延生给骗得团团转。 然而，她心里又有些顾忌，所以明显犹豫了一下。 “那大奎，你被武延生给骗了！” 覃雪梅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义正言辞的道出了真相。 “武延生，他根本就不是调回京城的，而是因为犯错，被场里遣送回京城的！” “什么？” 不仅是那大奎傻眼了，就是一旁竖着耳朵偷听的众人也跟着傻眼了。 什么情况这是？ 武延生说他是调回京城的，覃雪梅却说他是被遣送的。 众人看了看覃雪梅，又打量了一下武延生，前者神色如常，而后者明显有些局促。 两相对比，谁在说谎，不言而喻。 “武延生！” 意识到自己被耍的那大奎，脸都气歪了，当即愤怒的转身朝着武延生冲去，一边跑，一边怒吼道。 “我要摔死你！” 卧槽！ 望着如同蛮牛一般冲过来的那大奎，他立刻脚底抹油，往旁边一窜，避开了那大奎的冲撞。 “啊！！” 那大奎一个急停，再次发起了冲锋。 武延生慌慌张张的逃窜着，根本就没注意到脚下突然伸出了一条腿。 这条腿是张福林故意伸出来的。 砰！ 武延生应声而倒，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恐怕门牙都要飞掉几颗。 “跑！我让你跑！” 趁着这个机会，那大奎一把抓住了武延生脖子，犹如拎鸡仔似得把他给提了起来。 第八十一章 大快人心 啪！ 啪！ 两道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众人耳边，武延生的脸被抽到一片，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蛋又再次肿了起来。 此时，武延生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方面是因为被那大奎打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人嘲弄的目光。 千算万算，他都没算到，最后竟然是覃雪梅戳破事实。 她怎么会！ 她怎么敢！ 她难道不怕自己说出那天晚上的事吗？ 虽然那天晚上自己没能得逞，但这并不妨碍其他人脑补，三人成虎，流言一旦传播开来，谁知道最后会传成什么样？ 覃雪梅难道不担心自己的名声吗？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像武延生这种人根本就猜不到似覃雪梅这类人的真实想法。 覃雪梅固然担心流言四起，但相比于流言，她更愤怒于武延生的欺骗。 你武延生都要走了，居然还诓骗那大奎，把他给骗得团团转，简直是本性难移！ 过分！ 太过分了！ 覃雪梅认为自己有必要让那大奎认清武延生的真面目，哪怕是被武延生反咬一口，也是在所不惜。 啪！ 啪！ 那大奎又扇了武延生两个巴掌，然后方才拍拍屁股从他身上爬了起来。 “呸！” 转身之前，那大奎还嫌不解气，一口浓痰吐在了武延生的身边。 就在这时，赵天山姗姗来迟，一进门他就看到武延生凄惨的躺在地上，脸肿了不说，人也十分的狼狈。 尽管赵天山很不齿武延生的为人，但他毕竟是先遣队的队长，出于公心，他还是要过问一下。 赵天山环顾四周，朝着众人发问道。 “怎么了，这是？” 凡是与赵天山对视的人，均是默默的低下了头，他们之所以不答，倒不是因为怕事。 而是因为武延生不值得他们出头。 对于这种满嘴谎言的人，活该被打，看到武延生被打，众人不仅没有任何垂怜，反而觉得很爽。 “是我干的！” 那大奎很有骨气的站了出来。 “大队长，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打的武延生，你要罚就罚我吧！” 赵天山先是低头看了一眼武延生，而后又抬头看了一眼那大奎，心里开始暗自琢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大奎不是早就不和武延生来往了吗？ 两人怎么起了冲突？ 片刻后，了解完事情的经过，赵天山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这都是个什么事嘛！ 这件事真论起来，武延生是理亏在先，谁让你没事编谎话骗人的？ 可是，望着武延生那凄凉的样子，责怪的话就堵在了嗓子眼。 怎么办？ 思来想去，赵天山觉得只能各打五十大板。 “那大奎，你先把武延生扶起来，然后跟着我出去说。” 在先遣队的一众队员面前，赵天山还是很有威慑力的，眼见大队长沉着脸，那大奎哪敢拒绝，当即如同小鸡啄米似得点了点头。 “嗯。” 三人一路走到营地的门口，直到脱离了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内，赵天山方才停下脚步。 “那大奎，你知不知道错了？” 迟疑片刻，赵天山最终还是决定先从那大奎这边打开缺口。 之所以如此选择，理由有二。 一来相比于武延生，他和那大奎更加亲近一点，毕竟那大奎性质直爽，没什么心眼，他们两个脾性比较相和。 二来则是因为那大奎确实下手太重了一些，武延生固然有错，但那大奎也不该把武延生的脸打成了猪头。 然而，面对赵天山的责难，那大奎却是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只见他把头偏到一旁，摆出一副拒不认错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赵天山不禁有点脑壳疼。 这小子，太虎了！ “那大奎，问你话呢，这件事，你到底有错没错？” “我没错！” 这一次，那大奎选择了正面硬钢，昂着脑袋，脸上写满了不服。 得。 这话是没法聊下去了。 赵天山狠狠的瞪了那大奎一眼，这小子，好不识趣，自己都把梯子递到他的脚下了。 这小子居然还不领情？ 真是个榆木疙瘩，一根筋！ 旋即，赵天山目光一转，看向了一旁的武延生，和颜悦色道。 “武延生同志，你这伤没事吧？” 其实，赵天山也不想用这样的语气，如果不是他不是大队长，如果今天被骗的是他，以他的脾气，他绝对会比那大奎下手更狠。 但没办法，谁让他是先遣队的负责人呢，组织上既然把这份重任交给了自己，他就不能辜负组织的信任。 处理事情不能依照个人脾气，必须要秉公处理，一碗水端平，不然的话，他就是对不起组织，对不起人民。 同样也对不起先遣队的每一个人。 公平公正大过天，这是老领导于正来教会他的七字箴言。 眼见赵天山和声细语的关心着自己，武延生立马就恢复了本性，得势不饶人，义正言辞道。 “大队长，我请求场里给那大奎处分，你看我这伤，他下手太黑了，向他这样的暴力分子，必须受到严厉处分！” 听到这番话，赵天山差点气笑了。 武延生这是得寸进尺啊，浑然忘了先挑事的是他本人，如果不是你武延生故意欺骗那大奎。 人那大奎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暴揍你一顿？ 当然，心里想是一回事，说又是另外一回事，这番话赵天山是绝技不会说出口的。 因为私心太明显了。 不过，赵天山也没有给武延生什么好脸色，直接噎了他一句。 “武延生同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次回来是收拾行李回京城的吧？” “也就是说你现在的组织关系，已经不在塞罕坝了。” “额。” 这回轮到武延生坐蜡了，‘聪明’如他，岂会听不出赵天山话里的弦外之音？ 赵天山话里话外无不表明着一个意思，他这次摆明了是要‘包庇’二愣子那大奎啊！ 可是，不得不承认，赵天山说的确实在理，严格意义上，他现在已经不是林场的人了。 他和那大奎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适用场里的条例了。 所以，他这次是白挨了一顿打？ 第八十二章 灰溜溜的走了 最终，武延生还是很识时务的放弃了追诉的权利，他不傻，连赵天山这样浓眉大眼的家伙都偏心，林场场长曲和的心岂不是偏到太平洋去了？ 至于，报警？ 他更是不敢想了，毕竟他自己的底子也不干净，场里又握住他的命门。 万一把场里领导惹毛了，把自己转交到保卫科，再移动到司法机关，以他犯得事，只怕是要坐牢的。 因此，武延生怂了，怂的很彻底，第二天天一亮，他就灰溜溜的离开了坝上。 武延生的离去并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坝上的人依旧每天上工，或育苗，或巡视三号高地，或浇水除虫等等。 期间，唯一引起众人议论的便是魏富贵回来了。 武延生离开后的第五天，魏富贵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坝上。 结果坝上众人对他的态度，却让他傻眼了，几天不见，怎么大家都不太欢迎他回来的样子？ 打听了一圈，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魏富贵顿时是哭笑不得。 原来并不是大家不喜欢他了，而是因为‘冯技术员’做的饭菜太好吃了。 而这也恰好解决了他心中的一个疑惑，他这次回来总觉得大家好像变得圆润了一点。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没想到一切都是真的，所有人或多或少都长了点膘，即便是爱美的女大学生们也不例外。 ‘不愧是大学生，冯技术员真的是什么都会。’ 感慨过后，魏富贵立马找到李杰，他这次回来带了一大包土特产，当然，都不是些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一些寻常的山货，而且也不咋顶饿，当当零嘴吃还成。 如果真的是那种能当粮食的东西，以魏富贵家里的情况，他也拿不出那么多。 这次归来，魏富贵带了很多，足足有小三十斤，每个人分一斤，还有不少富余。 而这些富余下来的，魏富贵准备直接全都送给李杰，毕竟是李杰帮他顶了这么多天的班。 本来，魏富贵带着些东西只是为了感谢，不过现在嘛，他又临时加了一个目的。 偷……啊，不对，应该是拜师。 “冯技术员，你能不能教教我……” 然而，当话真到了嘴边的那一刻，魏富贵又变的扭捏了起来。 相比于后世的知识泛滥，六十年代初，知识的传播渠道可谓是极少。 不说读书，就是随便想要学门手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学到的。 在魏富贵看来，‘冯技术员’做饭那么好吃，这可是独门秘诀，自己就提着一堆不值钱的山货上门，是不是太磕碜了一点。 望着犹犹豫豫的魏富贵，李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资料，语气温和道。 “老魏，你是不是要找我学做饭的手艺啊？” “嗯。” 魏富贵难为情的点了点头。 “好，我明天就开始教你。” 扑通。 听到‘冯技术员’答应了自己，魏富贵二话不说，直接就要跪倒在地。 “师傅在上，受……” 然而，没等他彻底跪下，李杰便眼疾手快的制止了他，而后故意绷着脸，语带威胁道。 “老魏，大家都是同志，现在是新社会，不兴旧社会那一套，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可就不教你了！” “这……这……” 这了半天，魏富贵也没能说出个囫囵话来，这和他打小受到的教育不一样。 以前学厨的时候，他那去世的老娘就告诉过他，要把师傅当成长辈伺候，做事要任劳任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只要能学到真正的本事，不要怕吃苦，不要怕卖力。 “别这这这了，听我的，咱们以前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 随后，李杰又凑在魏富贵的耳边，低语了一阵。 “额，我懂了。” 魏富贵恍恍惚惚的点了点头，他学厨是为了给坝上做出更多的贡献，可不是给‘冯技术员’添麻烦。 听到‘冯技术员’说的那些后果，他哪还敢搞旧社会拜师的那一套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坝上风平浪静，唯一有变化的就是魏富贵的手艺变得越来越好的。 在厨艺一道上，他还是有点天赋的，经过几天的调教，他的莜面馒头做的是越来越像样了。 表面再也不似之前那么硬邦邦，一天比一天软和。 …… …… …… 转眼间，时间就到了毛子专家来坝上的这一天。 这天一大早，先遣队的队员们就放下手头的工作，翘首以盼专家的到来。 结果等啊等，等啊等，都快到了中午也没看到专家的影子。 季秀荣等的有点烦躁，忍不住凑到赵天山身边问道。 “大队长，这专家今天不会不来了吧？” 此时，赵天山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场里之前通知上说专家应该九十点钟就能到，可现在都快十一点了，怎么还没到？ 所以他心里也生出了和季秀荣同样的想法，不过为了稳定军心，他还是硬着头皮回道。 “可能是路上耽误了，场里都发了文件，说是今天到，我估摸着一会就该到了。” 毛子专家为什么还没到？ 赵天山是一语成谶，专家一行人确实是在路上耽误了。 此次来坝上的专家是一位名叫佩科维奇的毛子学者，他是国际上有名的林业专家。 林业部邀请佩科维奇同行，主要是想听听这位国际专家的意见，塞罕坝是否适合大规模植树造林。 塞罕坝地理位置特殊，由于土地沙化以及常年大风的缘故，塞罕坝的风沙不仅影响到了很多区域，就拿首都都被影响到了。 华夏总不能因为风沙的缘故而迁都吧？ 所以上级才会决定在塞罕坝大规模造林，以此防风固沙，彻底从源头解决首都沙尘暴的问题。 这一次来坝上的队伍当中，不仅有佩科维奇这样的国际专家，上一次来坝上的林业部专家李中也来了。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林业系统的老领导也在随行之列。 他们这次来，不仅仅只是为了考核先遣队取得的成绩，更是为了论证塞罕坝是否具有大规模机械造林的条件。 相比于前者，后者才是他们此行的重中之重！ 第八十三章 专家砖家 此时，佩科维奇的心情很是不好。 见鬼了，这都是什么鬼地方？ 放眼望去，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一路上走的全是沙地，车子一次又一次的陷阱沙坑里。 次数多了，佩科维奇心里也变得越来越烦躁，后来索性直接眼睛一闭，来个眼不见为净。 轰！ 轰！ 车子又一次陷入沙坑，驾驶员猛踩了几脚油门，车子发出一阵咆哮。 然而，佩科维奇所乘坐的车辆只是普通的吉普车，并不是专门的沙地车，柔软的沙地依旧牢牢的吸住了轮胎。 与此同时，远方的沙丘上，骑着马的于正来等人恰好看到车子再次停摆。 “哎呦，又陷进去了，你们两个年轻的赶紧回去支援。” 发出号令的是一名年约五十岁的男子，国字脸，即便是骑在马背上腰杆依旧笔挺，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一看就是久居上位的人。 “是！” 话音刚落，跟在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便扭动缰绳，朝着吉普车的方向赶去。 “驾！” 于正来望着陷在坑里的吉普车，不禁感慨道：“你说这老佩同志也真是的，放着好好的马不骑，非要坐车，这种路啊，车就跑不起来，耽误时间啊。” 其实，如果他们是正常去坝上的话，是有路可以走的，但考察团此行还肩负着考察塞罕坝生态环境的重任。 因此，考察团一行人并没有走常规的路，而是避开了主干道，穿梭于高原荒漠之间。 领导呵呵一笑，直接戳破了于正来的小心思。 “老于，佩科维奇同志是全世界知名的林业专家，来一趟不容易，你可不许发牢骚。” 于正来哈哈一笑：“我懂，坝上到底适不适合大规模造林，还得听佩科维奇同志的意见。” 领导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大手一挥。 “走，去看看。” 于正来和领导两人骑着马赶到吉普车附近，这次车子陷得有点狠，司机尝试了几次也没能脱离沙坑。 眼见如此，司机就带着那两位小年轻前去搜寻石头，可是茫茫黄沙之中，石头哪是那么容易找的。 曲和见状顿时张罗着考察团的人下车休息一会，毕竟一路颠簸，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 “两位专家，要不下车活动活动？” 李中虽然是技术人员，但他也明显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尴尬，再加上他和曲和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听到曲和这么一说，他立马接过了话茬。 “是啊，坐了一路了，下车松松筋骨也好，佩科维奇同志，你要不要一起下车？” 然而，一旁的佩科维奇并没有给他们面子，依旧斜靠在座椅上装睡。 李中和曲和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尴尬。 曲和一脸不快的瞧了一眼装腔作势的国际专家，如果不是上级领导在场，他真的恨不得抽佩科维奇两个大嘴巴子。 就这？ 还国际专家？ 本事多大倒是没看出来，这脾气反正是不小。 扪心自问，他们可有任何怠慢之处？ 早在出发之前，他们就建议过去坝上巡查，最好是骑马，结果国际大专家非得坐车。 路是你佩科维奇自己选的，结果呢？ 脸拉的比驴还长呢！ 这脸色，是摆给谁看的？ ‘呸！’ 暗自呸了一声之后，曲和气呼呼的拉开车门，直接走下了车。 此时，恰好于正来拍马赶到。 曲和看到于正来立刻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拉着老于走到一旁就开始大倒苦水。 “老于啊，这国际专家太难伺候了，横也不是，竖也不是，合着咱们怎么做，都没法让他满意？” 作为领导，看到曲和一肚子的委屈，只能出言安慰。 “老曲啊，佩科维奇同志第一次来咱们这种地方，心里有些情绪，很正常嘛。” “你想啊，人家不远万里来到华夏，又辗转多地到了咱们塞罕坝，仔细想想，佩科维奇同志也挺不容易的。” 曲和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又不是毛头小子，些许脸色还是受得住的，真正让他受不了的是佩科维奇的态度。 虽然佩科维奇没有明确表达看不起华夏的意思，但他的言行举止无不表明了高人一等的态度。 “老曲，多担待担待，反正专家就来这么一次，过两天就走了。” 道理曲和都懂，但他还是有点不开心，嘟囔道。 “人家是大专家没错，但走马观花的看个一圈，能顶什么用？” “要我看，指望佩科维奇，还不如指望冯程呢。” 这番话时曲和的肺腑之言，别看他之前和‘冯程’之间闹过矛盾。 但此一时，彼一时，当他看到三号高地上那一株株鲜活的苗子，过往的芥蒂早就被他抛到爪哇国去了。 塞罕坝适不适合大规模造林？ 有了那成片成片存活的幼苗，还需要专家论证吗？ 事实胜于雄辩！ 塞罕坝绝对适合大规模造林！ 就像‘冯程’曾经挂在嘴边的话一样，只要他们足够用心，足够努力，未来的塞罕坝，一定会变成美丽的高岭，丰美的水草、茂密的森林、多样的鸟兽通通都会回到这里！ 以前，曲和不信，只觉得‘冯程’是在夸大其词，但在铁的事实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另外，‘冯程’即便取得了突出的成绩，也没有丝毫自满，仍旧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地朝着目标努力前行。 像‘冯程’这样的人，才值得让人尊重。 至于，佩科维奇这样眼高于顶，拿鼻孔看人的专家？ 抱歉，他曲和绝对瞧不上眼！ 另一边，于正来听到曲和的嘟囔声，心里是既欣慰，又无奈。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为‘冯程’和曲和之间的关系而感到担忧。 这两个人，一个是大队长的遗腹子，一个是跟随自己许久的老下属，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受了委屈，他都觉得有点不忍。 为了改善两人的关系，于正来做过很多努力，然而却收效甚微。 彼时的他，做梦也想不到，曲和竟然会如此盛赞‘冯程’。 所以，看到今天这一幕，他高兴，他欣慰。 而无奈呢，则是因为他听出了曲和心中的抵触情绪很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开的。 —————————————————— ps：今天回老家办事，因为疫情的缘故选择了自己开车，六百多公里开了九个小时，累死，写完这章，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先去洗洗睡了。 抱歉，今天只有一章 第八十四章 倨傲 安抚好曲和之后，于正来来到车边打开后排的车门，一边笑脸相迎，一边拍了拍佩科维奇。 “老佩同志，下车活动活动吧？” 佩科维奇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睛，一脸不快道：“我真的没什么心情下车去。” 言罢，他又抻着脑袋看了看外面的漫漫黄沙，语气笃定道。 “这个地方不适合建林场！” “不适合！” 听到国际专家的定论，于正来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不过一想到领导的叮嘱，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佩科维奇同志，以前这里是有过树的，不是几棵树，而是成片成片的森林。” 成片的森林？ 佩科维奇觉得自己的智商，自己的专业都受到了侮辱，这里的地貌是典型的高原荒漠，怎么可能有过森林？ 这帮华夏人，就是喜欢夸大其词。 他觉得自己应该给他们好好上一课，戳破他们的谎言！ 一念及此，佩科维奇一个挺身坐了起来，而后走下了车，一脸不耐的说道。 “我说你们这些华夏人，怎么那么喜欢夸张呢？” “这里？成片的森林？” 佩科维奇说着说着，重重的踩了几脚沙地。 “这里的地理环境不适合树木的生长啊！” 一听到外国专家这么说，林业部专家李中连忙声援道。 “老于说的没错，史书上和县志上都有记载，这里以前是成片的森林。” 接连被不同的人反驳，佩科维奇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当即毫不客气的回道。 “我是林业专家！不是历史专家！” “我只会根据现有的条件作出最正确的判断，对于以前的那些记载，我不感兴趣，那应该是历史专家考虑的事情！” “佩科维奇同志，于正来同志和李中同志都是老革命了，解放初期就来到林业系统工作，他们对事业很忠诚，不会骗你的。” 眼见双方发生了争执，考察团的领导立马出声打了个圆场。 佩科维奇一脸倨傲道：“好啊，那就证明给我看。” 曲和压抑许久的不满，终于爆发了，上前一步，语气铿锵道。 “三号高地就是证明！” 听到这句话，佩科维奇直接气急而笑。 三号高地，三号高地，从京城到承德，他已经听过无数遍这个名字，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根据林业部提供的资源显示，三号高地一共种植了两千亩华北落叶松，其中绝大多数苗子的成活率达到了十分之一，少部分自主育苗的苗子成活率更是高达百分之三十。 在高原荒漠地区植树造林，向来是世界性难题，不论是十分之一，亦或者是三分之一的成活率，都是一个了不起的数字。 当时一看到这份数据，根本就不用他人鼓动，佩科维奇就提起了兴趣，为此他更改了归国的行程，特地赶到塞罕坝进行考察。 结果呢？ 一到地界，他心底就涌出了无穷的怒意。 欺骗！ 这是赤裸裸的欺骗！ 就塞罕坝这样的条件，树苗的最高成活率竟然有百分之三十？ 别说是百分之三十的成活率，就是十分之一他也不会信！ 那些数据全都是造假！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先入为主，佩科维奇方才一路都拉着脸，从来没给过别人好脸色。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己都到了塞罕坝，眼前这个华国人竟然还跟自己信誓旦旦的说三号高地的事？ 他们该不会编着编着，自己就信以为真了吧？ 好！ 既然你说三号高地，那咱们就去三号高地瞧瞧，到时候看我怎么戳破你们那拙劣的谎言！ “既然你说三号高地可以证明，那么接下来的考察也没有必要了，我们直接去三号高地！” 说这番话时，佩科维奇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讥讽之意，在场的众人有一个算一个，即便是老实人李中，也被激起了怒火。 “走！去三号高地！” 丢下这句话，考察团的领导扭头便走，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邀请佩科维奇来塞罕坝，或许是一个错误。 尽管佩科维奇是国际上知名的林业专家，而且在林业领域的声誉很高，但这些并不是佩科维奇质疑华夏人的资本！ 质疑华国人？ 他还不配！ 此刻，栗坤心中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不论怎样，佩科维奇明天都必须走！ 没了张屠户，还能吃带毛猪不成？ 少了你佩科维奇一个，我们一样可以在塞罕坝种好树，种活树！ 之前李中提交的报告，他看过，那位名叫‘冯程’的小同志就不错嘛。 专业知识过硬，风评也不错，领导能力也强，虽然还有些历史遗留问题没能解决，但那件事他特地了解过。 根据保卫科那边的反馈，那件事跟‘冯程’基本上没有什么关系，小伙子顶多也就算是识人不明。 于正来和栗坤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他敏锐的察觉到了老领导胸中的怒气。 不过，他觉得老领导做的太多了！ 解气！ 相当解气！ 如果不是局长的身份限制住了他，于正来早就忍不住回怼佩科维奇了。 就像老曲说的一样，国际专家又怎样？ 离了你，我们还能不种树了不成？ 他们塞罕坝又不是没有专家！ ‘冯程’这小子做的就不错，没有丢冯大队长的脸，如今的塞罕坝，可谓是蒸蒸日上。 前些日子，他刚刚收到林场交上去的工作汇报，‘冯程’正在领着先遣队实验什么‘全光育苗’来着。 虽然他不太懂技术，但他会看人，‘冯程’不是那种喜欢夸夸其谈的人，这小子既然提出了‘全光育苗’的想法，那么这件事肯定具备可行性。 ‘全光育苗’到底能不能成，明年就能知道了。 一年时间而已，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 另一边，佩科维奇也感觉到了栗坤话中蕴藏的怒意，不过他心里并不是特别在乎。 归根结底，他是s联人，不是华夏人，你官在高，也管不到我头上来。 何况，再过不久他就要回国了，到时候还能不能来华夏都说不一定。 因此，他何惧之有？ 佩科维奇仍旧坚持己见，认为三号高地只是一个骗局而已。 第八十五章 加加担子 三号高地。 望着眼前成片成片的幼苗，佩科维奇整个人如遭雷击，呆呆的站在原地，脑海一片空白。 这……这怎么可能！ 这一定是幻觉！是幻觉！ 佩科维奇虽然脸臭了一点，态度倨傲了一点，但他到底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看到眼前的一株株幼苗，尽管没有深入采样，但凭借他过往的经验判断，华国人说的十分之一成活率，绝对不是空谈！ 不可思议！ 难以置信！ 这简直就是奇迹！ 以塞罕坝的地理条件，竟然有这么多幼苗存活下来了，这……这不科学！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在如此贫瘠，气候条件如此恶劣的地方，他们到底施展了什么样的魔法，才能造就眼前的这一切？ 下一秒，佩科维奇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塞罕坝不适合建立场？ 现在想想，当时的语气有多笃定，现在就有多可笑！ 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看着佩科维奇眼珠子都要瞪掉了的模样，一旁的栗坤、于正来等人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 傻眼了吧？ 瞧瞧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国际专家呢？ 栗坤大手一挥，豪气冲天道：“李中，领着佩科维奇同志好好逛一逛。” “是。” 李中面带微笑，缓缓走到佩科维奇身边，抬头道。 “佩科维奇同志，请。” 佩科维奇闻言脸色一黑，当即便欲拂袖而去，只是考虑到眼前的‘盛景’，他又有些舍不得。 华夏人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此时，他的心里无比地好奇，强烈的求知欲促使他作出了违背心中意愿的决定。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曲和领着先遣队队员来到了三号高地。 刚刚在抵达三号高地之前，考察团便兵分两路，一路带着佩科维奇赶往三号高地，一路前往营地将先遣队队员带过来。 一个外国人站在一群华夏人中间，还是很具有标识性的，何况，佩科维奇还穿着一件米黄色的风衣，格格不入的服装风格更是令他格外瞩目。 队伍中，张福林走着走着就凑到了李杰身边，朝着佩科维奇指了指。 “冯技术员，那个穿着风衣的就是sl专家吧？嘿，这人竟然长了一头黄头发。” “应该是的。” 对于这位专家，李杰不是特别感冒，原剧中这位专家就特别看不上华夏的林业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让人很不顺眼。 退一步而言，即便这位专家态度很好，以目前的环境，再过不久对方也要回国了，大约也帮不了什么大忙。 另一边，于正来看到大部队前来，立马开始给栗坤介绍起坝上的众人。 “老领导，跟在曲和身后的那个年轻人就是你刚刚问起的冯程，三年前，他是第一个上坝的。” “在坝上一呆就是三年，任劳任怨，如今勉强算是出了点成果。” “勉强？一点成果？” 栗坤斜睨了于正来一眼，打趣道。 “老于，几年不见，你什么时候学会睁眼说瞎话了啊？” 于正来乐呵呵的回道：“在领导面前，不敢居功，这帮孩子还差得远呢。” 栗坤笑着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道：“对了，老于，冯程的父亲是冯立仁吧？” 听到大队长的名字，于正来不禁有点感慨。 “是啊，冯程是冯大队长的遗腹子，也是冯大队长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 “好啊，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栗坤也是军人出身，他虽然没有和冯立仁打过照面，但关于冯立仁的传说，他还是听过一些的。 有了这层关系，他看向李杰的眼神不由愈发的和善。 听到领导对‘冯程’的夸赞，于正来忍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 “哈哈，那可不，冯大队长的儿子，差不了。” “不错，不错。”栗坤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语重心长的说道：“老于啊，对于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咱们可以适当的给他多加加担子。” 于正来闻言心里虽然很欢喜，但神色间还是有些许犹豫，毕竟‘冯程’和他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什么秘密。 栗坤久在上位，一眼就看出了于正来心中的顾忌，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举贤不避亲嘛，老于。” 于正来苦笑一声：“老领导，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其实，局里最近有讨论这件事。” “只是您也知道，我和冯程的关系特殊，所以……” 栗坤微微一笑，不以为意道：“真金不怕火炼，老于啊，你有时候就是顾忌太多，像冯程这样的优秀人才，我觉得不仅要加担子，而且还得加重担，些许流言又有什么关系？” “是。” 于正来下意识的双脚并拢，挺身道。 “这才是我认识的老于。” 栗坤拍了拍于正来挺直的胸膛，大笑一声，然后循着李中的足迹跟了上去。 佩科维奇那副震惊不已的样子，越看心里越是过瘾。 如此难得的机会，他肯定得多欣赏欣赏。 李中和佩科维奇前行的速度很慢，之所以慢，完全是被佩科维奇‘拖累’的。 每到一处植苗坑，佩科维奇都会俯身仔细观察苗木的生长情况，时不时还会飚出几句母语。 李中作为林业部的技术专家，对于俄语还是很精通的，只是佩科维奇说话的声音太小，语速又快，他有点听不太明白。 不过纵使如此，大致的意思他还是猜到了一点。 佩科维奇嘴中念叨的无非是‘天啊……’、‘怎么可能……’、‘奇迹……’等等之类的话。 听到这些字眼从佩科维奇口中说出，虽然眼前的造林成果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但同为华夏人，李中仍旧觉得非常自豪。 起码在高原荒漠地区造林这一小项中，华夏造林人先下一城，做到了sl人都做不到的事！ 没过一会，佩科维奇不知是想明白了，还是怎么的，竟然转变态度，开始虚心求教起来。 “李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些苗子是怎么度过幼生期的？” 眼瞧着佩科维奇前倨后恭的样子，李工的心中只有一种感觉。 痛快！ 真是痛快！ 第八十六章 未来属于你们 “佩科维奇同志，我想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他们。” 李中身子一转，抬起手臂，指向了正在赶来的先遣队，铿锵有力的回道。 佩科维奇循声望去，当他看清众人的模样，眼中不由闪过一抹犹疑。 就是他们？ 目光一一扫过队员的正脸，佩科维奇心中的怀疑反而变得更浓了。 这群人，太年轻了，年纪看起来比较大的那几个，身上一点学者气息都没有。 不论怎么看，眼前的这片奇迹，都不像是他们做到的。 华国人该不会是紧急移栽了一批树苗造假吧？ 不！ 应该不是！ 通过苗株的生长情况，佩科维奇能够看出来这批苗子移栽已经有有一段时间了。 尽管这批苗子还没有经受极端天气的考验，但以现有的情况分析，十分之一的成活率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佩科维奇同志，要不要过去和他们见见？” 眼见sl专家迟迟没有回应，李中还以为对方是抹不开面子，毕竟佩科维奇是国际上知名的林业专家，而先遣队中的绝大多数人只是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 即便是毕业时间最久的‘冯程’，也不过毕业不到四年。 “不，不用了。” 佩科维奇黑着脸拒绝了这一提议，虽然他很想和创造出这片奇迹的人进行探讨交流，但华国人明显没有诚意。 以他的经验判断，一群年轻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华国人一定隐瞒了什么关键因素，眼前这帮年轻人，不过是他们的障眼法罢了。 “我们继续检查苗木的生长情况。” 言罢，佩科维奇暗自发誓。 ‘我一定会找出你们隐藏的秘密！’ 李中见状也不在坚持，如果他知道此时佩科维奇的想法，他一定会笑到肚子抽筋。 秘密？ 哪有什么秘密？ 塞罕坝的一切都敞敞亮亮，只要佩科维奇问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打算做任何隐瞒，肯定会好好回答。 但如果佩科维奇不问，他们也不会上赶着传授经验，谁让佩科维奇的态度一直不好呢。 另一边，栗坤和于正来驻足在了一株幼苗面前，望着生机盎然的幼苗，栗坤的脸上写满了欣慰。 “老于啊，这苗子长得好啊。” “是啊，长得好着呢。” 尽管于正来和栗坤都不是专业技术人员出身，但分配到林业系统后，他们一直没有忘记学习。 多年过去，他们在某些方面已经不输于专业人员，一眼看出苗子的好坏，只是基本操作而已。 “老于，去，咱们也见见坝上的功臣们。” 栗坤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此时的他已然失去了和佩科维奇较劲的心思，相比于佩科维奇这个注定要走的专家，坝上的这些人才值得他花费更多的时间。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李杰等人面前，众人看到两人顿时停下了脚步，身姿笔挺的站在了原地，等待着领导的检阅。 望着精神饱满，斗志昂扬的众人，栗坤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同志们，正是因为有你们的奉献，才有了如今的成果！“ “看到眼前这片土地，我为你们感到骄傲！我为你们感到自豪！” 栗坤并没有特地点名某个人，因为这样做不符合他的身份，而且影响也不太好。 再者说，对于集体的力量，他是深有体会的，即使某个人再优秀，仅凭一己之力，也无法创造奇迹。 个人英雄主义，要不得。 当然，他也不否认个人的力量可以激发集体的斗志，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领袖曾经说过一句话，未来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归根到家还是你们的。” “今天我就把这句话送给你们！” “在你们的身上，我看到了林业系统的未来，我相信，只要有你们在，未来的塞罕坝一定会重新变成一片林海！” 啪！ 啪！ 啪！ 得到了领导的认可，众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不遗余力的鼓起了掌。 经久不衰！ “好了，好了。” 栗坤满脸笑意的压了压手臂，示意众人暂缓一二。 掌声慢慢的平息了下来，栗坤轻咳一声，而后宣布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同志们，我要告诉大家，国家已经给林业部下达了任务！” “上级让我们尽快的在塞罕坝建林场！尽快的进行大规模机械造林！” 建林场？ 真的要建林场了？ 尽管之前一直有传闻国家要在塞罕坝建设一个大型林场，但传闻毕竟只是传闻。 如今从林业部领导的口中得到了证实，众人无不欢欣鼓舞。 建林场，也就意味着他们之前的工作得到了上级的认可，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尤其是最早上坝的那一批人，一年又一年，他们在坝上渡过了无数个日夜。 但三年来，迎接他们的却是一个又一个失败，面对这样的结果，很多人已经心生绝望，觉得塞罕坝根本就种不活树。 种不活树，也就代表着他们的付出根本就毫无意义，同时，让他们更担心的是，林场既然建不成了，先遣队是不是就要解散了？ 先遣队一解散，他们又能去哪？他们还能不能吃上商品粮？ 而现在，一切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坝上真的要建林场了！ 他们的付出没有白费！ 他们的努力得到了认可！ 他们的未来有了着落！ 至于大学生们，他们的思想就要单纯多了，或许他们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来到这里。 但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他们的思想已经达成了统一。 种树！ 种活树！ 绿化祖国边疆，阻挡沙尘暴对于首都的侵袭，这是他们共同的信念，也是他们共同的使命。 为了这个目标，他们一起奋斗，一起努力，有生之年，他们一定要完成祖国交给他们的重任！ 因为他们是新时代的大学生！ 所以他们责无旁贷！ 啪！ 啪！ 啪！ 现场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他们要以最热烈的掌声来表达心中的喜悦。 李杰默默的扫视着众人的表情，望着他们的脸上的笑容，他的心中很是欣慰。 这一趟，他没有白来。 第八十七章 提点和升官 考察团并没有在坝上待多久，下午没到便走了，作为东道主，于正来和曲和自然要作陪，也跟着考察团一起下了坝。 等到考察团离开后，一行人也折身回到营地。 虽然考察团仅仅只在坝上待了不到半天，但起到的作用却是极其深远的，经过这么一遭，先遣队众人的革命意志可谓是空前高涨。 国家就要在坝上建林场了！ 明年的坝上，一定会非常热闹，他们即将迎来更多志同道合的同志！ 不过很多人都不知道，在此之前他们会先失去一个‘同伴’。 那个人便是闫祥利，自打上次收到家里的来信，他就知道自己留在坝上的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 离开坝上的那一天，不会太远，只待调令一到，他就要离开坝上。 其实，最近这段时间闫祥利的心态已然发生了一些改变，他已经没有那么想离开坝上了。 坝上的生活虽然清苦，但氛围却很好，所有人都在为了同一目标而奋斗，这种感觉令他很是羡慕。 然而，因为季秀荣一事的缘故，众人隐隐将他排斥在团队之外。 如果换做之前，他一定会不在意这种刻意的疏远。 但此一时，彼一时。 当他热血澎湃之时，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分享的人。 那种滋味，着实有点难受。 当然，真要找一个人分享，他也不是找不到，他完全可以向‘冯程’倾诉心中的情绪。 可是他并不想这么做。 ‘冯程’这个人，太厉害，好像拥有一双可以洞悉人心的慧眼。 而他恰好是那种不愿被他人窥伺内心的人。 所以，即便明知道有个人等在那里，他也不愿意去倾诉。 闫祥利的感觉没有出错，李杰确实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他聊这件事。 今天，时机成熟了。 归途的路上，李杰闷声不响的来到了队伍的最后方，低声道。 “待会聊聊？” 闫祥利惊讶的看了一眼李杰，迟疑片刻，方才点了点头。 “好。” 约莫半个小时后，营地外面的沙地上，望着神思不属的闫祥利，李杰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怎么，心里动摇了？” 听到这句话，闫祥利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惊讶，因为他已经猜到了‘冯程’猜到了他想法的事实。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冯程’为什么平白无故的找他聊天。 “嗯，有一点。” 李杰微微一笑，轻声道：“只有一点？” 再一次被人识破，闫祥利索性放弃了抵抗，坦言道。 “好吧，我承认，不止一点。” 李杰继续引导道：“你想过是因为什么嘛？” 因为，什么？ 闫祥利闻言陷入了沉思，他只是想留下来，但他还真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自己想留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眼见闫祥利眉头紧蹙，一副要思考很久的样子，李杰并没有出生催促，而是耐心地在一旁等候着。 上一次，闫祥利点醒了自己。 这一次，轮到他去点醒闫祥利了。 至于，闫祥利最终是去是留，他都不会表达任何意见。 路，是自己选的，不论作出什么决定，都该一往无前，即便遇到嘲笑，即便遇到质疑，都应该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闫祥利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的改变。 而这一切，李杰全都看在了眼里。 过去的闫祥利，尽管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但骨子里却是冰寒的。 而现在的闫祥利，则多出了一份烟火气，他会试着想要融入团体，可是离群太久的他，却忘了该怎么做才能重归集体。 良久，闫祥利语气坚定的回道。 “我想明白了，我想加入你们！” 说完这句话，闫祥利的脸色一变，面露纠结道。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人接受我，毕竟我之前确实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的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对待真正的同志，大家都是很宽容的。” “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去试一试，先试着改变，融入集体，到时候你肯定会发现，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艰难。” 闫祥利一脸希冀的问道：“真的可以吗？” “当然。” 李杰咧嘴一笑，语气笃定道。 闫祥利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就结束了这次简短的谈话。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闫祥利确实有所改变，他数次想要重新融入集体，只是这么做比他想象中的要困难一点。 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他习惯了游离于众人之外，骤然想要改变，难免会有些许迷茫。 李杰自然是发现了这一点，不过他依旧选择了袖手旁观。 有些事，别人是帮不了的。 转眼间，又是一周过去，坝上的天气越来越冷，在其他人没有察觉到天气异常的情况下，闫祥利仔细的对比了塞罕坝历年的气温数据。 结果他发现，今年的冬天很不寻常。 寒潮，提前了！ 如果气温继续骤降下去，再过不久塞罕坝或许就会迎来一场暴雪。 这一天，闫祥利正准备找李杰商量商量，该如何应对这场暴雪，于正来却带着好几个人来到了坝上。 食堂内，先遣队的全体人员悉数到场，于正来先是高度赞扬了众人取得的成就，随后略微停顿了一二，方才继续道。 “接下来将由曲和同志来宣布场里最新的人事任命。” 曲和笑眯眯的朝着众人点了点头，上前一步道。 “鉴于先遣队取得的突出贡献，经林业局和场部共同研究决定，不日将在坝上成立一个新的部门——技术科。” “同时，场里将正式任命‘冯程’同志为先遣队技术科科长，覃雪梅同志为技术科副科长。” 技术科？ 科长？ 副科长？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均是一脸讶色。 不过，他们仅仅只是表达一下惊讶罢了，并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因为这个决定很公平，很公正，他们心服口服，‘冯程’和覃雪梅确实是他们当中技术最强的存在。 第八十八章 下坝 技术科？ 科长？ 听到这个消息，李杰的内心是毫无波动，科长什么的，他真的不在乎。 再大的官，还能大过皇帝不成？ 皇帝他都做过，一个连级别都没有的科长，哪会让他激动。 而一旁的覃雪梅，她内心的情绪波动可就剧烈多了，此时，她是既激动又忐忑。 能力得到了认可，她当然激动，然而她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学生，才上坝不到半年，就成了技术科科长？ 这令她很惶恐，她担心自己做不好，有负场里的重任。 “下面我给大家介绍几个同志，他们都是场里刚刚招募的高材生。” 就在覃雪梅沉浸在自己内心世界的时候，曲和身子微侧，开始给大家介绍坝上的新成员。 “这位是朱文林，毕业于承德农专……” 朱文林？ 听到这个耳熟无比的名字，那大奎和季秀荣纷纷露出一丝讶色。 朱文林可是他们这一届最优秀的毕业生之一，当年在学校时，对方就经常作为学生代表进行发言。 他不是进了林研所了吗？ 怎么会来塞罕坝？ “这位是……” 介绍完三位新成员，曲和带头鼓起了掌。 “大家掌声欢迎欢迎！” 啪！ 啪！ 现场再次响起一片掌声，这次新上坝的三人都是今年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不过他们并不是通过正常招募渠道来的，而是上级部门直接从系统内调过来的。 他们全都是各自学校的优秀毕业生代表，同时也是原单位的宝贝疙瘩，上级将他们调过来，一方面是为了支援塞罕坝的造林事业。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学习，毕竟塞罕坝取得成绩太过突出，华夏960万平方公里的大地上，其中不乏和塞罕坝类似的荒漠地带。 尽管每个地区的地质、气候环境各不相同，但塞罕坝的成功经验仍旧值得参考。 随着掌声慢慢息止，曲和又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林业部刚刚下达通知，国家要在塞罕坝建设大型机械林场！” 尽管众人早就从考察团领导的口中听说过这个消息，但真当消息确认的那一刻，先遣队的众人依旧是非常激动。 啪！ 啪！ 啪！ 众人不由自主的鼓起了掌，一时间，屋内掌声雷动。 真的要建林场了！ 虽然他们早有心理准备，但谁也没想到，速度竟然会这么快！ 考察团的领导才刚走多久？ 还没有一个月呢，正式文件就下来了。 望着众人的笑脸，于正来和曲和的脸上也挂起了一丝微笑。 其实，他们还有一个消息没有公布，塞罕坝机械林场的首任场长交由于正来担任。 从承德林业局局长调任塞罕坝机械林场场长，于正来看似是降职了，实际上却是升官了。 因为塞罕坝机械林场是林业部直属的林场，场长的级别还要比林业局局长高上一层。 级别高上一级，并不是这项任命的重点，重点是作为直管林场，塞罕坝机械林场将会得到林业部的大力支持。 要人有人，要钱要钱，林场再也不用眼巴巴的过苦日子了。 而于正来和曲和之所以没有公布这个消息，也不是为了刻意隐瞒，而是为了到时候再给众人一个惊喜。 宣布完所有的调令，于正来又伸手招来李杰和覃雪梅，打算和他们谈谈心。 在他看来，两人都是年轻人，骤然担此重任，或多或少都会有点不太习惯。 然而，谈话结果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覃雪梅的反应倒是很正常，可是李杰的表现就让他有些不淡定了。 他在这小子的眼神中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忧虑，对方的眼中满满的全是自信。 李杰如此表现，也让他收回了准备很久的勉励之语。 就在两人之间的谈话行将结束之时，李杰突然告诉了于正来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 “于局长，根据我最近几天的观察，再结合坝上历年的气象数据，我得到了一个不太妙的结论。” 听到这句话，于正来神色一怔。 观察？气象数据？不太妙？ 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冯程’明明是木材加工专业毕业的，哪懂什么气象观测。 可是联想到‘冯程’过往的表现，他心里又有些摸不准，毕竟坝上造林的成功，其中大半的功劳都应该放在‘冯程’身上。 而且‘冯程’也不是那种喜欢无的放矢的原因。 所以，于正来回过神来之后，连忙问道。 “什么结论？” “坝上今年或许会迎来一场强度极高的暴风雪。这场雪的降雪量可能会非常大，大到封锁所有上坝的路线。” 暴风雪？ 大雪封山？ 听到这两个字眼，于正来的神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虽然他心中仍旧有些疑虑。 但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在坝上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遭遇了这样的极端天气，其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物资运不上来，坝上是会死人的！ 于正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李杰，神色冷峻道：“冯程，这件事是真的吗？你有把握吗？” “大概有五六成的把握吧。” 听到这里，于正来立刻让人将闫祥利请了过来，结果在闫祥利的口中他又听到了类似的结论。 这一次，于正来的心中再无侥幸，身为即将上任的林场场长，他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 就坝上营地的这些建筑，虽然修的很用心，但受到时间、材料和人力的影响，这些建筑并不是特别牢固。 如果遇到极端天气，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安全实在是得不到保证。 不行！ 先遣队不能继续留在坝上了，必须在极端天气来临之前，组织他们撤到坝下。 他们是塞罕坝的现在，同时也是塞罕坝的未来，作为主官，于正来不能冒险，也不敢冒险。 至于，刚刚移植的那些苗子会不会出问题，于正来已经顾不上了，苗子没了，可以再种。 有了第一次成功经验，他们就能种活第二次！ 可是，人没了，那就是真的什么都没了。 一念及此，于正来的心中顿时有了决断。 第八十九章 我说的 “下坝？” “为什么？” “是啊，好好的为什么要下坝？” “要是下坝了，坝上的苗子怎么办？” 当于正来宣布了下坝的决定之后，顿时引起了一片哗然。 如果武延生还在坝上，他一定会举双手双脚，强烈赞同这个建议。 然而，这家伙现在不在了，没有人带头打退堂鼓，气氛自然无法得到共鸣。 再者说，现在众人身上的鸡血还没消退，即便是胆子比较小的女生，也没有任何想要下坝的意思。 怎么能下坝呢？ 如果下坝了，坝上的苗子不就没人照顾了，一个冬天过去，去年刚刚种下的苗子，岂不是全军覆没？ 因此，下坝的提议引起了大家的集体反对。 望着众人斗志昂扬的样子，于正来的心中很是欣慰，可是这并不足以改变他要让大家下坝的决心。 没有亲生经历过暴风雪的人，是不会知道暴风雪有多可怕。 抗日战争期间，于正来就在塞罕坝地区活动过，当时带领他的正是冯大队长。 四三年的那场大雪，给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哪怕时间过去十几年，他依然是记忆犹新。 那年的雪，来的特别早，下的也特别的大，呼啸而过的寒风带起茫茫雪花，天地间只剩下一种颜色。 茫茫的白色！ 人一旦陷入其中，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两个人如果距离超过一米，彼此就会消失在各自的视线范围之内。 那一年，大雪封山，游击队的补给出了问题，就在弹尽粮绝之际，冯大队长毅然挺身走入茫茫的大雪之中。 等他们发现冯大队长消失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随后，他们便倾巢而出，手挽着手，步入一片雪白的世界。 当他们找到大队长的时候，大队长已经陷入了雪坑。 幸亏他们发现的早，如果他们发现的再晚一个小时，不，哪怕是半个小时，他们将会永远的失去这位令人敬爱的大队长。 也正是因为过往的经历，于正来方才坚持己见，一定要让众人在风雪来临之前下坝。 为了消除大家的反对意见，于正来语气沉重的道出了四三年的故事。 “……” “……” “现在，你们知道暴风雪有多可怕了吗？” “暴风雪是会吃人的！” 听完这个故事，众人的心中或多或少的都升起一丝胆怯。 就在这时，覃雪梅站了出来，挺身道。 “于局长，我觉得我们不应该下坝！” 于正来是知道覃雪梅的号召力的，在先遣队中覃雪梅的号召力仅次于‘冯程’。 孟月跟着上前一步，表述了自己的立场。 “雪梅说得对，于局长，我们不怕！” 季秀荣也跟着上前一步，附和道：“没错，不就是白毛风嘛，我就是本地人，这种天气虽然可怕，但我们只要老老实实呆在营地，基本上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眼瞧着另外三位女生相继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沈梦茵也勇敢的站了出来。 “于局长，我……我也不怕！” 女生都集体表示反对，在场的男士们更加不可能退缩了，一个个接连走出队列，强烈要求继续留在坝上。 “胡闹！” 看到这一幕，于正来心中是又急又气。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暴风雪的可怕，在他看来，这帮孩子完全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是，大家都表示反对，他固然可以强行命令先遣队下坝，但难免会在众人的心中留下疙瘩。 忽然间，于正来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站在人群中的李杰。 旋即，于正来立马给了李杰一个眼色，希望他能够出面劝一劝情绪激昂的众人。 李杰见状点头示意收到，而后轻咳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各位，其实这件事是我向于局长提议的。” 听到这句话，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不解之色。 他们不明白，李杰为什么要提议众人集体下坝？ 此刻，在场的所有人当中，没有一个人认为李杰是因为胆怯而选择下坝。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疑问。 ‘难道冯程不担心坝上苗子吗？如果大家都走了，那些苗子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知道，坝上之所以造林成功，大半的功劳都在李杰的身上。 为了刚刚移栽的这些苗子，李杰付出了太多的心血，这些都被他们一一看在了眼里。 看清大家脸上的疑惑，李杰微微一笑，解释道。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无非是三号高地上的那些苗子。” “但是在这里，我要告诉大家一个事实，一个残酷的事实。” “那些苗子，绝对熬不过这个冬天！”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 “活不过这个冬天？” “不可能！” “我们每天都有监测，那些苗子生长的都很好，不可能活不过冬天！” “冯程，你是在开玩笑吧？” 虽然李杰早已树立了属于自己的权威，毫不谦虚的说，在坝上这一亩三分地，他说的话绝对比某些专家好使。 但是即便如此，听到这个消息，众人仍旧忍不住发出质疑声。 毕竟，这个事实太过耸人听闻，他们不愿，也不敢相信。 李杰抬起双手做出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等到人群中的议论声停止之后，他方才继续说道。 “其实，我比谁都想这些苗子可以成活，但今年的冬天，太冷了，即便我们做足了保温措施，也会被极端天气给破坏掉。” “当白毛风刮起的那一刻，我们就再也无法前往三号高地，因为那样实在太过危险。 “我们只能滞留在营地中等待风雪的离去。” 这番话李杰并没有说谎，三号高地的那些苗子，绝大多数都无法活到明年春天。 当然，他赞同下坝的原因并不在此，他让先遣队集体下坝，主要是为了给他们好好补补课。 明年机械林场就要建立了，机械造林和人工造林完全是两回事，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对此都是一无所知。 哪怕是专业出身的大学生们，对此也是懵懵懂懂。 为了让众人更快熟悉机械造林领域，李杰打算利用冬天的时间，给大家好好科普一番机械造林的注意事项。 同时也把‘未来’成功的经验传授给大家。 第九十章 各自的心思 于正来的说辞引起了众人的一致反对，而李杰再次现身说法，则令大家的态度有些动摇。 真的要下坝吗？ 所有人都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衡量其中的得失。 暴风雪的杀伤力真的那么可怕？ 三号高地的苗子，真的无法活到明年的春天？ 关于最后一个问题，绝大多数人都选择相信了李杰的判断，而这一切都归咎于李杰长期以来建立的威信。 看到现场的这一幕，于正来的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冯程这小子，干得不错！’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慰藉，没有恼怒，没有不快。 他根本就不在意‘冯程’的喧宾夺主，在他眼里，‘冯程’就跟他的子侄辈一样。 看到子侄辈越来越优秀，他只会感到开心。 一旁的曲和看到这一幕，心态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眼下的情况是，于正来说话都不如‘冯程’好使，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岂不是更加不好使？ 如此情况，可还行？ 此时，曲和的情绪状态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生气了又没有完全生气，只是略微有些不快而已。 当然，以曲和的性格，即便他现在很生气，很愤怒，他也不会表现出来，起码不会对‘冯程’这样。 因为未来需要依仗‘冯程’的地方还有很多，刚刚‘冯程’不是说了么？ 一个冬天过去，三号高地的苗子只怕要死伤殆尽。 关于这个判断，曲和和其他人一样，都是相信‘冯程’的。 一旦判断成为了事实，秋季造林的幼苗成活率就从百分之三十、十分之一，直接变成了0。 幼苗全死，在塞罕坝绝对是比天还大的事，场里根本就不敢瞒报，不仅不敢，场里还要第一时间向上级机关进行详尽的汇报。 届时，即便幼苗是因为极端天气而死亡的，但问题的关键是上级领导会怎么看？ 相信？ 不信？ 亦或者是有选择的相信？ 第一种情况，自然是极好的，但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第一种情况也是最不可能发生的情况。 第二种情况，绝对是最坏的，事实上这也是曲和最不担心的一种可能。 李中作为林业部知名的专家，他不止一次的来到塞罕坝调研，他的汇报还是很有说服了的。 何况，第二次考察团中还有栗坤这位主官。 第三种情况才是曲和最担心的，也是最有可能成为现实的一种情况。 一部分人选择相信，一部分选择不信，这种可能看起来好像是不好不坏。 但事实上却是影响极其深远的一种。 林业部是什么级别的单位？ 部委！ 全国所有林业系统的事都归林业部管，只要在林业系统内，林业部几乎拥有着无限的权利。 如果有人因为幼苗全部死亡的事，从而怀疑塞罕坝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数据造假，是在放卫星。 那么，不管别人死不死，他曲和肯定是死定了！ 上了领导的黑名单，你还指望升官？ 没有被一撸到底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一念及此，曲和莫名打了个寒颤。 不行！ 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苗子不能死！ 起码不能全死！ 就在曲和准备张口反对下坝的同时，一阵冷风吹过，他立马一个激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过来。 于正来还在现场呢，老于才是真正的主官，他虽然是林场的场长，但老于可是他的顶头上司。 不仅现在是，哪怕塞罕坝林场升格为塞罕坝机械林场，老于仍旧是他的顶头上司。 一把手在场，哪有他这个副手发话的权利？ 如果他直接表达反对意见，等于是挑战一把手的威信，他还想不想混了？ 尽管老于和他私交很好，但这并不是他放肆的理由。 为官之道，上级领导支持的，下属不论支持还是反对，都必须支持。 与之相反，上级领导反对的，下属必须无条件的反对！ 因此，面对这种情况，曲和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忽然间，曲和的视线跃过站在人群中的李杰，而后他脑中灵光一闪。 ‘对啊！’ ‘我应该问问冯程啊！’ ‘那些苗子可是他的心血，他一定比我更关心苗子的死活！’ ‘他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保住部分苗株！’ ‘对！’ ‘一定是这样！’ ‘他一定可以的！’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现场依旧一片寂静，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表达支持，亦或者是反对。 对于曲和而言，这短短的几分钟，却是无比漫长，他只感觉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一般。 就在这时，于正来忽然出声道。 “道越讲越清，真理越辩越明，这样，大家互相讨论讨论，交流交流彼此的建议。” “以半个小时为限，半小时后，大家在进行集体表决！” 听到这番话，曲和顿时眼前一亮，暗道。 ‘机会来了！’ 旋即，他直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李杰身边，二话不说，一把将他来到一旁。 两人来到食堂的一角，曲和抬头张望了一番周围的环境，确认安全后方才压低嗓门道。 “冯程，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幼苗真的没办法活过冬天？” 望着曲和紧张兮兮的模样，李杰脑中一转便想明白了他在想着什么。 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头上的那顶乌纱帽？ 李杰坦言道：“我不敢笃定，但很大概率会出现这种情况。” 很大概率？ 听到这个字眼，曲和的心顿时咯噔一下，沉入了谷底。 ‘以冯程的严谨程度，很大概率几乎可以和肯定划上等号。’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不行，我得试着补救一下。’ 曲和抬头看了一眼李杰，其眼神火热的程度就像是抓到了一株救命稻草。 “冯程，你一定有办法保住苗子的，对不对？” 眼见曲和一脸急切的模样，李杰的心底闪过一丝不耐，如果曲和真的是关心苗子本身的话，他肯定会指点对方一二。 可是曲和如此的急不可耐，根本就不是为了苗子，而是为了自身的利益。 “没有办法，除非坝上有人常驻，并且还得冒着风雪去养护苗株才行，但曲场长，你也知道，在这种天气出门，其危险性有多大。” 第九十一章 安心了 冬天来了，大雪如期而至，1961年的雪比往年来的要更早一些，这场雪不仅来的够早，而且格外的大。 天地间茫茫一片，凛冽的寒风越刮越大，鹅毛般的大雪越下越急。 “唉。” 曲和端着一杯热茶，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幽幽一叹。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很是复杂，既有些许庆幸，又无奈，同时还有一点急切。 这场雪，太大了，前往坝上的路全都被积雪吞没，很难想象，如果此时坝上还有人的话，坝上的人该如何渡过这场雪灾。 在这种天气下，物资根本就没办法运到坝上去。 一旦坝上营地的物资消耗殆尽，没有了物资来源，他们很有可能会活活饿死。 那种情况，太可怕了，简直比所有的苗子全部死亡还要可怕。 后者，他顶多受到上级的问责，如果是前者的话，他不仅会被一撸到底，还会在悔恨中度过余生。 一十五个先遣队员，每个人的资料他都烂熟于心，若是他们全部遇难，先不说上级的责难，就是曲和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幸好，自己没有坚持，幸好，所有人都下坝了。’ ‘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吱呀！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于正来走进屋里猛地跺了跺脚，将身上的雪给剁干净。 看到领导上门，曲和立马收束了情绪，几步走上前去，一脸讶然道。 “老于？你怎么来了？” 于正来呵呵一笑，一边倒着热水，一边回道。 “林业部今天发了电报过来，首都那边最近也是暴雪天气，栗坤同志特别担心坝上的先遣队，他说如果坝上的雪很大，最好是让先遣队队员尽早下坝。” 听到这句话，曲和内心一振。 这份电报来得好啊！ 来的太及时了！ 有了这封电报在，他再也不怕上级的问责了。 虽然先遣队已经下坝了，但上级领导建议下坝和场里私自让队员下坝，在zz意义上，完全是两种概念。 栗坤同志的这封电报，简直是及时雨啊，有栗坤的背书，曲和算是彻底安心了。 即便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顶着。 “老曲？” “老曲？” 眼见曲和迟迟没有反应，于正来踱步来到他的面前，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啊？” 曲和回过神来，连忙问道。 “怎么了，老于？” 于正来摆了摆手：“没事，你刚刚在想啥呢，一副老老神在的样子。” “没……没什么。”曲和尴尬一笑，低头看了眼手表，话锋一转道：“对了，老于，冯程现在正在给先遣队上课，你要不要去旁听旁听？” “好啊。” 于正来点头应了下来，说实话他也有点好奇‘冯程’再给先遣队说些什么。 最近这段时间，即便远在林业局，于正来也听说‘冯程’的故事。 这小子，本事大的很，讲的课不仅得到了大学生的一致追捧，就连林场里的老专家们，也是频频点头。 他还听说，场里的这些老专家们，经常带着笔记本去课堂上听课据说是受益匪浅。 于正来有点想不明白，这小子啥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一个木材加工专业的大学生，哪里学到那么多厉害的东西。 跟陈工学的？ 于正来觉得这种说法有点不太可行，他和陈工认识十多年了，老陈有什么本事，他还能不清楚？ 老陈是厉害没错，但老陈绝对教不出‘冯程’这样的学生。 思来想去，于正来也没弄明白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到后来，他干脆不去想了。 ‘冯程’是冯大队长的儿子，这小子越优秀，他就越开心。 “走，我带你去。” 曲和一边说着，一边将杯子放到办公桌上，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带着于正来朝着教室走去。 上课的教室距离曲和的办公室并不远，说是教室，其实这间房间原本是场里的会议室。 前些日子，曲和得知李杰准备讲课，随后吩咐下属临时将房间改造成了会议室。 步行两三分钟，曲和领着于正来到了‘教室’的后门口。 “全光育苗的优点又很多，我大致的归纳了四点。” “一，可以节省大量的育苗经费，降低成本，和遮阴育苗法相比，全光育苗所需的苇帘、铁丝、木桩、钉子等物料成本会大大减少。” “同时，人工工资也会大大减少。” “根据我的估算，每公顷的育苗成本最少也能节省700-1200元，即便全光育苗需要增加更多的灌溉次数。” “但哪怕加上这项费用，也比遮阴育苗的成本要低得多。” “二，通过全光育苗，苗子本身可以得到充足的日照，加强光合作用，同时也有利于苗子适应坝上的天气……0” “三，……” “四，……” 于正来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讲台上侃侃而谈的‘冯程’，恍惚间，他好似看到了冯大队长的影子。 一想到冯大队长，于正来不禁湿润了眼眶。 ‘冯大队长，您后继有人了啊！’ 感慨过后，于正来便拉着曲和离开了现场，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打断现场的学习氛围。 回去的路上，曲和笑呵呵的夸赞道。 “老于，冯程说的不错吧？” 世易时移，曲和现在已经不再埋怨‘冯程’提议所有人下坝的事。 试想一下，如果没有‘冯程’的一再坚持，先遣队的人恐怕至今还留在坝上。 纵观最近的大学，先遣队若是真的留在坝上，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正因为想明白了这件事，曲和方才不吝夸赞。 虽然于正来不是很懂‘全光育苗’的理念，但这并不妨碍他附和曲和对‘冯程’的夸奖。 于是，他乐呵呵的回了一句。 “不错，不错，说的很好。” 说着说着，于正来似乎突然想到了某件事，顿时语气一变，神情严肃道。 “老曲，有件事忘了对你说，林场的筹备工作，你最近停了吧？” 曲和想也不想，点头道：“停了。” 于正来皱着眉头，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第九十二章 冬去春来 转眼间，冬去春来。 漫长的冬天终于过去了，雪刚一化，曲和也顾不上化雪的酷寒，立马召集林场的技术专家前往坝上。 其中，李杰赫然在列。 这一天正午，李杰一行人骑着驽马，蹚过泥泞的沙地，重新回到了坝上。 三号高地。 看到一株株枯死的幼苗，曲和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眼前的景象，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 惨！ 如果用两个字的话，那就是惨烈！ 目光所及的幼苗，几乎是全军覆没，放眼望去，上百株苗子中才偶尔一到两株幼苗，看起来像是活的。 然而，这仅仅只是看起来，苗子是否真的存活下来，还得经过技术专家的论证。 “快，快过去看看。” 曲和一个翻身下了马，踩着泥泞的草地，一深一浅的往前奔跑着。 场长秘书小黄见状赶紧跟上去啊，一边追，一边招呼道。 “曲场长，您慢点。” 另外两名技术人员看到这一幕，无不动容。 曲场长，太拼了！ 吾不如也！ 旋即，两人将目光投向李杰，似乎是在问李杰，我们该怎么办？ 李杰笑着招了招手：“走吧，跟上去。” 对于今天会遇到的场面，李杰早有预料，去年冬天的雪太大了，而幼苗本就敏感脆弱。 一旦温度超过某个阀值，不论高地，幼苗大多都会难以成活。 李杰刚刚粗略的扫了一眼三号高地的情况，平心而论，苗子的情况要比他预想中的要好。 虽然还没有进行详细的考察，但仅通过目测，一个冬天过去，三号高地幼苗的存活率大概在百分之二左右。 百分之二，这个数字恰好是原着中李中第一次上坝观测到的数据。 而这仅仅只是眼前这片区域的数据，李杰相信，从坝上苗圃移栽到三号高地的苗子，其成活率肯定会高于这个数据。 按照他的预想，那片苗子的成活率应该能达到百分之十。 相比于之前的观测数据，现在的成活率降低了近两成，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毕竟那批苗子并不是李杰‘亲手’培育出来的，他只负责了最后的换床以及移栽工作。 前期的选种、育苗等工作，都是由‘原身’完成的。 彼时，‘原身’的记忆尚未完全觉醒，在培养幼苗时犯了很多不该犯得错误。 即使后来经过补救，这批苗子依然算不上真正的优等苗。 如果李杰能够早几年恢复记忆，现在的情况必然会大不一样，换成真正的优等苗，此时的幸存率肯定会超过百分之三十。 另一边，就在李杰感慨之际，曲和的脸上却是渐露兴奋之色。 哒！ 哒！ 哒！ 蹚过一片又一片洼地，曲和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太好了！’ ‘苗子没有全死！’ 虽然上级领导建议过先遣队下坝，苗子‘阵亡’的事怪不到他的头上。 但如果可以选的话，他当然希望活下来的苗子越多越好。 苗子的存活率越高，他的底气就越足！ 因为这一切都是在他的领导之下做出的成绩，只要有这份成绩在，任何人都无法抹杀他的功劳。 行走间，曲和来到一株疑似存活的幼苗面前，眼前这株幼苗乍看起来病怏怏的。 可是仔细一瞧，它好像又没死，因为和周边那些针叶掉光的苗子不同，这颗苗子的躯干上还保留部分针叶。 另外，这株苗子的躯干已经弯了下去，看其弧度应该是被积雪压得。 曲和不是正经的技术人员出身，看到这种苗子，他既不敢下定论，又不敢轻易的碰触。 但他又想尽快的了解苗子的存活情况。 于是，他连忙转头，语气急切道。 “冯程，冯程，快，快过来看看，看看这株苗子是不是活的。” 李杰扫了一眼，木然的点了点头。 “这株苗子是活的。” 曲和闻言精神一振，像这样的苗子，他一路上可看到不少。 如此看来，三号高地幼苗的存活率比他想象中要高得多。 在上坝之前，他还以为所有的苗子都死完了呢。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与之相反，只要不报任何希望，遇到什么样的结果，都是惊喜。 “好，好啊。” 曲和一边说着，一边直起身来，快速的环视了一圈周遭的幼苗，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了些许。 随后，一行人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幼苗的存活情况，约莫半个小时后，众人来到了试验地。 当众人看到那明显迥异于其他地块的幼苗，顿时发出一阵惊呼。 试验地幼苗的存活率和李杰预想中的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还稍微高出了一些，达到了百分之十五。 这一发现令曲和更加坚定了自主育苗的决心！ 百分之二和百分之十五，两者相差七倍以上，只要眼睛不瞎，就知道该如何取舍。 纵使自主育苗的成本高，耗时久，风险也大，但相比于其惊人的存活率，以上几个缺点都是细枝末节。 只要存活率足够高，曲和觉得一切斗志值得的！ 检查完三号高地所有幼苗的存活情况，时间已然来到了下午四点，看到观测结果的那一刻，曲和的心中可谓是喜忧参半。 苗子活了，又没有完全活下来。 落日的余晖下，曲和杵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发出一声叹息。 ‘自己还是有点太贪心了，明明情况比预想中的要好，他竟然贪心不足的想要活下更多的苗子。’ 沉吟片刻后，曲和挥了挥手。 “走，回场部。” 半天时间检查完近两千亩地，即便众人吃了干粮喝了水，仍旧感到饥肠辘辘。 毕竟运动量太大了一点，所以听到曲和的话之后，几人均是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 …… …… 坝下场部。 覃雪梅从下午三点就开始站在场部门口，时而来回踱步，时而抬头望向远方。 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等啊等，覃雪梅始终没能看到想要看到的画面，远方的道路仍然寂静一片。 又半个小时过去，孟月提着两人的饭盒来到门口，戳了一下她的后腰。 “雪梅，食堂开饭了，别等了。” 覃雪梅脱口而出道：“你先去吧。” “哦？” 孟月眼珠子一转，立马明白了闺蜜的心思，随即发出一声阴阳怪气的惊叹。 “是不是还要再等一会啊？” “不，应该是在等某个人吧？” “哈哈。” 第九十三章 懵懂 “不，应该是在等某个人吧？” “哈哈。” 伴随着孟月的轻笑声，覃雪梅的脸上倏地闪过一道红晕。 显然，她好像意识到了点什么，但是碍于少女的羞怯，她又打心眼里不愿意承认某个事实。 于是，他就下意识的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不！ 我只是关心三号高地幼苗的存活率！ ‘冯程’之前提起过，三号高地的苗子会全军覆没，那些苗子耗费了那么多人的心血。 如果全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对！ 就是这样！ 我只是想尽快知道结果罢了。 虽然那些苗子‘冯程’付出的心血最多，但覃雪梅自认为自己也没有少费心思。 “哈哈。” 看到闺蜜闹了个大红脸，孟月又发出一声轻笑。 有意思！ 真是太有趣了。 一想到平日里一本正经的闺蜜，突然表现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孟月就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样，嘴角不自觉的翘起一抹弧度。 “孟月！” 覃雪梅伸出粉拳，轻轻的锤了锤闺蜜，似懊恼，似羞怯，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含羞草。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孟月咯咯一笑，一边往旁边躲着，一边连连告饶。 调侃归调侃，必须要适度，以雪梅的性子，说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如果在继续的话，这妮子搞不好真的会生气。 毕竟她还没有认清自己的内心啊。 相比于懵懂的覃雪梅，身为过来的人的孟月，对于感情的变化，明显要敏锐的多。 其实，早在坝上的时候，孟月就察觉到了覃雪梅的不对劲，根据她的经验判断，这丫头十有八九是喜欢上了‘冯程’。 只不过这丫头太迟钝了一点，直到现在也没有认清自己的内心。 考虑到沈梦茵的存在，孟月觉得这丫头明白的迟一点，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几个月过去，沈梦茵追逐‘冯程’的热情似乎消褪了许多，其中既有‘冯程’长久以来冷面相待的缘故。 同时也有隋志超不懈努力的因素。 依照眼下的情况继续发展，或许再过不久沈梦茵就会对‘冯程’失去兴趣。 到时候不论覃雪梅是否正视自己的内心，孟月都决定捅破这层窗户纸。 在她看来，两人可谓是般配至极。 首先，他们两个都是那种专业能力很强，又很有责任心的那种人。 其次，他们两个的颜值也很般配，男的俊，女的美，他们以后的孩子一定也会很漂亮。 再次，他们两个在这个世界上都没有了亲人，如果他们能再一起，他们完全可以彼此温暖对方，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最后，他们一个是技术科科长，一个是副科长，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这不，场里早就把他们两个的姻缘安排好了，天底下还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这是什么？ 缘分啊！ 良缘天注定，可遇而不可求，这么好的姻缘，如果不抓紧，孟月都觉得这是一种罪过。 得！ 得！ 忽然间，远方传来一阵急促而又杂乱的马蹄声，循声望去，正是李杰一行人回来了。 得！ 得！ “律！” 没过一会，马队就如风似得赶到林场门口，曲和看到两人站在门口，一勒缰绳，讶然道。 “覃雪梅，孟月，你们怎么站在门口？” 孟月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闺蜜，心中的某个猜测瞬间得到了证实。 雪梅这样子，没跑了！ 眼见闺蜜还是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孟月嘿嘿一笑，昂着头回道。 “曲场长，我和雪梅比较关心苗子的存活情况，去年冬天的雪太大了，也不知道那些苗子现在怎么样了？” 一提起苗子，曲和的脸色顿时一沉。 看到曲和的神色变幻，覃雪梅也不顾上想那些有的没的，她的心也跟着沉入了谷底。 ‘难道全死了？’ 正当她准备发问时，曲和接下来的话恰好解答了她心中的疑惑。 “不算太好，不过也不算太坏，普通的苗子的存活率仅有百分之二，试验地那边的苗子情况要好一点，大概有百分之十五的存活率。” 听到这个数据，覃雪梅和孟月皆是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一切都在预料之内。 在坝下过冬的这段时间，覃雪梅和孟月不止一次的和李杰讨论过幼苗的问题。 面对她们，李杰自然不会像对待曲和一样故意有所隐瞒。 因此，她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说着说着，曲和伸手指了指身后的李杰。 “具体的你们还是问冯程吧，他最清楚。” 覃雪梅抬头看了一眼李杰，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而这一幕正好被李杰看在了眼里，经验丰富的李杰，当然明白这个眼神中蕴含了哪些东西。 同时，他也发现了孟月眼中的狡黠。 这姑娘倒是个明白人，只可惜她这份明白全都用在了别人身上，真临到了自己，她又糊涂了。 在不久的将来，她的那个男朋友大概率还是会和她分手。 原剧中孟月最后选择了和那大奎在一起，平心而论，孟月和那大奎真的不合适。 李杰这么想倒不是因为看不起那大奎，主要是因为两个人的性格不合。 强行结合到一起，未必是一个好事， 那大奎这个人太过大男子主义，而孟月的性子又太过软弱了一点，两人在一起相处，孟月必然会处于弱势的一方。 原剧中孟月嫁给那大奎之后生了两个女儿，但重男轻女的那大奎一心想要一个儿子。 最后，孟月好不容易生了一个儿子，那大奎对于这个儿子宝贝的不行。 到了冬天，那大奎担心坝上太冷会冻坏儿子，非要把孩子送到坝下。 结果回去的路上由于天气严寒，那大奎一直提醒孟月要注意孩子的保暖。 两人因为粗心，最后孩子被捂死了。 儿子没了，那大奎直接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在孟月身上，觉得完全是孟月一个人的错，暴怒之下，那大奎不仅打了孟月，一气之下更是提出离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通过这一件事就足以证明，他们两个不合适。 不过，现在有李杰在，孟月和那大奎大概率不会在一起了。 第九十四章 选择 考察队的人早已是饥肠辘辘，曲和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带着其他人策马而去。 旋即，现场只剩下李杰、覃雪梅以及孟月三人。 一旁的孟月面带笑意的看了看覃雪梅，又瞧了瞧李杰，而后突然开口道。 “哎呀，我有件事给忘了，雪梅，你和冯程聊吧，我还有事，得回宿舍一趟。” “欸！” 覃雪梅张口欲喊，结果没等她把话说出口，孟月便一溜烟的跑了。 至此，现场只剩下李杰和覃雪梅两人。 也不知道怎么得，覃雪梅忽然觉得有些局促，下意识地就想低下头去。 “走吧。” 李杰微微一笑，也不道破眼前的事实，直接牵着马走在了前面。 看破不说破，是一种美好的品德。 何况，有时候看到小女生特有的娇羞，他的心态也跟着年轻了许多。 “哦。” 覃雪梅低声回了一个‘哦’字，而后立马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望着李杰的背影，覃雪梅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本来，她是准备问一问坝上的具体情况，但一看到李杰那满身泥泞的衣服，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没有率先开口打破现场的沉默。 良久，覃雪梅方才鼓起勇气道。 “冯程，你赶紧去宿舍把衣服换了吧。” 覃雪梅一边说着，一边咋心里不停的暗示着。 ‘这只是同事之间的关心，没有别的！’ ‘没错！’ ‘就是这样。’ 其实，时间过了这么久，覃雪梅自己也隐约察觉到了一点异常，但她却始终不愿意正面直视这个问题。 她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一个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一样，不愿意面对现实。 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段关系。 毕竟身边还有一个沈梦茵呢，她比自己更早喜欢‘冯程’，论先来后到，肯定是她先。 而不是自己。 与此同时，场部食堂。 孟月一走进食堂大门就看到沈梦茵笑吟吟朝着自己招手。 “孟月，这里！” 当她走近后，沈梦茵又朝着她身后瞄了几眼，随后似有意似无意的说了一句。 “雪梅呢？” 听到这句话，孟月的脑海中立马蹿出一个念头。 难道雪梅的事，被她发现了？ 一念及此，孟月的目光也跟着略微有些闪躲，只见她尬笑两声，道。 “雪梅在后面，一会就来。” “哦~” 沈梦茵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孟月见状心里顿时长舒了一口气，暗道。 ‘还好，还好。’ 然而，就在孟月暗自庆幸的时候，沈梦茵接下来的这句话立马让她大惊失色。 “她是去找冯程去了吧？” 哈？ (o_o)？ 孟月眼睛瞪得浑圆，嘴巴微张，呆呆的看着沈梦茵。 ‘她怎么知道的？’ 在她的印象中，沈梦茵一直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生，按道理来说，对方应该发现不了才对。 不过，孟月似乎忽略了一点，女生都很敏感，即便是那些神经比较粗的女生，一旦涉及到爱情（恋爱暗恋），纷纷都化为‘福尔摩斯’，任何蛛丝马迹都难以逃过她们的目光。 而覃雪梅本就不是一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只要沈梦茵多留心，并不难发现覃雪梅也喜欢‘冯程’的事实。 四个女生当中，大概只有季秀荣没有发现这一点，因为季秀荣对李杰一点也不关注。 不关注李杰，自然很难发现覃雪梅经常关注李杰。 看到孟月一脸震惊的样子，即便她不回答，沈梦茵也知道了答案。 尽管她心里早有准备，而且她也做过很多设想，但真到了事件临头的那一刻，她仍旧觉得有点伤感。 自己喜欢‘冯程’，全世界（指先遣队所有人）都知道，覃雪梅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雪梅明明知道这一点，她还是喜欢上了‘冯程’。 两人喜欢上同一个人，沈梦茵心里是既高兴又失落。 她高兴是因为她眼光好，没有看错人，毕竟连雪梅这样优秀的人也喜欢‘冯程’。 她失落是因为她知道，如果把自己和雪梅放到一起，‘冯程’大概率会选择雪梅，而不是自己。 望着情绪突然低落起来的沈梦茵，孟月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道。 “沈梦茵，我……” “嗨，没事。” 沈梦茵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故作大气地摆了摆手。 “反正冯程又不是我什么人，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说着说着，沈梦茵的嗓音越来越低，哪怕孟月凑近了聆听，也没能听清她后面说了些什么。 听不清，不代表看不到，孟月看到沈梦茵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时刻都会夺眶而出。 “沈梦茵……” 孟月想要开口安慰一二，结果却被沈梦茵直接给打断了。 “孟月，别说了，我都懂，感情这东西，哪是你我可以左右的。” “再说了，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冯程了。” 沈梦茵的泪水终于还是流了出来。 心好痛，哪怕早有准备，心还是不争气的疼了起来。 不过疼归疼，把话说了出来之后，沈梦茵只觉得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被移开了。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放松极了。 从今天，从现在，从这一秒开始，她再也不用纠结于‘冯程’选谁的问题了。 退让，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她已经不愿意在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 相比于自己，雪梅才是最般配的那一刻。 最近这段时间，沈梦茵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思虑许久，她想通了，爱的形式有很多种，占有是爱，放手是爱，成全也是爱。 另外，前段时间她忽然发现了另外一个事实，也许最好的，最适合的，恰好是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并且这个人也是那个最容易被忽视的。 沈梦茵之所以有如此感想，一切都要从一句无心之言开始说起。 有一天，她和隋志超突然聊起想要喝咖啡，事后她自己都忘了这句无心的感慨。 结果隋志超却把事情记在了心里，一个月后，当她看到咖啡豆以及手工制作的小石磨，那一刻，她忽然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第九十五章 点破 “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冯程了。” 听得这句话的一瞬间，孟月失神了，她既为雪梅感到高兴，同时也为沈梦茵而感到失落。 世间安得双全法，人只有一个，她们两个总有一个要退出。 眼下沈梦茵主动退出了这场复杂的三角关系，不得不说，这是好消息，起码雪梅和沈梦茵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闹得不愉快。 她们四位女生到底是同一批上坝的，而且又一起经历了很多，时至今日，她们之间的关系简直比亲姐妹还要更深一点。 不论是孟月，亦或者是季秀荣，都不希望看到覃雪梅和沈梦茵发生矛盾。 现在好了！ 一切的问题都解决了！ 惊喜过后，望着眼角带泪的沈梦茵，孟月不禁又有点心疼，只见她上前一步轻轻抱住沈梦茵，安慰道。 “梦茵，一切都会过去的。” 食堂的另外一角，隋志超看到沈梦茵哭泣的这一幕，当即放下手中的饭盒，一路小跑来到两人面前。 ‘沈……’ 正当他准备出声询问之际，孟月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做出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隋志超见状顿时止住了前行的脚步，开始蹑手蹑脚的往后退着。 躲在孟月的怀里哭了一阵，沈梦茵觉得自己心里舒服多了。 “孟月，谢谢你。” 沈梦茵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语气真诚道。 孟月温柔一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掏出手帕擦了擦沈梦茵没有擦到的地方。 就在这时，季秀荣端着饭盒走到了两人身边，当她看到沈梦茵眼眶泛红的样子，好奇道。 “沈梦茵，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不等两人回答，季秀荣就自顾自的扬了扬拳头。 “是不是大麻花又惹你了？” “哼，看我帮你出气！” 沈梦茵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姐姐。”隋志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过来，听到季秀荣的话，连忙解释：“这可是个大误会啊，咱津门人，从来不欺负女生。” 季秀荣仔细一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隋志超喜欢沈梦茵的事，坝上的人谁不知道？ 自己刚才也是昏头了，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孟月心思细腻，看出了沈梦茵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于是连忙岔开了话题。 “隋志超，季秀荣，曲场长他们回来了，你们看到了没？” 此话一出，两人的目光顿时被孟月吸引了过去。 考察队今天上坝检查苗子的存活率，这件事他们都知道。 听孟月说话的语气，她好像已经知道了结果？ “怎么样？” “情况如何？” 隋志超和季秀荣先后出声问道。 随后，孟月便把坝上的情况说了一遍，顿时又引起一片惊呼。 百分之二和百分之十五的数据虽然不高，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论怎样，总比全死了好。 讨论完三号高地，话题便不自觉的转移到了今年春季造林上。 新规划的坝上林场已经开始动工，可是由于规划面积较大，起码得半年后才能正式建成。 在新林场没建成的这段时间，林场的原有人员自然不可能闲着。 春季造林的任务，势在必行！ 提起春季造林，隋志超立马想到了全光育苗，只是他毕竟是病虫害专业毕业的，对于育苗工作并不是特别熟悉。 于是，他目光一转看向了孟月，问道。 “孟月，春季造林能用上新苗子吗？” “暂时还不行。” 孟月摇了摇头，解释道：“实验室里的苗子才刚刚过冬，按照冯程的规划，这批苗子最快也要到明年才能移栽。” “明年？” 听到这个时间节点，隋志超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没错，今年的秋季造林肯定是赶不上了。” 说起这件事，孟月也觉得很惋惜，如果没有去年冬天的那场大雪，今年肯定能用上‘全光育苗’法培养出来的苗子。 “那真是太可惜了。” 隋志超叹了口气，在过去的几个月时间里，李杰给他们好好地补了一番课。 如今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变成了‘全光育苗’的拥趸。 不过，拥趸归拥趸，在没有亲眼看到实物之前，大学生们心底还是有一丝疑虑。 因为全光育苗的想法太大胆了！ 如果不是李杰已经建立了足够的威信，只怕这个提议刚一提出就会遭到众人的一致反对。 …… …… …… 晚上八点，结束了夜课，覃雪梅和孟月依旧如同往常一样来到了实验室。 一进门，孟月就迫不及待地关上实验室的大门。 覃雪梅看到闺蜜这一反常的举动，满脸疑惑道。 “孟月，你这是干嘛？” “雪梅。”孟月挤眉弄眼的看了闺蜜一眼，一脸笑意道：“我要和你说件事。” “你直接说好了，干嘛关门啊？” 说着说着，覃雪梅已经来到苗床面前，开始检查苗子的发芽情况。 孟月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严肃点，说正事呢！” “额。” 覃雪梅转过头来，茫然的看着孟月。 “嘿嘿，我跟你说哦。”孟月四平八稳的走到覃雪梅的身边，一脸神秘道：“沈梦茵下午和我说，她已经不喜欢冯程了。” duang! 这句话就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覃雪梅的心口上，让她呆呆的愣在原地。 沈梦茵不喜欢‘冯程’了？ 这……这…… 不对！ 孟月怎么会无缘无故和我提起这个？ 难道她看出来了？ 猛然间，覃雪梅立马想到了孟月到底是什么意思。 孟月肯定看出来了，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心底埋藏最深的秘密，忽然被人揭穿，覃雪梅的脸上迅速染上一抹酡红。 ‘原来，孟月早就看出来了，甚至比自己发现的还要早。’ 覃雪梅眼光低垂，扭动着腰肢，双手不停的扣着下摆的衣角。 太羞人了！ 眼见闺蜜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孟月嘻嘻一笑，故意伸手摸了摸覃雪梅的额头，满脸紧张道。 “雪梅，你没事吧？” “脸怎么这么红？” “是不是生病了？” 旋即，她又一拍脑袋，似笑非笑道。 “哎呀，真的发烧了，我得赶紧去找冯程，让他给你治一治，最好打一针。” 第九十六章 社会性死亡 “孟月！” 覃雪梅娇喝一声，气鼓鼓的瞪着闺蜜，好像目光能杀死人似得。 “嘿嘿。” 孟月嘿嘿一笑，自顾自的解释道：“我这不是担心你生病了吗，咱们林场又没有专门的医务室，算来算去，也就冯程懂点医术，虽然他的医术估计也不咋地，但治治头疼脑热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李杰懂医术，先遣队队员都知道，但他的医术有多高，众人就不知道了。 因为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喜欢炫耀的人，而且先遣队队员也没遇到过什么大毛病，顶多就是感冒发烧什么的。 “哼。” 覃雪梅把头撇到一旁，决定今晚再也不和孟月说话了。 这妮子，分明就是故意的，还死不承认！ “哈哈，好啦，好啦，是我不对。” 眼见覃雪梅不在搭理自己，孟月连忙凑上去，又是捶背，又是揉肩。 不经意间，孟月的手忽然碰到一片柔软，然后她一边捏了捏，一边故作惊讶道。 “咦，雪梅，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好像大了一点。” “孟月！” 本来覃雪梅已经做好不理孟月的准备了，即便对方碰到了她的敏感地带，她也没有言语。 结果，孟月的话是越说越离谱。 恼羞成怒的覃雪梅，立马发起了反击，使出了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必杀技——龙爪手。 “啊！” 孟月吃痛之下，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随即，两女便开始了回合制游戏，你抓我一下，我捏你一下，直到实验室的大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 听到开门声，现场当即安静了下来，两女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目光齐唰唰的看向了门口。 看到两人面红耳赤，互相抓着对方某个不可描述之地，李杰当即呆若木鸡。 谁能想到两女竟然会在实验室不顾形象的打闹着？ 当然，撞破这一尴尬的画面，他也有着一份责任，如果他刚刚没有沉迷于思考全光育苗的问题，也不会注意不到实验室内的打闹声。 “啊！”x2 目光交汇的那一刻，两道尖锐而又娇羞的叫声划破了夜空。 “打扰了。” 丢下一句话，李杰一阵风似得逃离了实验室。 ‘完了！’ ‘完了！’ 此时此刻，两女的心中生出了同样的念头。 ‘没脸见人了！’ 这场面，堪比后世的社会性死亡。 孟月率先回过神来，张牙舞爪的扑向了覃雪梅。 “啊！雪梅，都怪你！这下全完了，以后我是没脸见人了。” 听到闺蜜恶人先告状，覃雪梅是哭笑不得。 怪我？ 我简直比窦娥还要冤！ 咱们俩到底是谁先动手的？ 如果不是你先袭击我，我哪会反击？ 我不反击，又哪会生出后面的这些事？ 覃雪梅只觉得自己快要羞死了，被人撞破不好，偏偏被‘冯程’撞破。 经过今天晚上这么一遭，以后每次碰到‘冯程’，她的脑海中大概都会浮现出刚才的场景。 到时候别说是说话了，恐怕连对视都会觉得不自在。 毕竟……毕竟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孟月哭丧着脸，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得意，嘟嘟囔囔道。 “雪梅，你说咱们俩以后怎么办啊？” “还不是你害的。”覃雪梅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哎呀，你先别纠结谁对谁错了，快想想办法啊。” 孟月一边晃着覃雪梅的胳膊，一边说着，结果说着说着，忽然灵光一闪，提议道。 “要不，咱们赶紧追上去，敲个闷棍，把他给敲失忆了？” 覃雪梅瞠目结舌的看着闺蜜，这到底是什么鬼主意？ “额。”被闺蜜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盯了一会，孟月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讪讪一笑道。 “我这不是急糊涂了嘛，你放心，我哪敢这么干啊，就是说说，说说而已。” “再说了，以冯程的身手，就是咱们俩加一块，也打不过他一只手。” 覃雪梅翻了个白眼，今天晚上她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逃避和拖延都是没用的，只能面对。 经历了最初的错愕以及害羞，此时的覃雪梅已经调整好了情绪，重新恢复了冷静。 以自己对‘冯程’的了解，今晚的遭遇他大概率会当做没看到，而且也不会跟任何提及。 未来，只要…… 没等覃雪梅捋清脑中的思绪，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咚咚咚的敲门声。 “覃雪梅，孟月，你们没事吧？” 是大队长的声音！ 两女对视一眼，一起共事了这么长时间，她们对赵天山的嗓音已经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门外，赵天山没听到二女的回复，情急之下，直接用力一推闯进了实验室。 吱呀！ 当他看到两女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方才彻底放下心来。 许是晚上巡逻习惯了，哪怕回到了林场，夜间没有了威胁，赵天山依旧保持着巡夜的习惯。 这不，他刚刚突然听到实验室传来的尖叫声，立刻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覃雪梅同志，刚刚是你们发出的叫声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听到这个问题，覃雪梅不自觉的就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一想到这件事，红晕又再次回到了她的脸上。 反倒是孟月要机敏一些，连忙打了哈哈。 “没什么，就是实验室里进了一只老鼠。” 老鼠？ 赵天山虽然不太懂育苗的事，但实验室的管理条例他是背的滚瓜烂熟。 老鼠，是绝对不能进实验室了，不然的话，那些苗子、种子全都得遭殃。 一念及此，赵天山撸起袖子就要徒手抓老鼠。 “交给我了，老鼠在哪？” 实验室哪有什么老鼠？ 孟月刚才的话全都是胡诌的，可是一看大队长这架势，好像不抓住老鼠就不罢休？ ‘反正老鼠跑得快，看不到、抓不到并不代表没有。’ 旋即，孟月心一横，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我刚刚看它跑到哪里去了。” 约莫十来分钟后，赵天山顺着孟月所指的地方竟然真的找到了老鼠。 当孟月看到老鼠的那一刻，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真的有，而且不止一个，是一窝！ 第九十七章 副场长就位 在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每当覃雪梅和孟月碰见李杰时，都会选择绕道而行。 毕竟那天晚上的场面，实在是太尴尬了。 …… …… …… 转眼间，时间来到四月，春光正好，春季造林大会战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四月的某一天，塞罕坝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同志，这天一大早于正来就和曲和来到火车站。 约莫半个小时后，一辆老旧的绿皮车缓缓停靠在三号站台上。 曲和一边抻着脑袋四处打量着人群，一边问道。 “老于，李中同志就是乘的这班车吗？” “没错，就是这趟车。” 塞罕坝机械林场成立在即，根据上级的任命，于正来将担任书记兼场长，曲和担任他的副手。 由于他们俩个都不是专业出身的技术人员，林业部特地派了一位技术副场长过来。 此人正是来过塞罕坝数次的原林业部专家李中，而今天则是李中前来报道的日子。 搜寻了一阵，曲和仍旧没看到李中的身影，不由感慨道。 “唉？李中同志不会是坐错站了吧？” 望着站台上逐渐稀疏的人群，于正来的脸上也挂起了一丝疑惑。 之前人流多的时候，他还以为李中不想太挤，所以才选择后下车，可是现在站台上就这么点人了，怎么还不见对方的身影？ “老于，我们要不要上车找找？” “额，我看……” 于正来正准备附和之时，李中终于出现在了站台上，只见他轻装上阵，手中只提了一个藤条编制的箱子，正在前方车厢的下客点四处张望着。 “老曲，李中同志在那呢！” 于正来拍了拍曲和的肩膀，伸手一指，旋即立马迈起步子，风风火火的迎了上去。 碰面后，于正来非常热情的握住李中的手。 “李中同志，欢迎来到塞罕坝！” 对于李中这个人，于正来是非常佩服的，人家本来是部里的大专家，一家老小全都在京城，所有的关系也都在京城。 但为了配合国家绿化塞罕坝的计划，毅然决然的放弃了京城的工作，报名来了塞罕坝。 不仅如此，李中还将全家人的户口以及粮食关系全都转移到了塞罕坝。 那可是部委的工作，京城的户口，可李中说放弃就放弃了。 一般人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因此于正来是发自内心的敬佩李中。 待到于正来松了手，曲和立马凑上前去，牢牢地握住李中的手，满脸热情到。 “欢迎李中同志来塞罕坝工作，你的到来，一定会为塞罕坝注入新的活力，塞罕坝未来的植树造林事业，必然会取得成功。” 李中是一个典型的技术型官员，相比于人情往来，他更喜欢用技术和别人交流。 面对着热情无比的于正来以及曲和，他明显有些不太适应，连忙道。 “于正来同志，曲和同志，你们太客气了。” 双方一阵寒暄后，李中忽然提到坝上的春季造林计划。 “于场长，今年坝上的春季造林还顺利吗？” 提到春季造林，于正来的嘴角不由往后咧了咧。 顺利？ 岂止是顺利！ 有了去年的‘成功’经验，春季造林计划简直是顺的不能在顺了。 虽然林业部配发的造林机械还没有到位，但凭着高昂的斗志，以及逐渐熟络的手艺，坝上造林的速度一天比一天高。 仅仅十天，造林的任务就完成了大半，不出意外的话，预计可以提前一个礼拜完成春季造林计划！ 听完于正来的讲述，李中紧了紧拳头，心里很是振奋。 古代行军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国家要在塞罕坝植树造林，在林业人眼里，这就是一场战争，一场人与自然的战争。 而三者之中最重要就是人和，孟子有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在这场战争中，他们林业人既没有‘天时’，亦没有地利，想要打赢这场战争，唯有依靠人和！ 李中并不是第一次来塞罕坝了，在整个林业系统中，他算是比较了解塞罕坝的技术人员了。 选择塞罕坝，在外人看来或许是一件很盲目的事，但在李中眼里却不是如此。 塞罕坝的条件固然艰苦，气候也足够恶劣，但塞罕坝也拥有者一群战天斗地，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年轻人。 他们朝气蓬勃，他们勇敢无畏，他们坚韧不拔，李中相信只要有这样一群人在，塞罕坝的未来一定会光明无比。 回程的路上，于正来不停地给李中介绍着塞罕坝林场近期的工作情况，以此来帮助他更快的进入工作。 与此同时，他对于李中的称呼也从‘李中同志’、‘李场长’一路变成了‘老李’。 最后，于正来忍不住顺嘴问了一句。 “老李，弟妹他们来的时间确定了吗？到时候我和你一起过来接他们。” 李中坦言道：“我和我爱人商量过了，打算等孩子念完这个学期再过来。” “也好。” 于正来也觉得这样的安排不错，小孩毕竟不比大人，何况人家孩子现在还在读书呢，总不能读到一半就退学了吧？ “暑假啊，如果来得快的话，正好能赶上林场成立。” 尽管林场最近的主要工作重心是春季造林，但新林场的建设计划并没有暂停。 根据上级的规划，塞罕坝机械林场将会成为一个容纳将近四百人的大型林场。 和之前的仅有三十来人的‘围场林场’相比，新林场的规模扩张了何止十倍。 另外，为了配合造林计划，新林场是建设在坝上，而不是在围场林场的原有基础上进行扩张。 塞罕坝地理位置偏僻，交通不便，想要在坝上建设一个大型林场，不论是从人力角度，还是物力角度，这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一辆卡车从车站到坝上，单程耗时就要将近三个小时，林场的建设速度之所以不快，其中大部分都是因为运输效率太低的缘故。 截止到现在，新林场开工了小半年，也不过完成了二分之一的规划，最快也要到今年夏天才能彻底建成。 第九十八章 林场成立 1961年9月24，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 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塞罕坝机械林场成立大会如期举行，385名林场职工全都聚集在了办公大楼前的空地上。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随着一阵鞭炮声响起，林场上空升起一片硝烟，职工家属们带着孩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站在门口聊着家常。 一名穿着红色袄子的妇女笑吟吟的对着于正来的爱人招呼道。 “哎呦，大嫂，你也上坝啦？” 于正来爱人语气诙谐道：“我倒是不想来，可是啊，我怕老于跟我离婚。”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林场的成立大会正式开始了。 主席台上，远道而来的栗坤坐在了最中央，在他旁边的分别是于正来以及李中。 至于曲和，他则是站在麦克风前，负责主持这场会议。 “同志们，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咱们塞罕坝机械林场，今天正式成立了。” 说着说着，曲和语气一顿，侧目看向了主席台上的栗坤。 “为了庆祝咱们林场正式成立，林业部xx栗坤同志特地赶来塞罕坝，代表d中央以及林业部向林场的建立表示热烈的祝贺。” “同时也向林场全体职工和职工家属，致以亲切的问候和崇高的敬意。” 本来今天是有栗坤发言的环节的，但这一提议最终被栗坤给否了，因为他不喜欢说这些场面话，而且他也不是常驻林场的工作人员，没必要喧宾夺主。 言罢，曲和又停顿了一下，随后现场顿时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啪！ 啪！ 啪！ 等到掌声变小了一些，曲和身子往旁边微微一侧。 “下面由我来向大家介绍一下林场的领导，首先是原承德地区林业局局长于正来同志，他将会担任林场的书记兼场长。” 说完这句话，曲和带头鼓起了掌，台下的又响起一片连绵不绝的掌声。 与此同时，台下原围场林场的职工们纷纷带头叫好。 于正来，他们是熟的不能再熟了，有些人甚至是他之前的下属。 而那些新到塞罕坝的职工，听到众人的叫好声，心里忍不住生出一丝好奇。 ‘这领导的威望好高啊。’ 随后，曲和又介绍了一番李中的职务，直到最后才介绍了他自己。 介绍完所有的领导，曲和的工作基本上就完成了，下台之前，他主动将话语权交给了于正来。 “现在，有请于正来同志讲话。” 啪！ 啪！ 啪！ 在众人掌声的包围之下，于正来走到了话筒前，望着台下乌泱泱的人群，他心中顿时感慨万千。 这些人都是林场的宝贝啊！ 385名职工，除了原围场林场的职工，剩下的人全都是林业部从五湖四海调来的优秀人才。 搁在几年，不，就算是搁在一年前，他也不敢想塞罕坝竟然会有今天。 数息后，于正来深吸一口气，面朝众人道。 “塞罕坝！” “我于正来！” “回来啦！” 于正来是部队出身，不喜欢搞那些‘假大空’，他的演讲很真诚，说的话全都是肺腑之言。 几分钟后，于正来对于之前的发言进行了一番总结。 “同志们，众人拾柴火焰高啊，为了完成d和国家交给我们的任务，不管是多苦，不管是多难，我们都要有决心把塞罕坝建成大森林！” 啪！ 啪！ 啪！ 现场再次掌声如潮！ 说完最后这番话，于正来又替代曲和客串了一把主持人。 “下面有请林场优秀职工代表，林场技术科科长冯程同志上台讲话！” 其实，李杰本来并不想上台发言的，但瘦胳膊拧不过大腿，在于正来等三人的强烈要求下，他不得不上台进行讲话。 在众人的热烈欢迎之下，李杰走上了主席台。 台下的职工们有的认识他，有的不认识他，在众人或好奇，或钦佩，或嫉妒的目光下，李杰神色平静的笑了笑。 “同志们，其实我并没有于场长描述的那么优秀。” “曾经的我，也失败过，气馁过，绝望过，三年，整整三年，我一棵树都没有种活！” “当时，我甚至一度想要逃离这里，因为我看不到任何一点希望。” “直到我看到一句话，周树人先生曾经说过，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这句话让我幡然醒悟，是啊，相比于那些先辈们，我们现在遇到的这点困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失败，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畏惧失败！”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唯有正视困难，才能解决困难！” “在全体先遣队队员的帮助下，我战胜了孤独，战胜了内心的怯弱，战胜了很多很多的缺点！” “是集体成就了我！” “没有他们，我是走不到这一天的，而今天，我们又有一个更大的集体！” “我相信，只要我们共同努力，一定可以再创辉煌，完成d和国家交给我们的任务，还后世子孙一片绿水青山！” 李杰演讲时语气平淡，可是偏偏又能调动众人的情绪，令人情不自禁的带入其中。 凡是听到他演讲的人，内心纷纷激荡不已，尤其是先遣队的众人，他们每个人的眼眶都不自觉变得湿润了起来。 台下，听到李杰的发言，覃雪梅眼中溢彩连连。 时至今日，她早已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她承认，自己已经喜欢上台上的这个男人，但爱情归爱情，工作归工作，她并不是那种为了爱情而奋不顾身的女人。 个人情感，哪有国家交给他们的任务重要。 早在几个月之前，她就暗自做出了一个决定，全光育苗一天不成功，她就不会考虑个人情感问题。 等到植树造林事业取得阶段性胜利之后，她才会勇敢追爱。 就在这时，覃雪梅的耳边忽然传来孟月的调侃声。 “嘻嘻，雪梅，你家冯程的讲的真好。” 覃雪梅瞪了她一眼，羞中带怒道。 “什么我家？别瞎说！” 季秀荣耳朵比较尖，听到孟月的调侃，立马哈哈一笑，附和道。 “可不是你家嘛，先遣队的人谁不知道啊。” 第九十九章 这是一个机会 两年后。 承德火车站。 曲和掸了掸身上的深色中山装：“老于，我这衣服上没灰尘了吧？” 于正来低头打量了一眼，随即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干净了，干净了，我说老曲，你这一路都问了多少次了，就你这身衣服，看起来比我的脸还干净。” 曲和哈哈一笑：“我这不是怕丢了咱塞罕坝的脸嘛，人家覃部长千里迢迢来一趟，咱们可不能失了礼数。” 去年秋天，通过全光育苗法培养出来的苗子终于移栽到了坝上。 大半年过去，苗子的成活率达到了惊人的89%！ 这个数字不仅在林场内部引起了轰动，就是林业部的一众领导也被震撼到了。 全光育苗，这个由李杰最先提出的育苗方式，彻底的火了！ 89%，将近九成的成活率，这是一个巨大的奇迹！ 至此，再也没有人怀疑塞罕坝是否能种活树。 咣当！ 咣当！ 就在这时，一辆慢悠悠的绿皮车缓缓驶入站台，一旁的李中提醒道。 “老于，老曲，车来了。” …… …… …… 塞罕坝机械林场。 实验室。 核算完昨天的数据，孟月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正当她准备和覃雪梅讨论数据核算结果时，却发现覃雪梅依旧坐在实验台前托腮发呆。 孟月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墙角的座钟，这时间也没错啊。 半个小时前，覃雪梅就是现在这个姿态，半个小时过去，覃雪梅仍然在发呆？ “雪梅？” 孟月尝试性的唤了一声覃雪梅，然而覃雪梅好像没听到似得，仍旧一动不动。 旋即，孟月起身踱步来到闺蜜的跟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雪梅？” “啊？” 这一次，覃雪梅终于有了反应，只见她抬头惊诧的看了一眼孟月。 “怎么了？” 孟月狐疑的打量了闺蜜几眼，她觉得覃雪梅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劲。 哪有一发呆就是半个小时的？ 难道是感情出现了问题？ 可是仔细一想，孟月又否定了这一猜测。 覃雪梅和‘冯程’之间的感情很稳定，稳定的就像一条直线似得，毫无波动。 不，准确来说，应该用毫无进展来形容才对。 这两个人，一个胆小，一个木头，作为一个旁观者，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如果说两个人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的话，孟月也不想说什么，可是他们两个明明有基础，但谁也不主动迈出这第一步。 所以，她看的能不急吗？ 只是光她急也没用，感情毕竟是一件很私密的事，外人最好不要干预其中。 “雪梅，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发呆？” 听到这个问题，覃雪梅的眼神不禁往一旁偏移了几分，这是一个明显的逃避动作。 她不想讨论，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这和她心里的秘密有关。 覃雪梅自有记忆起就一直跟着母亲生活，母女二人相依为命，虽然母亲总是告诉她，她有父亲。 但父亲却从来没有出现过，直到母亲去世，也没有出现过哪怕一次。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覃雪梅本来已经接受了‘孤儿’的身份，谁知在毕业典礼上意外的看到了那个男人。 那个被母亲时常挂在嘴边，即便到了弥留之际，依然念念不忘的男人。 覃秋丰是她的父亲，是她那个所谓‘失散多年’的父亲。 起初，她天真的以为父亲只是找不到他们了，但现实远比想象中的要残酷的多。 她的父亲不是找不到他们，而是早就忘了她们母女。 尽管这一切都是覃雪梅的猜测，但她认为这就是事实。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覃秋丰怎么可能重新再娶呢？ ‘查明’真相后，为了避免再和覃秋丰产生交集，覃雪梅特地报名来到了条件最为艰苦的塞罕坝。 彼时，她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和覃秋丰见面了。 毕竟人家现在是林业部部长，而她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林业大学毕业生。 可是谁曾想，命运再一次和她开了一个玩笑。 因为全光育苗法取得的巨大成功，如今的塞罕坝成为了全国林业系统内最炙手可热的林场，就连覃秋丰这种级别的领导都被惊动了。 今天正是覃秋丰抵达塞罕坝的日子。 明天场里就会召开表彰大会，而她作为技术科副科长也在接受表彰的名单之内。 此时此刻，覃雪梅压根就不知道明天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覃秋丰。 直接和他相认，然后愤怒的指责他？ 覃雪梅觉得自己很难做到这一点，如果她能做到的话，她就不会跑到塞罕坝来了。 假装不认识，强颜欢笑？ 这一点她就更加做不到了，一想到她的母亲，她就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另一边，孟月虽然没有研究过心理学，但身为覃雪梅的密友，她隐约也察觉到了点什么。 前些日子，覃雪梅的表现属于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那种，每天都斗志昂扬的埋头工作。 直到三天前，场里宣布林业部代表团不日来坝上的消息之后，覃雪梅的情绪就不对了。 孟月不知道为什么闺蜜会出现这种转变。 林业部领导过来明明是好事啊？ “雪梅……” 正当孟月准备好好和覃雪梅谈一谈时，她的脑海中冷不丁的冒出了一个念头。 ‘这会不会是一个机会？’ ‘一个拉近冯程和雪梅关系的好机会？’ ‘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冯程，然后由他来出面，他们之间的感情会不会更进一步？’ “嗯。” “嗯？” 覃雪梅一脸不解的看着愣在原地的孟月，怎么了这是，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 “哦，没什么。” 孟月连忙摆了摆手，随后拿起整理好的数据推到覃雪梅的面前。 “呶，这是昨天的数据，我已经算好了，你再核实一遍。” “嗯，交给我吧。” 覃雪梅一边说着，一边翻开数据簿开始了复核工作。 眼见闺蜜投入工作，孟月的脸上挂起一丝姨母笑，而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实验室。 走出实验室，孟月抬头看了眼天色，便脚步轻快的朝着苗圃赶去。 第一百章 更进一步 “冯程！” 来到苗圃，孟月远远的招了招手。 李杰转头一看，发现是孟月来了，随即便放下手头的工作踱步走了过去。 “是昨天的数据有什么问题吗？” 孟月背着手晃了晃脑袋：“不是，你现在有空吗？” 李杰想了想暂时好像也没什么紧要的工作，点头道：“有空，怎么了？” “是这样的，雪梅最近两天好像情绪不太好，我之前问过她，但她什么都没说。” 孟月撒了一个小谎，她根本就没有问过，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冯程’去开解雪梅。 这才是她此行的重点！ 虽然孟月的话还没说完，但听到这里，李杰心里已然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覃雪梅心情不佳嘛，肯定是因为覃秋丰即将抵达的缘故。 而孟月呢，大概是想通过这件事促进自己和覃雪梅之间的关系。 两年过去，尽管覃雪梅从来没有正面向他表露过自己的心思，但久经世事的李杰岂会不明白她的想法。 对于这段感情，他并不排斥，毕竟覃雪梅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长得漂亮自不必说，心地也很善良，人美心善大抵说的就是像她这样的姑娘。 除此之外，她的身上还有很多闪光点，性格坚韧，积极乐观，行动力强等等都是她的优点。 李杰之所以迟迟没有行动，并不是因为对覃雪梅不来电，而是因为他想等时机更加成熟之后，再采取行动。 在这个世界上，最难欺骗的人就是自己。 单方面的喜欢，并不叫爱情。 李杰现在对覃雪梅仅仅只是有些许喜欢，这种喜欢距离爱还有一点点差距。 而他的这种表现，很容易被人误会成木讷，比如眼前的孟月，她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 随后，孟月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直到最后方才道明来意，只见她一脸希冀的看着李杰，柔声道。 “冯程，你能不能去开导开导雪梅，你也知道，雪梅她……她……” “反正你懂得！” 说着说着，孟月的语气又变的强硬起来，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强行‘定论’道。 “总而言之，这件事你不能不管！”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待会我就过去看看。” 孟月一听李杰答应了，顿时心生暗喜，本来她以为自己要多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冯程’。 可是现在呢？ 她根本就没有花费什么力气‘冯程’就答应了。 ‘难道这个榆木脑袋开窍了？’ 孟月歪着脑袋，斜斜的打量了一眼李杰。 李杰故作不知的摸了摸面颊，意外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有。” 偷看被人发现，孟月连忙转移话题道。 “你现在还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就赶紧去吧，苗圃这边有我在呢。” 李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小丫头的小心思还挺多的，她这么做明显是想让自己单独过去，给他和覃雪梅留出独自交流的空间。 看在她这么费心费力的份上，索性成全了她的小心思得了。 “成，我现在就过去。” “快去吧。” 孟月摆了摆手，催促道。 苗圃距离实验室的路程并不远，以正常人的步行速度，也就是七八分钟的路程。 李杰走路的速度比较快，不到五分钟就来到了实验室的大门口。 得！ 得！ 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覃雪梅还以为是孟月来了，头也不抬道。 “数据没什么问题，不过我觉得还有点不够严谨，采集的样本太少了。” “孟月，待会我们再去一趟马蹄坑那边。” 马蹄坑是去年秋季大会战的主要造林地，那里地形较为平坦，土壤条件也不错，是坝上最适合机械化造林的地方。 迟迟没有听到回应，覃雪梅不由放下手中的钢笔，转头看了一眼。 结果，这一看她立马呆住了，只见‘冯程’不知道什么来到了实验室，正站在她身后笑吟吟的打量着自己。 实验室、‘冯程’，当这两个字放到一起，即便时间过去很久，覃雪梅仍旧忍不住回想起俩年前的那天夜晚。 那晚的遭遇，绝对是她这辈子最尴尬的回忆，没有之一！ 不过，到底是过去了两年，覃雪梅很快就调整好脑中的思绪，尽可能用平和的语气说道。 “冯程，你怎么来了？” “是孟月叫我过来的。” 李杰丝毫没有保密的意识，直接将孟月给拱了出来。 ‘孟月？’ 覃雪梅脑中一转，就像孟月能猜出她的心思一样，她也马上明白了孟月的想法。 然而，不待她开口解释，李杰便继续道。 “听说你最近的心情不太好？” 听到这个问题，覃雪梅突然沉默了下来，她实在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是因为代表团的事吗？” 此话一出，覃雪梅心里一颤，默默地低下头去。 ‘他都看出来了？’ 望着覃雪梅一副拒绝交谈的样子，李杰并没有退却的打算，他今天既然来了，就是抱着解开覃雪梅心结的打算。 “雪梅。” 听到‘雪梅’两个字从李杰的口中说出，覃雪梅娇躯微颤，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两人一起共事这么多年，李杰向来是称呼她为‘覃雪梅同志’或者是‘覃雪梅’，从来没有如此亲密的喊过她。 配合着李杰温柔的语调，覃雪梅的心弦不禁发出一声甜丝丝的颤动。 此时，覃雪梅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眼角已经荡出一丝幸福的笑纹。 “是不是和覃部长有关？” 覃雪梅猛地抬起头来，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李杰。 眼见她满脸惊讶的模样，李杰相顾一笑，缓缓解释道。 “其实，这一点并不难猜，覃姓虽然不是一个小姓，但绝大部分覃姓人口都分布于桂省、云贵等南方地区。” “在北方，姓覃的人并不多。” “再配合你近期的异常表现，不难猜出这一点。” “雪梅，覃部长和你应该有着某种关系吧？而且是你不想提及的那种？” 等到这番话说完，覃雪梅的眉宇间写满了纠结，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还有继续隐瞒的必要吗？ 第一百零一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覃雪梅抿着嘴角站在原地许久，在不为人知的内心深处，她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一方：“人家都看出来了，覃雪梅，你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另一方：“不行，覃雪梅，这件事你不能说，难道你忘了当初是怎么过来的吗？那一天，你不是已经做出了决定，凡是有关覃秋丰的事都禁止谈论。” 一方：“禁止讨论？覃秋丰马上就要到坝上了，你不要在逃避，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说吧，和冯程都说了吧，说出来你心里肯定会舒服很多，别扛着了……” “……” “……” 望着覃雪梅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李杰只是静静的站在她的对面，没有任何催促的意思。 解铃还须系铃人，覃雪梅心中的这颗结，最终还是要靠她自己打开，李杰能起到的作用不过是引导罢了。 沉吟良久，一方终于战胜了另一方，只见覃雪梅咬着嘴唇，鼓足勇气道。 “冯程，我能相信你吗？” 李杰温柔的笑了笑，斩钉截铁道。 “当然！” 覃雪梅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除了我自己，谁也不知道。” 说着说着，覃雪梅好似从哪里获得了勇气，嗓门也跟着慢慢变高了一些，语气也变得更加坚定起来。 “你应该知道我的一些事情，很多年前我的母亲就去世了，当时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没有了亲人。” “但直到大学毕业的那一年，我才知道，我的父亲还活着。” “他不仅活的好好地，而且还成为了一名高官。” 提到高官几个字，覃雪梅父亲的身份顿时呼之欲出。 覃雪梅抬头起来，目光清澈的看着李杰，用肯定的语气继续说道。 “没错，那个人正是你猜到的那个人。” “覃秋丰，他就是我的父亲。” “当我看到他的那一霎那，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他明明还活着，明明身居高位，为什么不去找我们？为什么抛弃我们？” “后来，我发现他已经结婚了。” “那一刻，我明白了，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们母女，或许，他早就把我们给忘了。” 呼！ 将心中压抑已久的秘密说了出来，覃雪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此刻，他只觉得卸载了千斤重担，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愉悦以及轻松。 这个秘密长期的困扰着她，但是她又不敢和任何人提及有关覃秋丰的事。 覃秋丰的身份太过特殊，特殊到她不知道该和别人怎么说？ 万一别人以为她开玩笑的呢？ 万一别人以为她攀附权贵呢？ 万一别人以为她扯虎皮拉大旗呢？ 谁也不知道，他人会以何种样眼光来看待她？ 相信？ 不！ 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 因为这个事实太过魔幻！ 谁会相信？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林业大学毕业生，她怎么会会和林业部的高官扯上关系呢？ 覃秋丰是什么身份？ 别人得知这个‘事实’，绝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相信，他们只会以为自己是在痴心妄想，是在臆语！ 因此，覃雪梅从来不和别人说起这件事。 哪怕是她最好的闺密孟月，她也没有吐露任何风声。 而今天，她之所以和‘冯程’说起这件事，一是因为这个秘密压在她心里太久，太久。 二来是因为时机恰好合适，覃秋丰就要到了，明天，更是表彰大会召开的日子。 覃雪梅作为接受表彰队伍的一员，势必会和覃秋丰面对面的站在一起。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喜欢‘冯程’，很喜欢，非常喜欢的那种。 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她都想和‘冯程’在一起，生活在一起，战斗在一起。 “谢谢你，冯程，谢谢你今天能来。” “把这件事说出来之后，我心里舒服多了。” 说着说着，覃雪梅扬起粉拳，自己给自己加了一番油，打了一番气。 “我已经决定好了，以后我只会把覃秋丰当成一个陌生人，在我这里，他只有一个身份。” 眼见覃雪梅如释重负，李杰不禁会心一笑。 他刚刚之所以全程没有出声，那是因为从始至终，他都相信覃雪梅可以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眼下的情况恰好印证了他的猜测，不过有一点，他必须要和覃雪梅好好说一说。 “雪梅，听完你的经历，有一点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覃雪梅非常大气的抬了抬手，直言道：“你说好了。” 李杰微微颔首，干脆利落的指出了她话中的缺陷。 “雪梅，你从来没有和他面对面，不，准确来说是私下正面交流过吧？” “没有。” 覃雪梅下意识的回了一句，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反驳道。 “我觉得这一点完全没有必要，如果他有心的话，以他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找不到我们？” 李杰微微一笑，没有和她争论，转而问道。 “那你现在是不是彻底地放下了？” 听到这个问题，覃雪梅的眼神中明显露出些许迟疑。 “嗯。” 沉思片刻，她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李杰继续点头，缓缓道：“既然你已经放下了，那么就无所谓见与不见了。” 随后，他又话锋一转。 “不过我觉得你最好和他见一面，哪怕仅仅只是为了你的母亲问上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 覃雪梅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为什么’，这句话确实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直到弥留之际，母亲依旧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 曾经，她无数次的在心里想过这个问题，各种可能性她都想过。 但自己想的和那个男人亲口说的，终究是不一样的。 如果母亲泉下有知的话，母亲大概会很想知道答案吧？ 一念及此，覃雪梅动摇了。 她觉得‘冯程’说的很对，自己的确应该为母亲要一个答案。 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答案。 想通此节，覃雪梅目光温柔的看了一眼李杰。 “我明白了，谢谢你，冯程。” 第一百零二章 明悟 中午，代表团顺利抵达塞罕坝，为了欢迎考察团的到来，场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 横幅、鞭炮、夹道欢迎，应有尽有。 人群中，覃雪梅默默地注视着覃秋丰的一举一动，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 但真当看到覃秋丰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心如止水。 太难了。 一看到那张脸，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起母亲，一想到母亲，她的情绪就忍不住产生波澜。 “等会我找个机会去找他。” 李杰看出了覃雪梅心中的犹豫，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 在这之前，两人商量好了，先由李杰出面找到覃秋丰，然后在带着覃秋丰去见覃雪梅。 “嗯。” 覃雪梅看了一眼处于众人环绕中的覃秋丰，又看了看一旁的李杰，轻轻的点了点头。 另一边，孟月看着两人之间的‘亲密’互动，眼角都快笑出了皱纹。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之前生出的想法实在是太棒了，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啊！ 以前雪梅和‘冯程’是什么状态？ 平时遇到只谈工作，很少会像今天这样窃窃私语。 现在呢？ 两人不仅开始私下交流了，而且看起来好像还很亲密似得，别的不说，单从站位而言，两人之间的距离就靠近了一些。 从表面上来看，这虽然只是很小很小的一小步，但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是很大很大的一大步！ …… …… …… 一转眼，时间来到了傍晚，覃秋丰如同往常一样吃过饭后，独自一人散散步，消消食。 起初，于正来等人是要陪同他的，但是却被他给否了。 他想一个人散步，看一看夜幕之下的林场，听一听职工的日常交流。 走着走着，覃秋丰就来到了苗圃附近。 苗圃的位置较为偏僻，白天时人比较多，但一到晚上，除了育苗组的人，根本就没人会来这里。 今天下午，李杰特地重新安排了工作，给今晚值班的人放了一个假。 目的嘛，自然是为了创造和覃秋丰见面的条件。 覃秋丰的身份特殊，而且为人也很正派，即便他和覃雪梅冰释前嫌，大概率也不愿意对外声张父女二人的关系。 昏暗的天光下，覃秋丰嗅着空气中隐隐传来的青草味，不自觉抬起头来四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猛然间，一道黑影从他的视线范围之外窜了出来，令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覃部长，你好。” 覃秋丰定眼一瞧，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好像有点熟悉，仔细一看，他立马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这不是那个叫‘冯程’的育苗专家吗？ 令部里专家赞不绝口的‘全光育苗法’就是这个小伙子提出的，下午于正来也和他提过，塞罕坝能有今天，这小子可谓是居功至伟。 只是，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覃秋丰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李杰一眼，心里不禁生出一丝疑惑。 难道他也跟某些人一样，想要私底下来找自己套近乎？ 身为林业部的一把手，覃秋丰在工作、生活中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各路人等。 其中不乏套近乎、走后门之类的人。 不过到了他这个地位以及年龄，早就练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只见他目光平静的注视着李杰，语气平淡道。 “小伙子，你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 虽然覃秋丰已经认出了李杰的身份，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依旧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李杰没有客套，没有寒暄，单刀直入道。 “覃部长，您还记得正阳门下的李湘兰吗？（原着中好像没提过覃雪梅母亲的名字，此为杜撰）” 当覃秋丰听到这个曾经令他魂牵梦绕的名字时，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 下一秒，他当即情绪激动的抓住李杰的肩膀。 “你刚刚说谁？李湘兰？你从哪知道的这个名字？你认识她吗？她现在在哪？” 人的下意识反应往往都是最真实的情感表达，看着眼眶发红，面目扭曲的覃秋丰，李杰证明了一件事。 覃秋丰并没有忘记覃雪梅母子，虽然剧中早就展现过这一点，但荧幕是荧幕，现实是现实。 直到这一刻，李杰方才确信自己没有做错。 “覃部长，您先别激动，您听我给你慢慢说。” 听到这段话，覃秋丰立马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随后他连忙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胸中的激荡。 “小同志，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表达完歉意，覃秋丰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介意，而后他的脸色一变，神色间不禁严肃了许多。 “覃部长，我希望您能克制住心中的情绪，因为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 剩下的话，李杰没有再说，覃秋丰明显已经明白了些什么，他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只见他的眼眶更红了，眉宇间也带了上了一些悲伤。 “您的妻子早在八年前就因病去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尽管心里早有准备，覃秋丰眼中的泪水仍旧止不住的滑落下来。 “请节哀。” 李杰默默叹了口气，在那个特殊的年代，神州大地上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和覃家类似。 良久，覃秋丰长叹一声，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一脸希冀的问道。 “那……孩子呢？” 李杰心平气和的回道：“覃部长，您和爱人的孩子还活着，您不仅见过她，应该也听过她的名字。” 刹那间，一个名字跃入覃秋丰的脑海之中。 ‘覃雪梅！’ ‘她真的是我的孩子？’ 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时，覃秋丰就没来由的感到很是亲切，尤其在看过覃雪梅的档案之后。 彼时，他心里想着，如果自己的孩子还活着的话，正好是这个年纪。 看着覃雪梅的眉宇眼角，他心中也生出过‘她会不会是我的孩子’的念头。 但当他看到档案里写着‘父母双亡’时，这个念头立马就幻灭了。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正躲在暗处观察着现场发生的一切。 尽管距离稍微有一些些远，但通过覃秋丰的肢体语言，覃雪梅已然明悟了部分事实。 ‘他还是念着我们的。’ 发现了这个事实，两行热泪顿时从覃雪梅的眼眶中涌出。 第一百零三章 女生外向 “她……她还好吗？” 覃秋丰语气微颤，神色间带着些许紧张，带着些许愧疚，又带着些许难以名状的复杂之色。 “我想，这句话您最好是当面问她比较好。” 李杰微微一笑，伸手遥遥一指，指向了远方散发着微弱灯光的建筑。 那是实验室的方向，虽然他之前察觉到了覃雪梅就在不远处暗自观察着。 但就在刚刚，覃雪梅已经收回了视线，回返实验室去了。 “她……她……” 覃秋丰的嘴巴张了又阖，阖了又张，如此反复数次，最后还是没有将心中的话问出了。 他想问的是‘她愿意见我吗？她不怪我吗？’ 想了又想，他自己便给出了答案。 ‘她肯定是怪我的。’ ‘她怎么可能不怪我呢？’ ‘她肯定是怪我的！’ ‘毕竟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同时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八年前，按照雪梅的年纪，她还在上学，湘兰走后，一个孩子又是怎么挨过来的呢？ 很难想象，不，不是很难想象，而是覃秋丰下意识的回避想象，因为他不敢去想。 刚才只是起了个念头而已，他就觉得心也疼，肝也疼。 身体上的痛苦传递到心里，他的潜意识发出了警告，不要去想，不要去想。 “走吧，覃部长，我带您过去。” 李杰暗自叹了口气，迈起步子向着实验室而去，覃秋丰见状立马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此时，他的心情很是复杂，激动、喜悦、愧疚、忐忑，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可谓是五味杂陈。 世间百态，莫若于此。 行至实验室大门前，覃秋丰忽然停住了脚步，只见他四处张望好似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他很想找到一面镜子，整理一番仪容。 此刻，他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悔恨，刚刚出门散步之前，他应该好好对着镜子照一照的。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他几乎都处于赶路的状态，到了林场他也没有收拾。 覃秋丰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只觉得脸上落满了灰，不够干净。 ‘要是有盆水，那该我好。’ 咚！ 咚！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的敲门声将覃秋丰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雪梅，你在里面吗？” ‘嗯？’ 听到这个迥异的称呼以及略显亲密的语调，覃秋丰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惊疑不定的打量着李杰。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生出了一个念头。 ‘他怎么会这么称呼雪梅？’ ‘他为什么不加同志，不叫覃科长？’ ‘他和雪梅到底是什么关系？’ 恍惚间，覃秋丰猛然惊醒。 是了！ 雪梅连身世这样极其私密的事都告诉了他，他们俩个的关系又怎么会普通呢？ 他们一男一女，男的相貌英俊，才华横溢，女的如花似玉，秀外慧中。 两个人同样优秀，男女之间互相吸引不是应该的吗？ 一念及此，覃秋丰看向李杰的眼神就变了，目光中凭添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年轻人优秀归优秀，但当这个优秀的年轻人多了一层身份变成了女婿。 那其中的意思就不一样了，而且是大不一样。 吱呀！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覃雪梅眼眶红红的看了一眼李杰，而后又借着昏黄的灯光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覃秋丰。 父亲离开时她的年纪还很小，多年以后，父亲的容貌在她的记忆中已经变得模糊了许多。 虽然她不是第一次看到覃秋丰，但之前的看和现在的看毕竟是不一样的。 很快，覃雪梅就收回了目光，生怕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进来吧。” 轻轻的丢下这句话后，覃雪梅便扭头而去。 李杰往后退了两步，伸手一引。 “覃部长，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覃秋丰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感慨道。 “好，好。” 等到覃秋丰走进实验室，李杰上前一步阖上了实验室的木门，将空间留给了父女二人。 没过一会，李杰就隐约听到门后传来一道压抑的哭声。 那声线，他很熟悉，是覃雪梅的。 紧接着又是一道略带哽咽的男声传来，这一声是覃秋丰的。 “那时，我跟你妈妈商量好了，第二天一早就带着你们出城，可……可是谁想到，当天晚上叛徒就出卖了我们，随之而来的便是敌人的全城大搜捕。” “我……我来不及通知你们就随着组织撤到山里去了。” “从此以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 再后面，话声越来越低，渐渐低至微不可闻。 良久，门后又传来一道悲怆凄切的哭声。 又是一阵漫长的等待，约莫两个小时候，月亮慢慢爬上夜空，门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吱呀！ 大门再次洞开，当覃雪梅看到李杰依旧守在门外，一股难以遏制的喜悦顿时从她的心底涌出。 随即，她的嘴角渐渐勾出一抹弧度，眼角眉心都漾着笑意。 一旁的覃秋丰看到女儿的表现，心中欣慰的同时，又忍不住生出丝丝醋意。 身为过来人，他怎么会看不出女儿的状态，这样子分明是一颗心全都吊在了‘冯程’的身上。 这样怎么能行呢？ 以后会吃亏的！ 不行，我得找‘冯程’好好谈谈，以一个父亲的身份。 其实，父女二人早在一个多小时前就和好了，后面的这一个多小时里，大部分是覃秋丰再说，再问。 骨肉分离多年，别说是一个多小时，就是一天一夜，覃秋丰也会觉得时间太短。 如果不是覃雪梅坚持要开门看看，两人现在肯定还在交流。 本来，覃秋丰还奇怪为什么女儿突然要到门外看一看。 现在嘛，他算是明白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臭小子’！ 哼！ 我不生气！ 不生气！ 不知不觉间，在覃秋丰的眼中，李杰的形象已经从‘一个优秀的青年’滑落成了‘臭小子’。 覃雪梅抬头看了一眼漫天星河，言不由衷的提醒道。 “冯程，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是啊，（臭）小……小伙子，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差一点，覃秋丰就把‘臭小子’叫了出来，好在他反应及时，立马就刹住了车。 第壹佰零四章 纠结 翌日。 大会顺利召开，赞扬了塞罕坝取得的突出贡献。 同时，又情真意切的展望了一番未来，希望坝上的职工们能够继续发扬不怕苦不怕累，勇于创新，敢于拼搏的精神，不断进取，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发言并不冗长，仅仅用了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 紧接着大会就进入了表彰环节，原先遣队的所有队员集体上台，拿到了属于自己的荣誉。 中午十二点，会议圆满落幕。 在报告会结束的那一刻，覃秋丰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舍的情绪。 按照原计划，他今天下午就要走了。 虽然他很想很想留下来，花点时间多陪陪自己的女儿，但走到他今天这个位置，他的时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的时间是国家的，是人民的。 纵使他心中再想留下来，也不得不狠下心，按照原定行程离开塞罕坝。 会后，于正来找到覃秋丰，正当他准备开口邀请覃秋丰参加午宴时，他忽然发现覃秋丰的脸上满是伤感。 心直口快的他，立马问道。 “您这是？” “没……没什么。” 覃秋丰叹了口气，连连摆手。 ‘咦？’ 倏然间，覃秋丰语气微顿，他心里萌生了一个新的念头。 ‘我是不是应该拜托于正来好好照顾照顾雪梅？’ 当然，他心中所想的‘照顾’仅仅只是‘照顾’而已，没有附加任何其他的意思。 可是久居高位的覃秋丰又很明白，只要他开了这口，不论他话里话外有没有其他意思，到了下面大概率都会附带上其他的意思。 覃秋丰和于正来虽然以前不认识，但同处于林业系统，对于于正来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正因为于正来的风评颇佳，覃秋丰心里才会生出这个念头。 如果把对象换成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覃秋丰肯定是连想都不会想。 此时，覃秋丰的心里很是纠结，一方面他感觉对于女儿，他亏欠得太多太多。 如今的他，甚至连一天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虽然他知道他完全可以提出多留一天的建议，其他人肯定不会反对。 但这样是不行的。 先不说其他人会因为行程改变，从而影响到工作安排，他自己也有工作安排。 后天部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会，级别很高，参与的部门很多，总不能不到吧？ 除此之外，令他犹豫的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他担心于正来会误会什么。 哪怕于正来的风评很好，很有原则，但他的职位毕竟太高，万一引起误会了呢？ 届时，他岂不是变成了自己唾弃的那种人？ 这点很重要！ 因为这是原则问题！ 干部子女又能怎么样？ 就能有特权？ 就能走后门？ 如果社会真的变成这样，他们为之奋斗，他们为之牺牲，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为了换一拨人？ 到底要不要和于正来打个招呼？ 思虑良久，覃秋丰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照顾？ 何为照顾？ 有那个‘臭小子’在雪梅身边，额外的照顾应该不需要了吧？ 昨天晚上，那个‘臭小子’可是一直守在门外，足足守了两个多小时。 一斑窥豹，‘臭小子’平时大约是一个非常心细的人。 有这样的一个人在，雪梅在生活上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至于，工作？ 这一点反而是覃秋丰最不担心的，他看过‘臭小子’写的报告，业务水平很高。 不仅得到了林业部众多专家的一致称赞，就连林研所的专家们也是一致好评。 他们盛赞，这小子未来一定会是塞罕坝的顶梁柱，是荒漠造林领域的顶级专家。 “走吧。” 想到这里，覃秋丰打招呼的心思不由更淡了几分。 …… …… 下午两点，临近出发之前，覃秋丰以独自出门走走的借口脱离了代表团。 离开众人的视线之后，他先去了一趟实验室和覃雪梅道了个别。 自古伤情多离别，父女二人刚刚相认，不到一天就要再次分别，道别现场自然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彼时，覃秋丰的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冲动，他想着，要不要破例一回，把雪梅调回京城工作，如此一来，他们父母就不会聚少离多了。 但这个念头刚刚冒起，当年的画面立马就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然后，他便掐灭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他不仅对不起那些牺牲的同志，对不起信任他的组织！ 和女儿道完别，覃秋丰强忍着心中的不舍离开了实验室，而后又朝着苗圃赶去。 来之前他都打听好了，‘臭小子’平时最长待的地方就是苗圃。 几分钟后，覃秋丰果然在苗圃看到了李杰的身影。 正在检查苗木情况的李杰，忽然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目光，回头一瞧，神色颇为‘惊讶’道。 覃秋丰淡淡的点了点头，对着李杰招了招手：“小……小伙子，你过来一下，我有点话想和你说。” 踱步走到覃秋丰面前，李杰主动开口道。 “您有什么指示？” 覃秋丰眉头微蹙，虽然他心里有点‘看不上’这个女婿，但谁让女儿喜欢呢。 没办法，他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有了这层关系在，他觉得李杰应该叫他‘覃叔叔’才对。 不过转念一想，覃秋丰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顿时就觉得自己有点想当然了。 “冯程，以后私底下就叫我覃叔叔好了。” 李杰点头道：“是，覃叔叔。” 覃秋丰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暗道，这才像话嘛。 旋即，他便道明了来意。 “其实，我这次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的，冯程，雪梅这孩子命苦，我希望你以后不论是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对她多关照一点。” “嗯，我会做到的。” 即便覃秋丰不要求，李杰也会这么做，他痛快的应了下来。 “好，好。” 覃秋丰笑着拍了拍李杰的肩膀，连道三声‘好’字，可是李杰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他脸上的笑意全失。 “高处不胜寒，未来几年，或许风向又要变了。” 第一百零五章 离别 风向要变了？ 听到这句话，覃秋丰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看走眼了’。 小伙子年纪轻轻，口气倒是不小，竟然敢枉议国家大事？ 然而，李杰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他无可反驳。 （具体细节就不写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覃秋丰神色恍然的盯着李杰，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短短的一席话，他居然从最初的嗤之以鼻，渐渐转变为半信半疑，最后更是莫名觉得李杰说的很有道理。 难道未来真的会出什么变故？ 虽然内心很不愿意承认，但身为一个老革命，覃秋丰见过太多太多非同寻常的事。 沉默半晌，覃秋丰幽幽一叹。 不论未来会如何，谨慎一点总归不会出错，只是一想起金佩云（他爱人）刚直的性子，他就觉得一阵头大。 以金佩云的行事作风，即便自己和她说了，估计她也不会轻易改变。 如果真的那么容易改变，她也就不是金佩云了。 思虑片刻，覃秋丰暗自摇了摇头，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件事，毕竟眼下的场合不太合适。 再者说，根据‘冯程’的推论，即使未来出现变化，也不是短时间内的事，其时间跨度是以‘年’为单位的。 随即，覃秋丰便将‘劝说金佩云’的念头抛之脑后，面朝李杰真心诚意的鞠了一躬。 “冯程，谢谢你的提醒。” “覃叔叔，你别这样。” 李杰哪能安安稳稳地受覃秋丰一礼，一见对方有鞠躬的架势，他就立马扶住了对方。 不过覃秋丰的态度很坚决，即便李杰阻止，他仍旧坚持表达谢意。 眼见对方如此，李杰索性也就放弃了。 这个礼，他收下也没什么不好的，覃秋丰不是那种未经世事的小年轻，有了自己的提醒，他肯定会多注意一点。 真到了那时，今天的提醒很有可能会挽回他的职业生涯，甚至是他的家庭。 道完谢，覃秋丰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离开的时间到了，他已经脱离考察团太久，如果再不回去，估计过一会就会有人来找了。 “冯程，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好好照顾雪梅……” 说到这里，覃秋丰的话声猛地一顿，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么说好像有点不妥。 什么叫好好照顾雪梅？ 他的语气，他的神态就像是老丈人在临别之际嘱托女婿。 李杰微微一笑：“我明白您的意思。” “好，好。” 覃秋丰笑着锤了锤李杰的胸口，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明白就好。”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两人分别之后，李杰放下苗圃的工作，不紧不慢地赶到林场的实验室。 踏入实验室，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覃雪梅的身影，只见她正坐在实验台前托腮发呆。 李杰并没有刻意的减小脚步声，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覃雪梅从思绪中惊醒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李杰温和道：“过来看看你，怎么，覃部长马上就要走了，你不去送送他？” 覃雪梅闻言神色一黯，送一送覃秋丰？ 她心里是既想去，又不想去，离别大多是伤感的，她不敢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 “走吧，再不去来不及了。” 正当覃雪梅犹疑不定时，李杰从她身后推了她一把。 “哦。” 覃雪梅就这么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林场大门。 和林场以及当地的领导一一握手告别后，覃秋丰即将踏上返城的汽车。 上车之前，覃秋丰故意站在了队伍的最后方，在等待上车的过程中，他的目光时不时的朝着人群之中打量着。 可是反复巡视了数圈，他也没有看到最想见到的那个人。 此次考察团的人数总共也就十来个人，纵使一个一个上车，总耗时也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而已。 直到最后一个人上了车，现场只剩下覃秋丰一个没有登车，一旁的于正来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覃部长？” 覃秋丰最后看了一眼工厂大门，心里暗道。 ‘还是没有来吗？’ 离别虽苦，但送别时总能再见一面。 蓦然间，覃秋丰的视线范围中出现了两道身影，一男一女，步履匆匆。 目光交汇，覃秋丰心满意足的笑了出来，而后只见他朝着工厂大门的方向挥了挥手。 看到这一幕，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覃部长是在向他们告别呢，人群中顿时扬起一片手臂。 “覃部长，再见！” “欢迎下去再来！” 覃秋丰对着众人笑着点了点头，喃喃道。 “再见，塞罕坝。” 与此同时，他在心里又默默补了一句。 ‘再见，雪梅，我的女儿。’ 另一边，覃雪梅看到覃秋丰登车的背影，眼眶立马就红了，大串大串的泪水就像不要钱似得扑簌而下。 李杰见状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别太难过，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覃雪梅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如果不是地处大庭广众之下，她真的很想借着李杰的肩膀，狠狠地哭上一场。 她和父亲‘相认’还不到一天就不得不分别，这种感觉太苦了。 ‘幸好，他现在就在我的身边。’ 一念及此，覃雪梅悄悄地打量了一眼李杰，喜欢的人就在身边，这也是一种幸福。 …… …… …… 考察团走后，林场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是这平静并没有维持太久。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里，塞罕坝林场接待了来自全国各地林业系统的林业人。 ‘全光育苗法’的成功，证明了一点，在高原荒漠地区，不仅能种活树，还能以相对较低的成本种活树。 华夏大地幅员辽阔，存在了许多和塞罕坝气候相类似的地区，塞罕坝经验同样适用于这些地区。 而这些人之所以来塞罕坝，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学习塞罕坝的成功经验，然后再将这些经验带回去，因地制宜的发展当地林场的建设。 接待完全国各地的交流团，时间兜兜转转，又来到了冬天。 —————————————————— ps：副本马上结束，下个副本我打算写《乔家的儿女》（正午阳光的新剧，正在热播，哈哈，全集还没出，之所以写主要是觉得乔家的几个孩子太惹人疼了） 第一百零六章 各自的归宿 这年冬天，孟月和原剧情一样，还是收到了男友的分手信。 接下来的情节发展和原着几乎是如出一辙，孟月狠狠哭了一场之后便打起精神，重新投入了工作。 当然，其中也有不同的地方。 孟月和那大奎并没有产生太多的交集，没有了因为脚伤被那大奎背了几十里地，没有了因为保护神树被那大奎护在身后。 没有了以上这些，两人的关系只是普普通通的同事而已。 如今的那大奎依旧执着于追回季秀荣，那大奎这一追就是好几年，虽然季秀荣心里很感动，但她的心里很冷静。 感动和爱情是两回事，对于那大奎，她只是把对方当做哥哥而已，这些年来，她已经说了无数次。 只是那大奎不信，或者说钻进了牛角尖。 直到这年冬天，季秀荣和魏富贵确定了关系，那大奎方才彻底死心了。 冬至这一天，季秀荣和魏富贵一起去了城里一趟，去时两手空空，回来满满当当装了一大麻袋。 沈梦茵撞见两人提着大麻袋回来，心中顿时有些好奇，上前问道。 “秀荣，你这是买了什么，怎么这么一大堆？” 听到这句话，魏富贵老脸一红，腼腆得像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眼瞧着沈梦茵抻着脑袋打量的样子，他就一阵紧张，紧张地手心都要冒汗了。 相比于魏富贵的窘迫，季秀荣反倒是大气了许多，昂着脑袋满面春风的回道。 “前两天，我和老魏商量好了，过段时间就准备结婚，这里面装的都是结婚的东西。” “结……结婚？” 沈梦茵一脸震惊的看着两人，连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对啊！” 季秀荣笑着拍了拍一旁的魏富贵，随即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报告我都打上去了，就等场里批了。” 沈梦茵连连摆手：“不是，我的意思是怎么这么突然啊，之前一点也没听说。” “哪里突然了？”季秀荣一脸幸福的看向魏富贵，语气温柔道：“我们家老魏多好，既孝顺，又有责任心，关键是对我好。” 眼见季秀荣一副犯花痴的样子，沈梦茵无奈的摇了摇头，语笑嫣然道。 “秀荣，你这保密工作做得实在是太到位了。” 望着两人交流，魏富贵全程站在一旁默默地隐身。 其实，这个决定确实挺突然的。 如果不是季秀荣主动出击，他恐怕根本就不敢想这件事。 人家季秀荣是什么身份？ 是中专毕业生！ 是知识分子！ 他魏富贵呢？ 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一个粗识大字的厨子。 两者的身份可谓是天差地别，即便魏富贵对于季秀荣有好感，但碍于彼此的身份，魏富贵始终把这份情感压在心底，不想，不念，不管，不顾。 没过一会，隋志超也溜了过来，当他看到季秀荣紧紧抱着魏富贵的胳膊，他立马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关于两人之间的事，隋志超早有察觉，只是他一直没有声张罢了。 毕竟，这种事不好乱说，一个不好伤害的就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两个人。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两人既然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隋志超心中自然就没了顾忌，只见他一边笑着拱了拱手，一边调侃道。 “哟，这小手都牵上了，恭喜，恭喜。” 听到隋志超的调笑，季秀荣和魏富贵反应截然不同，魏富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季秀荣则是十分洒脱的接受了隋志超的恭喜。 “好啊，大麻花，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沈梦茵气鼓鼓的瞪了隋志超一眼，她只是反应慢，但不傻，看着隋志超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她哪还不明白对方早就看出苗头来了。 ‘可恶的大麻花，早就看出来了却不跟我说。’ 沈梦茵越想越气，气不过的她忍不住动手了，直接伸手拧住了隋志超腰间的软肉。 “梦茵，梦茵，你听我解释。” 虽然沈梦茵没舍得用力气，但隋志超还是装出一副很痛的样子，连连告饶。 “我不听！我不听！” 沈梦茵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脑后的双马尾跟着一跳一跳。 眼见如此，隋志超只得向外界求助，眼巴巴的看着一旁的季秀荣，可怜兮兮道。 “救命啊，季秀荣，你赶紧帮我劝劝梦茵。” 季秀荣嗤笑一声，摆手道：“你们小两口的事，我可管不了。” 说完这句话季秀荣忽然觉得好像有点不过瘾，于是她便充分发挥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神，落井下石道。 “我说隋志超，你这演技也太拙劣了，有待提高啊。” 在此之前，沈梦茵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没有用力，她刚刚完全是下意识的没使劲。 现在好了，她立马发现隋志超是在装可怜。 “好啊，你个大麻花，现在都学会骗人了！” 沈梦茵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渐渐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疼！疼！疼！” 这一次，隋志超说的都是真的，但已经上过一次当了，沈梦茵哪会信啊？ 最后，还是季秀荣发现了真相，连忙止住了沈梦茵对隋志超的‘迫害’。 “好了，你俩别闹了，快过来帮我抬一下，回头给你们多发一把喜糖。” “梦茵，我给你特地买了大白兔。” 一听到‘大白兔’三个字，沈梦茵顿时眼前一亮，大白兔就是她小时候馋嘴的‘abc米老鼠糖’，只是后来停产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前几年方才重新投入生产。 “这糖可难买了！” 此时的大白兔奶糖全靠手工生产，产量有限又要供应全国，别说是承德了，就是在魔都也不好买。 上次家里寄来二两奶糖，早就被沈梦茵吃光了。 季秀荣哈哈一笑，解释道：“我这是沾了冯程和雪梅的光，糖票都是他俩给的。” 沈梦茵暗自咽了口唾液：“雪梅那有票？” “嗯。”季秀荣点了点头，随后语气一变：“不过，梦茵啊，雪梅那里的票也不多，如果你是结婚要用，就去借，如果是馋嘴的话，就算了，毕竟雪梅也要结婚。” 意外听到这个消息，沈梦茵的眼睛瞪得就跟个铜铃似得。 “什么？雪梅也要结婚了？” 第一百零七章 馊主意 “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季秀荣耸了耸肩，一脸惊讶的看着季秀荣。 沈梦茵拍了拍胸口，长吁短叹道：“我还以为雪梅和你们一样，最近就要结婚呢。” 嗯？ 听到这番言论，季秀荣脑中灵光一闪。 最近结婚？ 一起结婚？ 这个主意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仔细想想，举办集体婚礼的好处也蛮多的。 首先，她和老魏都没什么积蓄，老魏是因为家里弟弟妹妹多，需要他养活。 而自己呢，则是因为参加工作时间太短，根本就没存下什么钱。 如果一起办婚礼的话，等于费用减少了一半！ 其次，坝上交通不便，双方亲戚多半没法亲自到场祝贺新人。 办婚礼嘛，总归是想图个喜庆，图个热闹，如果参加婚礼的人数太少，那多没意思。 可是集体婚礼就不一样了，她完全可以邀请全场的人都参加。 当然，也只是邀请他们一起参加婚礼，吃席什么的就没必要了，顶多每桌放点小零食和茶水之类的。 毕竟人太多了，真要请客吃饭，谁能请的起？ “走，走，走，赶紧把东西搬回宿舍去。” 季秀荣是个行动派，越想越觉得这个提议很靠谱，于是大手一挥，立马就开始行动。 风风火火的赶到宿舍放下东西，季秀荣脚也不停的就朝着实验室的方向奔去。 约莫十来分钟后，季秀荣来到实验室，尚未走进大门她便兴冲冲地喊道。 “雪梅！雪梅！” 听到门外传来的叫声，覃雪梅放下手中的试剂，转头望去，当她看到季秀荣脸上洋溢着的微笑，她的脸上不禁也挂起一丝笑容。 “秀荣，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东西都买好了？” “嗨，先不说这个。”季秀荣摆了摆手，话锋一转道：“雪梅，我先问你个事，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 听到这个字眼，覃雪梅顿时一愣，紧接着她的脸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羞怯道。 “季秀荣，你胡说什么呢！” “嘿嘿。”季秀荣嘻嘻一笑，抱着覃雪梅的胳膊，挑眉道：“你就说你想不想吧？” “我……我不想！” 覃雪梅腾地一下抽回了胳膊，主动往旁边退了两步。 这个话题，太羞人，太可怕了。 哪有这么问问题的？ 让人怎么回答？ “哦？是吗？” 季秀荣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坏笑，当即迈起步子就要往外走。 “那我去告诉冯程，就说你不想结婚。” 一…… 二…… 三…… 季秀荣一边朝着门外走着，一边在心里默念着数字。 果不其然，没等她数到‘四’，身后就传来一道匆忙的脚步声，随后一双纤细而又颤抖的手突然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与此同时，一道带着半分娇羞，又带着半分软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季秀荣。” 此时，覃雪梅是又羞又怒，尽管她猜到季秀荣可能是在调侃自己，但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是季秀荣是‘冯程’派来试探自己口风的呢？ 覃雪梅不敢赌，即便概率很低，她也不想去赌。 反正她和‘冯程’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了，未来也是要谈婚论嫁的。 所以，羞人就羞人吧。 望着覃雪梅含羞带俏的样子，季秀荣哈哈一笑。 “好了，好了，不闹了，说正事。” 覃雪梅松开了抓住季秀荣的手，‘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什么事？” 季秀荣凑上前去，拉着她的手道：“雪梅，你说我们一起办个集体婚礼怎么样？” 说着说着，季秀荣摊开掌心，掰着手指算到。 “你看啊，我们一起上坝的四个女生，我和我家老魏算是定下了，你和冯程也差不多，沈梦茵跟隋志超呢，估计也没跑了。” “这样一算，就有三对了。” “咱们当初一起上坝，现在一起结婚，你说多好啊！” 覃雪梅猛地摇了摇头，伸手点了点季秀荣的额头：“你是不是傻啊，如果真这么干的话，孟月会怎么想？” 关于结婚，覃雪梅心中自然是渴望的。 但季秀荣的建议，明显不靠谱，孟月本来就是一个容易多愁善感的人。 假如他们真的办了集体婚礼，以孟月的性子，多半也会急着找一个男的和他们一起结婚。 可是婚姻是人生大事，又岂能儿戏，火急火燎的找个老公，婚后的日子能幸福吗？ 因此，覃雪梅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个馊主意。 “对哦。”季秀荣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覃雪梅白了她一眼：“我看啊，你现在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季秀荣一脸灿笑的回应道：“彼此，彼此。” 眼见对方一副无赖样，覃雪梅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跟你瞎扯了，还有几个样本在等着我检测呢。” “成，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走了。” 言罢，季秀荣便如同一阵风似得跑了。 看着脚步欢快的季秀荣，覃雪梅喃喃自语了一句。 “结婚，真的有这么开心吗？” 实验室内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回应她的问题，不过覃雪梅本来就没有指望别人来回答。 下一秒，她自己便给出了答案。 毫无疑问，肯定是幸福的，因为她只要是一想起那场面，心里就跟灌了蜜似得，甜丝丝的。 想必，那时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一定是的！ 忽然间，覃雪梅的心中涌出一股惆怅之意。 ‘秀荣就要结婚了，也不知道我的婚礼哪天会来。’ 另一边，季秀荣一溜烟的跑回了宿舍，沈梦茵看到她来去如风，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干嘛，顿时好奇道。 “秀荣，你刚刚跑哪去了？” “我……” 正当季秀荣准备如实相告时，她忽然想起了覃雪梅的提醒。 这件事，确实挺不靠谱的，既然不靠谱，也就没有说的必要了，免得被孟月听到了。 旋即，她摆了摆手，随口胡诌了一个借口。 “我刚刚去传达室去了。” 沈梦茵没有怀疑话中的真假，顺着对方的话茬问道。 “有我的信吗？” 季秀荣迟疑片刻，含糊其辞道：“我没注意，回头再去的时候我帮你找找。” 第一百零八章 任务完成 “你说我爸不会出事吧？” 夕阳西下，覃雪梅靠在李杰的怀里，怔怔的望着北方的天空，眉宇间满是忧虑和不安。 四年过去，覃雪梅已然嫁做人妇，以前的她总是喜欢扎着双马尾，现在的她则更喜欢简单的将头发扎在脑后。 和四年前相比，如今的她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成熟。 然而，即便覃雪梅再怎么成熟，在面对这种风暴时，依旧忍不住感到担忧，感到害怕。 尤其是覃秋丰，此时他正处于风暴的中心。 “放心吧。”李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安慰道：“肯定不会有事的。” 从去年开始，上面的风向就开始变了，一年过去，即便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塞罕坝也感受到了风暴将临。 原剧中覃秋丰正是倒在了黎明之前，然后出于保护，他被人下放到了塞罕坝。 不过，那都是原来的时间线了，现在有了李杰的参加，只要覃秋丰自己不乱说话，大概率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嗯。” 察觉到耳畔传来的温热，覃雪梅躁动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这些年来，无数的事件足以证明，自家老公有多靠谱。 遇到困难？ 不怕！ 只要找到他，绝大多数的困难都可以被解决。 一晃眼，他们来坝上已经快八年了，八年的奋斗，而今的塞罕坝虽然没有恢复百年前的盛景。 但如果从天空中俯视塞罕坝，一大块一大块的绿荫点缀在苍茫的荒原之上，格外的醒目。 过去的四年间，塞罕坝机械林场几乎每年都会收到上级的嘉奖，场子的级别也是一升再升，场子的规模也是一扩再扩。 为了尽快完成绿染坝上的任务，林场先后成立了一分场，二分场以及三份场。 作为塞罕坝植树造林的最大功臣，李杰的地位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现在的他已经是总场的技术副场长，兼任一分场场长。 当然，覃雪梅的功劳也不小，数遍塞罕坝，除了李杰、李中仅有的二人之外，就属她的功劳最大。 两年前，一分场刚成立的时候，她便被上级任命为了现在的一分场副场长。 去年，三分场成立时，总场曾经计划任命她为三分场场长，但这个提议却被她拒绝了。 因为一旦去了三分场，她和李杰见面就没有现在这么方便了。 三分场和一分场相隔二十多公里，即便坐车，以塞罕坝的交通条件，也要花上大半个小时。 这还是坐车的情况下，如果是步行的话，起码得走上几个小时。 然而，分场场长的级别并不高，没有配车的资格，如果真的调走了，恐怕一个月只能见上一两次。 这一点，明显是覃雪梅所不能接受的。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覃雪梅就这么静静地靠在李杰的怀中，直到厨房间传来一阵饭香味。 这时，覃雪梅突然意识到锅里正煮着饭呢。 “哎呀，饭要糊了，我去退火。” 李杰一把拉住了她，将她朝着房间里推去。 “还是我去吧，你大着肚子也不方便。” “嗯。” 覃雪梅轻轻的摸了摸日渐凸起的肚子，笑着点了点头，眼神极尽温柔。 两人早在三年前就结婚了，之所以今年才要孩子，主要是因为之前的工作太忙了。 当时，坝上全体职工都轰轰烈烈的投身植树造林大业，李杰和覃雪梅又是场里的技术骨干，很多事都离不开他们。 等忙完那段时间，一分场又成立了，两人一个是场长，一个是副场长，就更加没有时间造人了。 然后，拖着拖着就拖到了今年。 好在两人都年轻，李杰本人又是医学大拿，从怀孕到现在即将临盆，期间从未出现过任何问题。 约莫半个小时后，几道简单而又不失营养的家常菜被端上了饭桌。 望着香气四溢的饭菜，覃雪梅下意识的摸了摸越发臃肿的面颊，虽然没怎么称过体重，但她能感觉到，自己怀孕这段时间，起码胖了二十来斤。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饭菜太过可口，每次吃饭前想着控制控制，真到了吃饭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控制不住。 看到覃雪梅一副纠结不已的样子，李杰坐到她身边，哈哈一笑道。 “没事的，你现在的体重很健康，平日吃的也不多，如果多的话，不用你说，我也会控制的。” 覃雪梅温情脉脉的看了他一眼，娇声道：“你就知道哄我。” 李杰笑吟吟的回道：“没有的事，我从来不说假话。” 一丝幸福的微笑略过覃雪梅的唇间，随即只见她面带笑意地拿起木勺，给李杰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 “吃饭吧。” 没过一会，覃雪梅好似忽然想起什么，放下手中的筷子，颇为懊恼道。 “哎呀，你瞧我这脑子，下午的时候我一直想着和你说，结果想着想着就忘了。” “秀荣说得对，真是一孕傻三年。” 这种话，李杰当然不会接的，转而岔开话题道。 “什么事？” 覃雪梅闻言立马放弃了感慨，道出了来由。 “孟月和苏新民年底就要结婚了。” “是吗，他们终于修成正果了，等哪天见到他们，可得好好恭喜恭喜。” 听到这个消息，李杰不由为孟月感到高兴，苏新民是当年技术科刚刚成立时就调到坝上的大学生。 说起来他和孟月之间的情路颇为坎坷，两人相处的这段时间，要么是孟月出差，要么是苏新民出差。 兜兜转转好几年，两人才变成情侣。 覃雪梅笑意盈盈地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孟月和苏新民两个确实不容易了，好在终于要结婚了。” 说着说着，覃雪梅就不自觉的回忆起这些年在坝上的经历，每当想起那些画面，她的心中总是唏嘘不已。 …… …… …… 是夜，万籁俱静。 黑暗中，沉寂已久的系统提示音忽然在李杰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第一章 新任务 主世界。 一个月后，魔都。 录制完一个采访节目后，李杰谢绝了节目组的吃饭邀约，独自一人离开了电视台。 人，终究是社会性的动物，即便李杰推掉了绝大部分的通告，偶尔还是会遇到几个推不掉的。 比如这次的访谈，节目组是通过他大学时的恩师找到他的。 当年李杰刚刚入行时，他的老师给予了他很大的帮助，虽然已经毕业多年，但两人的联系始终没有断。 逢年过节，李杰都会提着礼物去老师家里探望一二。 李杰刚走出电视台的大门，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来电人正是他的老师。 接通电话，一道温润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小杰，节目录完了吗？” “录完了，老师。” “辛苦你了，为了录节目还特地从xz赶了回来。” “没有的事，我本来就打算回来一趟的。” “哦？”方勇华低笑一声，慢吞吞的问道：“怎么，想通了？打算继续回来发展？” 李杰坦言道：“没，我只是回来沾沾烟火气。” “唉。” 方勇华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惋惜，在所有的学生当中，他最好的就是李杰。 前些年小徒弟声名鹊起的那段日子，他很是开心，可是眼见着小徒弟发展的越来越好，对方却突然隐退了。 彼时，方勇华也关心过，但李杰的态度很坚决，劝说了几次之后，他就放弃了。 “小杰，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其他的我也不说了，等你哪天有空来我家一趟。” “好。” “那就这样，挂了，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挂断电话，李杰正准备步行赶往马路对面的停车场，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忽然响了起来。 ‘来自《乔家的儿女》世界中的‘乔一成’希望弟弟妹妹得到幸福。’ 乔家的儿女？ 听到这个名字，李杰觉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似得。 对了！ 他昨天在朋友圈刚刚见过，正午阳光的御用导演张开宇发了一条宣传新剧的动态。 而这部剧的名字正是《乔家的儿女》。 半小时后，李杰回到家中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搜了一下《乔家的儿女》的相关信息。 百科上写的很清楚，这是一部家庭剧，根据同名小说改变，以三十年社会发展变迁为背景，讲述了乔家的五个孩子，一路彼此扶持，相依为命的故事。 仔细一看，李杰发现这部剧里的演员都是一帮老熟人啊，老大乔一成的扮演者是沉默的真相中的江阳。 老三乔三丽的扮演者是三十而已中的钟晓芹，大表哥齐唯民的扮演者是张·斯内克·伟。 这个故事中，乔一成的年纪最大，是乔家兄妹中的老大。 十二岁那年，乔一成的母亲在生完第五个孩子后去世了。 母亲离世，父亲乔祖望又是一个粗暴又自私的人，作为家中长子，乔一成只能肩负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 为了照顾弟弟妹妹，他们的学业、婚姻、工作，乔一成是样样都要操心，年纪轻轻，他就活成了一个老父亲。 简而言之，这是一部以亲情为主线的家庭剧，虽然剧情介绍中存在很多狗血，但该有的温情还是有的。 不过，这部剧现在好像还没有播完，李杰大致扫了一眼剧情简介，如今只播到了十一集，连一半都没有播到。 是等它播完再去，还是翻一遍小说就去？ 李杰稍微想了想便选择了后者，这是一部年代剧，纯都市副本，里面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以他的本事，电视剧放没放完，根本就没有任何影响。 因为当他踏入副本的那一刻，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后续的剧情也就只能起到参考的作用。 很快，李杰就在网上找到了原着小说，小说的篇幅并不长，仅有几十万字，以他一目十行的浏览速度，大约花上一天的时间大概就能看完。 …… …… …… 翌日清晨，李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昨天晚上他熬了一夜，终于把原着给补完了。 看完故事的结局，李杰不禁有点唏嘘。 这剧情，真的有够狗血的，不过也很真实，之所以看起来狗血，不过是作者将很多事情都强加在了乔家人的身上。 身为一名文字工作者，李杰很能理解这一点，毕竟观众也好，读者也好，大家都不喜欢看一潭死水。 没有冲突的故事，谁喜欢看？ 那么问题来了，冲突怎么来？ 当然是将各种事件集中到一起，呈献给大家，而悲剧往往更容易引起情感共鸣。 因此，影视剧中就会存在大量狗血的桥段，奇葩人设、狗血剧情等等都会糅杂在一起，很多在生活中极小概率会碰到的事，都会被无限的放大。 比如这部剧中的乔一成，他的生活就很狗血，幼年丧母，父亲又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 通过不懈的努力，他终于如愿考上了大学，毕业后也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他那一团糟的生活好不容易迎来了曙光，但他在婚姻问题上又接连遭遇了两次不幸，两次结婚均已离婚为收场。 最后，剧情临近结束之际，他本人的身体更是出了问题，而且是大问题，必须通过换肾才能维持生命。 如此种类繁多的事件，普通人遇到一件就足以称之为不幸，但没办法，谁让乔一成是作者笔下的主角呢。 主角嘛，自然是特殊的存在，所有的不可能遇到主角，都有可能变成可能。 不论是好的，坏的，皆是如此。 感慨完狗血的剧情，李杰忽然觉得有点饿了，在家中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可用的食材。 最终，李杰索性放弃了自己做饭的想法，决定出去吃，仔细想想，好像很久没有吃过小区门口的锅贴了。 洗完澡，换上衣服，李杰便不紧不慢走出家门。 一路上李杰碰到了不少熟人，其中就有喜好穿着白色背心的王老头，想当初对方还是第一个出场的人物呢。 几年过去，这老头倒是越活越年轻，竟然还玩起了时下盛行的直播。 第二章 一场丧礼 1977年，金陵。 一个老旧的院落内，正举行着一场丧礼，刚刚从动荡岁月中走出来的人们，仍旧对过去的日子心有余悸。 所以，这场丧礼办的很简单。 几条长板凳，一个四四方方的八仙桌，桌上摆着一张黑白照，照片中的女子扎着两条大麻花辫子，笑靥如花。 李杰默默的看了一眼桌上的照片，翻阅一番记忆，他想起了这张照片的由来。 在这个物资不丰富，生活不富裕的年代，即便是生活在城里的工人家庭也不会经常去照相馆拍照。 这张照片还是很多年以前拍的，当时乔母还很年轻，或许是难得拍一次照片，乔母大概是想把最好的样子留给镜头。 于是，这张照片上的乔母便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 如果放到后世，这样的照片大概率不会当做遗像，但此一时，彼一时，这个年代家中能找到一两张半身照已经不容易了。 再者说，为了配合时下的丧葬习俗，这张照片也算合适。 灵堂的正中央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脸上挂着些许悲切，默默的坐在那里，这个男人正是一家之主乔祖望。 虽然他没心没肺，又很自私，但妻子的骤然离世，要说心里不伤心，那是不可能的。 相比于他的平静，一旁的那个女子无疑要更悲痛一点，她也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只要进来一个人祭拜乔母，她都会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在某些地方，这是一种习俗，叫哭丧，当然这也是悲痛的一种表现。 灵堂中人来人往，街坊四邻一个个排着队前来祭拜，邻居刘阿姨面色沉重的走到遗像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随着这一拜，坐在桌子右侧的女人立马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哀嚎道。 “淑英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 祭拜完乔母，刘阿姨叹了口气，走到女人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淑芳，节哀顺变，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只能往前看，你也得注意身体，你看，你的眼睛都肿成什么样了。” 正在哭泣的女人名叫魏淑芳，是乔母的妹妹，姐姐的去世让她很伤心。 当年，她和姐姐（乔母）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也就是魏淑芳现在的老公，乔一成兄弟姐们的二姨夫——齐志强。 彼时，齐志强真正爱的人是姐姐魏淑英，但因为魏淑芳的缘故，姐姐最终往后退了一步，将齐志强让给了妹妹。 姐姐离世后的这两天，魏淑芳时常在想，如果当年没有自己的搅局，姐姐也就不会嫁给乔祖望。 乔祖望这个人，一点也不顾家，成天到晚只要一得空就趴在牌桌上，乔母临近生产之际，他竟然也不闻不问，放着乔母一个人去医院。 魏淑芳想着如果姐姐嫁的不是乔祖望，那么今天姐姐大概率也不会因为难产而死。 一想到这里，魏淑芳心中的愧疚便如同潮水般涌来。 姐姐的死，乔祖望固然有错，但她也不是没有责任，正是因为她当年的任性，才造就了今天的这一切。 或许是哭的时间太长，魏淑芳有些累了，恍然间，她的视线落在了几个孩子身上。 四个孩子站在一排，这四个孩子依照个子的高矮，依次是老大‘乔一成’，老二乔二强，老三乔三丽，老四乔四美。 用一、二、三、四来取名，一看就知道名字取得很随意，他们的名字都是乔祖望拍板定的，他的理由是，名字这么取，方便，省事，还好记。 个子最高的那个男孩，脸上有着明显的悲痛，另外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 看完男娃，魏淑芳的视线又移向了一旁的两个女娃。 个子较高的那个女娃和身边的男娃一样，眼中泪花点点，一边哭一边抽着鼻子。 另外一个个子最矮的女娃，则是面露疑惑，一会看看灵堂中央的照片，一会又看了看身旁哭泣的哥哥姐姐们，眼神中带着不解，带着迷茫，又带着些许好奇，唯独没有看到悲伤。 望着天真无邪的女娃，魏淑芳只觉得眼前一阵酸涩。 四美没有哭，她一点也不怪，因为孩子的年纪太小，今年才四岁。 四岁的娃娃，能懂个什么？ “唉。” 魏淑芳又叹了一口气，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她叹的多少次气了，最近两天，叹气已然变成了她的习惯。 尤其是看到眼前的四个娃娃，乔家兄妹四个，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五个，刚刚出生的乔七七因为体重太轻，现在还住在医院呢。 兄妹五个，其中年纪最大的‘乔一成’也不过十二岁，二强年纪稍大一些，今年八岁，三丽的年龄要比四美大两岁，又比二强小两岁。 姐姐去世，乔家只剩下六口人，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带着五个娃娃，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四十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即便可以找个农村户口的女人，对方看到家里的几个娃娃，恐怕立马就被吓跑了。 这以后啊，乔祖望大概率会孤身一人养着孩子们。 但现在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五个孩子当中最小的乔七七才刚刚出世。 新生的婴儿，可不是那么好带的，以乔祖望那不着家的性子，只怕是不会照顾。 魏淑芳想了想，乔祖望那边除了一个哥哥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亲戚了，但他和他哥哥家早就不来往了。 这门亲戚有和没有，基本上没有什么差别。 思来想去，照看孩子的事，多半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毕竟，她生过三个孩子，照看孩子的经验丰富，而且又是孩子的二姨。 ‘唉。’ ‘我照顾就我照顾吧，如果不是我，姐姐也……’ 魏淑芳没有继续往下想了，因为她越想心里就越发的伤心，越发的愧疚。 ‘不过，这件事我不能主动提，不然的话，以乔祖望的性子，肯定会赖上我家。’ 与此同时，邻居刘阿姨来到李杰四人的面前，拉着他们就往遗像前走。 “给你们的妈妈磕几个头，哭几声。” 第三章 众生相 “二强，三丽，四美，过来给妈磕个头。” 李杰带着三小只跪倒在灵堂的水泥地上，刚一跪下，身旁的二强、三丽就放声哭了出来。 四美瞧了瞧二哥，又看了看三姐，也不知道是受到哭声的感染，还是伤心了，只见她小嘴一瘪，奶声奶气的哭了起来。 眼见三个孩子都哭了，唯独李杰一个人没哭，刘阿姨不禁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推了他一下。 “一成，你怎么不哭啊？” 有时候悲伤，并不一定需要通过眼泪来表达，但这个解释，他们只怕很难理解。 与其浪费口舌，不如沉默以对。 “唉。” 望着眼前这个‘倔强少年’，刘阿姨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心硬啊。” 感慨过后，刘阿姨便转身离开了灵堂，她刚刚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悲伤与否，心硬不硬，那都是人家的事。 没过一会儿，一名穿着蓝色衬衣的男人拉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急匆匆的跑进了灵堂。 魏淑芳看到男子的身影，立马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一边哭，一边抽泣道。 “志强，呜……呜……淑英就这么走了……” 紧接着三小只也聚到了男子身边，一边哭一边喊道。 “姨父……” 来人正是魏淑芳的老公，乔家儿女的姨父——齐志强。 屋外的院子中，一帮中年妇女看到齐志强踉踉跄跄的跑进灵堂，顿时有人开始介绍他的身份。 “他啊，就是经常过来给淑英帮忙的那个姨父，他原来是当兵的，后来分到了汽车厂。”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尤其是一帮中年妇女坐在一起，张家长李家短的，在她们口中是信手拈来。 前面这人的发言刚结束，立刻就有人顺着说了下去。 “汽车厂？那可是好单位啊，福利老好了。” “淑英活着的时候，他倒是常来，每个月都要来上几次，每次来都是大包小包的从不空手。” “诶？你们说他不会有什么想头吧？” 在座的大多都是街坊四邻，关于魏淑英姐妹和齐志强之间的那段往事，很多人其实都知道。 其中一个头发微卷的中年妇女正准备提及那个‘公开的秘密’，谁知现场却突兀的响起一道童声。 “阿姨，你知道长舌妇是什么意思吗？” 听到这句话，那个穿着的确良衬衣，扎着麻花辫的中年女子，顿时脸色一黑，神色间既有说人坏话被人当场抓包的尴尬，又有一丝羞恼。 “我看书上说，类似这种人死后是会下拔舌地狱的。” 中年女子闻言脸色更黑了几分，黑的如同锅底一般，不仅如此，另外几个女人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这小鬼，什么意思？ 故意过来骂他们的吧？ 如果放在平时，她们只怕已经和李杰吵了起来，但今天不同，眼下这种场合，她们哪有脸和人吵嘴。 先不说对方只是个孩子，真论起来，还是她们有错在先。 李杰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的面颊，凡是与他对视的人，都乖乖的闭上嘴巴，不自觉的撇过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毕竟，她们理亏。 看到李杰凌厉的眼神，最先被呛声的那个中年妇女，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嘀咕。 ‘这孩子不仅心硬，眼神怎么也变得这么可怕？和以前的一成，完全不一样。’ 默默的扫视了一圈，李杰收回了目光，虽然乱嚼舌根的女人很讨厌，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也就那么两个而已。 何况眼前的这群人，大多都是街坊四邻，其中不凡和乔母关系较好的人。 因此，李杰除了眼神威逼之外就再也没有用上其他手段，很快，他就转身重新走进了灵堂。 等到李杰走后，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多人莫名的长舒了一口气。 好一会儿，才有人带头说道。 “呼，这孩子的眼神好凌厉。” 另外一个女子立马竖起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对方嗓门低一点。 “嘘，小点声。” 带头说话那人顿时心领神会，偷偷的朝里面看了一眼，直到确认灵堂里没人出来，这才放下心来。 有了前车之鉴，接下来众人的议论声就小了很多，而且也不再讨论那些比较敏感的话题。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万一再被那个‘小鬼’抓到，以后只怕是没脸见人了。 没了八卦可聊，话题度就低了很多，没过一小会就有人开始以‘家里有事’、‘做饭’、‘照顾孩子’之类的借口离开了乔家。 邻居们三三两两的走了，乔家小院彻底的安静下来，除了灵堂中断断续续的哭声，就再也没有其他杂音。 夜幕降临，乔家小院内的气氛终于活络了一些，人死了，生活依旧要继续。 魏淑芳和乔祖望两人神色悲痛的坐在堂屋，良久，魏淑芳幽幽一叹。 “姐夫，我姐不在了，以后家里这大大小小的事，你可得多操心啊。” 乔祖望哭丧着脸，跟着一叹。 “可不嘛，要不怎么说我命苦呢？” “你姐就这么走了，丢下了这么大一家子人。” “今天这一拨拨的，来的人挺多，出钱的却挺少。” “一个个的，什么东西！” 就在两人讨论着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时，里屋的齐志强正忙着哄四美入睡。 四美的年纪最小，哭了一下午早就累了，晚饭都没吃就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望着睫毛一闪一闪的小四美，齐志强强忍着心中的悲恸，一边轻轻的拍着四美，一边唱起了往日乔母最爱哼的小调。 此刻，他的心就像是被烈日灼烧着，那股钻心蚀骨的痛苦，是那么的深刻，那么的难熬。 可是，他又不能像妻子一样，用痛哭的方式将心中的情绪表达出来。 如果那么做的话，他不仅会伤害妻子，更会刺痛乔祖望的心。 他只是淑英的‘妹夫’而已，他不该，也不能表现的那么痛苦。 因此，他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哀伤，也只能在心底默默的流泪，以此来祭奠淑英的离去。 ‘淑英啊，淑英，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呢？’ 第四章 困难 堂屋，两人的讨论依旧继续着。 听到命苦两个字，魏淑芳顿时悲从中来，自动忽略了乔祖望后面的吐槽，噙着泪水道。 “我姐才命苦呢，这辈子就没享过什么福。” 乔祖望惊讶的看了一眼魏淑芳，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还好意思提这件事？ 是，我乔祖望承认，我这个丈夫确实做的不怎么合格，但你姐为什么嫁给我，你心里没点数吗？ 乔祖望向来人怂嘴不怂，吃不得一点亏，听完魏淑芳的话后，当即反讽道。 “是，那是因为跟了我，不如你有福气，嫁给齐志强多好啊，赚得多，又能干。” “现在这种时候，你还说这个有什么意思啊？” 魏淑芳一听立马就急眼了，这个乔祖望，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们这几天跟着忙活，钱也搭进去不少，你还说这种话，真是……真是不可理喻。” 乔祖望有一个称号叫‘乔精刮子’，特别喜欢算计，刚刚魏淑芳话里提到了一个‘钱’字，这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 旋即，他试探性的问道。 “你想要什么？” 被道破心思的魏淑芳，神色颇为扭捏的回道。 “我就是想要块帐子留个念想，就要红的那床。” 要我家东西？ 乔精刮子顿时不乐意了，拒绝道：“那可是你姐收了很多年的，说是要留给女儿将来出嫁缝被子用的。” 听到两人的交谈声，站在里屋门口的李杰，心中忍不住生出一股吐槽的欲望。 这两人，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乔母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呢，两个人就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一个感叹没人随份子，一个在想着捞点东西挽回点成本。 纵观全剧，你说这两个人坏吧？ 他们又不是那么坏，说好吧，又不是那么好。 这就是人，好与坏，善与恶经常都是并存的，好人有时可能很坏，坏人有时又可能很好。 如果硬要说乔祖望和魏淑芳是坏人，平心而论，确实有点勉强。 乔祖望自私、爱贪便宜都是真的，但纵观他的所作所为，他也没有犯下什么大恶。 乔家四个孩子（剧中七七是二姨家养的）也被他拉扯大了，该上学的他也供着上学，后来二强学不进去退学了，他也想着给二强找了份工作。 虽然工作不怎么体面，但乔祖望就那么大本事，也不能强求他给二强找一份既体面，收入又高的工作。 至于，魏淑芳呢，喜欢贪便宜，斤斤计较，这些都是她的缺点，但她也不是没有优点。 该帮衬的，她也不会含糊，顶多会算计一下得失罢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另外，乔七七从小到大都是她带的，几乎是把孩子当成半个亲儿子再养，虽说乔祖望给了生活费，但他给的那点根本就不够用的。 综合而言，乔祖望和魏淑芳有着各式各样的缺点，但都不是什么大坏人。 忽然间，李杰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黑影，抬头一看，只见齐志强正目光柔和的看着他。 “一成，想哭就哭出来吧。” 齐志强知道自己的外甥从小就要强，他以为李杰不哭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只可惜齐志强怎么也不会想到，此时的‘乔一成’已经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乔一成’。 李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齐志强的大手，如果换做是没有觉醒之前，他或许还要寻求安慰。 但现在的他，却不需要了，在过往的副本中，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生离死别。 论经验，金陵城的民众有一个算一个，绝对找不出一个比他还要丰富的人。 逝者已去，一切已经无法挽回，活着的才是他更关心的。 此刻，他已经开始寻找接下来的出路。 首先，乔母下葬的骨灰盒不能再让乔祖望换成便宜的了，这钱，必须用到实处上。 对付乔祖望这种人，其实很简单，李杰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他，盯着他。 到时候以乔祖望爱面子的性格，绝对不会偷偷将八块的骨灰盒换成三块的骨灰盒。 毕竟，他还是有羞耻心的，不是那种无可救药的人。 当然，在乔祖望没有正式回归正道之前，李杰可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不然的话，这家伙一旦抓到一丁点机会，肯定会顺杆往上爬。 必须时刻警惕乔祖望得寸进尺！ 其次，关于小弟乔七七的问题，原着中‘乔一成’之所以不喜欢他，完全是因为一个美丽的误会。 乔家的五个孩子，除了乔七七长得非常标致之外，剩下四个的长相都比较普通。 正因为乔七七俊朗的相貌，街头巷尾就生出了一个流言。 ‘乔家还没有出过这么标致的娃娃。’ 言外之意，无非是再说乔七七实际上并不是乔家的儿子，而是那个经常登门的二姨夫的儿子。 乔祖望从来没把这个流言当回事，因为他年轻时就是一个很标致的男儿。 但‘乔一成’不这么想，他上心了。 后来，二姨家‘任劳任怨’的把七七养大，表哥齐唯民更是把七七当成亲弟弟。 这一切都印证了他心中的某个猜测。 所以，即便乔家后来日子变好了，有能力接乔七七回来，‘乔一成’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不过看过原着的李杰知道，这一切都是误会，乔七七确实是乔家的儿子。 既然是乔家的儿子，自然没有让齐家养的道理，哪怕齐家愿意，李杰也不愿意。 如何抚养七七，这是一个问题。 七十年代末，物资匮乏，后世随便一个超市都能买到的鲜奶、奶粉在当前都是稀罕物。 不仅要凭票购买，价格也不便宜。 卫岗牛奶，可以说是金陵几代人的回忆，根据李杰脑海中的记忆，想要订购鲜奶，必须要医院的医生出具证明才能拿到奶票。 而奶票的发放是有限定的，仅限于刚出生的婴儿、产后的妇女，七十岁以上的老人以及慢性病患者。 除此之外，一瓶鲜奶的价格也不便宜，1毛八一瓶，每天一瓶，一个月就要5块4。 5块4，看起来非常便宜，但考虑到乔祖望一个月工资只有二十多块，加上各类补贴到手也不过三十多。 这么一算的话，牛奶的价格就很贵了，五块多，等于吃掉了他一个月工资的四分之一。 而且，一个婴儿一天只喝一瓶200ml的鲜奶，肯定是不够吃的。 第五章 登门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不论在任何年代，钱，都是生活的必需品。 如果李杰今年二十岁，他可以进厂，可以倒卖农副产品，可以教书育人，可以写书，可以从事正经生意，可以做很多政策允许做的事。 但他今年才十二岁，一个小学还没毕业的小学生，这个年纪，能赚钱的手段真的不多。 当然，早在进入副本之初，李杰就考虑过类似的开局该如何破局。 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金钱，古今皆是如此。 一个学生该如何通过正当的渠道来赚钱？ 很简单，奖学金嘛！ 虽然这个年代的学校并没有奖学金的说法，但联考、升学考还是有的，有考试就意味着有评比。 华夏人自古以来都很看重排名，古代科举有一甲二甲三甲，上朝站位有东班西班。 现在考试有学校排名，地区排名，全国排名，开会坐座位讲究职位身份高低，和领导聚餐也讲究座次。 李杰目前就读的是一家普通的小学，他今年五年级，即将迎来小升初升学考试。 而这次考试，就是他的机会之一。 全市第一，他要了！ 他会以留下继续上初中部为条件，从而争取到有利与他的条件，比如免学费，助学金之类的。 不过距离小升初考试还有将近小半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李杰是无法拿到学校的奖励的。 虽然暂时拿不到学校的奖励，但还是有一个能解燃眉之急的人。 文清华！ 文清华是‘原主’四年级遇到的一个代课老师，也是‘原主’人生中的第一个重要人物。 正因为文清华的出现，‘原主’才会渴望念书，渴望成为像文老师那样文质彬彬，充满书卷气的人。 …… …… …… 翌日，朝阳初升，日子仍旧在继续，乔祖望今天没有上班，他要去医院和火葬场处理乔母的后事。 离家之前，他口头安排好几个孩子今天的人物。 “一成，二强，你们今天照常上学，三丽、四美在家里好好呆着不要乱跑，爸爸我中午就回来。” “是。”x3 三小只依次脆生生的回道。 一夜过去，年纪最小的四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活泼，而年纪更大一点的三丽和二强，好似明白了什么，又好似没明白。 死亡，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一个很陌生，很遥远的词汇。 乔祖望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李杰，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而去。 老大年纪最大，已经不是过了懵懵懂懂的年纪，而且大儿子打小就和妈妈亲。 如今淑芬突然间没了，老大有所改变也很正常。 等到乔祖望离开后，老实的二强拉了拉李杰的衣袖。 “哥，咱们去学校吧。” 李杰今天另有打算，他要去找文清华救急，学校他自然不会去了。 1977年夏天，中断了十年的高考制度得以恢复，虽然正式文件还未下达，但风已经传了下来。 重开高考？ 先不论消息的真假，凡是有志于上大学的年轻人都会把它当成真的，也希望它是真的。 因此，很多消息灵通的青年已经开始捡起丢下许久的课本，准备参加即将到来的高考，或是今年，或是明年。 恰好，文清华就是有志于大学的那类年轻人，他虽然当过代课老师，但他的年纪却不大，今年不过二十不到。 原着中文清华和他的长兄以及二姐一起参加了今年冬天的高考，最后他和他近三十岁的姐姐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并且还是同系同班。 文清华的父母都是解放初留学回国的大知识分子，他的父亲曾是常春藤学校的博士，某着名大学的前任校长。 文家住在鼓楼区，金陵最繁华的的那一带——颐和路。 一条颐和路，半步民国史，街道两旁栽满了某人喜欢的梧桐树，几十年过去，那里的梧桐树早已枝繁叶茂。 掩映在梧桐树背后的是民国老洋房，黄墙红瓦，红漆百叶窗，木门铜锁，置身其中仿佛穿越时光来到了民国时代。 颐和路98号。 李杰顺着脑海中的记忆找到了文清华的家，如果换做是之前的‘自己’，看到这样豪气的宅子，大概率会因为胆怯掉头而走。 但是现在的他，不会。 借钱，这只是拉近关系的一种手段而已，以李杰的本事，即便他现在年纪幼小，也不妨碍他通过其他手段赚钱。 得！ 得！ 李杰走上台阶来到门前，轻轻叩响了文家的大门。 没过一会，门后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吱呀。 木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白色衬衫，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李杰的视线范围之内。 “一成？” 看到李杰站在门口，文清华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对于这位成绩优异，总是跑到办公室，趴在窗台上看他的学生，文清华骨子里很是喜欢。 “文老师，您好。” 李杰毕恭毕敬的朝着他鞠了一躬，以此来感谢他过去所做的一切。 “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文清华连忙扶住了李杰，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他的手就往里走。 “来，进来，到屋里坐坐。” 两人穿过大门，走过玄关，来到一间空旷的会客厅内，会客厅的面积很大，但仅仅只摆放了几张原木打造的座椅以及一张原木色的茶几。 如此简单素雅的家具配置，如果放在别处或许不会显得突兀，但放在满是美式风格的屋内，就显得有些违和。 “一成，坐。” 文清华将李杰扶坐到了凳子上，他方才仔细的打量这位突然登门的学生。 刚一坐下，他就察觉到了异常之处。 不对啊，今年是上学日，‘一成’怎么在这个时间来我家了，他逃学了？ 不可能，‘一成’这么乖的孩子绝不会无故逃学的。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定是！ 第六章 激动的文清华 “一成，你今天过来找老师是有什么事吗？” 说这句话时，文清华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他的语气很轻，很温柔。 “文老师，有件事我希望您能帮我。” 文清华语气轻柔道：“什么事？” “我想跳级！” 跳级？ 听到这个词，文清华心中一震，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怀疑事情的真假，而是好奇眼前的学生为什么选择跳级。 “一成，你告诉老师，你为什么要跳级？” “可以省钱。” 七十年代并没有义务教育的说法，九年义务教育是从86年正式开始的。 省钱？ 文清华不动声色的看了李杰一眼，他觉得这个理由很奇怪，主要是时间节点有问题。 再过不久小升初考试就要到了，这时候跳级？ 怎么跳？ “一成，你说你要跳级，你要跳到几年级？” 李杰语气平静道：“初三，我希望下半年上学之后直接就上初三。” 听到这句话，文清华的脸上异常的平静，可是他扶着椅子的手却微微一抖，由此可见，他的内心并不像他表面上那样平静。 初中知识虽然简单，但这个简单只是相对的，对于已经过了初中的高中生以及大学生，初中知识很简单。 而对于那些刚刚升入初中的学生而言，初中知识并不简单。 如果真的简单的话，教育部为什么要规定初中要上三年呢？ 因为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需要三年才能彻底掌握初中知识。 文清华深吸一口气，语气依旧平稳。 “你学多久了？” “很早就学会了。” 李杰小小的撒了一个谎，原先的自己当然是没有学过的，但若是真的深究，他也不算说谎，初中课程他确实学过，只是他学的地方并不是眼下这个副本。 “一成，你先在这坐一会，老师一会就回来。” 文清华虽然很愿意相信李杰说的话，但一跳就跳三年，这件事着实有些超出常理。 他必须要确认一下。 而确认的办法也不难，考试即可。 虽然他家里没有初中三年级的考卷，但他这段时间复习时恰好重新温习了一遍初中知识。 他准备直接拿纸笔现场出题，现场考核。 没过多久，文清华又回到了客厅，这一次他手上多了几张白纸以及两只铅笔。 “一成，老师出几题，你做一下。” 身为曾经的学霸，对于李杰而言，初中考核岂不是手到擒来。 “好的，老师，要不直接从初三开始吧。” “行。” 文清华眉头一挑，随后便拿起铅笔开始在白纸上写写画画。 很快，几道初中三年级的数学题就摆到了李杰的面前。 “给，你先做着。” 将纸笔递给李杰之后，文清华又低下头去继续在纸上出了几道语文题。 其实，他起初觉得只要考核数学就行了，数学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是最能直观检查的科目之一。 但他后来仔细一想，又觉得反正都出题了，索性连同其它科目一起出了，深入的考核一番学生的知识掌握水平。 约莫五分钟后，文清华的耳边突兀的响了一道声音。 “老师，我做完了。” 这一次，文清华的脸色再也绷不住了，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 “我看看。” 文清华拿过纸张仔细地看了看，题目都是他出的，答案他自然早就有数。 第一题√ 第二题√ …… 第五题√ 竟然全都做对了，而且纸上干干净净，根本就没有任何草稿的痕迹。 文清华一共出了五道题目，其中第一道、第二道都是初一的知识点，计算也不复杂。 但后面三道他挑的全都是初三的知识点，并且计算量是一题比一题大。 即便是换做他来做，他也无法全程心算。 另外，文清华低头确认了一下时间。 这速度也太快了！ 仅仅五六分钟的时间，平均一分钟一道大题，这是何等的天赋？ 震惊过后，文清华定了定神，盯着李杰问道。 “一成，你学这些东西花了多久？” “半年左右吧。” 李杰脸不红心不跳的给出了一个合适的答案，半年时间，不长不短，正好。 “半年？” “半年你就学完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 “语文呢？” “语文你学到哪了，物理呢？化学呢？” 文清华的表现不再像之前那么从容，迫不及待，接二连三的抛出了数个问题。 “老师，你别急，我一个一个回答。” 文清华吸了一口气，冷静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好，你说吧。” 李杰点了点头，用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逐条回应道。 “首先，我确实就用了半年时间就学会了初中的课程，其中包括语文，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地理，历史，这些我全都学完了。” “走，跟我去学校！” 文清华激动的站起身来，拉着李杰就往外走。 天才啊！ 真的是个天才！ 自学完初中知识，并不是很难，难得是对方的年龄以及心算速度。 除此之外，令文清华情绪失控的原因还有一个。 他的父亲虽然平反了，身份恢复了，荣誉也恢复了，但父亲身上的那股精气神却没了。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的人如同死了一样！ 没有目标，没有自我，这八个字足以概括他父亲现在的精神状态。 现在的父亲和文清华记忆中的父亲完全不同，在他的记忆中，他的父亲是热烈的，是激昂的。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试图开解父亲，只可惜收效甚微。 就在刚刚，他忽然生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将一个天才送给父亲，让他传承父亲的衣钵，文清华能看出来，他的父亲虽然遭遇了种种不幸，但父亲身体里流淌的的血依旧滚烫。 那颗爱国之心，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坚信，父亲一定能走出过去的阴影，重拾生活的希望，只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而他即将要做的，不过是推父亲一把，加速其过程！ 不过，这个计划有一个前提，前提是‘乔一成’没有说谎。 尽管文清华心里相信‘一成’不会欺骗他，但事关父亲，他不得不慎重。 这一趟去学校，他就是为了给‘一成’做一次综合考评。 第七章 这就是天才吗 北桥小学虽然后缀只挂着小学二字，但它扔设有初中部，在当时这种学校又被称之为‘戴帽子’中学。 文清华匆匆忙忙的带着李杰一路赶到教师办公室，在校内，文清华还是很有名字的，一路上凡是看到他的老师纷纷投以惊讶的目光。 来到教师办公室，年级主任王发进看到文清华，明显楞了一下。 “文老师，你怎么来了？” 王发进是初中部老师，虽然他和文清华一个教小学，一个教初中，平日里工作上的交集并不多。 但像文清华这样既年轻，又有故事的教师，总是令人印象深刻。 文清华开门见山道：“王老师，你这里有初三学生考试用的试卷吗？” “有。”王发进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而后方才问道：“你要初三的试卷干什么？” “给他用。” 文清华指了指身后的李杰，解释道：“他叫乔一成，是我们学校的五年级学生。” “五年级？”王发进打量了李杰一眼，皱着眉头道：“文老师，你给一个五年级学生考初三的题目？” ‘你脑子滑丝了吧？’ 当然，后面这一句他是没有说出来的，只是在心里默默补上了。 文清华到底还是年轻，社会经验不足，没有听出王发进语气中的异常，听到对方的问题，连忙解释道。 “是这样的，乔一成同学自学了初中三年的课程，来之前我已经出题考过他了。” “他，全都答对了。” “但王老师，你也知道，我之前教的是小学，初中课程虽然懂，但毕竟没有带过初中的课，所以我才想着来学校，找一套试卷给乔一成做做。” 听着文清华的解释，王发进瞳孔猛地一缩，惊疑不定的看着李杰。 自学完初中课程？ 文老师出的题目全都答对了？ 尽管文清华只在学校代了一年课，但他的风评却很好，王发进并没有第一时间质疑文清华在撒谎，而是犹疑不定的找出几张空白试卷。 “这是数学、物理和化学试卷，你先拿去。” 文清华接过试卷，又掏出一支铅笔，转手就递给了李杰：“一成，给，你先做着，就在旁边的那个空桌上做吧。” “好。” 李杰拿到试卷也不废话，直接坐到一旁的办公桌前便开始答题。 对于李杰而言，不论是初中，还是高中，亦或者大学课程，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反正做起来都很简单。 刚刚拿到的三张试卷都是理科类题目，李杰几乎是扫了一眼，解题步骤和答案就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因此，他做题的速度很快，可谓是运笔如飞，仅仅十来分钟，数学试卷就已经答完了。 另一边，文清华和王发进两人终于搜集齐了全套的试卷，正当他们拿着试卷准备放到桌上时，他们的目光突然凝固住了。 只见一张写好答案的卷子，此时已经摆在了桌子的左下角。 两人默默地对视一眼，尽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震惊。 王发进轻手轻脚地走到桌前，低头一瞧，眼中的震惊之意愈发的浓郁。 他是数学老师，眼前的这张卷子就是他出的，答案全都写在了他的脑子里。 虽然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但他发现只要是他看到的题目，对方都答对了。 如果眼前这个孩子真的像文清华说的那样，岂不是代表着这孩子仅仅只花了十分钟就做完所有的题目，并且准确率很有可能是百分之一百？ 天才！ 活着的天才！ 王发进教书十几年，只从报纸以及课本上见过传说中的天才，没想到今天他竟然看到了一个活的。 而且这还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一念及此，王发进的脸色腾地一下就红了起来，额头上更是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是激动的！ 然而转念一想，王发进想到就北桥小学的条件，能留住这样的天才吗？ ‘不行！’ ‘如果他真的全都答对了，真的是天才，学校一定要留住他！’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天才，王发进当然想要体会一下‘当天才的老师’是一种什么感觉。 另外，未来人家出名了，他的脸上也有光啊。 想到这，王发进立刻拿起桌上的试卷，开始仔细的检查答案是否正确。 三分钟后，王发进面色惊叹的放下手中的试卷。 全对！ 一点瑕疵都没有！ 这张卷子是他出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题目的难度，这份卷子的难度虽然算不上顶尖的，但最后两道大题，绝大多数初三学生都没法解出。 哪怕是年级排名前几的那几位尖子生，也不一定能够全部答对。 ‘不行！’ ‘我要去找校长！’ 这样的学生，一辈子也不一定碰到一个，如果错过了，王发进肯定会后悔终身。 “文老师，你在这边看着，我去校长办公室一趟。” 低声的丢下这句话，不等文清华有所反应，王发进便火急火燎的赶往校长办公室。 没过多久，走廊上就传来三道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王发进去找校长时，恰好碰到了刘校长和钱副校长在开会讨论毕业考试的事。 然后，他把学校出了一个天才的事告诉了两个校长，虽然这件事有点匪夷所思。 但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精神，两位校长还是半信半疑的跟着王发进赶了过来。 当三人踏入办公室，正好瞧见文清华低头批阅试卷的场景。 如果说这一幕场景对谁的冲击力最大，那一定是王发进，他瞪着眼前瞄了一眼墙上挂钟。 随即脸色露出一副震撼不已的表情。 他没记错！ 自己从出门到回来，总共不到七八分钟。 这就又一张试卷做完了？ 难道这就是天才吗？ 刘校长并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所以他仍旧抱着好奇和怀疑走到了文清华身后。 “文老师，卷子批好了吗？能打多少分？” “刘校长？” 就在文清华即将起身之际，一只大手忽然按住了他，刘校长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低声道。 “嘘，小点声，别打扰到我们的小天才。” 第八章 决议 “卷子批完了吗？考了多少分？” 刘校长又低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显然，他很关心学校是不是真的出了一个天才。 “改完了，一百分。” 文清华同样压低嗓门，报出了批改结果。 “哦？” 刘校长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顺手拿过试卷，仔细的审阅起来。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带课了，但教书育人几十载，对于小学、初中阶段的理科知识，他早已是烂熟于心。 反复审阅了数遍，刘校长放下卷子，不可思议地打量了几眼正在答题的李杰。 刚刚他确认了一个事实，文清华老师没有说谎，王发进老师也没有说谎。 这个学生，确实是一个天才！ 一个还在上五年级的十二岁少年，不仅自学了初中课程，而且还掌握的极其牢固。 就手上的这张物理试卷以及刚刚那张数学试卷而言，其解题过程可谓是无可挑剔。 接连两个一百分，而且是毫无争议的一百分，着实震撼了刘校长的神经。 刘校长笑吟吟的瞧了一眼李杰，而后朝着在场的其他几人招了招手，示意大家一起去旁边坐坐。 现在时间还早，既然确实了‘天才存在’的事实，与其急吼吼的上前，不如等‘小天才’答完所有的试卷再说。 如果每一份试卷都有前两张的质量，他说什么也要把这位‘小天才’留在本校。 众人来到一旁的角落处，王发进迫不及待地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校长，你手上这张试卷，成绩怎么样？” “你自己看吧。” 刘校长笑眯眯的摊开了试卷，一抹亮丽的鲜红色顿时映入王发进以及钱校长的眼中。 100分！ 又一个满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王发进激动的挥了挥拳头，面色潮红，不停地喃喃自语着。 刘校长脸上挂着笑意，看起来就像是一尊弥勒佛似得。 “嘘，王老师，别激动，别激动。” “是，是。” 王发进转头看了眼李杰的方向，发现对方并没有被打扰，方才放下心来。 “老钱，关于乔一成同学的事，你怎么看？” 钱副校长推了推眼镜，满脸笑容的回道：“毫无疑问，乔一成同学是一个真正的天才，起码在理科方面是这样。” “老刘，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啊，从感性出发，我当然是希望将这样的学生留下来。” “但你也知道，我们学校的师资确实不如人家金陵中学，真的把一成小同学留下来，我怕耽误了人家。” “到时候咱家不仅对不起学生本人，学生家长，更对不起国家。”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刘校长乐呵呵的笑了笑，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钱副校长的意见，而是转而问起了别人。 “王老师，你觉得呢。” 王发进偷偷的瞄了一眼钱副校长，心中闪过一丝羞愧。 瞧瞧人家的觉悟，在看看自己的，他真的是羞愧的无地自容。 犹豫许久，他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校长，我听你们的。” 刘校长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一转看向了文清华。 “文老师，你呢？你是怎么看的？” 文清华本来是有私心的，但听了钱副校长的一番言论，他也动摇了。 他在想，自己之前的决定是不是太自私了？ 作出决定之前，他根本就没有考虑‘一成’的意见。 良久，他心中默默一叹。 ‘算了，做人不能太自私了，这件事最后到底如何，就交给‘一成’本人决定吧。’ 想通此节，文清华只觉得身上卸下了什么包袱一样，重新变成了原来那个温文尔雅的文清华。 “刘校长，我现在已经不是学校的老师了，这件事我就不参与讨论了。” “嗯。” 刘校长表面上不咸不淡的回应了文清华，实际上心里却产生了一丝焦虑。 关于‘乔一成’同学的去留问题，他当然是想‘一成同学’留下了的，而且是不计代价的那种。 亲手培养出一个天才，不仅能让他收获美名，更能带来切身的利益。 “老钱，王老师，文老师，我认为这件事不能太过草率，万一乔一成同学就是未来的大科学家呢？” “所以，必须要慎重。” “首先，咱们得了解一下乔一成同学是通过什么渠道学的初中知识，学了多久，他为什么跳级，他的家庭条件是怎么样等等。” “这些问题都要详细的了解，然后咱们再做决定。” 刘校长并没有第一时间表露内心的想法，刚刚钱副校长的那番言论威力太大，王发进、文清华虽然没说，但他们明显已经认可了老钱的提议。 如果他这个时候提出‘留下乔一成’的言论，他固然可以凭借校长的权威拍板下来。 但这一点也不民主。 不取！ 不取！ 因此，他便提出了从长计议的打算。 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只要有了操作空间，刘校长就有自信能够留住这位‘小天才’。 钱副校长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道：“嗯，老刘，我同意你的意见，还是你考虑的比较周到。” 王发进紧随其后，跟着附和道。 “我也是。” 刘校长看了看文清华，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那眼神，分明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文清华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出答案。 “我……我也同意。” “好，全票通过。”刘校长轻轻击了一下掌，然后环视一圈，斩钉截铁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由我亲自来跟！” 拍板定下此事后，刘校长又慢声细语的问道。 “文老师，你带过一成同学，关于他家里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不多。” 文清华只是一个代课老师，不知情也正常，刘校长见状笑吟吟的打了个哈哈。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回头我去找一下他们的班主任张老师。” “老钱，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叫学生家长来学校一趟，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话音刚落，没等钱副校长回应，刘校长便否定了这一提议。 “不，叫家长来回跑，有点不太合适。” “还是我们去一成同学家进行家访比较好，你说呢？” “我赞同！” 第九章 达成共识 接下来的时间里，办公室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刘校长几人坐在一旁耐心的等着李杰答题。 每写完一张试卷，王发进负责收试卷兼批改，等到批改完毕再将试卷依次拿给众人传阅。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一门门课程的成绩也接连出炉。 化学，100分！ 生物，100分！ 历史，98分！ 语文，99分！ 地理，100分！ 综合而言，凡是理科类的课程，毫无例外全都是满分，而文科类课程仅有两门没有达到满分。 这是按照最严格的阅卷标准批阅的结果，如果稍微放松一点尺度，历史和语文完全也可以拿到满分。 当最后一门课程的成绩出炉时，两位校长以及在场的两位老师已经震惊到了麻木。 他们教书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学生。 王发进看到如此变态的成绩单，心中的想法已然开始动摇，沉吟半晌，咬牙道。 “校长，我……我们把一成同学留下来吧！” 钱副校长张了张嘴，然后又沉默了。 不得不承认，他也有点心动了。 这样的学生，谁不爱？ 有生之年能碰到一个，绝对是命运的馈赠。 在场的几个人当中，只有文清华是最坦然的那一个，用无欲则刚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态，再合适不过。 刘校长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圈，随后推了推眼镜，故意做出一副深思的模样。 良久，他长叹一声，趁热打铁道。 “老钱，这次我要对不起你了。” “这样的学生我太喜欢了，他就是上天赐给我们学校的礼物！” “教书大半辈子，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好苗子，我实在是放不下啊。” 钱副校长默然不语。 不反对，那就是同意了。 “那就这么定了。”刘校长哈哈一笑，起身道：“走，我们去见见学校的小天才。” 来到李杰面前，三人彼此互相对视了一眼，尽皆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孩子，确实不凡。 一般而言学生碰到老师就像是老鼠碰到猫，但眼前的‘一成同学’却大不一样。 这孩子眼神清澈，不卑不亢，一看就是那种特别乖，特别聪明的小孩。 “一成同学，你好啊。” 刘校长眯着眼睛，脸上带着一丝和悦的笑容，力求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 “我听文老师说，你要跳级？跳到初中三年级？” “嗯。” “初中课程是谁教你的啊？” “自学的。” 刘校长的脸上始终挂着和善的笑容，不紧不慢地问着自己关心的问题。 很快，刘校长自觉已经套出足够的信息了，终于结束了引导。 “一成同学，你家住在哪呢啊？跳级是一件大事，学校必须和你的父母商量一下。” 李杰挺了挺胸脯：“这件事我自己就能做主。” 自己就能做主？ 刘校长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在他看来，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小孩子擅自做主呢？ 万一家长来学校闹，怎么办？ 可是考虑到孩子年龄还小，他只得耐着性子回应道。 “一成同学，这种事学校必须要告诉家长的。” 下一秒，李杰的神色间顿时挂起了一丝哀伤。 “校长，我爸这几天没空。” 刘校长和颜悦色的问道：“是工作原因吗？” “不是。”李杰摇了摇头：“他最近几天正在处理我妈妈的后事。” 听到这一意外的消息，在场的几个大人纷纷动容。 文清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总觉得‘一成’变得不一样了。 原来是因为母亲去世了，遭此大变，孩子的性格有所转变实属正常。 紧接着他就感到一阵心疼。 ‘一成’今年才十二岁，就没了母亲，而且他好像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 万一他父亲再找一个后妈。 ‘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文清华连忙甩了甩脑袋，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甩出了脑海。 另一边，刘校长慢声细语的问道。 “一成同学，你是为了省钱才选择跳级的吗？” 就在批改试卷的时候，文清华已经将他知道的事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因此，刘校长才有此一问。 “嗯。” “好孩子啊。” 刘校长上前一步，伸手准备摸摸李杰的脑袋，但伸到一半他发现孩子往后躲了躲，随即他立马放弃揉脑袋，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 “刘爷爷可以答应你的要求，而且以后你上学所有的费用，学校都免了！” “听说你还有几个弟弟妹妹，这样，我做主，以后你弟弟妹妹只要来北桥小学读书，他们的学费也一起免了！” “另外，以后期中，期末考试，只要你还能像今天一样，学校还会给你奖励，每次奖励十块。” “如果遇到联考，排进全市前十，奖励二十，前五，奖励三十，前三，奖励四十，第一，奖励五十！” 为了留住这位天才，刘校长算是豁出去了，他们学校本身并没有类似的奖励政策，所有的奖励金都是他自掏腰包。 几个孩子的学费，再加上考试奖励，一年起码要花掉两三百。 “但是，学校也有要求，所有的奖励只有你在本校学习，才能生效！” “一成同学，你觉得怎么样？” 刘校长虽然是用询问的语气再问，但他心里已然觉得十拿九稳了。 对面站着的只是一个孩子，这么多奖励砸下去，还不手到擒来？ “谢谢校长。” 李杰朝着几个鞠了半躬，而后话锋一转。 “不过，我能不能提个小小的要求？” 刘校长笑眯眯的抬了抬手。 “你说。” “我平时能不能不来学校，等到考试的时候再来，是这样的，我妈妈是因为难产死的，家里现在多了个该刚出生的弟弟，小孩子离不开人，必须要有一个人在家照看。” 刘校长和钱副校长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可思议。 这番话，条理清晰，逻辑严谨，根本就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说出的。 同时，他们也明白了‘乔一成同学’为什么不再继续隐藏。 省钱只是一方面，深层次的原因大概是为了‘照顾弟弟’。 ‘这孩子，太懂事了！’ 刘校长默默的看了一眼李杰，心中感慨万千。 ‘懂事的让人心疼。’ ‘自家孙儿要是有他一半，不，哪怕三分之一懂事，我闭着眼睛都能笑死。’ 感慨过后，刘校长拍板道。 “原则上学校可以同意，但刘爷爷这里也有两个小要求。” “一，你的成绩不能出现明显的下滑，如果一旦发现这种趋势，你必须来学校上学。” “二，家访还是要的，过几天等你家里的事情忙完了，学校再去。” “嗯。” 这两个条件很合理，李杰自然没有拒绝的意思。 第十章 慷慨的文清华 和校方约定好上门的时间后，李杰打了个招呼就主动离开了办公室。 马上就要中午了，家里现在只有三丽和四美，两小只年纪又小，只怕还饿着肚子呢。 至于，乔祖望会不会回去做饭？ 估计是会，但肯定不会第一时间就回去，如果指望他，两小只必然会饿肚子。 眼见李杰要走，文清华也提出了告辞。 两人一起走到学校大门，文清华停下脚步，道。 “一成，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 言罢，李杰犹豫片刻，面露难色道。 “文老师，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可以。” “我……我……想问你借点钱。” 李杰断断续续，欲言又止，尽量用一个少年人的语气来说这句话。 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刻意欺骗文清华，而是为了表现的不那么突兀。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没问题，你……，这样吧，我就这带你去银行取。” 文清华本来是想问‘你要多少的’，但他又觉得这么问不太好，一个孩子能够提出借钱，这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十二三岁的孩子，最是好面年纪，易地而处，自己若是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希望多多益善。 文清华之前代课时是有工资的，而且他又不是那种花钱大手大脚的人。 因此，他之前的代课工资大半都存了下来，截止至目前为止，他一共存了将近三百块钱。 他刚刚做出决定，自己留下零头就够开销了，剩下的两百块全都取出来借给‘一成’。 文清华的存折没带在身上，而是放在家里，他先带着李杰回了一趟自己家，然后又去了银行。 辗转数次，钱终于取了出来，二十张大团结捏在手上，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一成，给。” 文清华害怕学生拒绝，一拿到钱就塞进了李杰的书包里，然后紧紧捂住袋口。 “不许拒绝！” 李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两百块钱，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原本只是打算借五十块钱的。 而现在直接翻了四倍！ 他一向是一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文清华借钱的这个情，他记下了。 未来，他会通过其他的方式还给对方。 十倍！ 百倍！ “谢谢，老师。”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都是从借钱开始的，很多人平时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各个都将义气，有些人更是恨不得吹嘘自己是孟尝君在世。 但真到了借钱的那一刻。 唔，只能看你们的感情深不深，透不透了。 成年人借钱都是如此，更别说一个孩子了。 文清华不仅借了，而且直接拿出了大半身家，在这个工人平均工资只有三十左右的年代，两百块，绝对是一笔巨款。 “不用。”文清华摆了摆手：“这钱你尽管放心用，等你长大挣钱了再还给老师。” 什么长大了再还，不过是文清华的托词罢了，这笔钱既然借出去了，他就没打算要回来。 刚才取钱的路上，他大概问了一下李杰的家庭情况，听完之后，他是唏嘘不已。 这孩子，太可怜了，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后面还有四个弟弟妹妹，最大的弟弟不过八岁，最小的那个更是还没满月。 一大家子人，全都指靠一个劳动力养活，太难了。 另外，几个孩子年纪都很小，根本就离不开人照应，这让劳动力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也正是因为缺乏劳动力，‘一成’一个孩子，不得不扛起照顾弟弟妹妹的重担。 “唉。” 文清华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老师送你回家。” 回去的路上，师生两人都很沉默，直到快到巷子口，李杰忽然开口道。 “老师，待会如果遇到我爸，千万不要告诉他我向您借钱的事。” “好。” 经过今天这么一遭，文清华心里已经把李杰当做是一个大人了，他虽然不太明白其中的内情，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三拐几绕，两人来到乔家小院。 踏进小院，文清华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便看到两个小女孩手拉手的朝着门口奔来。 “大哥！” “哥！” 下一秒，三丽和四美突然刹住了车，三丽下意识的护在了妹妹身前，而小四美则是躲在姐姐身后，怯生生的打量着忽然出现的陌生人。 “三丽，四美，别怕，这是大哥的老师，文清华，文老师。” 李杰走到两人面前，依次揉了揉她们的小脑袋。 “叫文老师好。” 听完李杰的解释，三丽和四美立马态度一变，异口同声的喊道。 “文老师好！”x2 四美往旁边走了几步，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奇的打量着文清华。 此时，稚嫩的四美心中只有一个朦朦胧胧的念头。 ‘文老师好好看。’ “三丽，四美，你们好。” 文清华露出一丝暖笑，俯着身子朝着两个孩子挥了挥手。 旋即，他又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奶糖，这奶糖不是他在路上买的，而是回家时抓了一把揣进兜里的。 “给你们。” 看到文清华手中的大白兔糖衣，三丽咽了口吐沫，四美舔了舔嘴唇。 两小只的记忆中有这种糖果，不过这种糖他们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几颗。 即便过去了半年之久，她们仍旧能够回忆起那股浓浓的奶香味。 文清华望着两小只的动作，心中顿时有点好奇，可以看出来，她们都很想吃。 但她们并没有上前。 而接下来的一幕恰好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只见两小只齐唰唰的目光一转，一脸希冀的看向了自家大哥。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文老师给你们的，你们就拿着吧，记得说谢谢。” “哦！” “有糖吃咯！” 此话一出，两个小丫头拍着手欢呼雀跃的跑到文清华跟前。 “谢谢文老师。” 三丽接过奶糖，不忘嘱咐，乖乖的道了一声谢。 听到三丽的声音，正在剥糖纸的四美立刻停下了动作，模仿着姐姐刚刚的样子，对着文清华甜甜一笑。 “谢谢文老师。” 第十一章 这孩子像我 “不用谢。” 文清华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轻轻揉了揉四美的小脑袋，然后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撸起袖子道。 “一成，你们家厨房在哪边？” 李杰摆了摆手：“文老师，我会做饭，这样吧，麻烦你看着点三丽和四美。” 文清华一听立马摇了摇头，随即四处打量了一圈，很快便看到一间分明是后搭建起来的房子。 不出意外，那里就是厨房了。 然而，他还没有开始行动，李杰就先一步钻进了厨房。 “文老师，三丽和四美就麻烦你了。” “额。” 文清华楞了一下，脸上绽放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大哥，大哥。” 小四美看到李杰走进厨房，注意力当即从奶糖转移到了午饭上，一阵风似得跑进了厨房。 “我要喝神仙汤！” 一旁的三丽也跟着高喊道：“大哥，我也要！” 神仙汤？ 文清华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心头顿时有些茫然。 那是什么？ 在这个物资稀缺的年代，普通的老百姓充分的发挥了劳动人民的想象力。 所谓的神仙汤，不过是白开水冲酱油，再加上少量猪油、麻油、葱花等调味料，条件好一点的还能再加上一点虾皮。 而文清华打小家境就不错，即便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家道中落过一段时间。 但那时他并不在父母身边，而是呆在乡下的爷爷奶奶身边。 所以，哪怕是在那段特殊的日子里，他也没有吃过什么苦。 没吃过苦，自然不知道神仙汤这一极具欺骗性的‘食物’。 小四美扒在土灶上，眼巴巴的看着李杰，口中不停地重复着。 “大哥，大哥，我要喝神仙汤。” “好叻，等着大哥给你做。”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乔家的条件虽然谈不上富，但家里好歹有个工人，也不算特别穷。 像酱油、大蒜、葱花、猪油、醋之类的调味料，家里还是不缺的。 神仙汤的做法很简单，李杰顺手从一旁的篮子里拿起几枚蒜头，一小段葱花。 哚！ 哚！ 哚！ 李杰运刀如飞，很快，蒜瓣就被敲打成泥，葱花也整整齐齐的化作几段躺在案板上。 “哇！” 望着菜刀上下翻舞的样子，四美发出阵阵惊呼。 “哇，大哥，你好厉害啊！” 另一边，站在厨房门口的文清华看到这一幕，脸上立马露出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这熟练的刀工，是一个孩子能有的？ 一想到这干脆利落的刀工，文清华倏地停下了脚步。 人刀工都这么好，厨艺肯定差不了，自己那点本事就不要上去献丑了。 紧接着他心中又生出些许感叹。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着实有道理的紧。’ 转念间，两碗香喷喷的神仙汤已然新鲜出炉。 “吃吧。” 李杰将其中一碗递给了四美，而后又端着另外一碗走出了厨房，交到了三丽的手上。 四美捧着一大碗神仙汤，闻着扑面而来的浓郁香气，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好香！” 旋即，她便美滋滋的喝了起来。 院中的三丽，此时的表情和四美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边美滋滋的喝着，一边时不时的发出咂嘴声。 明明只是一碗再普通不过的神仙汤，在三丽和四美手中却仿佛是一件珍宝，只见她们小心翼翼捧在手心慢慢地吮吸着。 看到这一场景，李杰心生一叹。 乔家的日子，过得的确清苦。 不过，这种日子也到头了，有他在，他一定会好好照看几个弟弟妹妹。 其实，在李杰眼中二强、三丽、四美以及七七，更像是他的儿女一般。 约莫半个小时后，乔家小院中飘出一阵又一阵诱人的香气。 闻到这股香味，小馋猫四美早已按捺不住那颗躁动的心，一会抻着脑袋看着大门，一会又回头满脸希冀的看着李杰。 过了一会，四美揉了揉干瘪的小肚子，苦着脸道。 “大哥，我好饿啊？二哥一会就回来了，要不我们先吃吧？” “四美！” 这边李杰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三丽就瞪了她一眼。 “二哥平时真是白疼你了。” 被三丽这么一瞪，四美立马缩了缩脑袋，看了一眼李杰，同时身子不自觉的朝他靠近了几分。 望着一大桌子色香味俱佳的家常菜，文清华也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吞没。 不怪他馋嘴，而是因为这桌菜太香了。 众人又等了一会，结果二强还没到家，乔祖望却先回来了。 一进大门，乔祖望猛地一嗅，诧异道。 “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 “三丽！四美！谁在做饭啊？是不是你们二姨？” 说着说着，乔祖望小声嘀咕了一句。 “淑芳的手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他二姨？他二姨？” 三丽站在门口伸手往堂屋一指，满脸骄傲道：“爸，午饭是大哥做的。” “你大哥？” 乔祖望惊讶的朝着里屋看了一眼，随即他便看到屋里的文清华。 这谁啊？ 面生的紧，一点也不认识。 “您好，您好，你是乔一成同学的父亲吧？” 文清华看到正主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我是学校的老师，文清华。” 一听是学校的老师，乔祖望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握住了文清华得手。 “你好，文老师，你好。” 他先是瞪了一眼李杰，然后看向文清华时，立马切换成了笑脸。 “文老师，是不是我家一成在学校犯莫事了？” “有什么事，你尽管和我说，该打打，该骂骂。” 眼见乔祖望误会了，文清华赶紧解释。 “乔爸爸，你误会了，一成没犯错！” “没犯错？” 乔祖望盯着他看了一会，虽然没说话，但眼神分明是在问。 ‘没犯错，老师上门干莫事？’ 闻着里屋传来的香气，乔祖望灵光一闪。 ‘难不成是来我家蹭饭来的？’ “乔爸爸，是这样的。” 文清华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然，他没有忘记和‘一成同学’的约定，过程中直接隐去了借钱以及学校奖励的事。 听完好一会儿，乔祖望才从震惊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一成’下学期直接上初三？ 已经考过试了，门门满分？ 我儿子是个天才？ 震惊过后，乔祖望目光一转，瞧了一眼李杰，越看他越是觉得满意。 “一成啊，你咋这么像我呢，你爹爹我，小时候也是这么聪明。” “不错，不错，给咱们老乔家长脸了。” 第十二章 转性了 看到乔祖望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行为，李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过这倒也很符合他的性格，脸皮厚嘛。 “对了，乔爸爸，还有一件事我刚刚忘了说，鉴于一成同学的优异表现，学校决定免除一成同学的学费，而且平时他用的学习用品学校也包了。” 文清华语气顿了顿，继续道。 “另外，以后像你家里的孩子，如果选择在北桥小学读书，学校一律免除学杂费。” 听完前一句话，乔祖望的眼睛已经开始放光了，紧接着的这句话更是令他欣喜若狂。 上学免费？ 还有这等好事？ 乔精刮子立马开动脑筋，开始算账。 小学学费一年5块，书本费2快，算算日子三丽马上也到了入学年龄。 如果免费的话，二强和三丽两个人一年就能省下十几块，都顶上他半个月工资了。 对了。 还有‘一成’，初中的学费比小学要高一些，一年怎么得也能省下二十块。 如此一算，一年岂不是省下三四十？ 三四十块，可以买几十斤猪肉了（当时猪肉大概在8-9毛一斤，凭票供应，每人每月2斤左右），每天吃二两，可以吃上大半年。 这么一算，手头一下子就宽裕了嘛！ 想着想着，乔祖望就乐出了声，钱嘛，虽然重要，但更让他开心的是脸面问题。 别人家的孩子上学是花钱，咱家的孩子上学是挣钱，说出去多有面？ “哈哈，咱们家一成有出息啊，有出息。” …… …… …… 热情的招待完文清华，吃过午饭将其送走后，乔祖望擦了擦嘴，丢下一句话便出门遛弯去了。 “二强，三丽，待会你们把碗筷收拾一下，我出去一趟。” 乔祖望出门没多久，街坊四邻就传遍了一个消息。 ‘乔家老大是个读书种子，下半年上学直接跳级读初三，到时候不仅学费全免，连带着家中弟弟妹妹的学费都免了。’ 消息一出，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年头，谁见过上学不仅不花钱，还挣钱的？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响起了赞誉之声。 “乔哥哥哦，你家一成有出息啊。” 邻居吴阿姨说着说着忽地一叹，伸手抹了抹眼角。 “只可惜大妹子没能看到这一天。” 听到吴阿姨的感慨，乔祖望神色一怔，他是没心没肺，但不是狼心狗肺。 刹那间，因为这一句话，他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结婚十余载，妻子骤然离世，要说心里不伤感，那是不可能的。 ‘是啊，淑芬平时最喜欢老大了，她要是还活着，现在指不定有多开心呢。’ “唉。” 一旁的另外一名邻居，看到乔祖望脸上一闪而过的哀伤，也是跟着一叹，安慰道。 “老乔，做人总要往前看，一成这么有出息，淑芬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的。” 乔祖望的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笑容很快就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没错，淑芬要是地下有知，一定会为一成感到骄傲的。” 如果七十年代有热搜的话，‘乔一成免费上学’的词条一定会牢牢占据纱帽巷热搜第一名的位置。 街头巷尾时不时的有人聚在一起讨论，‘乔家老大’多么多么聪明，多么多么会念书，上学不仅不花钱，还给家里挣钱之类的言论。 与此同时，在外四处疯玩的孩子们，也跟着倒了大霉，或被家长说上一通，或被家长骂上一通，或被揪着耳朵吃上一顿竹笋炒肉。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晚上，今日的纱帽巷和往日相比，明显热闹了许多，各家各户偶尔还会传出孩子的哭喊声。 比如隔壁吴阿姨家，她家的两个儿子就糟了大霉，平时里吴阿姨看她的孩子，怎么看怎么舒服。 可是今天却是横看不是，竖看也不是。 望着两个儿子傻乎乎在院子里玩割草游戏，吴姨是越看越气，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动了手。 “哇……哇……” “妈……别打我，你打大哥啊，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 乔家和吴家同住一条巷子，两家仅有一墙之隔，彼此家里发生点什么动静，只要声音略大一点，根本就瞒不住。 此时，乔家小院内，听着隔壁传来的训斥声，乔祖望倒了一杯洋河大曲，美滋滋的咀了一口。 “啊。” 舒坦！ 平时吴姨可没少在乔祖望耳边夸赞，她那两个儿子学习成绩有多少。 可是今天呢？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了。 “一成，吃，吃菜。” 感慨过后，乔祖望笑眯眯的拿起筷子，往李杰碗里一个劲的夹菜。 “这盐水鸭可是春华楼买的，多吃点。” 眼见盘子里的鸭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四美立马急眼了，高高的举着饭碗，喊道。 “爸爸，我也要吃。” 看到碗里有一块被咬了一半的鸭肉，乔祖望用筷子敲了敲碗。 “你碗里不是还有吗？” 小四美看了看自己碗里的半块肉，又看了看李杰碗里堆得如同小山一样高的肉，小嘴顿时一瘪。 这差距，太明显了。 李杰无奈的摇了摇头，拨动筷子，将碗中的鸭肉依次分给了三小只。 “吃吧。” 三小只看到碗里多出的盐水鸭，当即喜笑颜开，异口同声道。 “谢谢大哥！”x3 “你……你这个败家子。” 乔祖望看到这一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今天买鸭子回来是干嘛的？ 是为了庆祝老大给家里赚钱，给老乔家长脸的。 结果倒好，夹给老大的鸭肉转眼就进了三小只的肚子里了。 他们三个小小年纪，吃的那么好干嘛？ 给他们吃，还不如我自己吃呢。 听到乔祖望的嘀咕声，李杰斜睨了他一眼，乔祖望什么性子，看过原着的他，还能不清楚？ 别看乔祖望今天晚上下厨做了一大桌菜，又是盐水鸭，又是肉的，如果抛开过往只看今朝，任谁也会夸他几句。 但关键是乔祖望他不持久啊！ 过几天，不，说不定明天，他就要恢复本性了，又变成那个该吃吃，该喝喝，该打牌打牌的调调。 第十三章 大意失荆州 “有件事，我要说一下。” 晚饭行将结束之际，李杰语气平静的讲出了一个文清华没有道出的事实。 “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去上学了。” “什么？” 乔祖望一听立马炸了。 不上学？ 那省下的学费不是泡汤了？ 一年三四十块，如果再加上今晚买菜的钱，这一进一出就是四五十。 四五十块啊！ 将近两个月的工资！ 乔祖望的心已经开始滴血了。 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想到这里，乔祖望气的双目喷火，重重地一拍桌子。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 砰！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的碗筷、盘子全都被震得飞了起来。 三小只更是吓得一抖，年纪最下的四美，眼眶中已经有泪水在打转。 李杰斜瞥了他一眼，直接无视了乔祖望的质询，语气依旧平静如水。 “我和学校商量好了，只要考试的时候去一下就行了。” “以后七七、三丽和四美，都由我照看。” 把话听全乎了之后，乔祖望心中的怒意霎时平息了许多，可是碍于父亲的威严，他的面子又下不了台。 另外，李杰刚刚那个眼神也令他羞恼的很。 那眼神平静到没有掀起一丝波澜，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孩子的目光。 乔祖望想训斥一下老大，借此找回一丝身为父亲的颜面，可每当话到嘴边，他就想起刚刚的那一道平静到可怕的眼神。 然后，他又不自觉的把话给憋了回去。 乔祖望就这么怔怔的看着李杰，良久，他方才收回目光。 忽然间，他觉得老大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一想到老大，他就想起了刚刚过世的妻子。 虽然乔祖望嘴上说着老婆的死和他无关，但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自责。 ‘算了，老大肯定是怪我没有照顾好淑芬。’ ‘所以，他才会这么对我。’ 乔祖望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如果时间再往后推移几天，他只怕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因为到时候他心里的那点自责早就飞到爪哇国去了。 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三小只吓得连筷子都不敢动了，可诱人的香气总是朝他们的鼻子里钻。 想吃又不敢吃，他们只得目光牢牢的盯着桌上的食物，暗自咽着口水。 李杰轻轻的叩了叩桌面：“二强，三丽，四美，好好吃饭，别看着我了。” “哦。” “嗯。” 李杰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三小只下意识的听从了大哥的话，拿起筷子继续和桌上的饭菜奋战。 这一次，乔祖望罕见的没有行使父亲的权威。 他心中有愧。 三下五除二吃完饭，乔祖望手脚一抻，放下碗筷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道。 “你们自己把碗筷洗了，我出去有点事，你们晚上早点睡觉。” 妻子刚刚离世，大儿子又不听话，今天晚上，乔祖望觉得自己很受伤。 何以解忧？ 当然得用麻将来平复心中的伤痛了。 走出家门，乔祖望三弯两拐溜进一个乌漆墨黑的院子，借着月光推开木门，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昏暗的灯光下，三个中年男子坐在麻将桌前，各自占据着一方，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笑嘻嘻的在讨论着什么。 大门一开，三人立马吓了一大跳，目光齐唰唰的看向门口，其中两个身材瘦小的人已经半站起来，作势欲跑。 最近这段时间风声紧，上头严抓赌博，由不得他们不担心。 当他们看清来人是乔祖望时，齐齐松了口气。 “老乔，你可吓死个人，我还以为是jc找上门了呢，你怎么不敲门啊？” 乔祖望理直气壮道：“敲啥莫子门？你这门根本就没关？” 一名身上散发着一股油味的瘦削男子，出声打了个圆场。 “好了，好了，别吵了，时间就是金钱，咱们快点开始打吧。” 另外一个牌友老徐一边和着麻将，一边不耐烦道：“鸡毛点大的事，有啥好吵的，快点开始，我有预感，今晚我的手气一定贼旺。” 眼见其他俩人都出面了，最初发难的张老四也懒得继续追究下去了，毕竟这本来就是一个屁大的事。 “好，好，好，不说了，开干。” …… …… 虹板桥派出所。 “警察叔叔，我来举报！” 李杰一进门就朝着值班民警道明了来意。 “举报？” 值班民警诧异的看了一眼李杰，心里寻思着，一个小孩来举报什么？ “对，我举报有人聚众赌博！” 值班民警神色一紧，语气严肃道：“谁赌博，在哪？” “我带你们过去。” “好。” 那名年纪稍大一点的民警一口答应了下来，很快，俩辆翻动摩托车便驶出了派出所大院。 在李杰的指引下，抓捕行动进行的很顺利。 黑暗中，李杰静静的看着乔祖望以及另外三个牌友被带走，被抓的这几个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被抓，纯属活该。 至于乔祖望，让他进去好好反省几天也不错。 天下间哪有这样的丈夫，哪有这样的父母？ 妻子刚刚去世，身后事都没办完，就急吼吼的跑来打牌，拘留几天对他来说，都是轻的。 此时，乔祖望还处于一脸懵比的状态。 他们都是老江湖了，知道上面严抓赌博，他们特地找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而且大热天的，他们不仅窗门紧闭，所有透光的地方都用东西给遮住了。 躲得这么隐蔽，居然还被抓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乔祖望左思右想，只想到一种可能。 一定是熟人举报的！ 可是这个熟人到底是谁，他心中又没了头绪。 到底是谁？ 谁在作妖？ 乔祖望恨恨的想着，千万别被老子知道谁在害我，不然我和你没完！ 被jc抓了，这件事可大可小，万一被厂子里的人知道了，还不被人笑话死？ 还有街坊四邻，自己今天下午在他们面前多神气，结果到了晚上就被逮住了。 如果被那群爱嚼舌根的长舌妇知道这件事，他估计好长一段时间都抬不起头来。 ‘可恶！’ ‘别被我知道是谁在告密！’ 第十四章 抓得好 翌日清晨。 纱帽巷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都升起一道道炊烟，这个年代绝大多数家庭都是自己做早餐，选择到外面吃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 乔家小院也升起一道炊烟，李杰正在破旧的厨房间里忙碌着。 咕嘟！ 咕嘟！ 锅里的白粥上下翻滚着，时不时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 “哥，你在煮什么？” 二强的鼻子最为灵敏，闻到厨房间传来的香气，他立马蹬蹬蹬的跑了进来。 李杰身子往旁边侧了侧：“就是白粥。” 二强看到不停冒泡的白粥，耸了耸鼻子，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这白粥的味道和往日的怎么不一样？ “姐夫！姐夫！”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魏淑芳的呼喊声，仔细一听，她的语气中好似带着些许欣慰？ 魏淑芳闻着空气中飘来的米香味，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笑容。 ‘姐夫终于担起家庭的责任了，知道早上起来给孩子们煮饭了。’ 给孩子煮饭，这一在普通不过的行为，如果放到乔祖望身上，那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转变。 在魏淑芳的印象中，乔祖望以前是从来不会做家务的，即使姐姐怀着孕，家中的大事小事仍旧是姐姐一手包办。 乔祖望每天就像一个县太爷一样，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姐夫，你在做什么啊，好香啊，以前还不知道你手艺这么好……” 当魏淑芳看到厨房里正在忙碌的身影，立马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与此同时，她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凝固住了。 指望乔祖望回心转性？ 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来的靠谱！ 过分！ 乔祖望太过分了！ ‘一成’是老大不错，但‘一成’以前从来没做过饭，万一被伤着，烫着了怎么办？ 好！ 就算你乔大爷偷懒不做饭，但你起码得在旁边指导一下吧？ 魏淑芳越想越气，随即脸色一绷，朝着里屋吼了一声。 “乔祖望！” 二强怯生生的瞄了一眼发飙的二姨，弱声道。 “二姨，我爸他……他……不在家。” “他人呢？” “昨晚出去就没回来。” 彻夜不归？ 听到这句话，魏淑芳顿时气急，乔祖望什么德行，她太了解了，对方彻夜不归，有且只有一种可能。 绝对是打牌去了！ 下一秒，魏淑芳的眼眶就红了。 妻子的后事才刚刚办完不到一天，刚出生的小儿子还在医院的保温箱，你乔祖望就跑去打牌？ 天底下有你这种丈夫，有你这种父亲吗？ 魏淑芳二话不说，当即气冲冲的夺门而去，她要去找乔祖望，当面问问他。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你还是一个父亲吗？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没过一会，魏淑芳就气势汹汹的来到李老四家，望着紧闭的大门，她上前就猛地踹了两脚。 “乔祖望！你给我出来！” 砰！ 砰！ 接连喊了好几声，院子里仍旧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回应。 “乔祖望！” 听到外面的吵闹声，隔壁的一位邻居大妈走了出来，好心提醒道。 “大妹子，你别喊了，昨天晚上打牌的那几个都被派出所给带走了。” 魏淑芳闻言愣在原地，整个人直接僵住了。 被抓了？ 数息后，她就回过神来，拍手称快道。 “好！抓得好！” 得知这个消息，魏淑芳不仅没有一点心急的意思，反而恨不得派出所把乔祖望多关几天，让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 反正家里有他没他都一个样！ 等到魏淑芳再次回到乔家小院时，院中已经多了两个人，一个是齐志强，另外一个则是齐唯民。 “姐夫人呢？” 齐志强抻着脑袋往后打量了几眼，意外道。 “死了！” 魏淑芳此时正在气头上，没好气道。 “额。” 齐志强闻言神色间满是惊愕，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家媳妇是在说气话。 以他对乔祖望的了解，对方恐怕又是去打牌了。 看到丈夫脸上的愕然，魏淑芳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道。 “别管他了，待会我们先去殡仪馆看看我姐，然后再去医院看看七七。”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李杰从里屋走了出来。 “二姨，二姨夫，我打算把七七给接回来。” 齐志强和魏淑芳彼此对视一眼，皆是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疑惑。 虽然两人的眼神相同，但其中蕴含的意思却截然不同。 魏淑芳心里想的是，乔祖望被抓了，家里没大人，七七住院的钱谁来结？ 而齐志强想的则是，医院来电话了吗？还有，七七回来谁照顾？ 乔祖望？ 只怕是指望不上，一方面是因为乔祖望要挣钱养家，另一方面是因为乔祖望太懒，又没有带孩子的经验。 李杰人老成精，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就从他们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如果不是他现在外表年纪太小，他肯定自己一个人去医院把事给办了。 但他现在只有十来岁，即便去医院交了钱，医生也不会让他把七七带回家。 所以，他只得叫上大人一起去。 为了解答两人心中的疑惑，李杰从口袋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票子。 “二姨，二姨夫，钱我已经准备好了。” “另外，七七以后就由我来带。” “你来带？” “你不上学啦？” 面对两人语气中的疑问，李杰简略的解释了一番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着李杰的讲述，齐家夫妇的表情先从疑惑变成惊愕，最后直接转换成了震惊。 这一切怎么听起来那么的不真实？ 总感觉像是在听天书？ 良久，齐志强最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只见他踱步来到李杰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连道了三声‘好’字。 紧接着魏淑芳也跟着恢复了过来，只是相比于齐志强单纯的高兴，她的表情就要复杂多了。 其中既有欣慰，也有几分高兴，同时还有几分酸意。 从小到大，他们家唯民才是成绩最好的那个，每次考试，唯民都排在外甥的前面。 可是谁能想到到，自家大外甥不是成绩不好，而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从小学五年级直接跳到初三？ 她这辈子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事。 第十五章 制造意外 会不会是小孩子在吹牛？ 魏淑芳心中忍不住生了一个念头，可是看到大外甥沉稳的就像是大人似的，她又打消了这个疑虑。 谎言，总有戳破的一天，尤其是这类极为容易被印证的谎言。 另一边，齐志强已经开始关心起实际问题了。 “一成，你不上学的话，成绩会不会受影响？” 李杰摇了摇头道：“姨父，我可以的，初中的课程我都学完了，偶尔复习一下就行了，不影响成绩的。” 齐志强努了努嘴，张口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被他自个给咽了回去。 说到底他只是‘一成’姨父罢了，有些事，他能帮，有些事，他帮不了。 望着齐志强纠结不已的样子，李杰心中暗自一叹。 命运，着实是造化弄人。 如果乔母当初再坚持坚持，她大概就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 另外，齐志强未来的结局也不太好，齐唯民刚刚考了金陵市高考状元，他就病倒了。 去医院一查，结果得的是肝癌，而且是晚期。 晚期肝癌，别说是现在这个年代了，即使是放到医疗更加发达的后事，也是不治之症。 不过，肝部的病变并没有想象中的快，算算时间，齐志强应该还没患上肝癌，顶多也就是纤维化。 齐志强是一个标准的好男人，不抽烟，不酗酒，生活作息良好。 结合最近两天的观察以及过往的了解，李杰深度怀疑齐志强的肝部病变和病毒性肝炎有关。 乙肝，丙肝都有可能是诱因，具体是哪一项，还得去医院做一次全面的检查。 齐志强犹豫半晌，开口道。 “一成，这件事你爸知道吗？” “他知道。” “嗯。” 人家父亲都同意了，齐志强自觉更加没有反对的资格。 旋即，他目光一转，好奇道。 “对了，淑芳，姐夫人呢？去哪了？” 夫妻多年，魏淑芳太了解齐志强了，如果她把事实告诉齐志强，他肯定会想办法去捞乔祖望。 因此，她决定瞒着这件事。 “不知道，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这个时代既没有bp机，也没有手机，电话倒是有，但普通人家哪有资格装。 如果一个人什么话也没留下就跑到外面，短时间内还真联系不到。 齐志强闻言也不再纠结乔祖望的去向，他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能丢了不成？ “那算了，咱们就自己去吧。” 魏淑芳抬头看了眼天色：“嗯，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就出发吧？” “一成，你吃好了吗？” 李杰回头一看，只见三小只还在埋头猛吃，而且与之前相比，埋头大军又多了一个人。 齐唯民是吃过早饭来的，本来他是不饿的，但闻着食物飘来的香气，外加看到三小只吃得那么香。 于是，他就加入了干饭大军，当起了一个光荣的干饭人。 顺着李杰的目光，魏淑芳也看到了自家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看到这一幕，她的脸上不由染上一丝尴尬。 “唯民！” 正在埋头干饭的齐唯民忽然听到老妈的叫声，连忙转头一看。 “赶紧的，我们准备走了。” 若是放在平时，齐唯民肯定是二话不说立马就放下筷子，但桌上的食物实在是太诱人了。 只见他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然后方才擦了擦嘴，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二强，你待会收拾一下，我和姨父他们出去一趟。” 离家之前，李杰最后嘱咐了一番。 “还有三丽，四美，你们别到处乱跑，就在家里待着，谁来了也别开门。” “好的，大哥！” “大哥，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四美的。” “大哥，你放心，四美一定不会到处乱跑的。” 交代完家里的事，李杰一行人便出发赶往墓地祭拜了一下乔母。 祭拜的过程中，魏淑芳又一次哭成了泪人，望着墓碑上的遗照，她就忍不住想起乔家一大家子人。 一想到一大家子人都指靠乔祖望过活，她就忍不住心疼孩子们。 “淑芬，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就在这时，现场忽然响起一道急切的叫声。 “一成，小心！” 齐志强发出惊呼之后，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奋不顾身的托住了即将滚落的李杰。 砰！ 伴随着一道沉闷的响声，齐志强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跤摔得不轻，痛的他眼前直发黑。 “爸！” “志强！” 魏淑芳和齐唯民看到齐志强摔倒在地，连忙步履匆匆的跑了过去。 李杰翻了个身，一脸关切道。 “二姨夫？你没事吧？” 齐志强忍痛露出了一个笑脸，不以为意道：“咳……咳……我没事。” 说话间，魏淑芳拍马赶到。 “志强，你要不要紧？” 齐志强这一跤摔得看似虽重，但有李杰的参与，他怎么可能让齐志强真的受伤。 所以，齐志强的样子只是看起来比较惨。 眼见丈夫满头冷汗，那张脸也因为疼痛而发生了扭曲，魏淑芳顿时急了。 如果只是一点小伤小痛，志强绝不会表现的这么痛苦。 “走，我扶你去医院看看。” 魏淑芳一边满脸关切的扶起了丈夫，一边忍不住责怪着李杰。 “一成，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要不是你，你姨父能成现在这么样子吗？” 齐志强正准备抬手制止妻子的责备，可他刚刚抬起胳膊就牵动了身上的神经，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淑芳，这件事不怪一成，是我没照看好。” 魏淑芳白了他一眼：“你都……” “好了，别说了，咱们赶紧去医院吧，正好顺带把七七的出院手续给办了。” 没等她把话说出口，齐志强便打断了她的发言。 一行人匆匆赶到医院，趁着魏淑芳挂号的功夫，李杰偷偷找到医生，让医生待会着重检查一下齐志强的肝脏。 一个孩子提出这样的要求，医生虽然感到很奇怪，但作为医疗从业者，他们平时见过很多奇奇怪怪的要求。 所以，医生仅仅只是问了几句，然后便在检查单上多加了两项检查。 第十六章 确诊 两个小时后，检查报告出来了。 齐志强的胳膊、腿、胸口等觉得疼痛的地方都没有问题，顶多只是有点软组织挫伤。 这种程度的毛病，不用住院不用吃药，只要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收到这个好消息，齐家一家人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但没等他们来得及高兴，医生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心里一颤。 齐志强有慢性肝病，而且是乙肝！ 后世的人或许很难体会到七八十年代的人对于乙肝的恐惧。 因为经济条件、医疗条件以及卫生意识薄弱等因素的影响，自70年代初，乙肝在国内开始大规模的蔓延。 其中最主要的途径便是输血或注射途径感染（当时医疗器材共用的现象很多），其次才是母婴传播、粪口传播等途径。 彼时，由于医学常识的匮乏，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共用餐具、握手、拥抱等日常工作及生活行为不过传播乙肝。 因此，大部分一提起乙肝往往是谈虎色变，唯恐避之不及。 一如魏淑芳一样，她听自家老公得了乙肝，顿时觉得天塌了，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 “怎么办？” “这可怎么办啊！” 齐志强同样是脸色剧变，他的眼光不自觉的瞄了几眼一旁的妻子以及儿子。 他很担心自己的病会传给妻子、儿子。 如果妻子和儿女真的因为他而感染上乙肝，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眼见齐家夫妇一脸惶惶的样子，李杰出声提醒道：“姨父，姨妈，你们别太担心，乙肝只要发现得早，并不难治的。” 此时，魏淑芳本就心烦意乱，听到李杰的话，她不仅没有任何环境，反而更加的焦虑。 “你……你一个小孩子懂个什么！” “淑芳。”齐志强连忙制止了她，而后目光一转看向了医生，语气急切道：“医生，麻烦你帮他们也检查一下，看他们有没有被传染。” 医生微微一笑，缓缓道：“同志，你先别着急，其实刚刚那个孩子说的没错，乙肝并不难治，只是治疗的周期比较长。” “另外，你也不要太担心，乙肝的传染性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 说着说着，医生略带好奇的打量了李杰一眼，笑着问道。 “小朋友，你怎么知道乙肝不难治？” 李杰伸手指了指贴满卫生宣传知识的布告栏：“上面看的。” 医生恍然大悟，原来答案如此简单，那布告栏他们科室的人天天都能见到。 也正是因为经常看到，他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么一档子事。 从开始到现在，魏淑芳的脑子一直都是懵的，她根本就没听清医生再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抓住医生的白大褂，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乞求道。 “医生，医生，你可一定要治好我们家志强啊，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这位家属，这位家属，你冷静点。”医生连忙托住魏淑芳，加快语速道：“你先别着急，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乙肝不是绝症。” “能治！能治的！” 魏淑芳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 “真的？” “真的，真的，而且我们医院还和申城华山医院的教研组有合作，邬祥辉教授知道不，他是国内有名的病毒性肝炎研究专家，我说的教研组就是邬教授组建的。” 人在面对未知领域时，总是更愿意相信专业人士的判断，在疾病面前，医生无疑是专业的。 听到医生这么一说，魏淑芳的情绪不禁跟着平复了些许，她的想法很简单。 鼓楼医院这么大的医院，医生总不会骗她的。 看到病人家属不再像之前那么激动，医生方才拿起纸笔，准备给魏淑芳、齐唯民开个检查单。 “同志，乙肝只是很普通的传染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我先给你们开个单子，你们去检查一下，等报告出来了，再一起讨论治疗方案。” “好，好。” 70年代末，医院还没有到后是人满为患的地步，没过多久，魏淑芳和齐唯民的检查报告就出炉了。 很幸运，他们两个都没有感染乙肝，这个检查结果也令齐志强心安了。 随后一番商讨，医生决定采用安全性更高的中药治疗法，开了几剂紫参先试用一段时间，如果疗效不好，在到医院换药，转而用国产d-青霉胺进行治疗。 鼓楼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案，李杰觉得还是比较合理的，毕竟当前的医疗条件不比后世，许多治疗乙肝的特效药还没有问世。 另外，对于齐志强的肝病，他也不打算插手。 如果他真的出手帮忙，反而会凭空多出一番波折。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学习好到可以跳级，还能勉强解释，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懂治病，并且先前还没有学医史，那就解释不清了。 乙肝最可怕的是感染者不知情，一旦被发现，以当前的医疗水平，还是可以控制住病情的。 所以，这一次李杰选择了旁观。 下午。 经过医生的科普，齐家三人的心态已经不像上午那会那么沉重了，从药房取好药，齐志强拍了怕手道。 “咱们去接七七回家。” 李杰适时的开口提醒道：“姨父，待会还得麻烦你去医生那里开一下奶票。” “对哦。” 齐志强一拍脑袋，他差点忘了这件事，幸好‘一成’提醒了他。 “还是一成你想的周到。” 正当他准备如同往常，拍一拍外甥的肩膀时，他蓦然想起自己有乙肝，虽然医生说过日常接触不过传染，但他还是收回了抬起一半的手臂。 另一边，魏淑芳听到‘奶票’两个字，顿时心里一紧。 鲜奶的价格多贵啊，快两毛钱一瓶了，而且一瓶根本不够吃一天，肯定还要买奶粉。 一袋奶粉两三块，一个孩子省着点吃，一袋也不够一个月吃的。 鲜奶+奶粉，小家伙一个月起码得吃掉十块钱。 乔家哪来那么多钱？ ‘一成’这孩子想的太天真了！ 到时候入不敷出，肯定，肯定会………… （七十年代是有奶粉的，不过和现代的配方奶粉不同，大多都是奶粉、米粉混合而成的代乳粉、高干粉，价格不菲且难买） 第十七章 调皮的四美 魏淑芳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不当这个恶人，她想着，乔精刮子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乔精刮子舍得花那么多钱喂七七？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顶多给七七喂点糖水、米汤之类的东西。 牛奶？ 哪怕有奶票，他也不会花钱去买。 接七七出院的手续办的很顺利，没有像原剧中闹出那么多的幺蛾子。 毕竟，乔祖望现在还在派出所里关着呢。 魏淑芳一只手抱着婴儿，一只手轻轻的拨弄着婴儿的小脸。 “七七啊，七七，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 这孩子，她一看就喜欢得紧，长得粉雕玉琢，乍一看就跟年画里的瓷娃娃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年画里的娃娃胖嘟嘟的，而七七明显要瘦很多。 刚刚称重时，七七的体重不过五斤出头一点。 “唉。” 想到这里，魏淑芳忍不住心生一叹。 ‘七七以后的身子骨只怕会弱很多。’ ‘都怪乔祖望！’ ‘我姐怀着孕，不仅要照看孩子，还要伺候他！’ ‘吃，吃不好，睡，睡不好，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就受罪了嘛！’ “淑芳。” 眼见妻子的眼眶渐渐升起一层薄雾，齐志强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过去了，都过去了。” 看到妻子哭，齐志强心中也是一酸，淑芬还那么年轻，就这么去了。 最近几天，他时常在想，如果当初他再坚持坚持，或许淑芬就不会…… “嗯，嗯。” 魏淑芳泪眼婆娑，重重的点了点头，同时她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如果‘一成’照顾不好七七，乔祖望很有可能会找上她，让她来带孩子。 带就带吧，就当是为了她那苦命的姐姐。 当然，生活费肯定还是要的。 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纵使汽车厂的效率好，志强的工资高，但也顶不住他们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一行人刚刚走出医院的大门，李杰主动开口道。 “二姨，二姨夫，你们先带七七回去吧，我先去商店买点代乳粉。” “一成，我陪你一起去吧。” 齐志强觉得让孩子一个人去买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同时他更担心‘一成’手上的钱不多了。 之前七七的住院费交了十几块，一个孩子能有这么多钱已经不容易了。 他想跟着一起去，抢着把钱给付了，‘一成’手里的钱能留着就留着，以后养孩子，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李杰果断地拒绝了齐志强的跟随，因为他注意魏淑芳正在一旁欲言又止。 这位二姨是怎么想的，他大概猜到一些，一方面是担心齐志强的身体，另一方面肯定是因为钱了。 果不其然，李杰这边刚一开口，魏淑芳立马就接上了。 “志强，一成年纪也不小了，买点东西还是没问题的，你忘了，刚刚医生还要你多休息，你就让他自己去吧。” 眼见齐志强仍旧有些犹豫，李杰连忙推了一把。 “是啊，姨父，你放心吧，我可以的。” 齐志强没在坚持，点头道。 “那你多注意。” 随后齐志强又叮嘱了几句，双方就在医院门口分道扬镳了。 …… …… 乔家。 三丽和四美两个人坐在小板凳上，眼巴巴的盯着小院的大门。 “姐，你说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三丽想了想：“可能遇到什么事了吧。” 四美揉了揉小肚子，可怜巴巴道。 “姐，我饿了。” “饿了？” 三丽歪着脑袋，瞥了一眼妹妹那圆滚滚的肚子。 这像是饿的样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属你吃的最多！ “嗯。”四美卖力的点了点头。 “饿你个大头鬼！”三丽伸手敲了一下妹妹的脑袋，没好气道：“中午二哥热饭的时候，你就在一旁偷吃，后来吃饭的时候就属你吃得最多，你还好意思说饿？” 四美吐了吐舌头，丝毫没有被戳破谎言的窘迫，仍旧昂着脑袋争辩道。 “我中午吃的都是稀饭，不顶饿！” 咚！ 三丽再一次敲了一下四美的脑袋，这次敲得力气更大了一些。 四美抱着脑袋，‘啊’的喊了一声。 “姐，你干嘛老是打我脑袋，要是把我打笨了，你负责啊？” “我负责就我负责！” 三丽气呼呼的回了一句，然后把头撇到一边，不再搭理这个气人的妹妹。 过了一会，四美眼瞧着姐姐还不理自己，她连忙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抱住三丽的脖子，一边蹭，一边讨好道。 “姐，你别生气了，别生气了嘛，我不饿了。” 为了增加自己的说服力，四美挺了挺圆鼓鼓的小肚子。 “你看，我的肚肚这么大，里面装了好多好多的东西。” 望着妹妹的无赖样，三丽不由翻了个白眼，嘟囔道。 “就你的鬼点子最多！” “嘻嘻。” 四美嘻嘻一笑，露出了两枚可爱的小虎牙。 “姐，姐，我错了嘛。” 三丽却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妹妹，较真道：“那你说，你中午明明吃过了，为什么要说饿了？” 四美低着脑袋，不敢和三丽对视。 “我……我……中午没吃肉。” 他们中午吃的早上的剩饭，白粥+咸菜，虽然白粥很好吃，但再好吃的白粥也没有肉香。 一提到肉，四美就想起了昨晚的鱼以及盐水鸭，说着说着，她就不由自主的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 “肉，肉，肉，你脑子里就想着吃。” 三丽年纪比四美要大一些，对于钱已经有了一定的敏感度，她知道自家的条件并不算好。 天天吃肉，哪吃的起啊？ 四美滴溜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三丽，看了一会，她拔腿就跑。 三丽见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喊道。 “四美，你干嘛！” 没过一会儿，四美笑靥如花的跑了出来，摊开肉呼呼的手掌，得意道。 “姐，你看，还有两颗奶糖，正好你一颗，我一颗。” 三丽一把将她手中的奶糖夺了过来：“这是二哥的东西，我们不能吃，你忘了大哥平时是怎么教我们的了？” 听到‘大哥’两个字，四美顿时呆住了。 ‘大哥做饭那么好吃，要是大哥知道了，以后不做饭给我吃了，那……那怎么办……’ 第十八章 败家 下午三点，李杰提着一个巨大的包裹走进了家门，两小只看到大哥回来，立马扑了过去。 “大哥！” “哥，你回来啦。” 魏淑芳看到外甥手上的大包裹，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一成’到底买了些什么？ 怎么这么一大包？ 四美裹着手指头，好奇道：“哥，你这里面都是些什么啊？” “你自己看。” 李杰把袋子往地上一搁，解开袋口，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最上面的是一小包大白兔奶糖，一旁的是一大包白糖。 然后底下依次是瓜子、花生、罐头、麦乳精、代乳粉。 “哇，奶糖！” 四美一把将奶糖牢牢地抱在怀里。 “大哥，你太好了，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大哥！” “一成，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魏淑芳走到近前瞅了瞅，脸色微变，袋子里的这些东西起码值三四十块。 一个孩子，哪来的这么多钱？ 更关键的是他哪来的那么多的票？ 像奶糖、麦乳精、代乳粉这些东西可都是非常贵而且很难买的东西，一斤大白兔奶糖就要三块钱，还得要糖票。 那几罐麦乳精和代乳粉价格就更贵了，几罐加起来起码得十几块。 该不会是偷得吧？ 魏淑芳脑海中忍不住生了这个念头，可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不对。 偷？ 那些售货员脸是难看了一点，但她们不瞎啊，谁能从商店里堂而皇之的偷走这么多东西？ 李杰‘憨乎乎’的挠了挠脑袋：“二姨，这都是学校奖励给我的钱，我寻思着三丽、四美、七七他们年纪还小，得好好补补，我就都花了。” 言罢，他又故意‘扭捏’了一小会方才继续说道。 “另外，还有……你也知道，如果被我爸知道这笔钱，他肯定会收走的，他收走了……” 剩下的话不用说，魏淑芳也明白了后面的意思。 进了乔精刮子的口袋，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虽然外甥说的不错都在理，但魏淑芳一想到外甥一次花掉了成年人一个月的工资，她还是忍不住的感到肉疼。 败家，太败家了。 “你这孩子，手也太长了，你有钱，留着多好，干嘛一次都给花光了。” 李杰笑了笑，默而不语。 钱，没了再挣就行了，以他的本事，干什么挣不到钱？ 如果不是进入副本时间太短，来不及铺垫，他今天就能找到挣钱的路子。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金陵城里有收音机的人家很多，但修收音机的地方却很少。 李杰完全可以通过修收音机来挣钱，修一台的费用也不用太高，三块不嫌少，五块不嫌多。 修个五六台，就能顶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你还别嫌这个价格贵，毕竟一台收音机即使是便携式的小型收音机，也得二三十块，而且买它还要票。 二三十块钱的东西坏了，修好花个三块钱，贵吗？ 一点也不贵，因为现在懂得这个技术的人很少。 但李杰不能这么干。 因为不符合逻辑，他之前的生活轨迹很简单，有心人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学过类似的知识。 所以，他这两天才什么都没干，花费用的也是从文清华那里借的老本。 眼见魏淑芳还要再说，齐志强连忙出面打了个圆场。 “好了，好了，买都买了，现在说也没用了。” 魏淑芳瞪了他一眼：“哼，你就惯着孩子吧。” “唯民表哥。”李杰俯身从袋子里拿出一罐麦乳精，朝着齐唯民招了招手：“这是送给你的。” “不用，不用。” 齐志强连忙摆了摆手，乔家的条件本来就不好，他哪会让儿子收下这种逢年过节才会送的贵重礼物。 齐唯民是个乖孩子，听到老爹这么说了，连连摇头。 “一成，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然而，齐志强挡得住儿子，却挡不住老婆，魏淑芳眼疾手快，一把就接了过来，同时脸色也从多云转晴，笑眯眯的说道。 “一成，你这孩子。” “淑芳。” 看到妻子的动作，齐志强不由脸色一黑。 魏淑芳瞥了他一眼，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家老公想说些什么，于是她选择了先发制人。 “一成，二姨平时没白疼你，兜里有钱了，还能想着二姨，你比你那个不靠谱的爹，强多了。” “这都是应该的。” 李杰笑着回了一句，其实他送这瓶麦乳精，完全是看着齐志强和齐唯民的面子，跟魏淑芳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有些事情，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没必要什么事都分得明明白白。 此时，一旁的四美早就等的不耐烦了，高高地举着手中的大白兔，问道。 “哥，哥，我能这个吃吗？” “吃吧。” “耶！” 四美高兴的原地蹦了起来，然而没等她开心太久，李杰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她脸色一垮。 “不过，每次只能吃一颗，每天最多吃三次。” “啊？” 四美小脸上的笑容顿时戛然而止，她虽然才四岁，但一二三四五还是会数的，她明白话里的意思。 三丽又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啊什么啊，有的吃就不错了。” 又被‘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次，小家伙立马告状。 “大哥，你看，姐姐又打我脑袋，她之前就打了我两次。” 望着四美演出来的可怜巴巴样，李杰不禁笑了。 “打得好。” “大哥，你偏心！” 四美壮着胆子丢下一句话，然后便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朝着里屋跑去。 对了，她跑的时候还没忘记抱着奶糖。 一口气跑到卧室，四美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奶糖，嘻嘻一笑。 “嘿嘿，这下没人和我抢了。” “这么多糖，我要一次吃五个！” 四美偷偷的往外瞄了一眼，发现没人跟进来，随后便鬼鬼祟祟的走到床前，露出小虎牙，准备开吃。 “乔四美！” 可是，她刚刚剥开第一课糖的糖纸，耳边便突兀的响起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 转头一看，只见姐姐三丽正绷着小脸，目光紧紧的锁定在她的身上。 第十九章 鬼鬼祟祟 “姐……” 四美脸上顿时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然后立马抓起一把糖果塞到三丽的手上。 “姐，我们一起吃。” 三丽杏眼一瞪：“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大哥前脚刚说过的，你后脚就忘了。” 四美脱了一个长长的尾音，娇憨道：“姐，就一次，就这一次。” 三丽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 “真拿你没办法。” 不过，她的小脸很快又板了起来，学着大哥平时的样子，捏着嗓子道。 “说好一次，就一次！” 四美用力的点了点头：“嗯！嗯！” 没过一会儿，二强放学回来了，小四美一看到二哥就立马拉着二强，兴冲冲地往房间里跑。 二强一脸迷茫道：“四美，你干嘛？” “嘘。” 四美鬼头鬼脑的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双手伸到枕头底下摸索了一番，从中掏出一小把奶糖。 然后，她非常臭屁的摊开了手掌，昂着脑袋道。 “二哥，你看。” 二强也是小吃货一枚，看到一把奶糖，立马开心的两眼放光。 “四美，你这是哪来的？上次文老师给的不是吃完了吗？” 四美一脸骄傲道：“大哥买的。” 二强一听是大哥买的，连忙伸手拿过一枚糖果，剥开糖纸塞到嘴巴里，紧接着他的脸上露出一副十分陶醉的表情。 这时的大白兔奶糖还是用炼乳加糖等配料，经过浓缩蒸发而成的，又软又耐嚼，奶香味十足。 “二哥，你跟我来。” 四美根本就没注意到二强的陶醉，一把拉着二强又跑到了衣柜前。 她此时就像是刚刚拿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只想着使劲的炫耀一番。 吱呀！ 衣柜的大门一开，琳琅满目的零食当即展露真颜。 “二哥，你看。” 四美转头看向二强，却见二哥正张着嘴巴，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睛眨也不眨。 “二哥？” 四美摊开手掌在二强眼前晃了晃。 此刻，二强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大白兔，麦乳精，饼干，糖，罐头，这一样样的全都是他做梦都想吃的东西。 “四美，我……我……” 二强激动地语无伦次，随即为了确认自己是不是做梦，他双手猛地拧了一下大腿。 嘶！ 好疼！ 二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他立刻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的梦想成真了？ “哥，哥。”四美扒拉了二强两下，伸手小手指了指柜子里的麦乳精：“咱们偷偷冲一杯麦乳精喝喝呗，我好想喝啊。” 四美早就盯上了麦乳精，可是她毕竟年纪还小，再加上刚刚被姐姐说教了一通。 所以，她就想着撺掇二哥来干这件事。 万一到时候被发现了，她也可以理直气壮的解释，是二哥干的，关我四美什么是，我就是跟着二哥一起尝了尝。 顶多算是从犯。 二强舔了舔嘴唇，麦乳精他是喝过的，可那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了。 尽管时间过去一年之久，那股奶香中又夹杂着麦芽糖的味道，仍旧让他念念不忘。 “四美，你过来。” 二强低头在四美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阵，四美一边听着，一边连连点头，同时眼睛也笑成了月牙状。 两小只低声的交流一阵，二强拍了拍四美的小肩膀。 “咱们分头行动。” “嗯。” 交流完毕，两小只鬼鬼祟祟的走出了房间，一个朝着院里走去，一个来到了客厅放开水的地方。 他们两个的计划是，四美跑到外面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后二强负责将茶缸、暖水瓶转移到里屋。 就在两个小家伙依计行事之际，院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也不知道是谁传开的，说是乔家小儿子从医院回来了。 于是一帮下了班的女人们纷纷结伴来到乔家，打算看一看刚刚出世的小人儿。 众人一进门就看到魏淑芳正抱着七七在院里踱步，邻居吴阿姨笑吟吟的凑了过来，打量了一眼怀中的婴儿。 “淑芳，你怀里抱着的就是七七吧？” 另外几个女人也跟着围了上来，当她们看到七七那标致的小脸，乌黑的眼睛，纷纷叹道。 “好漂亮的娃娃。” “是啊，长得太好看了，比乔家几个娃娃都好看。” “诶，你还别说，真是啊，乔家还没有长得这么标致的娃娃。”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其中一名穿着靛蓝色单衣的妇女情不自禁的朝着厨房看了几眼。 要说标致，街坊四邻的谁不知道齐志强年轻时是一个美男子，如果不是齐志强长得好，魏淑芳又怎么会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姐姐退出呢。 ‘这孩子该不会是齐志强的吧？’ ‘不然的话，就乔祖望那德行，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娃娃？’ 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有些念头一旦产生了，就会像野草一样疯长。 蓝色单衣女子越看越觉得乔七七和齐志强长得像，那眼睛，那眉毛，那鼻子，活脱脱的齐志强翻版啊。 ‘看来有些传闻，未必是空穴来风啊。’ 正当蓝色单衣女子暗自揣测些什么时，吴姨轻轻的推了她两把。 “羊姐？羊姐？” “怎么了？” “你家大媳妇前些日子不是刚生了个大胖小子嘛，我记得好像是和七七同一天生的吧？” “不是，不是，我家大孙子要早半天。” 羊姐连连摆手，她可不愿意承认两个小孩是同一天生的，乔家的小子一出世就克死了老娘，多晦气。 否认完她就一拍脑袋，看了眼渐渐黑下来的天空。 “哎呀，天都黑了，我还得回去给我家大媳妇做饭呢。” 等到蓝衣女子走后，剩下的几个女人没过多久也接连离开了乔家。 紧接着，时间来到了晚上，纱帽巷里忽然生出了一个流言，谁也不知道谣言最早是谁说出来的，反正传着传着就传开了。 ‘乔家的小娃娃，长得好看的不得了，比他哥哥姐姐们不知道要漂亮多少。’ 这个流言，乍一听好似是在夸赞，实际上仔细一琢磨，却是没安什么好心。 第二十章 乔祖望归来 信息越是模糊不清，在大家的心目中就越重要，流言传播的速度就越快。 就像让子弹飞里的一句经典台词一样，人们不愿意相信一个土匪的名字叫牧之，人们更愿意相信叫麻子，人们特别愿意相信，他的脸上应该他妈长着麻子。 一如纱帽巷里传播的那则流言一样，它的信息足够模糊，并且充满了令人遐想的空间。 前脚还是‘乔家的小娃娃，长得好看的不得了，比他哥哥姐姐们不知道要漂亮多少’。 后脚就变成了‘乔家的小娃娃长得很漂亮，乔家没有这样的孩子’。 再之后又变成了‘乔家的小娃娃或许不是乔家的娃娃，因为乔家没有长得那么标致的人’。 谣言传播的越久，意思变换的就越大，后来甚至传出了‘乔家娃娃是xxx’的言论。 当然，这一切都是避着乔家人在流传，毕竟谁也不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说人的坏话。 两天后。 随着‘哐当’一声，院门被人从外面暴力的推开，还没见到人影，乔祖望的声音就先传进了院内。 乔祖望几人虽然因为聚众打牌被抓了进去，但他们打的麻将并不大，还够不上‘赌博’的地步。 因此，派出所将他们关了两三天，然后又让他们写了一份‘再不聚众打牌’的保证书后，就把他们四个给放了回来。 莫名其妙被关了三天，乔祖望憋了一肚子的火。 关在拘留室里，又是夏天，他已经三天没有洗澡了，刚才回来的路上，凡是他碰到的人，不是皱着眉头悄悄远离了几步，就是捏着鼻子。 那种莫名的眼神，让他觉得这一切糟糕透了。 乔祖望一边喊着，一边抽着鼻子嗅了嗅身上的味道。 “一成，去给我烧点开水！” “一成？一成？” 喊了好几声，院内依旧没有任何应答，乔祖望暗自嘀咕了一句。 “小东西跑哪去了？” “二强？” “三丽？” “四美？” 眼见老大不在家，乔祖望又依次唤了几声另外三个子女的名字。 结果，院内仍旧一片死寂。 “人呢？” 乔祖望抬头看了一眼逐渐泛白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没错啊，这天才刚亮啊，几个小家伙能跑到哪去？ “乔哥哥？乔哥哥？是你回来了嘛？” 院外，一道爽朗的女声传了进来，乔祖望转头一瞧，只见邻居吴姨正探头探脑的朝着院内打量着。 “大妹子，你看到我家的几个小孩莫有？” 看到熟人兼邻居，乔祖望连忙发问，只是他的语气看起来并不怎么焦急。 “你说一成他们啊？” “嗯。” “他们刚刚出去了。” 出去？ 能去哪里？ 乔祖望想了想，觉得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洗个澡，自己身上这馊味都能熏死个人。 至于孩子去哪了，‘一成’都那么大了，还能把弟弟妹妹带丢了不成？ “好，我知道了，吴妹妹，麻烦你了。” “不用，乔哥哥，你这两天跑哪去了啊？” 吴姨一边笑眯眯的摆着手，一边往前走了两步，就在她即将踏进院门的时候，她忽然脚步一顿。 空气中飘来的那股浓浓的汗臭味，实在是太酸爽了，令她下意识地想要远离。 乔祖望明显注意到了吴姨的动作，只是碍于邻居的面子，他也不好太过说什么，于是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没去哪，场里加了几天班，你闻闻，我这身上的味道，我自己都受不了了。” 乔祖望打牌被抓的消息并没有传到纱帽巷，所以吴姨并没有怀疑乔祖望话语中的真实性。 不仅没有怀疑，她还跟着吐槽了几句。 “我说你们厂也真是的，大夏天加班就算了，还不让人回家，这不是瞎胡闹嘛！” “可不是！”乔祖望义愤填膺的附和道：“厂里搞得什么东西，下次再这样，我一定向上级反应！” 骂骂咧咧说了几句厂子的坏话，乔祖望摆了摆手。 “吴妹妹，不和你说了，我得烧水洗澡去了。” 就在这时，院外的小巷里传来了几声轻快且稚嫩的童音。 “大哥，小笼包好好吃，明天咱们还去吃好不好？” “四美！” “明天不行，下周一再去吧。” 这几道声音，乔祖望太熟悉了，第一道声音软软糯糯又带着几分调皮，明显是小女儿四美的。 后面那一声清丽的女童音，明显是二女儿三丽的。 最后那道处于变声期的男声，不用听也知道是大儿子‘乔一成’的。 听清对话内容后，乔祖望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吃小笼包？ 下周还去？ 几个小孩子一顿早饭还不吃掉老子一天的工资？ 一帮败家子！ 乔祖望一想到自己在拘留所里吃糠喝稀，而这群小兔崽子竟然去吃小笼包，他满肚子的气就爆发出来了。 几步冲到门外，一边撸起袖子，一边吼道。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老子辛辛苦苦干活，你们几个在家享受的不得了，还小笼包？” 看到怒气冲冲的乔祖望，四美立马躲到了李杰身后。 三丽怔怔的站在原地，呆呆的喊道。 “爸……爸？” 二强默默地站在原地，自觉理亏，慢慢低下头不敢和乔祖望对视。 “乔一成，我给你的生活费你就是这么用的？” 李杰瞥了他一眼，然后便低头轻轻拍了拍快要醒来的乔七七。 看到大儿子一副懒得搭理自己的样子，乔祖望直接怒气爆表。 “乔一成！你那什么表情？我还是不是你老子？” 李杰抬了抬眼皮，比划了一个小点声的手势。 “嘘！别把七七吵醒了。” 这个近乎‘蔑视’自己身为父亲权威的动作，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是极强。 乔祖望整个人就像是被火星溅到的炸药桶一样，直接炸了。 他一边撸着袖子，一边气势汹汹的朝前走着，看起来像是要大人。 “你……你……我今天就不信了，老子还治不了你了？” 三小只见到暴怒的父亲，顿时吓得如同鹌鹑一样，纷纷低下了头，呆愣在原地，不敢说话也不敢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第二十一章 激怒 “乔哥哥！我的乔哥哥唉！” 吴姨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幕，也顾不上乔祖望身上的馊味，连忙上前拉住了乔祖望。 其实，即便吴姨不上前阻拦，以乔祖望的性格，多半也不会真正动手。 事实上乔祖望本来已经准备停手了，但吴姨这一拦立马让他有了台阶下。 不过，在下台阶之前，他不再多折腾折腾，那就是不是乔祖望了。 “你别拦我，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这孩子！我给他的钱，不是让他这么糟蹋的！” 吴姨一边拉着乔祖望，一边开解道：“哎呦，乔哥哥，孩子嘛，嘴馋一点，可以理解的。” “我理解他们，谁来理解我啊？” 乔祖望一边轻轻的扒拉着，一边气呼呼的说道。 “你看看我，在外面挣钱多辛苦，几天都莫得洗澡，浑身上下都臭了，你说我挣钱容易吗？” 吴姨一听觉得话是这么个道理，但事情不能这么干，于是脑中急转，连忙想出了一个理由。 “那……那你不能动手啊，一成多聪明的一孩子，可不能打，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乔祖望哼哧哼哧地嘟囔了几句，觉得差不多可以借坡下驴了，但他准备翻篇，李杰却不准备轻易揭过去。 “挣钱辛苦？几天没洗澡？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你！” 乔祖望本来已经熄下去的怒火，腾地一下又被点燃了，尤其是听李杰的口气，似乎知道其中的内情。 只见他涨红了脸，四处打量着，好像是在找什么趁手的工具。 “你个小兔崽子，我今天飞得好好抽你一顿不可！” 李杰看了他一眼，脸上故意带上一抹不服之色，质问道。 “凭什么！” 乔祖望气炸心肺道：“就凭我是你老子，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李杰‘高亢激昂’道：“你不配！” “我不配？” 乔祖望气急而笑，粗声粗气道：“老子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你说我不配？” 李杰刻意得瞄了一眼一旁的吴姨，然后方才看向了乔祖望。 “有些事，没必要说的太清楚，配不配，你自己心里知道。” “另外，吃小笼包的钱也不是你给的，你给的那点钱，早就用完了，这钱是我自己挣的！” 眼见李杰故意看了一眼吴姨，乔祖望心中顿时一紧。 自己被抓的事，可千万不能暴露！ 乔祖望害怕倒不是因为被人知道被抓的事丢人，而是因为现在的时间节点不合适。 老婆刚死没几天，他就跑出去彻夜打牌，一旦这个事情传开了，他以后怕是少不了被人戳脊梁骨。 心有胆怯，他的势气自然就弱了几分，不过，乔精刮子哪怕怂了，也不会就此认输。 他是谁？ 他是老子！ 老子被儿子教训，而且还有一个外人在场！ 他不要面子的吗？ “你自己挣得？好啊，有本事以后你都自己挣，有本事你以后别再问我要钱！” “好。” 李杰淡淡的回了一句‘好’字，然后便招呼一旁的三小只。 “二强，三丽，四美，走，我们回去。” 三小只抬头看了眼乔祖望，又看了看身边的大哥，此时，三小只的小脸上写满了纠结之色。 太难选了。 两个人一个是父亲，一个大哥，现在两个人吵架了，他们真的不知道该站在哪边。 李杰没有管三小只的犹豫，自顾自的抬起步子向着小院走去。 等他挪动脚步，三小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强年纪最大，最先做出了选择，只见他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随即，三丽偷偷瞄一眼乔祖望，也跟着慢腾腾的迈起步子。 最后，四美看着二哥、姐姐都跟着大哥走了，连忙也跟上前去。 三个娃娃全都跟着老大一起行动，乔祖望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 吴姨见状眼中闪过些许尴尬，这场景确实不太适合被外人看到。 在她看来，乔祖望虽然为人混账了一点，吝啬了一点，精明了一点，但好歹也是家里的顶梁柱。 ‘一成’这么做，确实有点不太妥当。 一个孩子，即便读书好一点，也换不了钱，未来的生活还不得靠家里大人撑着。 ‘唉。’ ‘这以后，一成的日子有得苦咯。’ 虽然吴姨觉得巧家老大的做法欠妥，但有些话她心里还是认同的。 比如乔祖望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算了，算了，我一个外人，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秉持着少管闲事的原则，吴姨眼见情况不对，立刻提出了告辞。 “乔哥哥，我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啊。” “嗯，嗯。” 心烦意乱的乔祖望这时候哪还会在乎这个，他巴不得邻居赶紧走呢。 家丑不可外扬！ 等到吴姨离开后，乔祖望跺了跺脚，又对着墙壁吐了几口吐沫，骂骂咧咧道。 “晦气！” “真他娘的晦气！” 好不容易从派出所出来了，结果一回来就遇到这种人，乔祖望只觉得自己倒了大霉。 好生发泄了一通，乔祖望便气呼呼的冲进了家门。 “乔一成！你给我过来！” …… “乔一成！” …… 一喊，没反应，二喊，还是没反应，乔祖望心中的怒火又升了起来。 简直是岂有此理！ 自己说的话都不管用了？ 到底我是老子，还是你是老子？ 事关身为父亲的颜面，事关家庭地位，乔祖望觉得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现在没有外人在场，什么话不能说？ 我还能怕你一个小孩子不成？ 乔祖望怒气冲冲的跑进了里屋，果不其然，瞧见了正在招呼孩子的李杰。 “你聋啦？” 乔祖望一边气鼓鼓的说着，一边就要抬手打人。 李杰回望了他一眼，就乔祖望绵软无力的巴掌，他轻轻一晃便躲了过去。 “嘿？你还躲？” 乔祖望这次是铁了心要找回属于自己的威严，自然不会因为一次失手就放弃。 我打！ 我再打！ 再打！ 然而，现实远比乔祖望想象的要残酷，李杰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一般，别说是碰到身体了，乔祖望打了半天，连他的衣角都没能摸到。 呼哧！ 呼哧！ 连续失手耗尽了乔祖望本就不多的体力，没过一会儿，他就开始剧烈的喘息着，其声音就像是一台破了的风箱。 “你……你个小……呼哧……” 第二十二章 救场 乔祖望叉着腰，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你……你个……个……呼哧……呼哧……小兔崽子。” 休息了一小会，乔祖望再次挥着巴掌冲了上去，然而没等他落到实处，身后突然出现一双胳膊强行拉住了他。 “姐夫，你这是在干嘛？” 魏淑芳死死地抱住乔祖望的手臂，一脸不可思议的质问道。 “我干嘛？”乔祖望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伸手指着李杰：“我是他老子，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 哇！ 哇！ 房间里频繁传出的动静，终于吵醒了沉睡的七七，只见他眼睛一睁开立马就开始哇哇大哭。 “你看，孩子被吵醒了吧？” 魏淑芳瞪了乔祖望一眼，赶紧跑到婴儿床边，将七七抱在怀里哄，一边晃来晃去，一边唱着小调。 “回头再跟你算账！” 乔祖望狠狠地瞪了李杰一眼，然后便赶去厨房开始烧水洗澡。 他身上的味，太浓了。 听到远去的脚步声，魏淑芳转头看了一眼，问道。 “一成，你爸又发什么疯？” “没什么，二姨，你怎么过来了？” 李杰没打算将家里发生的事告诉魏淑芳，毕竟告诉她也是于事无补。 “我过来看看七七。” 让一个小孩来带婴儿，魏淑芳总感觉有点不太靠谱，昨天晚上她想了一夜，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多过来看看。 “对了，七七早上吃过了吗？” “吃过了。”李杰伸手指了指堂屋桌子上的奶瓶：“大概喝了三分之一。” 桌上的牛奶是早上刚刚送到的鲜奶，魏淑芳打量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了怀中的小家伙。 “小七七啊，你赶上好时候咯，都喝上卫岗了，你的哥哥姐姐们小时候哪喝过这种好东西。” 七七：…… 婴儿的睡性很大，没过一会七七又睡了过去，眼见宝宝睡着了，魏淑芳便轻轻的帮他放到婴儿床上。 看到这张婴儿床，魏淑芳不禁又想起了往事。 想当初这张床还是‘一成’刚出生的时候她和齐志强一起送过来的，一转眼，十二年过去了。 床还是那张床，人却不是那个人了。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魏淑芳环视一圈没看到其他孩子，顿时有些意外。 “咦，一成，二强，三丽他们人呢？” 此时，三小只正躲在房间里，刚才发生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可怕了。 四美怯生生的伸出脑袋瓜子，探头探望的朝外看了一眼，脸上满是紧张。 “二……二姨。” 看到四美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魏淑芳连忙跑了过来，俯身搂住了她。 “四美，吓坏了吧？” 哇！ 被魏淑芳这么一饱，四美满肚子的委屈立刻爆发了出来，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不哭，不哭，四美，乖。” 魏淑芳一边哄着四美，一边在心里暗骂。 ‘乔祖望，你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刚从派出所放出来就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 其实，她今天来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看一看七七，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收到了乔祖望回来的消息。 本来她准备和乔祖望商量一下‘把四美送人’的事，可是她现在生气了，又不想和乔祖望商量这件事了。 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哄了一会四美的哭声就慢慢变小了。 里屋内，三丽碰了碰坐在床沿的二强。 “二哥？你怎么还不去上学？” 听到这个问题，二强暗自低了下了头，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经过两天的发酵，学校五年级出了一个天才的事，终于在小院内传开了。 与之一起传开的还有天才的身份，那个人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大哥‘乔一成’。 二强和李杰上的是同一所学校，两人以前通常都是一起上学的，只要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孩子们的好奇心向来很重，大家都想知道天才是什么样的人，有一个天才大哥又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所以，最近这两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跑到二强的班级来问他各种问题。 比如‘你大哥是不是乔一成’、‘你大哥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有一个天才大哥是一种什么感觉’。 以上这些问题顶多只是让二强觉得比较烦，真正让他不能接受的是有些人问他。 ‘为什么你大哥那么聪明，你那么笨？’ ‘你们是不是一个妈生的？’ 虽说童言无忌，但有些话却特别伤人，尤其是对于一个孩子而言，这些话的威力更加巨大。 “二哥？” 眼见二强低头不答，三丽忍不住又推了他两把。 “二哥？” 接连被晃了好几次，二强方才闷头闷脑的问了一句。 “三丽，你说我是不是很笨？” 三丽不明所以道：“哪里笨了？” 二强低着头，有些自卑的回道：“大哥每次考试都是前几名，我每次都是倒数，而且大哥这次还跳级，一跳跳到了初三。” “大哥是天才嘛！” 三丽脱口而出的道出了一个事实，虽然她暂时还不理解‘天才’代表着什么，但二姨、二姨夫、大表哥，还有文老师都这么说了。 旋即，三丽面露不解的看着二强，歪着脑袋问道。 “二哥，你干嘛和大哥比啊？大哥再厉害，也是我们的大哥啊。” 二强撇了撇嘴，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和三丽讨论这件事，妹妹的年纪太小，回答的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 “二强。” 就在这时，二强的耳边忽然响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瞧，只见大哥走进了里屋。 “你今天是不是不想去学校了？” 刚刚二强和三丽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乔家的房子面积很小，李杰还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两人的交流。 被大哥直接道破了心思，二强神色一紧，连忙又把头低了下去，他的动作和神情，像极了一个犯错被抓大人抓到的孩子。 李杰踱步来到他的面前，揉了揉他的脑袋，柔声道。 “是不是？” “嗯……” 二强的嗓音压得很低，瓮声瓮气的回道。 他的确有点不想去学校，那些人太烦了，老是过来问他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第二十三章 我不同意! 看到二强的反应，李杰不用问也猜到了他心里大概的想法。 无非是成绩问题，二强的成绩一直不太好，常年处于班级的吊车尾。 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以前虽然大家都知道二强有一个成绩比较好的哥哥，但彼时原身的成绩只能算好，还达不到天才的标准。 可是现在则不然，李杰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天才，在校内的关注度极具增加。 而他本人又不在学校，其他人想要了解天才是个什么样，怎么办？ 只能通过天才身边的人来了解。 论对李杰的了解程度，谁又能比亲弟弟乔二强了解的更多？ 所以，这一次不仅李杰出名了，连带着二强也跟着出名了。 从来都是透明人的二强，忽然变成了校内名人，肯定或多或少感受到了一些压力。 再加上头上顶着‘天才弟弟’的头衔，乔二强心中生出逆反情绪也很正常。 其实，想要解决二强的问题，一点也不难，起码对于李杰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 成绩差？ 提高上去就行了。 小学、初中、高中阶段学到的东西并不算难，只要是智力正常的普通人，都可以通过一定的学习方法变成一名优等生。 二强的智力并没有问题，缺的只是正确的，适合他的学习方法罢了。 沉吟片刻，李杰坐到二强的身边，语气轻柔道：“二强，你真的不想去学校吗？” 二强抬头看了眼大哥，弱弱的回了一句。 “不想。” 回答完这个问题，二强立马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做好了被大哥训斥的准备了。 然而，大哥的回答却远远出乎了他的预料。 “好，既然你不想去，那就不去了。” 二强睁开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这是大哥说的话吗？ 他以前不是天天督促自己好好读书吗？ 一旁的三丽同样也是惊呆了，小脸上接连闪过迷茫，不解以及困惑。 “大哥，你以前……” 三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杰打断了。 “不过，二强，有一点我必须和你说清楚，不去学校，不代表你可以不用读书了！” “在家，你同样要读书，而且是由我亲自监督你。” “和学校相比，你的学习时间会更长，学习内容会更多！” “你能接受吗？” “如果能接受的话，我就同意你可以不去学校。” 学习时间更长？ 学习内容更多？ 听到这两个字眼，二强心里下意识的一颤，他最怕的就是学习了，一看到书他就觉得头疼。 如果不去学校，反而学的更多，未来的日子岂不是一片灰暗？ 可要是继续去学校，那些人肯定又会天天过来找他。 想到这里，二强的小脸上顿时写满了纠结，这两种结果好像都不是他想要的。 良久，二强的心里终于有了答案，咬牙道。 “我选择在家！” 凡是最怕的就是比较，相比于去学校，二强觉得还是呆在家里更舒服一点。 起码没有那些烦人的苍蝇在他耳边嗡嗡叫。 “好，那你现在先和我去趟学校，见一见校长。” 二强一听要去学校，心里总归有些不太情愿，可是看到大哥那张脸，他又不敢提什么反对意见。 “哦。” “那你赶紧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出发。” 嘱咐好二强，李杰便踱步走到门外。 “二姨，待会我带着二强去学校一趟，七七这边麻烦你照顾一下，过一会我就回来。” 魏淑芳虽然为人斤斤计较，但那只是限于金钱方面，只要不涉及到钱，她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嗯，你去吧，这里有我呢。” “麻烦二姨了。” “不麻烦，不麻烦。”魏淑芳摆了摆手，然后看了眼时间，催促道：“你们赶紧去吧，不然一会就迟到了。” “嗯。” “二强，我们走了。” “欸，哥，我马上就来。” 约莫十来分钟后，乔祖望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擦着头发走出了厨房间。 几天没洗澡，这一次洗完澡他觉得整个人都轻了好几斤，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 舒坦得连他胸中的怒气都消减了许多。 哼着小曲走进堂屋，乔祖望四处张望了一圈，也没发现李杰的身影，不由意外道。 “他二姨，你看到一成那臭小子了没有？” 魏淑芳冷冷地瞧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然后便扭头送给了一个后脑瓜子给他。 …… …… …… 北桥小学。 校长办公室。 对于学校而言，学生居家读书，绝对是一件大事，普通的老师自然没有决定权。 所以，李杰带着二强一到学校就直奔校长办公室而来。 咚！ 咚！ “进！” 伴随着吱呀一声，校长办公室的大门开了，刘校长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当他看到学校的大宝贝来了，立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的脸色也跟着一变，从平静变成了满脸笑容。 刘校长一边迎了上来，一边笑眯眯的语气温和道：“一成同学，你怎么来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啊？” “刘爷爷，我今天来找你，确实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李杰也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喊人一声‘爷爷’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这次上门是有求于人，语气、神态自然要放的热情一点。 “有什么事，一成同学你尽管和刘爷爷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李杰将二强拉上前来，介绍道：“这是我的弟弟乔二强，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今年八岁，读一年级。” 听到这里，刘校长心中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 难道是为了学费来的？ 毕竟学校答应过‘一成同学’可以减免他弟弟妹妹的学费。 正所谓人老成精，五十多岁的刘校长纵使心里有了猜测，他也不会轻易开口说什么。 “刘爷爷，是这样的，我弟弟上学比普通学生要晚一年，没有读学前班就上了一年级。” “所以，有些课程他跟不上进度。” “我想着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我就打算这学期让二强留在家里，由我来给他补课。” 听到最后一句话，刘校长的脸色当即一变，决然道。 “不行！” “这件事，我不答应！” 第二十四章 校长英明 再过不久，一年一度的升学的考试就要开始了，值此关键之际，刘校长哪敢让学校的读书种子分心？ 让李杰在家复习，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如果不是因为客观存在的困难（指孩子没人照顾），刘校长恨不得集全校师资之力，轮番对‘一成同学’进行辅导。 力求‘一成同学’考出了一个好成绩，一个令所有同行都刮目相看的好成绩！ 北桥小学虽然建校时间超过三十年，但名声却一直不愠不火，常年处于区级小学的中下游。 每次联考、升学考，北桥小学的头名都没有进过总排名的前十！ 三十年间，一次都没有！ 这一届，学校好不容易迎来一次一鸣惊人的机会，刘校长当然要好好珍惜。 所以，他的语气决绝，态度极其坚定的反对这一提议。 身为一个成熟的校长，刘校长自然不会只是单纯的拒绝，话音刚一落地，他便连忙补充道。 “一成同学，马上就要升学考了，按理说，让你回学校复习才是最好的办法。” “但考虑到特殊原因，学校还是决定尊重你的意见，仍旧保持现状。” “不过，考试将近，该重视的还得重视，校方决定每天下午派一名老师上门，对你进行一对一辅导。” “当然，在辅导你的同时，额外辅导一下乔二强同学，也是没有问题的，我想老师们都会接受的。” “一成同学，这样安排，你觉得怎么样？” 望着刘校长努力做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李杰觉得直接拒绝，似乎有点不近人情。 毕竟，学校给出的条件很优渥，而且在此之前，他又没有复数的证明过自己。 学校方面有此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沉吟’片刻，李杰点了点头。 “那就谢谢校长了！” 刘校长闻言心中一喜，连连摆手：“哈哈，不用，不用，如果你真想感谢学校的话，就争取考个好成绩吧。” 李杰非常配合的做出一副慷慨激昂的表情：“校长请放心，升学考试我一定会好好考的！” “好，好。” 刘校长拍了拍李杰的肩膀，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 随后，刘校长又轻声细语的关心了一下李杰平时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如果有的话尽管和他说，只要是他力所能及的事，他都一定帮。 为了留住这头雄鹰，刘校长可谓是下了血本，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虚言。 只要李杰开口，能帮的他一定会帮。 李杰看出了刘校长的拳拳之心，但他并没有额外提出什么要求，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学校给的已经不少了。 人呢，不要太贪心。 约莫半个小时后，刘校长亲切的将李杰两人送出了学校，直到看到兄弟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他方才踱步返回。 “哥，你好厉害！” 回去的路上，二强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家大哥，他觉得大哥太厉害了，见到校长一点都不带怕的。 另外，校长对大哥未免也太好了一点，不仅派老师上门辅导，还顺带把自己也给算上了。 这一趟学校之行，二强首次意识到了当一个成绩优异的好学生，竟然有这么大的好处。 ‘要是我也能这么厉害就好了。’ 二强心中如是想到。 不过，这句话他不敢说出口，他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一看到书就头疼，怎么可能变成一个好学生？ 李杰敏锐的捕捉到了二强内心的失落，然后他碰了碰二强，鼓励道。 “有哥在，你以后也能变得这么厉害！” “真的？”二强眼前一亮。 “当然！” …… …… …… 第二天，学校如约派来了一位老师上门。 老师一进门就立即进入工作状态，面无表情地掏出一套数理化试卷，他今天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摸底，检查一下李杰近期是否偷懒。 三张试卷是刘校长专门组织老师特地给李杰出的，难度系数比历年的升学考试都要大。 发完试卷，男老师便开始对二强进行针对性补习。 李杰拿到试卷没有着急做，而是先大致的浏览了一遍题目，结合过往的记忆，他判断出了这套卷子的难度。 这套卷子的难度不小，当然，这是针对原来的自己而言。 至于现在嘛，也就那么回事吧。 作为一个资深学霸，李杰来写这套卷子，完全可以用高射炮打蚊子来形容。 唰！ 唰！ 唰！ 仅仅只用了半个小时，李杰就做完了整套试卷。 “王老师，我写完了。” 王老师循声望去，只见三张写好的试卷依次排在桌子上。 随即，他的表情立马变成了‘黑人问号脸.jpg’。 这么快？ 王富力是这套试卷的出题人之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套试卷的难度。 即便换做是他来答题，恐怕，不，是一定没法这么快答完所有的题目。 “二强，你先看会书。” 嘱咐完二强，王富力便起身来到八仙桌旁，随手拿起一张试卷开始批改。 十来分钟后，王富力放下最后一张试卷，然后神色极其复杂的看了李杰一眼。 三张如此巨大计算量的试卷，‘乔一成’同学全凭心算就拿到了三个满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王富力绝对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学生。 这一次，他是彻底服气了！ 校长，果然是老奸巨猾，不，应该是魄力十足，不惜重金留下这样的天才。 不久后的升学考，他们北桥小学一定会惊掉一众同行的眼球。 此时，王富力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未来的画面。 ‘一成同学’必然能够创造历史，如果发挥的足够好，而他作为‘一成同学’的补习老师，自然是与有荣焉。 虽然他这个补习老师没什么作用。 检查完李杰的考卷，王富力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教给李杰的了，于是就主动担当起了‘二强专属补习老师’的重任，专心的教导起乔二强来。 没过多久，看着抓耳挠腮的乔二强，王富力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感慨。 这哥俩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第二十五章 我该咋办 时光兜兜转转，很快就来到升学考试这一天。 “一成？一成？你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这天一大早，齐志强就瞪着一辆借来的三轮车来到乔家，与他一同而来的还有齐唯民。 齐唯民和李杰一样，都是五年级学生，今天也是他参加升学考的日子。 院内，听到齐志强的喊声，乔祖望暗自撇了撇嘴。 ‘多管闲事！’ 其实，乔祖望心里是有点想亲自送大儿子去考试的，毕竟‘一成’的成绩那么好，日后说起来，他多有面子。 但两人这段时间一直处于冷战，素来喜好面子的乔祖望，当然不可能率先低头。 他可是老子，又不是儿子，怎么能先低头呢！ 乔祖望不低头，李杰就更不可能低头了，所以两个人就这么僵着，一僵就是大半个月。 最近这段时间，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说过的话连十句都没有，并且这些话全都是乔祖望说的。 李杰一句话都懒得搭理乔祖望。 “姨父，马上就好。” 李杰快速的扒拉了几口饭，朝着外面回应道。 另一边，三小只目光齐唰唰的看向李杰，异口同声道。 “大哥，加油啊。”x3 “嗯。” 李杰依次揉了揉三小只的脑袋，笑着点了点头。 “大哥走了，你们在家乖乖的，不要乱跑，尤其是你，二强，不要老是和麻雀眼他们混在一起，有时间好好在家读书。” 二强的注意力不够集中，一半是因为发育比较迟缓，而发育迟缓的原因则是因为吃的不好，营养跟不上。 另一半则要归功于巷子里的那群孩子，特别是麻雀眼，每天一放学就过来找二强出去玩。 一玩，就是大半天，天不黑，绝对不会回家。 不过，这一点在李杰进入副本之后，情况已经大为改观，自打办理了退学，二强的玩耍时间就降低了很多。 即便出去玩，也会在规定的时间内回来。 纪律性，已经初步练了出来。 至于剩下的发育问题，一时半会也没法改变，只能慢慢养。 “是，大哥，我知道了。” 最近这段时间，二强已经习惯了大哥的安排，李杰的话刚一说完，他就老老实实地应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乔祖望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地位是越来越低了，明明他才是老子，但他说的话却没有老大说的管用。 相比与他的话，孩子们似乎更愿意听大儿子的话。 ‘不行！’ ‘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如果再这么发展下去，自己哪还有威信了！’ 乔祖望心里暗自发誓，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可是，该怎么做呢？ 三个小家伙早就被老大用各种零食给收买了，麦乳精、奶糖、白糖、饼干，哪一样不是顶贵顶贵的东西。 自己一个月的那点死工资，根本就买不起那么多的东西。 老大的钱，到底是从哪来的？ 关于钱的来源，乔祖望心里很是好奇，自打冷战开始，他就再也没有给过生活费。 当时，他的想法很简单，老大你的口气不是很硬嘛，不要老子的钱，那老子还就不给了。 乔祖望每个月的工资不过三十出头一点，扣掉每个月给家里十块钱生活费，再扣掉他自己吃喝的钱，手头上顶多也就剩个三五块钱。 突然一下子停掉了生活费，他手上就多出了十块钱。 70年代末，十块的购买力可不低，原本四个孩子一个月的生活费让他一个人来花，日子过的不要太潇洒。 以前乔祖望只喝得起便宜的散酒，最近一段时间，他要是馋了，还能偶尔买一瓶洋河喝喝。 吃着盐水鸭，喝着洋河，日子过的不要太舒坦。 然而，令乔祖望大跌眼镜的是，他的日子过得舒坦，几个小孩的日子过得比他还要舒坦。 顿顿有荤菜，或是鱼肉，或是鸡肉，或是鸭肉，或是猪肉，有时候甚至还有牛肉。 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是，老大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厨艺，那饭菜香得来，简直比福昌饭店的大厨烧的还要香，都快把他给馋哭了。 可正值冷战期间，他又不想率先低头，所以他只能看在眼里，馋在心里。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乔祖望就是那种极要面子的人，哪怕他馋的要死，也不愿意先退一步。 因此，为了抵制美食的诱惑，他刻意提早了离家的时间，同时也推迟了回家的时间。 按照过去这段时间规律，乔祖望应该早就走了，但今天日子特殊，他故意晚起了半个小时。 本来，乔祖望还想着找个机会试探一下老大，问问老大要不要自己送他去考场。 毕业考试和平时的考试自然不同，这次考试的地点并不在北桥小学，而是另外一所小学。 乔祖望寻思着，老大成熟归成熟，但年纪毕竟还小，尤其老大的成绩还这么好，万一因为走错考点，耽误了时间，从而影响到成绩。 那可就亏大了啊！ 他还指望着成绩出来之后，好好吹一波呢。 如果老大没考好，那他之前和工友、邻居说的话，岂不是变成了吹牛？ 到时候人家指不定会怎么编排他呢。 另外，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老大的这次考试可是关系到乔家的未来。 这个世界上见风使舵的人太多了，一旦老大没考好，学校那边只怕会变卦。 学校一变卦，一年几十块的补贴就飞了！ 乔精刮子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他乔祖望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 就在乔祖望沉思之际，李杰不着痕迹的秒了他一眼。 乔祖望那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他，只要对方屁股撅，他就知道要放什么屁。 只是，他懒得去说而已。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乔祖望的惫懒性子，哪是一时半会能够矫正过来的。 不花个几年时间，只怕是看不到成效的。 李杰又不像‘原身’那样没有赚钱能力，必须仰仗大人才能活，他只靠自己就能养活一大家子人。 所以，他不惯着乔祖望。 两人僵着就僵着，看谁先低头认错。 第二十六章 乔祖望的心思 小学考试很简单，上午考语文，下午考数学，仅仅一天时间就考完了所有的课程。 和后世考完试的学生差不多，有四处撒欢的，有愁眉苦脸的，也有信心满满的。 总体而言，这次考试的难度要比平时略大一点，尤其是数学，最后一道十分的附加题简直令无数小学生抓耳挠腮。 回去的路上，齐唯民小脸皱巴巴坐在三轮车的车厢里，纠结了好一会，方才问出了憋了很久的问题。 “一成，你最后一道附加题做出来了吗？” “嗯，做出来了。” “哦。” 听到这个回答，齐唯民的心里颇有些沮丧，表弟做出来了，他却没能做出来。 齐志强是一个心思细腻的男人，他一下就听出了儿子语气中的失落，于是连忙安慰道。 “唯民，考试这东西，没必要和别人比较，做好自己的那一份就够了。” “嗯，爸，我知道了。” 齐唯民只是略有感慨，他平时并不是那种喜欢攀比的人，只是表弟的变化太大，他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经老爹这么一安慰，齐唯民立马恢复成了原来那个乐观的孩子。 齐志强见状会心一笑，对于成绩什么的，他并不是特别看重，反正读书吃饭，不读书也要吃饭。 只要孩子愿意上学，他就一直供着，如果孩子不想上了，他就想办法让孩子进厂。 一切的选择，都交给孩子，他不想干预太多。 “一成，晚上你到姨父家去吃饭吧，你二姨啊，为了庆祝你们小学毕业，烧了一大桌子菜呢。” 齐志强并不知道乔家最近的伙食，他想着，乔家只有乔祖望一个劳动力，养活五个孩子，未免有点吃力。 平时里这帮孩子的伙食应该不会太好，为了防止‘一成’拒绝，齐志强又补充了一句。 “正好待会去你家的时候，把二强、三丽、四美他们几个都叫上。” “谢谢姨父。” 面对齐志强的好意，李杰没有直言拒绝，亲戚之间，偶尔走动走动也好。 这次齐家请客，他下去再请回来就好。 回到老乔家，齐志强发现了一个颇为奇怪的现象，当三小只得知要去自己家吃大餐时，其表现的并没有多兴奋。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他觉得三小只反倒有点小失望？ 齐志强不知道的是，他的感觉并没有出错，三小只最近天天吃的好，喝的好，一顿大餐已然无法勾起他们的兴趣了。 日落时分，乔祖望左手提着半只盐水鸭，右手提着一瓶洋河，嘴里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往家里赶。 走到巷口，恰好碰到了正在收咸鸡胗的吴姨，看到乔祖望手上提着的好酒好菜，吴姨笑着招呼道。 “哎哟，乔哥哥唉，你现在的小日子越过越摆了啊，洋河都喝起来了。” 乔祖望吹了个口哨，炫耀道：“你也知道得，我家老大读书厉害，学校不仅免了他的学杂费，连带着弟弟妹妹以后的学费都一起免了。” “你想想，这一年起码省掉几十块，所以啊，这洋河，还真不算什么。” 吴姨闻言脸色一黑，这个乔祖望，三天两头在她耳边显摆，她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 是，是，是，你家老大成绩是好，可是你也没必要逢人就说吧。 纱帽巷的街坊邻居，有一家算一家，谁不知道这件事？ 被乔祖望这么一刺激，吴姨刚刚收获一盆上好鸡胗的乐趣顿时消散了大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想到‘一成’的好成绩，她就想到自家那两个不争气的孩子。 不行！ 晚上必须要让他们好好读书，他们要是再敢出去乱跑，看我不把他们打得屁股开花。 旋即，吴姨收好鸡胗，连个招呼也不大就气势汹汹的转身而去。 乔祖望看到这一幕，心里立马浮现出一丝快意。 舒坦啊！ 最后看了两眼吴姨的背影，乔祖望便继续哼着小曲，晃悠悠的走进了家门。 结果一进门，只见院子里漆黑一片，厨房里黑漆漆的，房间里也黑漆漆的。 乔祖望四下环视了一圈，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人呢？ 孩子们人呢？ 正值饭店，这帮死孩子跑哪去了？ 忽然间，一个想法闯入了他的脑海。 他……他们该不会下馆子去了吧？ 如果是之前，乔祖望绝不会这么想。 但最近这段时间，老大在家里摆的不行，也不知道他那裤腰带里别了多少钞票，天天变着法的做些好吃的。 一念及此，乔祖望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盐水鸭和洋河，顿时觉得不香了。 “唉。” 良久，乔祖望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当的实在是太失败了。 在孩子面前，他一点威严都莫得。 这算什么家长嘛！ 类似乔祖望这种人，他只会看到别人的错误，压根不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够。 今天早上，乔祖望还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修复和孩子之间的关系。 但想了大半天，他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于是他就放弃了。 不过，放弃归放弃，可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以后再碰到那一桌桌好菜，直接吃就是了。 他是谁啊？ 他是一家之主，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些孩子哪个不是他‘辛辛苦苦’拉扯大的。 他们从小到大吃的是什么？ 吃的都是他的工资，喝的都是他的血。 所以，他现在吃点孩子的东西又有什么问题？ 完全没问题！ 想了一整天，乔祖望的心里已然有了主意，这以后啊，他不仅要在家里吃饭，而且这个钱他一毛钱都不会出。 儿子孝敬老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虽然这个儿子的年纪还小，虽然他这个老子的年纪也不大，但不论怎样，儿子就是儿子，老子就是老子。 孝敬，是不分年纪的！ 反正老大兜里有钱，天天吃好的，又是鱼，又是肉的，他作为一个老父亲，吃上一点点，又有什么关系？ 退一步讲，他又不会把孩子们的东西全吃光，家里本来就有四张嘴吃饭，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又不多。 第二十七章 出师不利 晚上七点，乔家堂屋的灯依然亮着，乔祖望今天晚上没有和往常一样出去遛弯。 昏黄的灯光下，乔祖望独自一个坐在八仙桌前，一会嗦一口鸭架，一会喝上一口酒。 他的动作很慢，仿佛是在细细品味着桌上的食物，实际上他在做什么，他心里明白得很。 他是故意吃的这么慢的，他的想法很简单，一边吃一边等着孩子们回来。 待会，他要让‘乔一成’看看，你老爹爹的日子过得有多舒坦。 几块钱半只的鸭子，我想吃就吃，以前只有逢年过节才会买的洋河大曲，我现在想买就买。 然而，乔祖望的计划却是彻底落空了，李杰回到家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乔祖望根本就不是一个能存住钱的人，兜里一旦有了几张钞票，他就会想着法的把它给造了。 用一个后世的词语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他就是一个典型的月光族。 他有多少家底，李杰知道的是一清二楚，就他手头上那点钱，哪能经得住这样造。 再过几天，不等工资发下来，估计手上就没钱了。 但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乔祖望怎么可能让自己饿肚子。 没钱吃饭？ 简单，蹭饭就行了。 说句心里话，面对美食的诱惑，乔祖望能坚持这么长时间，着实令李杰很是意外。 “回来啦？” 眼见老大什么话也没说，乔祖望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杰懒得回答，抱着七七就走进了里屋，三小只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自家的老爹爹，最后只有二强回了乔祖望。 “爸。” 就在二强回话之际，三丽偷偷地拉着四美溜进了里屋。 兄弟姐妹几个人当中，她最听大哥的话了，大哥之前说过‘等爹爹什么时候变成正常的爹爹，然后再和爹爹说话’。 二强看到三丽的动作，立马也想起了大哥的嘱咐，而后连忙跟着三丽的脚步朝着里屋走去 看到几个孩子的反应，乔祖望顿时脸都气歪了。 砰！ 乔祖望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气呼呼的对着里屋看了一眼。 肯定是‘乔一成’干的好事！ 二强、三丽、四美还那么小，能懂个上面，一定是老大撺掇的！ 呼哧！ 呼哧！ 乔祖望气的眼睛的都红了，他很想冲进房间好好教训教训老大，可是身子还没站起来，他又想起上次的经历。 如果相似的场景再一次在孩子面前上演，岂不是更加丢脸？ 想了片刻，乔祖望还是放弃了付诸武力。 反正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骑驴唱本，走着瞧就是了。 他还不信了，一个孩子能赚到什么钱？ 钱要是那么好赚，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穷人。 等老大把身上的钱造干净了，就轮到他出面收拾残局了。 ‘哼。’ ‘从明天开始，我天天在家吃，吃你的，喝你的，把你手上的钱全都给吃光。’ …… …… …… 翌日清晨，乔祖望的‘吃光计划’还没来及实行就破产了，李杰今天根本就没想着在家里吃早饭。 一大早，他就抱着七七带着弟弟妹妹们出门，直奔隔壁街上的包子铺。 等到乔祖望起床，看到空荡荡房间，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顿时傻眼了。 人呢？ 又跑到外面吃早点去了？ 望着初升的朝阳，乔祖望长长得叹了口气。 出师不利啊！ 这可不是好兆头。 不过，乔祖望这个人的短处虽然很多，但也不是一点长处也没有，比如他的调整能力就很强。 没过一会，他就调整好了自身的情绪。 躲得了初一，你还能躲得了十五吗？ 只要住在老乔家一天，总归能碰到开伙的机会，到时候他二话不说，直接闷头开吃。 打定主意后，乔祖望来到厨房，翻箱倒柜找了一圈，结果只找到一小把面条。 除此之外，厨房里什么配菜都没有，青菜，青菜没有，鸡蛋，鸡蛋没有。 “不对啊，家里的咸菜呢？” 乔祖望一边继续找着吃的，一边喃喃自语，他记得很清楚，家里还有两坛子咸菜的。 怎么现在连一根都看不到了？ 会不会是老大给藏起来了？ 乔祖望越想越觉得这个念头是对的，这老大，也太狠了，连根咸菜都不给我留。 一念及此，乔祖望顿时怒了，气呼呼的冲进孩子们的小屋。 他记得老大前段时间买了很多零食，像什么麦乳精，糖，饼干之类的，屋子里有很多。 厨房里既然没吃的，那他今天早上就吃这些零食。 一进房间，乔祖望就直接冲到衣柜钱，他之前留意过，吃的都放在柜子里。 吱呀！ 乔祖望伸手打开柜子一看却发现，里面除了衣服和床单被罩之外，什么都没有。 吃的呢？ 那么多吃的呢？ 都跑哪去了？ 愣了片刻，乔祖望再次行动起来，开始进行地毯式搜索，床底，高脚柜，木箱，被窝，凡是能藏东西的地方，他全都找了一圈。 七月的金陵，气温已经渐渐热了起来，即便是相对凉爽的早上，温度也不低。 乔祖望找了一圈，除了一身汗，什么都没找到。 不会都吃光了吧？ 乔祖望心中忍不住想到一种可能，毕竟乔家就这么屁大个地方，只要用心去找，根本就没什么地方能藏东西。 “这群败家子。” 大半个月的时间，几个小家伙就吃掉他一个多月的工资，一想到这里，他就止不住的心疼。 虽然花的不是他的钱，但那都是老乔家的钱啊，这不都是一样的嘛！ 另一边，在前往包子铺的路上，三丽偷偷的拉了拉李杰的衣角，压着嗓门道。 “大哥，爹爹什么时候才能变好啊？” 三丽到底年纪还小，眼见大哥和父亲僵持了大半个月，心里不禁有些焦急。 李杰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给她答复，转而说道。 “三丽，大哥今天教你一个道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这样才能吃的健康，走得远。” 这句话，三丽听得懵懵懂懂，不是很明白。 虽然不明白，但她还是暗自记了下来。 第二十八章 接连受挫 乔家。 乔祖望里里外外翻了一圈，只找到那一小把面条，最后他实在气不过，气呼呼的摔下面条跑出了家门。 兜里有钱，哪里吃不到早饭？ 豆浆油条不香吗？ 在外面吃饭，还不用洗碗涮锅嘞。 在巷口的早餐店花了三毛钱，美滋滋的吃了一顿早饭，乔祖望便拍拍屁股上班去了。 下午，乔祖望今天特地掐着点提前下了班，他已经打定主意，晚上必须要蹭上饭。 结果回到家里却发现，一帮小家伙早早的就吃完了，等他到家桌上连个残羹剩饭都没了。 这一下，乔祖望的脸又气歪了。 怎么回事？ 故意的是吧？ 乔祖望直勾勾的盯着李杰看了半晌，眼神中满是愤怒和幽怨，家里除了老大，谁还有这个能耐？ 这孩子，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他根本就打不着老大。 打，打不着，骂，人家不理，乔祖望想了一圈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哼！’ 乔祖望暗自冷哼了一声，决定明天早上再看，老大总不可能天天带大家出去吃早饭吧？ 金山银山，也扛不住这么造啊！ 另一边，李杰察觉到了乔祖望正气鼓鼓的盯着自己，但他不在乎，依旧老老神在的翻阅着手上的书本。 他正在看的是一本由金陵无线电工业学校编撰的《无线电基础》，其实，书上的内容他都会。 想当年他还是‘肖途’的时候，还曾经手搓过电台呢。 他现在翻翻这本书只是为了装装样子，为以后开展修理收音机打基础。 除了无线电基础之外，李杰还从书店买了一本《电工学》，一本《维修电工讲义》以及一本《电磁学》。 幸亏金陵是一个大城市，如果放在三四线城市，或者是乡村的话，这些书还真不容易买。 看到李杰手上那本《无线电基础》，乔祖望心里也很是好奇。 虽然他没看过这类书，但无线电三个字他还是听过的，这明显不是中小学生要学的东西。 老大学这个干吗？ 他看的懂吗？ 乔祖望有心想问，但一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估计问了老大也不会说。 与其自讨没趣，不如不问！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乔祖望卯足了劲，誓要蹭上一顿饭，但现实往往是事与愿违。 每一次，他离成功都差了那么一丢丢，在时间这一快，李杰拿捏的是死死地。 几天过去，乔祖望一次空子也没钻成，对于乔祖望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眼瞧着兜里的票子越来越少，如果再蹭不上饭，他就只能吃馒头咸菜了。 这一天，乔祖望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但还没来得及实行，街头巷尾就传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地震要来了！ 去年山塘大地震的余威犹在，虽然因为传播渠道的限制，众人没法看到山塘地震的惨状，但通过报纸和广播，人们还是能够体会到地震有多可怕。 另外，还有一点让人们特别的恐惧，官方并没有出面辟谣，好似是默认了地震要来的消息。 正所谓三人成虎，消息传着传着就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 老百姓们是越听越怕，许多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也不知道哪一户人家率在外面搭起了防震棚，几天一过，各种简易的防震棚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齐齐冒了出来。 看过原着的李杰自然知道，这次地震事件完全是一次乌龙。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去年那场震惊中外的地震实在是太可怕了。 民众们有此反应，实属正常，官方不辟谣，他也能理解，毕竟全国各地仍有余震出现。 所以，李杰这次并没有搞特殊，而是像其他邻居一样在外面搭起了防震棚。 相比于其他人用竹床+芦席的简易防震棚，李杰搭建的防震棚可就豪华多了。 他先是去回收厂以极为低廉的价格买了一捆松木条，然后又从黑市买了半卷防雨布。 叮叮duangduang敲了小半天，一间四五个平方的豪华版防震棚就问世了。 吴姨看到李杰搭的棚子，顿时发出一阵惊叹。 “啊呀，一成，你好能干啊，把棚子搭的这么漂亮。” 李杰‘腼腆’一笑，像极了一个受不了大人夸赞的羞涩少年。 “没有，吴姨你太夸奖我了。” 吴姨在棚子周围绕了一圈，嘴中啧啧称奇，这棚子，搭的严丝合缝，看起来又结识，用料也舍得下成本。 不论怎么看，这都就不像是一个孩子能搭出来的，反倒是像出自一个老练的工人。 看到这个棚子，吴姨立马联想到了自家那个既不防风，又不防雨的棚子。 一念及此，她心中忽地一叹。 这家里，离了男人是真不行啊。 她家男人死得早，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幸好她家男人的单位可怜他们孤儿寡母，该给的补助都没少给，她现在那份工作也是单位给的。 离家近，活少，钱又多，数遍整条纱帽巷，这也算是一份顶顶好的工作。 但再好的工作，也比不上她那因公去世的男人。 就像这次搭防震棚，如果她家男人还在，他们家的棚子肯定不会比‘一成’搭的差。 望着李杰那张青涩的脸庞，吴姨心中不由感慨万千，她家大儿子跟人家差不多大。 但如果把两人放到一块比较，那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人家‘一成’年纪虽小，但看看人家的表现，俨然是一个小男子汉了，关键是人家学习成绩还好。 看看她家的孩子，一天天的只知道玩，书，书读不好，家务，家务不做，还经常惹她生气。 就在吴姨感慨之际，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交谈声。 “你好，请问乔一成是住在这里吗？” “你哪位啊？找他干莫事啊？” “你好，我是北桥小学的校长，一成同学是我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这不是说要地震了吗，我就想着，应该过来看看他。” “哦，你是刘校长是吧？校长，你好，你好，我们家孩子也在北桥小学上学。” 第二十九章 报喜 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个街坊的纠缠，刘校长擦了擦额头的沁出的汗渍，然后顺着街坊的指引，找到了乔家的地震棚。 看到眼前这位独树一帜的地震棚，刘校长的眼中露出一抹惋惜之色。 他原本还打算利用自己的人脉，帮助乔家搭建一个相对舒适的地震棚呢。 谁曾想，人家早就把事情给办了。 “哎哟，你就是刘校长吧？” 眼见校长来了，吴姨连忙面带笑意的迎了上去，他家的小子也在北桥小学读书呢。 她的想法很朴素，和校长套套近乎，总归不会有错的。 “你好，你是？” 吴姨呵呵一笑，介绍道：“我是一成家的邻居，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你是来找一成的吧？” “是。”刘校长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对了，一成同学呢，他是住在这里吗？” “啊，对，一成是住这里。”吴姨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巷子里指了指：“不过他刚刚回家去了。” “要不我带您去他家？”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 言罢，吴姨身子一转，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巷子，穿过两个拐角便到了乔家小院门口。 还未走进院门，吴姨就扯着嗓子喊道。 “一成，一成，你们校长找你来了。” 此时，李杰正在院子里给七七喂奶，实在是腾不开手，只得回道。 “吴姨，刘校长，我在家呢，你们进来吧。” 吱呀。 木门缓缓打开，两人相继进入小院，刘校长是第一次来到乔家，他的目光明显带着打量。 快速的环视一圈，他心里迅速的做出了一个简易的判断。 乔家的家境确实不太好，门窗都很老旧，院子外墙的墙皮零零碎碎的托了好大一片，厨房间也是用毛毡和砖木临时搭建的，看起来很不牢靠。 一旦遇到地震，这厨房肯定是第一个先塌。 幸好房子的主体部分还算结实，没有明显的损坏之处。 很快，刘校长就收回了目光，几步走到了李杰的面前，满脸笑意道。 “一成同学，恭喜你啊！” 恭喜？ 恭喜什么？ 李杰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哈哈，你还不知道吧？”刘校长哈哈一笑，喜气洋洋道：“这次升学考试，你是全金陵第一啊！” 其实，刘校长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报喜，次要目的是为了关心一下学生。 这一次全市联考，北桥小学可是出风头了，而且是大大地风头！ 全市唯一一个双满分，不，比满分还要高的学生就出自他们北桥小学。 数学110，其中满分100，附加题10分，语文105，其中满分100，卷面分5分。 所有能拿的分数，‘一成’同学全都拿了！ 听完刘校长的解释，李杰可算明白了这喜从何来，说实话如果不是老刘特地跑一趟，他差点都把升学考试的事给忘了。 对于他来说，一次小小的升学考试，根本就不值得关注。 与其关注早已注定的事，他不如多琢磨琢磨中午吃点什么。 毕竟，他进入这个副本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考试，而是为了弟弟妹妹们活的更好，让他们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原着中乔家的儿女，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命运多舛，这部剧该名成‘乔家的倒霉蛋们’，也不会有丝毫违和。 另一边，当吴姨听到‘全金陵第一’几个字，脑子顿时嗡的一声，直接懵了。 全市第一？ 这不就是状元吗？ 以前她总听乔祖望在那炫耀‘咱们家一成成绩多么多么好’，但具体有多好，乔祖望说不出，她也没有概念。 可一旦将成绩量化成全市第一，其冲击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吴姨的震惊和李杰的平静，就像是一半海水，一半火焰，泾渭分明。 与此同时，刘校长看到李杰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当即赞道。 “不错，不错，每临大事有静气，一成同学，不愧是我们学校的骄傲！”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一成，你这次可是破纪录了，语文考了105分，数学考了110分！” “满分中的满分！” 105？ 110？ 吴姨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两人，这是什么鬼分数，考试满分不是100吗？ 其实，当刘校长第一次听到这个成绩的时候，他的反应不比吴姨强多少。 今天上午，区教育局将李杰的成绩告诉他时，他差点惊得连下巴都掉了。 数学，110分，他完全可以理解，但主观分占比较多的语文考了105分，足够让他震惊一整年。 全市第一出自北桥小学，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荣誉，双满分+更是历史上没有出现过的。 整个上午，刘校长都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着，这一次，他们学校可是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如果不是最近传言金陵要地震了，区教育局还打算办一次表彰大会。 这可是有史以来小学生联考的最优成绩，完全值得拿出来大书特书。 同时，办一次表彰大会也可以激励激励其他家长，‘一成同学’也可以借此分享一下学习方法。 因此，办这场表彰大会，不论是对教育局，对学校，对‘一成’同学，还是对其他家长，都是一件极好的事，可谓是多方共赢！ ‘都怪这该死的地震！’ 刘校长忍不住暗骂了一句，这地震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这不是和他作对嘛！ 憋屈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摆起来了，有了一个在领导面前露脸扬名的机会，硬生生被这个也不知道会不会的地震给毁了。 终于，吴姨从震撼中缓了过来，一回过神，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 “一成啊，你……你也太厉害了，你这一下子考了个状元回来啊！” 李杰‘羞涩’的笑了笑：“吴姨，哪有什么状元，也就是考了个第一罢了。” 看到李杰谦虚的表现，刘校长心里不禁更加满意了。 顺，不妄喜，逆，不惶馁，安，不奢逸，危，不惊惧，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这才是大将之风啊！ 第三十章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咦？ 忽然间，胡校长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摆放在婴儿床边的那几本书。 电磁学？ 维修电工讲义？ 无线电基础？ 刘校长是工科出身，虽然放下书本多年，拿起了教鞭，但一些常用的技术知识点他还是懂的。 这几本书明显不是一个小学生该看的，只有那些通讯类中专或者大学生才会学习这些东西。 ‘一成同学已经开始自学这些东西了吗？’ 知识，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没有前置的基础，根本就看不懂专业类的通识。 刘校长不紧不慢地走到床边，伸手一指：“一成，这些书是你的吗？” “嗯。”李杰用力点了点头，‘欲言又止’道：“我……我就是随便看看。” “看得懂吗？” 刘校长一边笑吟吟的问着，一边随手拾起其中的一本书翻了翻。 这一翻，他顿时神色一凝，字里行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注释和疑问。 通过这一行行的蚊蝇小楷可以看出，主人绝对不是随便看看的。 此时，刘校长的脑海中已经生出一副画面，一个小小少年埋头苦读，时而皱眉，时而欣喜的场面。 “教材写的很好，能看懂个七八成吧。” 什么时候该谦虚，什么时候该张扬，李杰早就看的明明白白。 比如现在，他就得努力表现出自己在电磁学上的天赋，从而引起刘校长的兴趣，然后再引出接下来的话题。 刘校长立马来了兴趣：“哦？那我考考你。” “嗯。” 李杰挺了挺身，故意做出一副你尽管考的架势。 “好，你先说说万用表的工作原理吧。” 刘校长没有问什么高深的问题，只是选择了一个非常基础的电工学常识。 “万用表的基本原理是利用一只…………”（小星星是个工科渣渣，就不水字数了） 李杰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脱口而出的回答出了刘校长的问题。 随后，刘校长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由浅入深，一个比一个难。 吴姨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人一问一答，这都是些什么问题，什么这个定理，那个公式的。 虽然听不懂，但并不妨碍她生出一种‘一成好厉害’的感慨。 约莫十来分钟后，考校完毕，刘校长嘴角的弧度也跟着越咧越大。 学生如此好学，老师岂能不欣慰？ 末了，刘校长抛出了一个憋了许久的疑问。 “一成，你为什么会对电磁学感兴趣？这些都是中专生、大学生学的东西啊。” 中专生，大学生，听到这两个字眼，吴姨眼中的震撼之色愈发的浓郁。 ‘一成才这么点大，就学大学知识了？’ 李杰‘腼腆’一笑，道：“校长，其实我……我只是想赚钱。” “赚钱？” “嗯，是的，我想赚钱补贴家用。” 李杰脸不红心不跳的撒了一个谎。 “前些日子我碰到一个街坊，他家的收音机坏了，然后他就带着收音机去修，结果一连跑了好几家，也没找到合适的修理铺。” “不是修理费太贵，就是时间太长，要么就是缺少材料。” “所以，我就想着自己学一学，等我学会了，就能靠修收音机赚钱了。” 七十年代末，收音机的价格虽然依旧很贵，但作为‘三转一响’（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的四大件之一，条件稍好的城里人咬咬牙还是买得起的。 尤其像金陵这样的大城市，收音机的家庭保有量还是很高的。 然而，现在仍然是计划经济年代，销售的火热并没有带动售后服务的发展。 收音机一旦坏了，想找个维修的地方并不容易。 去国营的修理铺？ 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渠道，一来网点太少，二来需要维修的收音机数量又太多，从送修到取回，中间耗费的时间太久了。 此时，收音机可是人们接受外界信息的重要渠道，谁想一修就是个把月的时间？ 有需求就有市场，尽管个体户的时代还没降临，但仍然有人冒着风险私下给人修收音机。 只是类似这样的人，实在太少。 首先，修理收音机需要一定的知识储备，不是什么人都能修的。 其次，修理收音机的设备很贵，以一台魔都产的500型万用表来举例，一台500型万用表的售价就是小一百块钱。 这个价格还不包含购买所需的工业券以及配套的松香、电烙铁、包线之类的耗材。 最后，修理电器所需的元件也很难买，各种二极管不仅需要凭票购买，它还限购。 如果没有特殊渠道，一般人根本就买不到这些东西。 李杰初来乍到，自然是没有这方面的资源，齐志强那边或许会有，但他不打算麻烦齐志强。 至于，乔祖望？ 直接无视。 其实，李杰一开始是准备向文清华求助的，不过谁让刘校长今天赶巧了呢。 小学校长的职位虽然不起眼，但教书几十年，他的学生早已遍布各行各业，说不准他那边就有认识的熟人。 听完李杰的话，刘校长沉默良久。 ‘一成这孩子，太不容易了。’ 关于乔家的情况，刘校长通过其他渠道侧面的了解过一点，一个不太负责的父亲配上五个孩子，其中还有一个是嗷嗷待哺的婴儿。 生活上确实困难。 倏然间，刘校长的心间闪过契科夫的一句话。 ‘困难和折磨对于人来说，是一把打向胚料的锤子，打掉的应是脆弱的铁屑，锻成的将是锋利的钢刀。’ ‘一成这孩子，未来一定会成大器的。’ 刘校长心底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即便‘一成’没有表现的那么天才，他也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我应该帮帮这孩子。’ 旋即，刘校长言辞恳切的关心道：“一成，你现在学的怎么样了？学习过程中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李杰挠了挠头：“还好吧，我觉得挺简单的，就是……就是……” 眼见李杰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刘校长主动问道。 “就是什么？” 李杰明显犹豫了一会，方才回道：“就……就是光看不练，我有点摸不准自己学的对不对。” 第三十一章 敲定 摸不准自己学的对不对？ 听到这番话，刘校长表面上依旧春风拂面，暗地里却开始沉吟起来。 电器维修，确实需要理论与实践相结合。 相比于一旁一知半解的吴姨，刘校长勉强算是半个懂行的人，他很清楚其中的风险和难度。 市面上凡是跟工业沾点边的商品，就没有一个便宜货，新时代结婚的标配‘三转一响’，除了收音机之外，哪个价格不要上百？ 即便是最便宜的收音机，一台入门款的半导体收音机也要三十多块钱。 三十多块，哪怕不算工业券，一个学徒工也要两个月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 虽然收音机的价值不菲，但绝大多数工人家庭咬咬牙还是买得起的。 收音机的数量多了，需要维修的总量也就多了。 所以，维修收音机，确实是一个好买卖，也能赚到钱。 但私人维修，它不合规啊，一旦被公安抓到，一个投机倒把的帽子扣下来，这个人就毁了。 ‘一成’同学可是他们学校的宝贝疙瘩，别的孩子还在四处疯玩的年纪，他已经可以读懂中专生、大学生才会的东西。 毫无疑问，他绝对是一个天才！ 如果这样的天才被当做投机倒把给处理了，想一想就令人惋惜，令人不寒而栗。 刘校长为人虽然功利了一点，但对于学校的天才学生，他的确没有动什么歪心思。 帮还是不帮？ 这是一个问题。 不帮吧？ 于心不忍！ 帮吧？ 他又不舍得一个好苗子误入歧途，个体户有什么好干的，丢份不说，还有巨大的风险。 最关键的是干这种事，完全是浪费‘一成’的才华！ ‘一成’现在该做的就是读！ 为华夏崛起而读书！ 为四个现代化事业而奋斗！ 科学家，学者才是最适合‘一成’的道路。 沉吟许久，刘校长不自觉的头大如斗，毕竟生活上的困难是客观存在的。 他倒是可以帮得了一时，但不可能一直帮扶，痴活几十载，救急不救穷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帮不帮？ 怎么帮？ 就在刘校长纠结不已之际，李杰的一句话让他心中的天秤彻底滑向了另外一面。 “刘爷爷，我只是想挣点钱养活弟弟妹妹，你放心，投机倒把的事我绝对不会干的！” 养活弟弟妹妹？ 不是补贴家用吗？ 这两个缘由看似差不多，但细细深究其中的意思却截然不同。 前者，等于是变向再说家中没有了经济来源，或者说大人撒手不管了。 恍然间，刘校长的耳边响起了关于乔祖望的传言。 ‘那个乔祖望啊有个外号叫乔精刮子，平时根本就不着家，人也不着调，没个正行。’ 难道乔祖望不管孩子的死活？ 一想到这种可能，刘校长的心中就涌出一股怒意。 简直是混账！ 天下哪有这样的父母，让一个孩子想着办法，甚至不惜违法也要赚钱？ 这种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如果他的儿子要是这样，他绝对打断对方的狗腿！ ‘一成’同学多聪明的一个孩子，以后必然是国家的栋梁之才，这样的一个天才，却要为茶米油盐而绞尽脑汁。 ‘不行！’ ‘我必须要找一成爸爸好好谈一谈！’ ‘这么好的孩子，不能就这么耽误了！’ 不过谈归谈，这个忙刘校长已经决定要帮了。 因为像乔祖望这样的惫懒人，他见的太多了，三分钟热度，前脚说的话，发的誓，几天一过就被丢进垃圾堆了。 即使他出面，恐怕效果也不会大，未来还得靠‘一成’自己。 “一成，这件事你先别着急，过两天我再给你答复。” 刘校长素来不会把话说得太满，哪怕他心中有了七八分的把握，他也不会这么干。 毕竟，这些业务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万一哪个环节出了岔子呢。 这是他的处世哲学，也正是因为他的小心谨慎，他才能安然无恙的渡过了过去的十年。 “谢谢刘爷爷！” 李杰深深地朝着他鞠了一躬，然后又一溜烟的小跑进屋里，从墙缝里掏出一叠钞票。 随手从其中抽出三张大团结作为下个月的生活费，剩下的全都揣进兜里。 这笔钱，他准备交给刘校长，作为采购的启动资金。 屋外，刘校长望着李杰一阵风的跑进又跑出，心中不由生出一丝讶然。 直到看见李杰从兜里掏出那一叠票子，他方才明白李杰刚刚是干嘛去了。 原来是拿钱去了。 虽然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没有正式上手，但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刘校长还是判断出来了这叠钞票的具体价值。 毛估估，起码有一百多，那么多的大团结（十元面值）可不是摆设。 随即又一个疑惑闯入了刘校长的心田。 这孩子哪来的那么多钱？ 他爹给的？ 绝对不可能，他爹要是这么干了，就不会有乔精刮子的外号了。 想了片刻，刘校长始终是不得要领，最后索性强行压下了这个疑问。 他相信，‘一成’这孩子肯定不会干什么坏事的，这笔钱肯定是有着合法来源的。 与此同时，刘校长也是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本来他还准备自己掏这笔钱的呢。 一百多块钱，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毕竟他身上还兼着发放奖学金的责任。 “刘爷爷，这钱您先拿着，如果不够的话，您再和我说，我再想想办法。” “够了，足够了。”刘校长神色如常的接过了钞票，语气亲昵道：“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言罢，刘校长把钱揣进兜里，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 “一成，这是学校给你的奖励，你拿着。” 信封里一共装了五张大团结，这笔奖励金名义上是学校给的，实际上全是刘校长自掏腰包的。 一次奖励五十块，虽然有点肉疼，但刘校长掏的很爽快。 五十块换来个全市第一，这笔买卖太划算了，他恨不得年年都有这样的机会。 只可惜有些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像‘乔一成’这样的天才，可不是每年都会出现的。 第三十二章 行动 仅仅半天时间，李杰考了全市第一的消息就传遍了纱帽巷，并且还有着向外蔓延的趋势。 七十年代末本就是一个娱乐活动匮乏的年代，街坊四邻得知这个消息纷纷来到老乔家。 尽管大家都认识李杰，但有了‘状元’身份的加持，一切都不一样了。 众人就像是围观国宝一样，前脚人刚走，后脚又一拨人闻讯而来，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差点把乔家的门槛给踏破了。 最后，李杰实在是被扰得不耐烦了，索性把门一关带着四小只一起去明城墙逛了逛。 金陵明城墙是世界上最长、规模最大、保存性最好的古代城垣，以前‘原身’特别喜欢来这里，因为这里足够安静，风景也好。 趴在斑驳的城墙上，微风吹拂，望着远处静静流淌的秦淮河，不得不说，这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 三丽垫着脚尖看了一会波光粼粼的湖面，没过多久她就觉得很无聊。 她不知道为什么大哥喜欢来这里，城墙这么高，万一地震来了，他们会不会跟着城墙一起倒下去。 想到那副场景，三丽立马打了一个冷颤。 好可怕呀！ 下一秒，三丽伸手拽了拽李杰的衣角，脸上带着一丝害怕又带着几分担心。 “大哥，你说地震回来吗？” 看到三丽一副担心不已的样子，李杰不禁莞尔一笑。 小丫头的心思，还挺重。 “哈哈。”李杰捏了捏她那日渐圆润的小脸，笑着回道：“赶紧把心放到肚子里，放心吧，不会有地震的。” “那就好。” 三丽拍了拍小胸脯，长舒了一口气，明显相信了李杰的话，毕竟大哥那么厉害，大哥说的肯定都是对的。 “大哥！” 看到李杰和三丽之间的互动，四美顿时不乐意了，一个箭步冲到两人之间，然后又凑着脑袋靠近了李杰。 那架势，即便没有说话，李杰也明白她想要干嘛。 “四美最棒了！” 李杰笑眯眯的低着头，俯身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子，四美眯着眼睛，亲昵的用头蹭了蹭李杰的手，脸上露出很享受的表情。 随后，她昂着脑袋骄傲的看了一眼三丽，那神情仿佛再说。 大哥最喜欢的是我！ 眼见四美一脸的臭屁样，三丽气鼓鼓的瞪了她一眼。 ‘小人’得志！ 她觉得不理四美，对于这个小妹妹，三丽太了解了，越是搭理，四美肯定越得意。 ‘哼！’ ‘下次再发现你偷吃糖，我一定跟大哥举报。’ 一旁的二强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提议道：“大哥，要不我们回去吧？” 李杰眉头一挑：“饿了？” “嘿嘿。” 二强挠了挠头，也不正面回答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走了这一路，他确实有点饿了。 李杰抬头看了眼天边的落日，点头道：“行吧，那咱们就回，今天晚上给你做红烧肉！” 听到‘红烧肉’三个字，三小只顿时眼冒金光，三丽表现的稍微克制一点，只是喉头蠕动了一下。 一旁的二强和四美表现的就要夸张多了，已经开始馋的流口水了。 大哥烧的红烧肉，她们哪怕只吃过一次，这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味道。 又软又糯，红彤彤的，看起来晶莹剔透，又好看又好吃，特别下饭。 …… …… …… 与此同时，正在厂里上班的乔祖望正准备今天提前下班，好赶回家里蹭饭。 一连好几天都没蹭到一顿饭，他兜里的荷包都快要空了。 “老乔，有人找。” 正当他准备偷偷溜走时，一道洪亮的声音从库房门口传来。 有人找？ 谁来找我？ 乔祖望左思右想了一圈，也没想出谁会来厂子里找他，因为他的朋友本来就不多。 “老庞，谁找我？” “不认识，一位大爷，人家在传达室等着你呢，赶紧过去吧。” 传话之人丢下这就话便走了。 一位大爷？ 乔祖望更纳闷了，他家的长辈都死绝了，哪认识什么大爷？ 怀揣着疑惑，乔祖望悠悠荡荡的来到了工厂门口。 门房大爷看到乔祖望来了，对着一旁的刘校长道：“老弟，你要找的人来了。” 刘校长转头一看，仔细的打量了几眼乔祖望。 平心而论，乔祖望的卖相还是不错的，可是他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却让刘校长觉得很不舒服。 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不过，印象差归印象差，该办的事还是要办的，刘校长迎了上去，用着尽可能和善的语气招呼道。 “你好，你就是一成爸爸吧？” 乔祖望惊疑道：“对，我是，您是哪位？” “我是北桥小学的校长，我姓刘。” 听到人家是校长，乔祖望立刻换了副嘴脸，热情的握住刘校长的手，道。 “您好，您好，刘校长，感谢您平时对咱们家一成的照顾，谢谢，谢谢！”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眼瞧着乔祖望热情似火的样子，刘校长也不好在冷着一张脸，只见他扯出一丝笑意。 “这都是应该的，一成是自己争气。” 乔祖望难得的谦虚了一次，摆了摆手道：“哪里，哪里，还是靠学校的培养。” “一成爸爸，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 刘校长懒得和乔祖望打太极，直入主题道。 “一成这次升学考的成绩非常好，考了全市第一！” 什么？ 此话一出，不仅是乔一成惊呆了，就连一旁的门房大爷也是一惊。 ‘一成考了全市第一？’ ‘状元？’ ‘我是状元他爹？’ ‘摆！’ ‘太摆了！’ 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包围了乔祖望，他暗自得意的想着。 我可是状元他爹，以后只要把‘一成’的招牌亮出来，谁还敢瞧不起自己？ “一成爸爸？” “一成爸爸？” 眼见乔祖望呆在了原地，刘校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乔祖望回过神来，连忙道：“您说？” 刘校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这次我来，其实是找你谈谈一成同学的培养问题。” “一成爸爸，你平时对于孩子的关照是不是太少了？” ？？？ 听完刘校长的发言，乔祖望当即满脑门子的问号。 怎么回事？ 这校长的脸色变化的也太快了吧，上一秒还是笑脸，下一秒就脸色一沉。 70 第三十三章 谁打谁? 还有，人校长是怎么知道自家事的？ 不会是老大打的小报告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乔祖望的脸又气歪了。 老大想干嘛？ 眼见乔祖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刘校长的脸色不禁变得更差了。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会是什么反应？ 反正肯定不会是愤怒，乔祖望的反应在刘校长看来，纯粹是恼羞成怒。 如此一来，他对乔祖望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一成爸爸，你知道一成有多聪明吗？” 乔祖望张了张嘴，可是没等他把话说出口，刘校长的话便如同子弹一样，倾泻而出。 “不！” “你不知道！” “你知道一成最近在看什么书吗？” 看着乔祖望眼中一闪而逝的茫然，刘校长的语气更重了几分。 “你也不知道！” “你知道一成有多努力吗？” “他每天不止要学习，还要照顾弟弟妹妹，尤其是他的弟弟妹妹中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一成爸爸，我刚刚从你家过来，你知道我看到一成带孩子的样子，是作何感想吗？” “我很痛心！” “他本该留在明亮的课堂上学习知识的，但为了弟弟妹妹们，他小小年纪就扛起了家庭的重担。” “照顾孩子，挣钱养家，本不该是他这个年纪所考虑的。” 挣钱养家？ 听到这个字眼，乔祖望神色一凛。 ‘一成’挣钱？ 怎么挣得？ 乔祖望偷偷的瞅了一眼刘校长，心里暗道。 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怪不得‘一成’兜里的钱花不完呢，原来他能自己挣钱。 乔祖望的走神，恰好被刘校长捕捉到了，这一发现顿时令他勃然大怒。 这种时候，居然还能走神？ 你还要脸不要？ “乔祖望！” 刘校长绷着脸，厉声道。 “你……你……天底下怎么……” 话刚说到一半，刘校长便把剩下的话给咽了下去，他觉得跟这种人交流，作的都是无用功，完全是浪费口舌。 “算了，你好自为之吧！” 言罢，刘校长当场拂袖而去。 乔祖望直勾勾的看着刘校长离去的身影，心底涌出了无穷的疑惑。 这都是个什么事吗？ 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顿骂且不说，这老头子还把他家的事全都抖了出来。 门房大爷的嘴巴那么大，他用屁股想想也知道，不要一天，刚刚发生的事就会传遍工厂的每一个角落。 他乔祖望，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本来听到‘一成’考了全市第一，他还是很高兴的，以后在厂里，他的腰杆子肯定硬的不行。 但现在？ 恐怕不仅硬不起来，还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厂里那帮爱嚼舌根的人，肯定会在背后风言风语的说他。 呼哧！ 呼哧！ 乔祖望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暗自恼怒不已。 肯定是老大把家里的事透露出去的。 这小兔崽子，给了三分颜色，就给他开染坊了。 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 一念及此，乔祖望瞬间将工作、早退全都抛诸脑后，抬起步子就气呼呼的往家里赶。 门房大爷见状叹了口气，他今天可算是见识了，没想到小乔竟然是这样的小乔。 平时里这家伙虽然惫懒了一点，虽然不着调了一点，但怎么看也看不出他的心这么狠啊。 前段时间听说乔祖望老婆死了，门房大爷还觉得他怪可怜的，一个大男人拖着五个孩子，多不容易。 现在呢，门房大爷觉得这家伙一点也不值得可怜。 那可是全市的状元，搁在谁家父母不把孩子当成宝，结果小乔这小混蛋，不仅不捧着，还把孩子当根草。 ‘哼，这小浑蛋，大爷我一定会帮你好好宣传宣传，让大家重新认识你一下。’ 另一边，乔祖望此时根本就没想着以后怎样，他现在只想着好好把孩子打一顿。 家丑不可外扬，懂不懂？ 回到纱帽巷，乔祖望无视了一路向他或是打招呼，或是道喜的邻居，只管埋头猛冲。 气喘吁吁的跑回家，乔祖望一进门就拿起门口的扫帚。 “乔一成，你给我过来。” 三小只看到举着扫帚满脸怒气的父亲，顿时吓地呆住了，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乔祖望左右环顾了一圈，然后顺着厨房飘出的香气，移步冲进了厨房。 叮叮！ 哐哐！ 没过一会，厨房里便传出一阵骚动，同时还伴随着几道吼声。 “乔一成，你干嘛？” “我可是你爹！” “你……你这个不孝子，竟然敢还手！” “啊！” “你……你……你这样是要被天打雷劈的，还不住手！” “我叫你住手啊！” 堂屋内，听着厨房传出的动静，年纪最小的四美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四美一边伤心的哭着，一边撕心裂肺的喊着。 “爸，爸，你别打大哥，别打了！” 三丽的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一脸担心的看向厨房，她想过去看看，但身子却不听使唤，脚上就跟灌了铅似得，根本就动不了。 此刻，二强的反应也不比三丽好多少，他是挨过揍的，老爹那蒲扇般的大手，一巴掌拍到身上有多疼，他可是记忆犹新。 不过他到底是男孩子，年纪也大一点，他一想到大哥对他的好，瞬间就不怕了，鼓起勇气冲了过去。 “别打大……” 赶到厨房门口，二强看到里面的场景，口中的那个‘哥’字却是再也叫不出来了。 只见大哥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灶台旁边，一脸淡漠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爹爹。 眼前的现实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占据优势的一方反倒是大哥？ 听到身后传来的喊声，乔祖望猛地一回头，怒吼一声。 “看，看什么看，小兔崽子，赶紧给老子滚，不然老子连你一块打！” 被乔祖望这么一吼，二强立马吓了一大跳，下意识转头就朝着堂屋跑去。 可是刚跑到一半，二强的脚步就停了下来，然后他的脸上就升起了一丝疑惑。 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 老爹躺着，大哥站着，老爹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大哥身上干干净净的。 看起来老爹好像没打过大哥啊？ 第三十四章 倒霉 厨房内。 李杰瞥了乔祖望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然后端起桌上的红烧肉就准备往外走。 谁知乔祖望一见李杰脚步动了，顿时如临大敌，双手挡在胸前，一脸警惕道。 “你想干莫事？” 眼见乔祖望战战兢兢地模样，李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其实，他刚刚根本就没有真的动手，他只是小小的反击了几下，用的也全都是巧劲。 结果乔祖望这家伙却哭天喊地，搞得自己把他打的有多惨一样。 虽然他现在的形象看起来有点狼狈，但也只是狼狈而已，李杰可以保证，哪怕把他送去医院验伤，估计连个软组织挫伤都验不出来。 “你……” 看着李杰继续向前，乔祖望吓了一大跳，一边手脚并用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边色厉内荏道。 “你……你……个不孝子。” 这一次，李杰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一步跨了过去，施施然的走出了厨房。 一走出厨房，李杰就看到堂屋里吓得如同鹌鹑一样的三小只。 “大……大哥，你没事吧？” 四美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几步跑了过来，小脸上写满了关切。 “没事。”李杰笑着捏了捏她那肉呼呼的小脸蛋：“走吧，准备开饭。” “嗯。” 四美抽了抽鼻子，伸手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十分乖巧的点了点脑袋。 晚上这顿饭几个孩子吃的很是高兴，但乔祖望却不高兴了。 他气啊！ 偷鸡不成蚀把米，打孩子没打成，自己反倒被孩子‘打’了一顿。 这个家，谁是老子，谁是儿子？ 从厨房爬了起来后，乔祖望恨恨的看了眼堂屋，然后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便出门去了。 他很受伤，自己一个成年人，竟然降不住一个十来岁的娃娃。 既然伤了心，乔祖望必须好好干点开心的事，发泄一下胸中的愤懑。 干什么能让他开心？ 当然是搓两把麻将咯！ 乔祖望刚一走出巷口，就碰到了遛弯的吴姨，她一看到乔祖望，立马笑眯眯的招呼道。 “乔哥哥，吃完饭了啊？” 乔祖望闻言脸色一黑，他吃了吗？ 他吃了个屁！ 吃了一肚子的气！ 不过向来爱面子的他，当然不能承认这一点了，只见面色一变，强颜欢笑道。 “啊，吃了，吃了。” 说着说着，他还伸手剔了剔牙。 晚上天色比较黑，吴姨并没有注意到乔祖望之前黑着一张脸，只见她依旧神色如常，笑着夸赞道。 “乔哥哥，你家一成可真有本事，平时不仅能帮你照顾家里小的，学习成绩还那么好。” “今天上午，我可亲耳听到了，你们家一成这次考了全市第一啊，搁古代这就是状元。” “唉，我们家小子要是有你家一成一半好，我做梦都会笑醒哦。” 听着吴姨口中的赞赏，乔祖望的脸上凭添了几抹尴尬之色。 这个小寡妇，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家孩子要是像那个小兔崽子，还不得把你家给闹翻天了，说不准还会‘揍’你呢。 到时候你只怕是哭都来不及。 此时，乔祖望正在气头上，压根就不会去想其中的合理性，只是单纯的以此类推，以为换做是吴家，吴姨也会挨揍。 殊不知，他现在的遭遇完全都是他自作自受。 如果他能表现的像一个正常的家长，只要他稍微对孩子上点心，他又怎么可能会被‘打’？ “走了。” 越想越气，乔祖望极其敷衍的丢下一句话便走了。 …… …… …… 晚上九点。 三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时不时的坐起来透过窗户看着门口的动静。 乔祖望虽然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但三丽对自家爹爹还是有感情的。 毕竟是父女嘛。 眼见夜色越来越浓，老爹还没有回来，她的心中顿时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如果她年纪再大的一点，或许就会知道这份感觉叫‘烦躁’。 再一次起身看了一眼，这次三丽的动作有点大，一旁的四美被吵醒了，只见她眼睛睁开一条缝，小声嘟囔道。 “姐，你别老是乱动。” 言罢，四美又闭上了就进入了梦乡。 看着妹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三丽不由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这个小呆瓜，吃了就睡，睡醒就吃。’ 默默叹了口气，三丽又躺了下去，只是她左等右等，始终睡不着。 许久，她捏着嗓子对外面问了一句。 “大哥，你睡了吗？” “没，怎么了？” 李杰的声音透过卷帘传进了里面的小房间。 “大哥，爸怎么还没回来，你说他去哪了？” 黑暗中，李杰撇了撇嘴，乔祖望还能去哪？ 这么晚不回来，肯定又跑去打牌去了。 “三丽，这件事不是你操心的事，早点休息，他那么大的人了，丢不了。” “可是……” 三丽犹豫了一下，又把话给咽了下去，大哥说的没错，爹爹那么大的人了，丢不了。 与此同时，三丽心中念着的爸爸又一次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派出所！ 没错，乔祖望又被抓了。 不过这一次可不是被人举报的，而是他们好巧不巧的赶上了派出所的突击行动。 看到几张略显熟悉的面孔，值班民警翻看了一下几人的档案，然后一脸惊讶道。 “又是你们？” 派出所里每天人来人往，按道理来说值班民警不会特地记住某个人的相貌，除非那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四个被抓的老油条当中，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正是乔祖望。 打牌打到被自家孩子举报，想不记忆犹新都难，值班民警从警十多年，还是第一回碰到这种事。 殊为难得的是，有了一个这样的父亲，家里的孩子却没长歪。 歹竹出好笋，可真不容易。 被值班民警这么一问，乔祖望和他牌友们纷纷对视一眼，随即非常默契的同时低下了头。 太丢人了！ 被同一个人抓了两次，他们能不感到羞耻吗？ 看到这一幕，值班民警冷哼一声。 “你们还知道羞耻啊！” “既然知道羞耻，为什么还犯错误？” 第三十五章 破裂 听着民警的声音响在耳畔，乔祖望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今天的他太倒霉了，简直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下午，被一个老头莫名其妙的教训了一通，估摸着明天他就要在厂里出名了，而且是出大名。 下班回到家，他准备教训教训大儿子，结果反被大儿子教育了。 一气之下，想着出去打打牌缓解一下心情，然后从上桌开始，他的手气就很背。 打了好几圈，一牌都没开，眼见兜里的票子就快输光了，好不容易连开了亮牌。 本来他以为时来运转，正准备大展身手。 但没等他高兴多久，派出所的民警就破门而入，把他们四个全都抓了起来。 ‘唉。’ ‘真tmd倒霉！’ ‘你来就来吧，怎么不能晚点来，好歹让我把钱赢回来啊！’ 乔祖望和另外三个牌友的收入水平都差不多，他们平时打牌打的并不大，消遣意义更甚于赌博意义。 所以，民警只是把桌上的‘赌资’没收了，剩下兜里的钱是一分没碰。 如果乔祖望能把本赢回来，他兜里起码还能留下点钱。 现在倒好，且不说民警会怎么处罚他们，眼下最紧要的问题是，他兜里比脸还干净。 距离发工资，尚未十来天的时间。 等到放了出去，这十来天的日子，他可怎么熬过哦。 老大那边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想了一圈，乔祖望也没找到能给他借钱的人。 ‘唉。’ ‘实在不行，只能问他二姨借了。’ “既然知道羞耻，为什么还犯错误？” 另一边，民警依旧继续教育着他们。 “上次，念在你们是初犯，只关了你们三天，这次你们是再犯，所里可不会像上次那么好说话了。” “警官，我错了啊，错了！” 此话一出，老李立马憋不住了，开始告饶。 “您大人有大量，就放我一马吧！” 上次突然被关了三天，老李人也跟着消失了三天，因为这件事他差点丢了工作。 这年代，找份工作可不容易，尤其他还是在粮油站上班。 众所周知，粮油站的工作可是一个肥差，即便是粮油紧缺的年代，他家也不会缺少这些东西。 老李一开口叫屈，剩下的老徐和张老四也跟着叫了起来。 “警官，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我保证，以后我绝对再也不会聚众打牌了！” “警官，您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我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顾呢，我家老娘今年快七十了，前段时间刚摔了一跤，家里离不开人啊。” 乔祖望看了看叫屈的三人，扭捏了一会也跟着喊起了冤。 “警官先生，我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发誓，再有下次，天打雷劈，我家里还有个刚出生的孩子需要照顾，您就绕过我们这一次吧。” 值班民警工作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像乔祖望他们这样的伎俩，根本就瞒不过他。 再说了，法不容情，现在是新社会了，可不是旧社会，犯了错就要受罚！ 谁也不能例外！ 如果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改变判罚，那法律变成了什么？ “你们好自为之吧。” 被几个人吵得烦了，值班民警丢下一句话便昂首阔步的离开了羁押室。 眼见警官渐行渐远，四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又齐唰唰的叹了口气。 这下子，事情大条了。 他们都不是什么有大本事的人，只是普普通通的工人罢了，上次被关了三天，虽然最后没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但他们也花了不小的功夫才摆平。 这次听警官的口气，好像要比上次关的时间还要久。 纸是包不住火的，万一因为旷工时间太长丢了工作，他们以后还怎么养家？ 没过一会，心烦意乱的老李开始找茬了，只见他愤怒的盯着乔祖望，怒声道。 “老乔，这次都怪你，要不是你嚷嚷着要打牌，咱们今晚怎么会到这里来？” 眼瞧着老李率先发难，剩下的两个牌友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个理。 今晚的牌局是乔祖望组的，现在被抓了，不怪乔祖望，能怪谁？ 张老四也不满的瞧了乔祖望一眼，附和道：“老李说得对，老乔，这次你可把我们给害惨了。” “如果厂子那边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跟你没完！” 张老四的话音刚落，脾气最好的老徐也跟着言道。 “老乔，你可真是个害人精，本来我今晚都准备睡了，结果硬是被你从床上拉了起来。” “晦气，真是晦气！” 接连被三位‘好友’怼了一通，乔祖望的心里就不好受。 都怪他？ 他还有满肚子的委屈呢！ 然而，乔祖望的沉默并没有让老李的情绪得到宣泄，只见他气急败坏的提议道。 “哼，老张，老徐，以后咱们要和这家伙划清界限，不要再来往了，上次上次被抓，这次又被抓了，我看他就是一个扫把星。” “我看是！” “对，以后不能再带他玩了，免得又被他给害了。” 人在愤怒的情况下，往往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三人明显将上次被抓的锅也安在了乔祖望的头上。 虽说是气话，但也算得上歪打正着，毕竟上次被抓，确实是因为乔祖望的原因。 可乔祖望并不知道这一切，自认为被‘污蔑’了的他，当即驳斥道。 “老李，这人说话是要讲良心的！” “你不能把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啊！”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上次的事能怪我吗？” 老李自知理亏，声势稍微弱了两分，但他嘴上却不认怂。 “我不管，反正就怪你，等出了这个梦，咱们就当没认识过，不要在往来了！” “好！” 此刻，乔祖望也是怒气上头，脱口而出道。 “以后谁在来往，谁就是孙子！” “行！”老李脸红脖子粗的吼道：“乔祖望，绝交就绝交，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四人之间的关系本就脆弱，真要算只能归类为‘狐朋狗友’级别。 经刚刚这么一搅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当场支离破碎。 失去了这三位狐朋狗友，乔祖望立时变成了‘孤家寡人’。 第三十六章 善意的谎言 三天后。 一个穿着工装的中年男子领着乔祖望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他一边走着，一边喋喋不休道。 “乔祖望，你可真是好本事啊，一声不吭就干了件大事！” “哼！” “如果不是看你可怜，我现在就把你给开了！” 乔祖望垂头丧气的跟在身后，面对上级的责备，他是一句话都不敢回。 没办法，谁让他理亏在先呢。 打牌被抓影响到了工作，领导现在正在气头上，他傻了才会和对方犟嘴。 工装男子是福利工厂的厂长，前天上午一到岗，他就收到了乔祖望被抓的消息。 当时，他气得鼻子都歪了。 乔祖望是厂里的老员工，他是认识的，平日里什么脾性，他也知道。 干啥啥不行，偷懒第一名，说的就是乔祖望。 如果不是看在乔祖望是老人的份上，冯厂长早就打发他去干别的差事了，哪里还容得下他在库房里当保管员。 本来，冯厂长是不准备管这档子事的，但仔细一想，乔祖望也挺可怜的。 前段时间老婆难产死了，家里留下了五个孩子，四个大的一个小的。 然而，就在冯厂长准备行动之际，他又听到了厂子里的流言。 ‘乔祖望心狠啊，根本就不管家里几个娃娃的生活，人家学校校长都看不下去，找到厂里来了。’ 这个流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太像是假的，事后，冯厂长去打听了一下。 一打听，他心里更气了。 乔家大儿子成绩好，小升初考试考了全市第一，这样的孩子放到谁家都是大宝贝。 结果乔祖望倒好，以前怎么干，现在还是怎么干。 冯厂长虽然没有亲自去核实，但凭借他对乔祖望的了解，这传言估摸着是大差不差。 然后，他就放弃了立马动身的打算，将日期往后推迟了几天，好让乔祖望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 “怎么？” “有本事做，没本事承认啊？” 眼见乔祖望跟个闷屁一样，冯厂长心中的怒气更加汹涌，越说越起劲。 “乔祖望啊乔祖望，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咱们认识也有十几年了吧？” “你说说，这些年里干过一件靠谱的事没有？” 说着说着，冯厂长拍了拍自己的面颊。 “脸啊！” “你还要不要脸了！” 乔祖望半低着头，打定主意沉默到底。 说吧，说吧，反正身上又不会掉一块肉，只要不把他开除，他都认了。 待在羁押室的这几天，乔祖望可算是好好反思了一下自己。 以后，这牌他是不打了，再也不打了。 上次就因为打牌被抓了一次，差点误了大事，这次又被抓了，而且要被关上七天。 七天时间，哪怕人出去了，黄花菜也凉了。 说了好一会，冯厂长看着乔祖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顿时觉得没了意思。 “我警告你，乔祖望，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把你给开了！” “滚吧！” 乔祖望闻言抬起步子就准备往家里赶，然而没走多远，冯厂长的声音就从他的背后传来。 “等等。” 乔祖望脚步一顿。 “以后对孩子好一点。” 听到这句话，乔祖望默默的暗骂了一句。 ‘肯定是那个老家伙说的。’ …… …… …… 乔家小院。 “一成，一成，你在家吗？” 刘校长手上提着一个包裹，轻轻的拍了拍院门，他今天过来是为了送东西来的。 院内，李杰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连忙赶到门口，打开了院门。 “刘爷爷，快进，快进。” 进了小院，刘校长环视了一圈，意外道。 “就你一个人在家？” “没，我弟弟妹妹还在午睡呢。” 以前乔家的几个孩子从来没有午睡的习惯，自打李杰恢复了记忆，他就开始要求三小只午睡。 起初他们都很不习惯，直到半个月前方才养成了午睡的习惯。 “哦。” 刘校长听到孩子们在午睡，立马停下脚步，同时压低嗓门道。 “一成，这是你上次要的东西。”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包裹轻轻放到地上摊开来。 “这是万用表，申城产的，500型，耐用。” “这是配套的电烙铁、焊锡、包线、松香等等之类的物件。” 刘校长指了指摆在角落的收音机：“对了，还有这个，这台机器是我家里淘汰的旧机器，之前坏得厉害，修起来太麻烦，所以就换了台新的。” “正好你最近在学，就拿着它练练手吧。” 看到刘校长手上那台‘红灯753’，李杰神色一凛。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说不定还被刘校长‘骗’了过去。 红灯753可不算是淘汰的旧机器。 起码它不旧，红灯753机器是申城无线电二厂特地为了农村市场而研发的新一代机型。 753的优点有很多，体积小、喇叭大、电池容量大，最重要的是价格也便宜。 自投产至90年年代，红灯753的累积销量突破300万台，是国内同类产品中产量最高，经销历史最长的产品。 （这台机器小星星的印象很深，小时候爷爷就有一台，每天晚上临睡前爷爷都会听，一用就是十几年，可惜，现在再也看不到了。） “刘爷爷，谢谢您，劳您费心了。” 李杰说的没错，刘校长确实是用心良苦，这台753型收音机压根就不是淘汰产品。 这台收音机是他儿子过年时送给他的，几天前这台机器还是好的，直到刘校长把它给摔了几下。 而他之所以故意‘骗’李杰，主要是为了不让孩子心理留下什么负担。 看到李杰道谢的举动，刘校长连忙拉住了他。 “没事，正好暑假，刘爷爷我也没什么事，就顺手把你的事给办了。” 说到这里，刘校长语气顿了顿，沉吟片刻，语重心长道。 “一成，东西我给你带过来了，但有件事你可别忘了，千万不要因为这个耽误了学习。” “你现在还是个学生，主要任务是学习，而不是赚钱。” “等你考上大学，国家不仅每个月都会发钱，而且你一毕业就是国家干部，到时候你一个月起码能拿四五十。” “刘爷爷告诉你一个道理，知识就是金钱，好好读书才是正道，你这么聪明，说不定过两年就能考试大学，别因小失大，知道吗？” 第三十七章 手到擒来 “嗯，刘爷爷，您说得对。” 刘校长的想法恰好和李杰不谋而合，今年是77年，高考恢复在即。 春江水暖鸭先知，很多人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高考一定会恢复，唯一值得商榷的就是哪一年恢复。 相比于其他人的猜测，李杰是带着答案来的，今年冬天，停止了十余年的高考将会再次开启。 虽然这一次高考的招生条件放的很低，但他只是一个小学生，今年是赶不上了。 不过，明年就不一样了，明年他就是一个初三的学生，有资格报名参加考试了。 高考刚恢复的前几届，试卷的难度并不大，李杰随便翻翻书就能胜过绝大多数人。 他只要想考，就一定能考上。 听到李杰的话，刘校长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你自己能明白就好。” “一成，你们可算是赶上好时候了，上面已经开始商讨恢复高考了。” “以你的聪明，如果学得快，后年就能参加高考。” 紧接着刘校长又多鼓励了几句，然后便走了。 一路将老刘送到巷口，李杰方才返回小院。 其实，修收音机这种简单的小事，李杰根本就不用练习，以他现有的维修水准，完全可以直接上岗。 之所以委托老刘又是买设备，又是买耗材，主要目的还是为了遮人耳目。 回到家里，李杰便开始马不停蹄地鼓捣那台‘淘汰’的红灯753。 红灯753是一台七管机中波单波段收音机，七管机，顾名思义它的机身内部有七个晶体三极管。 麻溜的拆开机体，后盖上一个特殊的数字引起了他的主意，但见塑料后盖的内侧印着一个红色的数字‘77’。 不出意外，这个数字就是这台机器的生产年代。 77年生产，也就是今年。 看到这串数字，李杰嘴角微微向上扬了几分。 老刘对自己确实没得说，一台新机器说摔了就摔了，虽然753的价格不贵。 但再便宜也是小几十块钱。 ‘算了，赶紧把它修好，然后开学的时候带给他吧。’ 将收音机的外壳全部拆开，内部元件的情况顿时一目了然。 机器内部很新，单从外表上来看，里面的电路板并没有任何损坏的情况，只是有两处包线脱落了。 重新接上，这台机器应该就修好了。 查出了损坏的原因，李杰立马拿着机器来到了堂屋，然后将工具摆到桌上就开始干活。 焊好了包线，李杰又检查了一下其他元件的情况。 尽数检查了一遍，不得不承认，这个年代的产品用料的确扎实，质量也不差，除了脱线之外，其他元件一个没坏。 又过了几分钟，李杰的修理工作终于完成。 扭开开关，清晰明朗的广播腔立刻从喇叭中传了出来。 就在这时，三丽睡眼惺忪的走出了房间，看到桌上那一堆工具和元件，她立马愣住了。 “下面开始播放…………” 广播员的声音刚一响起，三丽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收音机上。 “大哥？你这是在干吗？” 李杰拍了拍机器：“修收音机呢。” 三丽闻言一脸的不可思议，意外道：“大哥，你还会修收音机呢？” 李杰笑着回道：“嗯，前段时间我看的书就是跟修收音机有关的，看了一段时间，我就会了。” 三丽惊喜的跑到桌前，眼睛眨巴眨巴的打量着桌上的收音机，盯了一小会，她忽然伸手一指。 “大哥，这台收音机是你买的吗？” 李杰摇头道：“不是，这台收音机是刘爷爷家的，他送过来让我修的，等修好了，还要给他送回去。” “啊？” 三丽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年纪虽小，但有件事她记得特别清楚。 二哥一直想要一台属于自己的收音机，刚刚看到收音机的那一刻，她还以为是大哥买给二哥的。 “放心吧，等哥赚了钱，到时候我们就买一台一样的收音机，到时候你、二强、四美，想听什么就听四美。” 看到三丽失落的表情，李杰哪会不知道小丫头是怎么想了。 再过几天，他就准备出门开展业务了，距离开学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这么长时间，赚个百来块钱绝对是轻轻松松的，一台收音机，便宜的不过三十左右，他还是买得起的。 “嗯。” 三丽闻言顿时脸色一变，脸上再次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咚！ 咚！ 下一秒，门口传来的动静打破了现场的温馨。 “开门！” “开门！” 望着紧闭的大门，乔祖望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大白天的，把门关的这么紧？ 防谁呢？ 是防贼还是防着他啊？ 敲了几下，门后仍旧没有传来脚步声，乔祖望更气了，忍不住踹了两脚大门。 砰！ 砰！ “人都死哪去了！” “赶紧给我开门。” “二强，三丽，你们没听到我说话啊？” “快过来给我……” 吱呀。 木门开了，乔祖望看到李杰那张冷脸，顿时响起了上次的场面。 刹那间，他嘴里的话停了，抬起的胳膊也僵在了半空中。 上次的遭遇，他可是记忆犹新。 万一自己的动作太大，又引起了老大的误会，到时候难看的可是他自己。 现在又不是在家里，可是在大门口，如果被人看到，他这张老脸算是彻底丢尽了。 另外，刚才回来的路上，他也仔细的想过了。 他觉得父子两人现在的状态是不对的，两人见面可以不像是父子，但起码不能像是仇人吧？ 还有，他现在兜里也没钱了，未来几天吃饭都成了问题。 如果没法在家里蹭饭，在工资没发下来的这段时间，他吃什么？ 光靠喝水可填补饱肚子。 这个家里，老大的权威越来越重，几个小家伙什么事都听他的，想要缓和双方的关系，必须通过老大本人。 其他几个孩子，靠不住。 所以，乔祖望才一看到李杰就立马闭上嘴巴。 惹不起，还能躲不起吗？ 待会磨蹭磨蹭，等到吃晚饭的时候，他再说上几句软话，连骗带哄先填饱五脏庙再说其他。 在派出所的这几天，可把他给饿坏了。 第三十八章 讨人嫌的乔祖望 万万没想到，乔祖望晚上依旧没有蹭到饭。 今天晚上李杰做的是打卤面，每人一碗分食，总共只准备四份的量，一份多的都没有。 本来乔祖望还想从二强、三丽、四美的碗里分别捞点面条，但李杰一个眼神就把他给吓退了。 所以，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几个孩子吃，瞧了一会，他实在忍不住空气中传来的香味。 可他又不敢抢，最后他索性来了个眼不见为净，直接起身出门去了。 家里的虽然吃不着，但只要脸皮够厚，总归能在外面蹭到一顿饭。 在纱帽巷里兜兜转转了一圈，乔祖望最终还是在吴姨家里蹭到饭了。 囫囵吞枣的吃了一通，乔祖望便拍拍肚子走人了。 望着乔祖望离去的身影，吴姨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都是个什么人啊？ 吃饱就走？ 也不知道帮着收拾收拾碗筷？ “呸！” 吴姨冲着门外呸了一声，小声嘀咕道。 “乔精刮子，下次我要是在让你来我家吃饭，我的吴字就倒着写！” 此时，乔祖望正一门心思的想着接下来的几天怎么对付，根本就没有在意刚刚的行为是否妥当。 他潜意识里的念头是，大家都二十几年的邻居了，吃顿便饭又有什么关系。 从吴姨家出来后，乔祖望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选择在巷子里散了散步。 乔祖望一边散着步，一边绞尽脑汁的想着从哪搞钱。 至于，继续在家里蹭饭？ 经过这么多天的‘毒打’，乔祖望已经不指望这一点了。 想着想着，乔祖望就不自觉的走到了齐家门口。 “唯民，唯民，热水烧好了，你赶紧拿上换洗的衣服过来洗澡。” 听着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乔祖望猛然惊醒，抬头往前一看。 ‘咦？’ ‘我怎么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 ‘算了，反正来都来了，正好问淑芳借点钱应应急。’ 咚！ 咚！ 乔祖望走到门前，轻轻的叩响了大门。 “谁啊？” 听到敲门声，吴淑芳擦了擦手，一边往门口走着，一边喊道。 “是我。” 乔祖望那一口的金陵话很有辨识度，几乎刚一响起，魏淑芳就认了出来。 “姐夫？” “是我。” 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魏淑芳心里一紧，都这么晚了，乔祖望还要过来，恐怕没什么好事。 联想到乔家的五个孩子，尤其还有一个天天喝鲜奶以及代乳粉七七。 一念及此，魏淑芳立马就把乔祖望的来意猜了个七七八八。 吱呀。 木门缓缓打开，昏暗的灯光下，乔祖望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他二姨，你吃了没？” 看到乔祖望那副热情的样子，魏淑芳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都什么时间了，怎么可能还没吃。” 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魏淑芳也没招呼乔祖望，身子一转就走进了院子。 乔祖望见状也不在意，笑眯眯的跟了上去。 有求于人嘛，受点委屈，不寒颤。 “咦，姐夫来啦？” 堂屋的齐志强看到乔祖望，立马几步走了出来，热情的招呼道。 “快，快进来坐。” 眼见丈夫热情不已的样子，魏淑芳暗自对着齐志强使了一个眼色。 夫妻多年，齐志强哪能不知道妻子是什么意思，然后给她回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关于乔祖望的来意，齐志强心里也有了几分猜测。 以前乔祖望也来借过钱，当时他的表现，跟今天晚上几乎是一模一样。 “淑芳，快去给姐夫倒杯茶。” 两人刚一坐下，齐志强就借口倒茶支开了妻子。 魏淑芳闻言暗自叹了口气，默默的转身倒茶去了，看这架势，丈夫心里已然打定了注意。 事到如今，她只希望齐志强能少借一点。 毕竟以乔家现在的条件，这钱一旦借了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回来。 魏淑芳刚一离开现场，齐志强直接开门见山道。 “姐夫，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乔祖望尬尴的笑了笑，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下意识的搓了搓。 “那个，志强，我们家现在这情况，你也知道，我今天来是想……想借点钱。” “借多少？” 乔祖望伸出双手，试探性的比划了一个数。 “十块？” 70年代的十块和后世的十块钱，价值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乔祖望一张口就是普通工人一个月三分之一的收入。 不过，这笔钱对于在汽车厂上班的齐志强来说，也算不上狮子大开口。 “姐夫，你等等，我这就去给你拿。” 齐志强几乎没有经过思考，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再过一个月，学校就要开学了，虽然这学期‘一成’和二强都不用交学费，但学校开学，总归是要花钱的。 如果齐志强知道其中内情的话，他肯定是一毛钱都不会借。 但谁让乔祖望打了个时间差，把他给蒙在了鼓里呢。 顺利的借到钱，乔祖望也没多做停留，稍微寒暄了几句后便离开了齐家。 眼见乔祖望高高兴兴地走了，魏淑芳白了齐志强一眼，问道。 “这次，你又借给了他多少？” 齐志强没有隐瞒的意思，如实道。 “十块钱。” “什么？” 听到这个数字，魏淑芳立马就炸毛了。 十块钱，能买50多斤上好的大米，就这么借出去了？ 看到妻子生气，齐志强赶忙安抚道。 “淑芳，姐夫家现在也不容易，五个孩子要养呢，而且姐夫家那边又没什么亲戚了，就跟我们最近，咱们能帮一点是一点。” “他家不容易，咱们家就容易了啊？眼见小义就要上学了，家里又多了一笔开支。” 魏淑芳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手指头算着。 “你说孩子上学要穿新衣服吧，学习用具也要买，对了，还有你……” 突然间，魏淑芳闭上了嘴巴，她本来是想说‘还有你治病的钱’，等她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 “算了，借都借了，我也就不说了，不过志强，这笔钱借归借，你可记得催他还。” “不然的话，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要回来。” “好，好，好，我知道了。” 齐志强笑着点了点头，口上说着，心里却是另外一副打算，妻子性格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刀子嘴豆腐心。 第三十九章 开张 兜里有钱，乔祖望走起路来都带风，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他又变成了原来那样，每天吃得好，喝的好。 直到八月上旬的这一天，魏淑芳来到乔家看望孩子方才发现，原来乔祖望借钱根本就不是为了孩子。 “这个乔祖望，真不是个东西！” 乔家小院内，魏淑芳面朝东边，也就是乔祖望工厂的方向，双叉着腰骂骂咧咧道。 “那么大一个人了，竟然好意思干出这种事！” 几天过去，对于乔祖望借钱一事，魏淑芳的心里已经没那么在意了。 什么是亲戚？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虽说乔祖望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乔家的几个孩子可都是他姐姐的骨血。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冲着几个孩子，她也不会不管乔家的事。 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乔祖望竟然打着孩子的旗号撒谎！ 过分！ 无耻！ 天底下怎么会有乔祖望这种人？ 不行！ 必须把钱给要回来！ 想到这里，魏淑芳再也呆不住了，连忙将手中的那袋苹果放在地上。 “一成，东西二姨就放在这里了，我先走了。” “等等！”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魏淑芳转过头去，意外道。 “怎么了？” 李杰坦言道：“二姨，你是不是打算去厂里要钱？” “对啊。”魏淑芳点了点头，气呼呼的回道：“你爹干了这种事，这钱我还不得赶紧要回来。” “二姨，你觉得以他的性格，你这么干有用吗？” 魏淑芳拧着眉头，咬牙道：“哼！他敢不还，我就去闹，去找他们领导，让全厂子的人都知道他干的破事！” 说着说着，魏淑芳忽然叹了口气，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么做基本没用。 乔祖望精得跟猴似得，钱进了他的口袋，再想要回来只怕是千难万难。 李杰神秘一笑：“而已，其实，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把钱要回来。” “什么办法？” 魏淑芳半信半疑的瞧了他一眼，好奇道。 “二姨，待会你去了厂子里就直接说，如果不还钱，就把他最近天天晚上出去打牌的事告诉厂领导。” 上次乔祖望怎么出来的，李杰并没有亲眼看到，但他能分析啊。 数遍金陵城，乔祖望就没什么朋友，而且他只是消失了三天，一般人哪会天天关注他的动向。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只有一个选项，必然是厂里出面的。 否则，乔祖望肯定得关上十天八天。 “这一招能管用？” 魏淑芳有点不太相信，人家厂长还能管到职工打不打牌？ 李杰笑了笑：“你试试就知道了。” “好，二姨知道了。” 虽然心里不太相信，但本着有枣没枣打两杆的心思，魏淑芳还是决定试一试。 半个小时后，魏淑芳满脸惊讶的走出了福利工厂，只见她回首望了一眼工厂的门楼，喃喃自语道。 “没想到一成这孩子的办法，这么管用。” 钱，她要回来了，虽然只剩下四块七毛三了，不到借出去的一半，但来之前她是抱着收不回来的打算。 现在收回来一部分，完全是意外之喜。 与此同时，工厂库房内，自打魏淑芳离开后，乔祖望就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良久，他一脸惆怅地叹了口气。 ‘完了，钱没了，离发工资还有三四天呢！’ ‘这次把淑芳可得罪惨了，以后只怕再也借不到钱咯。’ ‘怎么办？’ ‘怎么把这几天混过去？’ 忽然间，乔祖望一拍脑袋。 ‘哎呀，早知道我应该留点钱下来的，反正她又不知道我兜里有几块钱。’ …… …… …… 乔家。 咚！ 咚！ 咚！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站在院子门口，一边敲着门，一边喊道。 “乔大哥，乔大哥，你在家吗？我是麻雀眼啊！” 麻雀眼？ 听到这个名字，李杰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个眯眯眼的形象，原剧中这小子一直喜欢着三丽。 虽然干过一些不靠谱的事，但并没有突破什么底线。 门一打开，麻雀眼拉着李杰的手就要往外跑。 “乔大哥，快跟我走，我找到了一个大生意。” “你等等。” 李杰年纪比麻雀眼大，他不主动往前，麻雀眼根本就拉不动他。 “你先把事情说清楚。” 眼见李杰不走了，麻雀眼立马急了，连忙问道。 “乔大哥，你之前不是说只要有人给你介绍一笔生意就给谁五毛钱吗？” “对。” 前几天，李杰‘手艺大成’，正式出山开始接维修的活，只是他一个孩子，一无固定场所，二无资质，三来他年纪又小。 综合种种因素，他想要接活确实不太容易。 万事开头难，为了更快的打开局面，李杰充分发挥了人民群众的力量，向周边的孩子发出高额悬赏。 只要能给他拉来一单生意，他就会给五毛钱的提成。 五毛钱，对于大人而言或许没什么吸引力，但对于零花钱极少的孩子，杀伤力可就大了。 现在的物价，一个奶油雪糕不过八分钱，一个狗屎糖不过一分钱，哪个孩子出门兜里要是能有个五毛钱，他觉得是孩子王。 麻雀眼一听传言是真的，脸色一喜，催促道。 “那就快走吧，我找到一笔大生意，人家可是住在江苏路的小洋楼里的，不差钱，现在正在前面路口等着呢。” “你等等，我先拿一下工具。” 江苏路小洋楼，住在金陵的人都知道，那里住的基本上都是高干。 毫无疑问，不论在那个年代，高干掌握的资源都远远多于普通人。 尤其是在这个购买物资需要票证的年代，高干家庭往往有着许多常人无法弄到的票证。 对于麻雀眼能否认识高干子弟，李杰虽然持着怀疑的态度，但一想到家里的糖票、肉票不多了，他还是打算跟着麻雀眼走上一遭。 如果是真的，这一单他就不准备收钱了，最好是用糖票、肉票来换。 当然，若是可以用工业券来结算也不是不行。 之前他答应给二强买一台收音机，现在买收音机，除了钱还得有工业券才行。 第四十章 因缘巧合 纱帽巷巷口。 一名穿着海魂衫的少年人正斜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来往的行人。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脸上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傲气。 而海魂衫+军裤+小白鞋的装扮，更是令他成为这条街上最靓的崽。 “哥。” “哥。” “我把人给你带来了。” 麻雀眼拉着一路小跑来到巷口，看到海魂衫少年立马兴高采烈的招了招手。 “你说的就是他？” 海魂衫少年斜瞥了李杰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之色。 他有点生气了。 这不是骗人吗？ 一个小孩子哪会修收音机？ “对啊。” 麻雀眼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海魂衫少年语气中的不快。 “大哥，我跟你讲，一成哥可是我们巷子里最聪明的人。” 海魂衫少年斜斜的瞄了一眼麻雀眼，没好气道：“麻雀眼，你当我是傻子吗？” 言罢，他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项北方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欺骗，今天上午他带着老爷子的收音机出来玩，结果一不小心给摔了。 这台收音机是外国货，跟在老爷子身边十来年了。 东西被摔了，项北方也知道自己犯错了，他知道老爷子对这台收音机的感情。 如果不趁着老爷子出差的这几天，赶紧把东西修好，等老爷子回来了，一顿打怕是跑不掉的。 可是送去百货大楼去修，耗时又太久。 所以，项北方便想着在外面找人修一修，恰好他的一个朋友新收的一个小弟知道哪里有人修，而这个小弟正是麻雀眼。 “大哥，大哥，你别走啊。” 麻雀眼一见项北方扭头便走，连忙追了上去。 “让开！” 望着拦在身前的麻雀眼，项北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李杰适时地出言道：“哥们，你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太小，不会修东西？” 项北方也不答话，只是轻蔑的打量了李杰一眼，那神色，那架势，好似在说。 ‘你说呢？’ 那台机器可是老爷子的身边之物，万一被一个不懂行的人拆了，越修越坏怎么办？ 听到李杰的话，麻雀眼立刻明白了项北方的心思，为了自己的5毛钱提成，他赶忙解释道。 “哥，你别看一成哥年纪不大，本事可是很厉害的，咱们巷子里坏的机器都是找他修的。” 项北方将信将疑的看了看李杰，在这个凡事都讲究计划的年代，除了国营的，一时间想要找个修东西的地方，着实不太好找。 眼瞧着老爷子明天晚上就要到家了，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看到项北方有所意动，李杰上前一步道。 “哥们，要不这样吧，你先给我描述一下机器的样子，我看看能不能修。” “成。” 项北方觉得这个提议不错，点了点头，一边比划着尺寸，一边道。 “机器大概有这么长，这么宽，重量大概有7，8斤，上面有一个便携式的提手。” “收音机的正面两侧是喇叭，中间是跳台的地方，玻璃罩里面的字样是德文。” 听完对方的描述，李杰不由脸色一黑。 这说的都是什么鬼？ 市面上的收音机样式那么多，单凭对方的描述，他也猜不出收音机的具体型号。 对方提供的所有信息当中，只有‘德文’两个字稍微有点用。 “你记得收音机上的字母吗？” 项北方回忆片刻，道：“记得，是g-r-u-n-d-i-g。” 李杰闻言顿时恍然：“根德，德意志产的？” “对！” 眼见对面的小孩一口叫出根德的中文名字，项北方心里的信任又多了一层。 彼时信息的传播相对闭塞，一般人可不知道‘根德’这个牌子，对方能知道，明显是了解过的。 “能修吗？” “能修是能修，不过我得先看看是哪里坏了，外国货的配件可不少找，只要不是大毛病，都能修。” 李杰沉吟片刻，给出了答案，他没有直接打包票，毕竟配件确实难找。 “好，那你先跟我走。”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看起来会修的人，项北方恨不得飞回家里，带着两人一路疾走，十来分钟后终于赶到了家门口。 抵达目的地，看到眼前的小洋楼，李杰顿时神色一怔。 这里不就是项南方的家吗？ 原剧中这座小洋楼的外景虽然仅仅出现过几次，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进来啊，别在外面站着了。” 另一边，项北方看到李杰呆在原地的样子，也不以为意，只当他是没见过世面。 “一成哥，咱们进去吧？” 麻雀眼目光四处乱瞟，神色也变得有些拘谨起来，生活在宽窄巷子的他，哪来过这种高门大院。 眼看李杰不进去，他也跟着不敢进了。 “嗯，走吧。” 李杰收回思绪，不急不缓的踏进了院门。 一进院子，一株硕大的皂荚树率先映入眼帘，树荫下面摆放着一套大理石桌椅，应当是闲谈纳凉的地方。 再往前看，一座民国风的小洋楼赫然伫立在眼前，红色的外墙上爬着一层厚厚的爬山虎。 小洋楼的屋顶上竖着一个烟囱，不过这个烟囱并不是厨房的烟囱，而是壁炉专用的排烟口。 麻雀眼眯着一双眼睛，不住的乱瞄着，院里的一切都对而言都是新鲜的，此时他就像是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似得，看什么都觉得好奇。 “哥，他们是谁？” 忽然间，一道清丽软糯的女声响起在众人的耳畔，只见一名小女生手上拿着一个鸡毛毽子，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 小女生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衬衣，下身和项北方一样，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军裤，脚底下踩着一双黑色牛皮鞋。 她的个头虽然不高，却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修收音机的。” 项北方根本就没有介绍几人认识的打算，因为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除了这次修收音机之外，以后他们大概率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李杰朝着小丫头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挎着修理箱与其擦肩而过。 第四十一章 好奇 修收音机的？ 小姑娘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个疑问。 这个人看起来比她哥年纪还要小，怎么可能会修收音机呢？ 大哥该不会又被人忽悠了吧？ 在小姑娘的印象中，她家大哥实在是有点笨笨的，爹爹每次教的东西，就属他学的最慢。 ‘不行，我得跟进去看看。’ 小姑娘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帮哥哥掌掌眼，免得被糊弄了。 想到这里，小姑娘随手将毽子放到了一旁的大理石桌上，踮着脚尖轻轻的跟了上去。 项北方领着李杰二人一路来到一楼的客厅，挑高的客厅里摆着一套棕色的皮质沙发以及一个鸡翅木的茶几。 而那台根德的收音机就放在茶几之上。 “呶，东西就在这里，你先看看能不能修。” 项北方伸手指了指机器，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然后又朝着麻雀眼道。 “随便坐。” 麻雀眼半低着头四处打量着客厅内的陈设，眼前的这一切令他有些无所适从。 以前的他只能穷尽自己的想象力，去幻想着洋楼里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当时，他想着洋楼里的人一定不缺吃的。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每个孩子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面有电视机，有吃不完的零食，有看不完的小人书，有玩不够的玩具…… 可是直到今天进来了他才发现，原来他之前想的都不对。 洋楼里面的样子着实令他大开眼界，三层高的小洋楼，院子大，房间更大。 人家的一个客厅比他们一家人住的地方还要大，客厅里面的家具全都是他没见过的样子。 还有……还有院子里的姑娘长得好漂亮，比她们学校最好的女孩还要漂亮。 而且她身上穿的衣服好白，白的跟雪一样，脚下踩的皮鞋也好亮。 眼见麻雀眼东瞄一眼，西看一眼，一副想坐又不敢坐的样子，项北方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样的人，他见过很多，每年过年家里来人的时候，他都会见到类似的景象。 最后看了一眼麻雀眼，项北方就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了已经进入工作状态的李杰。 相比于麻雀眼，这个年纪比他还要小的少年令他更感兴趣。 从进门开始到现在，这个少年脸上的表情都很淡定，对方的从容自若根本就不像是长在宽窄巷子里的孩子。 少年身上的气质就像是他们圈里的人一样，不，准确来说还是有点区别。 自信，张扬，是他们圈子里的共同特点，眼前的少年同样自信，但却内敛，一点也不张扬。 隔壁的餐厅内，小姑娘坐在餐桌前一边喝着水，一边打观察着客厅里的情况。 那个让她怀疑会不会修收音机人，此时正熟练的拆卸着机器，没有丝毫停顿，快速而又精准。 仅仅几分钟，收音机就被分解成一堆又一堆的部件。 “怎么样，能修好吗？” 全程围观了李杰的拆机过程，项北方心里的怀疑已经消除大半，他觉得自己找对人了。 能够如此熟练精准的拆掉机器，这人之前一定修过。 所以，他在问话时语气中不禁带上了些许期待。 “能修好。” 李杰头也不抬，依旧埋头工作者。 这台机器的构造虽然复杂，但毕竟只是一台老古董罢了，工作原理和市面上的收音机并无不同。 幸运的是这台机器的内部元件并没有彻底损坏，只是有几处焊点稍微松动了一些，只要将这些地方重新接好，修理工作基本上就完成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李杰将最后一颗螺丝装上，拍了拍手道。 “好了，修好了。” 话音刚落，项北方便迫不及待地扭动了收音机的按钮，当声音从扬声器传出的那一刻，他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喜色。 真的修好了！ 而且原来开机时就出现的杂音，好像也消失不见了。 另一边，餐厅内的小姑娘眼眸微张，眉宇间满是惊讶。 这个小哥哥，好厉害！ 对方看起来比大哥还小，但本事却比她哥大得多，得益于良好的家教，小姑娘的知识储备远比同龄人要高。 修一台收音机，尤其是一台国外产的收音机，很多专门干这行的人都不一定能做到。 可是对于这个小哥哥二来，仿佛就跟吃饭喝水似得，好似一点难度也没有。 ‘大哥从哪找到的这个人？’ 小姑娘平生第一次对一个同龄人产生了好奇之心，她很想问问，对方是从哪学到的这些东西。 她记得爹爹说过，这台收音机是很多年前一个德意志的朋友送的，国内根本就买不到。 然而，这个小哥哥给她的感觉好像对这台机器很熟悉，螺丝在哪，卡扣在哪，对方早就知道，拆机的过程没有犹豫，没有停顿。 与此同时，客厅内的项北方终于彻底安了心，只见他兴奋的拍了拍李杰的肩膀，竖起大拇指赞道。 “兄弟，牛批！” “太牛了！” “你这身本事都是跟谁学的？” 听到这句话，小姑娘立马竖起了耳朵，这个问题也是她想问的。 李杰微微一笑：“看书学的。” “兄弟，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啊。” 项北方闻言脸色顿时一垮，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看书学的？ 开什么高卢雄鸡玩笑？ 这是看书能学会的？ 如果这是真的，他项北方就直接把书给吃了！ 李杰笑了笑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信与不信，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哪怕此人在原着中是他的大舅哥。 但此一时，彼一时。 眼见李杰不说，项北方忽然想起了什么，摆了摆手道。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 “咱们现在说说报酬吧，这次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你想要什么报酬？” “你看着给吧，工业劵，粮票，糖票，钱都成。” 项北方淡然自若的点了点头，他家别的东西不多，就是票据多，多到用不完。 “成，你等着。” 项北方刚走没多久，李杰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这位哥哥，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李杰回头看了一眼原着中的媳妇，虽然他知道对方想问什么，但还是故作不知问道。 “什么？” “就是你说你是看书学的。” “嗯，是真的。” “真的？” “真的！” 第四十二章 兄妹的日常 也不知怎么地，项南方就轻易的相信了对方说的这番话，虽然俩人只是第一次见面，虽然她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她就这么信了。 “南方，你们聊什么呢？” 就在这时，项北方去而反复，他捏着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票子来到李杰面前。 “呶，都给你。” 在此之前，项北方从未做过类似的事，他根本就不知道该走多少钱合适。 思来想去，他觉得最好是宜多不宜少。 他可是项北方，万一给少了，多跌份？ 反正对方要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票证，正好他家里多的就是这么东西，给多一点也无所谓。 “太多了。” 李杰打量了一眼项北方手中的票子，摇了摇头。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该拿的别人不给，李杰也会主动拿过去，不该拿的，他一分都不会多要。 这台收音机的元件都没坏，除了一点点松香之外，根本就没有用到其他的耗材，收个十块八块也就差不多了。 而项北方手中的那叠票子的价值，哪怕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也明显高过了应收的费用。 “给你你就拿着！” 项北方十分粗暴的将票子塞进了李杰的怀里，他给出去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收回来的打算。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从中抽出五张工业券，两斤肉票以及一斤糖票，然后将剩下的一叠票子放在了桌上。 “这么多就够了。” 言罢，不待项北方有所行动，李杰便朝着麻雀眼打了个招呼。 “麻雀眼，走了。” “哦。” 此刻，麻雀眼还没从懵神中缓过来，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而后就亦步亦趋的跟上了李杰的脚步。 “等等！” 项北方一边喊着，一边捡起桌上的票子就要追，谁知项南方却一个箭步，挡在了他的身前。 “哥，你别追了，人家不会拿的。” “你个小丫头，懂个屁！” 项北方轻轻的拨开妹妹的胳膊，正准备跟上去，结果只听身侧幽幽传来一句。 “哥，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摔坏收音机的事告诉爸爸。” “你……” 项北方瞪了她一眼，气呼呼的回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项南方的个头虽然比项北方小，但家里从小就把她当男孩养，论胆量，论气势，她可丝毫不输男儿。 “哼！” 项北方冷冷的哼了一声，扭头便走，不过他去的方向并不是门外，而是楼上。 他虽是哥哥，但论受宠程度，他在家里就是个弟弟，这个小妹，他是怕的。 眼见哥哥愤而离去，项南方笑了，眼睛弯弯如同月牙似得。 …… …… …… 回去的路上，麻雀眼缓了好一阵终于回过神来。 这一次，他可算是开了眼了。 ‘哼哼，回头跟文洪他们讲讲，他们一定羡慕的不行。’ ‘嘿嘿，还有……还有这笔生意算是做成了，马上我就要有五毛钱了，到时候我一天吃一颗狗屎糖。’ 麻雀眼美滋滋的幻想着拿到钱之后的生活，想着想着，他就情不自禁的了出了声。 两人一路回到纱帽巷，临别之际李杰从裤兜里掏出五毛钱。 “你的提成，拿去。” 麻雀眼搓了搓手，傻呵呵的笑了笑，刚才想的挺美，真到拿钱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拿着吧。”李杰一把将钱塞了过去，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钱装好了，赶紧回家，别弄丢了。” “嗯，嗯。” 麻雀眼笑的嘴巴都合不拢，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告别麻雀眼，李杰又步行来到巷口的杂货铺，花钱买了点瓜子，然后方才向着家里赶去。 这瓜子倒不是买给家里的三小只吃的，他们最近嘴巴养叼了，这种东西已经不爱吃了。 东西是买给隔壁吴姨的，李杰在生意开张之前就和吴姨商量好了，每次外出都会把孩子放在她家。 虽然没提报酬的事，但李杰每次回去都会带点东西，或是瓜子花生，或是水果之类的小礼物。 来到吴姨家门口，李杰上前敲了敲门。 “吴姨，我来接七七了。” 没过一会，门来了，吴姨看到李杰手上拎着的东西，连忙笑着摇了摇头。 “一成啊，你怎么又买东西了，吴姨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 “以后你出去七七就放在我这，大家都是街坊邻居，而且吴姨还是你的长辈，怎么能老是要你的东西呢？” “一点小东西，不值钱。” 李杰一边放下东西，一边顺手报过七七。 “唉。”吴姨叹了口气，责怪的看了李杰一眼：“你这孩子，今天就算了，下不为例。” “嗯，嗯。” 李杰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某app上颇为流行的一句话。 “下次一定。” 看了看桌上的瓜子，又看了看李杰离去的背影，吴姨心中忍不住生出一股酸涩之意。 ‘一成’这孩子，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 一想到这里，她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乔祖望，乔家的这个爹，真是混球一个，怎么舍得让这么好的孩子受这样的苦。 如果‘一成’是她的孩子，她不知道会多宝贝。 另一边，听到门口传来的开门声，正在埋头练字的三小只立马抬起头来，四美最先冲了过去。 “大哥，大哥，你回来啦？” 说着说着，她就跑到李杰身边，小声嘀咕道。 “大哥，我跟你说，刚刚二哥偷懒，而且他还偷吃！” “乔四美！” 四美这边刚打完小报告，突然感觉身后凉飕飕的，回头一看二哥就在屁股后面，顿时吓得撒腿就跑。 “大哥，大哥，你看二哥，他……他要打我！” 二强涨红了脸，死死地盯着她道：“乔四美，你……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也偷懒，也偷吃了？” 说完四美，二强又怯生生的看了一眼李杰。 “大哥，你要是不信我，你就问三丽，她最清楚了！” 一旁的三丽直接无视了四美眼巴巴的求饶样，适时的补了一刀。 “大哥，二哥没说谎。” “哼！” 四美双手叉腰，不服气道：“大哥，大哥，他们俩个……” “哎呦！” 没等四美把话说完，她的头上就挨了一记打。 “大哥，你干嘛打我啊？” “小孩子不能撒谎，不然鼻子会长长的。” 四美闻言也顾不上脑袋疼，一把捂住鼻子，连连摇头。 “大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让我的鼻子长长，行不行？” 第四十三 再次受挫 “哈哈！” 看到四美一副害怕不已的样子，二强心中的气也没了，直接笑了出来。 一旁的三丽见状也跟了笑了起来。 眼见哥哥姐姐都笑话自己，四美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我不跟你们好了。” 丢下这句话，四美就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进屋里去了。 ‘哼！’ ‘四美生气了！’ ‘必须要吃糖才能消气！’ 没过一会，房间里就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二强和三丽全程当做没有听到。 四美是妹妹嘛，让她多吃一点又没有什么不好的。 至于李杰，他就更加不在意了，家里买的东西就是用来吃的，他之所以控制三小只的量，主要还是为了防止他们吃多了有害健康。 四美虽然偶尔会偷吃，但频率并不高，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大哥，你看看我写的字？” 三丽拿着刚刚练习的成果走到李杰面前，眼眸闪烁，心里很是期待大哥的评价。 “不错，有进步。” 李杰扫了一眼，笑吟吟的点了点头，要说家里谁让他最省心，那就非三丽莫属了。 这妮子干什么都认真，做事一板一眼，虽然有点不知变通，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有李杰在，还能让她吃了亏不成？ 和三丽一比，二强和四美就显得闹腾多了，两个人成天到晚就想着吃，想着玩，做事没个定性。 如果不是李杰每天提溜着他俩，这两个小家伙的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一国去了。 “嘻嘻。” 得到大哥的夸赞，三丽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字帖收好，放进了一个专门的袋子中。 她记得大哥说过，练字如做人，每天进步一点点，或许几天之内看不出变化，但时间一长，其变化就显然易见了。 虽然她不是特别懂这句话的意思，但大哥既然说了，她就跟着慢慢学。 等到明年，她再把袋子打开，从第一张开始看，一张一张看，肯定能看出变化。 过了一会儿，二强磨磨蹭蹭的拿着字帖李杰身边，面含期待道。 “大哥，这是我的。” “也不错，比之前稍微有点进步。” “嘿嘿。” 听到大哥也夸了自己，二强忍不住挠了挠头，一个劲的傻乐。 李杰刚刚的那句话并不是安慰二强，平心而论，二强的字确实有进步，起码从鸡爪子进步到了勉强能认清。 检查完两人的课业，李杰又将七七给哄睡着了，然后便去到厨房，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 偷吃完的四美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就觉得无聊，于是便探头探脑的朝外面瞧了瞧。 三丽和二强瞥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这小丫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鬼点子是越来越多了。 偶尔晾凉她也好，免得小丫头得寸进尺。 四美见哥哥姐姐都不理她，立马瘪着嘴缩回了脑袋。 ‘哼！’ ‘不理我，我还不理你们呢！’ …… …… …… 约莫半个小时后，夜色慢慢降临，乔家小院里的灯亮了起来，同时诱人的香气也从厨房间里传来。 此时，三小只早已和好如初，三个人聚在一起，一人一个小凳子坐在堂屋门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厨房。 吸……溜…… 四美吸溜了一下嘴边的口水，摸着肚子道：“二哥，你去催催大哥呗，我好饿。” 二强同样摸了摸肚子，他的嗅觉比常人要灵敏一点，闻着空气中的香气，他的肚子早就开始不争气的闹腾了。 哐当！ 就在这时，院子的门忽然开了，只见乔祖望拎着半只烧鹅走了进来。 三小只一看老爹回来了，动作整齐划一，齐唰唰的跑回了屋里。 大哥说了，不让他们和老爹说话。 “嘿，几个小兔崽子。” 看到这一幕，乔祖望情不自禁地嘀咕了一句。 当然，他只是很小声的嘀咕，不敢说的太大声，因为他怕被厨房里的人听到。 小声比比完，乔祖望又鼓足勇气，拿出扛枪上战场的大无畏精神，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厨房门口。 “一成。”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李杰置若罔闻，依旧摆弄着眼前的炖肉。 “一成啊，你看这是什么？” 乔祖望见状也不气馁，舔着脸的凑上前去，晃了晃手中的油纸包。 “这可是爹爹特地给你买的，你最爱吃的老广东烧鹅。” 李杰依然不为所动，事出反常必有妖，就乔祖望那德行，会特地给他买烧鹅？ 而且还是老广东酒家的烧鹅？ 老广东酒家是金陵城的老字号饭店，位于新街口北侧，隔壁就是新华日报社，主打广帮菜，它家的烧鹅可是金陵一绝。 既然是一绝了，其价格自然不会便宜。 老广东烧鹅的价格丝毫不输于同时代的京城烤鸭，一只烧鹅8-10块，半只4-5块，普通人可舍不得吃。 何况，据李杰所知，自打二姨把钱要了回去，乔祖望的兜里就没钱了。 这不，前两天乔祖望还一边饿着肚子，一边厚着脸皮去街坊四邻蹭饭。 眼瞧着距离发工资的日子还有几天，乔祖望哪来的钱去买老广东酒家的烧鹅？ 不论他是从来弄来的钱，4-5块半只的价格，对他来说都是重金了。 能让乔精刮子花血本，他的所求肯定不简单。 李杰用屁股想了想，大约猜到了乔祖望的心思，估计是想用一顿烧鹅换来一张长期饭票。 “一成？” 眼见李杰仍然不答话，乔祖望咬了咬牙，又往前走了两步。 今天他可算是大出血了，不达成目的，他岂会甘心？ “让开！” 李杰倏地一个转身，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想蹭吃蹭喝？ 没门！ 在乔祖望没有彻底转性之前，李杰是不准备跟他做任何交流的。 等过段时间，维修生意扩大赚到了钱，他就会出去找房子，带着二强他们搬出去住。 反正乔祖望这个爹，有他没他是一个样。 搬出去住，还省心一点，免得这家伙天天惦记家里的饭菜。 被李杰冷冰冰的眼神一瞧，乔祖望只觉得心里直发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让开了路。 第四十四章 再次登门 这一次，乔祖望的蹭饭计划又失败了。 “唉。” “这个家，没法呆了，没法呆了！” 乔祖望小声的发泄了几句，然后眼角的余光恰好看到灶台上的还有一盘菜没有端走。 油汪汪的一大碗走油肉，看起来诱人极了，扑面而来的香气不停地冲击着他的味蕾，唾液在他的口腔中疯狂的分泌。 ‘吃一口……’ ‘吃一口……’ ‘我就吃一口……’ 乔祖望忍不住往灶台挪了几步，空着的那只手举了又放，放了又举，反复数次。 最终，他还是没敢干。 不干的理由倒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害怕。 也不知怎么地，他现在是越来越怕家里的老大了，每次看到‘一成’，他都像是看到某个大领导一样。 有时候仅仅一个眼神，就让他手足无措。 得！ 得！ 数息后，厨房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强蹬蹬蹬的跑到厨房，当他看到乔祖望的背影时，脚步当即一顿。 与此同时，他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纠结，犹豫片刻，他低声喊了一句。 “爸。” 听到这一声‘爸’字，乔祖望心中一震，他已经有很久很久没听到孩子们喊他爸爸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不在意，不喊就不喊呗，他身上又不会掉一块肉，反而能省下一笔开支。 这笔钱用来自己吃吃喝喝，难道不好吗？ 可是事到临头这一刻，他方才发现，原来他很在意。 此刻，乔祖望只觉得鼻头一酸，眼睛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似得。 另一边，二强眼见乔祖望始终不答，不解的挠了挠头，而后便走到灶台边端走那碗走油肉。 乔祖望在厨房里呆呆的站了许久，经过刚才的震动，他不禁扪心自问。 自己之前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想了一阵，乔祖望也没有厘清头绪，只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算了，回头再想吧。’ ‘反正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堂屋内，四美和二强一上桌就化身干饭人，两个人嘴巴被塞得满满的，腮帮子鼓得就像一个小松鼠。 反倒是一旁的三丽，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一边时不时的朝着门外瞄上两眼。 “好好吃饭。” 李杰轻轻叩了叩桌面，三丽在担心什么，他心里清楚，只是乔祖望受到的刺激还不够多，现在还不到改变的时候。 三丽闻言收回了目光：“哦。” 没过一会儿，乔祖望端着一盘烧鹅进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坐到桌子上，而是灰溜溜的钻进了房间里。 显然，他弄明白了一件事。 对于家里的这帮孩子而言，烧鹅已经不是什么难得的美味了。 简而言之，他太想当然了。 唉声叹气的吃完晚饭，乔祖望便拍了拍屁股出门去了，这次他倒不是出去打牌。 原来的那几个牌友已经和他彻底划清界限了，没有这三个牌搭子，乔祖望这牌就打不起来了。 他只是受不了家里的氛围，想着出门溜溜弯，散散心。 如果乔祖望来自后世，他大约会学到一个新的词——‘冷暴力’。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李杰每天不是照顾孩子，就是上门维修电器，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客户群体也在慢慢扩大。 直到临近开学的前一周，李杰终于攒够了钱，租房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七十年代末还没有商品房的概念，此时的房地产也仍旧停留在福利分房的年代。 当然，如果硬是要买卖房屋，还是能够买到的，只是购房手续太过繁琐。 再者说李杰手上的那点票子也不够买房子。 所以，他的计划是先租一套房子，最好是租的大一点，两室一厅，三丽和四美一个房间，他和二强、七七一个房间，客厅则改造成工作间。 只是这样的房子一时间还真不是特别好找，毕竟这个年代大家的住房面积都很紧张，一个三四十平方的房子里住着祖孙三代，这种情况几乎是随处可见。 这天下午，李杰正在教三小只读古文。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一成哥？一成哥？” 这声音李杰很熟悉，是麻雀眼的，说起来这小子还真有几分本书，最近这段时间，单单麻雀眼就给他带来了三单生意。 介绍三单，麻雀眼也拿到了一块五毛钱的提成，有了金钱的激励，这小子的干劲越发足了。 昨天他还听巷子里的小孩说，麻雀眼现在有事没事就往溜冰场钻，逢人就问要不要修收音机。 打开院门，李杰看到门外站着的两个人，眼中露出一抹讶色。 麻雀眼上门他理解，可是他身后的项北方又是怎么一回事？ 家里的收音机又坏了？ 不待李杰发问，麻雀眼便抢先开口道。 “一成哥，项哥找你有点事。” 李杰目光一转，面带询问的看了项北方一眼。 “哥们，我听麻雀眼说，电视机你也会修？” “嗯，稍微懂一点点，你家电视是哪个牌子？熊猫的？” 熊猫牌电视的诞生时间和被誉为‘华夏第一屏’的京城牌电视几乎相差无几，两者一南一北，前者是由金陵无线电厂研制，后者则是津门国营七一二厂生产。 近水楼台先得月，一般而言，金陵买得起电视的人家大多买的都是熊猫牌。 “嗯。”项北方点了点头，道：“你会修吗？” 李杰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道：“要看过才知道，具体是哪里坏了？” 项北方如实道：“雪花多了，一打开电视屏幕里的雪花特别多，人像没以前那么清楚了，而且怎么调天线都没用。” 雪花多？ 人像不清？ 那应该是信号不好，电视内部的元件应该没出什么问题。 如果是里面的东西坏了，在没有零件的情况下，李杰也没办法，他总不能凭空搓出电子元件来。 “稍等，我回去拿下工具。” 项北方抻着脑袋朝着院子里打量了几眼，虽然他只和李杰见了两次，但对方却给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小小年纪不仅会修收音机，连电视也会修。 他项北方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这种本事，一般的大学生都没有。 第四十五章 突如其来 前往项家的路上，麻雀眼的心情可谓是相当的激动，修电视可是一笔大买卖，提成比修收音机贵一倍呢！ 一单奖励一块钱！ 忽然间，麻雀眼想起了二强昨天跟他说的话，‘一成’哥最近在租房子，他大姨家的邻居好像正好有套房子要租。 一念及此，麻雀眼连忙问道。 “一成哥，你房子租到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大姨家的邻居有套房子正好要租。” “你大姨？” “嗯！” 麻雀眼大姨就住在纱帽巷隔壁的一条巷子，从位置考虑，倒是合适，只是那一片的房子并不是太好，面积也不大。 既然花钱租房了，李杰自然想要租一套居住条件好一点的，面积大一点的，像原着中‘乔一成’租的那套房子就不错。 不过，那边的房子现在还没建好呢，他就是想租也莫得租。 “成，回头你领我去看看。” 为了不伤害麻雀眼的积极性，李杰决定还是去看看为好，左右不过几步路的功夫。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哥们，你要租房？” 听到两人的交谈，项北方倒是上了心，上次修理收音机时，他就觉得钱给少了，颇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这次不是南方提议，他只怕还不好意思登门呢。 因此一听李杰要租房，项北方心中就来了劲，虽然他手上暂时没有房子租，但他朋友多，只要稍微花点功夫，肯定能帮上忙。 “嗯，是有这个打算。” 李杰原本并没有借助项家的意思，不过项北方既然主动提出来了，他也没有将其往外推的必要。 谁找不是找？ “要租房，你找我啊。”项北方咧嘴一笑，拍着胸脯道：“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了，包准给你找个称心的房子。” 项北方没有去追问李杰为什么不住家里，反而要到外面租房子。 不该问的不问，这点心眼他还是有的。 “那就谢谢了。” 项北方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顺手的事。” 言谈间，一行人已经来到项家门口，有了上次的经历，麻雀眼的情绪这次倒是平静了许多。 直到几人走进屋里，看到一个穿着中山装，举手抬足间满是威严的中年男子。 看到这个男人，项北方神色间很是意外。 “爸？你怎么回来了？” 项父头也不回道：“怎么，我回来还要向你汇报啊？” 对于这个儿子，项父心里是一百个不满意，一天天的就知道在外面鬼混。 所以，他的语气自然算不上客气。 被老头子噎了一句，项北方整个人直接蚌埠住了。 这还有外人在场呢！ “咦？” 没听到儿子回嘴，项父轻咦一声，转头朝着身后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也楞了一下，不过走到他这个位置的人，哪一个不是情绪管理大师。 刹那间，项父就调整好了脸上的表情，语气温和道。 “北方，这两个是你朋友？” 看到这一幕，李杰心中不由感慨，这变脸速度，简直绝了。 项北方点头道：“嗯，他们是我朋友。” 项父闻言朝着两人笑着点了点头，只是当他的视线略过李杰背着的箱子时，明显停顿了一下。 这箱子是干嘛的？ 好在项北方并没有让他困惑太久，连忙补充道。 “爸，家里的电视不是不清楚吗，我朋友正好会修，我就让他过来帮我看看。” 听到这里，项父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怒意，市面上有人搞投机倒把的事，他是有所耳闻的。 其中的困难他也了解，有些行为他是能够理解的。 但理解归理解，该如何对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现在上面对于自谋生路的行为还没有定性。 既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对，双方的声音都不小，前段时间市里还召开过一次研讨会。 项父是持支持态度的，只是在没有彻底定性之前，有些事还是不能碰的。 比如项北方今天的行为，贸然把一个没有任何资质的人带回家，还让人家帮忙修电视？ 这种行为是什么？ 说轻一点是孩子小，不懂事，可万一被有心人拿出来做文章，性质就变了。 一旦上纲上线，这就是变相助长投机倒把的行为。 项父虽然心里有些责备儿子的鲁莽行为，但表面上依旧面不改色，只见他和颜悦色道。 “电视我回头让人去修，你带你朋友别处去玩吧。” “我知道了。” 项北方没想那么多弯弯绕，父亲既然都说了，他只要服从就行了。 另一边，李杰倒是品出了项父话中的言外之意，在他看到项父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今天这笔生意怕是要黄。 如果连这点敏感度都没有，项父也不过安然度过过去的十年。 生意黄了，李杰觉得他也没必要继续逗留在项家，于是便主动提出了告辞。 项北方本来还准备挽留一下的，但一看到父亲那熟悉的小动作，他立马闭上了嘴巴。 等到将李杰二人送走后，项北方方才惴惴不安的回到客厅。 项父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道。 “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 “爸，你听我解释！” 生怕挨揍的项北方，连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包括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以及从麻雀眼口中得知的一些情况。 当然，他还是很有良心的隐瞒了南方的事，他没说这次的提议是南方提的。 听完项北方的讲述，项父紧皱的眉头不自觉的舒展了一些，虽然项北方说的颠三倒四，但他还是准确的提炼出了其中的关键点。 令他没想到的是，刚刚那个孩子的名字他竟然听到过，对方就是那个批打破小升初考试记录的小学生。 不仅如此，人家远比常人想象的中还要优秀，小小年纪就会修收音机，修电视。 十来岁的孩子，比许多初中、中专、高中，乃至大专、大学生学的东西还要多。 抛开其他不提，这孩子在机械方面一定拥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 ‘对了，他是哪个小学的学生来着？’ 一时间，项父心里不禁生出了惜才之意。 ‘这样的好苗子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他应该拥有更广阔的的未来。’ 第四十六章 得偿所愿 翌日，刘校长接到了区教育局的通知，让他尽快去局里一趟。 由于通知里没说具体缘由，刘校长带着满头的雾水来到了主任办公室。 刚一进门，柳主任便笑吟吟的站了起来，语气热切道。 “老刘，你来了，快坐。” “主任？” 刘校长多精明的一个人，他立马感受到了柳长明过分的热情，平时柳长明的态度虽然算不上太坏，但也说不上太好。 “老刘啊，我记得今年小升初全市第一就出在你们学校，是一个叫‘乔一成’的学生，对不对？” “是的，而且一成同学是破纪录的第一名，语文105，数学110。” ‘原来如此。’ 刹那间，刘校长若有所悟，可是他心中又升起了另外一个疑惑。 关于‘乔一成’的成绩，局里的人早就知道了，而且也已盖棺定论。 怎么柳主任又找到了他？ 看到刘校长脸上的疑惑，柳长明微微一笑，解释道。 “老刘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是为了和你商量一下嘉奖‘乔一成’同学的事。” “其实，像乔一成这样优秀的毕业生，本该好好勉励的，但前段时间，不是闹什么地震嘛。” “当时情况特殊，为了不给兄弟部门增加负担，局里就决定一切从简。”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地震已经被官方辟谣了，恰好又赶上开学。” “所以，局里打算把乔一成同学的嘉奖会和新生的入学大会一起办。” “办这个会，一方面是为了奖励一成同学，让他再接再厉，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他给其他同学传授一点经验。”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柳主任语气微顿，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而后方才继续道。 “老刘啊，我先给你透个底，这次大会的规格比较高，局里、市里都会派人参加，你可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啊。” 一听到‘局里、市里都要来人’，刘校长的血压腾地一下直接拉满了。 好家伙！ 他之所以下血本投资‘一成同学’，求的不就是这个吗？ 本来，他心里已经放弃了出风头的打算，但万万没想到，事情又峰回路转了。 一切又回来了！ “主任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准备！” 此时，刘校长就像是喝醉了酒似得，面颊通红，语气澎湃。 柳主任双手微微下压，示意刘校长不要如此激动。 “老刘，你先坐下，正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咱俩今天好好合计合计。” “好叻。” 旋即，两人便开始讨论大会的细节。 这一讨论就是大半天，直到两人肚子饿的咕咕作响方才停止了讨论。 “好了，老刘，今天就讨论到这里吧。” “走，咱们先去食堂吃个饭，回头咱们再找个时间继续讨论。” 简单在食堂吃了顿便饭，刘校长便急匆匆的离开了教育局。 他得抓紧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一成同学’，因为这次嘉奖大会可不只是精神奖励那么简单。 区里，市里都会拿出物质奖励，如果再加上之前他个人给的奖励，‘一成同学’等于可以拿到三重奖励。 刚刚柳长明虽然没说区里、市里具体会奖励多少，但料想不会太低，两级机关加起来怎么也有个小一百块。 想到这里，刘校长心中情不自禁的生出一丝感慨。 古人说得对啊！ 书中自有黄金屋，一次升学考试，‘一成同学’最少能拿一百多块钱。 一百多块呐，许多工人家庭一年也存不下这么多钱！ 刘校长走了，但柳长明依旧在忙碌，而他正在忙的事不是别的，正是即将到来的嘉奖大会。 其实，如果不是上面的某位领导打了个招呼，局里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毕竟全市第一名并不稀奇，只要考试存在，每年都会诞生一个第一名。 再者说，一个小学第一名还不值得他们浪费太多的精力，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例子还少吗？ 纱帽巷。 刘校长马不停蹄地赶到乔家，结果却发现自己扑了个空，敲门敲了半天，里面一点反应也没有。 难道不在家？ 就在这时，吴姨闻声而至，她一看到来人是刘校长，脸上的笑容立时又热切了几分。 “哎呦，这不是刘校长吗？” “你是……” 人的年纪一大，记忆力也会跟着变差，而吴姨又不是什么重量级人物，刘校长自然不会刻意去记住对方。 “刘校长，我是一成家的邻居啊，上次，咱们上次还见过面呢，就是你给一成报喜的那一次！” 眼见刘校长不认识自己，吴姨心里也不懊恼，在她眼里，校长已经是个‘大人物’了。 大人物记不住自己，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经这么一提醒，刘校长立马想了起来。 “对，对，你是吴……” “吴继芬！” “对，对，对，吴继芬，吴同志。” “嗐，什么同志不同志的。”吴姨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问道：“刘校长，你今天过来找一成做莫事啊？” “当然是好事了！” 刘校长满面红光，一脸灿笑道：“一成上次不是考了第一嘛，这次学校、区里、市里准备联名给他办一次表彰大会！” “我滴乖乖！” 听到这个消息，吴姨顿时眼睛瞪得浑圆，嘴巴微微张开，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天啊！ 区里、市里都要给‘一成’奖励！ 这不仅是‘一成’自己的荣誉，也不仅是乔家的荣誉，更是他们纱帽巷全体街坊的荣誉！ 他们与有荣焉！ 往后出门只要随口一说，咱们巷里出了一个‘神童’，连市里的领导都亲自给他颁奖。 听听，这多有面？ 看到吴姨脸上的震惊，刘校长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这个消息他本不用告诉吴姨的，但他还是说了。 他就是故意透露出去的，‘一成’这么优秀，自己当然要多给他宣传宣传。 论宣传渠道，谁能比得过神出鬼没的妇女群体？ 刘校长敢保证，这个消息不要一天就能传遍街头巷尾！ 妇女群体的战斗力，就是这么猛！ 第四十七章 怒火冲天 良久。 吴姨终于从震惊中回过了神。 下一秒，她脑海中就止不住的生出了数个念头。 真是歹竹出好笋！ 乔祖望真好命，竟然生出一个这样争气的儿子！ 要是我家孩子能像‘一成’，不，哪怕只有‘一成’的三分之一，那该有多好！ “吴同志？吴同志？” 刘校长伸手在吴姨眼前晃了晃。 “你知道一成去哪了吗？” 吴姨定了定神，道：“他出去找房子去了。” “找房子？” 听到这个回答，刘校长眼中露出一抹讶然。 “是的，一成准备带着弟弟妹妹搬出去住。” 李杰准备搬家的事并没有对外隐瞒，经常出没于街头巷尾的吴姨自然听说过这个消息。 “胡闹！” 刘校长顿时脸色一变，勃然大怒，不用吴姨具体解释，他已经猜到了原因。 不出意外，肯定是因为‘一成’那个渣爹！ 此刻，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猛然从刘校长的心底窜起。 ‘一成’那个爹到底干了些什么事，才让‘一成’心灰意冷，选择搬家？ 一时间，刘校长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种可能。 难道……难道乔祖望敢使用暴力？ 他怎么敢？ 怎么敢这样对待‘一成’？ 即便刨除纯粹的功利心不谈，刘校长也是非常欣赏‘一成’这个孩子的。 明明那样一个优秀的孩子，老天爷怎么让他摊上这么一个爹！ ‘不行！’ ‘我不能让一成就这么被欺负了！’ 刘校长突然做了一个决定，这件事，他要管，而且要一管到底！ 哪怕使用一些非常规手段，他也要矫正、制止乔祖望的恶劣行径！ 一念及此，刘校长也顾不上风度了，随口打了声招呼便气呼呼直奔福利工厂。 “吴同志，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就先走了，如果一成回来，麻烦你和他说一声，明天上午九点我再来。” “呃……” 望着刘校长怒气冲冲的样子，吴姨整个人直接愣住了。 怎么回事这是？ 刚刚还好好地，怎么一转眼就生气了呢？ 难道他是气‘一成’搬家？ 不应该啊。 吴姨想了一阵，只觉得脑壳疼，最后索性不去想了。 这种动脑筋的活不是和她，她现在真正应该做的是好好宣传宣传‘一成要被市里领导嘉奖’的事。 ‘一成’到底是纱帽巷长大的孩子，他能那么优秀，怎么也有他们这帮邻居的一份功劳。 小时候，我还照顾过‘一成’呢，就像现在偶尔照看七七一样。 没过一会，纱帽巷里就响起一阵又一阵的惊叹。 “我就说吧，一成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你们看看，现在我的话应验了吧？” ………… “了不起啊，市里大领导都给一成颁奖！” ………… “老乔家这回是祖坟冒青烟了！” ………… 另一边，刘校长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工厂库房。 好巧不巧，他一到库房就看到乔祖望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看到这一幕，他气的脸色铁青。 现在是什么时候？ 是上班时间！ 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竟然在睡觉，这种人简直……简直是工人队伍里的败类！蛀虫！ “乔祖望！” 刘校长怒冲冲的走到乔祖望面前，猛地一拍桌子。 咚！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炸响，乔祖望吓了一大跳，一个不稳就摔倒在了地上。 “哎呀，我的腰……” 下意识的呻吟两句，乔祖望方才抬头打量了一下造成他摔倒的罪魁祸首。 结果一看是刘校长，他立马气的脸都歪了。 又是这个老头！ 上次，如果不是这个老头到厂里，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一通。 他现在的名声怎么可能会那么差！ 虽然那些流言都是门房秦大爷传出去的，但追根溯源，根子还是在这个老头身上！ 这一次，又被这个老头吓得摔了一跤，新仇旧恨放到一起，他能不生气吗？ “你……” 然而，乔祖望这边还没开腔，刘校长那边却抢先发难，只见他气鼓鼓的冲到乔祖望面前，破口大骂。 “你……你什么你，你还有脸了？” “乔祖望，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存在？”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幸运？”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无赖？”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恶？” 刘校长每质问一句，就往前踏上一步，虽然他年纪大了，头发也花白了，但身上带着那股气势却将乔祖望一退再退。 ‘这老头子，脑子有毛病吧？’ 乔祖望虽然因为怕挨揍，嘴上不敢反驳，但心里他是一点也不怂，直接开始骂娘。 ‘莫名其妙，我看这老头应该去青龙山（精神病院）好好看看脑子。’ 酣畅淋漓的教训了一通乔祖望，刘校长心中的怒气略微平息了几分。 “乔祖望，今天我过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警告你！” “我劝你，你最好去学学该怎么当好一个父亲。” “如果你不听劝的话，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听着这番威胁的话，乔祖望翻了个白眼，心中有些不以为然。 ‘糟老头子不过是一个小学校长而已，你以为你是市长啊，还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察觉到乔祖望的不屑，刘校长冷笑一声，暗道。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学校长，但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人脉，还是有点成果的。 如果是他要动用关系去办什么大事，或许力有未逮，但收拾一个乔祖望，他自付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等着吧！” 言罢，刘校长扭头便走。 眼见刘校长走出了仓库，乔祖望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呸了一声。 “呸，等着就等着，有什么了不起的？” 然而，乔祖望心中的硬气并没有持续太久，仅仅一个小时后，他就硬不起来了。 “乔祖望，你给过来！” 一个小时后，冯厂长骂骂咧咧的来到了仓库。 “你说，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看到暴跳如雷的厂长，乔祖望一脸茫然道。 “我没有啊。” “没有？” 冯厂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都到这个时候，还在给他装。 “好，没有！” “乔祖望，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被停工了，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复工！” 听到‘停工’二字，乔祖望立刻慌了，连忙道。 “冤枉啊，冤枉，厂长，我可什么都没干，你不……不能停我的工！” 眼见乔祖望还在那边嘴硬，冯厂长硬梆梆的甩出了一句话。 “冤枉？” “我什么时候冤枉你了？” “就凭你上次打牌被抓，我就能停你的工！” 第四十八章 搬家 下班时间，乔祖望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工厂。 从今天开始，他被停工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下午那个老头子在背后捣的鬼！ 直到此刻，乔祖望终于开始后悔了。 身为一个‘光荣’的月光族，没了工作，他可怎么活啊？ 虽说停工并不意味着失业，但他的收入来源确实断了，下个月或许还可以用上个月的工资撑一撑。 但下下个月，下下下个月呢？ 喝西北风？ 恍然间，乔祖望的耳边响起了一句话，他到底是厂里的老人，临别之前，冯厂长语重心长的提醒了他一句。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你还得去源头找找办法？’ ‘对！’ ‘就是这样！’ ‘我得赶紧去找那个老头认错。’ 一念及此，乔祖望立马加紧脚步，匆匆忙忙的往家里赶。 回到家门口还没来得及进门，乔祖望便扯着嗓子喊道。 “一成？一成？” 此时，他也顾不上闹什么别扭了，饭碗都快没了，哪还在意什么面子问题。 “一成？” 喊着喊着，乔祖望一脚踏进家门，结果院里的景象却令他惊愕不已。 院子里黑漆漆的，家里的灯没开，空气中也没有往日诱人的香气。 人呢？ 跑哪去了？ 又到外面下馆子去了？ 想到这里，乔祖望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怒气，老子还在家喝西北风，这帮小的却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 不过，他的怒意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就被心中的焦虑给淹没殆尽。 那个老头，他根本就不认识，还得靠‘一成’来介绍。 可‘一成’现在和他之间的关系，这小子会帮他吗？ 如果不帮，他该怎么办？ 接下来的时间里，乔祖望便在焦虑中等待着。 然而，左等右等，直到时间来到八九点钟，他仍旧没有等到孩子回来。 怎么还不回来？ 低头看了眼时间，乔祖望心中不由暗自嘀咕了几句。 忽然间，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一丝异常。 平时放在堂屋的婴儿床，不见了！ 怪不得他总觉得家里有哪点不对劲呢。 紧接着乔祖望又察觉到了更多的异常，堂屋里凡是关于七七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婴儿床、玩具、奶瓶、代乳粉，还有院子里晒得尿布，衣服，通通都没了。 “不见了？” “都不见了？” 乔祖望又急忙查看了一下里屋的东西，然后发现里屋的东西也都不见了。 五斗橱是空的，书架是空的，衣服不见了，床上的铺盖也不见了，除了那些家具，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这帮孩子能去哪？ 去他二姨家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乔祖望立马坐不住了，火急火燎的冲出家门，直奔齐志强家而去。 但这一次，他又扑了一个空。 “乔祖望，你这次又想干嘛？” 魏淑芳看到乔祖望到来，顿时眉头一皱，神色颇为不悦道。 “我事先声明，想要借钱，免谈！” 上次的教训，魏淑芳可不会忘，乔祖望嘴上说的多好听，给孩子用，可结果呢？ 全都被他自己用了，如果不是‘一成’机灵，这笔钱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所以，魏淑芳现在连‘姐夫’都懒得喊了，直接指名道姓的叫乔祖望的名字。 “姐夫，你这是？” 反倒是一旁的齐志强，注意到了乔祖望脸上的焦急，开口问道。 乔祖望没有正面回答齐志强的问题，只是迅速在房里扫视了一圈。 他不答，是因为不敢让齐家夫妇知道‘一成’等人出走的事，假如被他们知道孩子搬走了。 不论他怎么解释，对方肯定都会认为，孩子是被他逼走的。 看了一圈没发现孩子的身影，乔祖望赶忙扯出一丝笑容，摆了摆手道。 “没事，没事，正好我散步散到你家门口，就进来看看。” 言罢，他又随口找了一个理由。 “我回去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乔祖望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如此迷幻的操作令齐家夫妇很是迷惑。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不解。 出了齐家的大门，乔祖望也迷茫了。 乔家在金陵除了齐家一家亲戚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亲戚了，这帮孩子还能去哪？ 明明早上还在家，怎么一到晚上，人就不见了？ 此刻，乔祖望压根就没朝‘租房’的方向去想，毕竟这年头‘租房’的概念还没正式兴起。 谁家还没个落脚的地方？ 即便真没房子，单位里也有宿舍能住，谁会有钱没地使，当冤大头，跑去租别人家的房子住？ 就在乔祖望急的到处乱窜之际，李杰已经领着三小只收拾好了‘新家’。 这里的环境和乔家小院类似，也是一处独门小院，面积、格局都类似，而且离纱帽巷也不远，步行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这处院子是项北方介绍的，房屋的主人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大学教授，摘帽之后他们就投奔申城的儿子去了。 现今不在金陵，这处房子是他们委托别人带租的。 由于这对夫妇走得匆忙，除了一些随身的衣物和个人物品，其他的东西全都留了下来。 家具、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恰好这里离北桥小学也不远，所以李杰一眼就相中了这个房子。 独门独院，清静，面积也足够大，两个独立的房间+客厅+厨房，生活空间很富余。 另外还有一个院子，位置也合适，没有脱离三小只原本的生活范围。 最重要的是租金也不贵，一个月不过十块钱，折合下来每平方的租金还不到两毛。 十来块钱，对于普通的工人家庭来说，或许是一个比较高的价格，但对李杰而言，只是多接两单活的事。 其实，李杰心里很清楚，人家之所以把房子便宜租给他们这帮小孩，主要还是看的项北方的面子。 就帮助租房这件事而言，项北方可谓是尽心尽力。 对于帮助自己的人，李杰从来都不会吝啬，在搬家之前，他就想好了怎么还人情。 首先，等忙完这两天，他准备好好做一顿饭，招待招待项家兄妹。 第四十九章 计划 翌日。 刘校长根本就不知道李杰搬家的事，一大早就赶到纱帽巷，来到乔家门口。 “一成？” 咚咚！ “一成？” 敲了一阵门，没能唤来李杰，反倒是将乔祖望给唤了出来，只见他一边走着，一边不耐烦的喊道。 “敲！敲！敲什么敲？” “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 然而，当乔祖望看清外面的来人时，脑中残存的起床气顿时消散一空。 这位他可惹不起。 随即，乔祖望立马换了一副面孔，满脸堆笑的虚引着。 “刘校长？您怎么来了？快请进，请进！” 看到乔祖望那一副谄媚样，刘校长当即眉头一拧，这种人，他是不想打交道的。 可谁让人家是‘乔一成’的父亲呢，即便他足够渣，但血缘关系仍旧不会有任何改变。 走进院子，刘校长四处打量了一圈，意外道。 “一成人呢？” 听到这个问题，乔祖望神色一怔，它不好答啊！ 昨天晚上他从吴姨那边打听到了，‘一成’他们几个确实搬家了，就是昨天下午搬的家。 搬家的事，已然成了既定事实。 若是如实相告，对方肯定会误会，可瞒着也不是一回事，纸，总归是包不住活的。 纠结了好一会儿，乔祖望还是觉得最好还是向对方坦白。 “一成，一成……他搬出去了。” 乔祖望一边支支吾吾的说着，一边偷偷的打量着刘校长的神色，眼见对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连忙解释。 “刘校长，您千万别误会，别误会啊，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 “我赌咒！” “我对天发誓！” 说着说着，乔祖望就伸出三根手指，语气笃定道。 “如果我有任何一句谎言，我乔祖望愿意天打雷劈！” “哼！” 刘校长冷哼一声，神色不善的瞥了乔祖望一眼。 “任你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如果你对子女足够好，他们怎么可能会搬走？” 乔祖望张了张嘴，他习惯性的想反驳几句，却找不出任何理由来辩解。 刘校长大手一挥：“好了，你不用解释了，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一成他们搬去哪了就行了。” ‘搬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 这个问题，又是乔祖望无法回答的。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乔祖望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 “你……” 刘校长气急而笑：“你可真是个好父亲，好得很啊！” 丢下这句话，他便离开了乔家小院。 就在刚刚，他忽然想起来一个人，或许隔壁那个女人会给他答案。 毕竟，昨天他让吴同志给‘一成’带过话，以‘一成’的细心程度，肯定不会忘记留言。 片刻后，刘校长面带春风的走出了吴姨的家门。 果不其然，‘一成’给他留了口信。 清水巷——28号。 刘校长一手拎着水果，一手拎着麦乳精，顺着门牌号找到了李杰的‘新家’。 咚！ 咚！ “一成？在家吗？” 不同于之前的无人回应，很快，门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吱呀！ 随着木门缓缓打开，李杰的身影渐渐映入刘校长的眼帘。 可算找到了正主。 其实，刘校长这次来除了通知李杰参加表彰大会，还有另外一层目的。 李杰可是北桥小学的门面，是有史以来最优秀的毕业生，同时也是有史以来成绩最好的新生。 虽然李杰答应了继续在北桥小学读书，但毕竟还没正式报到，一切都还存在变数。 万一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届时，刘校长可就坐蜡了？ 进门后，李杰带着刘校长在家里简单的逛了一圈，当刘校长看到正屋里有着满满一本时，顿时发出一声惊咦。 “一成，这些书都是你买的？” 李杰笑着解释道：“不是，大部分都是房东留下的，小部分是我自己买的。” “不错，不错。”刘校长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对着书架赞道：“这房东也是高级知识分子啊。” 紧接着李杰便将房东的身份简单的讲述了一遍。 刘校长闻言露出一副了然之色：“原来如此，对了，一成，刚刚提到大学，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打算什么时候参加高考，是后年？还是再缓缓？” 李杰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高中，我打算正常上。” 现如今高中还是两年制，跳不跳级，并没有多大影响，再者说，他也不想太早上大学。 到了大学，里面的老师就不像初中、高中那么好说话了。 直接不去学校？ 大概率是行不通的，别说自学，就是后世大学生习以为常的逃课，恐怕也是不行的。 所以，李杰才准备正常上高中，三年后在上大学，到时候他也15岁了。 十五岁的大学生，虽然稀奇，但也不算太妖孽。 得知李杰准备不在跳级，刘校长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劝说的打算。 李杰为什么初中跳级，高中又不跳了？ 刘校长心中已然有了部分答案，其中大部分原因大概率是为了照顾弟弟妹妹。 摊上乔祖望那么个爹，‘一成’太不容易了，他自己本身还是个孩子，却要强行变成大人，扛起照顾孩子的重担。 一想到乔祖望，刘校长恨不得拿起鞭子，狠狠地把他抽几顿。 什么玩意！ 不行！ 不能就这么轻易的饶了他！ 哪怕他是‘一成’的爸爸！ 此刻，刘校长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短时间内，乔祖望是别想复工了！ 等乔祖望什么时候彻底改邪归正，再去谈工作的事。 如果不改？ 那就一直这么停着吧，让乔祖望好好感受感受喝西北风的日子也挺好。 唯有经历过苦难，才会学会珍惜，才能蜕变。 转念一想，刘校长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道。 “不跳级也好，原先我还担心你年纪太小，跟高中生、大学生合不来呢。” “现在这样倒是正好。” 言罢，刘校长低头看了眼时间，主动提出了离开。 “时候也不早了，我中午还约了人，就先走了。” “一成，开学典礼的事，你可别忘了，到时候可得给其他学生做个好的表率。” 第五十章 项家兄妹(中秋快乐) 两天后。 项家兄妹联袂来到小院，还没进门他们就味道空气中飘来的香气。 兄妹俩默默对视一眼，眼中均是露出一丝惊讶。 这味道，好香，简直比金陵饭店的大厨做的还要香！ 项南方好奇道：“哥，你说里面做饭的是谁？会是乔哥哥吗？” “不会吧？” 项北方下意识否定了这一猜测，他觉得‘乔一成’的年纪太小，就算是从娘胎里开始学，也不一定能做出这么香的饭菜。 “我倒觉得是乔哥哥做的。” 相比于犹疑不定的项北方，项南方反倒是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信任。 项北方闻言没来由的一阵心烦意乱，没好气道。 “是与不是，直接进去看不就知道了。” 咚！ 咚！ 项北方上前一步，敲了敲门，没过一会，院子的木门缓缓打开，三丽昂着脑袋看了俩人一眼。 “项哥哥，你们来啦？” 之前项北方帮忙搬家时，三丽就在现场，因此她是认识项北方的。 “嗯。”项北方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语气亲热道：“三丽，你哥呢？” 三丽对着厨房的方向遥遥一指，道：“大哥正在厨房做饭呢。” 真的是他做的？ 项北方眼中露出一抹震撼之色，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乔一成’这个人了。 小小年纪，不仅成绩优异，动手能力技巧，论起接人待物，对方也是无可挑剔。 不卑不亢，心中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认知体系。 当然，以上这些内容有些是项北方自己想的，有的则是他父亲无意中说出来的。 在此之前，项北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乔一成’了，谁曾想，对方今天又给了他一个惊喜。 厨艺，看似是一门小道，但想要学有所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努力、天份、名师、机遇缺一不可。 金陵饭店里面的大厨哪一个不是从小开始学厨，苦心学习数十载，方才有所成就。 可今天却有一个人打破了项北方的固有认知。 ‘乔一成’，一个普通家庭出生的普通人，对方不仅要学习，还要照顾弟弟妹妹们。 由此可见，对方用来练习厨艺的时间一定不多。 ‘难道……这就是天才吗？’ ‘不论什么东西，一学就会？’ 眼见自家大哥愣在原地，项南方忍不住轻轻推了他一把。 “哥，别愣着了，赶紧进去吧。” 走进小院，项南方背着双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院内的布局。 院子稍作的位置有一颗枣树，八月份的冬枣正值繁育期，枝桠上已然怪满了一颗颗膨胀的青枣。 枣树下方摆着一套竹制的八仙桌椅，椅子呈暗红色，表面泛着油光，可见这套桌椅的年头不短了。 视线再往左侧移动，那里竟然是一处游乐场，秋千、跷跷板、滑梯应有尽有。 望着尚未刷漆的设备，这套玩具显然是刚刚作成的。 ‘乔家的小孩也太幸福了。’ 项家从小对子女就是实行军事化教育，类似这些童年玩具，项南方基本上没怎么玩过。 虽然她私底下很想玩，但留给她个人的时间却太少了。 看着眼前的游乐场，项南方心里颇有些跃跃欲试，可毕竟是第一次来别人家，就这么放纵自己，总觉得有点不太好。 最后又留恋地看了几眼，项南方便收回了目光。 耳边听着仲夏的蝉鸣，鼻尖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项南方深吸了一口气。 住在这里，应该会很开心吧？ 即将踏入堂屋的项北方忽然察觉到身后没了脚步声，不由扭头一看。 眼见妹妹驻足在院子中央，当即有些意外。 “南方？” “来了！” 听到大哥的呼声，项南方连忙收回心神，不徐不疾的跟了上去。 “项哥哥，南方姐，你们坐。” 进了堂屋，三丽甜甜一笑，笑着招呼了一句，然后便走到条几前，从中拿出一盒茶叶。 这茶叶是大哥前几天刚买回来，据说价格不便宜，一斤要十几块钱。 虽然现在日子越过越好，但三丽听到这个价格时，仍然有些肉疼。 十几块呢，就买这么一斤既不顶饿，又不抗渴的茶叶，真是太浪费了。 不过，谁让大哥喜欢呢，早在几天前，三丽已然默默的记下茶叶的名字。 她心里想着等到以后赚了钱，她一定要买好多好多茶叶，让大哥天天喝，顿顿喝。 手脚麻利的泡好茶，三丽一杯一杯的将茶端了过去。 “项哥哥，南方姐，你们喝茶。” “嗯。”项北方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他其实不太喜欢喝茶，相比于茶，他更喜欢喝汽水。 在他的印象里，只有大人们才会喜欢喝茶，还有什么功夫茶，喝一次要十几分钟。 漫长的等待，对于他这种少年人来说，绝对是一种折磨。 俗话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项北方不喜欢喝茶，他的妹妹南方却酷爱喝茶。 经常从父亲那里蹭茶和的项南方，敏锐的认出了茶叶的好坏。 “谢谢三丽。”项南方温柔一笑。 另一边，项北方本就是一个坐不住的主，闻着外面飘来的香气，他的心就跟猫挠的似得。 下一秒，他就起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前脚踏进厨房，项北方后脚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一成，锅里烧的是什么？好香啊！” 李杰头也不回道：“炖生敲。” 炖生敲是金陵名菜，传统做法需将鳝鱼活杀去骨，然后用木棒敲击鳝肉，最后在配上葱、姜、料酒、白糖等调味料小火慢炖。 俨然是一道功夫菜。 “可以啊，没想到你连这道菜都会做！” 项北方兴奋的拍了下李杰的肩膀，然后他又心生好奇。 “一成，这道菜你是跟谁学的？” 70年代不比后世，信息传播不畅，很多名菜都需要找到对应的师傅才能学到位。 “一个老头教的。” 李杰随口扯了个理由，敷衍道。 项北方只是顺口一问，没想着追问问底，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竖起大拇指赞道。 “哥们，你这手艺，地道！”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 ps：感冒了，好像有点发烧，这感冒来的莫名其妙，也没受凉，怎么突然就来了。 吃了药，脑子昏昏沉沉的，实在熬不住了，睡觉去了。 各位追读的大帅比们，抱歉了。 第五十一章 撒手不管 “二姨？你怎么来了？” 打开院门，只见魏淑芳赫然站在了门外，看到她的身影，李杰眼中闪过些许讶色。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可从来没有告诉过二姨搬家的事。 “我就过来看看。” 魏淑芳神色间有些欲言又止，犹豫片刻，她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真实的来意。 恍然间，魏淑芳注意到了院中的项北方兄妹。 “一成，你家里来了朋友？” “嗯。”李杰点了点头，顺便提出来邀请：“二姨，你吃过了？如果没吃的话，要不一起吃？” “不了，不了。”二姨连连摆手：“既然你家里有朋友，那我就下次再来吧。” 言罢，魏淑芳便直接离开了小院。 眼见二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样子，李杰不禁有点迷惑。 这都是什么迷幻行为？ 打个招呼就走？ 另一边，魏淑芳低着头步履匆匆的朝着家里赶去，然而，刚一走出巷口，一道身影就拦在了路中央。 “淑芳，怎么样？” 拦路之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个恬不知耻的渣爹乔祖望。 最近两天，乔祖望始终停工在家，兜里的钱也快花完了，下个月的工资还没着落。 晚上，他左思右想，横竖睡不着，继续这么下去，绝对不是一个办法。 没有收入，他连西北风都莫得喝。 所以，绞尽脑汁想了两天，他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让魏淑芳出面讲和！ “哼！” 魏淑芳冷冷的瞥了乔祖望一眼，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如果乔祖望不是乔家几个孩子的亲爹爹，她才懒得去管这摊腌臜事。 像乔祖望这样的爹，天底下少有！ 冷哼一声后，魏淑芳也不答话，转身便走。 乔祖望一看，立马急了，赶忙跟上，一边跑，一边喊着。 “淑芳，你别走啊。” 两人一前一后，就这么走了一路，就在魏淑芳快到家时，她忽然停下了脚步，跺了跺脚。 “摊上你这样的亲戚，我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确实是倒了血霉。 昨天夜里，乔祖望可怜兮兮的找上门来，然后声泪俱下的承认了之前的错误，只看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嘴中念叨着什么“我错了”、“我以前不是人”、“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魏淑芳本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嘴硬心软的人物，她一看乔祖望鼻涕眼泪一起抹的可怜样。 她这心，也就跟着软了。 “等明天早上，我再过去一趟。” 听到这句话，乔祖望顿时大喜过望，一脸谄笑道。 “淑芳，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的。” 魏淑芳十分嫌弃式的摆了摆手：“赶紧回吧，我也要回去吃饭了。” “额……” 乔祖望闻言神色一怔，他本来以为晚上还能蹭顿饭吃呢。 谁曾想，别人根本就没有叫他吃饭的意思。 明天还得借助魏淑芳的力量，值此重要关口，乔祖望还真不敢恶了人家。 万一因小失大，他岂不是自讨苦吃？ 乔家小院。 此时，桌上已是一片杯盘狼藉，项北方一边拍了拍臌胀的肚子，一边打着嗝。 “嗝~” “一成，你这手艺，一个字，绝！” “嗝~” 说着说着，项北方又打了一个嗝，同时，他的脸上还生出一丝尬尴之色。 有句话，他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今天晚上这餐饭，已经征服了他的味蕾，他想问了问他的好哥们‘一成’，以后能不能经常过来蹭饭？ 一周两次，或者哪怕一次也行。 项北方沉吟片刻，终是硬着头皮问了出来。 “一成，我……” 刚刚说了一个‘我’字，项北方立刻察觉到了妹妹那幽怨的目光，于是他连忙改口。 “……我们是朋友吧？” “是。” 眼见项北方局促不已的样子，李杰微微一笑，这孩子的脸皮，还是不够厚啊。 “那……那……” ‘那’了半天，项北方也没有把话说完，哪怕感觉到桌下南方在踢他，他也没好意思。 ‘蹭饭’，多丢份，他可是项北方，如果被圈子里的那般损友知道了，他就是跳玄武湖也洗不清。 接下来的时间内，李杰故意没提再次邀约的事，只是跟着他们兄妹二人闲聊着。 直到他们即将离开之际，他方才开口道。 “北方，南方，以后有空常来玩，三丽他们还挺喜欢你们的。” “啊？” 突如其来的惊喜，令项北方神色一震。 相比于呆住的项北方，项南方反倒是更显巾帼本色，只见她抿嘴一笑，干脆利落道。 “好的，一成哥哥，我们一定常来！” 言罢，项南方拉了拉项北方的衣角，朝着他使了个眼色。 项北方收到提示，连忙哈哈一笑。 “哥们，以后遇到什么事，尽管言语一声，今天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 “回见！” “回见。” 李杰笑着招了招手，直到俩人消失在巷口，他方才返身回到了屋内。 院中，只见二强、三丽和四美正你一盘，我一碗的收拾桌上的碗筷。 李杰见状莞尔一笑，没有制止他们的行为。 小孩子嘛，干点家务活也是应当的。 …… …… …… 翌日清晨，朝阳初生，魏淑芳赶早来到小院门口。 她到了小院并没有立马敲门，而是侧着身子，将耳朵贴在门上，探听着里面的动机。 “大哥，大哥，咱们早上吃什么啊？” 听到这句清脆的童声，魏淑芳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了一抹弧度。 ‘这声音，带着点奶声奶气，明显四美的。’ “吃，吃，吃，乔四美，你就知道吃，赶紧进屋去看看七七醒了没有。” 这训斥声，魏淑芳一听就知道是三丽的。 院内，三丽端着一盆温水来到堂屋，一边朝着正在工作的李杰，一边走到他身边。 “大哥，待会再写吧，先洗把脸。” 门外，听着院内满是生活气息的声音，魏淑芳的眼角不自觉的湿润了起来。 ‘一成他们这样过，或许也挺好的。’ 转念间，魏淑芳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决定，不帮乔祖望了！ 由他自生自灭去！ 他活该！ 哼！ —————————————— ps：今天在家躺尸一天，大半时间在睡觉，剩下的小半时间在断断续续地写。 一天过去，只写了一章，实在熬不住了。 第五十二章 一年 一年后。 《热烈庆祝我校毕业生乔一成勇夺中考状元》 李杰成为中考状元的这阵风，从北桥小学慢慢吹向了周边的大街小巷。 纱帽巷的居民得知这一消息，虽然引起了一阵热议，但大家的情绪都很平静。 ‘一成’考了全市第一！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如果他考不到，那才不正常哩！ 这小子，多能耐啊，小小年纪，不仅凭借一门电器维修的手艺，养活了家里的弟弟妹妹，这小日子也是越过越红火。 一日三餐，必有一顿肉，二强、三丽、四美几个孩子，原本瘦的跟豆芽菜似的，现在一个个长得跟瓷娃娃似的，小脸水嫩水嫩的。 年纪最小的七七，更是享受了常人享不到的福，打小就是喝牛奶长大的，鲜奶、奶粉，样样不缺。 那营养好的跟以前的地主老财似的，数遍整个纱帽巷，也找不出一家这样的人来。 这年头哪家孩子缺奶水了，多半喂喂米汤就行了，谁家也舍不得让孩子天天喝奶粉。 那玩意，多贵啊，寻常百姓家的娃娃，哪喝得起。 纱帽巷巷口，几位大妈一边择菜一边讨论着近期巷内的热议话题。 “一成这孩子，争气啊！” “可不是嘛，我家那个小崽子要是有一成一半好，就是让我现在闭眼，我也瞑目了。” “嘿，快别说了。” 就在这时，其中一名大妈推了推正准备高谈阔论的那位大妈，然后伸手往巷口的方向指了指。、 那位大妈顺着对方的指引转头一瞧，随即立马闭上了嘴巴。 巷口，但见乔祖望正提着一瓶散酒，一边吹着口哨，一边优哉游哉的往这边走着。 几位大妈看到乔祖望来了，立刻闭口不言，眼中顺带着还带上些许不屑。 都说乔精刮子既精明，又会算计，是一位从来不肯吃亏的主。 可是结果呢，这家伙算计来算计去，却将最大的那颗西瓜给丢了，得来的全是些零碎的小芝麻。 等到乔祖望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几位大妈方才继续开始讨论，不过她们此时的话题已经从‘乔一成’换成了乔祖望。 “这个乔精刮子，家里孩子都不认他了，他还在那里自娱自乐，真得味。” “呵，这也怪不了旁人，还不是他自己做的，我可听说了，他原先在福利厂上班上的好好的，虽然只是一个看仓库的，但厂里有什么福利，从来没有少着他。” “真算起来，这也是一份好工作，事少，工资却不少。” “可是呢，人家学校校长听说了乔家的事，非得帮自家学生讨个公道，然后就托人把他的工作给停了！” 这个八卦一出，瞬间劲爆了其他几位大妈的眼球，几人纷纷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会吧？” “还有这事？” “牛野他妈，你是怎么知道的？” 牛野妈得意地笑了笑，仿佛掌握了什么最高机密似的，神秘兮兮道。 “我跟你们说，你们千万别跟别人说。” “这件事啊，确有其事，乔精刮子上一份工作就是这么丢的。” “后来啊，福利厂的厂长看他可怜，才给他介绍去废品站工作。” “乔精刮子对外说是在什么什么资源公司工作，其实啊，就是一个收破烂的。” “啥？收破烂的？” “不是吧？” “对啊，看起来也不像啊，哪个收破烂的不是邋里邋遢的，乔祖望一天天的，身上比谁都干净，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收破烂的。” 牛野妈呵呵一笑：“这还能有假？不信，你们去西祠胡同周边去看看，每天都能看到他在那附近走街串巷，蹬着一辆三轮车，挨家挨户的收破烂。” 一听牛野妈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其他几位大妈不由信了几分。 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人家完全没必要说谎。 看来乔精刮子真是一个收破烂的。 虽说事无贵贱，但总有某些行业会被某些人打上某个标签，比如收废品的，很多人都会瞧不起这门买卖。 而乔祖望正是万千瞧不起这门买卖中的一员，起初，他是极其抗拒这份职业的。 收破烂，说出去多难听，多不体面。 他乔祖望就是饿死，死外面，也不会干这份活！ 然而，人一旦被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当乔祖望把兜里的钱花完了，每天只能喝水顶饿之后。 他心中的那点坚持，立马就被现实无情的击碎了。 不就是收破烂嘛，革命工作，不分高低贵贱，时传祥还是掏粪工人呢，人家不一样受到全国人民的喜爱，不一样成了全国劳模吗？ 人家做的，他乔祖望自然也做的。 反正大家都是拿工资的，谁也不比谁更高贵。 回到家里，乔祖望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仍旧冷着的灶台，心里莫名的闪过一丝伤感。 一年前，家里可不是这样的。 那时每天回来，家里起码是热闹的，虽然他每次都没能蹭到饭，但家里还是有烟火气的。 不像现在，不论他什么时候回来，家里都是冷冷清清的。 过了一年这样的日子，乔祖望心里只觉得空落落的。 乔祖望也不是没想过改变，但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一开始他指望着他二姨帮忙。 可一转眼，他二姨就莫名其妙的变卦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帮忙。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觉得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他已经四十，孤家寡人一个，再过些年，他就老了，到时候谁来帮他养老啊。 （ps：那时候的养老政策和现在不同，社会上的普遍认知还是养儿防老。） 最后，还不得指望着家里的孩子们。 所以，乔祖望想了又想，还是主动找上了门去，企图让一切变回原来那样。 但他那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洞悉人心的李杰。 乔祖望刚一上门，话还没说两句，李杰就弄明白了他的来意，一点诚意都没有，还想指望修复关系？ 门都没有！ 人，一旦放下了脸面，底线就会无限的变低，乔祖望眼见头一回失败了，也不气馁。 第二次，第三次，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几乎每个月都会去上一趟。 然而，每一次都失败了。 久而久之，乔祖望也有点心灰意冷。 这不，他已经有小三个月没去那边了。 第五十三章 二强的心思 清水巷。 堂屋。 三丽轻手轻脚的捧着一个盒子走到工作台边，生怕打扰到正在工作的大哥。 然而，她的脚步声在李杰的耳中却是特别的明显。 李杰转头一瞧，看到三丽手中捧着一个盒子，眼中露出一抹了然之色。 怪不得三小只最近几天神神秘秘的，原来根子在这呢。 “大哥。” 眼见被大哥发现，三丽不由吐了吐舌头，然后小手轻轻往前一推。 “这是我，二强，还有四美一起送你的礼物，祝贺大哥考了全市第一！” “谢谢。” 李杰接过盒子，笑着点了点头。 三丽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他们买礼物的钱都是他们平时省下来的零花钱。 说是零花钱，其中很大一部分钱都是大哥给的，只有一小部分是他们通过养鸡转来的。 所以，她心中颇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些钱不全是他们凭借自己的能力挣来的。 “大哥，还有我呢！” 一旁的四美迈着小短腿冲了过来，兴冲冲地摇了摇手。 李杰哈哈一笑，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是，是，是，还有谢谢四美。” “嘿嘿。” 四美仿佛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夸赞一般，一个劲的傻笑着。 看到四美的傻乐样，三丽不禁白了她一眼。 这丫头，当初说要卖鸡蛋时，死活都不肯，就差在堤上打滚了，结果现在邀功，却跑的比谁都快。 真是鬼精鬼精地！ 远处，二强看到大哥接过礼物后脸上浮现出的笑意，他的嘴角也慢慢的往上扬起了几分。 几个兄妹当中，他的年纪是第二大的，虽然大哥从来不说每个月家里收入多少，开支又有多少。 但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内里的情况。 往年，他们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那些美味的糖果、点心，像那些肉食，一个月也就只能吃上一两回。 而过去这一年，他们每天的日子都跟过年一样。 大哥从来没有短过他们的吃喝，每到换季，他们都能穿上新衣服，以前可望而不可即的小白鞋，更是人人都有。 能过上这种日子，是二强过去连做梦都不敢想的。 从前，二强做梦顶多也就想想哪天能吃肉吃个痛快，但那仅限于某一个特定地时间段，而不是天天如此。 也正因为过上了想都不敢想的日子，二强才隐约明白，缔造了这一切的大哥有多不容易。 大哥虽然看起来跟大人一样，但有一个事实却是无可反驳的。 论年纪，大哥也就比自己大四岁而已。 大哥，不过是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孩子。 眼瞧着大哥一天天的既要照顾七七，又要照顾他们，同时还要忙着修理家电。 最后，还有一样，也是占据大哥时间最少的‘学习’。 然而，即便如此，在过去的数次联考中，大哥仍旧牢牢坐在了全市第一的宝座上。 二强有时在想，如果没有他们这些‘拖油瓶’，以大哥的聪慧，大哥会有多厉害。 大哥一定能成为全国知名的神童吧？ 不像现在，大哥的名声只能局限在金陵周边。 其实，二强很想尽一份力，帮助大哥分担一点，但除了做做家务和好好读书之外，他发现好像没什么能帮大哥的。 他的脑子笨，不像大哥那样聪明，普通人学一遍的东西，他要学两遍、三遍才能学会。 为了不让大哥失望，二强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才维持住班级前三的名次。 尽管大哥从来没有要求过每次必须要考到第几，但二强私下以为，大哥肯定会希望他考得越好越好。 因为，大人们总喜欢成绩更好的孩子。 大哥如此，表哥也是如此，大哥就不用说了，只看表哥就知道大人们有多成绩好的孩子。 在二强的印象里，表哥似乎什么都不缺，别家的孩子基本上都没有零花钱，即使有，也是很少。 但表哥的兜里每次都会装着几毛钱，有时多一点，有个三毛，有时少一点，只有一毛。 “二哥？” “二哥？” 就在二强陷入自己的内心世界时，他忽然察觉到有人在推他。 回过神来一看，只见三丽轻轻挥动着手臂，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咋了？” 三丽努了努嘴：“大哥叫你过去。” “大哥叫我？” “嗯！” 二强怀揣着疑惑，走到了李杰面前。 “大哥，你叫我？” 李杰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坐。” 等到二强依言坐下，李杰方才继续道。 “二强，你是不是觉得读书很累？” “没有……没有……” 二强闻言立马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我不累，一点也不累。” “说实话。” 李杰的语气虽然很平静，但在二强的心中却和惊雷无异，因为他不知道大哥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他同样也不知道大哥是不是对他太失望了，所以才会像今天这样问他。 犹豫了一会，二强低着头，语气小心道。 “是……是有一点点。” 言罢，二强又小声的问上了一句。 “大哥，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话音刚落，二强没先等到大哥的答案，反而先等到了一只温暖的大手。 这只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然后大哥的声音也紧随而来。 “怎么会呢？” “二强，大哥可从来没有说过唯成绩论英雄，成绩的好坏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人的一辈子有几十年那么长，真正在学校的日子仅仅占据你人生中很少的一部分。” “学习是一种态度，只要你用心，愿意始终学习，并且贯穿你的一生，成果就没那么重要了。” “你现在年纪还小，有些不懂的，你就先记下来，等到你长大了，就慢慢明白了。” 二强的心态问题，李杰早就注意到了，只不过他一直没说而已。 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以及解决问题的过程，三者同样重要。 在李杰看来，让二强多体会体会这段特殊的经历，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体验的越久，他的印象就会越深刻，以后也就会记得越清楚。 关于二强的未来，李杰并没有给他限定死了必须要干什么，必须要达成什么样的成就。 只要二强过得幸福，过得开心，他都可以接受。 三丽如此，四美也是如此。 李杰的到来，并不是要帮他们选择，而是让他们的选择变得更多了一些。 第五十四章 初见宋清远 得！ 得！ 院外忽然响起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温柔清丽的女声。 “您好，请问家里有人吗？” 这道声音刚刚响起，院里的三小只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几乎同时静立不动。 一旁的李杰则是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又是这个记者，他明明和对方说清楚了。 不接受采访！ 不接受采访！ 不接受采访！ 但这个记者却仍旧锲而不舍的天天上门。 得！ 得！ 眼见门内依然没有任何反应，门外的记者不禁又敲起了院门。 “你谁啊？”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质询声。 记者转头一看，只见身后赫然站着三个少年人，其中两个男孩一个女孩。 虽然对面站着的只是少年人，但实习记者林巧巧还是郑重其事的介绍道。 “我是金陵日报的记者林巧巧。” 为了增加说服力，林巧巧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记者证。 “这是我的记者证。” 看到这一幕，项北方差点笑出声来。 这家伙，该不会是过来搞笑的吧？ 金陵日报好歹是大报，怎么会派一个这样……，用‘一成’的话来讲，应该是派一个这样‘蠢萌’的人来？ ‘算了，算了，好歹是大姐他们单位的人，我不能笑，我得忍住。’ 强行憋住了笑，项北方朝着林巧巧摆了摆手。 “林大记者，我劝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过来了，因为一成是绝对不会接受采访的，你还是从哪来，打哪回吧。” 过去一年的时间里，项北方几乎每个礼拜都会过来一次，其目的嘛，也没什么，只是单纯的为了蹭饭而已。 时间久了，对于‘乔一成’这个人，他自认还是有些了解的。 低调！ 这个人简直低调到了极点！ 明明怀揣着一肚子的本事，却极少向外展露，用‘一成’自己的话来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和光同尘，是一种处世哲学。 起初，项北方并不明白这一点，在他看来，人不轻狂枉少年。 少年人就该恣意飞扬，有本事干嘛藏着掖着，尽情的展露自我，难道不好吗？ 顾忌这，顾忌那的，活的多没劲。 直到有一天，在‘一成’的推荐下，他看了一本书，方才惊出一身冷汗。 自此，他整个人也变得稳重了许多，不似之前那样毛手毛脚。 而项北方的变化，自然没能逃过项父的法眼。 为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项父可没少操心，只可惜他用的办法都收效甚微。 令项父没想到的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他都没办法的事却让一个少年给办成了。 因此，项父才对于俩人之间的交往不管不问，反而有点乐见其成的味道。 言归正传。 项北方的这番话，却没起到什么作用，只见林巧巧一脸不服气的看着项北方，虽然没有说话，但举止间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小屁孩，你谁啊？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项北方笑着摇了摇头，觉得没必要继续和这种一根筋的人理论了。 旋即，他迈起步子，直接越过对方，径直走到门口，敲响了乔家的大门。 “一成，是我，北方。” 林巧巧双手环胸，整暇以待的看着院门，她准备待会门一开，就一个箭步冲进去。 今天说什么，她也要见到那个‘傲慢’的神童。 没过一会，门扉缓缓打开，只见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姑娘探头探脑的向外张望着。 当四美的目光看到项北方时，顿时眼前一亮，甜甜的喊了一声。 “北方哥？” 随即，四美又瞧见了一旁蓄势待发的林巧巧，只见她的小眉毛当即拧成了一团，语带嫌弃道。 “怎么又是你，我大哥不是说了嘛，不接受采访。” 林巧巧上前一步，连忙露出一副和善的笑容。 “小妹妹，上报纸多光荣……” “好了，别说了！” 项北方突然脸色一板，拿出了二代子弟应有的气势，粗暴的打断了林巧巧的发言。 “这里不欢迎你，赶紧走吧！” 就在这时，跟着项北方一起来的那位男生，忽然开口道。 “这位记者姐姐，你们新闻工作者确实有采访的自由权，但人家被采访者也有拒绝接受采访的自由啊。” 听到这句话，林巧巧神色一怔，直愣愣的呆在了原地。 项北方一行三人正好趁着她愣神的功夫，溜进了乔家小院，直到关门声传来，林巧巧方才惊醒。 望着紧闭的大门，林巧巧跺了跺脚，恨恨的离开了现场。 院内，项北方拍了拍那个男生的肩膀，赞道。 “清远，还是你有办法！” 少年不是旁人，正是原剧中的宋清远，项家和宋家打从爷爷辈那里就认识，也算是世交了。 这不，正好赶上暑假，宋清远过来金陵探亲，顺带着和好朋友聚一聚。 结果他却惊讶的发现，仅仅一年时间没见，向来眼高于顶的项北方，竟然会对一个比他年纪还小的人推崇备至。 这一发现引起了宋清远强烈的好奇，于是便有了今天一行。 另一边，项北方看到李杰迎了过来，立马介绍道。 “一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宋清远，我的一个好哥们，打北边来的。” 宋清远？ 听到这个名字，李杰的心底生出了一丝兴致。 原着中宋清远可是‘一成’和南方的媒人，同时他也是‘一成’的好朋友，好兄弟。 没想到，俩人现在却提前相遇了。 缘，真是妙不可言。 李杰笑着伸出手，道：“你好，我是乔一成。” “你好，我是宋清远。” 宋清远稍微愣了一下，也跟着伸出了手。 他刚刚之所以愣神，则是因为眼前的这人和项北方口中的说的完全不一样。 眼前这个少年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平平无奇，大街上随便拉几个人，肯定能找到一个差不多的。 紧接着项北方又依次将二强、三丽、四美几人介绍给了宋清远，三小只对眼前的陌生人虽然好奇，但还是乖乖的道了声好。 很快，宋清远就发现了乔家的怪异之处。 这个家里，竟然没有大人？ 第五十五章 接踵而来 得出家里没有大人的结论，其实并不难。 首先，院里晒着的衣服看体型全都是孩子穿的，没有一件大人的衣服。 其次，堂屋门口的鞋柜里也没有一双大人的鞋子，鞋码的尺寸普遍偏小。 最后，厨房水池边只摆了四套洗漱用品，恰好和屋内的四个人一一对应。 在来之前，项北方并没有将乔家的情况尽数告诉宋清远，他只是一个劲的在那夸，‘乔一成’有多么厉害。 所以，宋清远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来的乔家。 而这一进门的第一个发现，就令宋清远大受震撼。 一个家里竟然没有大人？ 偏偏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长得水灵，由此可见，他们兄妹的生活质量并不低。 他们的收入从哪来？ 紧接着一个极具冲击力的工作台，赫然映入宋清远的眼帘。 只见台上摆放着几台拆到一半的收音机以及各类电子元件，虽然密密麻麻一大片，却丝毫不显杂乱。 这就是他们家的收入来源？ 宋清远暗暗的想着，修理收音机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行当。 城里的人家，只要经济稍微宽裕一点的，都会买上一台收音机，数量一多，需要修理的人家自然也就多了。 “给，清远哥哥，请喝茶。” 一道清脆的童音打断了宋清远的思绪，他倏然抬头起来，对着端茶的三丽笑着回道。 “谢谢小妹妹。” 打从进门开始，宋清远就在默默的观察着乔家的一切，殊不知，李杰也在默默的打量着他。 原着中宋清远这一角色非常讨喜，能力、三观、情商、家境都是上上之选。 论人设，唯有齐维民能够和他一较高下。 唯一可惜的是，这小子从头到尾都是单身狗一枚。 得！ 得！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又想起了一阵敲门声，项北方以为还是刚刚那个记者，正准备起身出去和她说道说道。 结果，门外传来的却是一道男声。 “一成？一成？你在家吗？” 几乎是声音刚响起的那一刻，李杰就认出了这道声音的主人。 文清华！ 同时，李杰也猜到了文清华的来意，只怕和他前些日子寄出去的那笔钱有关。 过去一年，通过修理家电，李杰手里攒了一笔钱，手里有钱了，之前借的钱，当然要先还上。 为了避免文清华拒收，他特地用信件的方式给他汇了过去。 谁曾想，即便通过这种迂回的方式，文清华依旧找上门来了。 院门刚一打开，李杰还没来得及说话，文清华便‘率先发难’。 “一成，我之前就和你说过，这笔钱不要你着急还吧？” “还有，你的事我都听刘校长说了，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这笔钱。” 言罢，文清华就态度强硬的将钱塞进了李杰的怀里。 “拿去，收好了！” 然而，李杰却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文清华的强塞行为。 “文老师，我现在真的不缺钱。” “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把家里的存款都拿出来给你看。” 文清华直勾勾的盯着李杰半晌，而后点了点头。 “那好，你现在就带我去看。” 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少存款，哪怕这个学生会修家电，文清华只当李杰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好。” 从去年到现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李杰每个月平均能赚一百多块钱。 即使扣除每月的开销，以及还给文清华的钱，他的存款依然还剩下四百多块钱。 另外，因为他的年纪小，他的存款全都是以现金的形式存放的。 因此，他根本就不怕文清华查。 领着文清华走进屋里，三小只虽然时隔一年没见文清华，但他们还是记得这位帮了大忙的老师，只见他们齐刷刷的喊道。 “文老师，好！” “你们好。” 看到三小只，文清华的脸上立马挂上了热切的笑容，点头道。 “你们也好。” 紧接着项北方三人也跟着道了一声‘文老师好’，文清华以为他们是‘一成’的同学，同样笑着打了个一声招呼，然后便跟着李杰走进了里屋。 进了里屋，李杰俯身从床底掏出一个小方盒。 盒子一打开，文清华的神色立马凝固住了。 里面装着慢慢一盒子的钱，花花绿绿的，分外惹眼。 虽然这些钱放的不够整齐，但量摆在那里，能装满一盒子，哪怕算上各种票证，剩下的钱怎么也得有几百块。 这一次，文清华无话可说了。 自家这个学生没说谎，他确实不缺钱。 “文老师，这下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文清华剐了李杰一眼，勉为其难道：“算你有理，这笔钱，我就暂且收下了。” “不过，老师我现在也不缺钱，这些钱我还是给你准备着，等你什么时候要，随时可以过来找老师拿。” “好，好，都听老师的。”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暂且答应了文清华，反正他以后是不会缺钱的，也不需要在借钱了。 “钱的事说完了，那就说说另外一件事吧。” 还钱，只是文清华此行的目的之一。 “老师，您请说。” 文清华犹豫片刻，道：“一成，我听刘校长说了，高中教材你都自学完了，可你好像并没有打算立马考大学？” “嗯。” “那你有没有兴趣继续读大学课程？” 文清华知道学生延迟上大学的理由，当然不会破坏自家学生的规划。 “当然，老师不是让你提前上大学，而是给你找一个大学老师教你。” 听到这里，李杰也大概明白了文清华口中的‘大学老师’是谁了。 不出意外，应该是他的父亲文老先生。 关于文家的事，他特地打听过，文老先生自平反后就再也没有走出过家门，精神状态反倒比之前更差了。 文清华来找自己，一半是为了培养自己，一半也是为了帮他的父亲。 李杰虽然对大学课程早已烂熟于心，但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毕竟，文清华之前帮了他很多，他应该成全对方的孝心。 “那就麻烦老师了。” 听到这个答案，文清华顿时长舒了一口气，眼见李杰迟迟不回应，他还以为这件事办不成了呢。 第五十六章 断姻缘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李杰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早上出门前往文家接受文老先生的教导。 中午回家，下午或是在家修理家电，或是上门维修。 同时，他还在秘密进行着一项计划。 拯救厂花马素芹，也就是原着中二强的师傅，也是二强未来的老婆。 剧中，马素芹是金陵红卫齿轮厂的工人，二强是被乔祖望弄进厂的。 彼时，工厂的工人大多都是采取以老带新的模式，每一个新进厂的学徒都会被分配一个师傅。 而马素芹正是乔二强的师傅，在之后的相处过程中，二强渐渐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异样的情感。 从最初的感激，变成依赖，再到保护，直至化为爱情。 只可惜当时的马素芹已经结婚了，并且她的年纪比二强还要大上14岁，一轮还要多。 即便是放到几十年后，依旧有很多人没法接受姐弟恋，更别说是8、90年代了。 另外，马素芹本人的婚姻也是一个悲剧，她的丈夫可以说是眼高手低的典型，总想着挣大钱，却完全不考虑个人能力。 一次次失败，一次次吸马素芹的血，不仅如此，她的丈夫还家暴，只要马素芹不给钱，他就会动用暴力手段，直至拿到钱为止。 李杰看过原着，自然不会忘了马素芹的悲剧，从去年开始，他就有意识的关注红卫齿轮厂。 直到半年前，马素芹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齿轮厂的工人名单内。 马素芹今年二十三岁，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据说最近正有人帮她张罗亲事。 关于是否插手马素芹的婚姻，李杰暂时还没有下定决心，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原着中的那个男人，势必要把他给打发走，最好是让他滚得远远地。 其实，想要解决这件事也不难，李杰只要稍微用点小手段就足以破坏这桩注定是悲剧的婚姻。 “大哥？大哥？” 恍然间，三丽的声音响在了李杰的耳畔，抬头一看，只见三丽正推着七七站在他的面前。 “怎么了？” “没事。” 三丽摇了摇头，她其实是有事的，但看到大哥在那发呆，肯定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 大哥为了这个家付出的太多了，她不想让大哥为了一点小事在操心。 …… …… …… 夫子庙。 地处秦淮河畔的夫子庙，自六朝起便是商贾云集，文人荟萃之地，虽然此时的经济体制依旧是计划经济，但这里的人气却丝毫不减。 高成天正悠哉悠哉的逛着集市，他这个人满脸横肉，长得五大三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路上的行人碰到到纷纷下意识的避开了他，以至于他在人群中，就如同游鱼般畅通无阻。 “这位先生，请留步！” 忽然间，高成天察觉到好像有人在喊他，转头一看，只见一个慈眉善目，风度翩翩的老人正笑眯眯的打量着他。 同时，那老人嘴边还念叨着。 “不错，不错，好面相，好面相。”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眼见老人在夸自己，高成天一时间也不好意思恶脸相向。 然而，下一秒，老人倏地眉头一皱，一边运指如飞，一边碎碎念道。 “不对啊！”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莫非我算错了？” “喂！”高成天斜睨了老人一眼，不耐烦道：“老头，你嘴里面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呢？” 老人却是不答，只是手上掐算的速度更快了一些，同时，他的额头隐隐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老头，我问你话呢！” 眼瞧着老人一字不回，高成天上前一步，伸手推了他一把。 被推了一把之后，老人似乎回过神来，不过他并没有因为高成天的动作而恼怒，心平气和的问道。 “这位先生，老……抱歉，难得碰到先生这样的好面相，老朽一时技痒，忍不住卜算了一卦。” 高成天冷着一张脸，定定的看着老人，那眼神仿佛是在看‘骗子’。 然而，老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面色大变。 “这位先生，如果老朽没算错的话，你最近应该是红鸾星动，好事将近了吧？” 听到这句话，高成天心中一紧，这老头说的不错，他最近确实好事将近。 他大姨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女方是红卫齿轮厂的工人，长得漂亮，为人也贤惠，一进厂就成了厂花。 不过，高成天也不是傻子，知道有些话不能接茬，免得被江湖骗子看出什么端倪来。 所以，他仍旧保持原来的姿势，直勾勾的盯着老人。 但千防万防，也顶不住老人是带着标准答案来的，即便他什么话也不答，老人依然慢声低语道。 “先生本不是等闲人，龙跃于渊屈可伸，只是水浅遭虾戏，只待时机一到便可一朝腾云上九天。” “可惜，可惜。” 老人连道了几声可惜，之后却没了下文，立马把高成天给急坏了，只见他腾地一下冲了过去，一把抓住老人。 “可惜什么？” 老人丝毫没有惊慌，依旧维持着高人的架势，不徐不疾道。 “可惜了一段不合时宜的姻缘，把命中该有的那阵风给吹散了。” “你……” 那位马师傅多漂亮，高成天觉得和自己般配极了，听到老人如此诋毁这段‘良缘’，他不由怒从心头走。 但老人接下来的一段话，却让他为之失语。 “老道如果没有算错的话，先生这段姻缘中应该占了一个‘马’字，对不对？” 高成天闻言顿时惊骇莫名，他和马素芹的事暂时还是一个秘密，只有家里和媒人知道。 显然，这个老头不在知情人的范畴之内。 “先生，听老道一句劝，这辈子千万不要找姓马的女人，否则财运不成且是小事，严重的话。” “罢了，罢了，我本是旧时代的残党，新时代已经没有我等的位置了。” 言罢，老人便转身离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等到高成天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想要搜寻之际，已然找不到了老人的身影。 两人见面的时间虽短，但老人却给高成天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他觉得，或许今天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高人。 第五十七章 人尽其用 下午三点。 朝天宫，东门。 上午刚刚忽悠完高成天的那位老人，正斜靠在一株大树下，只见他是视线始终头像东边，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没过一会，一名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老人见状连忙迎了上去。 “乔小哥，你来啦？” 李杰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这个家伙是个老骗子，对方的胆子也是肥，半年前竟然骗到他头上来了。 碰到李杰，也不知道是他的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说他运气好吧，是因为他碰上了一个能够给他指点迷津的人。 说他运气不好，则是因为他骗到了李杰的头上。 虽然这家伙是个骗子，但看在他良心没有坏透的份上，李杰对他也只是小惩大诫。 秉持着物尽其用的原则，李杰交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把高成天给忽悠瘸了。 今天中午，李杰收到他留下的消息时，心里已然有了猜测。 此刻，看到老人眼中闪过的得意，恰好印证了他的猜测。 “怎么，事情办成了？” “手到擒来！” 说话时，老人的脸上挂着热切的笑容，对于眼前这位少年，他可不敢阳奉阴违。 毕竟，他上次吃过的亏，哪怕时隔半年，依旧让他记忆犹新。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眼前这小子是不是一个披着人皮的老妖怪。 对方的外表，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 稚嫩的外表，再配合上老辣到了极点的手段，这种人，不论放在任何时代，必然会成为云端之上的人物。 关键是‘乔小哥’还那么年轻，这样的人，只要他想，未来的成就绝对是不可限量。 所以，老人哪怕有机会逃走，他也没逃。 和这种人为敌，太可怕了。 “呶，你的报酬。” 李杰掏出一个信封随手一扔，信封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精准的落进了老人的上衣口袋。 看到这一手，老人眼中精光一闪，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练过的人才知道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真正用出来会有多难。 这绝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练成的。 老人年轻时走南闯北，手上也练过一点点把式，这一手，他也能做到，但他绝对做不到如此信手拈来。 ‘到底是谁培养的这个小怪物？’ 老人可不会信什么‘自己随手练的’类似的鬼话。 骗鬼呢！ “老骗子，我劝你，最近最好不要到处乱折腾了。” “夜路走多了，总有撞鬼的时候。” 老人一边笑眯眯的听着，一边暗自吐槽道。 ‘呵呵，你不就是那只鬼。’ ‘遇到你，老道我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说着说着，李杰语气微顿，脸上挂起一丝揶揄的笑容，继续道。 “别在心里嘀咕，有什么话，说出来，现在是新社会了，讲究民主，不兴以前那一套了。” 老人早已练就一副堪比城墙的脸皮，虽然被点破了心思，但仍然面不改色。 “乔小哥，你说的在理，我个人是很认同的，可你也知道，像我这种旧时代的残留，哪还有什么好机会。” 李杰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这老骗子可真会顺杆往上爬，不过任倒也正中他的下怀。 他还真有一门生意可以交给对方干，老骗子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见过不少世面，而且对古物也有些研究。 造假的手艺，堪称一绝。 不过，李杰不需要他去造假，而是让他去收购一些真玩意。 或许是正阳门下留下的后遗症，李杰尤为看不得老物件被人糟蹋，其中最看不得当属流出海外。 “老骗子，我有一个活交给你，你愿不愿意干？” “当然，肯定是有报酬的。” 前一秒老骗子还是一副老老神在的样子，后一秒听到有报酬，立马来了兴趣。 如果有选择的话，谁也不想靠坑蒙拐骗赚钱。 赚那种钱，有损阴德，老骗子之前干那些事，也是迫不得已，肚子都填不饱，哪有功夫管死后的事。 不过他骗归骗，底线还是有的，否则李杰也不会瞧上他。 “当然愿意！” 老骗子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乔小哥，具体什么事，你给说说。” 李杰张了张嘴，无声的冲着他比划了个口型。 ‘古董！’ “高！” 老骗子闻言立马伸出了大拇指，赞道。 “乱世黄金，盛世……，乔小哥，你这眼光，不同寻常，不同寻常啊。” 尽管国内的物质条件还不算特别好，但自打去年开始，一切都在接入正轨，朝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前行着。 未来，生活条件一定会越好越好，或许周期会比较长，可能二十年，可能三十年，也可能是五十年。 但古董这玩意，可不会因为岁月而贬值，恰恰相反，反而会越来越升值。 这东西，能传家。 其实，老骗子如果自己兜里有钱的话，他自己都想去收一批，奈何囊中羞涩，他也就只能停留在想想的阶段。 此刻，他心中愈发笃定‘乔小哥’的背后有一个高人，而且是很高很高的那种。 不是那等人物，绝对培养不出这样的‘小怪物’。 “好了，漂亮话就不用说了。” 李杰从怀中掏出另外一个信封，和之前那个信封相比，这个信封的体积无疑要大一些。 同时也厚一些，鼓鼓囔囔的，一看就知道塞了不少票子。 “给，这是首批资金。” 老骗子接过信封伸手一抹，脸上露出一丝狐疑之色，然后打开封口一瞧，他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本来，他以为‘乔小哥’出手肯定不同凡响，这包钱大概率都是大团结。 接过打开一看，里面的大团结只有三分之一，剩下花花绿绿的全是些毛票（指十块以下）。 “乔小哥，这点钱，够干嘛的？” 任何时代都不缺少眼光独到的人，捡漏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显然，老骗子是个懂行的。 “怎么？看不上？” 李杰眉头一挑，笑着回道：“既然看不上，那你就把钱还给我好了。” “怎么会，怎么会。” 老骗子，连忙将信封揣进了兜里。 随后，李杰又交代了一番具体的种类，两人便分头离去。 从始至终，两人谁也没提‘信任’的问题，因为他们早已心知肚明，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浪费口水。 第五十八章 暴揍李和满 回去的路上，李杰行至一半突然遇到了一个‘熟人’，乔祖望的前牌友——李和满。 只见他鬼鬼祟祟的，似乎是在跟踪着什么人。 看到这一幕，李杰当即神色一凛。 这老东西，探头探脑，眼神四处乱瞟，一看肚子里就没装什么好水。 李杰站在原地，目光扫视了一圈，没过多久便锁定了李和满跟踪的目标人物。 那是一个约莫十多岁的女孩，穿着一件碎花裙，扎着马尾，走起路来马尾一跳一跳的，很是活泼可爱。 ‘这个人渣，真是贼心不死！’ 李杰冷冷地瞥了李和满一眼，然后移动脚步，默默地跟了上去。 他倒要看看这个老东西到底要干嘛。 就这么走走停停跟了一路，李杰跟着李和满来到了一处民居前。 随后，但见李和满上前敲了敲门，几声过后，那个女孩打开了院门。 李和满似乎和那个女孩认识，两人站在门边说了一会话后，他便跟着女孩一起进了院子。 步行来到院子门口，李杰打量了一下院墙的高度，然后又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今天是工作日，现在又没有到下班时间，所以路上的行人很少，周围很是安静。 李杰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翻墙而入，而是站在院子外仔细的聆听着里面的动静。 没过一会，里面就传出了一连串的声响，先是重物摔倒的声音，然后又是一道女孩的尖叫声。 听到这些动静，李杰连忙开始行动，一个箭步冲向了院墙，借助冲刺的动能，他双手扒住墙头，一个挺身就翻过了院墙。 进了院子，他又马不停蹄地冲进了房间。 哐当！ 伴随着剧烈的冲床，房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了。 此时，李和满的双手扣住女孩，正准备行那不轨之事，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他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 他以为是女孩的家长回来了，如果被女孩的家长看到这一幕，他恐怕会被打死在这里。 正当他准备回头查看之时，这头刚扭到一半，一个拳头便映入他的眼帘之中。 砰！ 李杰一拳击中李和满的鼻梁骨。 刹那间，李和满的鼻血唰的一下就飚了出来，剧烈的痛楚通过神经传达到脑部。 这痛楚不仅令他涕泪横流，更是让他眼前泛花，只看到眼前有一个人影在晃动，具体是什么人，他却看不真切。 “啊！” 随即，李和满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捂在鼻前。 他一松手，女孩立马逃脱了束缚，忙不迭的逃了出来，然后下意识的躲在了李杰的身后。 另一边，李和满的惨叫丝毫没有影响李杰重拳出击的决心，只见他左右开弓，一拳接着一拳，拳拳到肉。 砰！ 砰！ “大哥，饶命啊！饶命！” 砰！ 砰！ “我错了，错了！” 砰！ 砰！ 李和满想要反抗，他不停的试图用双臂进行格挡，但在李杰这位格斗宗师眼里，他的躲避动作简直是破绽百出。 砰！砰！砰！ 一连串沉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与之一起的还有李和满凄厉的哀嚎声。 渐渐地，李和满的惨叫声越来越小。 但他累了，李杰却一点也不累，密集的拳头如同雨点般，击打在他的肉体上。 疼！ 疼！ 疼！ 李和满躺在地上，剧烈的疼痛令他整个人不住的蜷缩着，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煮熟的大虾，只见他一边护住头部，一边不停地求饶。 “哎哟……” “大哥？” “好汉？” “爷爷？” “别打了，别打了。” “钱，钱，我有钱，我给你钱，钱都给你！” 李杰冷笑一声，道：“钱？谁稀罕你那几个臭钱？” 虽然李杰回应了李和满，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顿，刚劲有力的拳头依然落在了对方的身上。 李杰用的都是巧劲，力气不大，可打到人身上却能让人剧痛不已，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用电钻钻在骨头上。 李和满本就不是什么硬汉，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痛楚，没过多久，他就因为剧痛而失禁了。 一股尿骚味顿时弥漫在房间内。 旋即，他脑袋一歪，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大哥哥？” 小女孩看到这一幕，当即吓得神色一紧，怯生生拉了拉李杰的衣角。 “他……他不会是死了吧？” 李杰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脸，摇头道：“没有，他只是晕了过去。” 虽然李和满晕过去了，但他的罪孽却不会因此而小事。 他得庆幸现在是七八年，如果时间往后再推五年，仅凭一项流氓罪就能让他吃枪子。 “小妹妹，你去找一根绳子，然后再打一盆冷水过来。” “哦……哦。” 小女孩脸色煞白的点了点头，而后一溜烟的跑出了房间。 片刻后，她拿来了一条麻绳，紧接着又端了一盆清水进来。 等她端水进门之时，李杰已然将李和满五花大绑，顺手接过脸盆，然后腾地一下全都浇在了对方的脸上。 “咳……咳……额……” 一盆冷水惊醒了昏死过去的李和满，一阵呻吟过后，他立马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 显然，他已经被人绑住了，他想抬头看一看打他的人是谁。 可他的脸肿的跟猪头似的，以至于眼睛周围只剩下一条缝，根本就看不真切。 “我错了，我给钱，咱们私了。” “500！” “您看行吗？” “滚！” 李杰狠狠的踹了他一脚，然后俯身将他提溜了起来。 “跟我去派出所。” 干什么不好，竟然敢对祖国的花朵下手，简直是泯灭人性！ 牢房，才是这种渣滓应该待得地方！ “不……不……不要……” 一听要去派出所，李和满整个人就如同面条一般，软了下去。 去了哪里，他还能好？ 工作没了都是轻的，搞不好还要坐牢。 一念及此，李和满再也不顾不上别的，连忙乞求道。 “大哥，万事好商量，我是畜生！我不是人！” “私了，私了行不行，500块您要是不满意，就800！” “800！成吗？” “咱们能不能不去？” 李杰压根就懒得回应这种人，仍旧脚步不停，如同拖着一条死狗般，朝着门外走去。 第五十九章 请你离开! 派出所。 一进刑讯室，李和满这种软骨头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便如同竹筒倒豆子，老老实实地交代了问题。 不交代不行啊！ 铁证如山，他就是想抵赖，也无从谈起。 嫌疑人主动交代问题，审讯的进度非常之快，李杰这帮刚刚在笔录上签好字，负责审讯的警察就走了出来。 签好字，李杰独自一人走出了派出所。 至于，李和满脸上的伤？ 抱歉，并没有人关心，如果不是职责所在，负责记录的警察甚至会拍手称赞。 这种人渣，只要不打死，都不算事。 虽然此时第一部刑法尚未颁布，但凭借李和满所犯下的罪行，一顿牢饭必然是少不了的。 （具体刑期小星星没查到，自57年开始至77年，国内有将近二十年的刑法空白期，当然，刑事处罚还是有据可循的，可根据刑法总则讲义来定，其大体内容沿袭的是毛子刑法的刑法框架。） 来回折腾了一圈，此时天色已经黑了。 李杰一出派出所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吴姨家，七七还在她那边呢。 一年过去，李杰每次外出依然是将七七放在吴姨家，毕竟二强他们还小，小孩子又特别难带。 另外，吴姨也不排斥带七七，因为李杰每次上门都会带一些零食，过去这一年，他们家孩子的零食基本就没缺过。 关键是这零食，它不花钱啊，只要带带孩子就行。 吴姨私底下算过，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所有零食加到一起，过去一年家里起码收了三四十块的东西。 赶到吴姨家里时，七七已经睡下了。 虽然看到李杰空手而来（落在小女孩家了），但看到他来了，吴姨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没有减少半分，依旧十分关切的问道。 “一成，你吃了吗？如果没吃的话，要不在我家对付一口？”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不了，吴姨，我得赶紧回去，二强他们还在等着我回去呢。” “哎。”吴姨叹了口气，心疼道：“你也不容易啊。” “吴姨，那我就回去了。” 李杰笑了笑，没有答话，一边俯身抱起七七，一边提出了告辞。 不容易？ 他真不觉得，带着四个孩子，他反而觉得很幸福，四小只在他眼里，就像是子女一般。 哪有父母会嫌弃带孩子苦的呢？ 或许偶尔会有，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开心的，幸福的。 …… …… …… 清水巷。 三小只各自搬了一个小板凳，齐刷刷的坐在了堂屋门口，三人的目光始终牢牢的锁定在院门上。 此刻，他们的想法也很统一，天色都这么晚了，大哥怎么还不回来？ 过去大哥虽然也有晚回的时候，但每次都会提前打好招呼，像这次这样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们之所以如此期待大哥回家，倒不是因为肚子饿了，家里又不是没有零食。 肚子饿了，他们吃点零食应付一下就行了。 他们如此表现，完全是因为出于担心，虽然在他们眼中大哥很厉害，但厉害和担心并不冲突。 吱呀！ 门口刚传来动静，三小只立马起身，飞奔而去。 结果门一开，进来的人却不是他们期待中的大哥，而是偶尔才见一次的父亲乔祖望。 “二强，三丽，四美，你们饿坏了吧？” 乔祖望笑嘻嘻的扬了扬手上的油纸包，说话的语气极为亲切，看起来要多和蔼就有多和蔼。 “看，爸爸给你们带了大三元的大肉包，还有他家的萨琪玛！” 此时，三小只虽然都老老实实地喊了一声‘爸’，但每个人的表情却不一样。 二强的神色有些茫然，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让爹爹进来坐坐？ 他怕大哥回来知道会不喜。 让爹爹走？ 以他老实的性子，这种话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相比于二强，三丽的表情就要复杂多了，她的眼神中既带着几分欣喜，又带着几分失落。 至于，乔四美，她一听大三元的肉包，眼睛都开始对外放光了，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乔祖望手上的油纸包。 大三元酒家，虽然是解放时期才建店的粤菜馆，比不上那些老字号，但它家的各类小吃，尤其是大肉包，大馄饨以及‘萨琪玛’可谓是一绝。 眼见三小只喊了一声‘爸’后就没了下文，乔祖望也不以为意，长时间不见面，生分了也正常。 何况，这其中还有‘一成’那小子撺掇。 “拿去吃吧！” 乔祖望看了眼嘴馋的四美，然后笑吟吟地将油纸包递了过去。 四美看了看眼前的油纸包，又瞧了瞧姐姐和哥哥，小脸上写满了纠结。 她虽然很想吃萨琪玛，但二哥和姐姐没发话，她可不敢上前拿。 看到这一幕，乔祖望不禁脸色一黑，暗自嘟囔道。 ‘什么破规矩！’ ‘肯定是乔一成那个小兔崽子教的！’ ‘这小子，尽知道在背后捣鬼，挑拨我们的父女关系。’ 说曹操，曹操到，乔祖望这边刚刚腹议完，李杰的声音就在他背后响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乔祖望闻言吓得一抖，这小子，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差点把他给吓坏了！ 面对李杰，乔祖望虽然心里发憷，但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现在的他也不是太怕。 所以，只见他扭头一瞧，非常‘硬气’的回应道。 “我……我凭什么不能来？” “我是你们的爹爹，爹爹过来看孩子，那是天经地义的！” “你凭什么阻拦我？” 李杰斜瞥了他一眼，冷冷道：“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我……” 乔祖望正待‘强辩’一二，但一见李杰瞪了他一眼，他嘴里的那些话立马就被咽了回去。 这眼神，他熟。 上一次被‘揍’，这小兔崽子的眼神就是这样，犀利而又冷冽。 “好！” “我走！” 离开之前，乔祖望恨恨的瞧了李杰一眼。 时至今日，他已经不指望老大给自己养老了，他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三小只身上。 可他的计划进行的却非常不顺利！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他想和二强、三丽、四美修复关系，都被这小子给破坏了。 第六十章 重操旧业 老骗子的效率很高，同时眼光也很毒辣，不到一个月，他手中的几百块钱就花的干干净净。 兜里没钱了，他自然想到了李杰，毕竟这份工作可是李杰交给他的。 当他找上门时，李杰虽然惊愕花钱之快，但还是重新取了三百块给他。 这三百块一给，李杰手上的可用资金也不多了，扣除掉生活必备的钱，可动员的资金已然不足一百块。 该赚钱了啊。 修电器来钱虽然快，但体量并不大，一个月顶多赚个两三百，这些钱如果用来生活，那绝对是够得。 可要是用来收古董，无疑是杯水车薪。 幸好他早有准备，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二强！” 听到大哥的喊声，二强连忙从屋内跑了出来。 “大哥？” “你去把牛野给我叫过来。” “是。” 二强虽然不明白大哥为什么突然要找牛野，但他还是马不停蹄地朝着牛野家跑去。 没过一会，牛野就跟着二强来到了清水巷。 “大哥，牛野哥来了。” 尚未进门，二强便扯着嗓子喊道。 他以前最喜欢和牛野哥玩了，只是最近这段时间牛野哥总是神神秘秘的，经常看不到对方的人影。 问牛野哥，他什么也不说，只是说‘在忙，在忙’。 “乔哥。” 牛野跟着二强进了院子，一看到李杰的身影，立马凑了过去，乖乖的喊了一声‘哥’。 尽管他的年纪要比李杰大，但他可不敢喊‘一成’之类的平称。 “嗯。”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二强嘱咐道。 “二强，你先回屋，我和牛野有点事情要谈。” “哦。” 二强虽说有些好奇，但大哥的话他还是听得。 等到二强走后，现场只剩下李杰和牛野二人，他方才开口问道。 “牛野，上次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嗯！” 一提到这件事，牛野顿时就来了精神，前些日子，李杰找到他，问他想不想赚钱。 赚钱这种事，谁不想？ 牛野是一个典型的不良，学习成绩一塌糊涂，初中没读完，他就辍学了。 然后，他就开始在社会上混了。 可混社会岂是那么好混的，不仅要敢打敢拼，上面还有大哥要孝敬。 另外，他还得注意官方，免得一不留神被干进去了。 混了一段时间，他也没能混出个人样来，挣的钱顶多够个吃吃喝喝。 行情不好的时候，他还得伸手往家里要。 当然，他家里也不是没有给他介绍过正经工作，可习惯了来快钱，工厂那点死工资，他压根就看不上。 学徒工，一个月才十几块钱，够干嘛的？ 还不够喝顿大酒的！ 不过，牛野混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起码认识了不少人，三教九流，各种各样的都有。 从去年开始，他就转行做掮客了，专门负责给李杰介绍家电维修的活。 每单视金额提成五毛到一块不等。 “乔哥，咱们要开始干了吗？” 牛野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摩拳擦掌道。 “差不多吧，你那边招的人靠不靠谱？” 李杰点了点头，然后追问道：“这种事你也知道风险的，如果走漏了风声，我能摘出去，你可未必。” “靠谱！绝对靠谱！” 牛野将自家胸膛拍得震天响，事关自身安危，他哪敢掉以轻心。 这次他找的那几个人，全都是铁的不能再铁的兄弟。 “好，你先去库房等我，我一会就过来。” “嗯！” 库房是牛野亲自租的，具体位置在哪，他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目送牛野离开后，李杰便回到屋内，七七还在家呢，他得先办七七哄睡着了才能走。 七七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平时很好带，李杰本人又是育儿大师，没过多久，他就把七七给哄睡了。 “二强，我出去一趟，你看着点七七，半个小时后我就回来。” 吩咐完二强，李杰又来到院子西侧的库房，从中取出一个大木箱，然后将其绑在自行车上。 箱子里装着的是一套手推式的油印工具。 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肯定对于油印不会陌生，绝大部分学校用的试卷都是通过油印的方式印刷出来的。 至于，具体油印什么？ 只能说李杰算是重操旧业了，这种事他在《正阳门下》里就干过，他编了一套高考复习资料。 相当于简略版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不过，相比于正阳门下提供的免费手抄版，这一次的高考复习资料，是要收费的，李杰定价也不算太黑，五块钱一本。 五块钱，是面向市场的终端售价，扣除掉分给牛野的渠道费，每卖一本李杰大概能提两块五。 剩下的两块五由牛野和渠道商分，具体他们是怎么分，李杰是不管的。 反正他只要拿他该拿的那一份。 此次总共印刷一万份，每份两块五，李杰预计能够拿到两万五的分成。 扣除赊欠的印刷成本费用以及关系维护费，他这一次大概能赚个两万左右。 两万块，足够他用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门生意，李杰只打算做一次，来一个快进快出。 在市场经济的风没有正式吹起来之前，这种事做的越少越好。 出了清水巷，李杰大概骑行了二十分钟左右，终于来到了一处位于郊区的民房。 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牛野连忙跑了出来。 停下车，李杰将车把交给了牛野。 “工具都在后面的箱子里。” “嗯！” 牛野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而后一脸惊叹道。 “乔哥，你真牛b，竟然能搞到那么多纸。” 这年头，什么物资都要管控，包括印刷用纸，而且造纸厂的纸只卖给对口单位。 个人想买？ 抱歉，门都没有！ 在来库房之前，牛野心里还有些打鼓，虽然他听说过‘乔哥’的路子又广又野。 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当他看到库房里一堆又一堆的纸张，他的心里只剩下佩服！ 想着想着，牛野忽然暗自叹了口气。 只可惜，这门生意是一锤子买卖，‘乔哥’说了，干了这一次就收手。 牛野倒是想继续干下去，但他没本事弄到这么多的纸。 第六十一章 计划 1978年的高考，充满了无数人的悲欢离合。 这一年，是知青们最后一次参加高考的机会，自79年开始，高考政策就会迎来调整，考生也由原本的社会青年变为应届高中毕业生。 “哎，乔哥，如果提前几个月干就好了。” 牛野一边收拾着库房，一边不住的感慨。 他倒没有往高考政策上去想，他只是觉得现在高考都过去，现在再去卖复习资料，效果肯定没有开考之前那么好。 如果放到两个月前，别说五块钱，就是十块钱，那些知青们也会疯狂抢购。 十块钱，买一个提高成绩的机会，一点也不贵。 听到牛野的感慨，李杰笑了笑，反问道。 “真要卖十块钱一份，你吃得下吗？” “额……” 牛野神色一怔，整个人顿时哑口无言。 确实，十块钱一份，一万份就是十万块，这么多钱，可以买他的命一百次，还有富余。 对于那些大佬而言，他牛野不过是一个小虾米罢了，抬脚就能踩死的那种。 “好了，别那么好高骛远。” 李杰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些复习资料，按照我之前跟你说的，不着急，慢工出细活，印刷的时候仔细点，别印错了。” “两三个月的时间，印刷一万份试卷，时间肯定是有富裕的。” “还有，印刷好了，也别急着卖，距离明天高考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只要在高考前把这批货卖完就行了。” “嗯，我懂。”牛野点了点头，认真道：“乔哥，你放心，我一定按照计划来。” 言罢，牛野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嘴巴张了又阖，阖了又张。 李杰见状直言道：“还有什么话，一并说了。” “嘿嘿。” 牛野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那个……那个我就是想问一下，干完这趟买卖，我还能跟着您混吗？” “放心，会有事让你干的。”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专属能力，牛野这个人虽然不学无术了一点，但李杰有信心慢慢将他调教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可以预见，未来几年李杰的生活重心都是家庭，毕竟家里四个孩子年纪还小，他本人还要兼顾学业和赚钱。 所以，生意上的事他肯定不会太上心，培养几个小弟，还是很有必要的。 牛野是其中之一，麻雀眼同样也是其中的一员。 不过，他们两个的用法不一样，牛野这个人心思比较活络，对他要威大过恩。 麻雀眼的心思要单纯一些，而且他的年纪还小，现在还不是用他的时候。 让他跟在自己身后慢慢学，等再过几年，才是麻雀眼大展身手的时机。 “好叻！” 李杰的承诺就如同一记定心丸，不仅让牛野彻底安了心，同时还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这次倒卖复习资料，牛野私底下算过一笔账，如果运作的好的话，哪怕周期长了一点，他一年也能赚上一万块钱。 一万钱！ 牛野打从生下来开始，就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钱。 “嗯，这里就交给你了，以后库房我就不来了，如果遇到什么事，你私底下过来找我。” 说到这里，李杰语气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牛野一眼。 “规矩，别忘了。” “乔哥，您放心，您说过的话，我牛野绝对不会忘！” 牛野挺了挺身，神情严肃道：“这件事，全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和其他任何人都无关！” “好了，别这么郑重其事。”李杰对着他的胸口锤了一拳，笑着说道：“只要你严格按照计划行事，基本上没什么危险的。” 一万份复习资料，看似很多，可一旦将时间线拉长，地域扩散到金陵及周边几个区县，目标就小了很多。 按照五个地区，十个月的销售周期，平均每个地区每个月才卖200份而已。 如果再细分，具体到每天的话，每个区县一天不过卖个七八份复习资料。 七八份卖一天，上午几份，下午几份，能有什么风险？ 几乎是零风险！ 显然，牛野也明白这个道理，不然的话，他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保证。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虽然投机倒把不合法，但只要稍微小心一点，避开巡查队，每天卖个七八份资料，还是不难的。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走了。” “乔哥，我送送你。” 一听李杰要走，牛野十分狗腿的跟了上去。 李杰摆了摆手：“不用了，油印的程序我之前教过你，但你毕竟是个新手，好好琢磨琢磨吧。” 牛野谄笑道：“没事，就把您送到门口，不费事，回头我再仔细研究研究。” …… …… …… 十月。 牛野和他的几个兄弟们终于研究透了油印技术，印出了第一批合格的高考资料。 这天下午，刘二娃和另外几个人一起坐在院子里抽烟打屁。 聊着聊着，他们就聊起了刚刚印刷出来的成品，只见刘二娃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挠了挠裤腰。 “兄弟们，你们说牛哥的要求是不是太严了一点？不就是印几份复习资料嘛，偶尔有几处小错误，有啥问题？” 然而，现场几人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纷纷给予回应。 刘二娃忽然察觉到背后有一道呼吸声，转头一看，只见牛野正怒冲冲的瞪着他。 啪！ 牛野直接劈头盖脸的给了他一巴掌。 “刘二娃，你tmd是不是不想干了？” “什么叫几处小错误？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是用来干嘛的？那是给未来的大学生用来复习的资料！” “错了一个字，人家可能就考不上大学！” “你说，能不能错？” “啊？” “能不能？” 狠狠地骂了一通刘二娃，牛野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舒坦极了。 爽！ 太tmd爽了！ 当然，这番条理清晰的话自然不是他原创的，他不过是鹦鹉学舌。 两个月前，‘乔哥’就是这么骂他的。 而今天，他原封不动把这些话送给了刘二娃！ 其他几个小弟看到刘二娃挨训的场景，顿时吓得菊花一紧，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和牛野对视。 好可怕，老大那表情就像要吃人一样。 第六十二章 销售火爆 “同学，要本子吗？” 深秋，牛野穿着一件时下最流行的立领风衣，小心翼翼地将一名学生拉到巷子里，然后掀开风衣的一角。 被拉进巷的圆脸高中生本来还准备发怒的，但一看到风衣里的本子，当即两眼放光。 这……这不就是时下流行的《复习宝典》嘛？ 一个月前，他的一个同学不知道从哪里买了一本，那个同学平时的成绩比他要差。 但依靠那本复习宝典，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对方的成绩就超过了他。 现在想起来，那小子着实可恶，一天天的把那本‘破书’当宝贝一样，借也不肯借，问对方哪里买的，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闷屁。 简直了！ 后来，圆脸高中生也去新华书店问过，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相似的书籍。 万万没想到，求而不得的‘复习宝典’竟然找上门来了。 圆脸高中生喜出望外地问道：“多少钱？” “八块钱！” 牛野伸手比划了一个‘八’，之所以故意提高三块钱块钱，主要是为了留下让价的空间。 卖了一个多月的本子，牛野也暗自琢磨出了一点销售策略。 如果他一张口就报价‘五块’，最后的成交价多半会低于‘五块’。 但报价‘八块’，然后再讨价还价到‘五块’，期间的过程就会顺利很多。 ‘好便宜！’ 圆脸高中生眼前一亮，二话不说，立马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大团结。 “给！找钱！” 看到对面的高中生伸手就掏出十块钱，牛野忍不住呆了呆。 ‘我是不是开价开低了？’ ‘这学生，太尼玛有钱了！’ 不怪牛野如此惊讶，现在能够随手掏出十块钱的高中生，略等于后世兜里随时装着一两千块的学生。 卖了这么久，牛野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土豪的学生。 “找钱啊！” 眼见牛野愣住了，圆脸高中生不由催促道。 “哦，给。” 牛野接过大团结，随后便将复习资料和两块钱塞进了高中生的手里。 交易完毕，牛野就准备走人了。 他现在做的事还是有风险的，最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在同一个地方销售两次。 “等等！” 忽然间，圆脸高中生喊住了牛野。 “什么事？” 牛野神色一紧，颇为警惕的瞄了瞄周遭的环境，钱货两清，对方还叫自己等了等，这明显有点不对劲。 如果不是看在对方给钱很痛苦的份上，牛野现在恨不得拔腿就跑。 “我看你兜里还有几本，你看看大概还有几份，我都要了！” “你身上还有钱？” 牛野瞄了一眼圆脸高中生的裤兜，能够多卖他当然是高兴的，但这种情况极少。 绝大多数学生都是苦哈哈，五块钱一本的售价，在他们眼里已经是高价了。 圆脸高中生连忙道：“现在没有，不过我家里有。” “成，不过我只能卖给你两份。” 每个人一次卖多少，销售团队内部是有严格规定的，一个人一次最多购买三份。 再多就会存在风险，如今牛野他们做的是独家生意，根本就不愁卖，没必要去发展二级经销商。 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好，你跟我来。” 圆脸高中生本来打算多买几份的，但眼见别人不卖，他也没办法，多两份就多两份吧，总比没有的好。 跟着高中生一路回到他家，拿钱，交货，期间并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做完这单生意，牛野便收工回库房去了。 晚上七点。 库房。 每天例行的工作会议已经临近尾声，听完团队其他人的汇报，牛野简单的做了一个总结。 总结环节结束，接下来就迎来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分钱！ “刘二娃，83块！” …… “邓传彪，75！” …… 牛野每报到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便上前领取属于自己的那份工资。 没过多久，一旬的工资就分完了，每个人几乎都拿到了70-80不等的提成。 拿到80块钱，也就意味着他们十天内卖出去80本复习资料。 分完钱，众人纷纷喜笑颜开的归家去。 望着其他人纷纷离去，刘二娃冷不丁的凑到牛野面前，而后掏出两张票根。 “牛哥，我弄到两张追捕的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不了，我待会还有事，你自己去看吧。” 牛野摆了摆手，把小弟给打发走了。 两个大男人去看电影？ 笑话！ 他牛野可丢不起那人，何况早在《追捕》上映的头两天，他就看过了。 现在身上穿的这件立领风衣，就是男主角‘杜秋’（高仓健饰）的同款。 另外，他待会还得送钱给‘乔哥’呢。 ‘乔哥’可是他的衣食父母，以后是吃香的喝辣的，还得指望‘乔哥’呢。 他可不得好好抱紧这条大腿。 打发走小弟，关好门窗，上好锁，牛野骑上新买的28大杠，不紧不慢地朝着清水巷相邻的溧水街赶去。 其实，牛野很不明白，交钱这种事，为什么要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一样。 毕竟，钱都装在包里，不打开谁也不知道包里装了什么。 但谁让‘乔哥’这么吩咐呢，他作为小弟，哪怕不明白，也得照办。 溧水街13号，李杰和牛野交接的时候，全程几乎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随口说了两句话便各自分开了。 等到牛野走后，李杰颠了颠背包的分量，虽然还没有打开看，但里面装了多少钱，他心里已然有数了。 又是一千块进账！ 李杰仔细算了一下，加上这笔钱，买房的钱应该是够了。 是的。 李杰准备买房了，清水巷的那处房子挺不错的，不论是面积，还是位置，都是顶顶好。 而且人家老教授夫妻也有出售的意愿。 最关键的是，价格也不算特别贵，只要三千多块钱。 市中心，两间卧室+一个堂屋+厨房+小院，总面积一百多平方，总价三千多。 平摊下来一个平方才三十块钱不到，这价格绝对是物超所值，简直是白菜价。 所以，李杰决定把它给买了，省的被别人买去，他们还得重新找房子。 搬来搬去，多麻烦。 第六十三章 有家了 半个月后。 等房子的事彻底尘埃落定之后，李杰方才将房子的事告诉了三小只。（当时的买房流程小星星没查到，就不仔细写了） 三小只得知大哥将房子买了下来，顿时欢呼一片。 “大哥，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二强兴冲冲地的凑到李杰面前，吵着要看看产证。 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了，二强怎么可能不激动，不高兴。 “二哥，你小心点。” 一旁的三丽提醒了一下二强，动作别太大了，因为此时的产证和后世的有些不太一样，它只是一张纸，没有任何外包装。 如果不小心弄坏了，再想补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嗯，我知道，我知道。” 二强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过产证。 新鲜出炉的产权证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油墨香，二强深吸了一口气，看到第一行屋主姓名上赫然写着‘乔一成’三个大字。 真好！ 仔细欣赏了一阵，二强便把产权证明传给了三丽。 三丽一边看着产证，一边嘴角向上扬起，三小只中她的心思最为细腻。 虽然房子还是那个房子，但有产证和没产证，完全是两个概念。 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房子的问题了。 这里，永远是他们五个的家，永远！ “姐，姐，我也要看！” 最爱凑热闹的四美，眼见哥哥姐姐都看过了，也嚷嚷着要看。 但三丽看完之后就把产证交给大哥了，她可不放心将产证交到四美手里。 这丫头，冒冒失失地，万一弄坏了产证，咋办？ 咚！ 咚！ 就在三小只吵吵闹闹之际，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紧接着齐维民特有的嗓音在众人的耳畔响起。 “二强？三丽？” 听到齐维民的敲门声，年纪最小的四美反倒是动作最快，几乎是声音刚响的那一刻，她就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过去开门。 “维民表哥！” 齐维民隔三差五就会来乔家，平日里就属四美和他关系最好。 “呀，四美也在家呢？” 一看到四美，齐维民就笑眯眯的俯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又从口袋里摸了几颗糖出来。 “给你糖。” 四美嘿嘿一笑，眼疾手快几乎是以抢的架势把糖‘夺’了过来。 “一成，你们都在家呢？” 随后，齐维民笑眯眯的朝着几人打了一个招呼。 “嗯。” “维民表哥好。”x2 齐维民笑着走到近前，从怀里掏出一把糖依次交给了二强和三丽。 至于，李杰这边？ 他是没有准备的，毕竟他们两个年级差不多大，都是大孩子了，还吃什么糖？ 分完糖果，齐维民好奇道：“你们刚刚说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 “嘻嘻，大哥把我们住的房子给买了下来！” 四美心直口快，直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齐维民。 买房？ 听到这个字眼，齐维民心中一震，他年纪稍长，对于房价的敏感度可比二强、三丽他们高多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处院子具体值多少钱，但他知道肯定不便宜，少不得要几千块。 ‘一成’修电器这么赚钱的吗？ 随即，齐维民心中又生出一丝担忧。 赚这么多钱，如果被官方知道了，‘一成’会不会遇上什么麻烦？ 一念及此，齐维民神色一变，语气严肃道。 “二强、三丽、四美，一成买房的事，你们出门以后千万别乱说，最好是谁也不告诉。”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少红眼病，万一被外面的人知道‘一成’修电器这么赚钱，搞不好就会有人心生嫉妒。 然后，对方再去一举报，‘一成’的麻烦可就大了。 三小只眼见齐维民一脸严肃的模样，顿时收束了脸上的笑意，齐刷刷的点了点头。 “嗯。” “我们不会说的。” “表哥，你放心，四美嘴巴最严了。” 看到齐维民郑重其事的样子，李杰心中不由一暖，这小子，心肠确实是好。 “对了，维民，你今天过来是？” 齐维民看了李杰一眼，回道：“我妈叫你们今天晚上到我家去吃饭。” 自打李杰他们搬到这个小院来之后，魏淑芳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叫他们过去吃饭。 一方面是为了看看孩子们的近况，另一方面嘛，她也是有点私心的。 大外甥‘一成’那么有本事，未来一定很有出息，多走动走动肯定是不会错的。 万一以后维民他们遇到什么困难，亲戚之间也能互相帮衬帮衬。 “哦，还是老时间吗？” 齐维民点头道：“嗯，老时间，晚上五点半！” 二姨的心思，李杰当然懂，不过他并不排斥和二姨一家来往，亲戚嘛，越走越近。 如果不经常走动，再亲的亲戚，时间久了也会淡的。 比如，乔祖望，三小只现在已经很少念叨‘爸爸’两个字了。 过去过得日子和现在过得日子，两相比较，哪怕是瞎子也能分得清孰好孰坏。 关于乔祖望，李杰是觉得这个人是没救了。 彻底没救的那种！ 他就是个蒸不烂、煮不熟、锤不扁、炒不爆、响铛铛的一粒铜豌豆。 当然，原词是褒义，在乔祖望这里只能是贬义。 这家伙永远是三分钟热度，这不，自打上次无功而返之后，他又好长一段时间没上门了。 也不知道是怕了，还是忘了。 根据李杰的推测，大概率会是后者，乔祖望现在的工作虽然不够体面，但收入还是有的。 好歹也是一个工人阶级，在这个物价尚未飞涨的年代，他的工资管他自己一个人吃喝，那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不仅如此，和广大农村居民相比，他的生活水平还是相当不错的。 三天一顿酒，五天一顿肉，月月花精光。 真想令他彻底悔改，估计得等到他退休之后，到时候他那点退休金，肯定不够他造的。 （原着中乔祖望是因为被辞退了，所以没有退休金，现在他在废品站上班，以后退休金还是有的） 没钱了，咋办？ 乔祖望势必会打孩子们的主意，原着中他就是这么干的，让每个孩子都掏一笔钱给他养老。 第六十四章 过年了 傍晚，李杰带着弟弟妹妹踩着夕阳的余晖来到了二姨家。 魏淑芳一看到李杰进了院子，立马热情的迎了上去，那架势要多热情就有多热情。 “一成一成，快进快进。” 就在刚刚，她从儿子那里知道了买房的事，清水巷那边厢的房子，一栋不得三四千？ 三四千呐！ 他们家老齐辛辛苦苦存上十年，也就存了这么点钱而已。 一成，这孩子，未免也太有钱，而且胆子也大，几千块的东西，也不和其他人商量商量，说买就买了。 其实，魏淑芳心底是有一丝丝失望的，她想的很简单，她到底是‘一成’的长辈。 花这么大钱的时候，‘一成’怎么也应该和家里人商量商量的。 三四千买个房子，不是浪费嘛？ ‘一成’的成绩那么好，以后肯定能考上大学，到时候一毕业就是国家干部，等着分房，难道不好吗？ 最多也就几年的时间，额外花了几千块，多亏啊！ 在这个福利分房的年代，魏淑芳的想法也代表了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他们宁愿多熬几年，等着单位分房，也不愿意掏空积蓄去买房子。 房子嘛，不能吃，又不能喝，花那么多钱去买干嘛，年轻人没房子，先搁家里挤挤，等分了房子再搬出去也不迟。 今天晚上饭桌上的菜格外的丰富，又是鸡肉，又是鸭肉，又是鱼肉，就跟过年似的。 席间，魏淑芳一个劲的给几个孩子碗里夹菜，那态度比对自家崽还要热情三分。 三小只倒是没有察觉到二姨的异常，一个比一个吃的香，满嘴都是油。 李杰倒是看出来了，不过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菜过三巡，魏淑芳似有意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一成，我听唯民说，清水巷的房子你给买下来了？” 另一边，齐唯民听到这句话，忍不住低下了头，他是无意间把买房的事给说漏了嘴。 李杰放下筷子，点了点头道：“嗯，是给买了，我们总是租房也不是个事，正好最近手里有点闲钱，又没什么花销的地方，就把东西给买了。” 听到李杰这么一说，刹那间，魏淑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人都说了，手里有闲钱，她还能怎么说？ “嗯，买了也好，也好。” 最终，魏淑芳只得点头附和，自动略过了这个话题。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魏淑芳邀请李杰他们的次数明显增多了，从原来的一个月一次，变成了半个月一次。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很快，时间就来到了除夕。 这一天，魏淑芳如同往常一样，让齐唯民过来喊他们过去一块过年。 不过，显然易见，李杰肯定不会去齐家过年，毕竟是新家的第一个年，他们总不能去别人家过年。 又一年过去，二强、三丽、四美、七七又长了一岁。 七七现在已经可以自己一个人走路了，二强也十岁了，平时里李杰如果有事，大多都是他在带七七玩。 “七七，你小心点。” 看到七七一个人爬到秋千床上，二强连忙放下手中的水盆，几步跑了过去。 虽然秋千下面是沙地，即便摔下来也不会出事，但二强还是有点不放心。 七七，可是家里的宝贝。 堂屋屋檐下，四美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捧腮，歪着脑袋问道。 “姐，上学好玩不？” 三丽一遍剥着豆子，一边笑着回道：“当然好玩了，你不是经常说没人陪你玩吗？” “等上了学，你就能交到很多很多的朋友。” 四美看了看三丽，然后又看了一眼正在带七七的二哥，面带疑惑道。 “那二哥为什么不喜欢上学？” “额……” 这个问题还真把三丽给问住了。 二哥为什么不喜欢上学？ 她也想不明白，在她看来，上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学校里教的内容，大哥早就教过他们了。 学起来真的一点也不难！ 三丽虽然做不到跟李杰一样，每次都考第一名，但她也是年级前三的常客。 想了片刻，三丽索性不去想了，直接回道。 “这个问题，你还是去问二哥本人吧，我也不知道。” 与此同时，纱帽巷55号。 相比于热火朝天准备过年的清水巷乔家，这边的氛围就要冷淡多了。 这都下午三点了，院内依然没有烟火气，乔祖望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小院里。 听着隔壁邻居家里传来的欢声笑语，神色间止不住的闪过一丝落寂。 除夕，别人家都是团团圆圆地，而他呢，孤家寡人一个，家里冷冷清清，冷的要死。 “唉。” 乔祖望叹了口气，面朝南方看了一眼。 此刻，他终于想起他那几个孩子了。 ‘要不，过去看看？’ 一个人过年，饭菜做少了，不好看，做多了，又吃不掉，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其实，以上这些都是乔祖望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 大过年的，谁不想热热闹闹的过个大年？ 但年货要钱啊！ 乔祖望那点工资，早就被他给造完了，今年过年他基本上没有置办什么年货，平时怎么过的，他今天还是怎么过。 想了一阵，乔祖望觉得还是过去一趟比较好。 家里，太冷清了。 片刻后，当乔祖望赶到清水巷时，李杰他们已经开始准备吃年夜饭了。 嘚！ 嘚！ 乔祖望敲了敲门，不过为了防止孩子们不开门，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个劲的敲门。 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二强习惯性的准备起身去开门。 然而，他刚刚起身就被自家大哥给叫住了。 “坐下，吃饭！” 二强伸手朝着大门的方向指了指：“大哥，有人敲门呢。” “别管他！” 大年三十，谁没事会趁着饭点跑到别人家串门？ 除了乔祖望，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干出这档子事。 果不其然，门外的乔祖望眼见没人来给他开门，不由加重了力道。 砰！ 砰！ 砰！ “人呢！” “开门啊！” 听到乔祖望的声音，三小只目光一转，齐刷刷的看向了大哥。 “别看着我了，吃饭！” “哦”x3 第六十五章 救命啊 乔祖望站在门外又敲了一阵，结果发现仍然没有人来开门，然后他便骂骂咧咧的走了，一边走，一边嘀咕着。 “这帮没良心的，故意关起门来躲着我。” “肯定是乔一成撺掇的。” “臭小子，翅膀硬了，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屋内，三丽朝着门口的方向偷偷瞄了一眼，门外已经安静了好一会儿。 ‘爹爹，应该走了吧？’ 李杰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三丽，他知道三丽一直想缓和自己和乔祖望之间的关系。 但就乔祖望那表现，他哪是想修复关系，纯粹是想找几个钱包。 乔祖望确实走了，他一个人回到纱帽巷，又是烧锅，又是炒菜，等他忙好了年夜饭，天已经黑透了。 三个菜一个汤，如果搁在平时一个人吃，那绝对是奢侈，但放到过年，又显得很寒碜。 一阵唉声叹气过后，乔祖望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命苦啊！ 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乔祖望一边喝着酒，一边在那自怨自艾，不知不觉，他就喝多了，毕竟，他的酒量本来就不大。 一转眼，时间来到了第二天，在桌上趴了一晚上的乔祖望，只觉得脑袋里也昏昏沉沉的，眼皮重若泰山，怎么也抬不起来。 乔祖望想要抬手摸摸额头的温度，但他发现胳膊绵软无力，连续抬了两次，他也没抬起来。 ‘坏了！’ ‘感冒了！’ 乔祖望的脑袋虽然迷迷糊糊地，但他的逻辑思维还在，他这种状态，明显是发高烧了。 昨天晚上，他喝多了就倒在客厅的桌子上，这大冬天的，屋里也没个暖炉，就这么睡上一夜，他不感冒谁感冒？ ‘不行！’ ‘我得去医院看看。’ 如果是普通感冒，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但重感冒可不是那么容易好的。 乔祖望深吸了一口气，强撑着站立了起来。 然而，下一秒，他整个人倏地一软，直愣愣的倒了回去。 哐当！ 乔祖望一个不稳，直接从椅子摔倒在了地上。 “哎呦！” 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乔祖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浑身上下却使不上劲。 与此同时，他的眼皮越来越重，无边的困意一波强过一波。 ‘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睡过去！’ 这么冷的天，躺在冷冰冰的地面上睡觉，外加他又在发烧，一旦睡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乔祖望强忍着困意，手脚并用，胡乱的扒拉着。 咚！ 铛！ 啪！ 椅子倒地的沉闷声，碗筷落地的清脆声，接连在屋内响起，同时还伴随着他那微弱的求救声。 “救……救……救命啊！” “有没有人呐！” “快点过来帮帮忙。” 脑子跟浆糊一样的乔祖望，明显忘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今天是大年初一，大清早的左邻右舍都窝在家里，开开心心的吃着早饭。 咚！ 铛！ 片刻后，又是一阵东西摔落的声音，强烈的求生意志促使着乔祖望拼了命的折腾。 一边折腾，他还不忘扯着嗓子求救。 “救命啊！” “要死人了……” “吴大妹子，吴大妹子，快救救我！” 来来回回捣腾了十来分钟，外界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乔祖望终是熬不住困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大半天。 中午时分，乔祖望又醒了过来，他这次是被冷醒的。 一醒过来，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渴，他的喉咙就跟火烧的一样。 此刻，他无比希望能有人给他倒上一杯水。 “水……水……” 乔祖望已经烧糊涂了，只知道无意识地呻吟。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乔哥哥，乔哥哥，你在家吗？” “我过来给你送元宝蛋（茶叶蛋）啦！” 门外，吴姨一边敲着门，一边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令她奇怪的是，她都敲了这么长时间的门，里面怎么还是没有声音。 这门分明是从里面锁住的，家里应该有人的啊。 奇怪！ 吴姨抬头看了眼天色，她刚刚出门的时候看过时间，都已经十点多了，乔祖望总不会还在睡觉。 另外，敲门声那么大，即使是在睡觉，也应该醒了才对。 “乔哥哥？” “乔哥哥？” 坏了，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吴姨忍不住想起前两天广播里说的事，一个老人晚上在房间里烧炭取暖，因为门窗关的太死。 结果，第二天早上，老人直接一觉睡死了。 一念及此，吴姨连忙慌慌张张的跑到另外一个邻居家门口求助。 没过一会儿，几个人匆匆忙忙赶到了乔家门口，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还扛着一个梯子。 乔祖望虽然为人混账了一点，但大家都是几十年的邻居了，真遇到什么事，能帮一把的还是会帮的。 一阵操作，中年男子爬上了墙头。 吴姨见状急忙问道：“老黄，里面什么情况？” 老黄趴在墙头，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堂屋地上的乔祖望，眼看乔祖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也不知道对方是生是死。 刹那间，他的脑海中就冒出无数种可能。 狼藉的地面，破碎的酒瓶，乔祖望该不会喝酒喝死了吧？ “老黄？老黄？你回话啊！” 眼见对方始终不答话，吴姨心里更急了。 “老……老乔躺在地上呢，我……我这就下去开门！” 老黄急急忙忙的跳下来院墙，然后从里面打开了院门的插鞘。 一行人终于进了院门，吴姨一个箭步冲进了堂屋，俯身推了推乔祖望。 “乔哥哥，醒醒！醒醒！” 随即，她又伸手摸了摸乔祖望的额头。 好烫！ “老黄，老朱，快点过来帮忙抬一下，老乔发烧了，得赶紧送医院去。” 距离纱帽巷最近的是鼓楼医院，三人火急火燎的将他送到医院，到了交费的时候，忽然犯难了。 他们来的匆忙，身上都没带钱！ “我回去拿！” 最后，吴姨主动提出回去取钱，她不怕乔祖望不还钱，就算乔祖望不认账，她也可以去找‘一成’。 ‘一成’这孩子虽然和乔祖望关系不好，但涉及到这种大事，这孩子肯定不会推诿。 所以，这钱她掏的很痛快。 70 第六十六章 悔悟 吴姨到医院交完费，了解了一下乔祖望的病情便急匆匆的向着清水巷赶去。 据医生说，乔祖望烧的厉害，幸好发现的及时，如果再晚个半天，这脑子怕是会烧坏了。 眼见乔祖望病得严重，吴姨觉得有必要和‘一成’说一下。 毕竟，他们是父子，血浓于水，哪怕他们平时关系不好，但涉及到这种事，告诉一声还是很有必要的。 “一成，你跟我出来一下。” 赶到清水巷，吴姨顺利的见到了李杰，不过她留了个心眼，没有当着其他孩子的面说，而是招了招手，将李杰叫到了屋外。 跟着对方来到门外，李杰神色诧异到。 “吴姨，你这是？” 吴姨叹了口气，直言道：“一成啊，你爸病了，现在正在鼓楼医院住院呢。” “病了？” “对，估计是昨天晚上喝多了，醉倒在了桌上，然后嘛，就受凉感冒了，送去医院的时候，他烧的可厉害了。” 吴姨一五一十的将医生的推测告诉了李杰，顺道还添油加醋了一番。 有时候，她看到乔祖望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怪可怜的，别人家过年都是热热闹闹的，乔家却是一点生气都没有。 虽然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乔祖望自己做的，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总有控制不住情感的时候。 吴姨之所以添油加醋把乔祖望说的更惨，也是希望能够借此机会，让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 不过，李杰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虽然看破了吴姨的心思，但他却选择了故意装糊涂。 “吴姨，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你说。” 李杰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数也没数全都塞到了她的手上。 “这些钱你先拿着，医药费该交多少都从里面扣，剩下的钱，麻烦你帮他请个护工照看一下。” “额……” 吴姨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钱，这一大把全都是大团结，粗粗一扫，起码有十几张。 而这些钱，只是‘一成’随手从裤兜里掏出来的。 随手就能掏出一百多块，‘一成’得家底到底有多厚？ 吴姨没法继续往下想了，她上一次见到这么多钱，还是工厂给她送抚恤金的时候。 愣了一会，吴姨回过神来，而后她立马将钱往回推。 “这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 李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吴姨塞钱的动作。 “如果还有剩的，你看着给他买点什么营养品吧。” 虽然乔祖望很混蛋，很可恶，但他也罪不至死，他的死活，李杰还是会管的。 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于李杰而言，那都不是问题。 给点钱，意思到了就行了，人嘛，他是不想去的，免得看到乔祖望那张脸心里挫气。 “那好吧。” 吴姨和李杰打了那么多次交到，她也知道李杰是什么性子，对方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 比如，之前这孩子总是答应她不再买东西，但几乎每一次，这孩子还是带着东西上门。 不论她怎么说，都没用。 时间久了，她也懒得说了。 既然说了没用，干嘛还要去说？ 回去的路上，吴姨的情绪有些低沉，‘一成’的心还是一如既往的硬啊。 她还记得，当年‘一成’妈死的时候，二强、三丽、四美都哭了，唯独‘一成’没哭。 不过，如果真的细算，‘一成’不去医院也不能怪他心硬。 谁让乔祖望太混账，不仅没尽到丈夫的责任，父亲的责任，他基本上也没有尽到。 如果乔祖望体贴一点，顾家一点，淑芬或许就不会走得那么早。 淑芬不走，乔家也不会散。 一想到淑芬，吴姨的鼻头就忍不住一酸，她们俩的感情很好，特别合得来。 ‘乔祖望啊，乔祖望，你真不是个东西！’ ‘淑芬那么好的人，怎么就跟了你呢？’ …… ……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当乔祖望醒过来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乔祖望躺在病床上，怔怔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这一场大病让他明白了许多道理。 如果不是吴大妹子发现的及时，他现在说不定已经躺在太平间了。 算起来，他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 在他躺在病床上的这俩天，一直是吴大妹子再照顾他。 起初，通过护士之口知道这件事，他感动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能不感动吗？ 吴大妹子，和他非亲非故的，不仅给他交足了医药费，还每天来医院看他。 某一瞬间，他差点生出了‘要不以后和吴大妹子搭伙过日子’的想法。 但两人一见面，他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误会。 吴大妹子愿意照顾他，根本不是因为他魅力过人，而是因为‘乔一成’给了钱。 他住院的医药费，护理费，伙食费，全都是‘一成’付的钱。 得知这一结果，一时间，乔祖望是悲喜交加。 喜得是‘一成’还是有良心的，没有不管他的死活。 而悲的则是，你都给了钱，分明还关心着我，可你为什么不愿意过来看看我呢？ 躺在床上的这段时间，乔祖望翻来覆去想了很多遍。 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一个令他难以接受的结论。 造成这一切的根源，是他，而不是‘一成’。 如果‘淑芬’怀孕的时候，他多关心一点，他多体谅一点，他多顾家一家。 这个家，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如果‘淑芬’去世之后，他对孩子更好一点，也许，孩子们也不会离家出走。 呜……呜……呜…… 想着想着，乔祖望的肩膀就不自觉的抽动了起来，泪水顺着他的面颊一滴一滴的落在了洁白的枕套上。 大年初三，住院的人不多，医生护士也仅留有最低限度的值班人员。 医院很安静，楼道很安静，病房里也很安静。 此时，病房内只有乔祖望的呜咽声在回荡。 吴姨站在门外，静静地听着病房内的哭声，她不知道乔祖望为什么哭，但她知道现在的乔祖望一定很伤心。 否则，这哭声不会如此的悲痛。 过了好一会，病房内的哭声渐渐息止，吴姨方才敲响了房门。 男人嘛，都要面子，她得给乔哥哥留点面子。 70 第六十七章 迟了! 五天后。 乔祖望出院了，这场病让他想明白了很多事，一出院，他连家都没回就直奔清水巷而去。 等他赶到清水巷时，正好碰到李杰带着四小只出门。 看到孩子们一个个穿着时髦的新衣裳，乔祖望心里瞬间闪过一丝失落。 如果孩子们跟着他，还能穿上这么好看的衣服吗？ 他连每年让孩子穿新衣服都保证不了！ 不过，乔祖望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他这次来只是表明心意的，并没有想着一次成功。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乔祖望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依次喊出了孩子们的姓名。 “一成，二强，三丽，四美，七七。” 七七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乔祖望这个人。 眼见七七眨着眼睛瞧自己，乔祖望立马送上了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 然而，他的动作却吓到了七七，只见七七把头一扭，朝着李杰的怀里拱了拱。 “大哥，七七怕。” 孩子无意间的躲避，深深地刺痛了乔祖望。 ‘一成’怀里的七七可是他的亲生儿子，但七七却不认识他。 这种滋味，当真不好受。 可这又能怪谁呢？ 怪‘一成’？ 不，乔祖望住院期间已经想清楚了，这一切都怪他，都是他自己作的！ 所以，此时的他虽然很伤心，但是并不愤怒。 他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责怪‘一成’。 片刻后，乔祖望调整好自身的情绪，面带希冀道。 “一成，你能过来一下吗？” “我们好好谈谈。” “好。”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将七七交给了二强。 “你们先回屋里，我一会就回来。” 三小只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前方的乔祖望，最后心思各异的回到了院里。 巷内，乔祖望和李杰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两人都很沉默，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直到行至巷口，乔祖望一咬牙，一跺脚，打破了沉默。 “一成，我错了！” 他一张口就先认了错，任何事第一次总是最难得，真开了口，乔祖望反而越说越顺。 “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对！”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但我发誓，以后，以后我一定会改，一定会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一成，你能原谅我吗？” 一口气把话说完后，乔祖望一脸期待的看向了李杰，他很想从李杰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复。 然而，李杰的回答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 “现在知道错了？” “有用吗？” 道歉如果有用的话，那犯错的成本未免也太低了。 尽管乔祖望说的是情真意切，确实是有了悔改之心，但人是复杂的，也是多变的。 今天这个想法，明天，不，或许到了下午，想法就变了，尤其是像乔祖望这种没什么毅力的人。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今天原谅他了，说不准过上个把月，他就原形毕露了。 真想求得原谅？ 坚持个十年八年再说吧！ 有用吗？ 听到这个回答，乔祖望顿时心中一黯。 道歉，真的有用吗？真的能弥补他过往犯下的错吗？ 乔祖望怔怔地站在原地，想了很久很久，直到一阵冷风吹过，他方才回过神来。 放眼望去，前方空荡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成’已经走了。 “唉。” 看了一眼巷子里来来往往的人群，乔祖望重重地叹了口气。 造孽啊！ 这都是他自己造的孽啊！ 未来，有机会慢慢还吧。 忽然间，乔祖望感觉有东西落在了他的脸上，冰冰凉凉的，抬头一看，一片片雪花从天上缓缓飘落。 原来是下雪了啊。 清水巷。 乔家。 看着天空中缓缓落下的雪花，四美兴奋的冲进院子里，一边摊开双手接着雪，一边不停地喊着。 “下雪咯！” “下雪咯！” 蹦蹦跳跳了一小会，四美转头看了一眼堂屋，兴冲冲的朝着里面招了招手。 “二哥，姐，你们快看，下雪啦！” 看着四处乱蹦的小妹，二强露出一丝暖心的笑容。 而一旁的三丽虽然视线落在院子里，但她的双眼没有焦距，明显是在想别的事情。 她在想，爹爹为什么过来，以前大哥看到爹爹，从来都不愿意和爹爹交流。 但今天大哥却罕见的和爹爹说话了。 这是不是代表着大哥愿意原谅爹爹了？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三丽抻着脖子往外瞅了瞅，结果她左看右看，只看到了大哥一个人。 四美没有想那么多，一看到大哥回来了，立马凑了上去，指着天上的飘雪喊道。 “大哥，你看！下雪了！” 李杰莞尔一笑，俯身捏了捏她那肉乎乎的小脸蛋。 “是，是，是，下雪了，下雪了。” 四美嘻嘻一笑，昂着脑袋，满脸期待到：“大哥，回头我们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好不好？” “嗯。” 李杰自无不可的点了点头，随后对着里屋伸手一招。 “二强，三丽，我们走了。” 今天，李杰准备办一件‘大事’，当然这个大事是对于三小只而言，他打算给家里添上一台电视。 金陵人买电视，首选自然是熊猫牌，一台14寸的熊猫牌黑白电视机百货商店的售价是450块，外加若干工业券。 四百多块，对于绝大多数双职工家庭而言，攒个一两年的钱，咬咬牙也就买了。 真正制约他们的反倒是工业券，那玩意是和工资挂钩的，一个人一个月才两三张。 如果是双职工家庭，一个月也能攒个四五张，攒个一两年肯定买得起电视。 但工业券的用途很广，绝大多数工业用品，如暖水瓶、收音机、钟表、缝纫机、自行车等等之类的商品，全都需要凭券购买。 所以，这东西很难存的下来。 像李杰这样没有正经工作单位的人，想要工业券，要么从人手里换，要么去黑市买。 黑市的行情，一张工业券一块钱到二块钱不等。 “哦，去买电视咯！” 二强和三丽还没反应，反倒是一旁的四美最先开心的跳了起来。 ————————————— 祝大家节日快乐！ 假期出行，注意安全！ 第六十八章 偶遇 新街口百货大楼。 和前几日人流如织的场景相比，今天这边的人流明显要少了很多，毕竟，大部分都上班了。 如今在街面上晃荡的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返城的知青。 他们大多没有正式工作，因为国营工厂的招工指标太少，如今工厂实行的不是合同制，而是终生制。 父母退休了，子女可以自动顶上去，所以工厂根本就腾不出那么多的指标来安置返城知青。 现在工厂的一个岗位最少有几十，多的有上百人在竞争，只有有关系有背景的那部分才能优先解决工作问题。 而那些没有关系，没有背景的年轻人，没有固定的工作，只能干一干临时工，如果连临时工都满了，那么只能自谋生路了。 现如今连乔祖望那样的物资回收公司的工作，都算得上是一份好工作了。 当然，仅限于知青而言。 大量的返城知青也给社会治安带来了极大的压力，知青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外加又没有工作，整天都在街面上游晃。 时间久了，人数多了，冲突摩擦是在所难免的事。 这不，哪怕是在新街口之类的繁华地段，也有人在堂而皇之的干架。 看到前方有人打架，四美吓得连忙抓住李杰的胳膊，小脸上满满的全是紧张之色。 二强和三丽虽然没有和四美一样抓住李杰，但他们俩个明显往他身边凑近了一些。 恍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李杰的视线范围之内，只见牛野正抡着拳头准备切入人群。 看到这一幕，李杰当即眉头一皱。 他很早之前就告诫过牛野，不要再管街面上的事，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在街面上混。 二强也认出了牛野，转头道：“大哥，那个好像是牛野哥。” “牛野哥？在哪？在哪？” 四美踮着脚尖东张西望了一圈，搜寻着牛野，不过她的个子太矮，看来看去只能看到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 自打牛野跟着李杰卖高考复习资料后，这小子上门的次数就多了，而且他每次上门都会带上一些东西。 久而久之，四美也就和牛野熟了起来。 “那呢。” 二强一边伸手朝着前方一指，一边俯身抱起四美。 忽然间，正抡着拳头的牛野看到了李杰一行人，然后他整个人就像是中了定身术一般，直愣愣的定在了原地。 紧接着他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完了！’ ‘完了！’ 刹那间，牛野就意识到了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乔哥’特别不喜欢街面上晃荡的二流子，而他现在干的事正是二流子经常干的事。 尽管他已经很久没管过街面上的事，尽管这只是第一次，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被‘乔哥’看到。 牛野觉得自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即便他满身都是嘴，恐怕也说不清了。 “牛哥？牛哥？” 眼见牛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旁的小弟不禁伸手推了他一把。 牛野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弟，那表情仿佛是要吃人，小弟见状顿时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他心里想着，牛哥这是咋了？ 接下来牛哥应该要拍我的头了吧？ 然而，牛野接下来的行为却让他更加迷惑，只见牛野直接丢下了这边，一不留神就跑出了人群。 “牛哥？” 小弟抬了抬手，冲着牛野的背影喊了一声。 结果，牛野头也不回，反而加快了步伐，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牛野气喘吁吁地追上了李杰一行人，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 “乔哥！乔哥！” 二强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别管他！” 听到耳畔传来的声音，二强立时收回了目光，亦步亦趋的跟上了大部队。 “乔哥，你听我解释。” 牛野一个急停，站在了李杰面前，神色间满是忐忑和不安。 “我今天……” 就在牛野准备解释今天只是第一次时，他正好对上李杰那平清如水的眼神，随即他立马把辩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改口道。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参与这种事！” 李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直带着弟弟妹妹朝着百货大楼赶去。 “乔……” 望着李杰离去的背影，牛野张了张嘴，话到嘴边他又给咽了下去。 不论怎样，今天都是他做的不对。 啪！ 下一秒，牛野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他打的很用力，霎时间面颊就肿了起来。 “艹！” ‘让你装逼！’ ‘让你不长记性！’ 此刻，牛野的心中懊悔极了，如果因为这件事，让他丢了发财的机会，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尝过了年入万元的滋味，牛野再也不想回到过去，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太难熬！ 另一边，李杰几人已经步入了百货大楼。 刚才发生的事，对于三小只而言只是一个插曲，一进商店看到琳琅满目的商品，他们立马就将其抛诸脑后。 “大哥，我想要那个！” 四美挣脱了李杰的大手，一个箭步冲到了柜台前，举着小胳膊指向了货架上的布娃娃。 就在四美冲出去的一瞬间，三丽就跟了上去，待到近前，她一把拉住了四美。 “要什么要，你家里的娃娃还少吗？” 听到姐姐的训斥声，四美立马小嘴一嘟，眉宇间就差写上五个大字。 ‘宝宝不开心。’ “走！” 不过，三丽可不会惯着四美，直接就拉着她回到了队伍当中。 李杰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三丽现在越来越有姐姐的气场了。 这件事，三丽做的很对。 “大哥。” 回到队伍，四美磨磨蹭蹭的凑到李杰身边，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角，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家大哥。 三丽看到这一幕，不由抚了抚额头。 这小丫头，又来这一招！ 只是令她意外的是，大哥这次和往常有点不太一样，大哥压根就没有管四美的撒娇，仿佛跟没听到似的，直直的往前走着。 “一成？” 就在这时，正右方忽然传来一道略带喜意的声音。 第六十九章 顺手为之 “清远？” 看到宋清远时，李杰明显愣了一下。 这个时间点，宋清远怎么会出现在金陵？ “你怎么会在这？” 听到李杰的问话，宋清远嘿嘿一笑，面带喜色道。 “我过来喝喜酒啊，南方大姐后天出嫁，这不，我正好过来挑点礼物送给大姐。” 南方大姐出嫁？ 得知这一消息，李杰若有所悟，怪不得年后没看到项家兄妹上门呢，感情是家有喜事脱不开身。 虽然李杰和项家兄妹关系比较好，但他和项家却没有多少交集，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南方大姐嫁人的事。 另外，眼下婚礼也不像后世那样大操大办，一般新婚夫妇结婚多是邀请一下亲戚以及相熟的朋友，简单的吃一顿便饭。 之所以一切从简，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条件不允许。 大家的兜里都没钱，哪摆的起几十桌的流水席？ 望着宋清远两手空空如也的模样，李杰已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话中带着喜色，这家伙肯定是想让他出谋划策。 果不其然，宋清远下一句就道出了心声。 “一成，你现在有空没，如果有空，我想请你帮我参谋参谋送什么东西比较好？” “你预算多少？” 宋清远嘻嘻一笑，竖起一根手指：“一百以内都行，你看着挑。” “一百？你小子是个土豪啊。” 听到这个数字，李杰眼中闪过一丝讶色，联想到刚刚过完年，估摸着是长辈给的压岁钱。 这年头，孩子能有一百块压岁钱，多半不是什么普通家庭，而且大概率也不是政界人士。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宋家和项家是世交，两家的家风应该差不多，如果宋家是高干家庭，宋家的长辈应该不会让孩子收那么多的压岁钱。 宋清远连连摆手道：“我哪是什么土豪啊，我舅舅才是，去年，他返城后鼓捣了点小生意，赚了点钱，今年过年给我封了一个大红包。”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听宋清远这口气，他那个舅舅恐怕不是赚了一点点钱。 不过，这也正常，如今市面上什么都缺，只要胆子够大，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个体户’、‘待业青年’的名头虽然不好听，几乎和‘黑五类’划上了等号。 但赚钱倒是实打实的，国内最早一批万元户就出现在这个群体之中。 等到了明年年初，《关于城镇个体工商业户登记管理若干规定》的文件一出，个体户的人数就会如同那雨后春笋般，疯狂激增。 不过，李杰并不打算继续走一遍过去走过的老路。 经历了那么多，对于钱这东西，他已经看得很淡了，赚钱，并不是他的主要目的。 副本里的烟火气，才是他真正需要的东西。 钱，够用即可。 言归正传，既然是要送礼物，自然要知道接收者的喜好。 “清远，你知道南方大姐喜欢什么吗？” “大姐跟项伯伯的喜好差不多，比较喜欢字画。” 宋清远挠了挠头，对于字画这类玩意，他是十窍通了九窍，简称一窍不通！ “那你可来错了地方。” 李杰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新街口百货商店卖的都是生活用品以及工业品，哪有字画可卖。 “这样吧，等我买好东西，然后再带你去看字画。” 新街口一共有三层，卖家电的柜台统一安排在了二楼，因为待会还有事，李杰就没带三小只继续逛了，直奔二楼东北角的柜台而去。 下单，付钱，一气呵成。 等他们走出百货大楼时，李杰的手上已经多了一个箱子，14寸的电视并不大，也不是特别重。 对于经常锻炼的李杰而言，一只手提着箱子，一只手抱着七七，根本就不费什么力气。 归途的路上，宋清远一直处于懵逼的状态。 几百块的电视机，人‘一成’说买就买了，连眨眼都不带，对方还说他是土豪，在他看来，‘一成’才是真正的土豪。 ‘修家电真的那么赚钱？’ 宋清远偷偷地瞄了一眼李杰，心里忍不住生出了一个疑惑。 ‘难道舅舅是对的？’ 宋家是一个典型的半官半商家庭，当然，这是在解放前，解放后宋家就把那些工厂、贸易公司全都上交了。 再很长一段时间内，宋家子弟都没有触碰工商业。 直到去年，他那个舅舅没有顺从家里的安排进国营工厂，而是选择了一个不受人认可的职业——个体户。 当时，家里的叔叔伯伯们强烈反对舅舅干这一行，因为谁也不知道未来的情形会不会出现变化。 哪怕他们收到了上面传下来的一些小道消息，或许明年口子就会放开。 但这些小道消息，仍旧没能打消长辈们的疑虑。 舅舅就在这种全家反对的情况下，毅然选择了干个体，而且是铁了心的那种。 因为舅舅干个体的事，宋家今年这个年过的并不太平，舅舅甚至都没有在家里吃年夜饭。 这次南方大姐结婚，舅舅也没跟来，只是以红包的名义让他帮忙送一份新婚贺礼。 ‘或许，我该听听一成的建议？’ 宋清远曾经听北方提起过，‘一成’年纪虽然小，但对于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观点，且大多数情况下，他的观点都是对的。 没过多久，一行人路过一条摆满小摊小贩的巷子，宋清远连忙借着这个机会开口问道。 “一成，你对个体户怎么看？” 李杰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而问道。 “你知道现在城市的待业人员有多少吗？” 宋清远想了想，他记得项伯伯前段时间好像提起过这件事，于是回道。 “好像有千把万人。” “工厂能安置这么多人吗？” 沉吟片刻，宋清远摇了摇头，工厂哪有那么多指标，现在全国各地的街面上都充斥着四处游荡的返城青年。 “个体经济存在剥削吗？” “如果都是自己劳动经营，当然不存在剥削。” 此时，关于个体经济的讨论风向已经发生了变化，经常看报的宋清远自然了解这一点。 李杰微微一笑，缓缓道：“既然不存在剥削，又能变相的扩大就业，个体户的结果如何，不是显然易见的吗？” 第七十章 满载而归 清水巷。 不知不觉间，李杰一行人就到家了，直到踏入室内，光线一暗，宋清远方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紧接着他的目光就被墙上的一幅字给吸引了，宋清远虽然不太会写字，但看过诸多名人字画的他，鉴赏能力还是有一点的。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则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 墙上的字乍一看，朴实无华，内里却又自有风骨，而且这幅字的寓意也很好。 这句话出自老子的道德经，其中的含义和道德经中另外一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宋清远觉得他已经找到了礼物，这篇字送给南方大姐正合适，因为南方大姐正是这句话中的上士。 勤而行之，正是南方大姐的写照。 宋清远踱步来到墙边，伸手一指：“一成，这幅字你是从哪收来的？你认不认识写这幅字的人？” 然而，没等李杰开口回答，四美就跳了出来，昂着脑袋一脸骄傲道。 “这是我大哥写的！” “你大哥写的？” 宋清远眼眸微张，神色间颇有些难以置信，这幅字，不太像是少年人能写出来的。 何况，他也没听说南方兄妹提过‘乔一成’还擅长书法的事。 “对呀！” 四美嘻嘻一笑，一幅与有荣焉的样子，她虽然不懂如何评判书法的好坏，但这幅字这么大，又那么多，大哥能写出来，肯定是那种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大，即是美！ 多，即是好！ 宋清远木楞楞的偏过头去，看了李杰一眼，目光中求证的意味是显而易见的。 李杰点了点头，这幅字确实是他写的，平时里三小只练字就是参照这幅字的风格。 即便这只是他信手为之的一幅字，即便他现在年纪小，手腕的力气还稍显不足。 但毋庸置疑，这幅字仍旧能够吊打九成的书画作品。 得到了李杰肯定的答复后，宋清远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同时，他的心中也生出了一丝喜意。 本来，他以为这幅字是‘一成’心爱的作品，心里还担心着该怎么开口，现在倒好，书写者就是‘一成’本人。 他再也不用担心如何开口了。 数息后，宋清远脸上露出略带讨好的笑容，一边搓着手，一边倒。 “一成，我能不能和你打个商量？” 李杰微微一笑，单刀直入倒。 “想要它？” 宋清远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嗯，嗯。” “可以送给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宋清远挺了挺身，拍着胸脯道：“你说，甭说是一个了，就是两个，三个，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宋清远，绝无二话！” “你不能对外说这幅字是我写的，你就说这幅字是你从市面上淘来的。” 对于李杰而言，送一幅字画只是一件小事，但他不想后续带来不必要纷扰，所以，事先声明很有必要！ “行！” 宋清远想也不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不就是不说出这幅字是‘一成’写的嘛？ 这个要求，太简单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宋清远开开心心的抱着一个小木盒离开了乔家。 当他走出乔家大门时，正好碰到了站在门外的牛野。 眼见对方身子笔挺的站在门外，宋清远眼中不由闪过些许惊讶。 这人是在干嘛？ 牛野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宋清远，然后便收回了目光。 他过来已经有一会了，不过他一直没有上前敲门，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外等候。 另一边，宋清远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现在对他最重要的是，赶紧将字画送给南方大姐。 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等到宋清远消失在了巷口，乔家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只见四美蹬蹬蹬的跑了出来。 “牛野哥，大哥让你进来。” 听到这句话，牛野顿时精神一振，他不怕被骂，也不怕被打，反正他皮糙肉厚。 他最怕的是‘乔哥’不搭理他了，就像刚刚在新街口那时一样，遇到那种情况，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跟着四美走进了乔家，牛野和三小只分别打了个招呼，然后便非常自觉地溜进堂屋东边的工作间。 “乔哥，我错了。” 一进房间，牛野便主动认错，顺带着还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这记耳光很响，响到屋外的二强等人都听到了。 “下不为例！” “如果再有下次，你知道该怎么办。” 牛野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满脸感激的看向的 这种结果，完全超乎了他的心里预期，他已经做好了迎接风暴的准备，谁知老大却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我……我……乔哥……” 此刻，牛野已然激动地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我一定不会再有下次，如果再有，我自己打断自己的一条腿！” 李杰抬了抬手，牛野的话立马戛然而止，紧接着只见李杰从抽屉中掏出了一个档案袋丢给了牛野。 “这东西，你先拿着。” 牛野接过文件袋，眼神有些茫然。 “里面装着的是一份计划书，等今年高考完，你就准备做这件事，现在提前给你，不过是让你提早熟悉熟悉。” “明白！” 牛野紧了紧手中的档案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乔哥’对他太好了，不仅没有计较今天发生的事，反而给了他另外一份前程。 这年还没过完，‘乔哥’就把下半年的计划准备好了。 ‘乔哥’牛逼！ 如果不是当着老大的面，牛野恐怕早已高呼出声。 “好了，你先回去吧，仔细看看里面的东西，如果有疑问，先记下来，然后我抽个时间统一答复你。” “嗯！” “那乔哥，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走吧。” 牛野兴奋的点了点头，然后便迫不及待地向着家里赶去。 一回到家里，牛野就躲进自己的房间，而后关好门窗，满脸期待的打开了文件袋。 ‘这是什么？’ 然而，当他看到最上面那张图时，整个人直接呆住了。 忽然间，牛野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望乡》中‘栗原小卷’穿过的裤子吗？ 70 第七十一章 机遇 1978年，两部来自霓虹的电影风靡神州大地，一部《望乡》，一部《追捕》，不仅让国人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同时也将国外的某些思潮带进了国内。 望乡的女主角栗原小卷是一个记者，她的面容清秀，气质优雅，一条白色的喇叭裤更让她凭添了几分女性的魅力。 一经播放，栗原小卷就迅速俘获了无数少男少女的心，女性是羡慕她的身材，羡慕她的长相，羡慕她的优雅。 至于男性，目光就纯粹多了，只是单纯贪恋她的美色。 数遍神州大地，不知道多少男人将栗原小卷奉为梦中情人。 同样的《追捕》也引起了一轮又一轮的收视狂潮，高仓健的墨镜、发型、衣着，直接成为了无数男性争先效仿的标杆。 到了明年年初，一部来自漂亮国的科幻连续剧就会登上千家万户的电视荧屏。 《大西洋底来的人》由央视译制部负责引进并翻译，这部剧的男主角同样穿着喇叭裤，带着墨镜。 等到这部剧一播，更为喇叭裤的流行添上了一把大火。 过去的大半年时间，牛野一直在忙着卖高考资料，根本就没有在街面上四处乱混。 虽然他也看到了不少穿着喇叭裤的年轻人，但他当时并没有怎么在意。 在钱面前，喇叭裤，潮流，算个屁！ 另外，社会上的大多数人都对这种怪异的裤子抱有偏见，觉得只有那些二流子才会穿。 如果牛野穿上喇叭裤去卖复习资料，估计还没开始卖就把人给吓跑了。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关注这些标新立异的事物，现在的他，穿着要多朴素就有多朴素。 最好是一进人堆就认不出来的那种朴素，因为这样逃跑起来也方便，那些红袖巾没法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他来。 咚！ 看了一会文件，牛野突然拍了一下脑袋，而后只见他一边懊恼地摇了摇头，一边低声喃喃道。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怎么就没想到呢！” 以前的他就是常人眼中的‘后进青年’、‘落后分子’！ 如果搁在一年前，他肯定第一时间穿上了喇叭裤，可这种新生事物，找遍整个市场恐怕也找不到一家卖喇叭裤的商店。 因为它代表落后，代表不上进，国营商店怎么会卖这种东西？ 商店里买不到，咋办？ 当然拦不到追求‘时尚’的年轻人，买不到，他们可以自己造啊，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年轻人总有办法穿上一条属于自己的喇叭裤。 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私底下找到裁缝铺里的裁缝，然后给对方一笔钱，让对方把裤子改成喇叭裤。 如今市面上穿着喇叭裤招摇过市的‘落后青年’，绝大多数都是通过这类办法解决需求的。 但改的就是改的，裁缝们手艺不一，又没有原版的参照，改出来的东西难免会存在瑕疵。 这也导致了五花八门的喇叭裤大行于市，不少年轻人甚至可以为了喇叭裤是否正宗，而打上一架。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市面上可以买到原汁原味的喇叭裤，肯定会引起年轻人的争抢。 李杰给牛野的计划书，正是教他如何制作出原版喇叭裤。 这一次，李杰没有再给牛野直接提供原材料，从生产到销售，所有的环节都将由牛野独立完成。 这既是考验，也是提升。 计划书详尽的写了如何寻找原料，如何找到生产者，如何建立销售渠道，就差手把手的教牛野怎么干了。 如果这样，牛野也干不好这件事，李杰也懒得继续让牛野跟着他了。 看完所有的文件，牛野也隐约察觉到了李杰的心思。 这件事，如果被他搞砸了，恐怕以后再也没法继续跟着老大混了。 想通了这一点，牛野心中是既忐忑，又兴奋。 以前都是‘乔哥’吩咐什么，他就干什么，这次虽然也是在‘乔哥’的指导下做事。 但计划书中明确写着，一旦计划开始实行，所有的困难都要他自行解决，即便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乔哥’也不会提供援手。 “有点难啊。” 望着眼前的计划书，牛野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感慨。 独立做事，没有了老大的约束，看似自由了很多，但没了后盾，牛野总感觉心里有些不踏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遇到了棘手的事，他该怎么办？ 牛野坐在书桌前皱着眉头思考了许久，直到想的脑壳疼，也没想厘出个二四五六来。 “儿子，吃饭了。” 就在这时，牛野妈的声音透过房门传了进来。 ‘算了，先吃饭吧，回头再想。’ 牛野还不信了，大活人还能被尿给憋死？ 一次想不出来，他就想两次，两次想不出，他就想三次，四次……直至想出办法为止。 反正他现在兜里还有不少钱，而且距离计划开始还有半年之久，他完全可以一边做事，一边想。 实在不行，他还可以花钱找人咨询咨询。 吃饭的时候，牛野妈犹豫了很久，方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儿子，你最近生意怎么样？这两天，我怎么没看到你背着包出门？” 牛野闻言手上夹菜的动作为之一顿，惊讶的看了老娘一眼。 自家老娘不是一直反对他干个体吗？ 怎么今天忽然转性了，问起了生意的事？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牛野还是回答了老娘的问题。 “妈，这大过年的，大家都在走亲戚，我这东西也没地方卖啊，再说了，过年期间，街上的红袖巾那么多，也不适合乱跑啊。” 牛野妈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小心点好，小心点好，儿子，以后你出去跑，可千万得当心。” “你就放心吧。” 牛野无奈的笑了笑，事关个人安危，他哪会不上心，每次遇到巡查员，他跑的比兔子还快。 听到这句话，牛野妈满意的点了点头。 其实，她的态度之所以突然间变了，完全是因为她发现了牛野的秘密小金库。 那天打扫卫生时，她不经意的翻到了，看到密密麻麻一箱子的钱，她差点吓晕了过去。 好几千块呢，她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钱！ 第七十二章 你好，1980 1980年，三月。 这天下午，放学回来的二强忽然找到李杰，提出了一个稍显怪异的要求。 “哥，能给我买个‘麦克镜’吗？” 所谓的‘麦克镜’正是《大西洋底来的人》里主角麦克所带的眼镜，而在后世，这种眼镜叫做‘蛤蟆镜’。 “哥？” 眼见大哥没有回应，二强不禁轻轻地唤了一声。 “你要那东西干嘛？” 二强的性子，李杰在了解不过，他根本就不是那种追求标新立异的人，‘麦克镜’这种东西不是他的菜。 “额……” 二强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他也只是笑，并不愿意回答为什么要。 李杰狐疑的打量了二强几眼，这小子，该不会是外面有人了吧？ 仔细一想，这小子最近这段时间确实有点异常，每天出门要比平时早半个多小时，晚上回来也比以前要迟一些。 “小子，过来。” 李杰冲着二强勾了勾手，二强见状乖乖地凑了过去。 “哥。” “二强，你是不是谈朋友了？” 话音刚落，二强立马心中一紧，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二强今年十一岁，眼看着就要小学毕业了，他要蛤蟆镜倒不是因为谈朋友了，而是想要在喜欢的女生面前表现一下。 最近这段时间，《大西洋底来的人》正在热播，作为大陆引进的第一部漂亮国电视剧，该剧一经播出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一时间，观者如云。 工厂内，校园里，每天都有无数人在讨论剧情。 与此同时，这部剧也展现出了强大的带货能力，蛤蟆镜、飞碟、喇叭裤，纷纷因为这部剧卖的脱销。 “算了，我不要了。” 言罢，二强头也不回地就跑回了堂屋。 望着二强仓皇而逃的背影，李杰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这小子，长大了啊。 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 虽然二强看似什么话也没说，但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不过，这小子的青春期来的也未免太早了一点，才十一岁就知道喜欢人小姑娘了。 李杰一边做着饭，一边心里暗自想着，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对二强关心的少了一些？ 不然的话，也不会到今天才发现二强的异常。 其实，平心而论，对于二强今天的改变，李杰心里是高兴地，原着中二强之所以喜欢马素芹，多多少少有点‘恋母’倾向。 李杰记得很清楚，二强曾经说过‘她长得像妈’。 这一句无心之言，道出了二强的心声。 从小缺乏母爱的二强，遇到了知性的师傅，师傅对他好，关心他，护着他，渐渐地二强就开始依赖马素芹。 最后，这段感情慢慢演化成了‘爱’。 对于这段感情，李杰倒是没有什么意见，爱情，无关年纪，只要二强喜欢，过的开心，他都赞同。 但当前时间线因为李杰的介入，二强只怕是很难再遇到马素芹了。 现在的二强虽然成绩不是非常好，但稍微努努力，上个普通的大学还是没有问题的。 上了大学，二强再次遇到马素芹的几率可以说是无限小。 生活不是偶像剧，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当然，以上的情况是在李杰没有刻意引导的情况下。 而李杰并没有原着情节，二强能不能和马素芹在一起，他并不是特别在意。 之前出手吓退马素芹的原配，也仅仅只是因为不想再看到马素芹遭受原着中的悲剧。 在那之后，他就没有再特别关注马素芹的际遇。 两年过去，不出意外的话，马素芹应该已经结婚了。 毕竟，这年头大家结婚都很早，很多人结婚也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到了结婚的年纪。 另一边，回到屋内的二强，只觉得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好险！ 好险！ 差一点，差一点就被大哥发现了。 如果被大哥发现自己有‘早恋’倾向，以大哥的脾气，大哥一定会不高兴的。 “二哥，你躲在房里干嘛呢？” 就在这时，四美探头探脑的朝着房间里瞅了一眼，她刚刚看到二哥跑进房间，还以为二哥只是进去拿个东西。 结果谁知道，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等到二哥出来。 时间久了，四美就忍不住开始乱想，二哥是不是躲在房间里吃什么好吃的，于是她就跑到门口冲着里面打探打探。 “没干嘛。” 此时，二强脸上的红晕已经消退了，只见他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 言谈间，四美已然走到二强身边，一把拉住他的手。 “走，陪我玩去。” “嗯。” 二强微微一笑，虽然他觉得大孩子不该玩那些特别幼稚的游戏，但谁让四美是他的妹妹呢。 陪妹妹玩，他还是愿意的。 两人刚刚走出房间，就迎面撞上了三丽。 一年过去，三丽的身高朝上窜了一大截，去年她的个子还只到二强的胸口，今年已经到了二强的耳朵，眼见着就要超过二强了。 “四美，该练字了。” 听到三丽的话，四美的脸色立马垮了下来。 练字，又是练字，老师都已经说了，她是他们班字写得最好的，怎么还是要练字？ “赶紧地！” 三丽见状小脸一板，正色道。 “哦。” 四美虽然很不想练字，但姐姐的话她还是听得，家里她最怕的不是大哥，也不是二哥，而是年纪只比她大两岁的姐姐。 每次看到三丽板着脸，她的心就止不住的发虚。 “快去吧。” 看到姐妹俩之间的互动，二强不由莞尔一笑，而后他轻轻拍了拍四美的肩膀。 四美闻言翻了个白眼，心里不禁暗自嘀咕道。 ‘凭什么二哥不要练字？’ ‘臭姐姐！’ ‘哼，等我长大了，我也不要练字！’ “快点。” 眼瞧着四美磨磨蹭蹭的样子，三丽轻轻地退了四美一把。 “晚上你还想不想看电视了？” 一听到三丽以‘看电视’来威胁，四美连忙加快了速度，电视可是她的命根子。 最近电视台又在放《大西洋底来的人》，虽然她之前已经看过了一遍，但她还是想再看一遍。 70 第七十三章 成长 城郊，一处农家小院内。 “牛哥，还有货吗？” 一名身材消瘦的年轻人，凑到牛野身边，语气中带着讨好。 “要多少？” 牛野坐在躺椅上也不起身，只是斜睨了男子一眼。 消瘦男子嘿嘿一笑，搓着手道：“二十条男款，十条女款。” “这么少？” 听到这个数字，牛野眉头顿时一皱，坐姿也由躺坐变成了正坐。 三十条喇叭裤，量太小了！ 按照八块钱一条的批发价，总价也不过二百四十块，这种小生意，牛野还真看不上。 从他这里批发喇叭裤的‘分销商’，最少是一百条起批。 低于一百条，他根本看也不看。 眼前的消瘦男子名叫魏策，是牛野的一个远方亲戚，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到了牛野在做喇叭裤批发。 然后，他便私下找到牛野，希望牛野能带着他一起发财。 念在是亲戚，牛野也没有多为难他。 起初，魏策一次只能拿个十条八条，而且还是赊账的。 然而，如今市面上喇叭裤正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只要手里有货，压根就不愁卖。 魏策很快就通过兜售喇叭裤赚到了第一桶金，手里有钱了，他也不再继续搞特殊，而是跟其他‘分销商’一样，每次一进就是一百条。 牛野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猛地一沉。 “小策，你是不是又去跟那帮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去了？” 魏策讪讪一笑，连忙否认道。 “没有！绝对没有！” “没有？” 牛野站起身来，劈头盖脸的就给了他一巴掌。 “老实点，给我说实话！” 魏策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给打蒙了。 “好，好得很！” 眼瞧着对方迟迟不答，牛野气急而笑，伸手朝外一指。 “你可以走了，以后你休想在我这里拿到一条裤子！” “牛哥，你听我解释！” 听到牛野要断了自己的进货权，魏策立马急眼了。 圈内的人谁不知道，牛野这里提供的喇叭裤是最好的，不论是料子，版型，亦或者是做工，都是个顶个的好。 不知道多少人打破头想要从牛野这里进货，但每个片区的分销商名额早就满员了。 即便有人开双倍的价进货，也休想从牛野这里拿到哪怕一条裤子！ “小策，我之前是不是告诉过你，以后不要再和那些人混了，而且不止一次！” “可是你呢，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听劝告，既然你不愿意听我的，那你也没必要继续跟着我了。” 勿谓言之不预，这个道理是牛野从李杰身上学到的，自打去年犯了一次错后，他就将这句话奉为圭臬。 魏策不是他第一个剔除的分销商，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凡事触碰了规则的人，他一个也不会留。 至于，这些被他踢走得人会不会事后报复他，举报他，牛野并不是特别担心。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个体户罢了，从南方进一些货，然后在倒腾到金陵附件销售。 搁在以前，这算是投机倒把，但现在却不能这么叫。 因为政策放开了，他的所作所为全都在政策的允许范围之内。 当然，这只是他布置的第一道防线，如果上面真的盯上了他了，他也是禁不住查的。 不过，他对此也有准备。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大不了逃到南方去，听‘乔哥’说，南方马上就要新建一个经济特区。 按照计划，即使今年他不去特区，明年他也会主动去那里。 ‘乔哥’说了，那里是特区，一切都会特事特办，相比于其他地区，特区的政策会宽松很多。 建厂，在金陵可以说是千难万难，但到了那里，只要披上一层外商的皮，就能够放心大胆地建厂。 最重要的是，‘乔哥’会跟着他一起去一趟特区。 有‘乔哥’出面，什么事情办不成？ 就说喇叭裤的生意，如果不是‘乔哥’提醒，他哪有那个眼光。 过去的大半年时间，牛野仅凭批发喇叭裤一项生意，就挣了足足八万多块钱。 八万块，普通工人上班即使不吃不喝，存上一百年也存不到这么多的钱。 就这八万块，还是剔除了分润出去的利润，不然的话，牛野赚的钱还要更多。 其实，牛野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出去单干，毕竟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的钞票进了‘乔哥’的口袋。 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从头到尾，除了一份计划书，‘乔哥’就再也没有提供过其他的帮助。 有时候他忍不住会想，‘乔哥’只是动动嘴就吃下一半的利润，这钱是不是赚的太轻松了？ 但牛野也只是偶尔这么想想，以前的他什么样，现在的他又是什么样，他的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可以说，他今天所拥有的的一切，全都是‘乔哥’给他的。 如果没有‘乔哥’，他现在指不定还在哪条街上瞎混呢，哪会有今天的风光。 他现在走出门去，凡是认识他的人，谁不喊他一声‘牛哥’？ 以前他认识的那些大哥们，现在看到他态度要多热情就有多热情。 虽说他现在不在街面上混了，但街面上却流传着他的传说。 做人要有良心，没有‘乔哥’，他牛野算个球。 另一边，魏策并没有依言离开，他可不想丢了这份挣钱的机会，但牛野却懒得再和这位亲戚说了。 “还愣着干嘛？” “赶紧走吧！” 情急之下，魏策直接抱住了牛野的大腿，乞求道。 “牛哥，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牛野不耐烦的一脚踢开了魏策，挥了挥手道：“赶紧给我麻溜的滚蛋，有多远滚多远！” 眼见对方仍旧没有挪动步子，牛野举着胳膊，做出一副要打人的姿态。 “再不走，我可就要动手了啊！” “我……” 魏策见状吓得往后一躲，小时候，他可没少挨表哥的打。 “滚！” 随着牛野的一声爆喝，魏策身子吓得一抖，犹豫片刻后，他一脸不忿的离开了农家小院。 走出小院，魏策回头恨恨的看了眼院门，同时心里暗自嘀咕道。 表哥，未免也太过不近人情了！ 70 相亲小作文 昨天真的太尴尬了，尬的我差点抠出三室一厅。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前天我老爹出去喝喜酒，然后碰到了熟人，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反正后来就聊到了相亲的事。 ps：小星星本人对相亲算是比较排斥的那一类人。 再之后重点来了，这次居然是直接去的女方家里 更加令人窒息的是，我家老头子还买了烟酒水果上门。 第一次啊！！！！！ 在此之前，双方都不认识，只认识中间人。 第一次见面就买东西！！！！！ 我也不知道咋想的。 （小声哔哔，一般只有毛脚女婿上门才会拎东西吧？吧？吧？） 当时，我差点夺路而逃。 万幸的是，我家老头子没让我拎着东西！！！！ 在我的印象里，一般只有双方确认恋爱关系或者有意向结婚，才会拎着东西吧？ 这种我还是第一次见！！ ??(??￣??￣?)? 简直就是社死现场！！！ 再之后，吃饭的时候，过程还算正常吧，没有什么特别令人尴尬的事。 吃完饭，让人尴尬的事又来了，他们都跑到一旁打牌去了。 现场只剩下我们两个。 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 （部分节选） 我：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女方（沉默片刻）：没有什么爱好。 然后，就尬住了，天被聊死了。 小星星只能强行转移话题，转头说起了自己的爱好。 之后的情况和这个大体类似，基本上都是我再说。 （ps:小星星不是吹牛，身为一个网文作者，各方面了解的还算比较多的，虽然不够深入。 但用来应付日常聊天什么的还是够的。 不论是流行歌曲，影视剧，商业，文学，，八卦，工作，日常生活，旅游，天文地理，人文历史等等，都能聊的起来。) ?_? 你们知道吗？ 前面说了，他们去打牌，就一直打一直打，打到10点多。 期间两三个小时，我们俩就在那里强行尬聊。 d(?д??) 从个人经历说到爱好，说到各种见闻，反正就是乱七八糟一通侃侃侃。 其实，聊天吧，不尴尬，尴尬的是接不住话题。 有些话题说到一半，有的甚至只是开了个头，就强行结束了。 当时，小星星也不好意思催着走，就一直聊，一直聊，说的口干舌燥。 最后到了十点多了，实在忍不住了，我就拐到客厅去了一下看看情况。 那时确实也不早了，过了没多久，客厅里的牌局终于结束了。 彼时，小星星的内心os是这样的。 （苍天啊，大地啊，终于结束啦！撒花！） 对了，还有件事忘了说了。 嗯。 是这样，吃完饭，女孩和她妈妈去厨房收拾去了。 中间人进去了一趟，女孩妈妈就出来了。 然后，中间人就叫我进去洗碗什么的。 我知道他是想让小孩们聊天。 但这……………这就………… 你们懂的吧？ 一男一女，刚刚第一次见，就配合做家务？ 我不是说不想做家务什么的，只是觉得这种场面，就很怪异。 那种场面你们想一想。 晚上，厨房，一男一女，头一次见面，一个洗碗，一个负责清洗第二遍。 所以，我整个人都蚌埠住了。 或许是我相亲的次数少吧，没什么见识。 严格来说，这是小星星第一次相亲（由长辈介绍的，之前认识的大多都是朋友介绍的） 总而言之，这次的经历我应该会终生难忘。 Σ(?д?lll) 第七十四章 酒壮怂人胆 失去了赚钱的机会，魏策的心情很是郁闷。 何以解忧？ 唯有杜康！ 一个人喝酒又没劲，一群人喝酒才有意思，于是魏策就找到那帮狐朋狗友们。 虽然魏策兜里的钱不多了，但喝喝酒的钱还是有的。 一帮狐朋狗友聚到一起，魏策不自觉的就说出了下午的事，他越说情绪越是激动，最后脸也红了，脖子也粗了。 啪！ “过分，太过分了！” 一名穿着花衬衫的精瘦男子，砰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 “魏哥，你们怎么说也是亲戚，他怎么能这样对你，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花衬衫男子的话音刚落，另外几个小年轻也纷纷跟着起哄。 “没错！” “不能就这么算了！” “对，这件事必须要讨个说法！” 酒壮怂人胆！ 望着义愤填膺的‘兄弟们’，魏策只觉得热血上涌，心里也愈发的不忿。 就是！ 牛野凭什么一脚把他踢开！ 凭什么？ 砰！ 魏策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夺门而去。 借着酒劲，魏策愤懑的来到牛野家门口，抬手就把院门敲得震天响。 duang! duang! dunag! 屋内，牛野听到狂躁的敲门声，心中顿时怒了。 谁啊？ 竟然敢这样敲他家的门，活腻歪了吧？ 虽然他现在不混了，但不代表别人可以骑在他头上拉屎撒尿。 大步流星的走到门口，牛野猛地拉开了门，当他看到门外站的是魏策时，立马气的火冒三丈。 他还以为是谁这么嚣张呢？ 没想到，居然是魏策这小子！ 真的是嚣张他妈给嚣张开门，嚣张到家了！ 牛野二话不说，当头给了魏策一巴掌。 “你神经病啊？” 啪！ 空气中响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魏策吃痛之下，不由伸手捂住了面颊。 咚！ 然而，没等他再次开口，牛野就咚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昏暗的灯光下，魏策定定的站在门口，脸色显得更加的阴暗。 良久，魏策耷拉着脑袋离开了巷子。 走着走着，魏策越想越气，没过一会儿，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不行！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但让他再去找牛野，他却是不敢的。 突然间，魏策的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个门楼子，上面写着五个大字。 ‘鼓楼区派出所’。 紧接着魏策鬼使神差的朝前踏了一步，也正是这一步激发了他心中的怒气。 ‘哼！’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他要去举报！ 举报牛野大搞投机倒把！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牛野明面上只是个倒买倒卖的掮客，但暗地里牛野却掌控着一个黑作坊。 虽然这只是他无意间听到的，虽然他不知道黑作坊在哪，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牛野是个‘资本家’！ 牛野根本就是一个假的个体户！ 真正的个体户应该是自己生产，自己销售，但牛野既不自己生产，也不自己销售。 裁缝，分销商都是他剥削的对象！ 想着想着，魏策就走进了派出所大厅。 “同志？” 值班民警的一声‘同志’将魏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犹豫片刻，魏策咬牙道。 “民警同志，我要举报！” 值班民警笑着问道：“你要举报什么？” “我举报有人搞投机倒把！” 值班民警闻言愣了一下，然后耐着性子回道。 “同志，举报投机倒把你应该去工商局。” 1980年1月25日，工商局联合ga部发布了《关于查处投机倒把案件的几个问题的联合通知》。 通知中规定，投机倒把案件主要由工商行政管理部门审查处理，唯有情节严重和重大投机倒把案件需要侦查的，方才交由公安机关办理。 显然，魏策并不了解这一项最新规定，否则他也不会跑到派出所进行举报。 “去工商局？” 值班民警笑着点了点头：“嗯，工商局，不过工商局现在下班了，等明天早上上班了，你可以直接去那里举报。” “哦。” 魏策恍然的点了点头，而后心事重重的离开了派出所。 …… …… …… 翌日。 上午十点，郊外农家小院，牛野正在盘点近期的账目。 “800+1600+800+…………+2400+……” 就在他即将统计完上个月的销售额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牛哥，牛哥，快开门啊，大事不好了！” 听到这道声音，牛野心中倏地一惊，随后他立马将账本塞进一旁的挎包里，几步走到门口打开了院门。 “怎么回事，什么大事不好了？” 门口的男子咬牙切齿道：“牛哥，有人把咱们给举报了！” “什么？” 牛野一把抓住男子的衣领，沉着脸厉声道。 “是谁？是谁干的！” 男子气炸心肺地回道：“是魏策那个王八蛋！今天早上，他跑到工商局把咱们给点了。” “md！” 牛野恨恨的踹了一脚大门，骂骂咧咧道。 “这小子tmd是在找死！” 尽管昨天粗暴的打了魏策几巴掌，但牛野从未想过魏策竟然敢跑去举报他。 这小子，平日里怂得要死，自己一句话就能把他吓得半死。 骂了几句后，牛野恢复了冷静，强行按捺住怒火问道。 “工商局那边怎么说？” 报信男子叹了口气，哭丧着脸回道。 “牛哥，那边说这次怕是压不住了，咱们必须准备后路了。” “艹！” 得知这个消息，牛野气的脸都歪了。 这下子，他的损失可大了！ 虽然没有这次举报，他下半年也会收手不干了，但现在才三月份，距离过年还有将近十个月。 十个月啊！ 即便一个月最低八千块来算，他的损失最少也是八万块！ 损失了这么多钱，牛野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如果魏策现在就站在他面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直接一刀把对方给捅死。 “刚子，你赶紧跑一趟，让那边给我们多拖延几天。” “等办完这件事，你再去找几个人，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煞笔给我抓过来！” “听到没有？” “是！” 报信男子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牛哥你放心，我一定把人给你找来！” 言罢，他便一阵风似的走了。 第七十五章 远行 两天后。 牛野背上行囊，踏上了前往南方的列车。 列车旁，牛野回首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李杰，对着他招了招手，送上一记灿烂的笑容后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车厢。 此行，千里之遥，归期未定。 不过牛野心中倒也没有多少伤感，唯一让他遗憾的是，魏策那个小呆比没有找到。 也不知道这小呆比跑到哪去了，牛野派人找遍了整个金陵城也没有找到对方的影子。 况且，况且，绿皮车一路南行，经过两天一夜的旅途，火车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终点站——鹏城。 1979年前，鹏城还不叫鹏城，原来的鹏城叫宝安县，79年元月，上级撤销宝安的县级编制，改名为鹏城市，归粤省和惠阳地区双重领导。 幸好鹏城经济特区还没有正式成立，否则牛野想要到鹏城，不仅得先办理边防证，而且还没法直接乘坐直达鹏城的火车。 特区成立后，想要进入特区，必须先转道羊城，然后在从羊城转乘火车或者长途汽车才能进入鹏城。 背着行囊走出火车站，牛野回首看了一眼鹏城火车站的门楼。 火车站可以说是一个城市的门面，绝大多数人对于一个城市的印象都是通过火车站来建立的。 而鹏城火车站明显没有给牛野留下什么好印象，简易的二层结构楼房，斑驳破旧的黄白色墙壁。 这不就是一个小县城的火车站吗？ 别说和金陵比，就是比途中某些县城的站点也不如。 上面真的会在这里建立特区？ 此刻，牛野的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个疑问，鹏城的气质压根就跟不上，怎么看也不像是遍地都是黄金的样子。 如果不是李杰告诉他，未来这里会成为淘金地，牛野恨不得立马就马上一张火车站离开这里。 因为鹏城给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车站门口，牛野走着走着，就被一群人围了起来，只听众人七嘴八舌的问道。 “老板，要不要住宿？” “老板，你要去哪，要不要车？去城区只要两块钱，便宜！” “老板，老板，要不要小妹？” “老板，老板，要住宿吗？我家有24小时热水。” “老板，要买货吗？我可以带您去，服装，百货，墨镜，只要市面上有的，我都能帮你找到！” 牛野的目光一一扫过眼前的众人，他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审视，又带着一丝丝警惕。 毕竟，他的包里可装了几万块钱呢。 为了防止被扒手偷了，牛野一路几乎没有阖过眼，几万块虽然不是他的全部家当，但也占了他全部家当的三分之一。 ‘辛辛苦苦’赚了那么久，如果要是被人偷了，被人抢了，他不得哭死！ 另外，牛野也首次察觉到了鹏城的不同。 搁在金陵火车站，一出站可不会碰到这么多人，两个城市的氛围完全不一样。 金陵就如同它那悠久的历史一样保守，而鹏城则像是初升的朝阳，活力万丈。 ‘这里的人胆子未免也太了一点？’ 尽管个体户已经不是一个新鲜的名词了，但牛野不相信这些人每个人都有个体户执照。 没有执照，就意味着不合法。 可他们偏偏又敢明目张胆的在火车站前拉客。 一斑窥豹，鹏城的商业氛围一定非常的浓厚，不浓厚不足以催生这么多的掮客。 没错，在牛野眼中，这些人都是掮客，他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就是掮客，所以哪怕他之前没有见过这些人，他也能闻出味来。 ‘看来乔哥的判断没有错。’ 出站就遇到一群掮客，再联想到火车上听到的言论，牛野心中顿时大定。 其实，早在79年，也就是去年7月份，中央就决定在鹏城、香山、沙头、鹭岛四地建立特区。 去年11月，粤省省委更是决定将鹏城改为地区一级的省辖市。 改变一个城市的规制，其实已经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了，而在改革开放之初，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信息差和时间差。 提前掌握了风向，你就能赚钱。 比如这一次，鹏城行政区的升级对于某些嗅觉敏感的人而言，就是一次发财的机会。 相比于一年前，今年来鹏城的人次明显增加了许多。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为鹏城的地理位置特殊，它的对岸就是香江，八十年代初，流入内地的新鲜玩意大多都是通过香江转运的。 磁带、电子表、蛤蟆镜等等，很多流行物品的源头都是香江。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上面的风已经吹了下来，各种小道消息满天乱飞，很多人怀着赌一把，拼一把的信念来到了鹏城。 如果说以上这群人是闭卷考试的话，那牛野毫无疑问是带着参考答案在考试。 “老板？老板？” 牛野回过神来，拉着其中一个掮客就往一旁的空地走，这名掮客正是喊着‘要不要小妹’的那个。 与此同时，金陵中学内，今天是地区联考的日子，李杰平时虽然可以不来学校，但是每逢联考、期中、期末，他还是要到场参加考试的。 答完所有的题目，李杰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心里暗道。 ‘算算时间，牛野应该到鹏城了吧？’ ‘希望他能把持住，不要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 前两天，牛野匆匆忙忙的找到李杰，说是被人举报了，他必须得尽快离开金陵。 于是，李杰便建议牛野提前赶往鹏城。 反正牛野迟早是要去的，早去一点，晚去一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早去，他还能更快，更好的融入鹏城。 80年初，鹏城仅仅只是一个拥有30万人口的小城，恐怕谁也想不要这里会变成一个人口破千万的国际化大都市。 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即便是政策的制定者，那位老人只怕也不会如此乐观。 因为在首批规划的四个经济特区中，鹏城并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其他三个城市的纸面数据甚至比鹏城还要好一些。 但几十年后，鹏城的数据却比其他几个特区的总和加起来还要多的多。 —————— 昨日相亲汇报：尬的我差点抠出了三室一厅 第七十六章 送考 1980年，7月7日。 高考，如期而至。 这天早上，乔家集体出动，二强、三丽、四美，甚至连还在吃奶的七七也一脸严肃的送考。 虽然他们都知道这场考试对于大哥而言是手到擒来，但期望是期望，靴子一天没有落地，他们就一天无法心安。 当他们走出清水巷时，正好迎面碰到了一个人。 乔祖望！ 他知道今天是高考的日子，但他并不知道老大的考场在哪一所学校。 所以他特地起了个大早，从早上六点开始就等在巷口。 毕竟今天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日子，他也想来送送考，虽然‘一成’或许并不希望看到自己。 但他还是来了。 他不想缺席如此重要的场合。 “爸？” 二强和三丽看到乔祖望的身影时，明显愣了一下。 “你们这是去给你们大哥送考？” 乔祖望笑眯眯的朝着几个孩子点了点头，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他只要一得空就会来清水巷。 当然，他都是趁着李杰不在家的时候来。 一开始，四小只对他并没有表现的太过亲近，态度相对来说比较冷淡。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 加上他们几个又都是孩子，时间久了，乔祖望来的次数多了，他们的态度便有所松动了。 起码每次见面都会主动喊上一声‘爸爸’。 “嗯。” 三丽看了眼李杰，看到大哥没有反对的意思，立马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今天高考，我们一起去大哥去考场。” 乔祖望闻言目光投向了李杰，略作犹豫，慢吞吞的说道。 “一成，祝你高考顺利，金榜题名！” 说完这句话，乔祖望扭头就走。 继续呆在现场，如果‘一成’什么都不回应，到时候现场的氛围一定会非常尴尬。 这也是他为什么每次上门都选择‘一成’不在的时候。 他不想把气氛闹得太僵。 转过头去，乔祖望虽然再走，但他步伐要比平时慢上很多，大概只有平时速度的一半。 他很想听到身后传来什么动静。 但事实和他期待的还是有落差的，身后除了二强、三丽、四美、七七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唉。’ 乔祖望默默地叹了口气，随即加快了步伐，没过多久，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巷口。 望着乔祖望渐行渐远的身影，李杰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知道乔祖望在期待些什么，但他并不想回应。 因为，对方欠的债太多了，乔祖望过去做过的那些混账事简直数不胜数。 现在才哪到哪？ 人的一生会犯很多错，有些过错，可以被原谅，有些事却不行。 至于，四小只和乔祖望的关系会如何，李杰现在也不会做过多的干预。 他们有他们的自由，好与不好都是他们的选择。 由于乔祖望的突然到来，接下来的一路上四小只都显得有些沉默。 直到到了考场，气氛才重新活跃起来。 “大哥，加油啊！” 三丽挥舞着拳头，做出一副加油打气状。 剩下的三小只也跟着齐声道了一句‘大哥，加油’！ 此时，考场的外面已然人满为患，充斥着送考的家长们，他们大多都是父亲和母亲来送子女进入考场。 而乔家的送考队伍却全是孩子，这个特殊的队伍立马吸引了诸多的目光。 他们或是面带疑惑，或是面带疼惜，或是面带怜悯。 就在这时，一个胖乎乎的老者气喘吁吁的前行至李杰的面前，他的脚步刚一停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一成，原来你在这呢，你的准考证，笔都带齐了吗？” 老者的出现，引起了现场的一阵骚动。 因为这位老者很出名，他是金陵中学的校长，许多本校考生家长都知道他。 金陵中学是一座拥有一百多年历史的名校，始建于光绪十四年，前身为汇文书院。 身为百年名校的校长，朱宏哲在当地还是很有名气的，哪怕不是本校的考生家长，也有不少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看到这一幕，他们心中更加好奇。 为什么朱校长会对一个考生如此热情？ 这位考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周边的小声议论多了，没过多久，李杰的身份就传开了。 毕竟，对于本校生而言，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学神’，名头还是非常响亮的。 平日根本不来学校，但每次考试都牢牢占据着第一名的宝座，不论第二名、第三名如何追赶，他的地位从来都不会动摇。 自打‘学神’入学以来，所有人追求的最高排名就从争第一变成了争第二。 第一，实在是争不过。 每次联考、期中、期末，凡是理科类试卷，‘学神’都是百分之百的满分。 另一边，朱校长看到文具袋里的东西都齐全时，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自1977年高考恢复起，除了第一年是由各省、市、自治区自主命题外，之后的两届都是全国统一命题。 今年，同样也是如此。 金陵中学是百年名校没错，但放眼全国，仍旧有不少不输于金陵中学的高中。 其中，首都地区最多。 过去两届高考，金陵中学虽然出过全省第一，但全国第一还没有出现过。 而这一次，他们学校很有可能出一个全国第一。 以‘一成’同学的水平，只要不出现不可抗力因素，他极有可能为学校带来这个荣誉。 一流的中学，自然要有最顶尖的成绩，哪怕过去的百年时间，金陵中学已经无数次的证明过自己。 但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 所以，朱校长方才如此上心，为此他特地起了个大早，赶到学校门口来送考。 片刻后，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的朱校长，终于停止了唠叨。 考试时间就快到了，考生该进场了。 眼见其他的考生纷纷进场，虽然还剩下点时间，但朱校长却不敢继续耽搁了，只见他上前一步，拍了拍李杰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一成，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以你的成绩，完全不需要紧张，只要你发挥出平时应有的水平即可。” 第七十七章 偶遇 高考，李杰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尤其是七八十年代的高考，相比于后世的内卷程度。 现在的高考简直太友好了，虽然现在的整体录取率是有百分之四，百分之五，但录取率低并不代表试卷的难度高。 录取率低的原因，完全是因为整体的教育水平不够高。 毕竟，七八十年的许多人连吃饱饭都成问题，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去管束孩子的学习。 三天后，高考结束。 李杰没有在家继续等放榜，而是选择了外出，他将家里的四小只暂时委托给二姨照顾。 安顿好孩子们，他就踏上了开往南方的列车。 此时，上级即将在鹏城设置经济特区的消息已然不是秘密了，从车上的乘客明显增多就能够看出这一点。 车厢里的人大多都有一个特点——年轻。 特别年轻，他们基本上都是‘无业’的年轻人，踏上这班列车，或是因为憧憬，或是因为淘金。 其中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是是‘倒爷’。 倒爷，是一个特殊群体，在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的过程中，他们利用计划内商品和计划外商品的差价，通过倒卖从中牟取利益。 想要分辨哪些人是倒爷，其实很简单。 当下的交易结算方式基本上都是现金交易，尤其是倒爷们，他们每次出门都会带着货款。 而现在的火车上堪称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偷窃的，抢劫的，乞讨的，只要稍不留神，背包里的东西就不翼而飞了。 所以，倒爷们必须时刻注意周边的环境，一看那些紧紧将包抱在怀里的，或者将包刻意放在安全位置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倒爷。 不过李杰并没有这些困扰，因为他的票不是拥挤的硬座车厢，而是机关人员出行的卧铺车厢。 相比于人挤人的硬座车厢，卧铺车厢无疑要清净的多，同时铁路干警巡逻的次数也会更多。 经常混迹于各个路线的扒手们，自然知道卧铺车厢更有‘钱途’，但它的风险也会更大。 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扒手们也不例外，他么宁愿放弃收益更高的车厢，也不愿意冒着被抓的风险顶风作案。 况且，况且…… 绿皮车一路南行，旅途漫漫，乘客们总的想办法消磨时间。 扑克、麻将、聊天是出行打发时间的三大法宝，刚进入车厢没多久，李杰就被同车厢的一个男子拉着一起打牌。 车厢一共四个人，眼见另外三人的热切程度，他们三个明显是认识的。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一边熟练地洗着牌，一边试着邀请到。 “小兄弟，会玩桥牌吗？” 上有所行，下有所效，桥牌就这样流行起来了。 “会一点点。”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打打牌消磨一下时间也好，而且他也想着和对面一行人套套关系。 这年头，能做软卧车厢的都不是普通人。 对方三人如此，他们同样将李杰当然了一类人了，尤其在得知李杰会打桥牌时，他们的眼神明显要亲近了一些。 桥牌的规则，看似复杂，实际上归根结底，考验的是参与者的计算能力和逻辑推理能力。 如果能懂一点点心理学，那就更好了。 而以上这些领域，恰好都是李杰的强项，不过他并没有欺负人的打算。 展现出和他们差不多的水准即可。 一场牌局结束，那名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竖起大拇指，赞道。 “小兄弟，你的技术可以啊，是不是从小就学过？” 李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谦虚道：“都是运气，运气，大哥你的技术才叫好。” 通过刚才的牌局闲聊得知，这三个人都是金陵无线电厂的，他们这次的目的地大约是香江。 因为他们谈到了引进彩色电视机生产线的事，虽然早在1970年，津门无线电厂就研发出了国内第一台彩色电视。 但十年过去，国内彩电生产仍旧长期处于小规模试生产阶段。 和黑白电视相比，彩电的结构更加复杂，国产彩电的可靠性仅有两百小时左右，年返修率高达200%。 如此高的返修率，肯定是无法大规模生产的。 三百多公里之外的魔都电视一厂，为了改变国内彩电制造的难点，率先从霓虹引进了彩色电视机装配线。 金陵无线电厂和魔都电视一厂也算是兄弟单位，眼见兄弟单位就快出成果了，他们自然不甘落后于人。 于是，金陵无线电厂便派了这三个人去香江，准备考察一下具体的行情。 又打了几局桥牌，趁着他们聊到显像管的技术困难时，李杰适时的开口道。 “老哥，你们是准备引进国外的彩电生产线吗？” 眼镜男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算是吧，国外的技术确实先进，值得我们学习。” “确实。” 李杰点了点头，旋即话锋一转。 “不过，国内的技术也是有可取之处的，据我所知，金陵就有一位老先生对彩电生产线颇有研究。” “哦？哪位老先生？” 眼镜男略微思索了一下，他的印象中可没有这么一位人。 “文老先生。” “文振轩，文老先生？” 一听到这个名字，眼镜男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个名字。 十年前，文老先生可是无线电领域的权威，至今很多大学用的教材还是文振轩编撰的。 “没错。” 文振轩正是文清华的父亲，在高考之前，李杰每周都会去文家学习。 而他之所以会研究彩电，一半是因为李杰一直从事家电维修的工作，一半是因为他的个人兴趣。 文老先生虽然在那场运动中遭遇了不幸，但他骨子里的爱国之情却没有完全消退。 “老哥，你这次回去可以试着找文老先生聊一聊，我相信，你会收货惊喜的。” 文振轩人虽老，心却没有，给他找点事情做做也好，这也是文清华所希望看到的。 眼镜男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ps：呜呜呜……我的最后一份热情和斗志……呜呜呜……都已经消耗殆尽了。（rotk万古选手，从来不玩天梯，有什么资格当教练？） 小象输的太惨了，今天被0：4，心塞，难受，蚌埠住了，rotk的bp跟屎一样，看的脑溢血犯了。 第七十八章 抵达 本章私货较多，可跳订 —————————— 鹏城火车站。 眼镜男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接待人员，挥手告别道。 “小兄弟，公务在身，我们就先走了，等回了金陵，咱们再见！” 七八十年代，同系统内的单位关系非常友好，一般公务出行都会有当地的兄弟单位负责接待。 金陵无线电厂的来到鹏城也是如此，火车尚未抵达，当地无线电所的人就已经到位了。 “嗯，回头见。” 李杰笑吟吟的冲着无线电厂的一行人挥了挥手，旅途中他特地和他们聊了聊文老先生最新的研究。 而他之所以如此清楚，那是因为这个课题最初是由李杰率先提出，这些研究他都有参与其中。 如今国内制造业的落后，并不仅限于技术，在管理上同样做的不够好。 一台彩电有着数百乃至上千个电子元器件，不论是设计不合理，生产工艺不到位，亦或者是配套元器件质量参差不齐，都会导致返修率过高。 李杰在维修电视机时，碰到的问题，绝大多数都是因为生产工艺或者质量管控不合格。 金陵无线电厂选择引进国外技术，一方面是因为国外技术确实更先进，毕竟人家起步早。 另一方面也是想通过技术引进，从中学习国外的生产工艺以及管理经验。 不仅是电器领域，像化工领域、冶金领域、汽车领域，皆是如此。 引进，消化，吸收，超越，国内的制造业从一穷二白发展出世界第二大工业国，走得正是这种模式。 隔壁的霓虹和棒子国，最初也是通过类似的手段发展起来的。 受制于人的滋味不好受，但找不到方向的滋味，更不好受。 改革开放之处，国内引进了大量的国外技术，尤其是邻邦的霓虹。 同属中华文化圈，霓虹明显要比西方国家更了解华夏，霓虹人表面上毕恭毕敬，礼节十足。 实际上呢？ 暗地里捅刀子的事可没少干，在技术引进的过程中，很多时候他们都会在图纸上增添一些不必要的东西。 而这类东西，通常价格都很贵。 落后就要挨打，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霓虹人就是利用了信息差，从而获取了大量额外的，不该得的利润。 在这种大势面前，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哪怕是李杰上场，情况也不会发生根本性改变。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 虽然他不会去刻意改变时代的进程，但他遇到了类似的事，也不会不管不顾。 比如这次金陵无线电厂负责引进松下电器的彩电生产线。 小日子过得不错的霓虹人坏滴狠，大规模的技术引进潮虽然提高了国内的彩电产业技术。 但彩电整机全都是引进技术生产的，它所需的配套元器件也要从国外引进。 此种结果导致，国内原有的配套产业链被全线覆盖。 生产终端产品的企业受益了，但生产核心原件的企业却成了其中的牺牲品。 类似京城电子管厂、金陵电子管厂的企业，就是万千牺牲大军中的一员。 引进了别人的技术，也就意味着踏入了别人制定的赛道，规则和话语权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你又怎么可能竞争过对方呢？ 不仅是八十年代，即便是到了2020年，类似的问题依旧存在。 国内的某项技术一旦得到突破，国外就会通过降价的手段，挤压突破方的市场份额。 后世的芯片设计eda软件就是如此，只要国产eda软件稍微有一点冒头的架势。 国外的厂商或是通过降价，或是通过收购，打压国产软件，以至于后来国内的eda市场份额被国外厂商占据了95%。 而这只是被国外厂商垄断的万千行业之一。 当然，引进技术虽然有缺点，但也不是没有好处，通过引进技术，国内的制造业水平的提升速度会更快。 可，国外的技术固然更好，引进成本固然比研发成本更低。 但该有的技术储备，还是要有的！ 如果纯粹依赖引进技术进行技术迭代，那么国内的相关行业就会成为一片空白。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假如hw没有相关的技术储备，再被谷歌禁用了安卓系统后。 hw根本就没有办法快速的上线鸿蒙系统。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最可靠，引进，研发，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方能不轻易被外人所制！ 辞别金陵无线电厂一行人，早在一旁等候许久的牛野连忙凑了过来。 “乔哥，好久不见！” 望着穿着花衬衫，戴着墨镜，脸都圆了一圈的牛野，李杰笑骂道。 “你小子，日子过得不错啊。” “嘿嘿。” 牛野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他这段时间过得确实不错，和金陵相比，鹏城无疑更开放，更包容。 浓厚的市场经济氛围，更是令牛野如鱼得水。 他来到鹏城将近四个月的时间，除了四处搜集商机之外，还额外收获了爱情。 所以，他现在的肥，有一半是幸福肥。 李杰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牛野的小心思，转而问道。 “交代你的事，没忘吧？” 听到这句话，牛野下意识的挺了挺身。 “没。” “那你说说你考察的结果。” 李杰一边朝着火车站外走着，一边问道。 对此牛野早有准备，只见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盒磁带。 “乔哥，我觉得咱们可以试着做磁带的生意。” 牛野萌生做磁带生意，完全是因为受她女朋友的影响，鹏城的对岸就是香江。 80年代初，香江的经济逐渐开始腾飞，人们的消费水平也日益上升，蓬勃的经济同样促进了流行音乐的发展。 仅有一岸之隔的鹏城，免不了受到香江流行文化的影响。 各式收录机，磁带，开始逐步流入大陆，购买一台收录机动辄一两百，能买得起收录机的人，自然不会吝啬多买几盘磁带。 听完牛野的想法，李杰既没有点头以示认可，也没有摇头否认。 磁带的前景，确实很广阔，但其中的利润却不是特别高，牛野所做的并不是最佳选择。 不过考虑到他的性格、能力以及眼界，能想到这一点，也算不错了。 下个副本 打算写《痞子英雄》剧版，各位大佬们觉得怎么样。 陈在天，其实挺惨的，孤儿出身，被人当做替身，棋子，开启流浪生活后，生命里唯一一道光何小玫还是萨克齐的佣兵。 当年这部剧很火，就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知道了 补充：周渝民，赵又廷演得 第七十九章 状元不见了 七月下旬，高考成绩下来了。 没有任何意外，李杰成功拿下来全国第一的成绩。 当朱校长收到通知的那一刻，饶是他今年五十有六了，仍旧止不住的热血上涌。 全国第一！ 金陵中学，终于拿到了这个荣誉，再过几年，他就要退了，在职业生涯末期，还能有这样的成绩。 当真是意外之喜！ 激动过后，朱校长便马不停蹄的朝着李杰家赶去，身为学校的宝贝疙瘩，他自然知道李杰的住处。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乔家’竟然没人！ 一个人都没有！ 随后，朱校长从邻居的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 半个多月前，‘一成’带着弟弟妹妹去了亲戚家，在那之后，他们就没有回来过。 邻居只知道‘一成’去了他二姨家，但并不知道‘一成’二姨家的具体地址。 这下子，朱校长整个人都蚌埠住了。 喜报，送不出去，就像是高潮即将来临，但又突然戛然而止。 上不上，下不下的，这种滋味别提有多难受。 不仅是朱校长扑了个空，其他闻讯而来的记者们，也同样扑了个空。 金陵出了个全国第一，虽然没有人颁奖，但大小也是个荣誉，上级多多少少会重视一下。 这不，金陵日报的记者就被上级派了过来，而且他们这次来的还不止一个人。 他们来到‘乔家’门口，恰好和朱校长撞上了。 “朱校长？” 其中一名男性记者采访过朱校长，因此他一眼就认出了朱校长的身份。 “是小吴啊。”朱校长点了点头，而后瞥了一眼对方身上挂着的相机：“你也是来找一成同学的吧？” 吴建城笑着回应道：“是，您老也是？” “你们报社的消息可够灵通的啊，这分数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朱校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眯眯的打趣着对方。 吴建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解释道：“哪里，这次是教育局那边直接通知我们的，所以我们才能这么快赶过来。” 朱校长闻言微微颔首，提醒道：“你们别等了，一成同学出门有半个多月了，一直没回来。” ?_？ 听到这句话，吴建城的脸上顿时写满了问好。 不在家？ 出门半个多月了？ 其他跟随而来的记者们，纷纷面面相觑。 这位‘状元’的心未免也太大了一点，成绩都还没出了，人就跑出去了。 忽然间，朱校长脑中灵感一闪，倘若没有记错的话，北桥小学的校长好像知道‘一成’老家住在哪。 同为教育系统内的人，朱校长和胡校长自然是认识的。 一念及此，朱校长便迈开步子，离开了清水巷。 鹏城，出租屋内。 来了大半个月，该办的事也都办完了，李杰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离行之前，他特地赶到出租屋内，最后交代了一番未来的注意事项。 毕竟，以后他不怎么待在这边，一年顶多来个一两次。 牛野虽然成长了不少，但离独当一面，还差得远呢。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刚到鹏城就遇到了传说中的仙人跳，幸好他还没傻到家，留了一个心眼。 如果不是及时跑了，他身上带的几万块钱只怕都会装进别人的兜里，更甚者，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八十年代，几万块钱，足以令人铤而走险。 杀了人，拿了钱，跑到其他地方，以当前的刑侦手段，还真不一定能够查得出真凶。 “磁带生意，是你自己提的，你就自己做吧，份额我一分不要，不过，电子表的生意你也得用点心，知道吗？” 这一次，磁带生意，李杰并不打算掺和进去，左右不过是一门小生意，让牛野自己去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正赚钱还得靠电子表。 几十年后，电子表可以说是处在手表行业的最低端，不说价格更贵的机械表，就是一块同等档次的石英表，一块表的钱也能买上一堆电子表。 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电子表的价格可不比机械表便宜多少，一块尚海牌手表，价格不过百元。 而一块普普通通的电子表，销售价格高达四五十，一块机械表只能买两到三块电子表。 价格贵，并不代表成本高。 如果从香江拿货，自己组装，一块电子表的成本甚至不到十块钱。 当然，走量的话售价肯定达不到五十块，顶多也就赚个不到一倍的利润。 在这个遍地都是机会的年代，利润率不到100%，还真算不上暴利生意。 “乔哥，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此刻，牛野的心中满是豪情，鹏城真的是一块宝地，脑子稍微活络一点都能赚到钱。 而他，牛野，不仅脑子活络，背后更是有高人指点。 如果这样，他都能失败？ 他还不如直接跳进鹏城湾！ 一块电子表赚个六七块，这买卖，做的舒服，因为电子表体积小，容易携带，又非常时髦。 销路，十分可观。 唯一的遗憾是，这门生意也干不长。 电子表新鲜归新鲜，但在专业人士眼里，它也就是那么回事，一旦货源铺开了，肯定会有人意识到其中的商机。 届时，为了切入市场，后入者大概会发起价格战。 价格战一开打，整体利润势必会受到极为严重的打击，到时候别说是百分之六七十的利润了。 能有百分之三四十的利润，就算不错了。 根据计划，只要利润跌破50%，牛野就会主动停掉电子表的生意，转而干别的买卖。 至于，具体干什么，李杰暂时并没有告诉他。 电子表的生意虽说不长久，但做个一两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往后，政策只会越来越宽松，一两年后，赚钱的机会只会更多，因为政策放开了。 又过了一会，李杰交代完毕，随后便拿起行李箱就朝外走去。 离家这么长时间，四小只估计早就等急了，他是该回去了。 其实，一周前他就应该回去的。 但这次去香江的时候，稍微出了点意外，以至于在那边多停留了几天。 这一耽搁，时间就不知不觉超过了预定期限。 第八十章 二强的心思 两天后。 齐家。 四美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双手托着腮，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大哥，怎么还不回来？ 恍然间，空气中飘来一阵甜腻的香味，四美耸了耸鼻子，视线不自觉的投向了厨房。 下一秒，她就顺着味道走进了厨房，只见她倚在厨房的门口上，探头探脑的朝着里面瞅了一眼。 “二哥，你又在做什么好吃的？” “橘子糖。” 二强一边回答着四美的问题，一边全神贯注的搅弄着锅里的糖浆。 这橘子，是乔祖望前几天送来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买的，一口气买了二三十斤。 给了二姨家十斤，还剩下将近二十斤，他们几个小孩子胃口又小，哪能吃的完。 七月份的天气热，二强怕放的时间久了，东西坏了，于是便准备将剩下的橘子处理一下。 橘子糖的做法，是大哥教给他的。 做法也不难，将橘子剥皮，然后去籽打成汁，再加上适量的麦芽糖、白糖搅拌均匀。 然后，大火煮开，煮到沸腾转小火，不停搅，不停搅，直至形成膏状不粘锅即可出锅。 最后，放凉，切块撒上糖粉裹匀，橘子糖就制作成功了。 用这种方法做出的橘子糖，又弹牙又有嚼劲，而且还能储存更久，也更好吃。 平时四美吃橘子顶多吃上一两个，但做成橘子糖，四美一口气能吃上一大盘。 “橘子糖？” 四美蹦蹦跳跳的来到灶台前，望着橘红色的膏状物体，她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吐沫。 此刻，她心中的担忧早就不翼而飞了，只剩下对于美食的渴望。 小孩子嘛，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看起来，好好吃！’ 二强显然非常了解四美，瞥了她一眼。 “别馋了，现在还没做好，等做好了，让你一次性吃个够。” “真的？” 四美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二强，平日里她虽然不缺吃的，但每次吃东西时都会被控制分量。 尤其是姐姐，每次都在一旁盯着，恨不得拿着量尺每次都量上一遍。 “真的。” 二强一脸宠溺的看着四美，笑着点了点头。 “等会做好了，我偷偷给你藏起一份，然后你自己偷偷吃。” 面对认真起来的三丽，二强也有点发怵，所以他说话时下意识的压低了嗓门。 然而，两人的计划终究还是落空了。 因为三丽今天提前回来了，一进院子，她就闻到了厨房飘来的香味。 这味道，很熟悉，很像是大哥做的橘子软糖。 ‘难道是大哥回来了？’ 想到这里，三丽心中一喜。 大哥走了那么长时间，终于回来了！ “大哥？” 三丽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了厨房。 人未至，声先到。 正在密谋的两人，听到三丽的声音，顿时回头看向了厨房门口。 “二哥？” 三丽的目光在厨房里扫了一圈，结果没有看到想象中的那道身影。 二强微微一笑：“你回来啦？我正好做了橘子糖，马上就好了，要不要先吃一点？” “不用了。” 三丽摇了摇头，然后耷拉着脑袋离开了厨房。 望着三丽离去的背影，二强心中一动，他知道三丽是想大哥了，但大哥回不回来，并不是他所能做的。 他能做的只是让弟弟妹妹们开心一点。 他记得大哥曾经说过，甜食能够让人心情更加愉悦。 当时，他好奇问大哥‘为什么吃甜食会高兴’，大哥给他解释过，但他忘了。 现在他只记得‘甜食能让人开心’。 恰好，弟弟妹妹们现在不高兴，所以他就试着做了做记忆中的橘子软糖。 虽然为了做软糖把大哥留下的糖票全都用光了，但二强却一点也不心疼。 只要弟弟妹妹们能开心，他就开心。 他是家里两年第二大的，大哥不在的时候，他必须肩负起哥哥的责任。 “请问，这里是乔一成二姨家吗？”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几经波折，朱校长终于找到了‘一成’亲戚的家，两天前，他去找胡校长，结果却得知老胡去乡下走亲戚去了。 苦苦等了两天，胡校长方才回家。 不过，也正因为等了两天，朱校长心中的激动也消退了，重新变成了那个看到谁都一脸笑容的小老头。 打开院门，三丽一脸惊奇道。 “胡爷爷，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们家邻居吴阿姨告诉我的。”胡校长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院子里看了几眼。 “三丽，你大哥呢？不在家吗？” “我大哥出……出去走亲戚去了，还没回来。” 差一点，三丽就说漏嘴了。 李杰离开前交代过他们，如果有人问起他去哪了，就说是走亲戚去了，千万不要说是去鹏城了。 高考一结束，李杰心中就知道了自己的成绩。 只要分数一出来，他肯定会吸引很多的关注，所以能低调就低调。 虽说上面承认了个体户的存在，但距离彻底放开市场经济，还需要再等几年。 他可不想被有心人当成靶子。 至于，他为什么明知道会出名，还要全力以赴去考。 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给二强、三丽、四美、七七，树立一个好的榜样。 知识改变命运，并不是一句空话，而是经过检验的名言。 李杰之所以要求他们全都去考大学，不是为了让他们未来达到什么样的成就，只是为了让他们的选择更多一点。 仅此而已！ 胡校长喃喃道：“还没回来啊？” “嗯。” 三丽认真的点了点头，问道：“胡爷爷，你找我大哥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报喜的。” 说到这里，胡校长语气倏地一顿，身子微微往旁边侧了侧，将话语权交给了朱校长。 毕竟，‘一成’现在已经是金陵中学的学生了，报喜的事当然应该由人家宣布。 朱校长见状微微摇头，抬了抬手道：“老胡，这件事还是你说吧。”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你也是一成的老师。” “那……我就说了？” “说吧。” 听着两人猜谜般的对话，三丽心中疑惑不已，如果不是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她还以为是大哥出了什么事呢。 第八十一章 喜报?不，只是意料之中 两位校长一番交流后，胡校长主动上前一步，笑眯眯的问道。 “你知道你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吗？” 三丽摇了摇头：“大哥没说。” 听到这个回答，两位校长默默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无奈之色。 ‘一成’这孩子，也不知道是自信呢，还是心大，连成绩都没出来就跑去走亲戚了，而且一走就是大半个月。 “大哥？” 正当胡校长准备将好消息告诉三丽时，突然听到三丽兴奋的喊了一声‘大哥’。 回头一看，只见‘一成’提着一个箱子定定的站在他们的身后。 “一成，你可算回来了。” 报喜这种事，终归是直接给当事人说更好。 “胡校长好，朱校长好。” 李杰放下箱子，笑眯眯的和两个老人打了个招呼，随后问道。 “是成绩出来了吗？” “是！”胡校长喜笑颜开道：“一成，恭喜你，你不仅是咱们金陵市的高考状元，同样是全国高考状元！” 得知这个消息，李杰的心中很是平静。 什么是惊喜？ 只有超出自己预期的事，才叫惊喜。 意料之中的事，算什么惊喜？ 看到李杰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胡校长笑了笑，冲着一旁的朱校长打趣道。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朱校长略带感慨的点了点头，他们再来之前就聊过‘一成同学’得到喜讯会有什么表情。 胡校长表示，‘一成这孩子少年老成，不会表现得多么兴奋’，一开始朱校长还不太相信。 毕竟，这可是高考状元，虽然状元每年都有，但今年参加高考的人数有三百多万。 三百多万考生中排名第一，怎么也该激动一下吧？ 然而，看到‘一成’刚刚的表情，朱校长现在是彻底服了。 ‘还是老胡了解‘一成’啊，这孩子，还真像老胡说的一样，胜不妄喜。’ 人的情绪是会传染的，眼见李杰一点也不激动，朱校长的情绪也跟着起不来了。 “恭喜你，一成！” 朱校长一边说着，一边从手中的公文包中掏出了一份喜报。 这份喜报是教育局印制的，到他手上已经两天多了，现在终于可以交到正主手上了。 三个正在聊天的人，情绪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反倒是一旁的三丽，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但见她杏眼瞪得浑圆，呆呆的看着自家大哥。 尽管她知道大哥的成绩一直很好，每次联考都是全市第一，但金陵在大，也只是一个地区而已。 全国那么多大，那么多考生，纵使自信，她也不敢想自家大哥一定能考第一名。 对于三丽而言，这个惊喜太过巨大，简直能让她高兴一整年。 不，应该是高兴一辈子！ 报完喜讯，两位校长又在齐家坐了一会，不过也没坐太久，仅仅十来分钟后就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四美就兴冲冲的跑到李杰身边，满脸期待的确认道。 “大哥，你真的是全国状元吗？” 咚！ 三丽眉头一挑，瞪了她一眼，随即顺手敲了一下她的小脑瓜子。 “姐？你干嘛打我？” 四美抱着脑袋，一脸委屈的看着三丽，不满道。 三丽没好气的回道：“用你的脑瓜子好好想想，金陵中学的校长都亲自上门了，消息能是假的吗？” “咦？好像也是哦。” 四美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只见她开心的蹦了起来，一边围着李杰绕圈，一边欢快的喊道。 “哦，大哥是状元。” 转了几圈后，四美的步子一停，双手叉腰，仰天大笑道。 “哈哈，以后我就是状元妹妹了，哈哈！” 看到四美傻乐的样子，三丽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不想破坏现场欢乐的氛围，她肯定会跟四美说上一句。 ‘就你那成绩，说自己是状元妹妹，别人还不一定相信呢。’ 兄弟姐们四个，大哥自不必提，剩下的三个人当中，论成绩四美是最差的。 成绩差，倒不是因为四美人笨，而是她没把心思用在学习上，一天到晚不是想着吃，就是想着玩。 想着想着，三丽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大哥。 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想的，也不好好管管四美，如果再这样继续发展下去，别说是年级前十名了，恐怕进入年级前三十都够呛。 一旁的二强看到四美欢呼雀跃的样子，嘴角不由挂起一丝暖笑。 大哥回来了，真好！ 下午四点，二姨带着齐唯民以及剩下两个孩子回来了，当她得知李杰考了全国第一，那表情简直和三丽初闻时如出一辙。 高考状元啊！ 多大的荣誉，搁在古代，那绝对是当大官的料子！ ‘一成’终于熬出头了。 ‘一成’之前虽然修电器赚了不少钱，但魏淑芳始终觉得，干个体户不是正道。 去干个体户的都是些什么人？ 没有办法的人，才会去干，稍微有点本事的，工人、干部，哪个不比个体户强？ 工厂、体制内都是铁饭碗，一旦进去了，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一成’考了状元，以后毕业一定能当上国家干部，搞不好还能当上大官呢。 这孩子，心眼好，当了干部，如果求他帮忙照顾照顾唯民他们，‘一成’想必是不会拒绝的。 转瞬之间，魏淑芳的脑海中就闪过诸多念头，等她回过神来，便连忙张罗着要给李杰办一场庆功宴。 “一成，你们在家等着，我这就去把你们姨夫叫回来，今天晚上，咱们可得好好庆祝庆祝！” 言罢，魏淑芳便欢天喜地的向着外面走去，可刚走到一半还没出院门，她又折身走了回来。 刚刚太激动了，忘了去拿钱，拿票，出门不带钱，不带票，她拿什么买东西？ 这一次，魏淑芳算是下了狠心了，今天晚上的庆功宴，她一定要办的敞敞亮亮的。 为此，她决定掏出齐志强一个月的工资来办。 ———————— 以下内容不收费： 有刀圈的兄弟们，身为一个象拔蚌（其实是超哥粉）。 这次ti10看得脑溢血犯了，我的超哥啊，呜呜呜……他的最后一丝热情和斗志应该已经消耗殆尽了吧？ rotk，拒绝者，fy，三个人简直是在犯罪。 唉，败者组bo1又是打北美lgd——eg，感觉没了，一轮游啊。 扎心啊。 怎么突然就蠢了呢？ 第八十二章 庆功宴 魏淑芳紧赶慢赶的来到汽车厂，齐志强得知李杰考了状元，简直比自家孩子考了第一还要高兴。 紧接着他二话不说，立马向队长打了个招呼就跟着魏淑芳离开了厂子。 这件事，必须好好庆祝一下！ 两人来到菜市场好好采购了一番，鸡鸭鱼肉，样样都买了，等回去时他们的手上都提的满满的。 返程时，齐志强忽然开口道。 “淑芳，这件事姐夫知不知道？” “额。” 这一问，还真把魏淑芳给问住了，她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想了片刻，她用不确定的语气回道。 “应……该不知道吧？” ‘一成’和乔祖望的关系可不好，否则的话，他这次出门也不会让几个孩子住在自己家了。 对于乔祖望，齐志强本来是看不上的，毕竟乔母的死，乔祖望多多少少是有点责任的。 只要他稍微上点心，乔母也不至于难产。 七七生下来因为营养不良，体重不达标，硬是在医院住了好几天才出院。 但最近这段时间，乔祖望的改变也是肉眼可见的，他好像是幡然悔悟了。 隔三差五的就会去看看二强、三丽、四美、七七他们，每次上门也不忘带点东西。 虽然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心意还是在那里的。 前几天，乔祖望更是送了二三十斤橘子，连他们家都有份，搁在以前，这种事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乔精刮子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只有他占别人的便宜，别人想要占他的便宜，可谓是千难万难。 犹豫片刻，齐志强提议道。 “我们要不要通知一下姐夫？” 孩子是高考状元，于情于理都应该告诉一下乔祖望，虽说‘一成’和他关系不好，可血浓于水，这是脱不掉的。 魏淑芳为难道：“不好吧？” 在她看来，‘一成’肯定不想和乔祖望同桌吃饭，‘一成’毕业后就是国家干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有些事，她觉得应该考虑一下‘一成’的意见。 虽然她也觉得乔祖望变了，但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不准哪天乔祖望就变成了从前的样子。 所以，还是不叫为好。 “算了，那就不叫了吧。” 妻子心中的顾忌，齐志强是明白的，金榜题名可是人生四大喜事，在今天这样的日子，确实不该破坏了氛围。 反正乔祖望就住在纱帽巷，人也不会跑，早一天告诉他和晚一天告诉他，并无多大的区别。 是夜，齐家晚饭的丰盛程度堪比除夕夜，魏淑芳和齐志强两个人齐上阵，足足做了十几道菜，最后一盘菜上桌时，桌子都快摆不下了。 齐家一共有三个孩子，除了老大齐唯民年级稍大一些，剩下两个小的和三丽四美差不多大。 晚上吃饭时，两个孩子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他们高兴更多是因为满满一桌子的好菜。 齐志强单位的待遇好归好，可像这样的日子也是不多见的，仅有逢年过节才有这样丰盛的饭菜。 四美和七七的表现跟齐家两小只的也差不多，一上桌就抓着一只鸡腿啃，啃得满嘴都是油。 幸好今天桌上的腿多，不然的话，他们俩个肯定要和齐家两小只打起来。 堂屋内，齐志强拿起一瓶酒倒了一杯酒，然后将杯子推到了李杰面前。 “一成，考上大学，你以后就是大人了。” “来，陪姨夫喝两杯。” 魏淑芳笑吟吟的看着丈夫倒酒的画面，齐志强的肝病虽然治好了，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平时她基本上不让老公喝酒。 今天嘛，自然是特殊情况。 无酒不成席，这么一大桌子菜，如果不喝上两杯酒，岂不是浪费了。 至于，未成年人不得饮酒，抱歉，现在的人可没有这个概念。 ‘一成’马上都是大学生了，喝点酒又有什么关系？ 何况，李杰的老成往往会让人忽视他的实际年龄，从两年前开始，魏淑芳就不把他当成小孩子看了。 “我自己来吧。” 李杰将杯子退了回去，然后拿起酒瓶自己倒了一杯酒，看齐志强这架势，这顿酒他不喝也不行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聊着聊着，魏淑芳就问起了李杰未来的去向。 “一成，你想好了上什么大学了没有？是水木，还是燕京啊？” 李杰坦言道：“我准备报金大。” “金大？” 听到这个回答，魏淑芳有些惊愕，金陵大学虽然也很好，但和水木、燕京一比，还是稍显逊色的。 恍然间，她的视线落在了正抱着猪脚啃得四美，随即他立马明白了李杰的心思。 仔细想想也是，几个娃娃年纪都不大，其中年纪最大的二强也才十一岁。 尽管‘一成’十二岁就能独立养活弟弟妹妹了，但这个世上又有几个能像‘一成’这样的人呢。 魏淑芳活了几十年，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以前别说见，连听都没听到过。 齐志强见状连忙打了个圆场：“也好，金大也是很好的学校，而且离家也近。” “是，是，是。”魏淑芳闻言赶忙跟着点了点头，附和道：“金大也是老牌名校了，不比水木、燕京差的。” 与此同时，另一边，乔祖望翻着翻着报纸忽然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只见金陵日报的二版头条上赫然写着一个标题，祝贺我市80届毕业生乔一成荣获全国高考理科状元！ 报道的开篇就点出了今年的状元出自金陵中学。 金陵中学、‘乔一成’，这两个词联系到一起，乔祖望顿时心头狂跳，浑身上下涌出一股燥热，连带着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全国高考理科状元！ 全国！ 乔一成！ 老乔的孩子！ 他儿子！ 越想，乔祖望越是激动，只觉得全身的热血一股一股的涌上心头。 老乔家出了个状元！ 摆！ 太摆了！ 老乔家往上数八代，也没出过一个文化人，这一代，不仅出了一个大学生，而且还是全国高考状元！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一刻，乔祖望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 ps：之前痞子英雄大家没看过，写《终极一班》咋样？ 第八十三章 得意忘形 翌日。 乔祖望精神抖擞的来到单位，兜里还不忘揣着一份昨天的金陵日报。 物资回收公司活很轻松，乔祖望又是那种能偷懒就偷懒的性子，一到单位，他就坐到位子上，先泡了一杯茶。 然后双手一掸，老神在在的斜靠椅背上，摊开报纸，将版面放在第二版。 没过一会，一个平时里相熟的同事路过乔祖望身边，看到乔祖望正在看报纸，顿时停下了脚步，打趣道。 “哟，老乔，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竟然看了报纸？” 乔祖望咧嘴憨憨一笑，故作漫不经心地回道：“唉，没办法，谁让我家孩子上报纸了呢。” 上报纸？ 听到这个字眼，那位同事当即眼眸微张，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登报，毫无疑问，绝对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 绝大多数普通人穷极一生，也不一定有机会上报纸。 忽然间，中年人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二版头条上的那个标题。 《祝贺我市80届毕业生乔一成荣获全国高考理科状元》 乔一成？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 看到这个名字，中年人立马回想起老乔之前一直吹嘘，自家孩子成绩有多么多么好。 但就乔祖望那副德行，很难让人相信他能生出这样的儿子。 震惊半晌，中年人回过神来，伸手指了指新闻标题。 “这是你家孩子？” “啊。” 乔祖望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乔一成就是我家老大。” “我靠，老乔，可以啊！” 中年人拍了拍乔祖望的肩膀，竖起大拇指道：“以前一直觉得你是在吹牛逼，现在，我服了！彻底服了！” “高考状元啊，还是全国的，你家孩子以后不得了啊，不得了！” 中年人家里也有孩子，而且正好也是今年高考，所以他特别关注了这方面的消息。 昨天报纸上刚刚报道，今年金陵出了一个全国高考状元。 在今天之前，中年人没把状元和乔祖望家里的孩子联系到一起，毕竟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 再者说，老乔一看就不像是文化人。 歹竹还能出好笋？ 乔祖望笑着摆了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一成也没有那么好，以后是龙是虫，还得看孩子自己。” “老乔啊，你啊，你啊。”中男人笑吟吟的调笑道：“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你在这样下去，这天可就没法聊了。” “嗨。”乔祖望十分凡尔赛的回道：“我这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儿孙自有儿孙福，未来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言罢，乔祖望似有意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对了，老庞，你家小子也是今年考试吧，成绩下来了没有？” 中男人闻言神色一怔，心里暗道。 这老乔，当真不会聊天！ 一下子就把天给聊死了，他家小子考得怎么样？ 那还用说嘛？ 早八百年他就和乔祖望提过，自家小子读书不争气，排名常年班级倒数。 平时成绩都这样了，高考成绩能好吗？ “我还不知道呢，最近他太忙，也没去学校。” 在电话稀少，网络尚未普及的年代，学生的高考分数以及各高校的录取分数线，一般都是先传到教育局，再转发至各高中。 学生查询成绩一般有三种渠道，去教育局查成绩，或者去高中问学校。 最后一种嘛，就是耐心的等待，等着邮递员把成绩单寄到学生家里。 相比于最后一种办法，前两种渠道出分要更快一点，很多学生在成绩单寄到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的成绩了。 听到同事的回答，乔祖望神秘一笑，他当然知道老庞家的小子成绩不好。 但他就是问了。 诶？ 就是玩！ 就是凡尔赛。 就在这时，回收站的主任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过来，眼见两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顿时好奇道。 “老乔，老庞，你们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话音刚落，两人的心思各异。 老庞：‘可恶，又要让他装一次了。’ 乔祖望：‘哈哈，主任，问得好，问得好啊。’ 下一秒，乔祖望故意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笑了笑。 “田主任，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家儿子，一成，我之前说过，他今年高考，现在成绩下来了，考得还不错。” “哦。” 田主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确实听乔祖望说过，随后他顺口问道。 “考了哪所大学啊？金大？还是金陵师范？” 另一边，眼见乔祖望眼中闪过的嘚瑟，老庞立马抢先将事实说了出来，免得又被乔祖望再装一次。 “老乔家孩子争气啊，考了个状元。” “状元？” 田主任惊讶的看了眼乔祖望，这个结果，确实够意外的。 这是歹竹出好笋了？ 愣了一下，他连忙笑呵呵的赞道。 “不错，不错，老乔，你家孩子考得这么好，你可得请客啊！” “请，请，请，回头我请大家一起吃席！” 乔祖望连连点头，顺口就答应了。 然而，话刚说出口，他心里就后悔了。 后悔倒不是因为钱，乔家出了个状元，请人吃饭，他是心甘情愿的。 但眼下的关键问题，是‘一成’和他关系不好呀！ 等到了吃席的时候，‘一成’这个正主不在，那还叫什么升学宴？ 让别人怎么看？ 不待乔祖望改口，田主任便拍了拍手。 “好，那我就等你的通知了。” 紧接着老庞也跟着附和道：“是啊，老乔，这喜酒我可就等着了。” 乔精刮子难得大方一回，这便宜要是不占，简直是天理难容啊！ 片刻后，田主任和老庞相继离开了办公室，他们刚走，乔祖望脸上的笑容立马就绷不住了。 不仅眉头皱了起来，连脸色也跟着难看了起来。 此刻，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叫你嘴快！ 叫你嘴快！ 现在好了，收不了场了吧？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刚刚没有定下具体的时间。 拖吧！ 慢慢拖着，只要他咬死绝口不提吃席的事，他们总不好意思追着自己问吧？ 反正这种事，他又不是第一回干了。 第八十四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光遍洒大地，乔祖望骑着不知道几手的自行车，迎着朝阳踏上了下班路。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骑着骑着，他就骑到了魏淑芳家的巷子。 望着巷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乔祖望心里想着，来都来了，索性去看看孩子们吧。 一念及此，乔祖望车把一打，几步蹬到了齐家门口。 “二强？” 车子尚未停好，乔祖望便扯着嗓子冲院里喊道。 没过一会，齐家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魏淑芳探着头道。 “姐夫，别喊了，二强他们不在。” 乔祖望意外道：“不在？去哪了？” “还能去哪，回家去了。” 魏淑芳伸手朝着清水巷的方向指了指。 “一成回来啦？” “嗯，回来了，昨天刚到。” 听到这个回答，乔祖望心中既有些许高兴，又有些许失望。 ‘一成’虽然老成，但到底还是个孩子，一个人出门那么长时间不回来，乔祖望心里总归是有些担心的。 现在听到孩子平安回来，他那颗提着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 可另一方面，他又有那么点失落，因为‘一成’一回来，他就没法去看孩子们了。 尤其是七七，今年才三岁，三岁的孩子记忆力比较弱，一旦长时间不见，恐怕就会把他给忘得差不多了。 最近这半个多月，他花费了不少力气，好不容易让七七稍微和自己亲近了一点。 ‘一成’这一回来，他之前所做的努力又要前功尽弃了。 ‘不对！’ 恍然间，乔祖望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 他何不借着办升学宴的由头，去试探一下‘一成’呢？ 万一他答应了呢？ 虽然概率很小，但万一呢？万一呢？ 反正试试又没有成功，也不会少掉一块肉。 越想，乔祖望越觉得这个主意很棒。 “他二姨，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先走了。” 忙不迭的丢下一句话，乔祖望便头也不回地骑车而去。 约莫十来分钟，乔祖望风风火火的赶到了清水巷，可真到了门口，他又犹豫了。 ‘这么做真的有意义吗？’ ‘一成肯定不会答应的吧？’ ‘不会吧？’ ‘不会吧？’ 就这么在门口站了半晌，乔祖望一咬牙一跺脚，走上台阶敲响了紧闭的院门。 嘚！ 嘚！ 数秒后，门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房门打开，开门的是三丽。 看到乔祖望时，她的神色间颇有些意外。 “爸？” 乔祖望笑吟吟的点了点头：“三丽啊，一成回来了吗？” 三丽脆生生的回道：“嗯，大哥昨天刚回来。” “他在家吗？” 乔祖望抻着头冲着门里打量了一下，门都敲了，他也算是豁出去了。 厚着脸皮问呗！ 想到大哥和父亲之间的关系，三丽明显犹豫了一下方才答道。 “在家。” “爸，你要找大哥？” 过去一年乔祖望三番五次的上门，但父亲从来没有提过找大哥，这还是第一次。 所以，三丽不禁有点意外。 “是啊，一成不是考得好嘛，爸爸就寻思着，给他办一场升学宴，请街坊四邻吃顿饭。” 为了防止被‘一成’一口否决，乔祖望决定先跟三丽通通气，他知道几个孩子中，三丽和‘一成’的关系最好。 有三丽在一旁敲边鼓，说不定事情就成了呢？ “三丽，要不你去帮爸爸问问你大哥的意见？” “嗯。” 三丽点了点头，兴冲冲的返回了院里。 办升学宴，当然是好事了，她得立马告诉大哥。 “办席？” 堂屋内，听完三丽的话，李杰向着门口看了一眼。 乔祖望怎么会想着办席？ 他哪来的钱？ 回收公司的工资并不高，乔祖望既要维持自己的日常开销，还要隔三差五的买点东西送给二强他们。 他哪存的下来钱？ 不对，他该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吧？ 仔细一想，这倒很像是乔祖望干出来的事。 兜里没有钱，钱从哪里来？ 乔祖望原着中就干过类似的事，那次他是把乔母陪嫁的嫁妆给卖了。 李杰想了片刻，默默起身走进了卧室，再出来时，他的手上多了一个信封，然后他将信封交到了三丽手上。 “你去二姨家一趟，把这个给二姨，升学宴他想办就办，钱记得放二姨那里，东西让二姨去买。” “对了，还有，升学宴，我是不会去的，不过，你们要是想去就去吧。” 鉴于乔祖望近期的表现，李杰觉得可以适当地奖励他一下，满足一下他想要炫耀的心里。 但钱李杰可以出，他人是不会到场的，而且这钱也不能交到乔祖望手上。 听完大哥的嘱咐，三丽心里稍稍有些失望。 ‘大哥还是没能原谅爹爹。’ “去吧。” 李杰没有在意三丽心里的想法，将信封塞进她怀里，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哦。” 三丽接过信封，转头就朝着外面走去。 “怎么样？” 门外，乔祖望一看到三丽立马开口问道，如果仔细听的话，不难听出他语气中的希冀和紧张。 三丽扬了扬手上的信封：“大哥让我把这个交给二姨，说东西让二姨负责买。” 听到这里，乔祖望心中顿时大喜过望。 同意了！ ‘一成’同意了！ 不容易啊，这都多久了，这小子终于松口了！ 激动，振奋，欣慰，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乔祖望只觉得热血上涌，脸色倏地一下就红了。 激动的红！ 然而，三丽接下来的话，却好似一盆冷水泼了下来，让他从头凉到脚。 “大哥还说，这次升学宴他不去。” 乔祖望闻言脸色刷的一下，当即一变，变得惨白一片。 原来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臆想，‘一成’根本就没有原谅他的意思。 一丁点都没有！ 想到这里，乔祖望的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是啊。’ ‘一成凭什么原谅他？’ “爸？” 看到乔祖望脸色变得难看无比，三丽不由关心道。 “没事，没事。” 眼见女儿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乔祖望连忙摆了摆手，强自露出些许笑容，表示自己不碍事。 旋即，他立刻转移话题，拍了拍自行车后座。 “走吧，我送你去二姨家。” 第八十五章 十年 一转眼，十年过去。 这一年，二强从金陵化工大学毕业，三丽一直以大哥为榜样，如愿考上了金陵大学。 四美的成绩磕磕绊绊，依旧成为了一个追星少女，兄弟姐们当中就属她的成绩最差。 这一天清城，兄弟姐们五个人如同过去一样，聚在一起吃着早饭。 饭菜刚刚端上桌，四美就一把拉住李杰的胳膊，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大哥，你什么时候再带我去一次香江啊，我好想去啊！” “乔四美！” 三丽杏眼一瞪，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 “就你那成绩，还好意思让大哥带你去香江？” 四美连忙朝着三丽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双手合十道：“姐，求求你别捣乱，这一次我真的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什么很重要的事？” 和妹妹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三丽岂会不了解四美那点小心思，当场就戳破了她的小心思。 “又是去看哪个明星的演唱会？” 此话一出，四美立马不乐意了，犟嘴道。 “看……看演唱会怎么了，你知不知道这次演唱会有多重要啊，如果我这次不去，恐怕这辈子也看不到哥哥的演唱了。” 89年，事业如日中天的张国荣宣布告别乐坛，随后便宣布在香江红磡举办‘告别乐坛演唱会’。 四美迷哥哥迷的不要不要的，凡是哥哥发行的唱片，每次她都会买上好几套，其中一套用来听，剩下的几套用来收藏。 至于其他的像海报、写真、杂志之类的，更是不知道买了多少。 值此重要的时刻，她岂能缺席？ 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她甚至想每场演唱会都在现场。 望着四美振振有词的模样，三丽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从来不追星，压根就不明白四美是怎么想的。 追星，还能当饭吃？ 不过她也知道四美对哥哥有多迷恋，听完这个理由，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最后，她只是象征性的嘟囔了一句。 “就你的歪理多！” 就像三丽了解四美一样，四美同样了解三丽，眼见姐姐这么说了，她立马明白姐姐那边是不反对了。 于是，她赶忙抱住李杰的胳膊，一边晃，一边祈求道。 “哥，你就带我去呗！” 为了给此次出行增加筹码，四美算是豁出去了，语气决然道。 “我保证，只要你带我去，今年期末考试我一定考进前十！” “大哥，好不好，你就带我去吧？” 李杰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你确定？” 四美闻言当即举手朝天，做出发誓状：“我保证！我发誓！我乔四美一定说到做到！” “好。” 一听到大哥答应了，四美立马开心的跳了起来。 “耶！” 只是李杰接下来的这句话，顿时令她成了哑巴。 “回头我和你们学校校长说一下，让你单独提前考试，如果你的成绩达到要求，我就带你去香江。” “唔，日子就定在1月18号吧，等考完成绩出了，正好还能赶上最后几场。” 哥哥的告别演唱会是从89年12月21号到90年1月22号，原本四美是准备打一个时间差。 如果按照正常时间，他们的期末考试日期是27-28号，到时候演唱会都看完了，再回来考试，考得好，自然是皆大欢喜。 如若考得不好，她顶多也就挨顿骂。 看到四美垂头丧气的样子，三丽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这下好了，四美的小算盘落空了。 想要去看演唱会，必须要发愤图强，刻苦读书了，否则肯定是去不成的。 其实，她反对四美去看演唱会，并不是因为心疼钱，家里当真不缺那点钱。 去香江，去就去呗，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真正令她反对的原因，是因为四美的成绩不好，而且明年夏天就要高考了。 留给四美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假如四美再继续不把成绩当回事，到时候恐怕连一个好的大学都考不上。 李杰敲了敲四美的脑瓜子，笑着问道。 “怎么？做不到？那你刚刚还夸下海口？” “怎……怎么可能！” 四美抬头起来，斗志昂扬道。 “大哥，你就看好了吧，我一定能做到！” 为了看这场告别演唱会，四美算是发了狠心了，不就是考进班级前十吗？ 为了哥哥，她肯定能做到！ 大不了她挑灯夜战，天天让姐姐给自己补课，她还不信了，自己那么聪明，哥哥的每首歌她都能背下来。 小小的考试，她还能考不好？ “好，我这就让你牛野哥去订票。” 十年过去，牛野的摊子越铺越大，服装、地产、出版、影视等行业均有涉足。 哥哥告别演唱会的门票虽然很难抢，但牛野也算是半只脚踏进了娱乐圈，以他的人脉想要弄几张票，完全不是问题。 而四美之所以要求着李杰带她去，也是因为买不到票。 不然的话，她肯定一个人偷偷跑去了，她的小金库里可存了不少钱，多的不敢说，一两万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等你成绩达标了，我就带你去看，如果不达标，我就自己去了。” 主世界中，哥哥举办告别演唱会时，李杰的年纪还小，没能赶得上。 这一次倒是能补上，即便四美没有这个提议，他自己也会去的。 正好顺道可以和牛野见个面，这小子已经打过几次电话，催他过去了。 四美挥了挥小拳头：“大哥，你就等着瞧吧！这次香江，我去定了！” 什么也无法阻挡自己追星的脚步，哪怕是成绩，也不行！ 二强摇了摇头，招呼道：“好了，赶紧过来吃饭吧，马上粥都冷了。” 毕业后的二强没有服从分配，而是选择另外一个行业，他自己开了个饭馆。 大学生毕业去开饭店，如果放在别的家庭，恐怕要被长辈们喷死。 但在乔家，李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开饭店就开饭店呗，只要二强喜欢，过得开心就好了。 何况，二强跟着自己学了这么多年，厨艺又不差，他的饭店以后说不定还能上市呢。 70 第八十六章 恋爱了 吃过早饭，三丽就一头钻进了房间，没过多久，她又走了出来，只见她衣服换了，肩上还背着一个小挎包。 这明显是要出门的架势，四美看到这一幕，惊讶道。 “姐，你要去哪？” 今天是周末，学校又没课，搁在平时三丽基本上都呆在家里，几乎很少出门。 三丽闻言神色一紧，慌慌张张的回道。 “你管我，好好去学你的习吧！” “不对哦。” 捕捉到了三丽眼中闪过的紧张，四美顿时来了兴趣，一个箭步冲到她的面前拦住了去路。 “不对哦，姐，你很不对劲！” 三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脱口而出。 “哪有什么不对劲？” “你看？你看？“ 四美凑上前去，紧紧的盯着三丽的面颊，用非常夸张的语气回道：“你还说没有，你的脸都红了。” 这一说，三丽的脸色更红了，就跟熟透了的苹果似的。 “啧，啧。” 四美一边打量着三丽，一边绕着她走了几步。 “姐，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话音刚落，三丽的脸色倏地掠过一片红晕，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她的头也不自觉的微微往下低了几分。 看到姐姐如此表现，四美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紧接着只见她鬼头鬼脑的往周边打量了一下。 眼见大哥和二哥都不在，她的心头顿时生出一个念头。 “姐，咋俩打个商量怎么样？” “什么？” 三丽一脸警惕的看向四美，这小丫头，刚刚笑的跟个狐狸似的，肯定没想什么好事。 不过，有一说一，这丫头的嗅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锐了？ “嘿嘿。”四美嘻嘻一笑，低声道：“姐，你以后少管管我呗，这样的话，我给你保密，怎么样？” “我保证，不把你谈恋爱的事告诉大哥。” “呸！” 三丽秀眉一拧，轻轻的啐一口。 “休想！” “乔四美，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啊。” 四美的脸上挂起一缕狡诈的笑容，嬉皮笑脸的说道：“哪有，哪有，我们这完全是等价交换。” “哪里等价了？” 三丽虽然暂时不想让大哥、二哥知道自己谈恋爱的事，但她也绝不会答应四美任何的不平等条件。 四美嘿嘿一笑：“难道你不怕大哥知道你偷偷谈恋爱吗？” “我怕什么？”三丽往上踏了一步，挺了挺身：“乔四美，你怕是忘了一件事，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大学生，不是高中生了。” “大学生，谈个恋爱怎么了？” 听到这句话，四美神色一怔。 是啊！ 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去年的姐姐和今年的姐姐，身份已经不一样了，去年，姐姐还是高中生，当然不敢让大哥知道谈恋爱了。 望着四美傻眼的样子，三丽咯咯一笑，反客为主道。 “乔四美，如果你敢把这件事告诉大哥，哼哼，以后你休想让我帮你补习！” “我可不是你，我一向是说到做到！” “额。” 四美闻言顿时脸色一变，目光呆滞的看着三丽，心里直呼。 ‘完了！’ ‘完了！’ 就她那成绩，仅凭自己根本没法考进班级前十，如果三丽不帮忙的话，她的香江之行只怕是要泡汤了。 ‘不行！’ 转瞬间，四美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连忙上前一步抓着三丽的隔壁，讨好道。 “姐，我错了，我错了，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就当没事发生，好不好？” “你忘了我刚刚说的话，我也忘了你谈恋爱了。” 就在这时，两人的耳畔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恋爱？谁谈恋爱了？” 姐妹俩齐刷刷转过头去，当她们看到李杰时，三丽的俏脸上写满了紧张。 而四美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完了，完了，大哥都听到了，姐姐现在一定恨死我了。’ 想着想着，四美不自觉的瞄了一眼三丽，恰好此时三丽也在看她，两人的视线对上了。 三丽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让四美秒懂三丽要说什么。 ‘回头再跟你算账！’ 既然都被大哥听到了，三丽索性也不再瞒着了，反正再过段时间她也准备和大哥说的。 左右不过是早晚的区别。 旋即，三丽主动承认道。 “大哥，是我。” “你？” 李杰意外的看了眼三丽，这小妮子瞒的倒是满紧的，而且演技也很不错，竟然连他都被蒙在了鼓里。 以三丽的性格，既然承认了恋爱关系，那么对方一定是先通过了她的考验，并且考察期还不会太短。 “嗯。” 三丽害羞的点了点头，声若蚊呐。 “哪天有空，把你男朋友带回来瞧瞧。” 李杰微微一笑，说实话他对三丽的男朋友还是有点好奇的，原着中三丽的真命天子是王一丁。 当前时间线，由于三丽的成长线完全不同，李杰也没有刻意的引导两人认识。 另外，三丽也没有遭遇原着中的那档子事，所以她现在也不是特别和男性接触。 算算年纪，三丽今年也十九岁了，谈谈恋爱也是应该的。 另一边，这一次轮到三丽傻眼了。 大哥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 这……这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她和对方才刚刚确定关系没多久，这么快就见家长了？ 在三丽的感官中，相比于乔祖望，大哥才更像是她的家长。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良久，三丽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大哥，等我回头跟他商量一下，然后再给你时间。” “嗯，好。”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他倒不是很急，给三丽一点时间也好。 “那我先出去了。” “去吧。” 三丽精神恍惚的走出了清水巷，刚走出巷口，一个穿着工装的男生就迎了上来。 男生一看到三丽，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暖笑。 望着男生脸上的笑容，三丽也跟着露出一丝微笑，紧接着她毫不犹豫的开门见山道。 “一丁，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 “我大哥想见你。” 此话一出，王一丁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 ———————— 茶队真不愧是外战软脚虾，服了 第八十七章 毛脚女婿上门 一周后，清水巷。 “四美，今天你安分点，别给你姐压力，知道吗？” 今天是三丽男朋友上门的日子，眼见男方登门的时间快到了，二强连忙将四美拉到一边，耳提面命了一番。 四美这个机灵鬼，如果不提前和她商量好，到时候肯定会作弄三丽的男朋友。 “哎呀，二哥，我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快一百遍了。” 四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视线始终投在院门那里，对于姐姐这个男朋友，她心里是很好奇的。 前几天，她一直追着三丽问，但三丽却绝口不提，哪怕她做出无数承诺，三丽也没有告诉她。 姐姐到底会找个什么样的？ 像大哥那样的？ 四美想了想，暗自否定了这一猜测，外人不清楚，他们家里人还不清楚大哥有多厉害吗？ 像大哥这样的人，太少了。 应该是和大哥比较像的吧？ 四美记得很清楚，两姐妹以前聊过未来丈夫的话题，三丽表示要找一个跟大哥差不多的，即使没有大哥那么厉害，也不能差太多。 胡思乱想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没过多久，三丽就带着王一丁来到了乔家门口 “三丽，你说我就这样进去，好吗？” 行至门前，王一丁忽然停下了脚步，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问题。 为了今天上门，他特地将他最好的一套衣服穿了起来，可是事到临头，他又犹豫了。 虽然三丽从来没有说过家里的情况，但敏感的王一丁还是察觉到了一点。 三丽的家境肯定不差，哪怕她没有刻意表露过，因为有些东西是瞒不住的，下意识就会展现出来。 比如，三丽买东西从来不再乎价格，虽然买的东西都不贵，但架不住数量多啊。 还有三丽手上戴的那块表，一开始王一丁不认识，只知道是个外国牌子，觉得很漂亮。 直到有次他去了友谊广场，无意间看到了和三丽手上同样品牌的钟表店。 好奇心促使他进去看了一眼，然后没过一会儿，他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出来。 太贵了！ 一块表四五千，简直是吃人！ 就他那点死工资，不吃不喝也得好几年才能买得起一块表。 其实，当他发现三丽家境很好时，王一丁曾经也犹豫过，毕竟他家里条件不好。 上面有一个老娘，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在和三丽认识之前，他的工资基本上都是上交到家里的。 未来听他妈妈的意思，他还得多帮助帮助弟弟。 所以，他很担心自己给不了三丽想要的生活，尽管三丽从来没有提过，但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不应该让三丽跟着自己受苦。 然而，没等他把话说出口，三丽就发现了他的异常，经历了一次长谈，王一丁终于放弃了原有的想法。 因为他知道自己是爱着三丽的。 三丽无奈的瞥了他一眼，安慰道：“你怕什么？我大哥又不会吃人。” 男朋友第一次见家长，肯定是紧张的，现在的场景像极了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 一丁又不是那种刚强的性子，有所忐忑，很正常。 “走吧。” 三丽一手牵着王一丁，一手推开了院门。 一进院门，王一丁不自觉的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望着和自家院子差不多的环境，他的心里略微松了口气。 “姐！你回来啦？” 就在这时，王一丁的耳畔响起一道女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正笑吟吟的迎面跑到。 她一过来就抱住了三丽的胳膊，然后那双大眼睛就眨巴眨巴的打量着自己。 ‘这是四美吧？’ 在来之前，三丽曾经和他简略的介绍过家里人，三丽只有一个妹妹，眼前的少女除了是四美，也不会再有别人了。 眼见王一丁就像一只呆头鹅似的，木愣愣的站在原地，四美噗嗤一笑，而后推了推三丽。 “不介绍一下？” 看到四美脸上揶揄的笑容，三丽不由白了她一眼，这丫头，肯定是在笑话‘一丁’傻乎乎地。 尽管‘一丁’有时候确实有点傻，而且是傻的可爱，但她喜欢的不正是一丁的傻吗？ “一丁，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四美，我小妹。” 听到女朋友的话，王一丁立马回过神来，语气局促道。 “四美，你好，你好，我是你姐的男朋友，我叫王一丁。” 堂屋内，当李杰看到王一丁的那一刻，他心里不禁啧啧称奇。 没想到三丽口中的男朋友竟然是原着中的王一丁，当真良缘自有天定。 三丽的成长轨迹都歪到这种程度了，居然还会认识王一丁，并且还和对方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 “你好，我是乔四美。” 四美嘻嘻一笑，瞥了一眼王一丁手上提着的东西，紧接着她眼珠子一转，开起了玩笑。 “嘻嘻，这里面是不是给我准备的礼物？” 这个问题瞬间让王一丁呆住了，他手上提着的东西确实是礼物不错，但并不是单独给某个人的。 忽然间，四美发出一声惊呼，只见她一边揉着胳膊，一边满脸委屈道。 “哎呦，姐，你干嘛揪我？” “哼！” 三丽斜斜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也不管四美在那作妖，径直地拉着王一丁就往堂屋走。 如果不是男朋友当面不好发作，三丽肯定会好好治治四美。 这丫头昨天还答应着好好地，结果今天当场就反悔了。 “大哥，这是一丁。” 进了堂屋，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大哥，三丽的心中终于生出了一丝紧张的情绪。 一丁的表现是不是太差了？ 大哥万一看不上一丁怎么办？ 大哥万一反对自己和一丁在一起，怎么办？ “大哥，您好，我……我是王一丁。” 王一丁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的将东西放到了堂屋的八仙桌上。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一定收下。” 此刻，王一丁的心中紧张极了，只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自在，他的背就像是火烧似的，不知不觉间就沁出一层汗水。 一旁的三丽看到王一丁把话说全了，心中的紧张感稍微减少了一点。 她还真担心一丁紧张的连话都不说清楚。 70 第八十八章 忐忑 星月交辉，王一丁带着酒气走出了乔家，踏出乔家的那一刻，他深吸了一口气。 这次登门，他不知道是算成功还是算失败。 看到王一丁脸上的忧色，三丽不禁问道。 “一丁，想什么呢？” 王一丁苦笑一声，道：“你说大哥对我的印象怎么样？是好？还是不好？” “傻瓜，当然是好啊。” 三丽抿嘴一笑，眼见男朋友一副不信的样子，跟着解释道。 “你知道我大哥平时是什么样吗？” 王一丁摇了摇头：“不知道。” 三丽抿着嘴角，浅浅一笑：“我大哥平时从来不喝酒的，今天他和你都喝酒了，这代表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额。” 王一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还真不知道这些事情。 “别瞎想了。”三丽笑着摆了摆手，提醒道：“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那我走啦？” “嗯，回去吧，骑车的时候小心点。” 回到家中，王一丁的脸上依旧挂着甜蜜的笑容，然而他刚一进门就看到自家老娘坐在堂屋里，并且老娘的脸色好像还有点不太好。 “你晚上去哪了？” 一丁妈妈耸了耸鼻子，嗅到空气中飘来的酒气，她的脸色顿时猛地一沉。 在她的印象里，一丁打小就是一个乖孩子，是从来不喝酒的。 “还喝酒了？” 看到老娘脸色不对劲，王一丁双眼微微下垂，神色像极了犯错被抓的孩子。 他恋爱的事，老娘并不知道，可是他又不想欺骗老娘，于是只是低着头，默然不答。 现场忽然就这么安静了下来，一丁妈妈盯着他瞅了半晌，好似放弃了追究，转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算了，既然你不想说，妈妈也不问了，你年纪也大了，交点朋友也是应该的。” “只是下次记得注意时间。” “还有，以后酒就不要喝了。” 王一丁抬头看了老娘一眼，点头道：“嗯，妈，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一丁妈妈挥了挥手，似乎是嫌弃酒味难闻。 “赶紧去洗个澡，满身酒气像个什么样，待会别熏着你弟弟。” “哦，哦，我这就去。” 王一丁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然后钻进房间，没过多久就抱着衣服走了出来。 当他走出来时，看到母亲还坐在堂屋，当即有些意外。 “妈？您还不睡？” 一丁妈妈‘面色’为难道：“一丁，你这个月的工资发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王一丁心中一紧，磕磕巴巴道。 “发了。” 一丁妈妈眉头一挑，脸上的意思再明白了不过。 发了？ 既然发了，怎么不交上来？ 以前每次一发工资，王一丁都会主动将工资上缴，除了留下三四十块的饭钱，剩下的两百多块钱都会交上去。 这一次，一丁妈妈是明知故问，王一丁每个月都上缴，她怎么可能不了解一丁发工资的时间？ 王一丁看到老娘挑眉，连忙解释道：“妈，我……我这个月有地方要用钱，能不能把钱留下来？” 一丁妈妈追问道：“用钱？什么地方用钱？” “我……我……” ‘我’了半天，王一丁也没能把话给说全，他留钱是为了给三丽买上一份礼物。 再过一个多礼拜，三丽的生日就要到了，这是他第一次陪三丽过生日，自然想着送点礼物给她。 为了送礼的事，他特地请教了厂里的师傅，毕竟，他一个愣头青，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哪知道该送什么好。 师傅就不一样了，师傅是过来人，肯定知道该送女生什么。 起初，他师傅建议他送一块女士手表，也不用太贵，就买个一两百的就行。 一两百块，相当于他们工资的三分之二，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 不过，这个提议被王一丁否了，因为三丽已经有手表了。 后来，他师傅建议干脆送一条黄金手链，王一丁倒是想用项链。 但八十多块钱一克的金价，他一个月的工资哪买得起一条动辄五六克的项链？ 他又不可能从家里拿钱。 “我？我什么我？” 眼见王一丁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一丁妈妈立马想歪了。 难不成这‘儿子’不想继续往家里交钱了？ 其实，有件事王一丁始终不知情，他并不是老娘的亲身儿子，而是从乡下抱养过来的孩子。 当年，一丁妈妈因为身体原因，很长时间都没有怀上孕，家里没有孩子，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夫妻俩就从外面抱了一个回来，希望以后有人能养老送终。 可命运就是这么造化弄人，刚抱了一个孩子没两年，一丁妈妈又怀上了。 不仅怀上了，还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自此之后，王一丁的家庭地位就急剧下滑，家里有什么吃的，穿的，用的，肯定是先紧着弟弟。 抱养的嘛，总归不如亲生的。 王一丁本人倒没有觉得父母偏心有什么问题，父母偏爱小儿子，很正常。 和之前亲亲放过不同，一丁妈妈这次可没有轻轻揭过的打算。 不交工资？ 这怎么行？ 万一养成了习惯，以后的工资都不缴了怎么办？ 成年了，成年了就得娶媳妇，娶媳妇哪有不花钱的。 她现在年纪大了，虽然暂时没到退休年龄，但收入却不高，靠她那点工资，根本攒不起来小儿子娶媳妇的钱。 望着沉默不语的一丁，一丁妈妈用鼻腔发出一声轻哼。 “嗯？” 良久，王一丁咬牙道。 “妈，我谈恋爱了，马上她就要过生日了，我想买个礼物送给她。” “送礼物？送礼物需要你一个月的工资吗？” 如果是小儿子谈恋爱，别说是花一个月工资买礼物，就是让她倒贴，一丁妈妈都是愿意的。 但大儿子是大儿子，小儿子是小儿子。 “妈，我……” 正当王一丁准备解释时，一丁妈妈却直接拍板道。 “回头买个几十块钱地小礼物就行了，剩下的钱还跟以前一样，交到家里。” “我……” 王一丁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一丁妈妈却已经转身离开了堂屋。 70 第八十九章 生日 “唉。” 望着渐渐合上的房门，王一丁叹了口气，他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听妈妈的话。 这钱，肯定是留不住了。 左边是三丽，右边是妈妈，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忽然间，王一丁脑中灵光一闪。 借钱！ 问师傅借钱！ 至于钱怎么还，大不了苦一苦自己，未来几个月每天只吃咸菜馒头。 攒上几个月，应该能还得起。 ‘就这么定了！’ 一转眼，时间就到了三丽过生日的这一天。 虽然三丽今年交了男朋友，但她仍旧如从往常一样，选择和家人一起过生日。 不过，她也没忘了王一丁，和上次一样，她把一丁叫了过来，只是一丁下班时间没到，暂时还没过来。 为了庆祝三丽生日，二强特地将饭店关了一天，一大早就跑去菜市场买了一堆食材。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正值国内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和十年前相比，不仅人们的收入获得了巨大提升，市面上的物资也要丰富得多。 自83年起，官方发布文件逐渐取消票证，到了八十年代末，各种票证已然陆续退出了历史舞台。 人们出门买东西，再也不用捏着一大堆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票证，便利性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鸡鸭鱼肉，海产海鲜以及各种山珍干货，只要给足了钱，市面上几乎都能买得到。 二强出门时两手空空，等他回来了手上已经拎满了袋子。 一看到二强进门，四美立马蹬蹬蹬的跑了过去，一边打量着他手里的袋子，一边好奇道。 “二哥，你今天准备做什么好吃的啊？” 二强笑着举起右手，扬了扬手中的袋子。 “大黄鱼，干鲍，海参，你爱吃的东西，我都准备了。” 四美爱吃，这是乔家所有人的共识，随着家庭条件越来越好，她喜欢吃的东西也是水涨船高。 听到二哥买到了大黄鱼，四美立马眼前一亮。 “野生的吗？” 大黄鱼学名黄花鱼，曾经广泛的分布于黄海南部，东海，南海，tw海峡等水域。 但因为灭绝式捕捞，到了八十年代后期野生的大黄鱼已然接近枯竭，市面上卖的也是越来越少。 即便二强是开饭店的，也无法每天都能买到纯正的野生大黄鱼。 “当然了。” 二强又不是不知道四美的嘴巴有多刁，如果要是拿养殖的糊弄她，只怕一上桌就被她尝了出来。 再者说，他也不会这么干。 四美单手叉腰，比划了一个‘’的手势，她已经有好久没吃到二哥做的鱼汤了。 “耶！” 其实，她心里最喜欢的是大哥做的饭菜，但自打二哥接过家中掌勺的大任。 大哥就再也没有进过厨房，用大哥的话来讲，弟弟妹妹都长大了，他也到了该享受的年纪了。 等二哥考上了大学，四美本以为大哥会再次掌勺，但姐姐又站了出来。 虽然二哥做的饭也好吃，姐姐做的也不难吃，但他俩的厨艺哪能比得过大哥？ 二强翻了个白眼：“别在那耶耶耶了，没看到我手上这么多东西，还不过来帮忙拿一下？” “来了，来了。” 四美嘻嘻一笑，吐了吐舌头，而后连忙上去帮二强卸下了手中的袋子。 “乔四美，你啊，你……” 三丽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入了四美的耳中，听到姐姐的话，四美立马转身，有模有样的学着三丽的语气。 “你啊，你，你怎么那么贪吃，以后嫁出去了，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养得起你哦？” “姐，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这些话，四美听得太多了，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三丽瞪了她一眼：“就你机灵！” “嘿嘿。” 四美洋洋自得道：“姐，你担心的问题根本就不知道问题好不？有大哥在，别人养不起我，我大不了不嫁了呗，搁家里蹲一辈子。” 言罢，四美还冲着堂屋里喊了一句。 “大哥，你说是不是？” “是，是你个大头鬼！” 说着说着，李杰走出了堂屋，漫不经心地瞟了她一眼。 “等你上了大学，你跟三丽一样，都给去我勤工俭学，也知道知道挣钱有多辛苦。” 原着中四美是一个妥妥的恋爱脑，属于那种三观跟着五官跑的无脑少女。 戚成刚（原剧中四美的老公）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轨，都渣成那样了，这丫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原谅。 直到婚后第二次出轨，四美方才幡然悔悟选择了离婚，简直是被鬼迷了心窍。 为了治好四美的恋爱脑，李杰可没少费心思，勤勤恳恳教育了十多年，才把她给扳了回来。 不过，治好了恋爱脑，四美跳脱的性子又迷上了另外两样事物，一是追星，二是美食。 这些年来，虽然没有仔细算过，但四美单单追星起码花了有两三万了。 另外，关于吃，她也没少花钱，每个月家里的菜钱没有一千，也有七八百。 如果不是李杰会赚钱，普通家庭还真撑不住四美的开支。 另一边，眼见大哥也不支持自己了，四美的小脸立马垮了下来，开始左顾右盼，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打工？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做一个米虫，多舒服，多自在。 李杰扫了她一眼，四美的心思哪能瞒得过他。 不想打工？ 那是不可能的。 再过两年，等到四美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他就准备把四美送进电子厂上班去，好好体会一下挣钱的辛苦。 得！ 得！ 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三丽，我来了。” 听到王一丁的声音，四美顿时嘿嘿一笑，强行转移话题道。 “姐，出前一丁来了，你还不去开门？” 三丽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少给别人乱起外号，他叫王一丁，不叫什么出前一丁。” 言罢，三丽莲步轻移，走到门口打开了院门。 “一丁……” 看到王一丁的一刹那，三丽愣住了，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僵住了。 短短一周没见，一丁整个人怎么瘦了那么多，连带着气色也变差了许多。 70 第九十章 下海? 关心则乱，看到王一丁脸上的气色如此之差，三丽立马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跟我走！” 三丽二话不说，一把就拉住王一丁冲着院子里走去，焦急间连步子都比平时快了许多。 “三丽？” 此刻，王一丁一脸茫然，不知道三丽为什么一见面就拉着他往里走。 “大哥，你快帮忙给一丁看看，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别人或许不太清楚，但三丽知道自家大哥是懂医术的，尽管大哥很少显露。 听到三丽焦急的语气，李杰转头一瞧，当他看到王一丁一脸菜色的模样，顿时明白了缘由。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其中望字指的是医生通过视觉来观察病人全身亦或者是局部的神色变化。 和上次见面相比，王一丁整个人明显消瘦了一圈，皮肤和毛发也变得干涩许多。 消瘦，面色焦黄，皮肤干涩，谨慎不振，尽管还没有切脉，但李杰已然初步判断王一丁可能是营养不良。 具体是否对症，还需要切脉进行验证。 “大哥，你给看看。” 三丽一路拉着王一丁来到李杰面前，径直将王一丁的手腕放在了他面前。 “你别着急，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李杰一边安慰，一边伸手给王一丁诊脉。 看到兄妹俩人之间的交流，王一丁全程处于懵逼的状态。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另一边，时间才过去了数秒，三丽就忍不住催促道。 “大哥，怎么样？有没有事？” 李杰收回诊脉的手掌，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一丁只是有点营养不良而已。” “营业不良？” 三丽转头看了一丁一眼，她觉得很奇怪，一丁怎么好好地就营养不良了呢。 如果三丽依然和原着中一样，和王一丁分在同一家工厂工作，她大概就会明白王一丁为什么营养不良。 为了尽快还师傅的钱，王一丁中午只吃一个馒头，晚上有时更是直接不吃，喝点水就完事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都饿得慌，更别说王一丁这么过了一个多礼拜。 李杰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王一丁，根据目测王一丁这段时间起码瘦了有五六斤。 假如一个胖子瘦个五六斤，不用心观察压根就看不出来，但王一丁本来就比较消瘦。 这一瘦下来，就在明显不过了。 王一丁温柔的笑了笑，解释道：“三丽，我没事的，就是最近加班太累了。” “对了，今天是你生日，给，你的生日礼物。” 说着说着，王一丁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三丽。 “花这个钱干嘛？” 王一丁的情况，三丽又不是不知道，每个月除了留下点饭钱，其他的钱全都交给家里了。 其实，对于一丁这么做，三丽心中是觉得不太妥当的。 补贴家用是应该的，但凡事都要有个度，全都交给家里，算个什么事。 一丁他妈就是欺负一丁老实。 尽管一丁从来没有抱怨过家里，但通过他平时偶尔提到的情况，三丽也大概猜出了一丁在家里的地位。 不过，他们现在还是男女朋友关系，有些事她暂时还不太好说。 “嘿嘿。” 王一丁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笑着挠了挠头。 李杰笑眯眯的看了两人一眼，而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抽身离开了现场，顺带着还把四美这个捣蛋鬼给拉走了。 等到现场只剩下两人的时候，三丽打开礼物盒看了看，当看到盒子里的那串黄金手链，三丽不由白了王一丁一眼。 “以后买东西别买这么贵的了。” 王一丁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东西其实不是很贵，当然是在工资没有上交的情况下。 想到钱，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三丽之前的建议。 下海，一个特定时代产生的特殊名词。 随着改革开放的稳步推进，人们对于个体户的认识也不再像十年前那么片面。 赚钱，才是硬道理。 眼见那些下海的人，赚的盆满钵满，倘若不是担心政策再有变化，只怕个体户的数量还会翻上好几番。 毕竟，体制内拿的都是死工资，虽然工资一涨再涨，但物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个体户的名声不太好听，可钱赚的确实多。 放眼望去，满大街骑着摩托车的人，其中有一半是干个体户的，最早一批万元户个体户群体也占了大半。 ‘要不出去自己单干？’ 王一丁读书时就是班上的尖子生，而且他特别喜欢钻研，现在市面上的摩托车越来越多。 或许，开个修车铺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一念及此，王一丁的思维不禁开始发散，寻思着辞职下海的可行性。 首先，第一关就是他老娘，依照老娘的脾气，肯定是不愿意让自己放弃厂里的工作。 其次，开店必须要启动资金，他现在兜里穷的叮当响，哪来的钱开店。 三丽倒是有钱，但他绝不允许自己从三丽那里借钱。 最后，修摩托车的技术他也得好好学习学习，即便他学的也是机械，但厂里的机床和摩托车的配件还是不太一样的。 “三丽，生日快乐！” 思虑间，王一丁的耳畔突然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转头一瞧，只见一个短发，略微带着婴儿肥的女生正笑眯眯的和三丽聊着天。 “谢谢南方姐！”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项南方，十年过去，昔日的女孩已经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这就是你的男朋友？” 项南方瞥了一眼王一丁，然后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嗯。” 三丽难得露出了少女般的羞涩，她和项南方的关系非常亲密，就跟亲生姐妹似的。 有时候，她心里忍不住想着，如果哪天南方姐变成她的大嫂，那就好了。 只是大哥那个‘榆木脑袋’，好像有点不太开窍的样子，南方姐都明示成那样了，大哥就是不接茬。 也不知道大哥到底是怎么想的。 总不能让南方姐一个女人主动表白吧？ “对了，你哥呢？” 项南方背着手左顾右盼了一圈。 “大哥带四美，七七出门买东西去了。” “嗷……” 项南方的目光在三丽和王一丁之间来回打量着，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第九十一章 主动出击 “南方姐！” 三丽迅速的瞄了一眼王一丁，轻轻锤了一下项南方。 “一丁，你先自己待一会，我和南方姐说会话。” 言罢，三丽便拉着项南方出了堂屋，走进了院子。 如今这个房子虽然还是原来那个，但面积却变大了很多，三年前，李杰花钱将隔壁邻居的房子一起买了过来。 然后，将两个院子打通成一个，面积相当于扩大了两倍。 院子的东边是厨房，西边则改造成了一个纳凉的小凉亭，三丽拉着项南方一路来到亭子外。 “拉我来这里做什么？” 眼见三丽闷着头一路疾行，项南方顿时一脸茫然。 三丽四处打量了一圈，眼见四下无人，方才神秘兮兮地问道。 “南方姐，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项南方莞尔一笑，坦言道。 “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嘛，说吧，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项南方从来没有避讳过自己的情感，虽然没有明确和三丽提过，但她的所作所为，无不表明了一件事。 她就是喜欢‘乔一成’！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即使三丽心中早有答案，也忍不住生出一丝窃喜。 “南方姐，我觉得你应该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 项南方惊讶道：“你之前不是不赞同我主动出击吗？” 其实，项南方早就想主动出击了，她的性格就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 既然喜欢，那就大胆出击。 想当年，她爸就是追上她妈妈的，她并不缺乏主动进攻的勇气。 喜欢别人，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至于是男追女，还是女追男，在她看来都一样。 三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之前是之前嘛，就我哥那榆木脑袋，如果不主动捅破这层纱，他肯定不会明白的。” 在三丽眼里，大哥什么都好，什么都厉害，唯独在男女感情反面显得有些迟钝。 大哥今年都二十四了，竟然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这简直就离谱！ 明明那么优秀，结婚却要成了老大难。 为此，她这个做妹妹的，可谓是操碎了心，只要一得空，她就给南方姐和大哥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可效果，却不尽如人意。 两年过去，南方姐和大哥之间一点进展也没有。 今年过完年大哥就二十五岁了，三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所以，她决定不等了！ 必须要帮南方姐出动出击，解决大哥的婚姻大事。 再拖下去，大哥都快成老男人了。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三丽毕竟是‘一成’的妹妹，他们兄妹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论了解程度，肯定是三丽了解的更多一点。 另外，万一自己真的和‘一成’成了，三丽以后就是自己的小姑子，听听三丽的意见总归不会有错的。 “这样，下个月我哥要带着我们一起去香江。” 项南方意外道：“去香江？” “嗯，哥哥不是要告别歌坛了嘛，四美特别喜欢哥哥，她就求着大哥带她去看演唱会，求了半天，大哥就同意了。” “正好大哥说快要过年了，就带着我们一起去香江玩玩，就当是旅游了。” 听完三丽的解释，项南方眉宇间的疑惑仍旧没有解开。 去香江，和主动出击又有什么关系？ “南方姐，到时候你和我们一起去呗，等到了香江，我找机会给你们创造空间。” “额，不用这么麻烦吧？” 项南方摊开手掌，直言道：“今天吃完晚饭，我就直接去找你哥。” 这一次，轮到三丽傻眼了。 南方姐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她本来的打算是先给大哥打个预防针。 最好是全家出动，主动给大哥做做思想工作。 南方姐如果就这么直接表白，万一失败了，南方姐不仅会尴尬，甚至连现有的关系都会维持不住。 这种情况，是三丽不愿意看到的。 看到三丽脸上的犹豫，项南方背着手道。 “怎么，你觉得不好？” “南方姐，我的计划是这样……” 三丽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项南方，包括如何创造机会，如何让自家大哥开窍等等。 片刻后，项南方被说服了，点头道。 “也行，那就等下个月吧。” 对于普通人而言，在这个年代去香江或许还有点困难，但对项南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甚至都不用她爸帮忙，她大哥大姐就能把事给办了。 眼见劝住了项南方，三丽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商量完‘突击计划’，两人又在凉亭里聊了一会天，堂屋内，王一丁左等右等，始终没等到三丽回来。 过了一小会，他忍不住走到门口往外看了一眼。 眼见三丽正和那位姑娘有说有笑的，他也不忍过去打扰，可他又是那种闲不住的性子。 四处打量了一圈，王一丁也没能找到自己能干的事，因为三丽家什么都不缺，他那点手艺完全派不上用场。 思来想去，王一丁决定去厨房看看，他的厨艺虽然没有三丽二哥那么好，但打打下手还是不成问题的。 然而走进厨房之后，王一丁发现案板上的食材都是他不怎么认识的。 东西都不认识，他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加工了。 就在王一丁抓耳挠腮之际，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李杰带着弟弟妹妹出去逛了一圈，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便随手买了点水果回来了。 “一成哥。” 结果一进家门，他就看到项南方笑靥如花的看着自己。 “南方姐！” 一见项南方，四美立马甜甜地喊了一声，随即二强和七七也陆续跟着招呼道。 “南方姐。” 望着弟弟妹妹和项南方十分亲密的样子，李杰的嘴角微微向上扬了几分。 其实，项南方是什么心思，他心里哪会不明白，之前之所以一直装傻充愣，主要是因为项南方年纪太小。 年纪那么小，他哪下得去手。 “三丽，你带着你南方姐先进去坐一会，饭一会儿就好了。” —————————————— ps：下个副本初步打算写痞子英雄或者终极一班，支持前者的扣1，后者的扣2。 第九十二章 撞破 元月的某一天。 四美一放学就兴冲冲的赶回家，前两天考试的成绩出来了，虽然是独自考试，但她这次发挥的特别好。 按照老师的说法，考到这个成绩期末进入年级前十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当她拿到成绩单的那一刻，四美整个人直接高兴的跳了起来。 她做到了！ 她可以去香江了！ “大哥！大哥！我的成绩出来了！” 还没进门，四美的声音就穿过厚厚的墙体，传入乔家三人的耳中。 一听到四美咋咋呼呼的声音，其他人不用问也知道，她这次考试一定超出预期。 否则的话，她现在说话就应该是有气无力。 “大哥，大哥，你看！” 一进门四美就欢天喜地地将手中的成绩单递了过去，并且脸上还挂着一幅‘快来夸我’的表情。 简直得意的不行！ 李杰接过成绩单瞥了一眼，语文105（满分120），数学115（满分120），英语90（满分100），政治80（百分制），历史79（百分制），地理83（百分制）。 总分552。 和上一次模拟考相比，四美这次成绩足足提高了将近一百分，可谓是突飞猛进。 突击补习，看来还是有用的。 如果高考依旧能保持这个分数线，四美上个重点大学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不错！” 看完成绩单，李杰不咸不淡的给了一个评价。 “那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去香江？”四美神不知鬼不觉的凑到李杰身边，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 几天前，她就把东西收拾好了，并且她还答应班上的同学给她们带哥哥的亲笔签名照。 此刻，她的心思早就飞到香江去了。 “后天吧。” “耶！” 话音刚落，四美立马乐的手舞足蹈。 “姐，姐。” 紧接着四美一把拿起桌上的成绩单，十分狗腿的跑到三丽身边，得意洋洋道。 “你看我这次考得成绩。” 望着神色间满是得意的四美，三丽不由莞尔一笑。 “500多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叫有什么大不了的？” 听到三丽的话，四美当场就不乐意了，情绪激动道。 “这……这都达到去年的重本分数线了，好哇？” “呵呵。” 三丽微微一笑，没有作答，该有的回答全都写在了她的脸色。 区区五百多分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即使是成绩最差的二哥，偶尔也能考到这样的成绩。 那年高考，如果不是二哥发挥失常，怎么也能考个金陵师范大学。 “哼，懒得理你。” 四美轻哼一声，左右环视了一圈，她是在找二强，可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二哥的身影。 二哥去哪了？ 她还想将这个‘喜讯’告诉二哥呢，一个多月提高小一百分，老师们都被她的潜力给惊呆了。 这个成绩直接让她成为了今年高考的种子选手！ 拿到成绩单时，班主任还鼓励她‘继续保持，明年考个清北’，虽然她不会去其他城市上大学。 但老师重视的眼神，还是令她十分受用的。 连厨房都找了，也没看到二哥的身影，四美不由折返回堂屋，朝着三丽问道。 “姐，二哥呢？” “二哥还没回来呢。” “没回来？” 四美觉得有点奇怪，今天可是她出成绩的日子，搁在平时，像这么重要的日子，二哥肯定会提前回来的。 虽然二哥的饭店挣钱，但和亲情相比，那点钱并不算什么。 看到四美一脸意外的样子，三丽不解道：“对啊，最近二哥饭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你不是知道吗？” “姐，我去找二哥了，待会就回来。” 丢下这句话，四美头也不回地的就跑了出去。 难得考一次好成绩，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将好消息告诉二哥了。 兄弟姐妹当中，她和二强的关系最好，平时有事没事她就往二强的饭店跑。 所以，去饭店的路对他而言，已然是熟门熟路。 二强饭店的位置距离乔家并不远，也在鼓楼附近，就在清水巷隔壁三条街，步行过去只要十来分钟。 一阵风似的跑到饭店门前，忽然间，四美停下了脚步，一脸惊愕的看着饭店里的一幕。 只见二强正和一个女人说说笑笑，脸上还挂着四美特别熟悉的笑容。 用大哥的话来讲，那笑容，又暖，又宠溺。 这女人是谁？ 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四美的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个念头。 难道是二哥的女朋友？ 刹那间，四美明白了为什么二哥最近很晚回家了。 二哥是跟大哥学的手艺，虽然饭店没有开在闹市区，可但凡在他饭店吃过一次饭的人，最后多半都会成为回头客。 因此，仅仅开业小半个月，‘乔家菜’饭店就呈现出一派火爆的景象。 如果放在别人身上，肯定会尽可能的扩大饭店的业绩。 但二强不一样，他开饭店并不是为了赚钱，更多的是因为兴趣，是因为热爱。 他喜欢看到别人享受美食的样子，尤其是这份美好还是由他贡献出来的。 所以，哪怕后来生意越来越好，他每天准备的食材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每天中午十桌，下午十桌，食材一用完，他必定会准时准点下班，从不迟到。 一般情况下，二强都会在下午六点关门。 六点，正值饭点，遇到如此任性的老板，那些食客们也是抱怨不已。 但谁让二强任性呢？ 另一边，饭店里的那个女人忽然神色一怔。 她注意到了门外的四美，这个小姑娘已经在那站了好一会儿了，视线一直放在她和二强的身上。 那一脸惊奇的模样，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惊叹的事。 看到女人突然不说话了，二强语气温柔道。 “怎么了？” 女人遥遥一指，疑惑道：“二强，门外那个小姑娘你认识吗？” 顺着女人的指引，二强转头一瞧，当他看到四美的那一刻，整个人直接蚌埠住了。 这……这他还没想好怎么跟家里人说他的事呢，结果就被四美撞破了。 眨眼睛，二强就回过神来。 既然遇到了，那就直接摊牌好了，反正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 ig加油，冲冲冲，和lgd会师决赛！ 第九十三章 二强的爱情 “她就是四美。” 二强微微一笑，先给女人介绍了一下四美的身份，然后又朝着四美招了招手。 四美一脸懵逼的走进了大门，她现在很懵，非常懵！ 二哥什么时候找了个女朋友？ 之前怎么一点苗头也没有？ 而且这女人看起来年纪好像还有点大，乍一看，起码比二哥大上六七岁的样子。 “四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马素芹，我女朋友。” 二强十分坦然的承认了马素芹的身份，其实，他和马素芹相遇完全是一次意外。 有一天，店里负责采购的师傅突然家里有事，于是他便自己去买菜了。 乔家菜开在鼓楼附近，采购食材的首选自然是鼓楼菜市场。 然而那一天，鼓楼菜市场那家专卖五花肉的摊位恰好被人买光了，虽然其他摊位也有五花肉。 但品质都没有那家摊位好。 为了保证食物的口感，二强不得不骑着摩托车赶往三公里之外的另外一家大型菜市场。 然后，他就碰到了马素芹。 当他看到马素芹的那一刻，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一切都变成了黑白色，只有浅笑嫣然的马素芹是彩色的。 一见钟情！ 原着中二强的性子有些软，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但这一世有李杰的介入。 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次相遇后，他立马就开始行动，之后每次采购食材都由他自己去，并且还将采购地换成了三公里之外的那家菜市场。 仅仅一周的时间，他就打听出了马素芹的身份。 其实，想要打听马素芹的身份一点也不难，因为她可是菜市场的一枝花。 关于她的讨论有很多，二强没有刻意打听，就知道了她想要的信息。 马素芹长得很漂亮，虽然三十多岁了，但依旧如同青春年少的少女一般。 菜市里的许多单身汉都对她动过心思，但无一例外，他们都被一个传闻给吓退了。 据说这个女人克夫！ 连续两次婚姻，都是人还没过门，丈夫就直接死了。 如果只有一次这样的例子，其他人大约并不会就此退却，毕竟她长得很漂亮，不乏铤而走险之人。 但两次同样的遭遇，哪怕上面一直引导破除封建迷信，可还是止不住其他人乱想。 万一自己变成了那个倒霉蛋呢？ 到时候别媳妇没取成，自己的人反而没了。 不过，这吓不倒乔二强。 读过的书告诉他，世界上哪有什么克夫，这纯粹只是概率问题，马素芹只是运气不太好，接连遇到了两次小概率事件。 得知马素芹处于单身状态，二强很快就行动了，对马素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起初，马素芹对于二强的行为很不认同。 一来，别人都说她克夫，听得多了，她自己都忍不住有点相信了，所以早在两年前，她就决定这辈子一个人过，不再去祸害别人。 二来，乔二强太年轻了，两个人足足查了十几岁，这……这不就是老牛吃嫩草嘛？ 算算时间，自己上高中的时候，乔二强还是个奶娃娃呢。 于情于理于世俗，他们两个都不般配。 因此，面对二强的追求，马素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并且态度异常坚定。 可这一切都无法阻挡二强。 爱情，无关年龄。 爱，就是爱了，既然爱了，就勇敢追求，他一点也不介意他人异样的目光。 如果什么事都在意别人的态度，那活着该有多累？ 生活是自己的，日子的好坏只和自己有关，如果再多加一条，那就只有家人。 除了自己和家人，其他人的观感，他一点也不在乎。 至于，家里人会不会反对？ 二强一点也不担心，首先，大哥肯定不会反对，因为生活是自己的就是大哥交给他的。 大哥不反对，三丽、四美肯定也不会反对。 “女朋友？” 四美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二强和马素芹。 被这么盯着，二强是一脸无所谓，反倒是年纪更大的马素芹有点不好意思。 打从四美一进门，她的心情瞬间从放松变成了忐忑。 毕竟，她年纪比二强大，万一人家家里人有反对意见呢？ “嗯。” 二强笑吟吟的点了点头，顺带着拉起了马素芹的手。 感受到大手传来的温度，马素芹稍微挣扎了一下，她虽然有两次婚姻，但一次恋爱经历都没有。 她的感情状态就像是一张白纸似的，直到遇到了二强，她才品尝到恋爱是什么滋味。 看到四美一脸诧异的样子，马素芹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她还以为四美是惊讶自己和二强的年龄差呢。 然而，实际上四美惊讶的地方并不是这一点，而是惊讶于二哥竟然找女朋友了。 “二哥，你这瞒的未免也太好吧？” 四美眨了眨眼，似笑非笑道。 “不行，我必须把这件事告诉大哥他们！” “二哥再见！” “嫂子再见！” 言罢，不待二强和马素芹有所反应，四美便风风火火的朝着家里赶去，俨然忘了告诉二强喜讯的事。 二哥有女朋友勒！ 这不比她考进年级前十更加惊爆？ 望着四美飞速离去的身影，二强对着马素芹无奈的笑了笑。 “你别介意啊，四美平时就是这样不着调。” 此刻，马素芹还沉浸在四美的那一声‘嫂子’上，根本就没听到二强的话。 嫂子？ 她叫我嫂子？ 一时间，马素芹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胸中的情绪，忐忑、欣喜、惊讶皆而有之。 “素芹？” 眼见马素芹呆呆地样子，二强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马素芹茫然道：“什么？” 二强微微一笑，柔声道：“没什么，四美的话，你别介意，她就是那种性子。” 马素芹摇头道：“没事，她这样还蛮可爱的。” 另一边，四美气喘吁吁地赶回家，还没来得及喘气，小喇叭就开始广而告之了。 “大哥！姐！” “二哥谈恋爱了，我刚刚看到他女朋友了！” 听到这句话，三丽猛地抬起了头，意外道。 “二哥，谈恋爱了？” “嗯！嗯！”四美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嬉皮笑脸道：“不仅谈了，而且他女朋友可漂亮了。” 第九十四章 冲!冲!冲!发起总攻! “女方叫什么？” “多大？” “是干什么的？” 面对三丽一连串的追问，四美呆了呆，这……这些她也不知道啊！ 刚刚她太兴奋了，只顾着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根本就没想起来问这些问题。 “你啊你。” 看到四美愣神的表情，三丽埋怨似的瞥了她一眼。 看样子四美肯定是忘了，这丫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这冒冒失失地性子。 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下一秒，只见四美拔腿就跑，三丽一把拉住正要往外蹿的四美，连忙问道。 “诶？你干嘛？” 四美转过头来，直愣愣的回道。 “我去问二哥啊！” “我说你是不是傻啊？这时候跑去？”三丽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冲着天空努了努嘴。 “你也不看看时间，过会二哥就要回来了。” “也是哦。” 四美一拍脑袋，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说曹操，曹操到，四美的话音刚刚落地，门口就传来了开门声。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二强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范围之内，看到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二强笑了笑。 “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被四美这个小喇叭撞破了，然后四美一眨眼就跑了，他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四美肯定是跑回家了。 果不其然，四美在家。 四美嘻嘻一笑，挣脱了三丽的束缚，一阵风似的跑到二强身边，一脸好奇道。 “二哥，你快给我说说你的那位女朋友呗！” 二强微微一笑，心中生出一丝促狭，做出一副非常不解的表情，反问道。 “你不都看到了吗？” 四美急忙道：“我是问你那个女朋友是哪里人，多大年纪，干什么工作的。” “哈哈。” 望着四美急吼吼的模样，二强忍不住哈哈大笑。 “二哥！” 眼见二强不仅不答话，还在那里狂笑不止，四美生气了，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好，不笑了，不笑了。” 二强摆了摆手，收束了脸上的笑意。 四美气呼呼地揪了一下二强胳膊上的软肉，蛮横道。 “那你说！” 二强稍微往旁边退了半步，连道：“好，好，好，我说，我说。” 其实，他本来就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谈恋爱嘛，大大方方的承认即可。 随后，二强简略的将马素芹的情况告诉了三丽和四美，包括她有两次婚姻以及未过门丈夫就死了地事。 听完这一切，三丽和四美的表情不一。 三丽微微皱起眉头，心里想着，马素芹比二哥大了十几岁，双方的年龄差稍微有一点点大。 不过，她只是心里这么想着，并没有出言反对，只要二哥和对方是真心相爱的，她只会祝福。 之所以蹙眉，完全是下意识地反应，毕竟现在类似这样的情况比较少见。 即使有年龄差比较大的，一般也是男方比女方更大，女的比男的大，倒是比较少见。 另外，自家二哥的条件也比女方要好，女方只是一个中专生，而二哥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此刻，四美始终处于震惊不已的状态，好长一会方才回过神来，紧接着她立马开口道。 “二哥，她……她三十四岁？” 这个年纪，是四美没有想到的，因为对方看起来也就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对！” 二强十分坦然的肯定了年龄的问题。 四美嘻嘻一笑，兴致盎然道：“二哥，回头你问问嫂子，她平时是怎么保养的呗？” “她不保养的。” 二强想了想，摇头道。 听到这个回答，四美明显不是很满意，她觉得二哥根本就没认真回答，或者说二哥压根就没注意过。 衰老，可是生命中不可抗拒的客观规律，如果一点也不保养，三十多岁的女人怎么可能看起来跟二十多岁一样。 虽然四美今年才十六岁，但生性爱美的她已经开始护肤了。 “好了，四美，别缠着你二哥问这些有的没的了。” 三丽日常‘教训’完四美，又转而对着二强说道。 “二哥，哪天有空，你把嫂子带回来瞧瞧呗？” “好！” 二强笑着点了点头，这件事他还真跟马素芹商量过，之前对方一直不同意，不然的话，他早就第一时间把人带回来了。 后来，他也做了一些工作，可惜收效甚微。 直到今天碰到四美，马素芹的终于松口了，不再反对上门的事。 聊完马素芹的事，二强忽然意识到了家里少了个人。 “对了，大哥呢？” 听到这个问题，三丽和四美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看到这一幕，二强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惊讶。 这句话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你俩为什么一直在笑？” “嘿嘿，我不告诉你！” 四美神秘一笑，仿佛掌握了某种秘密似的。 “没什么，大哥被北方哥叫出去了，不出意外，待会就要回来了。” 项北方为什么叫大哥出去，三丽和四美是知情的。 本来按照计划，南方姐是准备去香江时，发起主动进攻的，但不巧的是，南方姐的爸爸给她安排了别的事情。 这件事关系到南方姐日后的前程，很重要，由不得南方姐任性。 所以，南方姐就决定在今天发起总攻！ “哦。”二强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撸起袖子就往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道。 “那我先去做饭了。” 他这边刚走了没几步，三丽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二哥！” 二强转头一望，并且给了三丽一个探询的眼神。 “今晚得多准备一个人的饭菜，待会南方姐或许会来。” “南方姐会来？” “嗯，或许。” 三丽的视线不自觉的飘向了南方，那是明城墙的方向，那里也是南方姐约大哥见面的地方。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大哥现在和南方姐或许已经成一对了？ 这是她心中所期待的，南方姐人长得漂亮，聪明又大方，家世也好，简直和自家大哥般配的不要不要的。 —————— 老干爹，冲冲冲！ 捧回冠军神盾！ 西恩dota，bestdota！ 第九十四章 三喜临门(老干爹加油啊!!!!!!) 黄昏时分，三丽站在院子门口翘首以盼，目光时不时的投向巷子的入口处。 ‘南方姐能成功吗？’ 为了早点知道结果，三丽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可等了将近一刻钟，大哥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这令她有点着急。 ‘南方姐不会是失败了吧？’ ‘不应该啊。’ 大哥的性子，她不敢说全摸准了，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大哥是一个责任心非常强的人。 如果大哥对南方姐一点意思也没有，她相信大哥一定会和南方姐保持距离的。 但大哥并没有这么做。 如此一来，说明大哥起码是不排斥，甚至是有点喜欢南方姐的。 想着想着，三丽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5点了。 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了。 下一秒，三丽抬起头来，习惯性的朝着巷口看了一眼。 这一看顿时令她喜笑颜开，只见巷口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正抱着男方的胳膊，一边走一边笑嘻嘻的说着什么。 看女方的神情，不难猜测，对方现在一定很开心。 这一男一女不是旁人，正是李杰和项南方。 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终于在今天下午捅破了，项南方大胆示爱，勇敢的说出了心中所想。 正如三丽想的一样，对于项南方，李杰是有点喜欢的，温柔大方，知书达理，这样的女人谁不喜欢呢。 三丽不紧不慢地走到两人面前，语笑嫣然道：“南方姐，我是不是该改口叫你嫂子了？” “嗯。” 项南方嫣然一笑，开心地点了点头。 “嫂子好！” 话音刚落，三丽的嫂子就叫出了口。 “诶！” 听到这声嫂子，项南方眼睛顿时笑的弯成了月牙。 三人一起走进院子，四美看到项南方抱着大哥的胳膊，当即喜笑颜开。 南方姐，成功了啊！ 今天真是双喜，不，三喜临门，自己考进了年纪前十，二哥又找到了女朋友，大哥也成功脱离了单身队伍。 三喜临门！ 哈哈！ 想着想着，四美就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李杰、项南方、三丽看到四美一个劲的在那傻笑，不由面面相觑。 发生了啥？ 三人相顾一笑，就在这时，二强端着盘子走出了厨房，看到人都齐了，笑着说道。 “饭好了，开饭吧。” “二哥。” 四美笑嘻嘻的喊了一声二强，随后不停地挤眉弄眼，疯狂暗示二强看项南方和大哥。 收到四美的提示，二强方才注意到大哥和南方姐今天特别地亲密。 手挽着手？ 南方姐终于和大哥确定关系了吗？ 身为乔家的一员，尤其是二强和四美关系又好，家里什么事，四美都会告诉他。 所以，关于南方姐和大哥的事，二强是知道的，只是他不知道会是今天。 谁让刚刚四美神神秘秘地，硬是不告诉他大哥去哪了。 看到大哥和南方姐牵手成功，二强心里很是高兴，这些年来，大哥既当爹又当妈。 自打妈妈去世，这个家如果不是大哥在撑着，他们哪会过上今天这样的日子。 有时候，二强觉得现在的生活特别不真实，就跟是做梦一样。 大哥小学没毕业，就能把他们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不仅不缺吃，不缺穿，还过得比绝大多数人要好。 真的如梦似幻。 一转眼，十几个春秋过去，大哥也到了婚嫁之年，可大哥好像从来没有对那位女性表现得特别亲近。 他们兄弟姐们几个看到这样的大哥，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大哥为什么不谈恋爱？ 他们讨论过无数次，每次讨论到最后，他们都会一致认为，是因为他们。 毕竟，大哥要照顾他们四个，年纪最小的七七，今年不过12岁，还在上初中。 身后挂着几个拖油瓶，大概是大哥不想结婚的原因。 所以，他们兄弟姐们几个特别地内疚。 如果不是他们在，大哥恐怕早就结婚了吧？ 二十四岁，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二哥？” 不知不觉间，四美已经来到了二强身边，看到二哥愣在原地，她不禁伸手推了他一下。 回过神来，二强立马将手中的盘子塞到四美手上。 “你把这个端进堂屋，我再去做几个菜！” 今天是个好日子，必须要好好地庆祝庆祝，他之前并不知道今天是大哥和南方姐确定关系的日子。 所以，他做的菜虽然不少，但谈不上丰盛。 一个步子跨进厨房，二强迅速的扫了一眼案台，结果发现厨房里并没有什么菜。 除了冰箱里的腊肉和腊肠，厨房里只剩下一些白菜，萝卜。 怎么办？ 咸货怎么拿得出手？ 忽然间，二强想起了店里还有炖好的海参和干鲍，这是为明天准备的食材。 现在嘛，为了庆祝大哥和南方姐确定关系，明天饭店干脆不开业好了。 到时候贴一个‘东家有喜，休业一天’的牌子即可，反正他之前又不是没那么干过。 食客们大概已经习惯了吧？ 毕竟，他可是听食客们说过，乔家菜的老板是他们见过的最任性的老板。 没有之一！ 一念及此，二强连忙解开身上的围裙，跑到院子里骑上了摩托车。 轰隆！ 发动机的轰鸣声刚一响起，四美就跑了出来，看到二强一副要出门的架势，不由意外道。 “二哥，你骑车去哪？” “去趟店里，马上回来！” 二强头也不回，招了招手便扬长而去。 堂屋内，三丽拿着两瓶七七年的茅台走了出来，这酒是七七出生那年大哥买的，一口气买了十几箱。 这些年来，每逢重要的日子，他们都会拿出一两瓶喝一喝，十几年过去，七七年的酒剩下的也不多了。 她这刚走出门，就听到远中传来的动静，不过一听二哥马上就回来，也就不管了，只见她摇了摇手上的酒，笑吟吟的对着项南方道。 “南方姐，今天晚上咱们好好喝一杯。” “好哇。” 项南方虽然平时很少喝酒，但她遗传了父亲的酒量，喝个半斤八两还是不成问题的。 ———————— 危险，危险，老干爹危险了，输了两把，后面一把都不能输，好难啊。 我已经不敢看下去了（之前是一边码字一边听比赛解说）。 难受 又一年ti没了，心碎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九十五章 大婚 1990年，十月一号。 在这个举国欢腾的日子，乔二强结婚了，虽然他还没有年满22周岁，暂时没法领证。 但先上车再补票在这个年代并不算什么罕见的事。 遵循马素芹的意愿，乔二强这次大婚没有大操大办，只是请了双方亲戚小聚了一下。 金陵饭店。 二强穿上西装，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站在他身旁的马素芹穿着一套时下就流行的朱红色西装套裙，头上还簪着一朵红花。 他们这身打扮，旁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一对新婚夫妻。 时间缓缓流逝，乔家几个兄弟姐妹最先到场。 三丽挽着王一丁来到两人面前，笑吟吟的掏出一封红包。 “二哥，二嫂，恭喜！” 这个红包里的钱都是三丽自己通过勤工俭学赚来的，虽然钱不多，但心意却很足。 马素芹看了二强一眼，眼神询问这红包该不该接？ 他们这次办婚礼，原则上是不收红包的。 二强微微点头，三丽的心里总不能直接拒绝了，他们是亲兄妹，没必要计较那么多。 “谢谢三丽。” 马素芹脸上绽放出一缕开心的笑容，顺手收下了红包。 结婚前，二强就说过以后家里的钱由她来管。 “二哥，二嫂，新婚快乐！” 三丽刚刚往后退了一步，四美就举着一个红包送到了马素芹面前。 四美的红包同样也是她自己劳动所得，去年夏天，她考上了金陵师范大学。 上了大学，即使她不愿意，也不得不在李杰的安排下开始了勤工俭学生涯。 “谢谢四美。” 两个妹妹依次献上祝福，接下来就轮到了李杰上场，他和三丽、四美一样，红包里只装了一百块钱。 不过，二强结婚，他当然不会如此吝啬，该给的东西，他早在结婚前就给了。 “二强，弟妹，新婚快乐。” “谢谢大哥。”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然论年纪马素芹要比李杰大，但论辈分，她还是得叫李杰大哥。 “希望你们以后和和美美，永远幸福。” 兄弟姐妹几个当中，二强是最先结婚的，本来二强是准备等李杰结婚之后，他才结婚的。 但他的这个想法被李杰给劝住了。 先后顺序，并没有那么重要，他和项南方近期并没有结婚的打算，因为南方刚刚参加工作，特别忙。 两人的计划是等项南方工作稳定一些，再举办婚礼。 “二强，素芹，新婚快乐！” 李杰送上祝福后，项南方也掏出一份红包，这个红包是她自己要求的。 虽然她已经是众人指定的大嫂了，但她和‘一成’毕竟还没有正式结婚。 严格意义上，他们还不是一家人。 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单独给一份新婚贺礼。 “谢谢大嫂。”x2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就在这时，沉寂已久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在李杰的心底响起。 任务完成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一切都变了。 二强虽然仍旧和马素芹结为了夫妻，但两人的命运和原着中却已是天差地别。 在李杰的教导下，二强顺利的考上了大学，勇敢追爱，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 而马素芹也摆脱了原着中的宿命，尽管前些年收到了不少流言蜚语。 但从结果来看，结局仍是好的。 三丽的际遇和二强差不多，同样考上大学，同样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爱情。 这一世，三丽没有童年阴影，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长大。 至于四美，她虽然性子大大咧咧，还是一个追星少女，但戚成刚是彻底没机会了。 像戚成刚那样空有五官，没有三观的人，压根就不是四美的菜。 现在的四美，只会喜欢三观与五官同样优秀的帅哥。 虽然这样的人不多，但以乔家的条件，四美完全可以慢慢挑，慢慢等。 好饭不怕晚，只要结果是好的，迟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最后，七七也摆脱了原有的轨迹，他没有再被乔祖望送到二姨家养大。 从小到大，他都是在哥哥姐姐的关怀下长大的，他们班上不知道有多少孩子羡慕他。 羡慕他有这么多的哥哥姐姐疼爱他。 原着中七七的感情线可以说是最糊涂的一次，稀里糊涂地被女同学骗着偷尝禁果。 然后，女同学（杨玲子）稀里糊涂的怀孕了，他就稀里糊涂地成了家，当了爸爸。 再之后，杨玲子喜欢上了外面的世界，七七又稀里糊涂地离了婚。 不过，那都是原本时间线的事了，现在的七七在众人的呵护下，完全是一个阳光自信又帅气的青葱少年。 五个兄弟姐们当中，就属七七的颜值最高，四美成天到晚的撺掇他进入娱乐圈。 这样的话，她以后追星就方便多了，等弟弟成了大明星，哪个明星的签名照她拿不到？ 甚至连私底下见面都不是问题。 在四美看来，屏幕上那些明星还没自家弟弟长得帅呢。 只可惜，七七对于成为明星这回事，一点也不感兴趣，他的目标是成为一个科学家。 不是喊喊口号的那种，而是真心实意的。 除了李杰，他的成绩在几个人当中是最好的，自打他坐上了年级第一的宝座，就没再下来过。 任谁也看不出，原着中的学渣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学霸。 由此可见，家庭教育是有多么重要。 最后的最后，就是李杰了，和原着中情路坎坷的‘一成’不同，他是一步到位，直接找到了最适合他的那个人。 “一成哥？” 另一边，众人准备步行去宴会厅，项南方正要往前走却忽然发现，自家男朋友愣在了门口。 她和‘一成哥’认识这么久，类似这样的场景可是极少见到的。 “哦，走吧，咱们也进去。” 回过神来，李杰笑着反握住项南方的手，抬步便走，他刚刚虽然在愣神，但他们的聊天内容他还是知道的。 ———————— 整整一天，仍旧是意难平啊，唉，dota已经陪我度过了十几个春秋，真的真的太难顶了。 第九十六章 尾声 二强的婚礼办得虽然简单，但却很幸福，从头到尾，新婚夫妇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 如果数遍所有参加婚礼的人，大概只有乔祖望心里略微有点不开心。 首先，二强和马素芹结婚的事，压根就没有通知他。 准确来说，也不能算没有通知，而是当他得知的那一刻，这件事早就木已成舟，根本就没有他置喙的空间。 这一点，让他尤为不开心。 他是谁嘛？ 乔二强的爹，马素芹未来的公公，儿子娶媳妇这样的人生大事，他竟然没有建议权？ 尤其是这个儿媳妇年纪又大，而且还没上过大学，他们家二强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国家干部！ 虽然二强现在是个个体户，但大学生的身份可是真的。 所对于这桩婚姻，他是打心眼里不满意的。 不过，十多年过去，他心里倒是有了点自知之明，搁在十年前，他肯定要把话说出来，不会闷在心里。 但现在，他只是心里面发发牢骚。 眼见结婚的事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他只得自我安慰，儿孙自有儿孙福。 反正‘一成’本事大，万一二强出了什么事，他肯定会帮忙的。 “嘻嘻，姐，你看看二哥这西装领带打得。” 主桌上，四美鬼头鬼脑的凑到三丽耳边，轻声调侃着二强。 因为极少看到二强穿正装的样子，四美觉得特别地好玩，虽然西装很合身，但怎么看都有一丝丝滑稽。 总给人一种小孩偷穿了大人衣服的感觉。 “就你话多！” 听出四美口中的调侃之意，三丽杏眼一瞪，责怪了她一句。 今天可是二哥大喜的日子，而且女方的亲戚也在场，怎么也应该庄重一些，不该如此轻佻。 四美吐了吐舌头，辩解道：“姐，我的意思是，二哥今天特别帅！” 眼见三丽一副不信的架势，四美又继续补充道。 “真的！” “我觉得二哥今天比七七还要帅呢！” 言罢，四美还特地点名了七七。 “七七，你说是不是？” 埋头干饭的七七突然听到二姐叫自己，连忙抬起头来。 “二姐，你可别带上我。” 这么多年来，七七都快被四美坑出心理阴影来了。 但凡有干什么‘坏事’，二姐势必会用上他的旗号，比如上次二姐想买一辆摩托车。 二姐的借口是自己特别喜欢坐摩托车。 “什么啊！” 听到七七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四美气鼓鼓地敲了敲七七的脑袋。 “小孩子，没你的事，好好吃饭。” “唉” 七七无奈的摇了摇头，犹如一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随后瞥了一眼大姐和二姐，复又埋头干饭。 “你个小屁孩！” 看到七七的做派，仿佛自己才是小孩子，四美当即又要伸手敲他的脑袋。 “四美！”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得逞，手刚伸到一半就被三丽给截住了。 与此同时，七七还非常配合的抬头做了一个鬼脸。 “哼！” 四美收回罪恶的小手，气呼呼的瞪了七七一眼，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待会回去，在收拾你！ 望着两人互相斗气的样子，三丽不由扶了扶额。 真的，只要四美在家，类似的场景天天都会在家里上演。 七七还是个孩子，这么做很正常，但四美已经是一个大学生了，还天天跟弟弟斗气。 真不知道该说她幼稚，还是童心未泯。 一旁的王一丁看到乔家兄弟姐们之间如此亲密无间，心里不由生出一丝羡慕。 和乔家兄妹之间的感情相比，他那个家就太冰冷了。 他那个弟弟天天只知道伸手要钱，和他关系一点也不亲。 另外，还有他总有一种自己不是亲生的感觉，毕竟他妈妈对他和对他弟弟的态度，简直是天差地别。 不过，这个念头被他深深地埋在心底，他不愿意相信，始终刻意逃避。 反正再过一年，他就要结婚了，到时候他肯定会搬出来住。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距离产生美，搬出来之后，或许老娘的态度就会有所改变。 今年春天，他下海了。 没有下海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下海有多赚钱，短短半年时间，他就攒下了三万多块钱。 如果继续按照现在的赚钱速度，明年年底结婚时买下一套两居室，应该不成问题。 三丽是个很细心的姑娘，很快她就察觉到了王一丁脸上的异色。 转念一想，她就明白了为什么一丁情绪忽然变得低落起来。 大概率是羡慕他们家的氛围。 一念及此，三丽默默地握住了一丁的手，同时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容。 其实，有一件事三丽始终没有跟一丁说，因为她怕王一丁受到打击。 今年年初的时候，三丽偷偷地拿了王一丁和他妈妈的头发，然后拜托大哥找人做了一次dna检测。 她早就怀疑一丁不是王家亲生的孩子了，直到年初为了辞职的事，一丁和他妈妈爆发了极大的矛盾。 那一次，王一丁直接被他妈妈扇了好几个巴掌，而且是当着她面扇的。 不仅如此，她妈妈还当面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狐狸精，是祸水。 综合一丁过往的遭遇，三丽愈发的笃定心中的猜测。 天底下哪有婆婆在媳妇没过门的时候，就指着媳妇鼻子骂的，还骂的那么难听。 结果，这一检测就出了问题，报告显示，王一丁和他妈妈不具备血缘关系。 虽然知道了这个事实，但三丽并没有告诉一丁的打算，因为她怕一丁承受不住。 一丁太孝顺了，她也不愿意触及一丁心中最柔软的那一部分。 现在这样的状态也挺好，左右不过是赡养老人。 至于，那个所谓的弟弟，就算了吧，偶尔救救急还行，但什么事都指望一丁。 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幸好，一丁的想法和三丽是一致的。 救急不救穷，人能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何况他弟弟年龄也不小了，是时候学会什么叫独立。 ———————— 之前征集过大家的意见，痞子英雄和终极一班的票数差不多，小星星准备先写痞子英雄，写完再写终极一班。 没看过的也不碍事，就当是看一个全新的故事了。 第九十七章 回归与奖励 ‘叮，48小时已到，由于宿主没有选择返回，现在开始强制返回。’ 下一秒，李杰睁开双眸，已然回到了魔都的家中。 副本世界中住惯了老院子，一下子看到眼前的楼房，反倒有点不太适应。 不过，李杰早已习惯了。 主世界中平平淡淡即可，真要搅弄风雨，屹立于潮头之上，去副本世界不好吗？ 接收完副本中的记忆，李杰恍了一会神。 回过神来，他依旧选择懒洋洋的躺在阳台上的躺椅上，温热的阳光透过干净明亮的玻璃窗撒入阳台，映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李杰一边享受着日光浴，一边打开手机浏览了一下近期的新闻。 《ti10决赛：蛰龙已惊眠，一啸动千山！spirit3-2击败psg.lgd斩获冠军》 顺手点开评论区，里面全都是‘吃了、吃了’的消息。 看到如此整齐划一的评论，李杰不禁笑着摇了摇头，他也是一个老dotaer了。 每年ti他都会看，只有今年例外，因为这届ti太丑陋了，一个个顶尖选手好像集体降智一般，奉献了诸多下限级的表现。 用国际邀请赛来命名似乎有点名不副实，应该叫国际表演赛才对。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国内dota圈子就那么大，参加比赛的战队几乎人均菠菜网站赞助。 至于其中到底有没有猫腻，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李杰虽然有能力通过其他渠道查一查，但他懒得去查，事情的真相不重要，人们总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没有人在乎你到底吃了几碗粉。 就像某国民播音主持人，时隔七年终于胜诉了，他要回了自己的清白。 但除了他自己，已经没有人在乎事情的真相了。 当年，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可真到了散场的那一刻，却显得意外地冷清，甚至连喜欢追逐热度的自媒体都没有大规模的报道。 因为，它已经不是热点了。 静静地躺在阳台上晒了两个多小时的太阳，李杰方才起身开始准备午饭。 吃过午饭，李杰又练一会拳。 练拳，算是他现在为数不多的乐趣了，主世界中境界到了他这个地步，除非再从系统中获得奖励。 否则单靠练，几乎是进无可进。 没事练练拳，写写字修修心，全当是保持状态。 半个小时后，李杰收工而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种没有进步的感觉，可真难受。 体会过副本中突飞猛进的快感，再回到主世界中那犹如蜗牛爬行般的进度。 两相对比，其中的割裂感可谓是相当的严重。 幸好李杰的心脏足够强大，这点‘小事’根本就无法令他产生情绪波动。 习惯的力量，很可怕。 练完拳，李杰又走进书房，前段时间，有人通过老师的关系，让他写一个本子。 眼见推脱不下，他只好重新拾起键盘。 这个本子已经写了一个多礼拜了，剧情也接近尾声，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李杰终于定稿。 一个多礼拜写一个二十四集的本子，简直比快枪手还要快枪手。 如果换做是别人，这个本子一定是那种粗制滥造的本子，但那是别人。 经历了那么多的副本，李杰的个人经历在全世界无人出乎其右，别人写本子，那是在编，需要逐字推敲。 但于他而言，那些基本上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事。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经历的事情多了，参考的素材也就多了，写起来自然是信手拈来。 敲完最后一个字，李杰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错字，发现没什么问题之后便将文档打包发给了制作方。 接下来的就等制作方反馈了，如果没问题，近几天对方就会将剩下的三百万尾款打过来。 四十万一集，是李杰现在的收费标准，这个本子给他带来了九百多万的收入。 当然，这是税前的。 依法纳税，是每个公民的责任，自他从业起，每一笔收入都会合法的缴纳个人所得税。 即便是他刚刚起步，经济拮据的那段时间，他也不会偷税漏税。 类似某爽，某冰之流，他是最看不惯的，和普通从业者相比，明星的收入已经很高了。 拿着超出常人的高额回报，却想尽办法偷税漏税。 这种人，简直是又蠢又坏。 发完邮件，李杰拿起手机给老师发了条微信，告诉他本子已经写完了。 信息刚发出没多久，对方的电话就来了。 “小杰，这么快就写完了？” 话音刚落，李杰就听出了老师的言外之意，无非是担心自己跟某些人一样，成名了就飘了。 什么什么剧本，只挂个名，里面的内容全部都是打包给别人来写。 老师对这种人是最深恶痛绝的，李杰了解老师的性格，当然不会犯这种忌讳。 “写完了，老师，本子我也抄送给你了，麻烦您有空帮我看看，斧正斧正。” “嗯。” 言罢，老师迅速的挂断了电话，以李杰的了解，老师此时肯定是去看本子去了。 挂断电话，李杰伸了个懒腰，闲着无事索性领取一下上个世界的奖励。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叮！” “恭喜宿主完成《乔家的儿女世界中的‘乔一成’希望弟弟妹妹得到幸福》，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 “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叮！” “恭喜宿主，获得天赋类奖励‘真灵加成’！” 嚯？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李杰不由眼前一亮。 ‘真灵加成’几乎可以同提升实力划上等号，拿到这样的奖励，李杰怎么可能不开心？ 刹那间，一股从内到外的暖流缓缓升起，虽然这股暖流持续的时间很短。 但效果却是实打实地。 他距离大宗师，又进了一步！ 一想到能在主世界突破至大宗师，饶是李杰经历万千，也不由一阵激动。 因为大宗师代表着超凡！ 超凡意味着什么？ 寿命的提升！ 这东西，可是千金不换，想买也不到的！ 第一章 新任务 凌晨四点。 万籁俱寂，熟睡中的李杰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来电人竟然是老师？ 难道老师熬夜看了剧本？ 这种可能倒是很符合老师的性子。 划开屏幕，李杰还未开口，听筒内便传来老师那略显疲惫的声音。 “小杰，本子我看过了，写得很好，很好！” 说着说着，方勇华又是一叹，颇为惋惜道。 “你真应该多接几个本子。” 李杰坦言道：“老师，您也知道，我现在不缺钱，这次本子的收益足够我用很久很久了。” “算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老师，您也早点去睡吧。” 李杰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因为没有必要，有些事适合记在心里，嘴巴说的再好听，也没有一次行动来的实在。 “嗯，挂了。” 嘟……嘟……嘟…… 紧接着听筒内传来一阵忙音，被这通电话吵醒后，李杰忽然没了睡意。 自打他获得几次‘真灵加成’后，他的睡眠质量急剧提升，每天只要睡上四五个小时就能达到八小时的效果。 一加一减，他一天要比普通人多几个小时。 既然醒了，不如就练功吧？ 盘膝打坐两个多小时，李杰再次体会到飞速进步的快感，只可惜这种感觉不会维持太久。 顶多几天，他又被打回原形。 清晨，李杰睁开双眼，心里不禁生出一股渴求。 虽然他刚刚从任务世界归来，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进行下一个任务了。 完成的任务越多，他越有可能得到‘真灵加成’的奖励，奖励拿得多，他就能更快的突破至大宗师。 然而，膈应人的系统却没有回应李杰心中的渴求。 直到一个多月后，新的任务方才姗姗来迟。 ‘叮！’ ‘来自《痞子英雄》世界的‘陈在天’希望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痞子英雄？ 听到这几个字，不禁勾起了李杰过往的回忆。 这部剧，他看过，不仅看过，还是和女朋友一起看的。 当时他刚刚入行没多久，那段时间他特别的忙，疯狂当枪，一口气接了好几个本子。 如果不是因为前任疯狂迷恋仔仔，他也没空看新上的剧。 痞子英雄，顾名思义讲的就是痞子和英雄的故事。 他们是一个是海港城北区分局的破案王，一个是海港城南区分局的破案冠军。 他们两个的性格截然不同，痞子陈在天玩世不恭，一天到晚开着跑车，四处泡辣妹，一点也不像常人印象中的警察。 不过，玩世不恭只是他的保护色而已，他的身世其实很悲惨。 原本的他只是一个四处流浪的孤儿，后来被一个女人收养了，女人给了他温暖，让他尝到了亲情的味道。 善良的种子，自此埋下。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养母去世后，他又重新变成了孤儿，每天流浪在街头。 直到某一天，他又被一群人找到了，这群人将他改头换面（整容），给他豪宅，给他豪车，给他高额的零花钱。 当然，这一切都是有附加条件的，他们要痞子去当一个警察。 这群人为什么这么做，痞子一无所知。 他想过逃走，可前脚刚递交了辞职报告，后脚他的豪车，豪宅，信用卡全都被冻结。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体会过人上人的日子，痞子又怎么远离重新回到底层，继续当一个没有钱途的流浪汉。 于是，他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浑浑噩噩的过着别人想让他过的生活。 虽然新生活很奢侈，是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拥有的，但痞子心底却很寂寞。 他泡妞，他放荡不羁，他招蜂引蝶，这些都是他自我麻痹的手段，是他的保护色。 就这么过了三年，他成了一个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收到线报的‘超级’警察。 在外人眼里，他高大帅气，年少又多金，办案能力超强，是名副其实的北区破案王。 但只有痞子自己知道，这一切就跟梦一样，一点也不真实，他从来没有真正享受过这一切。 因为谁也不知道，梦什么时候会醒。 直到何小玫再次出现，他的世界又亮了起来，他重新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去。 何小玫，是痞子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之一。 在他还是流浪汉的那段时间，有一年圣诞节，他实在是饿的不行，翻遍所有的垃圾桶，也没有找到能吃的东西。 饿到了极点的他，忍不住心生邪念，他带着一把用易拉罐改装的匕首，闯进了一家汉堡店。 他挟持人质，只为抢两个汉堡。 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唯有何小玫温柔看着他，笑着问道。 ‘你需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所有圣诞节来到我们店的客人，都可以领取一份圣诞礼物。’ 何小玫不仅无偿给了他两个汉堡，而且看到痞子手上的手套又脏又破，她还非常贴心的送了他一双干净的手套。 就这样，何小玫成了痞子世界里的光，成了痞子的女神，但流浪汉的身份，却让他不敢对‘女神’生出任何想法。 等到他被改头换面后，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何小玫。 可何小玫却认不出已经换了脸的他。 谁能将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和一个长相丑陋的流浪汉联系在一起呢？ 痞子失魂落魄的离开那家汉堡店，当他醒悟过来再去时，何小玫却辞职了。 光，消失了。 他又变成了那个表面玩世不恭，四处泡妞的花花公子。 然而，在放荡的表面下，他心底最柔软的那一部分，始终为何小玫保留着。 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 一次阴差阳错，何小玫又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 这一次，痞子没有犹豫，直接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因为他已经不在是一个流浪汉，他有资本追求对方，并且也有信心给她幸福。 他们就像是初恋一样约会，一起去游乐园，一起吃路边摊，同为孤儿，两人都渴望家庭的温暖。 因此，两人约定要做彼此的家人，谁也不能先离开。 但痞子不知道的是，何小玫的出现并不是偶尔，她除了是四处兼职的打工妹，还有一个身份。 她是雇佣组织‘萨克奇’的一员，出现在那家汉堡店，她是背负着任务的。 任务完成，她就在了一场‘意外爆炸案’里消失了。 何小玫的死，令痞子悲痛欲绝，只觉得连生命都没有了意义。 剧情最后，痞子发现了何小玫没有死，但对方却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这一发现让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 良久，李杰从回忆中收回思绪，同时心中生出了一个疑问。 ‘何小玫，是痞子的幸福吗？’ 第二章 进入 一周后。 东方射击俱乐部。 砰！ 砰！ 砰！ 一轮射击完毕，靶子缓缓蠕动至李杰面前，随意瞄了一眼。 这一轮射击还成，全部十环。 手没生。 以痞子英雄世界的剧情，一旦进入副本，枪战肯定是少不了，李杰虽然是一个战术高手，但进入副本前，适当地练习还是要的。 毕竟，事关身家性命，小心一点不为过。 一旁的射击爱好者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李杰这边的靶子，当她看到全部都是十环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隔壁的小哥哥打得是最远距离。 回过神来，小姑娘惊讶道。 “你是这里的教官吗？”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一个业余爱好者。” 小姑娘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骗鬼呢，业余爱好者能三十米靶全部十环？ 李杰见状笑了笑也不解释，该查的资料都查了，该训练的也训练了，是时候进入副本了。 一念及此，李杰踱步来到休息区，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系统！’ ‘进入副本！’ 唰！ 刹那间，天地倒转，再次恢复意识，李杰已经身处副本之中。 哒！ 哒！ 哒！ 刚一进入，副本世界就给李杰了一个下马威，突然遭遇了一阵冲锋枪扫射。 幸好他现在已经躲在了安全的区域，不然的话，说不定直接被打成了筛子。 “喂，你不是说你是警察吗？” 还没等李杰接收完原身的记忆，耳边就传来了一道嗲嗲的声音。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火辣的辣妹正抱头蹲在自己的旁边，看到这一幕，李杰顿时想起了事情的原委。 这一幕正是开篇第一集的场景，痞子因为跟北区分局凌局长家的千金上了床。 然后，好巧不巧的被凌局长发现了，所以不得不被迫调往南区分局。 在前往南区分局的路上，痞子发现路边的咖啡店站着一群辣妹。 而辣妹，正是他的菜。 所以，他就习惯性的停下了车，准备泡妞，结果正好撞上了南区分局的大行动。 今天的南区分局很忙，一项准备了数月之久的缉d行动迎来收网。 南区分局破案王吴英雄带着后勤组组员技术高手浩克，孤身前往交易地点，直面d贩首领高义。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高义早在接人的途中就识破了交易方身份。 高义索性来个将计就计，反正他们人多，还有枪，干脆来个黑吃白，拿下对方交易的五十万美金。 只是过程中出了点失误，吴英雄太能打了，眼看手下的小弟制不住他，高义便带着钱和货跑了。 看到犯人逃跑，吴英雄自然追了上去。 双方一追一逃，很快就到了痞子泡妞的咖啡店。 哒！ 哒！ 哒！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冲锋枪扫射，子弹在柜台上方飞驰而过，柜台上的瓶瓶罐罐全被打得粉碎。 李杰精通各类射击，立马就认出了冲锋枪的型号。 mp5冲锋枪，由德意志hk公司设计及制造的冲锋枪，射速极快，由于多国的军队、保安部队、警队都选择其作为制式枪械使用，因此具有极高的知名度。 它就是冲锋枪界的ak47。 哒！哒！哒！ 思绪间，又是一阵扫射，不过这一次没有击中物体的碰撞声，听起来更像是对着天空放空枪。 与此同时，还有一道棒子语传来。 “???！” 快上车？ 李杰抻着脑袋快速向着前方瞄了一眼，只见高义正持枪拦下一辆轿车。 对方要跑！ 李杰迅速的从腰间掏出配枪，只是枪一上手，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重量不对！ 飞速的卸下弹夹一看，只见弹匣内空空如也，一颗子弹也没有。 李杰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作何评价。 有枪，没子弹，这都是什么魔幻操作。 简直是无厘头！ 高义一方全部持有射击极快的mp5，而自己只有一把没有子弹的手枪，而且对方距离自己至少有十米的距离。 两方中间还没有障碍物。 这一仗，怎么打？ 李杰若是有主世界的实力，这点困难肯定难不倒他，但他才刚刚进入副本。 另外，痞子每天花天酒地，已然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如果说主世界中的身体是一辆超跑，副本当中的身体就是一辆奥拓，而且是那种不知道换了几手的奥拓。 ‘算了，跑就跑了吧，回头再把他抓回来便是。’ 开了上帝视角，要是在抓不住一个逃跑，李杰不如直接给自己来上一枪。 忽然间，李杰的耳畔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瞄了一眼，原来是吴英雄在追逃犯。 可逃犯已经驱车而去，两条腿又怎么可能追上四个轮子。 想到这里，李杰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恶趣味。 “站住！不要动！” 李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持枪，以教科书式的战术动作瞄准了吴英雄。 “警察，举起手来！” 看到对方干脆利落的持枪动作，吴英雄下意识的举起手来。 万一被自己人误伤了，他还不得冤死，只见他一边举着手，一边解释道。 “兄弟，别紧张，我也是警察。” “你？” “警察？” 李杰故意瞥了一眼他手臂上的纹身，虽然他知道这纹身是药水画上去的，但他就是装作不知道，摆出一副你tm在逗我的表情。 注意到李杰的眼神，吴英雄连忙解释道。 “伪装，这是伪装。” 一边说着，吴英雄还准备伸手去搓手臂的纹身。 “不要动！” 李杰啪的一声，作出子弹上膛的动作，然后命令道。 “蹲下！双手抱头！” “呃。” 吴英雄见状神色一怔，望着渐行渐远的本田轿车，他整个人气的脸爆青筋。 “啊！啊！” 愤怒的大吼几声，他果断地选择了向李杰冲锋。 不管了！ 他就是要夺枪，谁知道对方是不是警察，万一是高义的同伙呢？ 两人站的距离很近，大概只有两三米的样子，吴英雄左突右闪，转瞬间就靠近了李杰。 眼瞧着愤怒到失去理智，瞎吉尔乱冲的吴英雄，李杰不由摇了摇头，假如自己真是坏人，枪里也有子弹，就对方这种行为，明年今天只怕就是他的忌日了。 也不知道他这个南区分局破案冠军是怎么当上的？ 第三章 愤怒与惊讶 吴英雄虽然拿过武术冠军，身手很好，平时一打三，一打五都不成问题。 但强中更有强中手，区区一个武术冠军对上李杰，还是不够看的。 哪怕现在这具身体素质不够高，可只要瞄准人体脆弱的关节处击打，拿下吴英雄基本不是问题。 洒洒水而已。 所以，当南区分局的队员们姗姗来迟时，一到场就发现了一件令他们瞠目结舌的事。 全分局最能打英雄哥，竟然被人用手铐拴在了路边的栏杆上。 “嗨，兄弟们来了，正好抓住一个嫌疑犯。” 看到大部队来了，李杰笑眯眯的冲着他们挥了挥手，然后伸手指了指蹲在地上的吴英雄。 同时，无视了吴英雄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 “英雄哥！” 两名穿着制服的阿sir连忙冲到吴英雄身边，满脸关切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 吴英雄瞄了一眼人群中笑嘻嘻的李杰，然后恨恨的偏过头去。 怎么一回事？ 当然是没打过对方了，对方看起来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本以为可以轻松拿下。 结果，谁知道自己反而被对方拿下了。 丢人啊！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好像莫名其妙就被击倒了。 眼看吴英雄不答，其中一个年轻队员连忙从腰间掏出钥匙，手忙脚乱地将英雄哥的手铐打开了。 （ps：同一个型号的手铐，钥匙都是通用的） 就在这时，一群人簇拥着一名中年男性缓缓走了过来。 此刻，中年男性的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现场可谓是一片狼藉，除了一个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嫌犯，现场再也没有其他任务目标。 该死的！ 当街枪战，这篓子捅的太大了！ 幸好没有市民的伤亡报告，否则他这个重案组组长也不用继续坐下去了！ 黑着脸走到吴英雄身前，陈组长劈头盖脸的就给了吴英雄一通乱骂。 “人都死光啦？” “啊？” “说话！” “吴英雄，说话！” 行动失败，吴英雄也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他不该逞匹夫之勇，所以他回答是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跑了两个，三个死在了别的地方，刚刚那边一个。” 陈组长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 “好，好，半死不活一个。” “五十万美金呢？五十万！” 吴英雄面无表情道：“他们带走了。” “呵！” 陈组长气急而笑，钱没了，货没了，人也没了，精心筹备了几个月的行动，就这么失败了？ 此时，他恨不得挖开吴英雄的脑子看看，看看他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为什么要脱离指挥？ 为什么要擅自行动？ 他娘的，吴英雄总是这样，喜欢孤身闯入敌阵，自己不知道跟他说过多少次。 多动动脑子，不要跟个莽夫一样，只知道冲冲冲。 一点集体观念都没有，简直是不可理喻，如果不是他的功劳太多，他现在就当场让对方停职！ 忽然间，陈组长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一身白色西装的李杰。 这个人很面生，肯定不是他们分局的人。 可对方怎么会出现在现场？ 陈组长伸手一指，气呼呼地问道：“那……那个穿白衣服的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吴英雄脸色一黑。 “说话，吴英雄！” 眼见吴英雄跟个闷葫芦似的，陈组长就气不打一处来。 行动被你搞砸了，我都没委屈，你还委屈了？ “回答我！” 吴英雄默默地低下头去，闭口不言。 陈组长见状正要大发雷霆，一旁的年轻队员连忙凑到他的耳边，汇报道。 “组长，那个穿白衣服的也是警察，而且刚刚还赤手空拳把英雄哥给抓了。” 赤手空拳把吴英雄抓了？ 陈组长闻言顿时惊愕不已，吴英雄虽然鲁莽了一点，但吴英雄有多能打，他是非常清楚的。 那个穿白衣服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陈组长小声问道：“他是谁？哪个分局的？” 年轻队员瞥了一眼李杰，低声道。 “他就是北区分局破案王陈在天，不过，听他说，他现在好像归我们南区分局了。” “什么？” 陈组长惊讶的看向下属，一脸的难以置信。 同属一个系统内，北区破案王的名头，他自然是听过的。 但归南区分局了？ 他是重案组组长，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走，过去看看。” 北区分局破案王，他先前只是听过名字，真人他还真没见过。 “组长好。” “组长好。” 另一边，看到陈组长来了，围在李杰身边的队员纷纷散开，挺直腰背的喊道。 陈组长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这些组员都是他的老部下了，没必要那么客气。 行至李杰面前，陈组长眉头一挑，客客气气道。 “你是陈在天？” “是，组长好。” “北区破案王？” 李杰笑了笑，谦虚道：“都是一些虚名，虚名而已。” 陈组长环顾四周，疑惑道。 “你怎么会出现在现场？” 我怎么会出现在现场？ 当然是因为泡妞了，不过这种事肯定不能堂而皇之的说出口。 于是，李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调令，一边正色道。 “重案特勤组陈在天向您报道，组长，我接到调令，今天去南区分局报道。” “当时正好路过这家咖啡厅，然后就下车买了一杯咖啡，再之后就碰到了枪战。” 陈组长凑了一些，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调令中的内容。 这封调令确实没什么问题，对方话里的逻辑也没什么问题。 当真是碰巧了。 等等！ 突然间，陈组长灵光一闪，高义跑了也就罢了，关键是钱也没了，这笔资金可是他们分局下季度的经费，务必要追回来。 自己眼前站着的不就是北区破案王吗？ 何不问一问他的意见呢？ “陈在天，你知道dreamer吗？” 话刚一说出口，陈组长就意识到了自己是病急乱投医，人家是破案王没错。 但对方今天才刚刚报道，人都还没进分局，哪会知道案情呢。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李杰竟然一本正经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报告组长，关于dreamer，我正好知道一点。” “dreamer产自于一种极地植物，因为全球气候变暖该植株从冰层下现身，原始物种产自于格陵兰岛。” “1999年，漂亮国麻省理工学院化学博士高义发现，这种植物在零下17c时，其针状的针叶会自动生成一层粘膜，向外生长，生成保护植物体的机制。” “其外形神似阔叶海棠。因此将它命名为“针叶琉璃海棠”” “04年，高义连续发表了三篇关于‘针叶琉璃海棠’的论文，宣称其产生的薄膜，经过萃取和提炼后，会产生一种七彩色的流动液体，常温下直接吸入，一秒钟即可抵达神经中枢。” “使用者会产生极其强烈幻觉以及快感，恍如置身天堂。” “但长期吸入会导致精神分裂。” “他将这种萃取物命名为“dreamer”，论文发表后，受到学术界严重批评，研究室被迫关闭，高义也不知所踪。” 听完李杰的讲述，陈组长的嘴巴直接变成了‘o’型。 这……这些情况，对方是从哪知道的？ 瞧着对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也不像是在胡编乱造，为什么对方都知道，局里却不知道？ 局里的情报人员都是干什么吃的？？ 如此重要的情况，竟然漏掉了？ 第四章 双喜组合 良久，陈组长方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原来，原来高义是这样的高义！ 分局的情报人员有一个算一个，都该被下放到风化组。 这些人，全是混子！ 人家高义既然发表过论文，这些资料应该不难查才对。 为什么几个月了，情报人员连这么浅显的资料都没查出来？ 想着想着，陈组长的视线就不自觉的投向了李杰。 不愧是北区破案王，果然有几把刷子。 之前他还听说过某些传闻，说北区的破案王是个水货，这家伙一天到晚就知道四处泡妞。 现在看来嘛，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些传闻真的不值得相信。 你告诉我这是水货？ 拜托，请给我来一打这样的‘水货’！ 有多少，他们南区要多少！ 感慨过后，陈组长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客客气气道。 “陈在天，你之前关注过高义的案子？”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稍微关注了一下，主要是关注过高义，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十五岁就跳级考入漂亮国麻省理工学院攻读化学，只可惜后来走错了路。” “04年，因为研究dreamer遭到抨击，他便带着dreamer萃取物和技术前往了洪都拉斯山区。” “期间他遇到了当地的乌古卡姆族，而该族的图腾正是一只蓝蝴蝶。” 蓝蝴蝶？ 听到这几个字，陈组长不禁神色一动，这不就是高义贩d的标志物之一嘛？ 每一瓶装着dreamer萃取物的瓶身上都印着一只蓝蝴蝶。 听完高义的情报，陈组长瞥了一眼仍旧坐在警车引擎盖上的吴英雄，然后又瞧了瞧站在自己面前的李杰。 都是破案冠军（王），高下立判！ 一个只知道瞎吉尔冲，另一个呢明显是做了充分的准备。 ‘对了！’ 忽然间，陈组长灵光一闪。 既然他们两个都是破案冠军，何不让他们俩个搭档呢？ 到时候计划由‘陈在天’制定，吴英雄只负责闭着眼睛往前冲即可。 这不正是吴英雄擅长的吗？ 越想，陈组长越觉得这个主意很棒。 ‘我真是一个天才！’ 想着想着，陈组长的嘴角就情不自禁的咧开来了，随后只见他习惯性的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包格力高。 咔呲！ 一口满嘴香。 陈组长招了招手，随口指派了一位身边的队员。 “那个，过去把吴英雄给我叫过来。” “是，组长！” 没过多久，吴英雄面无表情地来到陈组长面前，当他的视线掠过李杰时，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不过，陈组长并没有在意吴英雄的神色，此时他一门心思只想着让两个破案王组成一队。 “吴英雄，你是南区破案冠军。” 只见陈组长一边吃着饼干棒，一边打量着两人。 “陈在天，你是北区破案王。” “既然你们都这么厉害，索性你们两个成立一个特别行动小组，专门负责这次dreamer的案子。” 一听要和对方合作办案，吴英雄整个人都呆住了。 和他？ 特别行动小组？ 开什么玩笑！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然而，陈组长压根就没给吴英雄拒绝的机会，他已经开始幻想着南区分局坐拥两大破案高手的场景了。 沉吟片刻，陈组长继续道。 “唔，你们都这么厉害，组合的名字一定要响亮。” “要不就叫做‘宇宙无敌超级至尊神探队’好了？” 下一秒，不等当事人提出意见，陈组长就否定了这个名字。 “不行，这个名字太长了，需要一个代号。” “唔……” “不如就叫作双喜吧？” 吴英雄一脸不开心道：“组长？你……”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陈组长哈哈一笑，不等吴英雄把话说完就转身走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破案，不仅要把高义抓捕归案，更重要的是把那五十万美金拿回来。 不然的话，他可没法向局长交代。 等到陈组长走后，李杰笑着对吴英雄招了招手。 “刚刚真是抱歉，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不提起这件事还好，一提起吴英雄脸色瞬间一黑。 黑历史啊，黑历史！ 自己堂堂武术冠军，竟然没能打过一个看起来就流里流气的‘痞子’。 “哼。” 吴英雄哼了一声，傲娇的把头偏到了一旁。 李杰见状耸了耸肩，吴英雄怎么看他，他是无所谓的，反正他也没指望吴英雄听他的话。 如果吴英雄能听别人的话，那他也不是吴英雄了。 眼瞧着吴英雄黑着脸不说话，李杰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很快他就锁定了一个人。 浩克！ 一位和某漫绿色系英雄同名的技术高手。 不紧不慢地走到浩克身边，李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喽，你就是浩克吧？” 冷不丁地被人突然拍了一下，浩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等他看清来人时，脸上顿时生出一丝疑惑。 “你是？” “你好，我是陈在天，前北区重案特勤组成员，现在归属南区。” “早在北区时，我就听过你的名字，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就过来和你大哥招呼。” “你好，你好。” 浩克是一个典型的技术男，喜怒哀乐都摆在了脸上，听到李杰的吹捧，他既觉得高兴，又有一丢丢羞涩。 “陈哥，你好。” 李杰呵呵一笑，上前一步勾住他的肩膀：“兄弟，有件事能不能请你帮帮忙？” 浩克疑惑道：“什么事？” 李杰直言道：“能不能帮我查一下电力公司的当月电费数据？” “额。” 浩克愣了一下，随即脱口而出道。 “这……这直接给电力公司发一个公函就行了啊。” “不，不，不。” 李杰竖起食指摇了摇：“我是想私下调查，不要惊动电力公司的人。” 听到这里，浩克立马明白了李杰话中的意思。 什么私下查，就是黑进电力公司的系统，然后从中拉取数据呗。 虽然浩克有能力做到这一点，但两人毕竟不熟，他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 不过，李杰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他犹豫了。 “浩克同学，你先别急着拒绝，这件事是跟dreamer的案子有关，电力系统人多眼杂，我怕走漏了风声，所以才采用这种办法。” 第五章 突破口 “放心，这件事我会向组长先汇报的。” 私下调查电力公司的数据，明显是违规的，根据流程，肯定是要向上级报备，而李杰之所以先跟浩克说，完全是为了给他事先提个醒。 “好……好的。” 浩克本来心中还有一丝犹疑，但一听李杰说会给组长回报，他顿时就改变了态度，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谢了，兄弟！” 李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便挪动步子朝着陈组长那边走去。 “陈在天？” 看到李杰来到自己面前，陈组长神色间颇为惊讶。 “组长，有件事，我需要向你报告一下。” 说着说着，李杰冲着一旁的无人区瞄了一眼，看到他的眼神，陈组长秒懂。 陈组长点了点头，并没有第一时间跟李杰交流，而是继续吩咐队员。 “你们先去医院，看好嫌犯，我这边先处理一下其他的事，等忙完了就过去。” “是！” 三名队员正了正身子，异口同声道。 旋即，他们便先后上了一辆警车，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眼见汽车发动，陈组长方才将李杰带到角落，直言道。 “陈在天，你刚刚准备说什么事？” 李杰开门见山道：“组长，关于如何查出高义的藏身地点，我有一点想法。” ？？？ 听到这番话，陈组长的心中可谓是惊愕不已。 效率这么高？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是五分钟之前才把dreamer的案子交给对方负责。 才过去五分钟，对方就有了思路？ 这就是北区破案王吗？ 爱了！ 爱了！ 数秒后，陈组长收起脸上的惊讶，语气热切道。 “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李杰微微一笑：“组长，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dreamer是一种极地植物的萃取物吗？” “嗯，记得。” 李杰继续道：“这种植物对于生长环境极为严苛，外界的温度必须要维持在零度以下。” “那么，问题来了。” “想要始终维持一个零度以下的环境，必然是一个电力消耗大户！” “另外，高义干的又是见不得光的买卖。” 听到这里，陈组长若有所悟。 “所以，他生产dreamer的地方大概率是没有登记过的。” “有了这个前提，我们不妨大胆推测一下，如果我们从电力公司下手，先查询一下异常用电的耗电大户，以此来缩小排查目标。” 啪！ 陈组长一拍脑袋，激动的看向李杰。 没错，这是一个绝佳地突破口啊！ 随即，他的心中又生出一股懊恼，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对了！ 因为他们缺少了前置条件，在此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dreamer必须要在零度以下的环境生长。 不知道这个关键信息，他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推论呢？ 下一秒，陈组长情绪激昂道：“好，我这就派人去电力公司拉数据。” “等等，组长。” 李杰连忙叫住了准备动身的陈组长，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陈组长转头不解的看了李杰一眼。 “组长，我觉得这件事最好是低调处理，有些事，你应该也知道一点，人多眼杂，万一泄露了消息。” 陈组长也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了，即使李杰没把话说全，他也明白了意思。 与此同时，他好似听出了‘有些事、人多眼杂’的弦外之音。 对方话中的意思，似乎并不仅仅只是电力公司。 难道对方知道局里的事？ 一念及此，陈组长心中顿时提高了警惕，不露声色的重新打量了一下李杰。 ‘他来南区，到底是正常调动？’ ‘还是别有目的？’ ‘另外，他到底是什么人？’ ‘是人？’ ‘还是鬼？’ 虽然陈组长自以为瞒的很好，但他的内心波动全都被李杰给看穿了。 其实，李杰是故意这么说的。 为的就是提高陈组长的警惕心，同时也是为了后续摊牌而铺路。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南区分局也是如此，内部各个派系的人马交织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比如现任南区分局局长，对方就是居中的反派人物，同样的，北区分局局长，也是反派阵营中的一员。 而陈组长并不是他们中的一员，他只是一个纯粹的警察，没有站队，他一切行事的准则都是参照法律。 法律允许的就是他支持的。 所以，他算是一个好人，是可以被拉拢的对象。 随着李杰的介入，未来势必会走向反派阵营的对立面，他是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人。 自上学起，他就明白一个道理，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争取一切可以拉拢的对象。 陈组长，毫无疑问就是可以被争取的对象之一。 另一边，陈组长的脑中虽然转过了很多念头，但表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只见他抬了抬手道。 “你的意见是？” 李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浩克：“组长，我之前就听说南区分局有一个电脑技术高手，我想，我们可以通过一些非常规的手段，绕开可能泄露的环节。” 陈组长也顺着李杰的视线看了一眼浩克，对方说的‘非常规手段’，他明白是什么意思。 偷，啊，不对，正义的事怎么能叫偷呢，应该叫‘借’。 仔细一想，他觉得这个办法确实很好。 通过今天的行动，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高义不仅足够狡猾，足够奸诈，而且其背后似乎有一股看不见的势力在帮他。 如果没有地头蛇的帮助，高义不可能如此快速的融入当地市场。 所以，低调查案的确不失为一个妙计。 “嗯，不错，还是你考虑的周全。” 陈组长满意的点了点脑袋，不禁再次心生感慨。 不愧是北区破案王，对方还没正式入职，就给他带来了这么多的惊喜。 先不论对方是谁的人，单凭对方今天的表现，有对方的帮助，他未来的工作肯定会轻松许多。 “这样，你去……” “算了，我过去亲自跟他说吧。” 李杰笑眯眯的站在原地，没有跟着陈组长一起过去找浩克。 第六章 恶魔 另一边，高义带着下属仓皇逃到据点，门刚一打开，一股冷气便扑面而来。 这里既是他平时的住处，也是生产dreamer的工厂。 听到楼上传来的脚步声，一群穿着防护服的人纷纷循声望去，当他们看到来人是高义时，当即收回了目光。 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被威逼利诱而来的，他们再来之前，只当是一份寻常的实验室工作。 直到来了这里才发现，原来这里竟然是一个制d工厂。 如果高义不是一手拿枪，一手拿钱，这些人恐怕早就选择跑路了。 进门后，高义先大致的扫了一眼正在忙碌的工具人们，他本人就是一个化学天才。 所以，仅仅只是扫上一眼，大概就明白了工具人们有没有用心。 眼见进度一切正常，高义便收回了目光，朝着一楼和二楼之间的夹层走去。 那里是他平时用来休息的地方，因为处在一楼和二楼之间，视野很好，既可以监督楼下的工具人，又可以不受打扰的休息。 看到‘大魔王’走了，工具人们彼此之间默默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尽皆长舒了一口气。 今天‘大魔王’的脸色太吓人了，一看就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上一次，也就是几天前，‘大魔王’的心情也不好，他们的一位同事因为不小心打翻了实验器材。 这本是一件很小的失误，而且也没造成什么损失。 但谁让‘大魔王’心情不好呢，他们那位同事直接被‘大魔王’暴打了将近一刻钟。 几天过去，那位同事还没下床呢。 高义没有去管工具人的心理活动，左右不过是一群工具人罢了，干的都是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 哪怕把他们全都杀光，到时候再招一批就好了。 现在，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去做。 今天的交易方，竟然是条子！ 交易的介绍人简直该死！ 虽然他这次连钱带货都拿了回来，但背叛就是背叛！ 凡是背叛他的人，统统都得死！ 一脸阴沉的来到休息室，高义一放下钱和货就抓起桌上的无绳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 嘟！ 很快，另一头就接通了。 “喂？” 对方似乎有些惊讶，按照约定，高义不该在他上班的时候联系他的。 高义脸色阴沉道：“是我，我们遇到状况了，来得是条子！” “什么！” 听到是条子，电话那头的男声立马急了。 “你人没事吧？现在安不安全？” 高义语气平淡道：“没事，这方面我比你清楚，东西都在，所有的钱也都在我这。” “那就好，那就好。” 男人长舒了口气，随即语气一变，咬牙切齿道。 “对了，这次的交易是不是那个安仔牵的线？” “这个小混混简直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耍我们玩？” 高义点了点头，附和道：“出卖我的一定要处理，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需要做。” “我们有一个人受伤被条子抓了，被救活就会有危险，那个要靠你们解决。” 高义的语气冰冷，好似被抓的那个人根本就是他的同伴，不，准确来说，在他心里，那个人压根就不是他的同伴。 受伤的那个人虽然是拿枪的，跟着他出生入死，但性质和楼下的工具人并无二致。 只要有钱，这类人要多少有多少。 因此，他根本就不在乎对方的死活。 “放心，这些问题我会解决的。” 旋即，电话那头就挂断了电话。 嘟！ 嘟！ 又是一阵盲音传来。 电话挂断后，高义并没有移动，只见他继续站在原地，目光幽幽地盯着楼顶的天花板。 这种狼狈的感觉，他很不喜欢。 恍然间，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他的父亲是君人，在他年纪很小的时候，因为jun事叛变被官方处决了。 然后，她的母亲就带着他以及他的哥哥一路逃到了海港城。 今天的仓皇逃窜，让他想起了当年逃亡的经历。 这种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 想着想着，高义就觉得很是烦躁，于是他便踱步来到沙发前，拿起桌上的小瓶装dreamer。 拿到鼻尖，猛地吸了一口，高义的脸上顿时露出一副陶醉不已的神色。 没错！ 就是这种感觉！ 这就是他想要的！ 仿佛置身于天堂，现实中所有的烦恼都无关紧要了。 什么逃亡？ 什么暴露？ 什么背叛？ 和dreamer相比，都是浮云，统统都不重要！ 只有dreamer才是最好的！ 只有dreamer才能给人们带来快乐！ 而他就是上帝的使者，负责将这种快乐洒遍大地，带给每一个人。 没错！ 他就是快乐的使者！ 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正义的！ 他要带着大家一起上天堂！ （ps：我与赌毒不共戴天，有一说一，这两样一样都不要沾，一旦沾上，那就是一辈子，拒绝赌！拒绝毒！从我做起！） 天堂，真的好美。 高义的眼前似乎浮现出重重幻影，有父亲，有母亲，还有那个被他亲手杀掉的‘哥哥’。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小时候。 彼时，他们一家四口快快乐乐的生活在故土，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他们很快乐。 记忆中，父亲威严中又饱含几分柔情，母亲善良又温柔，哥哥待他也是极好的，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先给他。 “爸？” “妈？” “哥？” “你们在天堂过得还好吗？” 幽暗的休息室中，高义整个人蜷缩在单人沙发上，眼神迷离的喃喃自语着。 “你们快乐吗？” “快乐吗？” “你们想我了吗？” “我好想你们啊。” 说着说着，高义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其中既带着几分向往，又带着几分狂热，同时还有一抹嗜血的残忍。 特别地渗人！ “快了，快了，很快我就会带着大家一起来天堂，来找你们。” “天堂，我就要来了。” “爸，妈，哥，你们一定要在天堂等我。” “等我！” 如果现场有其他人在场，看到高义的笑容，必然会感到不寒而栗。 那是恶魔的微笑！ 更可怕的是，恶魔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恶魔，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传播快乐的天使。 第七章 谁是鬼? 南区分局。 随着大队人马回到分局，冷冷清清的分局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陈组长一马当先，走路都带风，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行动失败的样子。 行动失败，陈组长本该心怀忐忑的，毕竟人是从他手上跑掉的，关键那五十万美金也丢了。 这才是重点！ 不过，现在嘛，他一点也不担心，坐拥南北两大分区的破案王，‘小小的’一个高义，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得不说，陈组长膨胀了。 谁让刚一见面，前北区破案王就给他带来了那么多惊喜呢？ “李叔，李叔，他们回来了！” 二楼重案组办公室，一名扎着马尾辫的活力少女兴冲冲的推开玻璃门，朝着房间里喊着。 她口中的李叔是南区分局资历最老的警员之一。 从警几十年，带过的警员不计其数，哪怕他的职位不高，但人脉依旧不可小觑。 听到少女呼喊，李叔神色一动，今天的行动可以说是分局年内规模最大的一次行动，几乎调用了分局所有可以调动的人手。 想来，不会失败吧？ 得！ 得！ 得！ 数秒后，走廊上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循声望去，李叔的脸上先是一喜，然后又是一阵惊愕。 起初，看到陈组长意气风发的镜头，他还以为行动成功了，但接下来一看大部队。 情况就不对劲了！ 因为这些人的表情都很难看，一个个耷拉着脸，垂头丧气的，一点也不像行动成功的样子。 忽然间，老李注意到了人群中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李杰，他在南区分局干了几十年，上到局长，下到扫地的保洁人员。 毫不夸张的说，局里的每一个人他都认识。 然而，这个穿白衣服的并不在他的认知范畴内。 看着正在和浩克勾肩搭背的李杰，老李的眼中闪过一丝哑然。 他是谁？ 没等老李弄清楚，门口就依次传来一道道‘局长好’的叫声。 “局长好！” “局长好！” 一名穿着黑色西装，蓄着一字胡的中年男子，笑眯眯的冲着打招呼的属下们点了点头。 但等他走到陈组长面前时，脸色顿时就是一变，冷着一张脸道。 “我们南区分局，今天算是出风头了！” “大大的风头！” 听到局长的讥讽，陈组长不由尴尬的笑了笑，虽然他现在已经有了抓捕高义的思路，但眼下的场合，明显不适合说。 行动失败，领导心中有气，再正常不过，任着领导骂几句也没什么可委屈的。 “呵呵，北区分局局长都打电话表示关切了。” 同行是冤家，虽然南区局长和北区局长私底下份属同一个阵营，但南区和北区始终是竞争对手。 因为上面的位置就那么一个，谁上谁下，就看各自的办事能力了。 眼见陈组长低头不语，局长继续阴阳怪气道。 “精心的安排，绝对的把握，跟我要一百个人，给我百分之百的把握？” “人，钱，我都给你了！” “现在人呢？钱呢？” “五十万美刀，这么大的窟窿，你给我补上！” 一提到钱，局长的情绪不由更加激动了，钱可是用他的名义向总局借来的。 五十万美刀，这么大的金额，如果真的打水漂了，未来在竞争总局局长的时候，势必会成为北区局长攻讦他的理由。 对于这一点，陈组长也是心知肚明，只见他微微上前一步，低声道。 “局长，关于如何追回资金，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需要向您单独汇报。” 局长低头瞥了陈组长一眼，虽然他很想当场喝问对方一句。 ‘你还有脸跟我提钱的事’？ 但能爬到局长的位置，该有的气量他还是有的。 “跟我来。” 言罢，两人相继离开了现场。 局长前脚刚走，办公室内的氛围立马就活跃了许多。 或是内勤人员向外勤人员打听消息，或是相熟队员之间开始八卦。 “大年，你说组长跟局长说什么了？竟然让局长止住了怒气？” “你问我？我问谁去？” 听着耳边传来的交流声，浩克神秘一笑。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组长可是告诉过他，为什么要查电力公司的数据。 与此同时，马尾辫少女蹦蹦跳跳的来到浩克的工位前，先是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不断飘过代码的电脑屏幕。 随后，她方才眼巴巴的看向浩克，脸上露出一抹标志性的甜笑。 “浩克，你在干嘛呢？” “啊，我……没干嘛。” 浩克下意识地就想要将查电力公司的事说了出来，因为他对小绿有好感。 可一想到组长‘不要声张’的叮嘱，他立马止住了话头。 “就是查一些资料罢了。” 回答完小绿，浩克地心中暗自想着。 ‘我这也不算是欺骗小绿吧？’ ‘因为我确实是在查资料。’ 眼见浩克避重就轻，小绿也不生气，依旧一脸笑容道。 “刚刚局长那么生气，是不是行动出了什么意外？” “是啊。” 提起行动，浩克不禁有点伤感，这是他第一次出外勤，结果碰了一鼻子的灰。 任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不会开心。 紧接着浩克絮絮叨叨的将其中的经过告诉了小绿，行动失败已经成了定居，要不了多久，整个分局都会知道。 所以，这件事根本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好可惜啊！” 听完浩克的讲述，小绿的脸上写满了惋惜，而后只见她脸色一变，做出一副加油打气的表情。 “不过，你也不用太自责，毕竟你是第一次出任务嘛，而且对手还那么厉害。” “我相信，以后一定会变好的！” “嗯，嗯。” 听着耳畔传来的加油打气声，浩克精神一振，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另一边，李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小绿一眼，如果不是看过原着，谁会知道眼前这个年轻可爱的女人，竟然会是‘内奸’呢？ 起码，一眼是认不出来的。 因为对方的长相太过甜美，而且平时里又有点小迷糊，看起来就是一副不太聪明的亚子。 如果没有开上帝视角的话，李杰大概需要两眼才能识破对方的伪装。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白莲花’？ 第八章 千钧一发 约莫半个小时后，陈组长面带笑容的离开了局长办公室。 成了！ 局长成功被他，不，准备来说是被‘陈在天’的计划说服了。 这也正常，毕竟这个计划在逻辑上没有什么硬伤，而且还有很高的成功几率。 事已至此，有枣没枣打两竿，反正情况也不能变得更坏。 陈组长闷声不响的来到浩克的工位前，望着浩克正埋头苦干，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要是局里的人都像浩克这样听话，那就好了。’ ‘尤其是吴英雄！’ ‘对了，吴英雄人呢？’ ‘他人跑哪去了？’ 陈组长巡视一圈，也没有看到吴英雄的影子，紧接着只见他随手招来办公室‘吉祥物’小绿。 “你看到吴英雄了吗？” 小绿歪着脑袋道：“英雄哥去鉴识科了。” “去鉴识科了？” “对！” 陈组长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就冲着鉴识科走去。 虽然局长那边被应付过去了，但今天的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如果不是吴英雄无组织无纪律，即便行动失败，钱也不会丢。 现在可倒好！ 不仅钱丢了，人高义也跑了。 风风火火的赶到鉴识科，结果陈组长再一次扑了个空。 一问得知，吴英雄刚刚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就被‘陈在天’拉着跑了。 跟着‘陈在天’出去了？ 得知这个消息，陈组长心里略微宽心了一点，他还真担心吴英雄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有‘陈在天’在一旁，情况应该会变得好一点吧？ 另一边，吴英雄正驱车向安仔的家赶去，就在刚刚，他终于接到了安仔的电话。 对方愿意和他再见一面，这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人，因为他手上只有安仔一张牌了。 但看他现在的脸色，可不像开心的样子。 只见他黑着一张脸，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的瞄向副驾驶。 副驾驶坐着的不是旁人，正是一身白色西装的李杰。 过了片刻，当吴英雄再次看向李杰时，李杰哈哈一笑，揶揄道。 “喂，喂，大男人，总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不说还好，一说吴英雄的脸色更黑了。 “哼！” 吴英雄撇了撇嘴，哼哧哼哧的发出了一声鼻音。 他严重怀疑，对方根本就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李杰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免费附送一个消息给你，怎么样？跟案情有关的那种。” 起初，吴英雄并不想搭理李杰，但一听跟案情有关，他的视线顿时忍不住被吸引了过来。 李杰呵呵一笑：“兄弟，不出意外，明天就能抓住高义的尾巴了，心态放宽一点。” 听到这句话，吴英雄的心中生出了一丝疑惑。 什么意思？ 明天就能抓到高义的尾巴？ 然后呢？ 怎么抓？ 你到是说啊！ 然而，李杰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见他靠在椅子上，直接闭起了双眼。 呼哧！ 呼哧！ 看到这一幕，吴英雄的呼吸不禁急促了许多。 如果他要是知道后世的梗，一定会大声的吼上一句。 ‘谜语人！滚出哥谭！’ 但他明显不知道，对方既然不说了，他总不能强行掰开对方的嘴，让人继续说吧？ 他只是冲动而已，不是脑瘫！ 李杰虽然是闭着眼睛，但超乎常人的灵觉告诉他，吴英雄正盯着自己。 “别看了，开快一点，安仔或许会有危险。” 吴英雄脱口而出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要是开的再慢一点，安仔的尸体估计都凉了。” 李杰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因为吴英雄太莽了，有些事不适合他知道。 安仔为什么会有危险？ 因为他出卖了高义！ 高义是什么人？ 是长富集团总裁简大德的合作伙伴！ 而简大德又和官方高层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dreamer可不仅仅只是‘简大德的私人玩具’那么简单。 或许，dreamer还是他们控制某些人的工具。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制作高纯度dreamer的，只有高义一个人而已。 除此之外，别无分号，哪怕有钱，你也买不到。 所以，简大德很重视高义，而高义本人的精神又有问题，背叛了高义，安仔还能落得了好？ 原剧中，安仔就是被君方的夜行者暗杀部队干掉的，时间就在吴英雄赶到之前。 眼见李杰又闭口不言，吴英雄差点气的七窍生烟。 说话说一半，会被人打死的，你知不知道？ 可转念一想，自己好像打不过人家，想到这里，吴英雄化身暴躁老哥，重重的拍了一下方向盘。 随后，他猛地踩了一脚油门！ 轰！ 引擎发出一声轰鸣，车子的速度陡然加快。 虽然对方没说为什么，但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事关安仔的性命，他可不敢掉以轻心。 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到安仔家门口的巷子。 滴……呜……滴……呜…… 为了赶路，吴英雄甚至把警笛打开了。 吱……哑……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安仔家家门口。 安仔住的地方是一间由旧仓库改建成的房子，车子刚刚挺稳，吴英雄尚未下车，安仔就冲了出来。 看到安仔安然无恙，吴英雄立马气冲冲地瞪了李杰一眼。 安仔这不是好好地吗？ 哪里出事了？ 这家伙是在耍我吧？ 一定是吧？ 一想到刚刚赶路，不仅开了警笛，而且还连续闯了好些个红绿灯，吴英雄就感到一阵头疼。 这报告，有的写了！ 就在吴英雄暗自恼怒之时，忽然听到耳畔传来一道惊呼声。 “小心！” 紧接着‘砰’的一声，枪声响起！ 吴英雄习惯性的身子一矮，整个人都趴在了椅子上，同时一边掏出配枪，一边东张西望，寻找着敌人。 这完全是他下意识的反应。 下一秒，他连忙惊醒，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安仔有没有事。 透过半开的副驾车门，吴英雄看到安仔已然被‘陈在天’转移到了仓库里。 ‘陈在天，干得漂亮！’ 吴英雄一脸的感激的看了李杰一眼，直至此刻，他心中再无埋怨和恼怒。 唯有感激！ 70 第九章 夜行者 “姐？” “怎么办？” 巷口，一名穿着黑衣的男子转头看了一眼身边同样黑衣的短发女子。 短发女子瞥了一眼停在仓库门口的警车，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撤！” 夜行者部队是一支注定活在黑暗中的特殊力量，他们见不得光，现场既然有条子在，他们只能撤退。 虽然短发女子有信心杀掉目标人物和现场的两位条子，但凡事都有万一。 万一失手了，即便目标人物死亡，她和弟弟也无法逃脱上级的清算。 届时，他们一定会成为弃子，甚至会被全国通缉！ 所以，她当机立断，选择了撤退。 反正有条子在场的借口，上级也不会为难他们。 “是！” 男子并没有想那么多，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了听从姐姐的指挥。 随后，两人迅速收拾装备，撤离了现场。 轰！ 听到巷口传来的汽车启动声，吴英雄立马半抬着头，透过汽车的后挡风玻璃瞄了一眼。 下一秒，他犹如一头猎豹般跳下了车，举起手枪，砰，砰，砰，冲着巷口的汽车连发了三枪。 只可惜对方的车辆似乎做过改装，子弹并没有击穿车辆的‘装甲’，甚至连玻璃窗都没有被击碎。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防弹车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而且看他们一击不中，立刻就撤离的架势，分明是训练有素。 难道是高义的人？ 望着消失在巷口的车子，吴英雄眉头紧皱，除了高义，他实在是想不出谁还有这样的势力。 但真的是高义的人吗？ 高义不过是一个d贩，他凭什么这么快就锁定了安仔的位置？他哪来那么大的能量？ 据他所知，安仔从来没有向道上的那些人提过家里的位置。 今天上午高义刚刚逃走，下午就有人找到安仔报复。 这效率，未免太高了一点。 想着想着，吴英雄不自觉的瞄了一眼李杰。 ‘他既然知道安仔有危险，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然而，转念一想，以对方的性格，肯定不会跟自己说的。 事实正如吴英雄所料，李杰虽然知道袭击者的身份，但他并不打算告诉吴英雄。 夜行者部队是一只隶属于国仿部的暗杀部队，夜行者部队的训练计划很残忍。 他们只吸收双胞胎，最好是无父无母的那种，并且是从小就开始训练。 一般情况下，十岁就会就入秘密据点进行特训。 训练地点是一个类似监狱的地方，那里没有娱乐，没有通信，只有杀戮。 他们先从学会用刀，用枪开始，从杀死一只老鼠，再到杀死一条狗，最后则是学会杀掉他们的竞争对手。 唯有经历最残酷，最残忍的试炼，他们才会被准许从基地毕业。 夜行者计划的残忍程度，黑暗程度，简直超乎了常人的想象，一旦被公诸于众，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其实，夜行者计划仅仅只进行了一期训练，就因为太过血腥而被终止了。 可计划终止归终止，一期毕业的学员却无法像档案那样物理销毁。 按照规定，这些毕业学员都会被送到境外。 然而，某些野心家却打起了这些人的主意。 诚然，夜行者计划很血腥，很残忍，不容于世。 但能够从众多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的毕业学员，确实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是一件非常好用的工具。 所以，有人违规将本该遣送出境的学员留了下来。 今天的袭击者正是夜行者计划一期毕业的学员——twins姐弟。 他们是双胞胎，从小父母双亡，姐姐年少时进入jun校，因为其狂热的信仰，报名参加了夜行者计划。 弟弟就这么跟着姐姐一起进入了夜行者部队，两人默契十足，一路过关斩将，淘汰了一众竞争对手，从中‘脱颖而出’。 “陈在天，对于袭击者，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想了很久，吴英雄最终还是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假如对方知道，假如对方会告诉他呢？ 他的心中是这么想的，哪怕可能很小，为了保护安仔的安全，他也愿意试一试。 李杰点了点头，神情严肃道：“我是知道一点，但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在吴英雄的世界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像夜行者这样残忍的计划，确实不适合告诉他。 如果说了，他的世界观很有可能会崩塌。 毕竟，夜行者计划当初是由国仿部批准进行的。 “你……” 眼见李杰又卖起了关子，吴英雄气急，正准备好好和李杰理论一番。 可身后传来的汽车轰鸣声，立马令他神色一紧。 ‘袭击者又回来了？’ 只见吴英雄迅速找好掩体，举起配枪瞄准了前方的巷口。 ‘嗯？’ 等他看到驶来的是一辆白色的旅行车，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惊疑之色。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刚刚袭击者乘坐的是一辆黑色旅行车。 巷口到安仔家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没等吴英雄想明白，白色旅行车就稳稳地停在了安仔家门口。 “安仔？” 车子刚一停下，一个身材娇小，五官精致的女生就冲下了车，一边跑，一边急切的喊道。 “安仔？” 看到女生长相的那一刻，吴英雄整个人都呆住了，远远看去，对方长得就跟瓷娃娃一样，美的让人心醉。 长得这么好看，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而且对方身上也没有带武器。 哪怕这里刚刚发生过枪击，吴英雄也忍不住下意识地给对方找了很多的理由。 “大小姐，我在这！” 安仔躲在仓库铁门口，颤颤巍巍的举起一只手，伸了出来。 刚刚，他真的被吓死了！ 他只是一个小混混啊！ 为什么会有人来杀他？ 这是为什么？ 如果……如果不是眼前这位不认识的白衣帅哥，及时救下了他，恐怕他现在已经死了。 一念及此，安仔不由瞄了一眼吴英雄。 ‘我真的被你给害死了！’ 倘若早知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他是绝对不会给吴英雄牵线的。 他只想赚点小钱，顺带着还一下吴英雄的人情。 不想丢命！ 第十章 大小姐 “安仔！” 被安仔称之为‘大小姐’的女生，一个箭步就冲进了仓库大门。 “你没事吧？” “刚刚这里是不是出现了枪声？” “大小姐，我没事。”安仔心有余悸道：“刚刚这位先生救了我。” 女生转头看了一眼，刚刚她太心急了，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安仔身边站着一个人。 这一打量，她顿时愣住了。 好帅！ 另一边，安仔神情激动的握住李杰的手，一个劲的鞠躬道。 “这位先生，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李杰甩了甩手，随后撩了一下衣服的下摆，将腰间别着的警徽亮了出来。 “我是j察来的，不用谢。” 警察？ 女子狐疑的打量了一眼警徽，现在的警察都这么帅的吗？ 而且看他的穿衣风格也不太像，雅痞雅痞的，像过花花公子，更多过警察。 “你好，我是南区分局重案特勤组，陈在天。” 李杰笑眯眯的将手伸到女生面前。 这个女生就是三联会老大的女儿，也是原着中的女主陈琳。 三联会是海港城最大的帮派势力，地下势力中的无冕之王，帮派会徽是一朵莲花。 旗下产业遍布投资、物流、实业、钢铁、通讯、医院、生物科技等，绝对是一个庞然大物。 在海港城，道一句‘呼风唤雨’也不为过。 “你好，我是陈琳。” 陈琳伸出柔荑，轻轻握了握李杰的手。 “谢谢你救了安仔。” 安仔，一个小混混，而陈琳则是三联会的大小姐，两个人的身份天差地别。 之所以认识完全是因为安仔的母亲，安仔母亲原来在陈琳家做保姆，陈琳母亲早逝，她几乎是被安仔母亲一手带大的。 因此，哪怕安仔母亲辞职后，双方的联系也没有断。 “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两人的手一触即分，紧接着李杰微微一笑，提醒道。 “对了，我觉得你应该注意一下安仔妈妈和安仔大哥的安全，安仔这次惹到的人很厉害。” 陈琳眉头一挑：“不就是一个臭贩d的吗？” 虽然她从不参与三联会的事，但她毕竟是三联会会长的女儿，有整个三联做她的后盾。 区区一个高义，她还不放在眼里。 李杰摇了摇头，反问道：“你觉得一个上不得台面的d贩，能这么快锁定安仔的位置，然后再派杀手来杀他？” 眼见陈琳意动，想要继续追问，李杰摆了摆手。 “有些事，你可以去问问你爹，或者杜文雁也可以。” “你知道我？” 陈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小步，警惕的看着李杰。 由于从来不参与三联会的内部事宜，即便是在三联会里，除了一些核心帮众，其他绝大多数人也不知道她的存在。 眼前的这个白衣服帅哥，竟然一语道破了她的身份。 这，不禁令陈琳浮想联翩。 难道警方近期又有什么针对三联会的计划？ 人，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的，陈琳一点也不喜欢三联会大小姐的身份，在别人还在玩芭比娃娃时，她就要去学如何快速组装一支枪械。 在别人和爸爸妈妈出去旅游时，她只能跟着格斗教官学格斗。 她的爸爸永远在忙，在忙，几乎很少有时间陪她。 看到陈琳一脸紧张的模样，李杰露出一记暖笑。 “别紧张，我只是查案子的时候看过你的资料，没有你想的那些有的没的。” 话音刚落，陈琳还想在说些什么，但却被情急的安仔给抢了话头。 “陈警官，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他一把拉住李杰的胳膊，语气急切道。 “你的意思是我妈，我哥都会有危险？” “也许有，也许没有。” 李杰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原着中安仔妈妈和安仔哥哥是在安仔死后，才相继遭到袭击的。 其实，有一点他不是很明白。 高义一方为什么要赶尽杀绝，杀了安仔也就罢了，为什么连他哥，他妈都不放过？ 不过，转念一想，高义是个疯子，精神病人的脑回路本就奇葩，做出什么事也不意外。 “大小姐，麻烦您救救我妈，救救我哥！” 下一秒，只听扑通一声，安仔就跪在了地上，他虽然是个混混，但也是一个有孝心的混混。 高义在圈内的名声并不好，喜怒无常，和他做交易，本生就有风险，更别说是给警方牵头了。 安仔知道这一点，但他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他妈妈是癌症晚期，要不行了，可他哥现在还在监狱服刑。 为了能让他哥出狱陪妈妈度过人生最后一段时光，安仔选择了铤而走险，帮助警方和高义街头。 可谁能想得到，警方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抓到高义，此次行动，万无一失。 结果呢，却让高义跑了。 高义不仅跑了，而且还反过来威胁到他自己，他妈，他哥的生命。 这笔买卖，简直赔的连裤衩都没了。 “安仔，你起来！” 陈琳连忙伸手去拉安仔，一边拉，一边说道。 “你放心，安妈妈，安哥哥的事我一定会帮忙的。” 然而，安仔并没有起来，不仅没有起来，反而强行给她磕了几个响头。 “大小姐，请您一定帮帮我！就看在我妈的份上。” 眼看安仔一直在那磕头，陈琳微微往旁边侧了侧身子，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则电话。 “喂，大雁叔，你现在忙吗？” “啊，也没什么事，就是我想让你帮我保护几个人。” “对，对，对，就是安仔，安仔妈妈还和他哥。” “好，好，那就麻烦大雁叔了。” 挂到电话，陈琳疑惑的看了眼李杰。 如果没有李杰之前的提醒，她估计还不会注意到大雁叔的异常。 刚刚电话中，自己连话都没有说完，大雁叔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事了。 显然，大雁叔是知道些内情的。 陈琳虽然不参与三联会的事务，但有一点她是清楚，三联会从来不碰d品，自上而下，皆是如此。 因为会长，也就是她爸最痛恨的就是d品。 全三联，没有人敢违背会长的意志。 那么，大雁叔是怎么知道内情的呢？ 或许，应该像这个痞痞的帅哥说的那样，回去问问她爸，或者大雁叔？ ———————— 厚着脸皮，求点订阅，求点票票（超小声地哔哔） 第十一章 如何三句话让人破防? “安仔，跟我走，我们先去疗养院接安妈妈。” 刚刚在电话中，陈琳和大雁叔约好了在疗养院门口碰头，本来她是不想动用三联会的力量的。 但眼下的情况远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而且严重很多，‘痞子’说的话或许有点危言耸听。 可事关三条人命，小心一点总归不会错。 陈琳又不是那种迂腐的人，遇到困难叫家长，不是正常操作吗？ 大雁叔跟了她爸爸几十年，是她爸爸心腹中的心腹，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跟亲叔叔没有任何区别。 “好，谢谢，谢谢大小姐！” 一听大小姐要去接安妈妈，安仔忙不迭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尘土。 就在安仔即将走出大门的那一刻，吴英雄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等等，安仔，你先别急着走。” 看清来人，安仔当即怒声道：“吴英雄，你还好意思和说我别急着走，我差点都被你害死了！” “现在，我妈，我哥都有危险，你还拦着我？” “拜托，请你放过我，好不好？” 被安仔这么一说，吴英雄神色一怔，眼下的情形，的确是他没想到的。 同时，也是他不想看到的。 他只是想着抓住高义而已，谁知道对方如此的狡诈，如此的睚眦必报。 对方不仅连人带钱一起逃了，甚至还反过来袭杀安仔。 事已至此，他确实没有立场再要求安仔什么。 安仔眼见吴英雄没继续阻拦，连忙回头道。 “大小姐，我们走吧。” “嗯。” 陈琳用鼻腔发出一道鼻音，然后便挪动步子向着自己的座驾赶去。 看到两人走了，李杰也跟了上去，路过吴英雄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兄弟，我有点事，先走了，待会你就一个人回去吧。” 言罢，不等吴英雄回复，他就加快进步来到陈琳的车前，而后不请自来的拉开了后排车门。 听到后排传来的开门声，陈琳转头一看，惊讶道。 “你跟着干嘛？” 李杰一屁股坐到后排座椅上，笑眯眯的回道：“当然是有事了，三联会南堂堂主杜文雁的大名，早有耳闻，今天正好跟着你拜访他一下。” “你听到我的电话了？” 陈琳绣眉一拧，当时打电话时‘痞子’就在她身边，通过听筒隐约听到一点也正常。 可对方一个警察，为什么要和大雁叔见面？ 雁叔是什么人？ 三联会南堂堂主，在全三联地位仅次于她爸爸。 难道他一点也不怕风评被害吗？ 李杰微微一笑，没有回答陈琳的疑惑，转而低头看了眼手表，催促道。 “快点去疗养院吧，免得待会出了什么意外。” 听到这句话，陈琳也不再纠结‘痞子为什么要见雁叔’的事了，反正在雁叔面前，对方又讨不到什么便宜。 如今最重要的是安妈妈的安危。 旋即，陈琳重重的踩了一脚油门，轮胎和地面剧烈摩擦，发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 车子骤然加速，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巷子。 等车子上了大路，陈琳偷偷地瞄了一眼后视镜，结果发现那个‘痞子’仍然安安稳稳的坐在后排座椅上。 突然加速根本就没有让对方表现出一丝丝狼狈。 注意到陈琳偷偷摸摸的观察自己，李杰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小样，还想用这点小手段来对付他？ 真是傻得……傻得可爱。 很快，车子一路疾行赶到了安妈妈所住的疗养院，一下车，陈琳就往旁边的黑色奔驰走去。 这辆车是雁叔的座驾，她认识。 啪嗒！ 奔驰商务车的后排车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梳着莫西干造型，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走了下来。 “小姐。” 看到陈琳，中年男子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柔情。 这么多年，他始终是一个人，从小看着陈琳长大，陈琳对他来说，就跟自己的女儿一样。 所以，向来不苟言笑的他，才会在陈琳面前露出些许柔情。 “雁叔，你先来的，安妈妈没事吧？” 陈琳没有任何客套，直接就问出了心中最关心的事，因为在雁叔面前，她不需要客套。 客套，是留给外人的。 只是令陈琳奇怪的事，雁叔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愣在了原地，似乎再看什么。 顺着雁叔的目光看去，陈琳发现雁叔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痞子’身上，配合着微微扩张的瞳孔。 显然，雁叔现在很是惊讶。 “你好，杜文雁。” 来到两人面前，李杰笑吟吟的伸手道。 “我想，我谁是，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 没等杜文雁答话，他的身后就窜出了一个身材壮硕的年轻男人，对方一上来就火气十足的喝问道。 “杜文雁，是你叫的啊？” 这名男子似乎还想上前跟李杰练一练，只见他一边双手交叉松了松手腕，一边态度嚣张的往前走着。 “阿唐！” “雁哥！” 阿唐一脸愤懑的看着杜文雁，眼中写满了为什么。 “回来！” 自家大哥都下命令了，阿唐心中即使再不忿，也得乖乖退下，不过在退下之前，他还是冲着李杰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看到阿唐的小动作，李杰淡淡一笑，丝毫不在意对方的‘威胁’。 杜文雁上前一步，神色严肃道。 “陈在天，你都知道了？” 李杰耸了耸肩，直接戳破了对方的文字游戏。 “你是说知道线报的事？” “还是知道李英里的事？” “亦或者是那个男人的事？” 再听到‘李英里’的名字时，杜文雁的脸色就铁青一片，事情似乎超出了他的掌控。 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 再之后，当他听到‘那个男人’几个字，他再也绷不住了，直接爆喝一声。 “陈在天，够了！” 李杰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杜文雁，对方气急败坏的样子可真好玩。 进入这个副本之初，他就是抱着‘游戏人间’的心态来的，原剧中杜文雁每一次出场，总是冷着一张脸，跟个冰山似的。 他刚刚爆料这么多东西，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看一看杜文雁破防的样子。 仅此而已。 —————— 再次厚颜求订阅，呜呜呜，吃土了已经 第十二章 内情 看到雁叔情绪激动的模样，陈琳不禁有些动容。 上一次，雁叔情绪失控是什么时候？ 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她记忆模糊，应该是她很小很小时候的事。 线报？ 李英里？ 那个男人？ 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陈琳只觉得自己一个字都听不懂。 “阿唐！” 此刻，杜文雁脸色阴沉如水，连带着他说话的语气都有些狂躁。 阿唐一听还以为老大要收拾对面那个痞痞的男人，一念及此，他顿时来了兴趣，摩拳擦掌的冲上前去。 结果，杜文雁下一句话却让他惊愕不已。 “你先带小姐去办事！” “是！” 虽然心中有百般不解，但阿唐还是乖乖答了一声‘是’。 紧接着只见阿唐踱步来到陈琳面前，伸手一引。 “大小姐，请！” 陈琳的目光在杜文雁和李杰之间来回打量数遍，良久方才挪动步子。 心中的疑问，可以待会再问，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将安妈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等到陈琳走后，杜文雁先是打量了一圈周遭的环境，确认四下无人后，方才压低嗓门道。 “你是从哪知道这些事的？” 尽管没有指名道姓，但杜文雁很清楚对方明白他再问什么。 ‘李英里’三个字在三联会内，是一个禁忌。 除了会长，仅有他知道这个名字代表什么。 ‘李英里’和会长是出生在同一个小镇的女人，两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她最喜欢的是‘莲花’，而‘莲花’正是三联会的会徽。 同时，‘李英里’也是‘陈在天’的养母，对于‘陈在天’知道‘李英里’这个名字，杜文雁并不奇怪。 令他惊疑不定的是对方在他面前提出了这个名字。 知道‘李英里’和会长有关系的人，可谓是屈指可数。 至于，那个男人的情报更是绝密中的绝密。 虽然会长和‘李英里’是青梅竹马，但他们两个并没有走到一起。 青梅不敌天降！ ‘李英里’后来爱上了一个年轻的政务官，两人不仅相恋，而且还生了一个孩子。 但他们两个并没有结婚。 因为那个年轻的政务官是有老婆的。 最后，‘李英里’选择了未婚生子，在七八十年代，而且是在一个小镇上，未婚生子绝对是一件丑闻。 但‘李英里’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生下那个孩子，甚至不惜和家里闹翻。 再之后，政务官调走了，不仅如此，他的仕途一帆风顺，职位越来越高。 ‘李英里’担心两人之间的事暴露，从而影响对方的前途，所以含泪将那个孩子送给别人收养了。 同时，她又收养了一个四处流浪的孩子，收养孩子，一方面是因为看孩子可怜，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被人知道儿子被送走的事。 而被她收养的那个孩子，正是‘陈在天’。 几年后，思恋成疾，‘李英里’就去世了，‘陈在天’又重新变成了流浪儿。 多年以后，三联会会长辗转多地，终于找到了‘李英里’（未婚生子家乡没法呆了）。 可当会长找到她时，她已经死了。 通过当地人得知，‘李英里’还有一个孩子，会长自然知道‘李英里’未婚生子的事。 尽管两人没有成为夫妻，但‘李英里’永远是老头心里的白月光。 同时，那个孩子的亲生父亲已然身居高位，找到那个孩子，给对方好的生活，卖孩子亲生父亲一个好，可以说是一举多得。 于是会长便发动人脉，四处搜寻那个流浪儿。 苦心人天不负，会长终于找到了他自以为的那个孩子。 起初，在看到‘陈在天’的那一刻，会长就隐约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因为这个孩子长得太丑了。 ‘英里’和那个政务官长得都很标致，他们的孩子不说特别好看，起码不会太丑了。 随后，会长就从政务官那里取了几根毛发，拿来和‘陈在天’做了一个dna比对。 结果显示，两人没有血缘关系。 得知这个结果，会长很纳闷，‘英里’的性格他知道，绝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生的那个孩子，绝对是政务官的。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为了弄清楚问题的根源，会长又从头开始调查，一段时间过去，他发现了真相。 原来被他找到的那个‘流浪孩’确实不是‘英里’的亲生儿子，只是‘英里’收养的孩子。 ‘英里’的亲生儿子已经被她送人了。 具体送去了哪，会长就调查不到了，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而且这件事仅有‘英里’以及收养家庭知道。 发现了真相，老头（会长道上的称号）开始思考如何安置‘英里’的养子。 虽然这个孩子不是亲生的，但名义上却是‘英里’的孩子。 另外，如果政务官的竞争对手真的查到了婚外情的丑闻，或许这个养子也能充当一道防火墙。 毕竟，两人在血缘上没有关系，只要‘英里’的亲生儿子不被找到，政务官的对手们就永远无法实锤政务官乱搞婚外情的事。 相反，‘英里’养子还能成为他手中的一个筹码。 尽管这么说显得有些冷血，但事实确实这样。 当然，老头愿意这么做，也有一些私人感情在里面，虽然占比很少。 反复思量过后，老头行动了。 他先是找来世界上最顶尖的整容团队，然后把‘陈在天’彻底的改头换面。 整容结束，他又托关系给‘陈在天’弄了一个新的身份，并且把‘陈在天’送进了警校。 等到‘陈在天’从警校毕业，他又私下底给了‘陈在天’很多线报，帮助对方成为了北区破案王。 以上这些事，杜文雁有的知情，有的他也不知情。 不过，有一点他是确信无疑的，‘陈在天’不该知道这些事。 ‘他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情报？’ 杜文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杰，似乎是想通过视线的压力，从而在李杰的脸上找出些许破绽。 然而，他失望了。 从始至终，李杰都是一脸坦然的模样，神色根本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第十三章 惊疑不定 “陈……” 看到李杰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杜文雁慌了。 哪怕他不清楚其中的某些事，但并不影响他知道这里面的事对会长有多重要。 最近几年，三联会发展的势头为什么这么猛？ 不论是白道，亦或者黑道，一看到三联会的招牌，都会退避三分？ 还不是因为那位政务官的关系？ 政务官的地位早已是今非昔比，对方已经爬到了d国最顶端的那个位置。 如果不是对方私下提供的帮助，三联会即使前途远大，也不会现在就成为d国最大的帮会。 然而，李杰根本就没有他开口的机会，只见他低头看了眼手表，耸了耸肩道。 “好了，分局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不行！” 杜文雁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目光锐利道。 “你不能走！” “放心。”李杰微微一笑，缓缓道：“这些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是不会乱说的。” “以后一切照旧，就当我今天从来没见过你，也没有说过这些话。” “ok？” 杜文雁目不转睛地打量了李杰半晌，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让步。 对方既然知道那么多的秘密，先不论对方话中的真假，此时确实不宜激怒对方。 免得对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毕竟，核弹发射按钮握在了对方的手上，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愿意冒险。 三联会能走到今天，不容易，他不敢冒这个险。 其实，杜文雁刚刚心里已经想了很多，甚至动过‘杀人灭口’的念头。 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可这个决定，他同样不敢做，他必须要先跟会长汇报。 事关重大，只有会长才有决断的权利。 下一秒，杜文雁掏出手机，拨通了会长的电话。 “喂，会长，您待会有空吗？” ………… “我有很重要的事，向您汇报！” ………… “很重要，跟他有关。” 杜文雁性格谨慎，哪怕四下无人，有些话他也不会在电话里说，虽然电话被监听的几率很低。 但很低，不代表没有。 一个‘他’字，足以让会长明白一切。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会长沉默片刻，答道。 “我在老地方等你。” “是，属下马上就来。” 挂断电话，恰好陈琳也走出了疗养院大楼，她走在前面，阿唐跟在后面，安妈妈自然是由阿唐推着。 靠近后，陈琳左顾右盼了一圈，随口问道。 “雁叔，刚刚那个痞子呢？” 听到‘痞子’两个字，杜文雁神色一怔，立马又想起了这个令他把握不住的年轻人。 此刻，他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疑惑。 ‘陈在天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每次给‘陈在天’提供线报的正是杜文雁，对于‘陈在天’，他自问是有些了解的。 根据对方日常生活中的表现，‘陈在天’明明就是一个四处泡妞的花花公子。 如果不是有他在背后提供线报，对方可能早就被警队开除了。 也正是因为担心‘陈在天’被开除，三联会才不得不提供线报给对方。 可‘陈在天’今天的表现和以往却是截然不同。 ‘难道之前他一直在伪装？’ 一想到这种可能，杜文雁便觉得不寒而栗。 一个无时无刻都在伪装的人，有多可怕？ 他不知道。 因为他没见过，他只知道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 “雁叔？” 眼见杜文雁不答话，陈琳不由轻轻喊了一声。 “小姐，你说的那个痞子已经走了。” “对了，我这边待会有点事，恐怕不能继续陪着小姐了，小姐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尽管吩咐阿唐好了。” 三联会那么大一个帮会，每天不知道要处理多少事，而杜文雁又是自家爸爸的左膀右臂。 忙一点，也是应该的。 所以，陈琳很是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 “好，雁叔有事就去忙吧，有阿唐在，也是一样的。” 阿唐是雁叔的心腹，雁叔可以调动的资源，阿唐同样可以调动，何况她这个大小姐还在场。 至于，心中的疑惑尚未解答，陈琳并不担心，反正雁叔又不会跑，现在不问，回头也可以继续问。 杜文雁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属下。 “阿唐，你跟着小姐，务必要保护好小姐的安危。” “雁哥放心！”阿唐挺了挺身，一脸傲然道：“我一定会保护好大小姐，除非别人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嗯。” 言罢，杜文雁便转身向着车子走去，可没走几步，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陈琳，语重心长道。 “小姐，按道理来说，我是不应该介入你的私生活的。” “但今天有句话却不得不说。” 看到一脸严肃的雁叔，陈琳莞尔一笑。 “雁叔，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就跟亲伯伯一样，有什么话，您尽管说好了。” “好，那我就僭越了。”杜文雁开门见山道：“那个痞痞的陈在天，不适合当朋友，小姐应该离他远一点。” 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 陈琳满脸不解的看向了杜文雁，可对方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丢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现场。 …… …… …… 另一边，李杰打车回到南区分局，乘电梯来到二楼，一进办公室就直奔浩克的工位而去。 “我们的大天才，数据查到了吗？” 浩克腼腆一笑，他还真不太习惯被人当面称呼为‘天才’。 ‘不过，这种感觉好像还挺不错的样子？’ ‘痞子哥，说话真好的。’ 呆愣数秒后，浩克回过神来，随后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夹。 “痞子哥，你要的数据查好了，都在这里，那些费用高的，我已经用颜色做了特别标记。” “真棒！”李杰竖起大拇指，顺手接过文件夹：“回头请你吃饭，答应你的联谊也不会少。” “空姐，国际线哦！” 听到最后这句话，浩克的脑海中已经生出了被空姐环绕的画面。 他，醉了。 看着单纯不已的浩克，李杰哈哈一笑。 这个大男孩，还真是纯情呢。 告别浩克，李杰便拿着文件夹走进了陈组长的办公室。 有了这份数据做由头，抓捕高义，就在明日！ 第十四章 逮捕 翌日，南区分局再一次集结了十个小组的力量，分头突击了三个电费异常超标的地点。 而李杰当仁不让的选择了高义的藏身地点，他给出的理由也很强大，因为这个地点就在他家隔壁。 逮捕行动，很顺利，没有闹出原着中的幺蛾子。 在行动开始之前，李杰便让浩克黑了目标地点的监控系统，当警员突入内部，高义毫无察觉。 发现高义时，他正在休息间里吸食dreamer，正处于醉生梦死的状态。 整个抓捕行动，没有丝毫意外，直到进了分局的刑讯室，高义方才如梦初醒。 ‘这是哪？’ 看了一眼头上恍人的日照灯，高义下意识的眯了一下眼睛，紧接着转头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 等等！ 忽然间，高义察觉到了异常，手腕上的冰冷提示着他，自己被手铐拷住了。 再一转眼，看到对面坐着的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对方的肩上挂着一个枪套。 我被抓了？ 什么时候的事？ 高义一脸懵逼的看向对坐的李杰，仔细打量片刻，他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有点面熟。 似乎在哪里见过？ 蓦然间，高义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了。 对了！ 三年前，对方不是长这个样子的，对方换了一张脸。 他记得很清楚，三年前三联会的人找到他，让他为一场整形手术提供麻醉。 一般而言，普通的整形手术只需要普通的麻醉师即可，但那场手术很复杂。 受术者几乎换了一张脸，颧骨、鼻子、嘴巴、牙齿等等，几乎全都动了刀子。 由于手术的复杂性，术后患者的恢复周期会相当长。 为了防止受术者苏醒后乱摸自己的脸，破坏了手术成果，三联会的人找到高义，让他提供dreamer。 这是一场异常复杂的整形手术，高义当时就很奇怪，三联会的人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 整容，不必如此彻底吧？ 不过，这些疑惑他都埋在了心底，有些事，不该问的千万不要问。 瞎打听，可是会死人的！ 尤其对方还是三联会的人，在d国，三联会就是地下世界的无冕之王。 别说他当时还没搭上长富集团的车，哪怕是现在，他也不愿意去深究其中的内情。 只是现在似乎成了一个条子，他隐约明白了三联会的意图。 对面的这个条子，大概率是三联会苦心培养的一个卧底，对方打入南区分局，一定带着某种意图。 这里面的水，很浑。 他可不想蹚进这滩浑水。 “高义，欢迎你来到南区分局。” 思绪间，高义的耳畔响起一道清朗的男声，抬头一看，只见那个条子正笑眯眯的打量着自己。 “初次，不对，不对，严格来说，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对不对，高先生？” 听到李杰主动道破这个事实，高义瞳孔猛地一缩，随后看向了摆在一旁的录像设备。 看了一眼，发现录像设备没开，他提到嗓门口的那颗心，又慢慢的回到了肚子里。 他贩d被抓，顶多关上一辈子而已，可有些事一旦捅破，只怕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哪怕这件事是对方主动戳破的。 “不用紧张，监控设备都没开。” 李杰微微一笑，先安抚了一下略显惊恐的高义，而后语气不急不缓道。 “高先生，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 高义目视着前方，闭口不答，双眼也跟着没有了焦距。 交易？ 开什么国际玩笑？ 眼见高义默然不语，李杰也不催促，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长富集团，很大吧？” “但在某些人眼里，它也不算大，虽然还没办法一句话令它倒闭，但费点心思，费电力让它烟消云散，也不是什么难事。” 此时，高义已经从那种虚幻中回过神来，他本就是跳级考上麻省理工的天才。 神志清醒的他，立马通过这句话联想到了很多。 ‘难道对方是总统的人？’ ‘否则，他的语气凭什么如此笃定？’ 长富集团的简大德，背后站着什么人，高义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透过蛛丝马迹，他还是察觉到了一些内幕。 毫无疑问，简大德和他背后的人，绝对是一个庞然大物。 警队，君队，议院，统统都有他们的影子。 和他们对抗，几乎可以说是和半个国家做斗争。 ‘等等！’ 高义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对方会不会是想诈他？ 这不是不可能！ 上面那位哪有勇气做出开战的决定？ 他不相信！ 和那群站在云端的人相比，他高义只是一个小人物，但某些时刻，小人物也可以起到大作用。 比如，某些名单？ dreamer作为一种新型d品，拥有着传统d品无法企及的优势，一秒钟，即可直达神经末梢。 其快感是传统d品的数倍。 简大德令高义制作高纯度的dreamer，自然不是为了只满足于自己享乐。 对方的野心很大，希望通过dreamer编织出一张大网，涉及各行各业。 和简大德合作这么长时间，即使简大德对高义严防死守，从来没有让高义涉足这个网络。 但高义还是摸到了几条漏网之鱼。 他很清楚，这是他现在唯一的筹码，而且也是非常要命的那一种。 ‘不！’ ‘我不能说！’ ‘谁知道警局里有没有内鬼？’ ‘说不定他现在开口，不到半个小时，消息就会传到简大德的耳中。’ 高义疯归疯，但他还不想死。 因为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要给所有人带来快乐，让那些挣扎于尘世的人们跟着他一起上‘天堂’。 ‘我不能死！’ 一念及此，高义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 看到这一幕，李杰心中微微一叹，他知道‘合作’算是彻底告吹了。 不过，他也不气馁。 对于合作一事，他从来就没有报什么希望。 既然没有期望，又何来的失望？ 面对高义这种智商极高的疯子，普通的手段是无法令对方屈服。 而那些不普通的手段，又无法用来定罪。 最后的最后，李杰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天堂？” 第十五章 头疼的分局长 “天堂？” 听到这两个字，高义下意识的微微一颤，尽管他颤抖的动作很小，很小。 但仍旧被李杰敏锐的捕捉到了。 随后，审讯室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眼看高义紧闭不语的样子，李杰大致明白了他的心思。 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 不论是‘议长’一方，亦或者‘天堂’一方，都是高义惹不起的存在。 无论哪一方，想要碾死高义，都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虽然高义看似什么都没说，但李杰早已从他的微表情中明白了一切。 高义明面上是简大德一方的人，暗地里却极有可能是‘天堂’的人。 ‘天堂’是一个海外军火组织，‘天堂’的势力极为庞大，在世界范围内四处挑起争端，包括且不限于内斗、局部战争，乃至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他们借此贩卖军火，大发战争财。 简大德等人和‘天堂’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双方压根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他们不过是‘天堂’的合作方之一罢了，他们通过军火采购，趴在d国上吸血。 与此同时，另一处小房间内，南区分局局长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监听耳机。 虽然刚刚只有‘陈在天’一个人的声音，但他却大受震撼。 这小子，竟然知道那么多的东西？ 高义是简大德的下属，这是连他都不知道的秘密，更别说后面的‘天堂’组织了。 不愧是北区破案王，闷声不响就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这个惊喜，甚至大到令他惊悚。 如果早知道高义是简大德的人，在签署行动方案前，他肯定会事先跟简大德打个招呼。 虽然两人平时里的交集并不多，私下关系也不是特别好，但毕竟份属同一阵营，守望相助还是应该的。 可惜，只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高义已经被抓进局里了，哪怕他是南区分局的局长，在这种情况下，也无法私放犯人。 假如仅仅只是某个东西，他还能想想办法，可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藏？ 沉吟良久，局长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经过特殊改装的手机，拨通了一则电话。 嘟！ 嘟！ 嘟！ 电话刚一接通，分局长便开门见山道。 “是我，高义被抓了。” 另一边，简大德整个人豁的一下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失声道。 “什么？” “他人现在在哪？” “在哪被抓的？” 紧接着，简大德的语速就像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一通接连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还有，东西有没有被查获？” 一听简大德已然激动地语无伦次，分局长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 ‘真是草包一个！’ 没错，他对简大德的评价就是‘草包一个’，之前不和简大德来往，也正是如此。 一点城府也没有。 “冷静一点。” 分局长轻咳一声，淡淡道：“高义已经被抓了，你现在再激动也无济于事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迅速和对方切割，斩断一切与你相关的线索。” “行动要快！” “如果需要我配合，就打这个电话。” 简大德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连道。 “是，是，是。” “你先冷静一会，等捋清了头绪再给我打电话。” 言罢，分局长便挂断了电话，随后他不自觉的捏了捏眉心，哪怕不情愿，这个屁股他也得擦。 简大德‘草包’归‘草包’，但终究和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此人若是倒了，一时间还真没法尽快找人补上空缺。 眼下计划即将进入关键节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长富集团，总裁办公室。 听到话筒里传来的盲音，简大德整个人扑通一声跌坐在了椅子上。 高义被抓了！ 以后再也没有高纯度的dreamer了！ ‘木马计划’才进行到一半，就不得不提前结束。 该死的！ 所谓的‘木马计划’，其实是指利用dreamer向各行各业的中层人员进行渗透。 这些人看似不起眼，关键时刻却能发挥极其重要的作用。 筹备数年的计划，一朝覆灭，简大德只觉得心如刀绞，几年的心血，就这么付诸东流。 不行！ 必须要将高义接出来！ 因为只有高义才能做出最高纯度的dreamer！ 剩下的那些研究人员，即使是技术最好的，水平也只有高义的一半。 尝过最高等级的‘蓝蝴蝶’，剩下的dreamer根本就无法入他人的法眼。 冷静下来，简大德立马趴在桌上开始写写画画。 首先，当下的第一要务是把那批被缴获的dreamer给取出来，不然的话，他这边就要断货了。 一旦断供，谁知道那些吸食过dreamer的人会做出什么。 其次，必须尽快起诉高义，让他早点判刑入狱，只有入狱后，方才有机会将他接出来。 最后，还要弄清楚高义到底有没有乱说话。 高义虽然是一个聪明人，但保不准他就兜不住嘴了，以他现在的精神状况，发生什么事，简大德都不会感到意外。 正常人的脑回路是无法理解疯子的想法的。 厘清头绪后，简大德立刻给分局长回了一个电话，简明扼要地将紧要的事情说了一遍。 接完这个电话，分局长顿时大感头痛。 后两条倒是好办，第一条就比较难办了，缴获的dreamer是重要的证物。 如果给他一定的时间，想要取出来并不难。 但那个该死的‘草包’竟然有脸提尽快，最好是一周之内交给对方。 简直是不知所谓！ 幸亏分局长平日的涵养不错，否则他在电话里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这个‘草包’把警局当成什么了？ 警局又不是他家开的，凡事都是规章制度的。 “唉。” 良久，分局长长叹一声。 这个漏洞，还是得靠他补上啊。 不过，具体怎么补，就由不得那个‘草包’置喙了，反正他会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安全，才是第一要务。 那个‘陈在天’，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直到此刻，分局长开始怀疑起北区分局局长将‘陈在天’调到南区的动机了。 难道‘陈在天’在北区发现了点什么？ 北分局长把握不住这个烫手山芋，然后把‘陈在天’一脚踢到南区来了？ 或许，是时候找北分局长谈一谈了。 第十六章 各方反应 悠然茶馆，昏暗的静室内，茶香袅袅，南区分局长和北区分局长对立而坐。 南区分局长熟练的分好茶，轻轻将茶盏推到北区分局长面前。 “凌局长，好久不见。” “找我什么事？” 凌局长双手环胸，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回道。 她和南区分局长虽然份属同一阵营，但两人私下的竞争可不少，所以关系并不是特别好。 “呵呵。”南分局长呵呵一笑，反问道：“没事难道就不能找凌局长聊聊天吗？” 凌局长闭口不答，只是冷不丁的瞧着南分局长。 现场的氛围顿时凝固住了。 片刻后，南分局长尴尬一笑，打破了现场略显尴尬的氛围。 “其实，今天找到凌局长，主要是想问一问陈在天的情况。” “陈在天？” 凌局长眉头一挑，语气不忿道：“他，有什么好聊的？花花公子一个！” 一想起陈在天，凌局长不禁想到两天前的早晨，自家的大白菜，就是被这头猪给拱了！ 自己女儿可是刚刚成年，才十八岁啊！ 就这么被‘陈在天’这头猪拱了，关键是自己还拿他没有办法。 你说，气不气人？ 当然，这种‘家丑’，凌局长肯定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尤其是南分局长这个对手。 倘若说了，对方指不定怎么编排呢。 “花花公子？” 听到这个评价，南分局长顿时止住了脸上的笑容，眼中露出一抹错愕。 “没错，陈在天不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吗？” “不过运气好，找了几个好的线人，才被他混成了北区破案王。” 运气好？ 南分局长怪模怪样的打量了一眼凌局长，‘陈在天’成为北区破案王仅仅是靠运气？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 一个第一天报道，碰到事先没有接触过的案子，却能以极快的速度找到突破口。 短短两天时间，就将高义逮捕归案。 这种办案能力，是靠运气？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看来，这个女人也就那样了。’ ‘眼光太差！’ ‘亏得我还以为她是我上位总局局长的大敌呢。’ ‘不过如此。’ 一念及此，南区分局长顿时止住了话头，都是老狐狸了，对方说的是真是假，他的基本判断还是有的。 凌局长那副不屑的样子，不太像是装出来的。 如果真是装的，南分局长也认命了。 既然在凌局长这边得不到想要的信息，南分局长也就懒得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入讨论了。 然而，他不想起提，凌分局长倒是抢先开口道。 “怎么？” “陈在天又惹什么麻烦了？” 南分局长抿了一口茶，故作为难道：“算是吧，不过只是一点小麻烦。”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便各自回局里了。 回去的路上，凌局长的心情不太好。 这次见面，她本以为南分局长是为了炫耀抓到高义的，但谁曾想对方却闭口不提。 这很不正常！ 搁在以前，南分局破了这么大一个案子，对方的尾巴怕是翘上天了。 身为竞争对手，彼此掺沙子完全是基本操作。 高义被抓，凌局长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尤其当她得知抓到高义的是‘陈在天’时。 心里不由暗骂，又让这个小兔崽子捡了一份功劳。 刚到南区，就抓到了高义，这小兔崽子估计又要混的风生水起了。 真是好运道。 她并不知道此次抓捕高义的行动，完全是由李杰主导的，因为知道这件事的人仅有浩克、陈组长以及南分局长。 凌局长的暗子还无法接触到这样的情报。 所以，她不由产生了误判。 与此同时，三联会内部也在进行着一场秘密会议，参会人员仅有两人。 一个是会长‘老头’，一个是南堂堂主杜文雁。 “会长，以上就是我和陈在天昨天见面的具体情况了。” 本来，这场谈话因为是昨天就要进行的，但老头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便紧急改变了时间。 那个重要的电话，不是别人打得，正是三联会最大的靠山，如今的总统打得。 一般而言，总统很少联系会长，毕竟两者一黑一白，如果被媒体曝光，情况会非常被动。 汇报完毕，杜文雁静静地站在原地，微微低头，耐心等待着会长的答复。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良久，会长叹了口气。 变数！ 毫无疑问，‘陈在天’就是那个最大的变数之一。 按照原计划，对方不该知道这些的，起码不该知道的如此全面。 事情，已然超乎了他的掌控。 “大雁。” “属下在！” 会长犹豫片刻，缓缓道：“请陈在天过来一趟吧，我和他见见面，时间越快越好！” 从别人那里得到的信息，终究是二手的，哪怕杜文雁是他心腹中的心腹。 然，事关重大，他必须要亲自见一见，当面观察，看一看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以及，事情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陈在天’掌握的那些情报太重要了，如果被有心人拉拢过去，届时他们只能疲于应对。 “是！” 老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夜空，沉声道：“大雁，你说陈在天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事，我们当初为了查清真相，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 杜文雁斟酌片刻，用不确定的语气道：“会长，您说会不会是他的养母告诉他的？” “不可能！” 老头斩钉截铁的否定了这一猜测。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英里’，她既然把亲生儿子都送走了，也就意味着她把最后一丝破绽给堵上了。 依她的性格，绝不会再提起任何跟过去有关的事，更别说是和一位孩子说了。 不过，大雁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这一切，会不会是‘陈在天’自己观察外加揣摩出来的呢？ 如此一想，也不是不可能。 ‘陈在天’既然能装傻装三年，这种人多可怕？ 而且对方之前的身份还是‘流浪儿’，察言观色的能力想必也是极强的。 有些念头一生出来，就会像杂草一般疯长，恰如此时此刻的老头。 第十七章 土鸡瓦狗 南区分局二楼，重案组。 “喂，安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高义已经落网了，如果你想知道具体情况，请回电。” 留言到语音信箱后，吴英雄挂断了电话。 从昨天开始，安仔又联系不上了，期间，吴英雄起码打了十次八次的电话。 他想向安仔表达愧疚。 毕竟，眼下的局面也不是他想看到的，谁知道高义的手段如此的残忍，动辄就要灭人满门。 现在好了，高义被抓，安仔也彻底安全了。 这也令他心中的愧疚消减了许多。 沉吟片刻，吴英雄忽然开口道。 “陈在天，谢谢你。” 李杰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工位的吴英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家伙，竟然知道说‘谢谢’？ 是不是晚了一点？ 不过，能让这个傲娇的家伙开口，也不容易。 李杰微微一笑：“我只是在做本职工作而已。” dreamer和高义，本就是他的目标之一，哪怕没有别人的干预，他也会这么做。 滴！ 滴！ 就在这时，桌面的手机突然传来了一阵震动，随之而来的还有两声短信提示音。 打开手机一看。 【陈在天，今晚我去你家接你。】 信息的发送方是一个陌生号码，对方也没有表露身份，但李杰大概猜到了来信人是谁。 知道他家地址，又迫切想要和他见面的，除了三联会，大概也没有旁人了。 说实话，这个信息来的甚至有点晚。 【我知道了。】 李杰拿起手机，随手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老式手机的按键，真好用。 习惯了智能手机，突然用上老式手机，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发完短信，李杰瞄了一眼时间，发现下班时间就快到了，于是便穿上外套，悠悠荡荡的朝着电梯口走去。 打工人，绝不加班！ 他前脚刚走，分局长后脚就来到了他的工位。 “陈在天呢？” 分局长眼见工位上没人，不由问道。 一旁工位上的年轻警员起身答道：“局长，陈在天刚刚好像出去了。” “去哪了？” 年轻警员摇了摇头，面色为难道：“他没说，我也不清楚。” 分局长指了指身边空着的工位：“那吴英雄呢？” “也出去了。” “去哪了？” “额……” 年轻警员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分局长见状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便踱步离开了现场。 他刚刚从外面回来，正准备找‘陈在天’谈谈话，结果对方人却不见了。 好在这场谈话也不是很重要，早一点，晚一点，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另一边，李杰回到三联会送他的那所豪宅，车子刚刚挺好，一旁的黑色奔驰车就下来了一个人。 “陈在天，跟我走吧。” 杜文雁来到车窗边，轻轻的叩了叩车窗。 言罢，杜文雁也不等李杰回答，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李杰见状笑着摇了摇头，做这点小动作，有什么用呢？ 提前给他施压？ 开门！ 锁车！ 重新上车！ 一路无话，黑色的奔驰车穿梭于车流间，约莫半个多小时，来到一处独立庄园内。 庄园内的安保很严密，几乎是十步一岗，每个人都是一身黑衣，腰间鼓鼓地，显然别着家伙。 然而，这样的安保看似严密，但在李杰这样的战场专家面前，未免有点不够专业。 只要给他一个特种作战小队，他有把握在五分钟内突进至中央的别墅。 这群安保人员，太业余了，虚有其表而已。 从进入庄园的那一刻起，杜文雁的目光就始终锁定在李杰身上。 其实，这处庄园的日常安保人员并没有现在这么多，今天之所以满配，完全是为了秀肌肉。 他要让对方看看，三联会的力量有多强。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对方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神色间甚至略微有点讥讽。 此刻，杜文雁的心中很是愤怒，可一想到对方手中掌握的筹码，他不得不强行按捺住胸中的怒火。 连续两次深呼吸后，杜文雁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陈在天，你觉得这处庄园怎么样？” 李杰呵呵一笑，如实道：“不怎么样，土鸡瓦狗。” “你……” 杜文雁怒目圆瞪。 吱哑！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出口，车子就是一个急停，发出一道刺耳的响声。 紧接着，只见阿唐猛地一转头，怒声咆哮道。 “臭条子！” “我看你今天是不想活着出去了吧？” 李杰淡淡的瞥了一眼阿唐，随后迅速的收回了目光。 一个小头目，还没有资格和他对话。 “你找死！” 阿唐重重的喝了一声，只见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扶手箱，从中掏出一只手枪。 “阿唐！” 杜文雁脸色一沉，呵斥道。 “住手！” 虽然他知道属下是好意，是为了维护三联会，但‘陈在天’不能动。 起码在没有得到会长的授意前，不能动。 “大雁哥！” 阿唐木然的望着杜文雁，眼中相继闪过茫然、诧异和委屈。 又一次，又一次了！ 他很不理解，为什么自家老大要维护一个条子？ 杜文雁先给了阿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而后吩咐道：“开车，别让会长等着急了。” “是。” 阿唐再一次强行克制住心中的情绪。 经过阿唐这么一搅和，杜文雁已然调整好了心态，只见他面不改色道。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杰漫不经心道：“不是每一个拿了枪的人都是战士，这群人不过是拿了枪的童子军。” 说道这里，他语气微微一顿，继续道。 “不，准确来说，这群人或许连童子军都不如，毕竟，战场上的童子军也是杀过人的。” 杜文雁闻言神色一怔，他很想揪住李杰的衣领，好好地问上一句。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的精锐？’ 望着杜文雁一脸不快的模样，李杰也懒得继续同对方解释。 他没有义务提醒，等到萨克奇找上门来，他们就会知道这些拿枪的混混有多菜。 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或许萨克奇会先一步找上他，也不一定。 第十八章 了断 三分钟后，车子缓缓停在一个独栋别墅前，别墅楼高四层，最高那层设有一个观察哨。 周围站满了密密麻麻穿着黑色衣服的大汉，杜文雁刚一下车，这群人便陆陆续续的喊道。 “雁哥，好！” “大雁哥，好！” 这架势，堪比都市爽文里龙王驾到，将‘雁哥’、‘大雁哥’替换成‘龙王’，丝毫没有违和感。 杜文雁面无表情地走在前方，领着李杰往前走着。 本来准备秀一秀肌肉的，但现在却变成了一个笑话，震慑的效果是一点也没起到。 走进别墅，通过楼梯来到二楼，只见会长正在房间中心处的中央厨房，娴熟的摆弄着一块牛排。 听到脚步声，会长抬手一看，然后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座椅。 “坐。” 杜文雁见状伸手一引：“请。” 将李杰引导至座椅前，他便主动往后退了两步，缓缓离开了中央厨房，来到楼梯口站岗。 接下来的谈话涉及到很多机密，他必须要保证无人打扰这场谈话。 “你先坐，牛排马上就好。” 会长就像是厨子跟顾客打招呼似的，一点也没有黑道大佬的气质。 “火大了。” 李杰顺手拿起台上的一个叉子，轻轻拨出一块牛肉。 会长见状手上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这个年轻人，胆子够大的，是有恃无恐？ 还是无所畏惧？ 两者虽然都是不怕，但其中的意味却是两样的。 很快，会长就从愣神中回过神来，如果不是观察力特别敏锐，甚至捕捉不到其中的停顿。 李杰叉起那块牛排，放入嘴里嚼了片刻，随后意有所指道。 “谢谢！” 这句‘谢谢’既是感谢会长的招待，也是感谢三联会之前所做的一切。 或许三联会的动机不是特别纯洁，但整容、豪宅、豪车、生活费、工作毕竟都是他们提供的。 此话一出，会长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任何回复，依旧专心致志的摆弄着铁板上的牛排。 “会长，有一条消息，算是我免费附送给你的，算是汇报你们之前提供的‘帮助’。” 说这句话时，李杰特地在‘帮助’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近期，一支国际佣兵组织会陆续抵达海港城，这支的名字你或许听过，它叫‘萨克奇’。” 听到‘萨克奇’三个字，会长的表情首次出现了变化，再也无法维持住先前的从容。 这支部队，他太熟悉了。 几年前，他的女儿，也就是陈琳就遇到过一次袭击，而袭击方正是‘萨克奇’。 唯有了解的人，才知道这只部队有多恐怖，他们几乎没有感情，所有成员都是彻头彻尾的战争机器。 不仅如此，这支佣兵组织的成员，多数都是各国的前特种部队成员。 不论是单兵作战能力，亦或者协同作战能力，在国际上都是赫赫有名的。 他们请了‘萨克奇’？ 难道情况已经恶化到了，必须兵戎相见的地步？ 请一支武装组织进入国内，他不觉得只是威慑，因为他们的势力已经足够强了。 警队、君方都有他们的人，而且势力很大，他们的手上有足够的武装力量，无需画蛇添足，找一支境外的武装力量。 为什么要找一支这样的部队？ 原因很简单，因为‘萨克奇’是外力，没有法律和道德的束缚，许多脏活、累活，都可以交给‘萨克奇’解决。 片刻后，铁板上传来呲呲呲的油爆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焦香味。 牛排糊了！ 直到此刻，会长方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醒来后，他依然维持着风度，朝着李杰歉意的笑了笑。 “抱歉，牛排糊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着特质的铁铲将铁板上的牛肉全都扫进了垃圾桶。 不紧不慢地的清理好铁板，他又从底下的冷柜中拿出一块霜降雪花牛排。 这块牛排的等级很高，表面上布满了漂亮的大理石纹路，油花分布的很均匀。 啪嗒！ 会长调节了一下活力开关，先用大火热了一下铁板，随后又转中小火将牛排两面各煎了一分钟。 一股浓郁的肉香味，瞬间飘荡在中央厨房的上空，闻到这股响起，会长慢条斯理的把整个牛排切割成数块。 装盘，撒好黑椒海盐，会长轻轻将盘子推至李杰面前。 “三分熟，正好。” 言罢，会长脱下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踱步走出厨房，来到李杰旁边坐下。 紧接着只见他拿起刀叉，不急不缓的吃着刚刚做好的牛排。 “还是霓虹的和牛好吃，其他地方产的，总归没有那么地道。” 看着会长不慌不忙的样子，李杰将他的评价往上提高了一层。 处变不惊，心态倒是不错，不像杜文雁，看似镇定自若，实际上什么东西都写在了眼中。 吃了几块，会长突然转头一瞧，发现李杰一口都没吃，顿时惊讶道。 “你怎么不吃？” “一块，够了。” 李杰微微一笑，他只吃他该吃的那一份，后面的牛肉，再好，再可口他也不会动。 恍然间，会长似乎明白了李杰的心思，对方口中说的事牛肉，私底下代指的却是他们三联会。 “也好。” 会长拿起毛巾擦了擦嘴，也跟着结束了进食。 “不论怎样，还是谢谢你的提醒。” “举手之劳。” 说完这句话，李杰便起身提出了告辞。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送送你。” 会长定定的瞧了他一眼，也跟着起身道。 “不劳您的大驾。” 让三联会会长亲自送出门？ 李杰可不想让那些帮会份子误会什么。 会长见状也不勉强，挥手招来杜文雁。 “大雁，帮我送送陈警官。” ‘陈警官’的称呼一出，李杰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双方已然是互不相欠。 而这也正是他想要的。 三联会虽然坏的不彻底，但黑社会就是黑社会，哪怕洗的再好，根子也是坏的。 不值得同情。 老头看似和善，但从他发家到现在，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鲜血，其中到底有没有无辜者，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第十九章 任务 送走李杰后，杜文雁立马折返回了别墅，他很想知道会长和对方谈的怎么样。 那些重要的信息，会不会被对方当做筹码。 杜文雁送别李杰的画面，恰好被陈琳瞧见了，望着渐渐远去的汽车，陈琳忍不住暗自想道。 ‘他来这里干嘛？’ 另一边，杜文雁上了二楼，就看到了一副画面，只见会长竟然喝起了烈酒。 这……难道情况很坏吗？ 自打五年前，会长就已经不碰烈酒了，今天忽然喝了，肯定是有原因的。 首当其冲，就是今天某人的造访。 “会长，您？” “大雁啊。”老头回头看了一眼，摆了摆手道：“不用担心，只是喝一点点而已。” 说着说着，老头突然叹了口气。 “你说这权利到底多大，才算大？” 听到这句话，杜文雁心中一紧，因为他从会长的话中听出了疲惫和厌倦。 刚刚到底谈了些什么？ 为什么会长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 老头确实感到了一丝丝厌倦，‘萨克奇’固然可怕，但并不是令他惧怕的主要原因。 让他真正担心的是，他的女儿‘陈琳’。 人老了，心也跟着软了，虽然他是黑道大佬，但他更是一个父亲。 如果可以选的话，他宁愿带着女儿一起去个无人认识的地方，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但他没得选，走到今天，他付出了太多，失去了太多，已然没有了退路。 “大雁，给小马打个电话吧。” “情况出现了变化，琳琳必须要保护好。” 一听到要召唤‘小马’来，杜文雁的脸色顿时一变。 ‘小马’是什么人，他很清楚。 当年，大小姐遇袭，而袭击者正是‘小马’，他来自一个国际上臭名昭着的组织——‘萨克奇’。 那次袭击，如果不是‘小马’突然莫名其妙的终止了，恐怕大小姐早就魂归天国了。 沉默片刻，杜文雁语调低沉道。 “会长，非他不可吗？” “非他不可。”老头站在落地窗边，目视前方，呢喃道：“因为这次的敌人是他最熟悉的那群人。” 听到这句话，杜文雁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首次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小马’最熟悉的那群人，还能是谁？ 肯定是‘萨克奇’了！ “您是说，他们请了那群人来？” “不出意外，应该是了。”会长喝了一口酒，转身道：“大雁，近期你要特别留意相关的信息。” “记住，一定要低调，再低调，不要声张。” 虽然这个消息暂时还没有得到印证，但经过刚才那轮谈话，老头觉得‘陈在天’很可靠，远比会里的很多人都要‘可靠’。 信任，建立起来很难，又很简单，有时，仅仅见上一面，就可以建立，有时，无数次的付出，也得不到一丁点的信任。 “属下明白。” 杜文雁是当年那场袭击的知情者之一，通过‘小马’之口，他知道‘萨克奇’是多么恐怖的一支队伍。 “会长，属下觉得您的安保工作也要重视。” 迟疑片刻，杜文雁说出了心中所想。 “今天的情况，应该成为常态。” “不，不，不。” 会长连连摆手，决然道：“安保标准还是按照之前的来，顶多外松内紧，人数不能再增加了。” 关于自己的安危，他反倒不是特别在意。 再者说，现在还没有到真刀真枪上阵的那一刻。 他想，‘军火倒勾派’请‘萨克奇’来，一方面应该是为了威慑，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他们还有时间准备。 “会长！” 然而，杜文雁却不这么想，会长对他有大恩，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会长的安危更加重要。 只要能保住会长和大小姐，必要情况下，他放弃一切。 “不用再说了，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老头并没有给他再次开口的机会。 “好了，赶紧去忙这件事吧，这件事一定要交给可靠的弟兄去办，可靠，记得吗？” 老头一连说了几次‘可靠’，其中的深意，在场的两个人都明白。 三联会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总有野心勃勃之辈想要取他们而代之。 比如北堂堂主车进。 这个人不老实，老头和杜文雁都知道，但对方毕竟是一堂之主，当年也是一路拼杀上来的。 哪怕老头是会长，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也动不得一堂之主。 否则，便坏了规矩。 众所周知，破坏总比建设容易，老头花费了近十年时间才建立起的秩序，他不想抬头破坏。 处理一个车进，固然简单，但代价太大，除非到了逼不得已的情况，不然他绝不会率先打破规则。 “是！” 老头点了点头，挥手道：“去吧。” 等到杜文雁走后，老头站在原地许久，方才从保险箱里拿出了一台卫星电话。 这台电话是他专门用来联系总统的，电话、手机，都不安全。 …… …… …… 海港城城郊，某个废弃仓库。 “boss，雇主那边刚刚发了一封邮件过来，请您过目。” 一个棕发碧眼的白种女人，带着一张a4纸快步走到一名身材爆炸的男人面前。 男人松开手上的拳套，接过a4纸扫了一眼。 邮件的内容很简单，只是一张照片，然后在照片的下方打了一个鲜红色的‘x’。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物理清除掉照片上的人。 男子扭了扭脖子，面无表情道。 “目标身份确定了吗？” 长发女子点了点头，汇报道：“已确认，目标人物，陈在天，性别男，海港城南区分局重案特勤组成员。” 听到对方是一个警察，男子不仅没有任何惊讶，嘴角反倒隐隐露出一抹讥讽。 “这个任务，由你完成。” “是！” 长发女子挺了挺身，他们来到海港城半个月了，终于来任务了。 这么长时间没碰任务，她整个人都快生锈了。 这个任务，来的恰是时候。 和领头男子一样，长发女子同样不觉得一个警察有什么了不起的。 在他们眼中，受过训练的警察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待宰的羔羊罢了。 第二十章 嚣张至极 清晨，多云。 南区分局门口来来往往的车辆纷纷如乳燕归巢般，驶入分局的大门。 两百米外的某处高楼顶楼，一男一女正观察着南区分局门口的一举一动。 他们都穿着统一的黑色衣服，不同的是，他们一个端着一把突击步枪，一个拿着一只狙击专用观测镜。 “距离，318米，西南风，风速二分之一。” “j，有把握吗？” 黑衣男子放下手中的观测镜，语气从容的报出了数据，‘j’就是那名女子的代号。 萨克奇成员内部全部都用代号相称，每个战术小队内部都是由a-k。 “当然。” 黑衣女子自信满满，三百多米的距离而已，哪怕她手上拿着的不是一把专用狙击枪，她也有把握一击命中。 片刻后，一辆黄色的保时捷跑车出现在男子的视线范围之内，看到这辆车，他立马提醒道。 “注意，目标出现！” 随后，他的口中又爆出一连串的数据，其中包括风向、风速以及距离。 女子屏息凝神，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瞄准镜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下方。 同时，枪口也随着目标人物的移动而移动。 另一边，在被瞄准的那一刻，李杰的灵觉顿时疯狂示警，浑身上下的汗毛都不由倒竖而起。 ‘肖途的危险直感’再次发挥了作用！ 自己被人锁定了！ 轰隆！ 下一秒，李杰猛地踩了一脚油门，车子发出一声咆哮，车速瞬间从50码跳到了八十码。 “陈警官，你……” 门口停岗的警卫看到李杰驱车冲卡，当即上前一步准备喝止。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话，空气中就传来一道清脆的枪击声。 砰！ 枪声响彻分局的上空。 这里可是警局，在这里上班的人，即使是负责内勤工作的文职人员，也接受过枪械训练。 如此明显的枪声，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警觉。 听到这道枪声后，门口的警卫一个箭步冲进了岗亭，啪的一声按响了警报按钮。 呜……呜……呜…… 高亢而又尖锐的警报声，骤然响起，除了门口听到枪声的那群人，其他警员纷纷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为什么警报声响了？ 两百米外的高楼上，眼见一击不中，反而引发了南区分局的警报，那名女子不由爆了一记粗口。 “f**k！” 在目标人物突然加速的那一刻起，也就意味着他们的行动失败了！ 这里毕竟是南区分局，他们虽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但他们只有两个人，两条枪。 双拳难敌四手。 爆完粗口，女子立马俯身架准步枪，继续搜索目标人物。 她的骄傲可不容许她任务失败，一个小小的警察，竟然让她失手了。 刚刚那一刻，绝对是运气！ 然而，‘j’失去了冷静，她旁边的那个队友依然头脑清醒。 “j，该撤了！” 听到队友的警告，‘j’立马冷静了下来，恨恨的冲着南区分局入口看了一眼，然后动作麻利的收拾好了装备。 南区分局。 警报响起的那一刻，分局长连忙走出办公室，挥手招来助理。 “怎么回事？” “谁拉的警报？” 助理茫然四顾，摇头道：“局长，我……我也不知道。” 一般情况下，分局的警报是绝对不会响的，唯有极其特殊的情况才会响。 比如战争，再比如恐怖x击等等。 分局长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快步走到落地窗边，朝着外面观望了一阵。 很快，他的目光就被入口处的骚乱给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辆黄色的跑车横停在内部道路中央，视线再往前，入口处的护栏已然断成了两截。 这是什么情况？ 看到这一幕，分局长大为不解，那辆跑车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陈在天’的。 难道仅仅因为‘陈在天’冲卡，警卫就拉响了警报？ 不！ 不可能！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分局长就立刻否定了。 门口的警卫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绝不会因为冲卡一事拉响警报。 每拉响一次警报，警卫事后都必须递交详细的工作报告，如果理由不够充分，警卫会遭到严厉的处罚。 这不，警报一响，整个分局立马就动了起来，所有机动部队都开始迅速集结。 警械室顿时成为了全局最忙碌的地方，仅仅一分钟，这里的队伍就排成了一条长龙，警员们纷纷侯在此处，准备领取长枪。 警员们常备的武器只有短枪，只有出任务时才会配发冲锋枪、步枪、狙击枪等长枪。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警报一响，全局进入警备状态是写入条例的。 “老夏，你说今天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好端端的，警报就响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 “小子，听我一句劝，待会别死命冲在前面，跟着我，能站后面就站后面，为了那点工资拼命，不值当。” “嘿嘿，好，好。” 分局的各个楼层，都在上演着类似的谈话。 二楼。 小绿听到警报声，心中顿时一惊，下意识的就要做出战术反击动作，但长时间的扮演，软萌的性格早已深入她的骨髓。 随后，她强行止住了下意识的动作，故作装出一副抱头鼠窜的样子。 跑了几步，她就遇到了老李，只见她哭唧唧的喊道。 “李叔，发生什么事了？警……警报怎么会响了？” “没事，不用担心，只是门口发生了枪击而已，幸好没死人，也没人受伤。” 老李刚刚正好在门口，全程目睹了枪击案，警报一响起，他就连忙迈着老寒腿，急急忙忙的跑进局里报信。 招呼完小绿，老李脚步不停的就向着局长办公室走去。 几分钟后，分局内部的警报暂时解除，重案组陈组长带着大队人马迅速的将两百米外的那栋大楼给团团围住。 虽然他也猜到袭击者多半已经撤离，但该做的调查还是要做的。 陈组长带着大部队前脚刚到，一名长发飘飘的女性后脚就跑到他面前汇报道。 “组长，大楼的监控系统已经破坏，无法调查今天的影像！” 第二十一章 有仇必报 “狂妄！” “简直是无法无天！” 南区分局一楼大厅，分局长正在大发雷霆，痛斥此次的袭击者。 他这次发怒，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 做掉‘陈在天’，正是他向议长建议的，但令他万万没算到的是，袭击者竟然在南区分局门口，堂而皇之的枪击‘陈在天’。 他都不知道那群人脑子是怎么长得？ 从小吃屎长大的吗？ 气焰竟然如此的嚣张，这么做，即便是杀了‘陈在天’，又有什么用？ 到时候被打脸的不止是他，是南区分局，更是总局，更是整个官方。 如果说‘陈在天’真的被干掉了，他心中即使有气，也值得闷声吞下这记苦果。 但‘陈在天’偏偏没死，不仅没死，还活蹦乱跳的带着人去追踪袭击者去了。 “局长，您消消气。” 看到局长暴跳如雷，其他警员纷纷不敢上前，只有资历最老的老李上前一步，规劝道。 “陈组长和陈在天已经去追查了，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唉。” 面对分局资格最老的警员，分局长也不可能把气撒在对方的头上，只得叹了口气。 “我们南区分局可真是出尽了风头，前两天刚上了一次头条，这次又要上头条了。” 在警局门口，自家警员被人枪击，这绝对是一件捅破天的事。 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那些好事的媒体肯定是在来的路上了，毕竟警报声那么响，隔着两公里都能听到。 老李闻言也跟着无奈的笑了笑，谁也不想看到这种事发生。 不过，此次枪击的对象为什么会是‘陈在天’？ 这小子才来南区几天？ 会不会跟高义被捕有关，是报复？ 老李默默地想着这种可能，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宣之于口，因为他不信任分局长。 南区分局内部，可不太平。 分局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哪怕自己不说，分局长也会想到这种可能。 与其说上一些对方能猜到的东西，不如暗自不表，然后慢慢观察分局长会做什么。 创信大厦。 看到自家大楼被警察给包围了，物业经理顿时慌了神。 经过一番询问，他才知道，原来出问题的不是他们，而是有人借助顶楼的开阔空间，干了一件大事。 枪击南区分局的警员！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确定不是己方的原因后，物业经理黄胖子方才来到陈组长面前，笑脸相迎道。 “陈组长，您好，我是这栋大楼的物业经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我，该配合的，我们一定配合。” 此时，陈组长的心情不是特别好，脸色黑的如同锅底一般。 ‘陈在天’虽然刚来不久，但好歹也是他手下的人，被人在分局门口公然枪击，简直是把他的脸打得啪啪响。 “唐蓁，你……你……你跟着他，好好盘查一下所有的进出人员。” 陈组长气呼呼的指着物业经理，发出了一个几乎没有什么用的指令。 他心里也知道，盘查大概不会有用，但他也是一个老警察了，该走得程序还是要走的。 很多时候，线索往往就隐藏在非常普通的小事中。 没过多久，李杰也带着一群人返回了创信大厦。 其实，再出发前，他就知道此次追踪大概率是无功而返。 因为现场遗留下来的弹壳是5.56口径的步枪子弹，并不是狙击枪专用的子弹。 这风格，很‘萨克奇’。 而以‘萨克奇’的专业程度，事发五分钟后，他们才赶到现场，人家早就已经不知道撤到哪里去了。 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对方既然敢明目张胆的袭杀他，自然要准备好迎接他的报复。 有仇不报非君子！ 礼尚往来，才是正确的交际之道。 眼见‘破案王’来了，陈组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道。 “陈在天，你追到人了吗？” “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陈组长眼中略微闪过一丝失望，他还以为‘陈在天’仍旧能给他惊喜呢。 然而，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很正常。 他们来的太迟了，而且袭击者又非常专业，追不到人才是正常的。 就在刚刚，鉴识科已经检查完了案发现场，并且第一时间交报告交到了他的手上。 报告显示，案发现场清理的很干净，弹壳、脚印、毛发统统都没有。 袭击者撤退的很从容，显露出了极其专业的素养。 看到报告的那一刻，陈组长只觉得大为头疼。 这个案子，只怕会成为一桩无头公案了。 他的心里倒是有一条线索，这次袭击极有可能和高义被抓有关，‘陈在天’恰好是抓捕高义的人。 可，这条线索根本就没有用啊。 审讯时，高义是什么态度，咬死不说，指望从对方口中得到线索，还不如指靠虚无缥缈的运气呢。 …… …… …… 城郊，废弃仓库。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回响在监控室内，boss目光冰冷的盯着失败而归的‘j’。 连这种任务都完不成，他真的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评价。 “boss，有件事需要向您禀报。” 就在boss即将做出处罚的那一刻，那名担任观察手的男性站了出来。 boss没有应答，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开口。 “今天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在子弹出膛前，目标人物有一个很明显的规避动作。” “当时，‘j’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结果目标人物一脚油门，车子猛地蹿了出去。” “然后……” 自男子说话的那一刻起，boss就目光阴冷的注视着他。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现象，在萨克奇内部有一条铁律！ 任务失败就是失败，任何的解释都是多余的！ ‘j’和‘h’都不是新人了，他们都知道这条铁律，但‘h’今天却偏偏违反了这一条例。 这不得不令他想到了一件很不好的事。 ‘j’和‘h’之间是不是有了私情？ 否则的话，‘h’为什么要为‘j’的失败作出辩解呢？ 与此同时，他也想起了一个人，当年，他们小队最优秀的队员‘q’（小马的代号），就是因为动了感情，然后才脱离了萨克奇。 ‘q’有多优秀？ 优秀到躲过了萨克奇的追杀，叛逃几年，仍然存活于世。 第二十二章 跃跃欲试 南区分局。 李杰没有在案发现场多做停留，稍微待了一会就返身回到了分局。 他要查出萨克奇目前所处的位置！ 相比于其他人两眼一抹黑的状态，他手中掌握的情报足够多，虽然原剧中也没有特别现实萨克奇临时基地的位置。 但通过手上掌握的信息，依然可以反推出对方的位置。 剧中萨克奇出没的地点有两个，一个是‘防空洞’，另一处地点则是一条货轮。 另外，‘萨克奇’内部从来不胡称姓名，而是以‘a-k’的代号进行交流。 一副扑克牌一共有54张牌，扣掉大王和小王，还有52张正牌，其中正牌又均分为13张一组，并以黑桃、红桃、梅花、方块四种花色表示。 按照命名规则，萨克奇内部的小队应该是十三人为一组，外加一个指挥官。 根据剧中的片段，此次进入d国的萨克奇成员应该份数同一个小队。 即便是考虑到满员的情况下，人数至多不超过十四人。 十四人，看似不多，但数量也不少了，他们虽然已经被调教成战争机器，但终归还是肉体凡胎。 吃喝拉撒，总归是避免不了的。 此外，还有一样东西他们也缺少不了，那就是‘电’。 他们要和外界通讯，要监听目标人物的通话，大规模监听势必会消耗大量的电。 不过，考虑到萨克奇的严谨，他们极有可能会自己发电。 因为不论是偷偷接入电网，亦或者是借用原厂地的电网，都会留下痕迹。 中午时分，小绿踱步来到李杰的工位前，眼见李杰正全神贯注的看着海港城地图，她的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疑惑。 ‘他从上午九点开始就保持这个姿势，两个多小时过去，仍旧一动不动。’ ‘他在看什么？’ ‘难道再找什么东西？’ ‘可是，也不对啊，地图上很干净，除了折痕，什么标记也没有。’ ‘如果是在找什么的话，起码得做点标记什么的吧？’ 小绿仅仅瞄了一眼地图就迅速的收回目光，她可没忘，这位外表痞痞的警察有多厉害。 万一引起对方的猜疑，那可就不美了。 幸好，她这次接近是有理由的，只见她轻轻敲了一下桌面，然后露出一副纯真的笑容。 “陈警官，饭点快到了，我在统计盒饭数量，你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不用了，我待会出去吃。” 李杰摆了摆手，通过小半个上午的观察，关于萨克奇的藏身地点，他已经有了一点眉目。 接下来的工作就不能在分局内做了，因为分局内部到处都是‘议长’一派的眼线。 “哦。” 小绿点了点头，然后便脚步轻快的走了。 潜伏这么久，面对什么人，该问什么话，她心里是有一本账的。 像‘陈警官’这样的人，最好是什么都不要问，虽然她也很想知道‘陈警官’待会去哪。 最后打量了一眼地图，李杰便将地图收了起来。 看了这长时间，海港城的地图他已经是烂熟于心，地图这东西，他已经不需要了。 离开分局前，他和陈组长打了一个招呼，以外出寻找线索为由，请了半天假。 确定萨克奇的基地位置，李杰首先用的是排除法。 首先，人流密集的地方可以排除，因为进进出出不方便，一群气质精悍的人聚在一起，总是引人注目的。 如果自己是指挥官，肯定会将临时基地设立在位置相对偏僻的地方。 注意，只是相对偏僻。 临时基地必须要满足几个条件。 一，人流少。 二，交通方便，利用外出和转移。 三，面积不能太小，因为太小不利于布置防线。 四，周边的高层建筑不能太多，临时基地内必须要有一个制高点，可以从容的观察周边的环境。 海港城总面积仅有四百多平方公里，并不大，能够同时满足以上几个条件的地点并不多。 所以，只需要耐心观察，找出萨克奇的位置只是时间问题。 匆匆赶到家里，李杰立刻开始投入工作。 他先黑进了电力公司的内网，从中拉取了异常用电的单位。 ‘异常用电’的标准是，过去一年长期处于低电量水准，近一到两个月才开始高峰用电。 经过初次排查，全市一共有一百三十家异常用电单位。 然而，等到二次筛选后，这样的用电单位仅剩下五家，其中三家位于城南，一家位于城北，一家位于城东。 仔细比对了地图上的位置，李杰又排除了两家。 这两家虽然勉强符合罗列出的四条标准，但一家是三联物流的产业，一家是三联生物的产业。 三联会归属‘总统’一方，是‘议长’一派的死敌，萨克奇的指挥官再自信，也不会选在这两处地点。 最后，还剩下三处可疑的地点，不过，李杰对这三个地方并不抱信息。 如果只是通过简单的排除就能找到‘萨克奇’的藏身地，那‘萨克奇’未免也太菜了一点。 当然，不抱希望归不抱希望，但若是真的找到了，他心里也是开心的。 因为这会让他少浪费一点时间。 下午，李杰简单的伪装了一番，而后便分别去了三处可疑地点。 结果，不出意外，这三家都不是他想找的地方。 虽然一无所获，但李杰并不失望，相反他还有点跃跃欲试。 他已经很久没有进入‘战争型’副本了，前几个世界全都是普普通通的都市情感类副本。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敌对势力’，他当然想对方能够坚持的久一点，让他玩的尽兴一点。 不过，接下来的排查工作就要麻烦多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要一个助手。 不然的话，单凭自己，效率太低。 于是，他便拨通了三联会会长的电话，他要找对方要一个人。 前‘萨克奇’成员，代号‘q’的小马。 嘟！ 嘟！ 嘟！ 电话响了三声，话筒里就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对方的语气似乎有点惊诧。 “陈在天？” “是我，我想找你借一个人。” “谁？” “小马。” “不可能！” 第二十三章 震撼 “不可能！” 三联会会长想也不想，一口就回绝了这个提议。 虽然他麾下帮众几千人，但类似‘小马’这样的人才，他只有一个。 毫无疑问，‘小马’是他手中的王牌，准确来说，‘小马’和他也不是上下级关系，只是合作关系而已。 电话另一头，听到会长一口否决，李杰也一点也不意外，紧接着他便抛出了一记诱饵。 “如果我能找到萨克奇呢？” 会长沉默了。 根据李杰之前提供的情报，他确实发现了某些迹象，这些线索汇聚到一起，足以证明‘议长’一方找了第三方势力入场。 但到底是不是‘萨克奇’，对方又藏在哪里，他就无法继续查下去了。 良久，会长将信将疑道。 “你能找到他们？” “不敢保证一定，但四五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李杰说了一个很保守的数字，他知道这个概率足以让对方动心。 四五成，总比像无头苍蝇四处乱撞来得好。 四五成？ 听到这个数字，会长的眉头紧紧的皱起了起来。 如果对方保证一定的话，他肯定会拒绝，因为他从不和自大狂合作。 世界上哪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从来没有！ 哪怕拿着枪顶在别人的头上，也有可能遇到卡壳这样的低概率事件。 同样的，如果把握太低，他也是不愿意的。 ‘小马’已经被他找了回来，现如今正暗地里护卫者陈琳。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把握太低，不足以让他冒险。 又是一次长时间的沉默。 得！ 得！ 得！ 会长轻轻的扣着沙发的扶手，眉头紧锁，仔细衡量其中的得失。 给？ 还是不给？ 沉吟许久，会长忽然笑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连血性都丢了？ 四五成的机会，还不够拼上一把？ 刚刚出来混的那些年，别说是四五成机会，就是一两成，他也会用尽全力去拼！ 因为那时的他一无所有。 既然从未拥有，又何惧失去？ 随着地位越来越高，年纪越来越大，他反而失去了最初的勇气。 “陈在天，人，我可以给你，稍后我会让他联系你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决定梭哈了，他就给足对方信任。 至于，陈琳的安保问题，短时间内他还是有把握护住的。 他这个三联会会长，地下势力的王者，可不是白当的。 如果这段时间，‘议长’一方敢动自己的女儿，他一定要让付出血的代价。 会长的动作很快，电话刚刚挂断两分钟，李杰的手机又再次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按下接听键，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顿时从听筒内传来。 “你好，我是马小明，听说，你找我？” “没错，我找你，见面聊吧，就在我家，地址的话，你应该知道。” 李杰没有在电话中聊太多，有些事不方便说。 “好，半个小时到。” “我等你。” 挂断电话，李杰一个跨步坐上摩托车，右手一拧油门，车身在原地打了一个漂亮的弧线。 轰！ 一阵轰鸣后，车子顿时冲了出去。 回到城郊的别墅，李杰刚刚停好车，转交出就走出了一个人，他整个人看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懒散的味道。 但对方的眉宇间却带着一股沉着而又刚毅的君人气质。 “小马？” 李杰轻声的打了一个招呼，语气看似询问，实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是我。” 小马的脸色习惯性的挂起了一个和善的笑容，他是萨克奇的判断人员。 按照萨克奇的规定，一入萨克奇，终身就是萨克奇。 除非死！ 如果有人叛逃，‘萨克奇’会不计代价的追杀叛逃者。 近些年来，小马始终东躲西藏，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用上一个新的身份。 而‘马小明’正是他最近刚刚启用的身份。 就在李杰观察他的时候，他同样也在观察着李杰。 打量片刻后，小马表面上依旧挂着笑容，心里却暗自皱起了眉头。 眼前这个男人，从外表上来看，一眼就能瞧出对方没有受过特殊训练。 可对方的气质却像极了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 并且，他的直觉隐隐告诉他，对方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 小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矛盾的人。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跟我走吧。” 言罢，也不等小马反应，李杰便自顾自地走进了别墅的大门。 望着李杰的背影，小马的眉头缓缓拧了起来。 不对劲！ 对方的步伐很不对劲，对方的每一步踏出的距离竟然完全一致？ 如此变态的控制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表现，简直比萨克奇的人还要像一台机器。 眼见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小马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连忙跟了上去。 归根到底，他们不是敌人。 起码，现在不是。 至于，以后是不是，他就不知道了。 “啤酒要不要？” 刚刚进入房间，小马的耳畔就响起了一道声音，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从前方砸了过来。 小马稍微往旁边侧了侧身，这完全是他下意识的动作，随后他稍微抬了一下手。 然而，手抬到一办，手掌尚未完全张开，啤酒就稳稳地落入了他的掌心。 ‘这怎么可能？’ 小马打量了一眼两者之间的距离，目测两人之间起码间隔五米以上。 五米的距离，而且他还稍微侧了侧身，可这瓶啤酒仍旧精准的命中了他的掌心。 他的手掌和对方扔的啤酒，就像是磁铁的正负两极一样，牢牢地吸在了一起。 这种精准的把控能力，以及预判，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好强！’ ‘他一定是一个用枪高手。’ 别看小马平时嘻嘻哈哈的，一副什么都不再乎的样子，他内里却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 截止至目前为止，能够让他佩服的人暂时仅有一个而已。 那个人正是‘萨克奇’的老大，传奇佣兵，具体名字已经无人知晓，大家都叫他‘boss’。 然而，今天小马的佩服名单上又要多了一个人。 一个仅仅见了一面的人。 第二十四章 处决 望着小马一动不动的楞在原地，李杰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刚刚的一切，都是他故意做的。 小马的骨子里是一个很骄傲的人，虽然是会长叫他来的，但如果不露两手，恐怕无法令他心悦诚服。 “坐。” 李杰斜靠在冰箱上，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沙发。 此话一出，小马瞬间回过神来，只见他扬了扬手中的啤酒。 “陈警官，很厉害！” 刚刚那一幕，确实让小马大受震动，如此一来，也让他对接下来的行动更有信心。 起初，当会长告诉他‘有人要找萨克奇的麻烦’，他心里是持怀疑态度的。 如果不是因为会长一再要求，让他过来和对方见一见，这一次，他根本就不会来。 然而，现在的他，改变了主意。 ‘或许他真的能做到。’ 小马坐下后，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房间整体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整洁，井然有序，条理分明，一点也不像一个成年单身男士居住的地方。 没过一会，李杰拿着一张地图来到了小马面前。 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各种标记，粗粗一打量，少说也有几十上百个。 所有的标记地点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都位于城郊。 李杰随手将地图抛给了小马，然后将身子往沙发上一靠。 “你先看一下这些地点。” “好。” 小马迅速将地图摊开，仔细的观察着地图上的印记。 虽然地图上只有标记没有备注，但他还是很快就理解这些标记的含义。 人流少、交通便利、面积足够大、拥有制高点，这正是‘萨克奇’挑选临时基地的基本要素。 显然，‘陈警官’不是无的放矢，他是有备而来的！ “陈警官，你是想要我排查这些地点？” “没错。” 李杰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好。” 小马一边起身卷起地图，一边道。 “不过，地点有些多，我需要时间。” “唔……” “大概要一周左右。” 李杰微微一笑：“那就麻烦你了。” “不用。”小马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平淡道：“我只是在做份内的事而已。” 眼见小马收好地图，作势欲走，李杰直言道。 “你这是要走？” “地点有些多，我需要尽快投入排查。” 当然，这句话只是小马的借口而已，他只是不太想继续留在这里，因为对方的压迫感太足。 另外，李杰的目光也令他有点不太舒服，在李杰的注视下，他似乎一点秘密也没有。 两相结合，让小马的潜意识一直在催促他。 ‘赶紧离开这里！’ ‘赶紧离开这里！’ “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小马要走，李杰一点挽留的意思也没有，毕竟他和小马又没有特殊关系，两人不过是合作关系而已。 他可不会受‘原剧情’影响。 原剧中，小马本名‘黄世楷’，本来是一名优秀的君人，后来再一次任务中受伤失联。 官方以为他已经战死，就见他的名字录入了阵亡名单。 但‘小马’并没有死，他被‘萨克奇’给救了，后来因为无法容忍萨克奇的作风，潜逃出了萨克奇。 在原来的时间线上，‘小马’是破除‘萨克奇’组织的主力，如果没有他，仅凭吴英雄和‘陈在天’，根本就无力与‘萨克奇’对抗。 不过，现在有了李杰的介入，‘小马’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当一个工具人，也挺好的。 …… …… …… 城郊，萨克奇临时基地内。 昏暗的房间内，‘j’和‘h’一左一右被吊在了房间内的横梁上，boss大马金刀的坐在中央的椅子上，目光阴冷的扫视着两人。 ‘萨克奇’内部有一条铁律，所有成员都不能动情！ 他们不是人！ 他们是纯粹的战争机器！ 感情是障碍！ （原剧中关于萨克奇的描述太坑爹，官方注解是所有萨克奇的成员都做过脑部手术，物理消除了人类的情感。 总之，就是很魔幻，这里稍微修正了一下。） 动了情的人，就跟生了锈的机器一样。 生锈的机器只有一种结局，那就是被‘淘汰’！ 萨克奇不需要这样的人！ 虽然‘j’和‘h’都是经过层层选拔，严格筛选出来的精英，但‘失败品’没有资格留下。 良久，boss缓缓开口道。 “j！” “h！” “永别了！” 砰！ 砰！ 此话一出，房间内顿时响起两道沉闷的枪声。 枪响，人灭！ 黑暗中，萨克奇的其他队员默默地注视着现场发生的一切，‘j’和‘h’的死，甚至没能让他们抬一下眼皮。 既然选择加入了‘萨克奇’，那么就必须要遵守规则。 过线者，死！ 处决完‘j’和‘h’，boss冷冰冰的喊出了两个代号。 “黑桃2！” “黑桃5！” 话音刚落，两个全副武装的男人默默上前一步，走出了黑暗。 “‘j’和‘h’的任务交给你们，明天，我希望在新闻上看到那个条子。” 听到自家老大的指令，两人啪的一声并拢双腿，铿锵有力道。 “yes，sir！”x2 血债，必须要用血来偿还！ 虽然‘j’和‘h’的死是因为触碰了团队内部的铁律，但那个条子也事有责任的。 谁让他‘j’和‘h’最后一次的任务目标呢？ 现在，‘j’和‘h’都死了，他们只有通过那个条子来发泄胸中的怒火。 他们愤怒，除了因为队友之死，更多则是因为‘任务失败’。 在国际上，‘萨克奇’几乎是‘百分百任务完成率’的代名词，他们的骄傲不允许‘任务失败’！ 区区一个人口几百万的小国，区区一个条子，竟让他们遭遇了滑铁卢。 简直是耻辱！ “解散！” boss大手一挥，小队的其他队员顿时井然有序的撤出了房间。 如果此时有外人在场，一定能发现一个事实，即便是在日常状态，萨克奇的队员们依旧保持着战术动作。 每个人的手都放在最合适的地方，方便他们可以第一时间举枪射击。 第二十五章 再一次 翌日。 清晨。 阳光正好，李杰如同往常一样开着那辆保时捷，行驶在成华大道上。 成华大道，是前往南区分局的必经之路。 途中，李杰的眉心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肖途的危险直感’再次向他发出了预警。 ‘真是没完没了了！’ 俯身低头的同时，李杰暗骂了一句。 砰！ 特制的弹头穿过前挡风玻璃，接着余力未消又穿过主驾驶的头枕，最后又击穿后挡风玻璃。 “f**k！” 另一边，狙击手看到李杰躲开了子弹，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为了确保任务顺利完成，黑桃组合特地选用了狙击枪，而不是继续自大的使用突击步枪。 然而，即便如此，仍旧没有击中目标人物。 紧接着只见明黄色的跑车突然猛地一加速，犹如一只愤怒的公牛，在公路上狂飙突进。 此时恰逢上班时间，巨大的枪声顿时引发了一阵骚乱。 嗡！ 嗡！ 嗡！ 一时间，油门的轰鸣声响彻成华大道的上空。 大家都在四处逃命。 现场混乱极了，机会转瞬即逝，黑桃5暗骂一句后，又继续架着枪来了几发。 砰！ 砰！ 砰！ 连续三枪，又空了。 高速蛇皮走位的跑车，太难定位了，即便黑桃5瞄准的是汽车的发动机箱。 但面对经验丰富无比的李杰，他的段位还是不够高。 “f**k!” “f**k!” 连续三次失手，黑桃五只觉得自己跟个小丑似的。 “五！” “冷静！” “冷静！” 相比于他的愤怒，充作观察手的黑桃二，无疑要冷静多了。 他发现，狙击失败的责任不能再放在同伴身上，这次的目标人物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刚刚的第一枪，可以说是毫无征兆，按道理来说，第一枪就该命中目标的。 但在子弹出膛之前，目标人物却做出了一个非常规的闪避动作。 目标人物的表现，就像是提前预知到了‘子弹’一样。 不然的话，根本无法解释目标人物的行为。 ‘他能提前预支危险？’ “f**k！” 黑桃五朝着天空竖起了一个中指，目标人物已经躲到了射击死角里。 他失去了最佳时机！ “五，准备转移阵地！” 听到这句话，黑桃五不由惊讶的看了同伴一眼。 转移阵地？ 他没有听错吧？ 目标人物已经逃了，他们现在应该是撤退，而不是继续任务。 等等！ 忽然间，黑桃五发现了目标人物的异动。 那辆跑车，竟然又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而且还朝着他们这里驶来。 这一发现，令黑桃五既愤怒，又兴奋。 他愤怒的是对方竟然敢如此轻视他，明目张胆的向他们发起冲锋，这简直就是羞辱！ 同时，他又很兴奋。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按照对方的移动速度，在对方抵达之前，他起码可以发出六枪。 六次机会，足够了！ 下一秒，黑桃五的脸上露出一丝嗜血的笑容，就在他准备再次瞄准射击时，一只大手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范围内。 “五，该撤了！” 黑桃二神色严肃，语气更像是命令，而不是商量。 他们全都低估了这个条子。 目标人物能够逃过‘j’和‘h’的刺杀，不是侥幸，而是实力。 对方拥有着野兽般的直觉，可以在危险来临之前，提前察觉到危险。 这种人，黑桃二见过。 萨克奇的创始人，boss的boss，就是这类人。 想要对付这种人，常规的手段是没有用，除非动用大规模的轰炸洗地。 否则，仅凭单兵作战，击杀对方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五？” 眼见黑桃五还在犹豫，黑桃二不禁发出一声质疑。 “了解！” 虽然萨克奇队员内部没有上下级之分，但论资排辈还是消除不了的。 黑桃二是前辈，经验丰富，黑桃五哪怕心里有些不满，在这种时候，他也不会明面反对。 两人迅速收拾好装备，简单的清理了一番现场痕迹，然后便通过临时搭建的索道，滑向了另一栋楼的顶部。 等到李杰赶到时，两人已经安然撤退。 望着空无一人的楼顶，李杰的脸上古井无波，没有任何表情。 其实，他刚刚之所以去而复返，主要是想通过‘冲锋’，从而激怒袭击者。 但根据现场的情况分析，这个计划明显没有收到该有的成效。 他们撤退的虽然略显匆忙了一点，但该清除的痕迹还是清除掉了。 此刻，现场的痕迹只剩下枪架与地面的擦痕，以及索道安装的痕迹。 检查完现场，李杰便掏出手机给南区分局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陈组长率先开口道。 “陈在天，你是不是在成华大道？” “刚刚发生的枪击案，有没有人员伤亡？” 所有警员的车辆都安装有定位器，所以陈组长知道李杰就在枪击案的附近。 “我在，现场没有人员伤亡。” 听到这个结果，陈组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两天，他的压力可不小。 昨天南区分局门口发生了枪击案，一天过去，他们连袭击者的身份都没能查出来。 而今天，分局辖区又一次发生枪击案。 幸好两次枪击案都没有人员伤亡，不然他这个重案组组长怕是当到头了。 “陈在天，你现在在哪个位置？” 紧接着，陈组长又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现场的情况如何？” “袭击者有没有找到？” “组长，你先别着急。” 李杰语气平淡道：“袭击者已经撤离现场，局面得到控制。” “我现在正在成华大楼顶楼，这里是案发现场，你直接带队来楼顶即可。” “好！” “马上就到！” 言罢，陈组长立马挂断了电话。 …… …… …… 一个小时后。 城郊。 黑桃组合一回到临时基地，就找到boss，向其汇报任务结果。 “任务完成了？” 看到两人回归，boss眉头一挑。 “boss，对不起！” “任务失败了。” 黑桃二没有隐瞒，没有逃避责任，简单扼要的将任务过程说了出来。 随着汇报的逐渐深入，boss的脸色也越来越严肃。 片刻后，他将信将疑的瞥了一眼黑桃二，语气冰冷道。 “你确定没有看错？” 假条 今天好兄弟过生日，被架住了，第一场结束，正在前往第二场的路上，小星星已经快不行了 (?Д?)? 第二十六章 锁定 “确定！” 黑桃二语气笃定，目标人物数次躲开同伴的狙击，对方似乎能够提前预判。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即便不愿相信，他也不得不信。 听到队员如此肯定，boss沉默了。 野兽般的直觉，的确是一个非常麻烦的能力，这样的人，几乎不可能远距离击杀。 哪怕是在枪林弹雨的战场，这类人的存活几率也是最高的。 但那个条子必须要死！ 此刻，目标人物的死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任务，更关乎‘萨克奇’的颜面。 连续两次逃脱‘萨克奇’的暗杀，而且是正面，历史上还从未发生过类似的事。 “锁定目标人物，明天，由我将亲自执行任务！” “是！” 言罢，黑桃二迅速向着机房赶去。 时间来到半小时后，boss面无表情地站在指挥中心，表面上他很平静，可他那一条一条的青筋却出卖了他。 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调集了全队的计算机高手，他们仍旧无法锁定目标人物的位置。 目标人物的手机处于全程静默状态。 难道目标人物知道他们小队的作战风格？ 通信定位技术的原理并不复杂，众所周知，手机信号是通过基站进行转接的。 每一台入网的手机无时无刻都在进行着信息传播，而每一座基站都有独特的代码。 在没有gps定位之前，只需要通过基站代码定位技术，即可获取用户所在地的基站信息，从而推算出目标的当前位置。 不过，相比于gps的精准定位，基站定位的精确度取决于基站的分布及覆盖范围。 萨克奇所采用的便是基站定位技术，他们想要通过这类手段查到李杰的位置。 前提条件是李杰的手机必须保持开机状态。 “k！” 又半个小时过去，眼见依然无法定位，boss主动挥手制止了队员的动作。 因为这样的行动毫无意义！ 既然技术人员无法定位，那就只能用最原始的手段——人力。 而这也是他们最熟悉的手段之一。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渗透、跟踪、格斗、刺杀、暗杀、爆破、化妆、驾驶统统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boss已然将李杰的威胁程度提高了几个档次，他决定明天亲自带队，带一个满编小队。 他还不信了，这样目标人物都不死。 …… …… …… 另一边，李杰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小马那边出成果了！ 他很幸运，仅仅排查了不到十处地点，就意外炸出了萨克奇的临时基地。 一收到这个消息，李杰立马离开了分局，赶往城郊和小马汇合。 两人碰面的地点就定在了疑似目标地点附近。 观察完远处的废弃工厂后，李杰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饶有兴致的问道。 “你是怎么确定这里的？” 小马微微一笑：“直觉！” “直觉？” “没错，直觉！” 叛逃之前，小马的业务能力就能在萨克奇内排进前三，他拥有极其敏锐的嗅觉。 虽然还没有进行渗透调查，但隔着空气他就闻出味来了。 毫无疑问，这座废弃的工厂就是昔日队友选的临时基地。 当然，做出这个判断也不仅仅只是因为直觉。 制高点的布置，工厂内障碍物的布局，都是佐证之一。 身为前队友，小马熟知他们每个人的分工以及各自的小习惯。 不出意外，制高点的伪装是‘黑桃五’的工作，‘黑桃五’是东欧人，他是一个教徒。 一个冷血的刽子手竟然是一个教徒？ 这个身份看似很可笑，很不可思议。 但它却是事实。 ‘黑桃五’有一个小习惯，他会在观察点的角落刻上一个专属符号。 这个符号通常很小，刻的也足够隐秘，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话，大约很容易被忽略。 不巧的是，小马既熟悉‘黑桃五’，又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 所以，他发现了制高点上的那个符号。 李杰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小马，他看出来了对方隐瞒了些什么，但他并无意点破。 只要结论是对的，他不再乎这些旁枝末节。 “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三个小时。” 李杰低头看了眼手表，然后提议道：“这样，我们先回去准备一下，晚上再过来具体查探里面的情况。” “呃……” 小马呆了呆，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杰，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只见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又伸手指了指李杰。 “就你和我？” 李杰耸了耸肩：“不然呢？” “……” 听到这句反问，小马彻底无语了。 两个人孤身闯入‘萨克奇’的基地？ 即使这个基地是临时的！ 可在他看来，这简直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昔日，他是‘萨克奇’的一员，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萨克奇’有多恐怖。 “放心吧，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李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吟吟的说道：“而且我会冲在前面，就算是死，也是我先死。” 小马瞠目结舌的瞪着李杰，心中大呼。 ‘会长，你这都是从哪里找的人？’ 此时此刻，他颇有点哭笑不得，面对这种行为，他不知道该说是自负好，还是自信好。 ‘不行！’ ‘我得跟会长商量一下。’ 然而，小马还没开始行动，李杰就拉着他来到了汽车尾门前。 滴！ 滴！ 滴！ 伴随着一阵滴滴滴的提示音，汽车尾门缓缓升起，后备箱里的东西也随之闯入小马的视线。 穿墙探测仪、单兵夜视镜、便携式火箭发射器、全套凯夫拉防弹衣、班用机枪、hk416突击步枪、伯莱塔手枪等等各类单兵作战装备几乎将后备厢塞满。 “这……这些东西你是哪里弄来的？” 小马很清楚这些装备的稀有性，其中有些装备甚至是某些国家禁止外流的。 李杰不以为道：“只要你有钱，什么东西买不到？” “不……” 小马下意识的想要反驳。 没错，有钱确实可以买到，但需要时间。 可转念一想，或许‘陈警官’早就开始准备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毕竟这只是几套单兵装备而已，又不是大规模采购，没那么敏感。 70 第二十七章 不解 夜幕时分，废弃工厂。 这里的黑夜静悄悄，从上空俯视，工厂也没有任何光亮，同时内部也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唰！ 唰！ 两道身影如同猎豹般，在黑夜中穿梭着。 数秒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再往前就要进入观察哨的视野了。 黑暗中，两人用战术手势无声的交流着。 早在进入工厂之前，他们就制定好了潜入计划。 制高点，必须拿下！ 而且是悄无声息的拿下，一旦发出任何异常响动，仅凭他们两个是‘无力’与满编的萨克奇小队相抗衡。 ‘萨克奇’不同于一般的佣兵，他们在佣兵界名头极响，四处出击，作案无声，手上沾满了鲜血。 他们不仅上了国际刑警的通缉名单，各国官方也发布了通缉令，其中有几个国家更是针对他们发动了数次围剿。 但截止至今，他们依旧逍遥法外。 ‘我一定是疯了！’ 小马抬头默默看了一眼漆黑无比的夜空，默默念叨。 两个人进攻‘萨克奇’的基地，不是疯了是什么？ ‘糟了！’ 小马转头一看，刚刚那边还有人，现在却不见了，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对方已经开始行动！ 紧接着小马立刻打起精神，默默地履行着观察手的职责。 五分钟后，微型耳机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目标已解决！” 小马闻言瞳孔猛地一缩，心中震惊不已， 好快！ 虽然他没有看手表，但他一直在默数时间，‘陈警官’从行动到现在，总共也就五六分钟。 好厉害！ 扪心自问，小马自己绝对做不到如此干脆利落。 “继续推进！” “收到！” 十分钟后，一道枪声忽然炸响。 枪声一响也就意味着秘密潜入行动彻底失败。 双方正式交火！ 砰！ 砰！ 砰！ 密集如雨的子弹击打在工厂的钢柱上，发出一阵针沉闷的响声。 小马一边不停地扣动扳机，一边暗自自责。 刚刚如果不是他不小心，他们的行动根本就不会暴露。 时间回到一分钟前，两人交叉前行，进入工厂内部，随后前方就出现了两个流动哨。 通过手势交流，两人迅速分配好了各自的目标。 两人几乎是同时行动，但结果却完全不同。 一个成功，一个失败。 而失败的那个自然是小马，两人一阵缠斗，眼看小马就要拿下对手，代号‘黑桃七’的萨克奇成员却在临死之前，空放了一枪。 枪声一响，工厂内部立马炸开了锅。 很快，萨克奇的反击就来了，工厂内枪声大作。 哒！ 哒！ 哒！ 子弹划出一道道耀眼的弧线，萨克奇的人多，枪也多，小马被压制的根本就抬不起头。 ‘完了！’ 他的位置暴露了！ 人多打人少，位置又暴露，小马已经想到了他的结局。 砰！ 突然，工厂内又传来一道枪声。 是他！ 是‘陈在天’的支援！ 做出这个判断并不难，因为这道枪声一响起，敌方的火力立马就弱了许多。 应该是有人死了。 下一秒，小马紧握拳头，双腿猛地往地上一蹬，整个人如同一头猎豹，扑向了旁边的立柱。 ‘陈警官’好不容易给他争取了到了转移的机会，他必须分秒必争！ “呼……呼……” 转移成功后，小马长长的吐了两口气。 他成功了！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敌方的子弹就如影随形的追了过来。 哒！ 哒！ 哒！ 一连串的子弹打在了立柱上，泥灰纷纷掉在了地上。 “往左手三点钟方向跑，我掩护你。” 就在这时，耳麦中又传来那熟悉的声音。 砰！ 又是一道枪声响起。 与此同时，又一道火舌消失在了黑暗中。 另一边，收到下属的伤亡报告，boss黑着脸看向刚刚发出火光的位置，咬牙切齿道。 “立刻给我找出狙击手的位置！” “然后，干掉他！” “是！” 此话一出，耳机内顿时响起一连串的回应。 两枪，两条命！ 这个狙击手的危害太大了！ “黑桃七，黑桃八，你们两个立刻去供电房，打开开关！” “是！”x2 黑暗，是最好的掩护。 boss很喜欢黑暗，但现在，他没有那么喜欢，因为他发现了一个事实。 潜入者，只有两个人！ 他们才是人多的一方！ 哒！ 哒！ 哒！ 命令刚一发出，萨克奇的其他人一边交叉换位，一边疯狂的扣动着扳机。 他们要掩护队友去供电房！ 他们要光明！ 他们让这两只小老鼠无所遁形！ 砰！ 又是一道枪响，又一个萨克奇队员应声而倒。 “f**k！” 火光中，一名队员死死地靠在障碍物后，疯狂的对着耳机喊道。 “黑桃四，黑桃四，请回答！” 不过，他的呼声注定得不到应答。 “f**k！” 听到频道内的交流，boss也忍不住跟着暗骂了一句。 该死的！ 又一个队员倒下了。 对方到底是谁？ 三枪，就干掉了他的三个队员。 不！ 如果算上观察哨，以及两名巡夜的队员，他们已经损失了六名队员。 萨克奇一个小队仅有十三人，扣掉处决的两名，外出的一名，他们整个基地内仅有十个人。 当然，算上他的话是十一个人。 十一个人，死了六个，小队损失已经超过一半，可谓是损失惨重。 但他们现在却连敌人的面都没有见到。 潜入者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潜入者到底是谁？ 是哪一方的人？ 萨克奇的临时据点极为隐秘，知道这里的人绝对不超过五个人。 忽然间，boss的脑海中生出了一个念头。 难道他们被人出卖了？ 不然的话，区区两个人怎么可能打得他们还不了手？ 潜入者不仅是战术高手，而且还极为熟悉这里的地形，肯定是有人给他们提供了详细的情报………… 与此同时，正在逃窜的小马却听到了一个让他倍感意外的指令。 “准备撤离！” 撤离？ 为什么要撤？ 小马不理解，他们已经干掉了一半，不对，准确来说是‘陈警官’干掉了快一半的人。 如今，不该趁热打铁，一举歼灭他们吗？ 为什么要撤？ 第二十八章 轰!轰! “rpg！” 一道耀眼的橘黄色火光，拖着一条长长的白烟，划过上空。 刹那间，萨克奇的人动了，迅速找好掩体。 袭击者，不讲武德！ 竟然用rpg！ 每个人心中都在暗骂，这一次交火太突然了，他们只拿了步枪，类似rpg这样的重武器，根本就来不及取。 轰！ 轰！ 巨大的响声，震天动地！ 与此同时，一股热浪由爆炸中心向外扩散。 距离最近的一个倒霉蛋，不幸被炸得七晕八素，强烈的震荡让他的内脏受到了重创。 “咳！咳！咳！” boss轻咳了两声，正准备抬头观察一下现场的情况，结果又一道火光飞了过来。 “rpg！” 喊了一声后，他又迅速的趴进掩体。 入侵者太tm缺德了！ 两发rpg，简直是丧心病狂！ 轰！ 又是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热浪再次袭来。 “该死的！” 此时，boss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莫名其妙的遇袭，小队成员损伤过半，最关键的是他们连敌人的影子都没发现。 这是他打过最憋屈的一仗。 狼狈！ 狼狈到了极点！ 爆炸过后，boss清点了一番人数，然而结果去令他更加愤懑。 四个人！ 包括他自己在内，小队仅剩四人！ “f**k！”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黑桃小队已经废了，仅凭他们四个根本无力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必须要呼叫支援了！ 呼！ 吸！ 呼！ 吸！ boss接连做了两次深呼吸，方才平息内心的翻涌。 “黑桃六，呼叫总部，申请支援！” “是！” 火光的映衬下，boss的面颊更显几分狰狞。 滔天的怒意汹涌而来，他心里暗自发誓。 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不屑一切代价！ 约莫十分钟后，废弃工厂内忽然响起几道汽车的轰鸣声。 简单的收拾好战场，boss便下达了转移的指令。 临时基地已经暴露在敌人的视野内，这里已经不能继续呆了。 这次转移，boss并没有通知雇主方。 因为他已经不信任对方了。 雇主方，同样也在他的怀疑名单之内。 等支援到达，他第一个要找的就是雇主方。 至于，雇主的身份问题？ 他一点也不在乎，区区一个小国的‘议长’，他以前又不是没抓过，甚至他们还杀过。 只要筹备得当，他有信心擒获对方。 夜色中，李杰和小马全程目睹了‘萨克奇’的撤离。 眼见车辆即将进入雷区，小马的手不禁开始颤抖，只要按下起爆器，昔日的队友就会‘bong’的一声炸上天。 boss就在车队中，伴随着这声爆炸，他也无法幸免。 对于boss，小马心中是既尊敬，又惋惜。 毕竟，当初他的命是boss救得，如果没有boss，他现在坟头草已经三尺高了。 而且boss还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君人，抛开其他身份不提，boss就是他心目中的完美君人。 只可惜，boss成为了邪恶组织的领导人，完全失去了从军的初心。 “准备引爆！” 就在这时，李杰的声音将小马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下一秒，他立马集中注意力，全神贯注的盯着行驶的车队，只要车队一踏入陷阱就立刻引爆炸药。 “引爆！” 一声令下，小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下了起爆器。 轰！ 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天际，连带着地面都跟着震了好几下。 抬头望去，只见空中升起了浓浓的黑烟。 望着天空中不断闪烁的火光，小马恍然如梦。 这就结束了？ 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兵团‘萨克奇’就这么丧生火海了？ 直到现在，他还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他们赢得太轻松了。 轻松的有点不真实。 ‘他是怎么算到撤退路线的？’ 小马偷偷地瞄了一眼身旁的李杰，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个疑惑。 刚刚的爆炸，并不是他们临时准备的，早在潜入之前，‘陈警官’就在那里布置了炸药。 “搞定，收工！” 李杰拍了拍手，一脸轻松道。 伴随着一声巨响，他和萨克奇的仇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同时，原剧情也跟着面目全非。 没有了‘萨克奇’的介入，他很好奇‘议长’一方接下来会怎么做？ 重新雇佣一只佣兵？ 亦或者直接调用直接力量‘夜行者’？ 对了！ 差点忘了，这次的仇还没完。 ‘萨克奇’即便再厉害，归根结底不过是一群打手罢了。 他和‘萨克奇’无怨又无仇，如果不是收到雇主方的指令，‘萨克奇’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暗杀他？ 找出那个发出指令的人，然后干掉他，这件事才算完。 关于谁是最初的提议者，李杰心中大约已经有了答案。 不出意外，应该是南区分局局长。 “还不走？等着被警察抓啊？” 李杰伸手戳了一下仍旧愣在原地的小马，提醒道。 虽然这里是城郊，但刚刚爆炸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即便是几公里之外也能听到。 海港城的警方即使反应再迟钝，也应该收到了消息。 而他们所做的事又见不得光，所以必须在包围圈建立之前撤出去。 滴呜滴呜……滴呜滴呜…… 五钟后，两人和警车擦肩而过。 接下来的行程中，车厢内都很安静，直到快要抵达目的地时，李杰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小马，笑着说道。 “有什么话就别憋着了，想说就说。” 小马嘴巴微张，可话到嘴边，他又给合了回去，如此反复数次，他最终摇了摇头。 行动已经结束，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并不重要。 一路无话。 临近下车之前，小马语气真诚道。 “谢谢你，陈警官。” “不用。” …… …… …… 林中别墅区。 “什么？” 听到话筒内传来的声音，一个圆墩墩的老者猛地从床上窜了起来，脑海中的睡意顿时消散一空。 此刻，得知‘萨克奇’集体阵亡的消息，老者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那里发生了爆炸？” “全死光了？” 怎么可能？ ‘议长’不是说萨克奇很厉害吗？ 怎么突然就死光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谁干的？ 这一夜，注定是很多人的无眠之夜。 第二十九章 呼叫支援 三联会。 ‘目标已全部阵亡！’ 看到这条消息，老头整个人都斯巴达了，只见他双眼一眯，呆呆地看着手机。 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会长？” 望着会长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杜文雁的脸上满是讶色。 到底是什么消息，竟然让处变不惊的会长动容若斯？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会长吗？ “你看看吧。” 老头没有直接回答杜文雁的疑惑，而是将手机递给了他。 嗯？ 当杜文雁看到短信的那一刻，他的表情，他的神态和刚刚的老头几乎是如出一辙。 全部阵亡？ 他知道今天晚上‘陈在天’和小马的行动，全部阵亡的意思是指‘萨克奇全灭了’？ 真的假的？ 杜文雁第一时间怀疑了消息的真实性。 虽然‘陈在天’和小马的火力很猛，他们的个人能力也很强，但那可是‘萨克奇’。 就这么全灭了？ 被他们两个人？ 良久，杜文雁长舒了一口气，定了定神道。 “会长，要不要给小马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不用了。” 老头毫不犹豫的挥手制止了杜文雁的提议，小马是什么人，他了解。 对方绝对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 既然小马说了‘萨克奇’全部阵亡，那事实应该就是如此。 眼见会长不同意，杜文雁也不再继续坚持。 忽然间，他想起了一件事，不久之前，他听到了一声爆炸，之前他以为是哪里发生了意外。 可结合这条短信，他顿时生出了别的念头。 “会长，您说刚刚那声爆炸，会不会和他们的行动有关？” “他们的装备是我准备的，提供给他们的清单中恰好有tnt。” “也许吧。” 老头也不敢确定，他不关心过程，只关心结果。 至于，行动过程到底如何，明天将小马叫过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现在时间太晚，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小马想必也累了，就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大雁，你记一下，明天的行程全部取消，明天中午，你给小马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是！” …… …… …… 议长家。 圆墩墩的老者急匆匆的赶到议长家，刚一进门就看到议长那张阴沉如水的脸。 老者见状不由放轻了脚步，待至走到近前，小心翼翼道。 “议长，您都知道了？” “哼！” 议长冷哼一声，满脸阴气的扫了他一眼。 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萨克奇’小队虽然只是花钱雇来的，他对其没有什么感情。 但‘萨克奇’小队的阵亡，完全打乱了他接下来的部署。 固然，他可以继续请别的佣兵， 可那需要时间！ 他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眼瞧着新一轮选举就要开始了，如果不能尽快查清现任总统的软肋，以对方超高的国民支持度。 此次大选，他极有可能失败。 失败，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事，同时也是他们团队所不能容忍的事。 因为此次大选关系到一项极其重要的军购。 如果是他的对头上台，以对方的执政方针，军购计划势必会遭遇滑铁卢。 被议长冷眼一瞧，圆墩墩的老者不由尴尬一笑。 ‘萨克奇’一直是有他负责联络的，包括他们入境，以及后续的基地、装备都是他提供的。 在真相未明之前，‘萨克奇’小队的突然阵亡，严格来说跟他是没有关系的。 但谁让‘议长’的权力更大，地位更高呢。 上位者的脾气，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能忍得忍，不能忍也得忍。 “议长，在来之前，我已经联系了‘萨克奇’总部，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了对方。” “他们的首领承诺，会尽快调集人手重新入境，任务仍旧继续，而且不需要额外付出酬金。” “尽快？尽快是多快？” 议长绷着脸道：“老潘，你知道的，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一周之内！” 胖胖的老者果断道：“我保证，一定让他们一周内归位。” 一周，已经是最快了，毕竟‘萨克奇’调集人手需要时间，他安排他们入境也需要时间。 不过，‘议长’对这个速度仍旧不太满意。 “给天堂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出点力。” “雇佣‘萨克奇’是他们出的建议，现在出了篓子，他们有义务提供帮助！” ‘天堂’正是军购计划的推动者，‘议长’很清楚，事情出了问题，他们会比自己更着急。 因为这次军购案的金额很大，涉及几百亿美金，而这只是一期，后续还有二期，三期。 “是！” “我这就去联系。” 身为‘议长’一派的核心成员，胖老者知道所有的内情。 ‘天堂’是军购案最大的既得利益者，现在遇到了麻烦，确实轮到他们出力了。 “等等！” 就在胖老者准备联系‘天堂’一方时，‘议长’忽然开口道。 “待会你联系时，最好让他们也派点人过来，记得态度强硬一点。” 此刻，‘议长’已经对萨克奇产生了怀疑。 对于‘萨克奇’，他本人并不是特别了解，这支队伍还是‘天堂’的指挥官推荐的。 什么最强佣兵，什么最完美的杀人机器，什么全员精英，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团灭了，他不得不怀疑，对方是否有能力帮到他？ “是，我明白了。” 胖老者点了点头，随即拨通了一则电话。 嘟！ 嘟！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一道沙哑的嗓音传了过来。 “什么事？” 对方没有客套，直接开门见山道。 “现在出了点问题。” 老者简略的将情况复述了一遍，然后便提出了己方的要求。 “我知道了。” 对面的联系人语气淡然，单单从声音分析，压根就无法听出任何情绪波动。 “你们的要求，我们会满足，明天会有人主动联系你的。” “是！” “蓝指挥官，谢谢贵方提供的援手。” 胖老者虽然在国内身居高位，但对待电话里人仍旧是毕恭毕敬。 因为和他通话的人是‘天堂’行动部的指挥官，他不知道对方的具体姓名，只知道对方姓‘蓝’。 第三十章 都得死 南区分局最近几天很忙，先是高义被捕，后来又是警员接连遭遇刺杀。 今天晚上的案子更加令人不安，城郊某处废弃工厂竟然发生了大爆炸。 两支不明势力在辖区内发生了激烈的交火，根据事后现场勘察，两方动用的武器已然可以打一场局部战争。 辖区内连续发生重大案件，而且案情极为恶劣，陈组长心底可谓是憋屈的不行。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平时里一年也发生不了一件的案子，短短几天就冒出来好几件。 凌晨两点，陈组长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一个长发女子面前。 “西英，检查结果怎么样？” 他口中的‘西英’是分局鉴识科的鉴识官，同时也是南区分局有名的大美女。 “死者一共十三人，除了一男一女的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四小时，剩下的十一人都是死于今晚。” “其中，三人是被近身击杀，三人死于枪击，一人死于rpg爆炸，四人死于tnt爆炸。” “现场目前很乱，许多线索还在清理之中，初步报告需要等到明天才能出来。” 近身击杀？ 枪击？ rpg？ tnt爆炸？ 听到这几个字眼，陈组长迅速皱起了眉头，以上几点随便哪一条单独拎出来都很不寻常。 而且死者同样不简单，通过现场遗留的装备即可看出，死者也不是什么善茬。 到底是谁干的？ 死者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警员拿着一部手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组长，局长的电话。” “局长电话？” “是。” 陈组长心中暗自升起了一丝疑惑，刚刚出警的时候，他可没有像局长汇报。 现在都凌晨两点多了，按照局长的作息应该早就睡了。 另外，根据过往的办案经历，局长可不会过多的关系一线案情。 不对劲！ 这很不对劲！ 虽然心里产生了怀疑，但陈组长还是不动声色的接听了电话。 “陈组长，现场现在是什么情况？” 陈组长简略的做了一次汇报。 “辛苦了，明天记得将报告送到我办公室来。” 挂断电话，分局长捏了捏发酸的眉心，情况变得越来越棘手了。 相比于一头乱麻的警员们，他知道那里死的是什么人。 正因为知道死者的身份，他才会大感头痛。 就在刚刚，‘议长’亲自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命令他必须限期破案，查明袭击方的身份。 得到这个命令，他其实是很想拒绝的。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分局局长，属下都是一帮警员，而袭击者可是灭了萨克奇的‘绝世凶人’。 能剿灭名声在外的‘萨克奇’，袭击者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推理，面对这种人，仅凭分局的警察，他拿什么跟对方斗？ 尽管分局长内心很抗拒，但碍于‘议长’的身份，他不得不接下了这个任务。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人家掌握着他的前途呢，要想继续在锅里捞饭吃，他就得遵守游戏规则。 哪怕是表现上遵守。 想了一阵，分局长越想越头疼，最后实在熬不住困意方才沉沉睡去。 滴！ 滴！ 滴！ 清晨，分局长被一阵闹铃声吵醒。 快速的整理好个人卫生，简单的吃了顿早餐，分局长便来到私人车库，准备驱车赶往分局。 打开车门，车子刚一启动。 然后‘轰’的一声，汽车炸了！ 字面意思的炸了。 轰的一声巨响，车子立马被炸得面目全非，火焰顿时窜了起来。 没过多久，小区物业匆匆赶到现场，看着燃烧的汽车，保安被吓坏了。 分局长住的是别墅区，小区里的业主并不多，保安们清楚地记得每一位业主的资料。 十五栋的业主是南区分局局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现在，分局长死了，而且是死于爆炸？ 事情大条了！ 愣了许久，保安才想起报警。 约莫一刻钟后，陈组长带着警员抵达了现场。 望着化作废墟的汽车，以及驾驶室内烧成焦炭的尸体，陈组长整个都懵了。 局长死了？ 不到半个小时，南区分局长死于汽车爆炸的消息就传入了高层的耳中。 得知这个消息，有人惊愕，有人惋惜，有人心生暗喜，有人想要借题发挥。 分局长，看似职位不高，没有进入核心决策层，但位置却很重要。 南区分局是海港城最大的两个分局之一，全局警员将近五千人，绝对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尤其今年还是大选年。 南区分局局长死了，但南区分局犹在。 逝者已矣，不论是现任总统一方，亦或者是‘议长’一方，他们都将目光聚集到了‘分局长’的位子上。 接下来两方势必会为了这个位子‘大打出手’，一场无声的较量即将开启。 不过，这一切都跟李杰没什么关系。 虽然‘分局长’的死是他干的，但谁接任‘分局长’却跟他无关。 是现任总统一方也好，还是‘议长’一方也罢，他都不关心，只要不惹到他就行。 他一个‘小小的’警员，谁当局长都不影响他拿工资。 嗡！ 嗡！ 嗡！ 放在床头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转头一看，来电人依然是陈组长。 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对方起码打了不下于十个电话。 然而，李杰就是不想接。 用屁股想想也知道，对方打电话过来没什么好事。 分局现在估计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他可不想跑去当苦力。 昨天晚上又是火拼萨克奇，又是伪装进入分局长家里安装汽车炸弹。 哪件事不是极为消耗体力的事？ ‘原身’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太行，如果不是靠着变态的掌控力，他早就累趴下了。 今天，谁也别想打扰到他。 另一边，陈组长听到话筒内再次传来盲人，他气的差点当场摔了手机。 一直不接电话？ 什么意思？ 有这么当警察的吗？ 旋即，陈组长气呼呼的冲着现场喊道。 “你们有没有人知道陈在天在哪？” 听到组长的问题，现场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面面相觑，然后齐齐摇了摇头。 第三十一章 拒绝 下午两点。 家里迎来了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杜文雁带着小马一同拜访了李杰。 打开大门，看到杜文雁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李杰当即摆了摆手。 或许是经常冷着一张脸的缘故，杜文雁脸上的笑容非常的僵硬。 “你还是别笑了，怪渗人的。” 听到这句话，杜文雁立马收起了笑容，眼前这位他可得罪不起。 莫说是他，就算是会长想要和对方碰一碰，也得好好掂量一下。 根据小马的汇报，对方几乎凭借一己之力覆灭了‘萨克奇’。 走进屋内，李杰大咧咧的躺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 “你们过来干嘛？” 杜文雁闻言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毕恭毕敬的送到他面前。 “会长让我代他向您表示感谢。”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银行卡，尽管没有去查，但李杰断定卡里的钱一定不少。 起码七位数打底。 ‘萨克奇’，值这个价。 如果没有七位数，三联会估摸着也拿不出手。 收回目光，李杰又默默打量了一眼杜文雁，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你还有啥事？’ 杜文雁当了十几年的副手，察言观色的能力早就点满了，一看到李杰询问的眼神，立刻答道。 “会长让我问您一下，晚上有空吗？” “如果有空的话，希望您能和他见一面，会长想要当面向您表示感谢。” 本来李杰在他们眼里，仅仅只是一颗棋子，可现在他们发现，他们错了。 而且是错的离谱！ 从前的一切，不过是对方的伪装。 “没空。” 李杰摇了摇头，拒绝了三联会的邀约。 对于三联会，他并没什么好感，也不想和对方有过多的纠缠。 之前找他们合作，纯粹是为了减少一点麻烦。 眼见对方果断地拒绝了赴宴，杜文雁也不生气，在来之前，会长就跟他说过这种可能。 他刚刚提出邀约，不过是秉着试一试态度。 成功，固然欣喜，失败了，也没什么好懊恼的，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 “好，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言罢，杜文雁毫不犹豫的转身而去，一秒钟也没有多待。 可他走了，小马却留了下来。 “你又有什么事？” “陈警官，我……” 犹豫片刻，小马重新组织语言道。 “我知道这个请求或许有些为难，但……” 没等他把话说完，李杰就挥手制止了他的发言。 “既然觉得为难，那就不要提了。” “呃……” 小马苦笑一声，点头道：“那好吧，我就不说了。” 其实，他是想请李杰帮忙，看看李杰有没有办法偷偷将boss的尸体运出来。 虽然boss的尸体已经成为了一堆焦炭，但根据警方的办案流程，该解剖，该提取dna的，还得继续办。 boss是一个很优秀的君人，他觉得即便是死了，对方的尸首也不该受到这种待遇。 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陈警官’既然不想帮忙，他也没有办法。 两人在此之前，并无交情，对方不帮，也是情理之中的。 眼见这边没有着落，小马便主动提出了告辞。 小马刚走没多久，门铃声又响了起来。 望着监视器里传来的画面，李杰脸色顿时一黑。 怎么是她？ 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三联会的大小姐陈琳。 不同于原着，李杰进入副本后跟对方并无交集，严格来说仅仅见过两面。 她怎么找上门来了？ 她又是从哪知道他家地址的？ 没过一会，门铃声停了下来，可下一秒，门铃又响起了起来。 滴！ 滴！ 滴！ 看着陈琳不停按门铃的样子，大有一副不开门就一直按下去的架势。 李杰看了眼监视画面，然后便收回了目光。 这个门，他是不打算开的。 门外，陈琳气鼓鼓地盯着紧闭的大门，她知道里面有人，因为雁叔刚刚从这里离开没多久。 又按了几次门铃，里面依旧毫无应答。 陈琳跺了跺脚，干脆一屁股坐到门口的椅子上，她还不信了，‘痞子’还能一天都不出门？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转眼间就到了黄昏时分。 等个小半个下午，滴水未进，陈琳只觉得口干舌燥，她很想出去买瓶水回来。 可她担心她一走，‘痞子’就跑了。 如此一来，她一个下午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因此，她选择继续犟下去。 眼瞅着就快到晚上了，白天装作家里没人，等天黑了，房子里总归要开灯吧？ ‘哼！’ ‘到时候看你怎么装！’ 一转眼，夜幕降临。 令陈琳倍感意外的是，屋子里没有任何灯光传来，就好像是家里真的没人似的。 ‘难道痞子真的不在？’ ‘趁着我不注意出去了？’ 陈琳满腹疑惑的站在门口，心里暗自嘀咕。 其实，陈琳猜得不错，李杰确实没在家。 众所周知，别墅通常都是有两个出口的，一个正门，一个后门。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李杰透过监视器发现陈琳还没走，他果断选择了走后门。 此时，他已经转场来到了一个酒吧。 酒吧就是原着中遇到‘何小玫’的那家酒吧，李杰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耐心的等待着。 今天他过来，主要是为了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偶遇何小玫。 毕竟，他的运气向来不错。 李杰之所以找何小玫，并不是为了找她叙旧情什么的，而是希望通过她掌握萨克奇的行踪。 莫名其妙的损失了一个精锐小队以及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他相信‘萨克奇’绝不会善罢甘休。 根据原剧中的信息，何小玫现在的身份正是‘萨克奇’的一员。 即便信息有误，她和‘萨克奇’也有脱不开的渊源。 掌握了她的行踪，也就意味着掌握了‘萨克奇’的行踪。 通过她找到萨克奇的概率，远比自己分析来的要快。 不过，李杰今天的运气似乎不太好，等了好几个小时，也没有看到何小玫的身影。 眼看时候不早了，他也懒得继续等下去了。 然而，命运总是让人捉摸不定，就在李杰准备结账离开时，何小玫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范围。 第三十二章 初接触 “何小玫！” 夜色中，听到背后传来的男声，何小玫下意识地一惊，不过很快她就平复了心中的惊讶。 ‘何小玫’不过是她的化名罢了，并不是她的本名。 身后喊她的人，或许是哪个认识她的人。 转头一瞧，何小玫的脸上挂起了疑惑的表情，背后的那个男人，她不认识。 “你是？” 何小玫面带不解道。 “之川路汉堡店，你还记得吗？” 李杰故意做出一副手足无措，又满心欢喜的模样。 演技这东西，他可是大师级的。 “之川路汉堡店？” 何小玫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她似乎有点印象。 对了！ 那是她二次入境时，为了掩藏踪迹选的一家店铺，不过她只在那边呆了两三个月就走了。 “你是？” 何小玫打量了李杰一眼，依然没有想起面前的人是谁。 身为一个资深特工，良好的记忆力是必备的，可搜遍脑海中的记忆，她也找不出对方对应的身份。 难道是店里的顾客？ 下一秒，李杰的话恰好印证了她的猜测。 李杰一边说，一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我，那个拖着黑色袋子的顾客，你还记得吗？” “哦，是你啊，我记得啊。”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刹那间，何小玫认出了李杰，帅哥总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尤其是特立独行的帅哥。 她记得，某些上午，此人穿着睡衣，拖着一个黑色垃圾袋，匆匆忙忙的赶到店里。 当时，她还以为对方是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呢。 幸好后来没有什么逾规之举，买了一份套餐就离开了。 “没……没什么事，我只是想和你认识一下，后来我去你们店里找过你，只可惜那时你人已经不在了。” 此时，李杰的表情像极了一个情窦初开的男生。 何小玫见状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忍不住生出一丝喜意。 虽然她暗地里是一个成熟的特工，但她也是一个小女生，被别人喜欢，心里总归是有那么点开心的。 尤其喜欢她的还是一个大帅哥。 不过，她内心很理智，她的身份就注定了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恋爱，结婚。 等待她的只有数不尽的任务，一个接着一个。 一念及此，何小玫低头看了眼手表，彬彬有礼道：“不好意思，我待会还有事，要不，咱们下次再聊？” 说完，也不等李杰拒绝，她就自顾自地走到路边，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其实，何小玫说的话也不算是谎言，她待会确实有事。 总部传来消息，boss带领的黑桃小队，除她之外全军覆没。 截止至目前为止，他们仍旧不知道‘凶手’是谁，是哪方势力做的。 他们仅仅知道，袭击者的人数仅有个位数，全都是战术高手。 鉴于眼下的特殊情况，总部命令她停止潜伏，正式进入活跃状态，配合总部接引新的小队入境。 当然，这一切都是暗中进行，她本来就是一颗暗子，所有行动她都不需要亲自出面。 只要提供好信息以及安全屋即可。 眼见何小玫要走，李杰主动往后退了一步，笑了笑。 “既然有事，那就不打扰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何小玫甜甜一笑：“拜拜。” “拜拜。” 李杰招了招手，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上了车。 既然她用的还是‘何小玫’的化名，想要找到她的踪迹就不难。 虽然现在不比后世，但警察查一个的行踪，还是不难的。 毕竟，人总是要吃五谷杂粮的，免不了买东西，查一下银行的账单即可知道对方的活动范围。 辞别何小玫后，李杰也招来一辆出租车。 天色不早，也该回去了。 现在都快十一点了，陈大小姐应该回去了吧？ 然而，令李杰万万没想到，陈大小姐不仅没走，她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陈在天！” 别墅门口，吴英雄一看到李杰回来，立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气呼呼的冲到了他的面前。 “你还是不是警察？” “电话电话不接，呼叫呼叫不回！” 看到吴英雄这个铁憨憨，李杰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免得吐沫星子溅到他的身上。 这家伙，又在那咆哮。 “你们怎么在这？” 李杰自动略过了吴英雄的咆哮，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瞄了一眼陈琳。 “当然是找你啊！”x2 两人异口同声。 两人不仅说的话一样，连语气也差不多。 陈大小姐幽怨的瞪了李杰一眼，她今天可是气坏了，从下午一直等到半夜。 结果这个‘痞子’竟然明知故问！ ‘哼！’ 她现在恨不得把眼前的男人好好地捶一顿。 另一边，吴英雄偷偷瞄了一眼陈琳，本来他是很愤怒的，但一看两人如此有默契，心里不禁生出一丝喜悦。 李杰嘿嘿一笑，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两人一眼，那眼神充满了浓浓的八卦味。 被这么一看，陈琳哪能听不出其中的味道，当即翻了个白眼，凶巴巴的扬了扬拳头。 “看什么看！” 李杰呵呵一笑，迈开步子，主动越过两人，一边开门，一边招呼道。 “先进来坐一会吧。” 如果说现场只有陈大小姐一个，他肯定不会邀请对方进家门的。 只是谁让吴英雄这个铁憨憨也在了，两人到底是同事，名义上还是一个小组的。 把人晾在外面，总归不太好。 “哼！” 望着李杰地背影，陈琳跺了跺脚。 这态度，未免也太敷衍了一点。 可谁让她有求于人呢。 挣扎片刻，她还是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看到陈琳走了进去，吴英雄立马回过神来，也跟着进了大门。 “陈在天，你有没有点纪律？” 一进门，吴英雄的狮吼功再次发作，振振有词道。 “你知不知道局里现在有多忙？” “结果你倒好，招呼也不打一个，人就不见了！” 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眼见李杰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吴英雄心中的货腾腾腾的就往上冒。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面对吴英雄义正言辞的发言，李杰一句话也懒得回他。 第三十三章 叛逆 “不可理喻！” 自己‘苦口婆心’说了一大通，对方依旧是无动于衷，吴英雄气呼呼地丢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就没见过这样的警察！ 这种人，他羞于为伍！ 明天，他就要向组长打报告，和对方分组！ “哈哈。” 等到吴英雄走后，陈琳再也憋不住了，直接笑出了声，只见她捧着小腹，笑的花枝招展。 李杰瞥了她一眼，促狭道：“陈大小姐，你的追求者都走了，你还留在这干嘛？” “什么追求者！” 陈琳闻言大为恼怒，扬了扬小拳头，语带威胁道：“我跟你说，你可不要乱说话，不然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李杰眉头一挑，这小丫头，真的是无知者无畏。 看她这般放松的样子，想必她这次登门是她自己的意思。 如果是会长或者杜文雁的意思，她现在只怕不敢这么轻佻。 “陈大小姐，你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听到这句话，陈琳正准备道明来意，却见李杰抬了抬手，直言不讳道。 “不过，事先声明，我这个人最怕的就是麻烦，如果是找我帮忙的话，我劝你尽早打消这个念头。” “什么嘛！” 陈琳杏眼一瞪，没好气道：“我今天在门口等了一天，你就是这种态度？” 此刻，陈琳的表情与其说是抱怨，不说是撒娇。 眼看情势越来越不对劲，李杰连忙强行制止了话题。 “拜托，我们只见过两次好不好？” “一点也不熟！” “额。” 陈琳闻言顿时哑口无言，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对方说的都对，他们确实不熟。 其实，她今天来找李杰，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因为好奇而已。 她很好奇，为什么从来不干涉她交朋友的老爸，特地嘱咐她不要和‘痞子’交朋友。 警告一次也就罢了，反正两人又不熟，‘痞子’只是长得有点帅而已。 这个世界上，帅哥多了去了。 可令她不解的是，今天上午，老爸又再次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最好离对方远远地。 而且这次的言辞要比上次更加严厉。 连续两次警告，反而激发了陈琳的好奇心。 当时在电话里，她就追问原因，但老头哪会告诉她。 所以，她下午就直接找上门来了。 结果却吃了个闭门羹，陈琳可是三联会的大小姐，从小打到，哪受过这种气。 于是，她就较上劲了。 这个面，今天还非见不可了！ “你干嘛？” 忽然间，陈琳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警惕的看着李杰。 为了让这个大小姐尽快走人，李杰‘恢复本性’，故意做出一副lsp的样子，肆无忌惮地扫视着陈琳。 “啧啧。” 眼见陈琳紧张不已，李杰啧了啧嘴，‘鄙夷’道。 “小丫头片子，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捂什么捂。” “你！” 陈琳柳眉倒立，银牙紧咬，一字一顿道。 “陈……在……天……” 胸和屁股，好巧不巧都戳到了陈琳的痛点。 “哈哈。” 李杰哈哈一笑，然后就开始脱衣服了。 “啊！” “你干嘛！” 这边才脱掉一件衬衫，刚刚露出里面的打底背心，连肉都没露，陈琳就捂住眼睛发出一声尖叫。 “当然是洗澡了。” 李杰不以为意道：“这里是我家，我想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 言罢，他语气微顿，故意道。 “要不要一起啊？” “流氓！” 陈琳大吼一声，立马落荒而逃。 望着陈大小姐仓皇出逃的模样，李杰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小丫头，跑的越快越好。 这丫头的身份太敏感，虽然他灭掉了一支‘萨克奇’小队，但争端并不会因为‘萨克奇’的覆灭而停止。 ‘议长’一派和现任总统一派，双方势同水火，他们之间的斗争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只要一方不倒，斗争就不会结束。 到了，山雨欲来，而三联会因为和现任总统走得近，势必会成为风暴漩涡。 李杰很讨厌麻烦，自然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如果说之前三联会和他还有一丢丢‘香火情’，但经历了昨晚一战，双方已经没关系了。 当然，硬要说谁欠谁的话，那肯定是三联会欠他。 …… …… …… 三联公寓。 陈琳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小窝，结果刚打开房门，她就愣在了原地。 “爸？” “你怎么在这？” 陈琳从来不参与三联会的业务，平时她都是住在外面，家里的别墅她几乎很少回。 同样的，为了保护女儿，老头也很少到她这边来。 这么多年，老头来公寓的次数屈指可数，严格来说，今天才是第四次。 所以，陈琳才会表现的如此惊讶。 老头沉着脸，语气严肃道：“琳琳啊，你是不是忘记爸爸早上说的话了？” “我……” 陈琳正准备开口解释，可老头却不给她机会，只见老头大手一挥。 “带大小姐回家！” 此话一出，楼道里瞬间窜出了好几个身穿黑衣的大汉，他们走到陈琳身后，也不动手，只是默默地将她围了起来。 “爸？” “你这是干嘛？” 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陈琳瞪着眼睛，眼中带着三分不解，四分惊讶以及几分委屈。 老头起身而立，淡淡道：“先跟爸爸回家，回去再跟你解释。” “好吧。” 陈琳本来想耍耍性子不回去的，但一听老爸要给她解释原因，立马就同意了。 不过，她这一次要失望了。 因为老头根本就没打算跟她解释，这么说只是为了先把她诓骗回去。 然后把她给禁足了。 几个小时前，当他知道女儿偷偷去找‘陈在天’时，他可是吓得不轻。 在他眼里，‘陈在天’敌友未明，而且又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和对方接触，可谓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尽管有心让琳琳回来，但他又不能找人去把女儿拉回来。 如果这么干，岂不是明摆着告诉‘陈在天’，他在监视对方吗？ 没错，老头确实安排了人监视李杰。 对于这种不稳定因素，即使冒点风险，他也是接受的，谁让对方手中掌握的东西太过致命。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第三十四章 摊牌 隔天上午，整个南区分局都沉浸在悲痛之中，起码表面上大家都是一副沉痛不已的样子。 分局最高领导人死了，悲痛一点不是应该的吗？ 至于，多少人是真的悲痛，多少人是假的悲痛，那就不得而知了。 鉴识科。 最近几天，由于辖区内接连发生重大安全事故，很多证物都需要鉴定。 所以，她已经连续加班几天，连家都没有回。 “西英，情况怎么样了，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吴英雄风风火火的闯进了鉴识科，此时他的状态也很憔悴，胡子拉碴的，脸部也是油光满面。 幸好夏天已经过去，不然的话他浑身上下估计都是一股汗臭味。 听到耳畔传来的询问，蓝西英停在手上的工作，转过望去，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有，凶手很专业，现场除了爆炸残留物，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而且凶手用的爆炸物都是比较容易弄到的化学原料，来源广泛，根本就无从查起。” “唉。” 吴英雄叹了口气，高强度办案，饶是他有南区铁人的称号，也觉得有点力不从心。 “英雄，你要不要睡一会？” 看到吴英雄满脸疲惫的样子，蓝西英不禁有些心疼。 其实，她对吴英雄一直有好感，局里的很多人都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 因为每次吴妈妈给吴英雄寄东西，都是寄到她这里。 久而久之，大家就误会了。 只是吴英雄似乎对她好像没什么感觉，始终跟个二愣子似的，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不知道。 蓝西英性子恬淡，不是那种善于表达的女人，从小到大，恋爱经验等于零。 因此，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 “嗯。” 吴英雄点了点头，一头倒在操作台上。 这段时间，他太累了，不仅人累，心也累，特别是他的那个搭档‘陈在天’。 就‘陈在天’的那个懒散劲，哪点像警察？ 昨晚从‘陈在天’家里出来他就给组长打了报告，请求分组，但组长硬是不同意。 即使自己告诉组长，‘陈在天’消失一天回到家还是满身酒气。 他不知道组长是怎么想的，得知这件事，竟然轻轻放下了。 很快，吴英雄就进入了梦乡。 看到他就这么谁在冷冰冰的操作台上，蓝西英暗自摇了摇头。 然后，只见她轻手轻脚的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条毯子，盖在了吴英雄身上。 恰好此时，鉴识科的门悄无声息的开了。 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蓝西英抬头一看，只见‘陈在天’正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她和吴英雄。 紧接着，蓝西英脸色唰的一红，就像是做错事被老师抓到的孩子般，整个人都变得局促起来。 看到娇羞不已的蓝西英，李杰莞尔一笑。 这小姑娘，跟陈琳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内敛如水，一个热烈如火。 为了避免吵醒吴英雄，李杰压低嗓门道：“西英，能跟我出来一趟吗？” 虽然蓝西英心里不解为什么‘陈在天’来找她，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跟着李杰走出了鉴识科。 可是走着走着，蓝西英心里的疑惑更多了，因为两人越走越偏，直到来到消防通道，李杰方才停下脚步。 “陈警官，你这是？” 刚一停下，蓝西英就忍不住问出心中所想。 有什么事，不能在外面说吗，为什么非得来这里说？ “蓝鉴识官，蓝西恩是你的哥哥吧？” “你看过我的档案？” 蓝西英神色一紧，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向李杰。 每一个警员入职都要建档，直系亲属都在档案里，可归档不代表任何人都能看。 一般而言，查看档案也就意味着有人在调查自己。 “没，没有。” 李杰连忙举起手来，连连摆手：“我可没有看过你的档案，再说了，你的档案保密等级很高，我也看不了。” 听到这句话，蓝西英恍然。 她的父亲和哥哥身份特殊，连带着她的保密等级也变得很高，普通警员确实没有权限调阅她的档案。 刚刚情急之下，她差点忘了这条。 不对！ 既然‘陈在天’看不到自己的档案，那他是从哪里知道‘蓝西恩’这个名字的。 难道他见过我哥？ 一念及此，蓝西英心头顿时一片火热。 她哥已经失踪很久了，虽然以前她哥还是特种教官时，也总是神神秘秘的。 但那是因为身份特殊，必须要遵守保密条例。 彼时，她哥起码每年都会回家里一次，即使人不回去，也会向家里打电话。 哪会像现在这样，几年都杳无音信。 旋即，蓝西英一把抓住李杰，语气急切道。 “陈警官，你是从哪里知道蓝西恩这个名字的？” “你见过我哥？” “他人在哪里？” 李杰故作意外道：“最近几年，你哥从来没有联系过你吗？” 根据原着剧情判断，蓝西恩、蓝西英兄妹的关系应该很好，否则蓝西恩电脑的开机密码也不会用蓝西英的生日。 他今天过来，主要是想探探蓝西英的口风，看看她知不知道哥哥的消息。 可现在看来，兄妹两人近来年并无联系。 “没有。” 言罢，蓝西英一脸希冀道： “陈警官，你见过我哥吗？” “他现在怎么样？” 李杰叹了口气，语气‘沉重’道：“蓝鉴识官，再告诉你之前，我希望你能有点心理准备。” 此话一出，蓝西英的心咯噔一下，沉入了谷底。 ‘难道我哥死了？’ 刹那间，她的眼眶就红了。 “你别误会，你哥并没有死。” 李杰解释道：“根据我的线报，你哥现在应该是效力于一个名叫‘天堂’的组织。” “他是该组织的行动指挥官。” “天堂？” 一听自己哥哥没死，蓝西英心中大喜。 然后，她幽怨的瞧了李杰一眼，她怀疑，对方是故意的，故意说出那么令人误会的话。 “没错，天堂。” 李杰点了点头，继续道：“天堂是一个海外军火贸易组织，辖区近期接连发生大案，背后都有该组织的影子。” “什么？” 蓝西英瞪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第三十五章 出击 蓝西英瞪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怀疑这个说法，虽然她刚刚认识对方没多久，但她觉得‘陈警官’不是那种信口胡言的人。 尤其这件事还关系到最近的案子。 ‘陈警官’话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天堂’明显不是什么正经组织。 而她哥又是该组织的行动指挥官，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突然得知这个事实，一时间，她有点难以接受。 她哥是一个君人，非常爱国，而她哥现在所做的事，正在伤害这个国家。 转变之快，之烈，令人猝不及防。 “如果你哥有给你留过紧急联络方式的话，你可以自己去求证。” 纵观蓝西英的表现，李杰已经印证了心中的猜测，所以，他丢下这句话后，人便走了。 “等等！” 蓝西英连忙拉住他：“陈警官，关于我哥的事，你还知道别的吗？” “抱歉，没有。” 李杰摇了摇头，然后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手。 关于蓝西恩的情报，他知道的并不多，虽然蓝西恩在后来的电影版中出现过。 但电影版和剧版割裂太多，其中信息的准确与否，他也无法确定。 等到李杰走后，蓝西英再也绷不住了，整个人靠在墙上，拼尽全力的仰着头，她不想让眼泪落下。 可泪水仍旧止不住的滑落她的面颊。 几年杳无音信的哥哥，再次得知消息，哥哥却再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哥哥。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让一个爱国君人变成了一个犯罪分子？ 忽然间，蓝西英的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要调查清楚其中的真相！ 随后，只见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目光也变得坚毅起来。 或许，是时候去那个地方看看了。 她心中的‘那个地方’是她原来的家，自从爸爸死了，哥哥失踪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老家。 因为那个地方有她太多的回忆，待在那里，她总是忍不住回忆起父亲在世，哥哥在家的那段时光。 约莫半个小时后，蓝西英走出了南区分局的大门。 大楼内，李杰站在玻璃幕墙前，默默地看着蓝西英上了一辆出租车。 他大概知道蓝西英回去哪里，不出意外，她是回老家了。 剧中，蓝西英正是在老家的地下室中，找到了‘蓝西恩’遗留的资料。 其实，李杰现在最正确的操作应该是跟上蓝西英，跟着她找到那间地下室，获取更多的情报。 可他不愿意这么做。 将‘蓝西恩’的消息告诉蓝西英，他有两个目的。 一是确认兄妹二人是否有联络，二是借此打草惊蛇，如果蓝西恩真的留下什么紧急联络方式。 一旦蓝西英启用，并且向其确认某些消息，势必会引起‘蓝西恩’的警觉。 再之后，就是考验‘蓝西恩’的时候了。 一面是自己身份暴露，妹妹或许会有危险，一面是任务。 是派人确认妹妹的安危，还是继续执行任务，选择权都在他那一边。 如果他选择前者，说明他良心未泯，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 如果是后者，面对这种泯灭人性的家伙，只要他敢入境，送他去见阎王爷，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陈警官，你在看什么呢？”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没看什么。” 李杰转头一瞧，笑了笑：“老李，你抱着这堆文件，是准备找组长签字吗？” 老李理所当然道：“是啊。” 李杰笑而不语，老李人虽然老了，但心可不老，局长这边刚一死，他立马就转移了调查目标。 比如，陈组长。 只可惜，他的调查方向错了，陈组长可是好人一枚，局长才是那个真正的‘坏人’。 “老李，今天晚上下班有空吗？” “一起喝一杯？” 听到这个邀约，老李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暗自皱起了眉头。 ‘陈在天’刚来警局没几天，为什么要请他喝酒？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应该在他面前提过不喝酒的事。 他这么做，有什么深意吗？ 对方李杰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老李若有所悟，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行，下班等你。” …… …… …… 海港城，南区，博人公寓。 何小玫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眼睛一眨不眨。 同时，她的目光时不时的飘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栏。 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后，邮箱的收件箱栏忽然冒出一个红点。 有新邮件到了！ 何小玫迅速点开邮件。 然而，邮件里面的内容却是一片乱码。 看到邮件内容，何小玫神色如常，乱码才是正常的。 真正的信息就隐藏在这一片乱码之中。 很快，何小玫就将邮件的内容转移完毕。 内容很短，仅仅只是一串数字。 16.91-120.20。 这是一个经纬度坐标，三天后，‘萨克奇’方块小队将会在这里入境。 她不需要亲自出面，但她要躲在暗中观察。 距离黑桃小队覆灭已经过去四十八小时了，但袭击者的身份仍旧没有查明。 即便总部调动了庞大的资源，依然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这很不正常！ 总部严重怀疑，官方直接或间接参与了这一行动。 可能是总统一方，也可能是他们的雇主——‘议长’一方。 在真相没有揭开前，一切皆有可能。 ‘萨克奇’纵横十余载，从来没有遭受过这么大的损失。 现如今，任务的成败已经不是组织的第一要务了。 ‘萨克奇’的荣耀，不允许玷污！ 查清真相，复仇才是首要目标！ 为了彻查真相，总部不仅明面上派出了方块小队，暗地里还将‘红桃小队’派了过来。 两支小队，一明一暗，分别进入海港城。 不过，根据保密条例，何小玫仅能接触方块小队，至于‘红桃小队’的哪些人会来，什么时候来，从哪里来，她是一概不知。 此外，‘萨克奇’真正的首领，特意联系了任务的牵头人‘天堂’，请求他们派出相关人员配合调查。 三重保障，全线出击，务必确保复仇成功！ —————— 今天朋友圈被lol的比赛刷屏了，好像是办了什么大赛事，话题度爆棚，联想到前段时间ti，似乎一点热度也没有。 两者一比，不禁唏嘘不已。 第三十六章 摊牌(续) 记下写在纸上的坐标，何小玫立马将译文烧掉。 然而，她却不知道，刚刚那封邮件已经悄悄的被人发送去了别处。 南区分局。 望着屏幕中的邮件，李杰暗暗蹙起了眉头。 毫无疑问，这封邮件肯定是经过加密的。 密码学发展到今天，随着先进科技的应用，已然变成了一门综合性的尖端科学。 在不知道对应的加密方式之前，想要破译这封密电的难度，可谓是相当大的。 片刻后，李杰选择了放弃。 虽然他破译不了这封密电，但他手中有一个活人，只要人在，他就不愁没有线索。 ‘萨克奇’小队几乎全军覆没，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人力都是宝贵的。 何小玫总归会参与到行动之中的。 她一动，自然会露出破绽。 当然，这一次李杰再也不打算单打独斗。 归根到底，他只是一个人，哪怕他稍微厉害了那么亿点点，可他仍然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议长’一方的势力太过庞大，对方的手中近乎掌握了半个国家的力量。 一个人，力有未逮。 所以，他打算找一个合作方。 关于中间人，他也选好了，不是旁人，正是局里资历最老的警员——老李。 原剧中，老李始终在暗地搜集‘叛徒’的罪证，而且他也不是孤身一人。 他和检察院的‘吴洋’检察官是一派的。 进入副本后，李杰调查过‘吴洋’的背景，此人明面上没有派系归属，是中立党。 但暗地里却和总统一派不清不楚。 尽管暂时无法确定‘吴洋’是否是总统一派的人，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此人绝对不是‘议长’一派的人。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下午，近期大案要案频发，即便到了下班时间，其他警员们依然埋头工作。 不过，有两个人是例外。 一个是老李，另外一个人则是李杰。 再过不久，老李就要退休了，当了大半辈子警察，临近退休，摸摸鱼，很正常吧？ 而李杰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在他看来，警察这份工作，可有可无。 如果不是为了方便调动某些特殊资源，即使现在就提出辞职，他也是无所谓的。 无欲则刚！ 两人一前一后溜出了大楼，约莫十来分后，两人在约定好的地方接上了头。 waitingbar门口，李杰伸手指了指门头上的招牌，提议道。 “走吧，进去坐坐。” 老李点了点头，紧随其后进了酒吧。 “陈先生好，今天还是老样子吗？” 刚一进门，服务生就认出了李杰，‘原身’是这里的常客，平均每周都会过来一次，而且每次的消费都不低。 所以，这里的服务生们理所当然的认出了他。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地往包厢区走着：“给我开一个小包间，酒水，唔，还是老样子吧。” “好的，请跟我来。” 服务生笑眯眯的迎了上来，走在前方为两人引路。 走到404包厢前，服务生主动停下了脚步，打开房门道。 “陈先生请进，酒水稍后为您送上。” “嗯，去吧。” 李杰微微点头，然后看了老李一眼，伸手一引。 “请。” 老李含笑点头，迈步走入包间。 自打李杰向他提出了邀约，一整个下午他都在琢磨，这小子有什么目的？ 他，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再过几个月就要退休了，平日里在警局就跟个透明人似的。 而‘陈在天’呢，对方是北区破案王，刚一调到南区就破获了dreamer案。 年纪轻轻，履历好看，能力又强，未来一定会是警界的一颗新星。 按道理而言，两人应该没有交集才对。 走进房间，老李下意识地打量了一眼包厢内的格局，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都会这么做。 职业习惯，改不了的。 包厢里的装修很上档次，厚厚的软包墙体，可见私密性也不会差。 不过，他本人却不太喜欢这样的地方。 因为不够开阔，有太多看不到的边边角角，谁知道包厢内有没有监听、监控？ 两人依次落座后，老李没有率先开口，只是默默地看着李杰，明显是在等他先开口。 李杰也不打算绕弯子，直接从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u盘放在了桌上，轻轻往前一推。 “这是什么？” 老李扫了一眼u盘，意外道。 “这里面有你们想要的资料。” 在说这句话时，李杰故意加重了‘你们’两个字。 老李表面不露声色，心中却是警兆大起。 你们？ 他什么意思？ 老李到底是老江湖了，心中惊疑不定，面上却故意做出一副迷惑不已的样子。 “什么资料？” “陈警官，你在说什么？” 李杰呵呵一笑，缓缓吐出几个词。 “萨克奇。” “天堂。” “长富集团。” “南区北区两位局长。” “还有……” “停！” 没等李杰将最后一个词说出口，老李立马叫停，紧张不已的四处打量了一圈。 旋即，他目光幽幽的看了李杰一眼。 这种事，怎么能在这种地方说呢？ 例行检查都没做，谁知道这里有没有监听设备，有没有监控设备？ 李杰笑着道：“放心，这里很安全。” 老李默然不语，安全？ 没有亲自检查之前，他是不会相信的。 紧接着老李一言不发的开始检查房间里的边边角角，没过一会，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陈先生，可以进来吗？” 听到这句话，老李迅速的直起身来，连忙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其动作之敏捷，根本就不像一个老人。 “进。” 话音刚落，服务生推门而入，彬彬有礼的上好酒水后便退离了包厢。 服务生前脚刚走，老李立刻又开始未尽之工作。 老李彻底检查了一圈，发现一切安全，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渍，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陈警官，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 说话的同时，老李闷声不响的拿起了桌上的u盘，随后面不改色的揣进了兜里。 李杰抬了抬手：“请问。” 老李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醒酒器给两人各自倒上了一杯酒。 “我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 下个副本打算写凡人修仙传厉飞雨，如何？ 有个问题我不太确定，厉飞雨到底有没有灵根？ 原着中似乎没有提到过这一点。 第三十七章 曙光 “老李啊，你又何必如此过谦呢？”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你可不是普通的老头子，想必你应该已经查到了些什么吧？” 老李微微一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李杰。 防人之心不可无，在没有确定u盘里的东西之前，他是不会吐露半分的。 万一u盘是空的呢？ 万一‘陈在天’是在试探他呢？ 这不是没有可能，为了查清这些真相，多少同僚甚至付出了生命，有些直到现在，身上仍然背着污名。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他老了，死了也不可惜，但和他同行的人中，还有很多年轻人，他们的余生还很长。 他必须要为那些人的安全负责。 所以，他不会轻易地相信任何人。 眼见老李不答，李杰也没有继续追问，易地而处，自己也会像老李这般。 随后，他刻意的岔开了话题，聊起了南区的同事们。 毕竟他是新来的，很多人都不认识，而老李又是南区资历最老的警员。 对于南区的同事们，他是再了解不过。 一个小时后，李杰提议结束交流，此话一出，立马就得到了老李的认可。 此刻，他可谓是归心似箭。 u盘里到底有什么？ 东西是不是真的？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一切。 …… …… …… 晚上八点，老李家。 “老李，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一个穿着蓝色衬衫的短发男子，兴奋的拍了拍老李的肩膀，欣喜若狂道。 “太好了！” “最后一块拼图终于找到了！” 老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相比于短发男子的兴奋，他心中的唏嘘更多。 为了查清楚这些，他们付出了太多牺牲，他就是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有人会把情报送上门。 来的太轻松了！ 轻松的令人觉得不真实，令人怀疑之前的付出是否值得。 短发男子开心的手舞足蹈，结果半天没听到老李的动静，顿时转头一看，疑惑道。 “老李？” “你这是怎么了？” “黑夜就要过去了，难道你不开心吗？” 老李苦笑一声，提醒道：“小吴，你应该知道，光凭这些可没法扳倒他们。” 今天的会面一结束，老李就马不停蹄的赶回家。 u盘里的资料他反复看了几遍，里面的东西很重要是没错。 但更多的是概念性的内容，真凭实据很少。 而他们的对手势力极为庞大，国会、议院、警局、检察院、军队全都有他们的人。 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根本就不敢明牌。 “已经很不错了！” 吴洋检察官挥了挥拳，激动道：“有了这些线索，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完整的证据链！” 说着说着，他的五指微微张开，而后瞬间紧握。 “然后，我们会将这些蛀虫统统绳之以法！” 望着斗志昂扬的吴检察官，老李会心一笑。 像这样的年轻人，才是未来的希望。 同时，他心里又生出些许担忧。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的对手略等于半个国家，他们真的能战胜对方吗？ 他不确定。 吴洋没有注意到同伴脸上一闪而过的忧虑，此时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u盘里的资料上。 片刻后，界面忽然停顿在某页资料上，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吴洋摸了摸下巴。 “老李，你说这个人，我们要不要派人严密监视？” 听到这句话，老李瞬间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定眼一瞧，只见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个女人的资料。 姓名：何小玫 性别：女 身份：伪装身份为xx快餐店店员，真实身份疑似为‘萨克奇’小队成员 任务：不明 住址：海港城南区博人公寓1518室。 沉吟片刻，老李语气严肃道：“如果她真的是萨克奇的人，你觉得应该派什么人监视比较好？” “额。” 吴洋闻言神色一愣，身为一个敢于和黑暗势力作斗争的检察官，该知道的常识他自然是知道的。 ‘萨克奇’的成员无一不是佼佼者，以他们手上现有的力量，如果真的派人监视，一个不慎，搞不好就会打草惊蛇。 但眼前明明有一个嫌疑人，就这么放过，那已经不是可不可惜的问题了。 而是在犯罪！ 该怎么办吗？ 吴洋摸了摸脑袋，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忽然咧嘴一笑。 他只是一个检察官而已，论跟踪调查，他完全是一个门外汉，与其在这里枯坐空想，不如征询专业人士的意见。 谁是专业人士？ 还有谁比这份资料的提供者更专业吗？ “对了，老李，你还没跟我说，这份资料是谁提供的呢？” “我很好奇，到底是谁？竟然这么厉害！” 老李直言道：“是我们分局的一个警察。” “你们分局的警察？” 吴洋迅速开动脑筋，一个又一个名字从他的脑海中划过。 两人合作多年，仅凭一个细微表情，老李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关于‘陈在天’的事，老李并没有保密的意思，不等对方开口便直接揭晓了答案。 “别猜了，这个人你应该不认识，他刚到我们分局没几天，以前他是北区的。” “陈在天，前北区破案王，这些东西都是他交给我的。” “陈在天？” 听到这个名字，吴洋顿时瞪大了眼睛，显得很是吃惊。 “不可能！” “怎么会是他！” 检察院和警局的交集比较多，而吴洋负责的地区恰好是北区，这个人他虽然没有见过，但名声他听过。 根据同仁们的描述，别看这个人破的案子很多，可个人能力却不太行。 他听过一个小道消息，此人家境不错，很多案子的线报都是对方花钱买来的。 另外，此人的私生活也很糜烂，换女友比换衣服还要勤快。 眼见吴洋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老李惊讶道。 “怎么，你之前认识他？” “不认识，但我听说过他。” 旋即，吴洋一五一十的将他知道的信息说了出来。 听完他的讲述，老李结结巴巴道。 “你确定你说的和我认识的是同一个人？” 第三十八章 波澜 老李神色间满是怀疑，吴洋口中的‘陈在天’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陈在天’吗？ 听描述完全是两个人嘛！ 一个人的转变怎么会如此之大？ 传言有误？ 肯定是！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从警几十年，老李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这不重要。” 吴洋抱着和老李同样的想法，只见他拍了拍老李，语气振奋道。 “现在重要的抓紧这些线索，然后将他们一网成擒！” …… …… …… 时光匆匆，一转眼就是半个月。 最近这段时间，海港城很平静，平静的让人感觉有点不真实。 这种平静让南区分局的警员们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半个月前接连发生数起大案要案，简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半个月过去，几件案子仍旧没有头绪。 案件进展缓慢，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有些案子即使几年过去，依然无法侦破。 警察当久了，大家都知道这一点。 重案组，眼见李杰的工位上没人，路过的陈组长不禁问道。 “陈在天呢？” 吴英雄抬了抬眼皮，冷声道。 “不在！” “又不在？” 陈组长挠了挠头，这家伙最近怎么老是玩失踪？ 三天两头不在，如果不是时不时的给他上报一点线索，他早就要找对方的麻烦了。 听到组长的喃喃自语，吴英雄神色一怔。 这语气，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 组长一点也不生气？ 陈组长压根就没在意吴英雄的小心思，自顾自地招了招手。 “既然他不在，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言罢，陈组长转身而去。 吴英雄看了一眼对面的工位，又瞧了瞧组长的背影，什么叫‘既然他不在，我就去’？ 搞得他跟个替代品似的！ 他是谁？ 南区破案冠军！ 能力很强的好哇？ 另一边，陈组长走着走着没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由回头一看。 这一瞧，恰好看到吴英雄在那发呆，随即他不禁加重了语气。 “吴英雄，你在干嘛？磨磨蹭蹭的，快点过来。” 听到组长的催促声，吴英雄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朝着陈组长那边走去。 吴英雄慢吞吞的走进办公室，刚一进门，陈组长就将一封文件丢到他面前的桌上。 “你到南区看守所去一趟，提审一下高义，这是提审文件。” “提审高义？” 吴英雄面带不解，高义案不是已经进入诉讼流程了嘛，而且就高义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熊样，能问出什么来？ “没错。” 陈组长点了点头，解释道：“最近市面上又出现了一批dreamer，虽然不是最高等级的蓝蝴蝶，但危险性也是极大的。” “高义是dreamer的发明者，你去提神他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审讯，从来都不是吴英雄的强项，所以一听到这个任务，他就下意识的准备拒绝。 “组长，你觉得高义会告诉我们吗？” 陈组长瞪了他一眼：“你在教我做事？” 前些日子，南区局长遇刺身亡，局长的位子就空出来了，为了这个位子，私底下的明争暗斗可不少。 半个月过去，围绕着局长之位的争斗已经临近尾声，据小道消息，马副局长会接任局长的职务。 副局长一升迁，他原来的位子也就空出来了。 论资历，论功劳，论人脉，陈组长都有资格竞争副局长之位，而且排名很靠前。 具体有多靠前呢？ 他排在了第一位！ 眼瞅着就要升官了，陈组长稍稍膨胀一点，也是很正常的现象。 搁在以前，面对南区破案冠军，虽然他不怎么看得惯吴英雄的做派，但该有的尊重还是有的。 起码语气不会像现在这样强硬。 “组长！” 然而，吴英雄是个愣头青，喜欢认死理，他可不会考虑组长会不会升副局长，依旧辩解道。 “高义是个死硬分子，提审他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啊。” 陈组长猛地一拍桌子，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叫你去就去！” “哪那么多废话！” 望着一根筋的吴英雄，陈组长心中暗自摇了摇头。 人和人的差距真的很大，看看吴英雄，再瞧瞧和他同组的‘陈在天’。 差距啊！ 巨大的差距！ 如果换做是‘陈在天’，肯定不会跟他这么顶嘴。 不对！ 如果换做是‘陈在天’，他压根就不会派这种任务给对方。 好钢自然得用在刀刃上，dreamer案，一个已经没有价值的案子，用不上‘陈在天’。 爆炸案，局长刺杀案，枪击案，才是‘陈在天’发光发热的地方。 看到组长都气的拍桌子了，吴英雄也不敢继续头铁，只见他耷拉着脑袋，拿起桌上的批文就往外走。 半个小时后，吴英雄抵达看守所，结果却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高义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在了戒备森严的看守所！ 这绝对是一个大案！ 吴英雄整个人迅速活了起来，干劲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迅速的将高义失踪的事报告给了陈组长，接到吴英雄的电话，陈组长愣了好半天方才回过神来。 看守所有问题！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紧接着，他语调飞快的下达了指令。 “吴英雄，立刻封锁所有出口，召集所有狱警以及相关工作人员，在我到之前，一个人也不许离开！” 高义的失踪，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陈组长的神经瞬间变得紧绷起来，他判断，高义一定掌握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否则，高义的同伙不会这么快就行动。 高义才被抓几天？ 结果刚一转移到看守所，仅仅两天，高义就被他的同伙给救走了。 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了隐藏在高义背后的人，其势力有多么的庞大。 dreamer一案，定然是牵连甚广！ 沉思片刻，陈组长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陈在天’的电话。 嘟！ 嘟！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陈组长沉思道。 “陈在天，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高义失踪了，如果你的事忙完了，立马去看守所一趟，我在那里等你。” 第三十九章 监视 高义失踪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杰立刻想起一个人来。 长富集团，简大德！ 不过，对于高义失踪一事，李杰并不是很感兴趣，小小的一个简大德，还不值得浪费他的精力。 于是，他决定将这个线索上报给陈组长。 “组长，我这边有事，暂时走不开，关于高义失踪一案，我觉得你可以关注一下长富集团的简大德。” 电话那一头，陈组长闻言心中一惊。 “简大德？” 长富集团是海港城的知名企业，涉及证券、地产、运输等行业，每年都会给警局提供赞助。 而简大德是长富集团的掌舵人，陈组长自然知道这个人。 “陈在天，这个线索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是高义那边吗？” 陈组长语气严肃，对于这种知名人士，哪怕仅仅只是启动调查，也是一件相当棘手的事。 所以，他必须要确认消息的来源。 “我确实是从高义那边知道的，不过……” 没等李杰解释完，陈组长便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 “那你之前的提审记录里为什么不写？” “组长，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李杰干笑两声，继续道：“其实，严格来说这并不是高义主动交代的，而是我诈出来的。” “审讯的时候，当我提到长富集团，高义的眼神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但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再之后，他的表情就再也没有变化。” “所以，关于这段我就没记到审讯记录里。” “好，我明白了。” 高义突然失踪，背后的事情绝对不小，距离他失踪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看守所那边估计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眼下好不容易得到一条线索，陈组长当然不会轻易放弃。 死马当做活马医嘛！ 结束通话，陈组长立马召集人手，匆匆赶往看守所。 而李杰这边，则继续进行着未完之事。 “陈先生，我真的没有功夫陪你玩恋爱游戏。” 一身黄色制服的何小玫站在李杰面前，双手合十拜托道。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服务员，生活在这个城市已经很不容易了，我需要赚钱，拜托你了，陈先生，你去找别人吧。” 李杰目光‘温柔’的看着何小玫，缓缓道。 “我不是在玩恋爱游戏，我是真的想要认识你。” 何小玫刻意瞄了一眼路边停着的跑车，然后白了李杰一眼。 “我很穷，真的没有时间！” 李杰笑而不语，没有时间，怕是真的，很穷，那绝对是假的。 ‘萨克奇’的人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买卖，高风险，高收益，活下来的成员都不会太穷。 何小玫就是个小富婆，单单家里藏得现金就是近五万美刀，现金都这么多，银行卡里的余额定然不会少。 “算了，随便你！” 眼见李杰无动于衷，何小玫丢下这句话，便气鼓鼓地转身而去。 在她转过身的一刹那，她的脸色顿时一变，变得阴沉无比。 这个‘陈在天’，可是一个非常棘手的人物。 根据总部传来的资料，黑桃小队可是对他进行了两次暗杀。 但结果全都以失败而告终！ 身为‘萨克奇’的一员，何小玫很清楚队友的实力。 如果说第一次暗杀是失误，或者说‘陈在天’运气好，那第二次暗杀，就绝不是能用失误来解释的。 不过，以上这些都是过去式了，真正让何小玫担心的是，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暴露了？ 十天！ ‘陈在天’已经纠缠她整整十天了，不论她说多重的话，对方仍旧锲而不舍。 这不得不让她心生怀疑。 但也仅限于怀疑。 自打执行潜伏任务以来，何小玫从未和黑桃小队产生过任何交集，和她有联系的只有总部的情报部门。 ‘陈在天’只是海港城的一个警察而已，他的手总伸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总部。 所以，何小玫基本排除了这种可能。 看着何小玫愤而离去，李杰顿时做出一副懊恼的表情。 与此同时，他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周边的环境。 他感觉到了，有人在监视他！ 从前天开始，他就有了被人监视的感觉。 幸好，他没有从中察觉到恶意，不然的话，拼着暴露自己的异常，他也要解决掉监视人员。 远处，一栋大厦的房间内，两个穿着风格类似衣服的人，正聚精会神的盯着下方的汉堡店。 过了片刻，其中那名男子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姐，都盯了好几天了，也没发现什么，要说我，直接把那个警察抓起来好了。” “到了我们手上，我保管让他问什么，答什么！” 短发女子语气低沉道：“弟，你忘了我们的身份吗？” “我们是什么人？” “是君人！” “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上级只是交待我们监视此人，没有让我们抓人。” 男子连忙解释道：“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说着，他语气一顿，稍微观察了一下姐姐的神色，眼见姐姐满脸严肃的样子，他连忙改口。 “我都听你的。” 这一男一女正是夜行者部队的陈氏姐弟，前天，他们接到上级的任务，负责监视一名名为‘陈在天’的警官。 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的监控！ 同时，上级还给了他们另外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同样和此人有关。 上级命令他们，相机潜入目标人物的住所，采集目标人物的毛发。 起初，他们以为这个任务很简单，毕竟对方只是一个警校成绩很烂，私生活又很混乱的警员。 可真当他们执行任务时，却发现这个任务的难度很高。 目标人物的警觉性很高，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此人就醒了，而且目标人物的家里还装了一套极为先进的防盗系统。 他们试着入侵过警报系统，但每次都是功败垂成。 活体采集行不通，陈氏姐弟就换了一种方式，等目标人物外出后，他们再潜入目标人物的家中，搜集遗落在房间里的毛发。 但谁曾想到，这种方式也失败了。 目标人物每次出门前都会彻底的清理房间，连一根毛发都没给他们留下。 接连受挫，短发女子都动了人肉采集目标人物脱氧核糖核酸的打算。 第四十章 陈氏姐弟 夕阳西下，何小玫脱下制服换上日常通勤的衣服，刚一走出快餐店，她的目光就撞上了街边的李杰。 只见李杰正一脸‘灿笑’的冲着她扬了扬手。 阴魂不散。 何小玫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如果不是知道对方之前的战绩，她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暗自动手了。 眼下正值关键时期，可这个姓‘陈’的警察却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始终粘着她。 有外人在场，很多事情她都没办法做。 “哼。” 何小玫用鼻腔发出一道轻哼，顺带着白了李杰一眼，然后视若无睹的跨过他的身边，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 本来按照她的人设，出行应该乘坐公共交通的，但身边跟了个电灯泡，让她不得不改变交通工具。 坐上出租车，何小玫不自觉的瞥了一眼后视镜。 “咦？” 看到李杰没有启动车子跟上，她的口中发出一声轻咦。 今天怎么不跟了？ 过去几天，每当她坐车离开，对方都会立刻跟上，雷动不动，一天都没有缺席。 怎么今天忽然变了？ 思索片刻，何小玫也没找出头绪，后来她索性不去想了。 不跟了更好！ “师傅，麻烦改道去翻斗大街。” 目送何小玫离去后，李杰不紧不慢地发动了车子，然后一脚油门踩下，车子轰的一声蹿了出去。 不过，他开的方向恰好于何小玫离开的方向背道而驰。 是时候会会身后跟着的尾巴了。 就在李杰车子启动的那一刻，不远处的一辆黑色旅行车也跟着发动了起来。 车内的男子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前方那辆明黄色的跑车上，可盯着盯着，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跑车不仅没有提速，反而减速了。 吱嘎！ 几秒后，车子稳稳地停在了黑色旅行车的前方。 车内的两人迅速对视了一眼。 这是什么意思？ 目标人物直接把车停在他们前面，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很快，答案揭晓。 咚！ 咚！ 咚！ 但见目标人物下车后来到黑色旅行车面前，轻轻的敲了敲副驾驶的玻璃窗，一边敲着，还一边招呼道。 “里面的两位朋友，跟了一天，也辛苦了，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我请客！” 女子缓缓吸了一口气，降下车窗，脸上露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 “帅哥，你认错人了吧？” 看到对方的表演，李杰顿时恍然大悟。 “抱歉，我认错人了。” ‘看来是巧合。’ 女子这边刚得出了一个结论，下一秒就立刻把它给推翻了。 李杰微微一笑，撩起衣摆，将警徽露出出来。 “我是警察，临检，请二位出示身份证件。” 听到对方语气中充满了‘调侃’的意味，女子脸色猛地一沉。 该死的！ 他绝对是故意的！ 他们俩个已经暴露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通过什么手段察觉到的，但暴露已经成了既定事实。 另一边，主驾驶的男子看到姐姐被人耍了，正准备出手好好教育一下对方，结果却被女子给拦住了。 女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沉声道：“弟，把扶手箱里的证件拿出来。” 他们虽然是见不得光的存在，但好歹也是国防部麾下的人，随身带着几套证件，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每套证件都是有迹可循，真的不能再真。 所以，女子根本就不怕查。 李杰当然也知道查证件奈何不了他们，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调戏一下他们。 仅此而已。 “给，陈警官。” 女子乖乖的将身份证件递到了李杰面前。 然而，李杰却没有伸手去接，小娘皮，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活。 对方上交证件是假，借机采血是真，他又不是瞎子，女子食指跟中指之间夹的针孔，哪能逃过他的眼睛。 “算了，不用检查了，看你们长得这么面善，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 李杰笑着摆了摆手，说完之后便抽身离去。 看到前方车辆启动，男子低声问道。 “姐，还要不要跟了？” 嘭！ 女子砰的一声锤了一下中控台，面如寒霜，一字一顿道。 “不……跟……了！” 都被人发现了，还跟什么跟，再跟过去也是自取其辱。 小看这个警察了！ 对方绝不是普普通通的警察！ 能和三联会扯上关系的，果然没一个是简单的，对方之前的那些表现，搞不好就是为了迷惑别人的。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暗的不行，就来明的！ 既然双方都已经明牌了，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下一次见面，各凭本事！ 他们姐弟两人，制住一个警察，总归是不成问题的。 “弟，准备一下装备，晚上我们直接动手，强行突入对方的家里！” “是！” 听到这句话，男子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姐，其实我们早就该这么做了，反正上面只要这个臭警察的dna样本。” “我们稍微注意一点，别把他弄死就醒了。” “嗯。” 女子点了点头，而后指挥道：“回部里！” 不论怎样，她都是一个君人，眼下必须要使用强硬的手段，可强行采样又和计划不符。 她必须向上级汇报，得到上级的认可方才可以行动。 一转眼，夜幕降临，得到了上级的指令，陈氏姐弟迅速潜伏至李杰家附近。 晚上的行动，务必要万无一失！ 所以，他们早早就来到目标地点进行踩点，哪怕他们之前已经踩过几次了。 踩完点后，女子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着随身装备，男子看到姐姐如此谨慎，不禁撇了撇嘴。 “姐，对付那个花花公子，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待会不用你动手，行动全都交给我一个人就行了！” 在陈诺看来，他们姐弟可是从上百组竞争对手中杀出来的，此次行动的目标只是一个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警察罢了。 即便对方有点小秘密，但那又怎样？ 他们姐弟出手，还不是手到擒来？ 女子温柔的看了眼自信无比的弟弟，然后摇了摇头，继续低头检查装备。 谨慎，只是她的职业习惯，她的观点和弟弟一样，这次任务肯定能圆满完成。 第四十一章 诱导 “嘶！” 短发女子晃了晃脑袋，正准备伸手揉一揉，结果却发现整个人都被捆住了。 下意识的挣扎了两下，然后她用后脑勺顶了顶绑在她背后的人。 “弟！” “醒醒！” 连续叫了好几声，她的耳边方才传来一道倒吸凉气的声音。 “嘶！” “姐？” 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短发女子稍稍松了口气。 叫了半天弟弟也没反应，她还以为弟弟出了什么事呢，毕竟人脑是很脆弱的。 眼见弟弟醒了，短发女子才有心思打量周边的环境。 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全都是一片漆黑，一点光源也没有，周围也很安静，静到可以清晰地听到弟弟的呼吸声。 这是在哪？ 刚刚发生了什么？ 在昏迷之前，她和弟弟两个不是在楼顶平台吗？ 怎么一转眼就到了这里？ 是谁打昏了他们？ 女子往后蹭了蹭，低声道：“弟，你看到袭击者的正脸了吗？” “没有。” 陈诺火冒三丈，咬牙切齿道：“肯定是那个臭警察！除了他，我想不要别人！” 女子很冷静，并没有第一时间附和弟弟的看法。 真的是那个警察吗？ 对方真的有能力悄无声息地接近他们两个，然后在同时击晕他们？ 他们姐弟俩可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真的能有人做到这一点吗？ 咔哒！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开门声。 紧接着白色的灯光骤然亮起，陈氏姐弟已经习惯了黑暗，在灯光亮起的一刹那，两人都情不自禁的眯起了双眼。 短发女子半眯着眼睛，只觉得一道人影缓缓向她走来，渐渐地，她的眼睛适应了灯光。 同时，她也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是他！ 真的是那个警察！ “怎么，很意外？” 看到短发女子一脸震惊的样子，李杰呵呵一笑，步子一转，坐到了正前方的皮质沙发上。 “臭条子！”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陈诺大吼一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有种把我放开！” 被一个臭警察抓了，陈诺觉得很是屈辱，更让他愤怒的是，对方把姐姐也抓了！ 姐姐，是他的逆鳞，除了他，谁也不能碰！ 谁碰，谁死！ 此刻，愤怒已经吞没了陈诺的理智，他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般，发出阵阵嘶吼。 相比于躁动不安的陈诺，短发女子的神色要冷静的多，只见她直眉瞪眼的怒视着李杰，一言不发。 大意了！ 李杰低头瞥了一眼瞪着自己的短发女，徐徐道。 “陈羊，陈诺，我看过你们的档案，当年夜行者计划的毕业学员之一。” 眼看对方一口道破了两人的真名，短发女子的眼中露出一抹骇然之色。 怎么可能！ 这个臭条子，怎么可能看到他们的档案？ 早在六年前，他们的档案就销毁了，哪怕是国防部档案库，也没有他们的真实资料。 “很奇怪吗？” 李杰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眼失身的短发女子。 “你是不是在想，我在诈你？” “因为你们的资料早就被销毁了？” 说着说着，李杰竖起食指轻轻一晃。 “纸质资料可以销毁，但人是无法物理消除的，比如当年参与计划的执行人员，再比如你们的训练官——蓝西恩。” 听到‘蓝西恩’三个字，短发女子的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那是一个恶魔！ 即使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这个人依旧是她无法摆脱的梦魇。 一想到‘蓝西恩’，她就想起了那些年经受的如同地狱般的试炼。 对于这个男人，她是又恨又惧。 难道他回来了？ 回到了海港城？ 刚刚打晕我们的就是他？ 刹那间，女子心中就给了自以为正确的答案。 ‘蓝西恩’是他们的教官，他们所有的本事都是他教的，如果真的是他出口，他们失手被抓，也不是不可能。 “有没有兴趣离开这里？离开海港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 李杰露出了一个诡诈的笑容，诱惑道：“我们可以给你们安排新的身份，到时候你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没有任务，没有杀戮，而且我们还可以给你们提供一笔资金，一笔丰厚的资金，足够让你们安度余生。” 短发女子死死地盯着李杰，戒备道：“你想得到什么？” 不得不承认，面对这种条件，她有点心动了。 这些年来，她已经记不清和弟弟一起执行过多少次任务了，他们做的都是很脏，很脏的活。 一旦曝光，她和弟弟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不对！ 他们没有机会等到曝光，因为在曝光之前，他们就会被处理掉，就要丢垃圾一样。 短发女子并不怕死，也不缺乏赴死的勇气。 但她舍不得弟弟去送死，陈诺还那么年轻，余生还很漫长，他不该就这么死了。 其实，她很后悔把弟弟带进了这一行。 如果给她一次人生重开的机会，她一定会把弟弟送的远远地，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 李杰的脸上闪出一丝笑意，图穷匕见道。 “你是一个聪明人，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陈氏姐弟能从上百对组合中脱颖而出，作为姐姐的陈羊，绝不是一个无脑的笨蛋。 不准备几条后路，他们哪有机会全身而退？ 女子沉着脸，厉声道：“东西，我可以给你，但我有条件！” “姐！跟这个臭条子有什么好谈的，大不了一死！” 此话一出，陈诺立刻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他不允许姐姐如此的委曲求全。 然而，短发女子却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李杰，她再等，等对方的回答。 “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李杰换了个坐姿，双手交叉撑在大腿上，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低吼不已的陈诺。 短发女子收到李杰的暗示，脸色阴沉如水，眼神中更是布满了摄人的寒芒。 旋即，她的心中又生出一股悲凉。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并且别人还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软肋。 面对这种情况，她已经别无选择！ “好！” “我可以先提供部分资料给你！” 第四十二章 任务完成 “下面插播一则紧急新闻。” “检方针对日前爆发的阿姆斯飞弹军购佣金案，首度开庭审理，被羁押的前北区分局局长、国f部部长以及前国会议长都将出庭接受庭审。” “这起军购佣金案的导火线是地检署吴洋检察官所提出的一份秘密档案。” “其中包含了两百二十一笔以假名在境外银行开设的户头资料，阿姆斯飞弹及战机五阶段采购的计划备忘录，以及合约的全部内容。” “其全部佣金高达两百亿！” “第一阶段的军购就包含了五亿的佣金，这笔由财政部支出的金额已经流入国会以及国f部涉案人士的户头。” “前国会议长涉嫌教唆绑架总统，并杀害多名相关人员，检方可能将以涉嫌教唆杀人等罪名，向他提起公诉，并进一步调查其是否有颠覆政府之意图。” “而他本人也将在稍后的庭审过程中作出回应。” 随着主持人的播报，一桩巨大的军购佣金案浮出水面，进入了公众视野。 该起军购案涉及金额之高，涉案人员之广，不仅引起了民众的热议，更是在国际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天堂’这一国际军火组织也随着该起军购案的曝光，引发了极大的关注。 该起案件的所有涉案人员，均由吴洋检察官领头侦办，且以内乱罪、渎职罪、教唆君方谋杀罪、侵犯人权以及危害国家安全等等罪名提起公诉。 前国会议长、前国f部部长、北区分局长、军会议院等近五十名高官要员均在涉案人员名单之内。 而且随着案件的深入调查，该案的涉案人员仍在持续增加。 南区分局。 “耶！” “yes！” 看到这条紧急播报，分局大楼内顿时发出阵阵雷鸣般的喝彩声，激动的警员们乐的手舞足蹈。 毕竟，这起案子也有他们的功劳在。 破获了数起轰动全国的案子，可以预见，升职、加薪正在向他们招手。 望着弹冠相庆的众人，李杰微微一笑。 吴洋他们的能力也不算太差，根据自己提供的线索，他们很快就顺藤摸瓜找到了铁证。 不过，面对‘议长’一派的临死反扑，他们的损失也不小，连老李这样不出外勤的人，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呢。 这老头子，真是人老心不老，如果不是非要亲自出现场，现在也不会弄到住院。 另外，三联会的损失也不小，他们的会长现在也躺在了病床上，就是不知道醒没醒。 对了！ 还有他！ 李杰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一旁的吴英雄，别人正在欢庆，唯独他和周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虽然因为李杰的干预，故事性出现了极大的偏差，但吴英雄是总统私生子的事还是被有心人查到了。 只不过还没等‘议长’一派曝光，他们就统统吃了牢饭。 此事涉及总统的个人隐私，没有敌对势力的插手，涉案人员肯定不会大张旗鼓的向外声张。 如今知道这起‘丑闻’的人，仅仅局限于一个很小的圈子。 而吴英雄身为当事人，自然是知情者之一。 看到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李杰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这件事对他的冲击力，估计不会太小。 突然冒出来一个亲生父亲，不论是谁，短时间内也无法消化这样的事实。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忽然间，李杰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那特有的机械声。 任务完成？ 这次任务，完成的可真够快的。 距离进入副本到现在，总共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这就完成了？ 虽然军购佣金案真相大白，但幕后的‘天堂’组织仍旧隐藏在暗处。 不过转念一想，任务完成也很正常。 ‘天堂’是一个海外军事集团，跟海港城又有什么关系，此次‘议长’一派被连根拔起。 即使‘天堂’想要再次插手军购，腐蚀那些高官也是需要时间的。 此外，破获该起案件的主力是地检署的吴洋检查官，跟他一个小小的南区警员有什么关系？ 李杰在该案中的贡献，仅有几位侦办该案的核心人员知道。 其他人压根就不知道他的功绩，理所当然，‘天堂’就更加不会知道了。 吴洋，才是那个靶子。 ‘天堂’日后的报复行动，大约也不会涉及到李杰本人。 朝九晚五，喝该喝的酒，牵手该牵手的人，平平淡淡，波澜不惊，这样大概就是幸福吧？ 所以，判定任务完成也无可厚非。 就在这时，浩克的声音传入李杰的耳中。 “痞子哥，西英姐找你。” 转头一瞧，只见蓝西英正站在办公室门口，巧笑嫣然的看着自己。 同时，蓝西英招了招手，张着嘴巴无声的喊道。 ‘有事找你。’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蓝西英的眼中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娇羞。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浩克全程一脸的姨母笑，目光中满是八卦的味道。 他很好奇，西英姐什么时候和痞子哥发生了微妙的反应？ 之前大家不是都说西英姐和英雄哥是一对吗？ 不止是浩克好奇，分局里的其他人也很好奇。 李杰注意到浩克正在一旁八卦，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小鬼，别乱想，不然的话，国际线再也没了！” 其实，李杰和蓝西英走到一起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他们男未婚，女未嫁。 彼此互相吸引，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至于吴英雄？ 这厮一门心思的只想着追陈琳，只是陈琳似乎对他不太感兴趣。 单相思的滋味可不好受，于是吴英雄就找到蓝西英，当着面跟她诉苦。 然后，蓝西英就醒悟了。 而她为什么迅速的跟李杰走到了一起，只能说是巧合。 和原着中类似，在一次现场勘察中，蓝西英遭到了未知势力的追杀，李杰出手将她救了下来。 英雄救美的套路虽然老，但效果仍是一等一的好。 第一章 新任务:凡人修仙 主世界。 一个月后。 自打从痞子英雄世界返回后，李杰便一直潜修在家，过起了宅男生活。 此次任务完成，他再次获得‘真灵加持’的奖励。 连续两个任务世界（乔家的儿女+痞子英雄）都得到了同一个奖励，李杰再次开启了狂飙突进式的进阶之路。 他有预感，再有两到三次类似的奖励，他就能在主世界中突破至大宗师！ 收功完毕，李杰看了一眼远方的灯火，喃喃道。 “大宗师，超凡啊。” 历经二十一次副本，到达了他这个境界，世俗的享受已经无关紧要了。 唯有个人实力的提升，才是他的追求。 实力提升，也就意味着寿命的提升，更多的时间，他就能经历更多的世界，看更多不同的风景。 细细数来，至今经历的二十一个副本世界，其中半数以上都是末法都市世界。 其中真正涉及到超凡的仅有三个世界而已，最初的‘笑傲江湖’世界，仅仅只能算低武世界。 先天，就是它的上限！ 在那之后，又先后经历了‘天下第一’、‘神雕+昆仑融合世界’以及‘我和僵尸有个约会’。 这三个世界中，武力值最高的非‘僵约’莫属，可‘僵约’世界的功法追求的是极尽升华，在有限的人生中获得最大的‘破坏力’。 论长生，‘僵约’甚至比不上‘神雕+昆仑’之类的中武世界。 截至目前为止，李杰还从未经历过真正的高能世界。 当然，连续数次跳出来的‘诡秘之主’世界不能算，在诡秘世界，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如果他接受了诡秘世界的任务，只怕一进去就会遭遇厄运。 ‘叮！’ ‘来自《凡人修仙传》世界的‘厉飞雨’希望自己能够名震天下！’ 凡人修仙传？ 看到这个任务，李杰的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凡人修仙传的大名，他自然是听说过的。 作为‘凡人流’的鼻祖，这本打破了无数记录。 凡人是某点第一部百盟，同时也打破了某点要求旗下作者必须有一本完本书籍才能签约白金作家的规定。 一书封神！ 没有什么词，比‘一书封神’更适合形容凡人。 当年，他还熬夜追过。 如今有机会进入凡人世界，不得不承认，李杰心动了！ 要不要进入凡人世界？ 这是一个问题，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凡人世界是一个典型的仙侠世界，同时也是一个超能世界，练气寿百岁，筑基寿两百，结丹寿四五百。 到了元婴跟化神，寿命更是高达千年寿、两千年寿。 单凭这一点，对于李杰而言，就有着致命的诱惑。 虽然两个世界的规则或许不同，但随着修为的提升，眼界自然也会跟着提升。 不同层次的人，看到的风景自然也会不同。 如果在凡人世界获得了足够的资粮，李杰在主世界中未必不能开创出一条符合主世界的特色修炼道路。 只是再进入之前，有几点问题必须要考虑清除。 首先，第一个问题是‘厉飞雨’到底有没有灵根？ 凡人世界中最重要的设定就是‘灵根’，凡人流的基础完全就是建立在灵根体系之上。 没有灵根，就无法感应到灵气。 感知不到灵气，修仙也就无从谈起。 墨彩环的一句‘师兄，没有灵根就真的不能修仙吗？’，既道尽了凡人的种种无奈，也让凡人世界的残酷展露无疑。 所以，‘厉飞雨’有无灵根就显得至关重要。 两个小时后，李杰一目十行的读完了原着中涉及到‘厉飞雨’的所有章节。 很可惜，原着中并没有提到‘厉飞雨’有没有灵根。 原剧情中，只写到‘厉飞雨’因为渴望成名，服用了一种名为‘抽髓丸’的药物。 ‘抽髓丸’，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是一种罕见的激发潜力的药丸。 服用刺丸，可大幅度透支身体潜力，用寿命来激发服用者的内在潜力，类似于‘天魔解体大法’。 两者只是表现形式不同而已，服用抽髓丸的人获得的功力是永固的，而用‘天魔解体大法’换来的实力只是临时的。 一个永固，一个临时，使用前者的危害肯定要比后者更高。 因为服用‘抽髓丸’的缘故，厉飞雨后来英年早逝，等到韩老魔功成名就回到天南，儿时好友的后人都传到了十几代了。 虽然‘厉飞雨’死了，但是他的大名却名震数界。 杀人放火厉飞雨，救死扶伤韩天尊，可不仅仅只是一句调侃，韩老魔顶着儿时好友的大名，不知道干了多少‘好事’。 随后的两天时间里，李杰又重新捧起书本，将凡人从头到尾通读了一遍。 只是，他仍旧没有找到答案。 原着中没提怎么办？ 简单！ 直接去找原着作者即可，虽然李杰不是混网文圈的，但大家都是文字工作者，总归是有交集的。 如果没记错，忘胖应该是苏省人吧？ 苏省就在魔都隔壁，两个地区的交流很多，李杰认识不少苏省作协的人。 最后，李杰通过苏省作协的熟人找到了忘胖本尊。 但…………但是！ 沟通结果也不是很乐观，因为忘胖回复，他也不知道厉飞雨到底有没有灵根。 凡人的发表时间是零八年，过去十几年了，他说他自己也记不太清了。 原着设定‘厉飞雨’只是塑造韩老魔性格的剧情人物之一，后面踏足修仙界，压根就没有厉飞雨的戏份。 因此，‘厉飞雨’有没有灵根就成为了‘薛定谔的设定’，在没有进入副本之前，李杰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灵根。 虽然无法确定灵根问题，但这也不能算是坏消息。 忘胖没有一口咬定厉飞雨没有灵根，勉强保住了一点点希望。 一半一半，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值得赌一把。 ‘灵根’的问题告一段落，剩下的只有一个问题了，凡人仙界篇的结局，韩老魔曾跨越时间回到过去。 如果遇到了那时的韩老魔，李杰会不会暴露自己？ 面对道祖境的韩老魔，李杰这点斤两，只怕是不够看。 第二章 幼生期韩老魔 “嘶！” 刚刚进入副本，李杰还没来得及翻阅脑海中的记忆，便察觉到了一股抽髓取骨般的疼痛。 整个人不自觉的抽动着身体。 恍然间，身后传来一道疾风，一个人影迅速冲到他的身边，没过多久，李杰便感知到有人在他的背后施针。 唰！ 唰！ 唰！ 对方施针的速度很快，扎完背部的大穴，对方又将李杰整个身子翻了过来，准备扎胸前的穴位。 可身子刚一翻转过来，对方的动作就忽的一顿，紧接着便传来一声倒吸凉气的响动。 借着翻身的机会，李杰也看清了来人的正脸。 救他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韩老魔，不，现在还是韩老魔的幼生期。 真平平无奇的外表，稚嫩的面庞，配上黝黑的皮肤，活脱脱的一个农家小子的印象。 不过，和普通农家少年不同的是，韩老魔的目光坚毅，同时又带着几分灵动。 很快，韩老魔就恢复了冷静，银针如同流水般的扎在了李杰的身上。 施针手法稍显稚嫩。 李杰强忍着剧痛，心底默默地做出了一个评价。 此时的韩立仅仅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手法虽然不太娴熟，但穴位找的却很准。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你是？” 李杰眼眸张的大了一些，‘咬牙’道。 韩老魔一边把脉，一边皱着眉头道：“我是神手谷的人，你不要再说话了，先好好恢复体力……” “药在我的怀里。” 李杰‘勉勉强强’准备抬起手臂，可手还没抬到一半就掉了下去，抬手这个动作，于他而言，似乎是一个极难完成的动作。 韩立闻言立刻开始行动，从李杰的怀中掏出一个小白玉瓶，随后他果断地打开了瓶盖。 然而，当他闻到瓶中飘出的腥臭时，顿时神色大变。 这药丸，他认识！ 抽髓丸，一种极为罕见的药物，以消耗寿命为代价激发身体的潜力，而且中途一旦停药，轻则全身瘫痪，重则丧命。 即便每次按时吃药，也会在第一次服药后的十年内，因透支生命而死亡。 韩立简略的将药丸的作用复述了一遍，然后眼神复杂的瞧了李杰一眼，目光中既有些许钦佩，亦有些许怜悯。 “如果你不再继续吃药，我可求墨大夫另帮你配一副密药，虽然无法挽回你全部的寿命，但多活二三十年还是可以的，不过你的武功就没法保住了……” “这药丸你是吃，还是不吃？” 听到这个问题，李杰的眼中时而不舍，时而坚毅，时而狂热，反复循环数次，他紧紧地闭起双眼。 他得仔细检查一下体内的情况。 心神全部沉入体内，李杰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了起来。 毫无疑问，情况很糟糕。 在他的视角下，体内的一条条经脉中看似流淌着充满勃勃生机的内力。 但这一切都是假象而已。 在表面之下，经脉早已破败不堪，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似的，一旦有外力介入，他的身体一瞬间就会垮掉。 长期积累的暗伤，一瞬间爆发，轻则内力全失，重则命丧黄泉。 抽髓丸，决不能继续吃了！ 如果继续服用这等魔药，即便是李杰也无法挽回破败的身体。 片刻后，李杰猛地睁开了双眼，低吼一声。 “破！” 此话一出，他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下降，短短几个呼吸，他的修为就一路从巅峰跌落到了谷底。 与此同时，鲜血缓缓从他的嘴角溢出。 李杰主动废掉了一身的内力！ 看到这一幕，韩老魔的眼中露出一片骇然之色，同时心中暗自生出一股钦佩之情。 ‘厉师兄，好果敢！’ 易地而处，如果换做是他，恐怕无法如此果断地废掉来之不易的本领。 服用抽髓丸，不仅会损耗日后的寿命，而且每次服用都会经历抽筋吸髓般的痛苦。 厉师兄的一生本领，确实是来之不易。 愣了片刻，韩立连忙回过神来，现在可不是他愣神的时候，‘厉师兄’本来就药效发作，现在又自废武功，可谓是伤上加伤。 果不其然，没等韩立进一步动作，他就看到‘厉师兄’昏了过去。 此时的韩立，尚不是日后那个无利不起早的韩老魔，看到同门师兄濒临死亡，他还做不到见死不救。 韩立轻轻叹了口气，俯身抱起李杰，然后匆匆向着神手谷赶去。 ‘厉师兄’伤势严重，这荒郊野岭的一无工具，二无药材，想要救人必须要带回谷内。 其实，李杰并没有完全丧失感知，他刚刚的行为看似危险，但庞大的精神力却让他对身体的控制力达到了巅峰。 所以，自废武功并没有令他伤上加伤。 如果不是能完美的控制体内真气，他也不会轻易地废掉武功。 至于，他为什么要装昏迷，自然是为了试探一下韩老魔的心性了。 历经多个世界，他早就不是那个凡事都相信原着的主，是，真实世界是真实世界。 两者有所异同，又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颠簸一路，韩立背着李杰赶到了大本营，幸好墨大夫出门去了，不然的话，他也不敢冒然带人进谷。 将‘厉师兄’放在床上安顿好，韩立立刻来到药柜旁，一边小声的念叨着药材的名字，一边翻箱倒柜的抓着药材。 没过多久，神手谷的上空就飘出缕缕药香。 吱呀！ 韩立端着刚刚熬好的药汤推门而入，恰好此时，李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向韩立道。 “这是哪？” “神手谷。”韩立直言道：“刚刚你昏迷了过去，我手上除了银针也没带别的东西，所以就把你带了回来。” “药正好熬好了，趁热喝了吧。” 韩立一边说着，一边将药汤递到李杰面前。 显然，他没有亲自喂的打算。 “我这……” 李杰苦笑一声，目光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算了，还是我来喂你吧。” 韩立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刚刚确实没有意识到，‘厉师兄’遭此重创，人没死已然是叨天之幸了，哪还有力气自己喝药呢。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都把对方救了回来，也不在乎喂不喂药了。 第三章 和韩老魔互飙演技 磕磕绊绊的喝完汤药，李杰长长舒了口气，脸色也不再像之前那么苍白。 看到‘厉师兄’气色转好，韩老魔也跟着莫名的松了口气。 他还是第一次治疗这种重症病人，他开的药也不是什么神药，仅仅只是普通的固本培元汤剂而已。 毕竟是新手一枚，不敢胡乱开药。 “谢谢。” 喝完汤药，李杰微微一笑，缓缓道。 “你是叫……咳……咳……韩立吧？墨大夫的亲传弟子？” “嗯。” 韩立默默的点了点头，不过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还是被李杰捕捉到了。 想必，韩老魔已然对墨大夫的意图有所察觉？ “我厉飞雨向来是……咳……咳……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今天你救我一命，此恩恩重如山，日后但凡有所求，厉某必有所应！” 此时的韩老魔还很‘单纯’，此次救命的契机，无疑是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李杰之所以装成一副重伤不已的样子，还不是为了和韩老魔搭上关系？ 韩老魔微微一笑：“厉师兄不必如此客气，我本就学了医术，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墨大夫呢？” 李杰眼珠子一动，打量了一眼周遭的环境，忽然转移了话题。 “墨师出门访友去了，暂时不在谷内。” 虽然‘厉师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但韩立还是下意识的选择了隐瞒部分事实。 墨大夫确实不在谷内，可墨大夫外出并不是为了访友，而是为了给他采药。 言罢，韩立以为‘厉师兄’是担心自己医术不够，于是连忙跟着补充了一句。 “厉师兄，你放心，等墨师回来了，我一定求他亲自给你治伤，墨师医术高超，定然可以将你治好。” “墨老不在啊。” 李杰呐呐自语了一句，然后目光灼灼的盯住韩立，语气严肃道。 “韩立，有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 “或许在你看来，我是在挑拨你和墨老的师徒关系，但这句话我还是要说！” “对于墨老，你务必要提防一二，不可盲目相信。” 陡然听到这句警示，韩立心中当即一惊！ 自从他将墨老给的无名口诀修到了第三层，他的感官就变得十分敏感。 得益于敏锐的感官，他不经意间发现，墨老偶尔看向他的目光中会夹杂着些许贪婪和渴望。 那种感觉令他毛骨悚然，似乎墨老看他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某件物品，而且是极其珍贵的宝物。 此刻，韩立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了许多，可他很快就平复了心中的震惊，而后‘脸色大变’，沉着脸质问道。 “厉师兄，你是什么意思？” “我好心好意搭救你，你却趁着墨师不在，意图挑拨我们的师徒关系？” “你！是何居心？” 看着韩老魔略显稚嫩的‘表演’，李杰心底暗自发笑。 现在的老魔，终究不是那个日后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韩跑跑，露出的破绽太多。 不过，转念一想，老魔现在才年方十四，骤然听到这等消息，没有震惊到失语，反而想着借机‘诈一诈’自己，已然是超水平发挥了。 面对韩老魔的质问，李杰不动声色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 韩立情绪‘激动’，脱口而出道。 “有何凭据？” 李杰‘苦笑’一声，面露难色道：“其实，这也只是我的个人猜测，如果不是因为你救了我，我也不会将我心中的臆想告诉你。” 韩立闻言闭口不言，只是‘冷冷’的看着李杰，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无不显露出一个意思。 ‘继续说！’ 李杰叹了口气，絮絮叨叨道：“墨老在门内地位尊崇，虽然供奉于‘供奉堂’，但相比于其他的供奉，地位却更加超然。” “之所以如此，盖因墨老曾经救过门主的性命。” “有一次，机缘巧合，我得知了一件事，原来墨老除了医术之外，他还是一个武道高手。” “论实力只怕比门主还要高！” 韩立追问道：“机缘巧合？什么巧合？” 他没有第一时间相信李杰的说辞，而是直接问出了其中可疑的地方。 因为，这有点不太合理，‘厉师兄’虽然是内门弟子中的风云人物，但距离高层还有很大的距离。 类似这种级别的情报，并不是对方接触的范围。 李杰面不改色道：“有一次，少门主提到门内的高手，然后说漏了嘴。” 七玄门是由两百年前赫赫有名的七绝上人创立，曾一度雄霸镜州数十载，甚至还渗透到了与镜州相邻的数州。 哪怕是在整个越国范围内，也是小有名气的存在。 但自七绝上人病故后，七玄门的势力一落千丈，再之后又被其他几派联手挤出镜州府城镜州城。 百年间，七玄门的宗门一迁再迁，直到迁徙至镜州最偏僻的地方——彩霞山，方才彻底安定了下来。 至此，七玄门也从一个雄霸镜州的大派，沦落成了一个三流的地方小势力。 虽然七玄门的势力一缩在缩，但传承方式仍旧没有改变，七玄门掌门的位置始终牢牢地把持在七绝上人的后人手上。 当然，七玄门内部也不是完全没有改变，百年间从掌门独掌大权演变成了掌门配合三位副门主的架构。 不过，即便如此，掌门的位置依旧尊崇，而作为下一代掌门的少门主，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韩老魔仅仅只是墨老的弟子，而墨老又是客卿，来去自由，严格来说韩老魔并不算七玄门的正式弟子 另外，韩老魔又极少在其他弟子面前路面，因此，他基本上是无法向‘少门主’求证的。 退一步而言，即使等到他有能力去求证，少门主矢口否认也是合情合理的。 韩立脸色一变，他对这个答案明显不是很满意，继续追问道。 “那又是什么支撑你做出要小心墨师的判断？” “仅凭墨老实力高，医术好？” 李杰重重的咳了几声，一连串说了这么多话，他也该露出疲态了。 随着第一声咳嗽响起，他的咳声就变得连绵不绝，咳着咳着，嘴角便溢出一抹嫣红。 第四章 初闻修仙者 看到‘厉师兄’咳的出血，韩立立马意识到自己太急了。 “厉师兄，你先休息吧，关于墨师的事，之后再继续讨论。” 言罢，韩立踱步上前给李杰把了把脉。 片刻后，他收回手臂，看向李杰的目光中不自觉带上了些许复杂之色。 ‘厉师兄’的脉象太乱了，时而急促，时而舒缓，时而若有若无，如此纷杂的脉象，以他的水平根本就吃不准。 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厉师兄’的身体状况很糟糕。 “咳……咳……” 看到韩老魔收手而立，李杰面带‘希冀’道。 “情况怎么样？” 韩立沉默少倾，沉声道：“情况很糟糕，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脉象。” “呵……” 李杰适时地‘惨然’一笑，唏嘘道：“其实，早在我服用抽髓丸的那一天，我就预料到了今天。”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看着韩老魔神色复杂的样子，李杰没有继续掉他的胃口，语接前言道。 “还是说回墨老吧。” “你在七玄门也呆了几年了，应该知道镜州是越国当中最偏僻的地方之一吧？” 韩立默默的点了点头，虽然近几年他一直被墨老催促着练功，极少外出，但他渴望了解外界。 无法外出，只能通过书本了解外面的世界。 墨老典藏的书籍，他基本都看过，其中看的最多的是医书，关于各州风闻的书也看过少许。 “而我们七玄门又是镜州的偏远地区，虽然咱们门派祖上阔过，但现在也就那样了。” “门主是一流高手，放到大城连前百都排不进去，可放在彩霞山周边，却是雄踞一方的‘霸主’。” “根据我的分析，墨老的实力很有可能是一流之上的先天。” “像他这等人物，完全不该出现在我们这等穷乡僻壤之地，我猜，他留在这里无非有以下几种可能。” “一，墨老身上有大麻烦，比如惹下了大敌，不得不远遁千里。” 说到这里，李杰语气微顿，又轻轻的咳了两声。 “再比如，得到了什么异宝，躲在此地潜心研究，同理还有神功秘籍等等。” 听到‘异宝’、‘神功’两个词，韩立心中巨震！ 异宝？ 他不知道墨老有没有，他确实有一个，只是研究了一段时间找不到正确的使用方式，然后他便把那个神秘小瓶给忘了。 另外，还有‘神功秘籍’。 墨老交给他的那部无名功法，会不会是某种神功秘籍？ 可是，仔细一想，韩立又觉得不太对。 他都练了好几年了，除了体内有一股凉凉的内息以及耳聪目明之外，并无其他神异之处。 论战力，他只怕连一个入门一两年的内门弟子也打不过。 眼见韩立一副沉思的模样，李杰微微一笑，继续道。 “二，彩霞山附近可能有什么墨老想要的东西，或者说是某个人，此物、此人对他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听到这句话，韩立瞬间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之前隐约察觉到的凌乱线索，迅速在他的脑海中交织成网。 他，会不会就是墨老想要找的人？ 墨老的关切中又带着疏远，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某种稀释珍宝，狂热而又贪婪。 可我只是一个山村里出来的农家子弟，有什么值得墨老觊觎的？ 韩立扪心自问，他似乎没有东西能让墨老动心的。 论权势，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少年。 论钱财，他浑身上下也没有一百两银子，就这点钱，比他消耗药材的零头都不如。 论武功，虽然不知道事实是不是真如‘厉师兄’所言，但墨老的武功肯定比他强。 思来想去，也就剩下他修炼的无名功法了。 当初，墨老将那功法分别交给自己以及张铁，但最终却只有他修炼成功。 张铁无法修炼，后来转修了象甲功，再之后张铁就突然消失了，仅仅只留下一封前去闯荡江湖的信。 师兄的突然离去，一直是韩立的心结。 他和张铁朝夕相处数载，门内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师兄的性子，师兄憨厚淳朴，绝不会不辞而别。 除此之外，韩立细数入门之后的经历，还有诸多疑点。 比如，除了无名功法，墨老从来不让他学别的武功，莫说是正阳劲之内的武功，就连粗浅的拳脚功夫也严厉禁止学习。 这很不合理！ 就在韩立沉吟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没……” 韩立下意识就想要否认，但话到嘴边，他又犹豫了。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厉师兄’如此聪颖，自己对他又有救命之恩，要不要把自己的苦恼说出来，让他帮忙分析分析？ 凝神细想许久，韩立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如果‘厉师兄’想要害他，干嘛要说先前那样‘吃力不讨好’的话。 倘若自己和墨老真的是正常的师徒关系，对方的言论早就把自己得罪死了。 ‘厉师兄’重病在世，自己又是医生，他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赌了！ “厉师兄，有件事……” 心中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韩立也不再犹豫，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将所有的情况和盘托出，只是有选择的说出了部分事实。 断断续续的听完韩老魔的讲述，李杰心中不由暗自感慨。 不愧是韩老魔，哪怕是幼生期的韩老魔，心眼也是多得很，他只是问了一个核心的问题。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什么功法，入门要求很苛刻，只有特定的人能修炼。’ 李杰故意沉默片刻，做出苦思冥想的样子，良久，方才开口道。 “抱歉，这种功法我没有听过，一般而言，即便是神功秘籍，再愚笨的人也不会连门都入不了。” 这个回答是李杰根据‘原身’记忆中做出评判的。 关于凡人世界的武道，他也无法一窥全貌，毕竟这是一个有修仙者的世界。 “不过，我在翻阅门派藏书的时候，曾经看到一本游记上写到，这个世界是有仙人的。” “那本游记的书写者是一名求仙者，对方游遍名山大山，走访多地终于遇到了愿意收留他的修仙者。” “可他缺少了一样东西！” “修仙者必须要有灵根，没有灵根连修仙的门都入不了。” “韩老弟，这种情况倒是和你很相似啊。” 第五章 残酷的凡人世界 仙人？ 求仙者？ 修仙者？ 灵根？ 和我相似？ 一连串的信息令韩立猝不及防，一时间难以消化。 我是修仙者？ 怎么可能！ 韩立当即否定了这种可能，话本里的仙人可是呼风唤雨的存在，哪像他这么弱？ 良久，韩立察觉到了李杰口中的重点，连忙追问道。 “厉师兄，你说的灵根是什么？” “没有灵根，真的连门都入不了吗？” 李杰‘苦笑’一声：“韩老弟，这些我也不知道，因为游记里没写到。” “不过，我想灵根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游记的书写者最终正是因为没有灵根而抱憾终身。” “游记最后的一句话，至今我仍记忆犹新。” 说道这里，李杰语气一变，神色凄苦道。 “叹，叹，叹，天道无常，叹不尽的凡人苦，肠已断，泪难收，半生岁月谓何求！” “不修仙，终为蝼蚁！” 凡人世界对于普通人而言，确实是一个绝望的世界，芸芸众人，不论你是一代天骄，亦或者是人间帝王将相，只要你生下来没有灵根，这辈子注定只能是蝼蚁。 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处于云端之上，俯瞰众生如蝼蚁。 如墨大夫，一代枭雄，赤手空拳打遍岚州武林，雄霸岚州，心性、城府、谋略皆是上上之选。 倘若墨大夫有灵根能够踏上仙路，即便没有外挂（小绿瓶），即便灵根不够好，以他的手腕，绝对能够闯出一片天。 但残酷的是，他生来没有灵根，注定了他无法成为高高在上的修仙者。 起码在人间界，没有灵根是绝对无法修仙的。 想到墨大夫，李杰也不由想起了自己。 他到底有没有灵根？ 灵根这东西，他也是第一次接触，在没有参考坐标的情况下，他也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灵根。 不过，在他的精神感知下，确实能够察觉到空气中蕴藏的能量。 那股能量是不是灵气，他便无法确认了。 进入副本之前，李杰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他有灵根，他就想办法弄一块升仙令，然后带着老魔一起进入黄风谷。 若是没有灵根，他就凭借数世资粮的积累，独自闯出一条‘通天大道’。 不论成与不成，他都无憾！ 另一边，韩立心中一动，开口道：“厉师兄，那本游记你是在哪里看到的，能不能带给我看看？” “我这？”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扫了一眼动弹不得的四肢，随后承诺道。 “等我能动了，我去藏经阁找一找，不过这本书是我前年看到的，搜寻需要时间。” “谢谢厉师兄。” “你现在重伤未愈，需要好好休息，正好谷内也没人，你就留在这里吧，我暂时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言罢，韩立转身而去。 今天接受了太多的信息，他必须要好好消化消化。 吱哑！ 随着房门关闭，屋内的光线也随之减少，缓缓陷入黑暗。 李杰目光幽深的盯着屋顶的木板，陷入了沉思。 刚刚和韩老魔之间的‘勾心斗角’并没有消耗他太多的精力，眼下有一件事更加重要。 他现在没了武功，已然是一个‘废人’。 七玄门，可不养废人！ 他必须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能在门内获得一席之地。 此次副本的开局，并不算好，最理想的开局应该是没有服从抽髓丸之前。 只有亲生体会过抽髓丸，方能知晓这种药有多霸道。 先前的咳血，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的。 此时，他体内的情况确实很差，差到了极点，如果不考虑韩老魔的‘灵药’的话，想要治好体内的暗伤，最少也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而且即使治好了暗伤，之前损耗的寿命也回不来了。 李杰感知了一下体内的生机，他大概只剩下三四十年的寿命，也就是说他活不过五十岁。 当然，寿命问题也不是没有解决方案，李杰现在至少有两种办法可以延寿。 一，修习他熟悉的武道，他有把握在十年内突破至大宗师，一入大宗师，便意味着超凡，寿命自然跟着提升。 二，尽快找到修仙功法，确认自己是否有灵根，然后尽快突破至筑基。 筑基境，寿两百，多出来的寿命足以弥补损耗的亏空。 两种方案，前者看起来更加简单，也没有风险，但既然进入了修仙世界，李杰自然想要看一看更高层的风景。 谁知道修了原有的武道，还能否转修仙道？ 万一不能呢？ 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次接触超能世界的机会？ 所以，在没有得到足够的要素之前，李杰是不会轻易捡起‘异界’的武道的。 ‘唉。’ 思绪良久，李杰默默叹了口气。 眼下只能先练一练‘眨眼剑法’应应急了。 眨眼剑法，是原着中韩老魔初次接触的功法之一，此剑法利用各种光线和人的视觉错误来克敌制胜。 此剑有三不能练，真气略有小成者不能练，无大毅力者不能练，无天赋者不能练。 细细想来，此剑倒是和‘笑傲江湖’世界中泰山派的‘岱宗夫如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两者都精于计算，非天赋异禀兼大毅力者，皆不能练，而且一旦练成，威力绝伦，胜负往往只在数息之间。 对于自己能不能练成眨眼剑法，李杰毫不担心，但凡凡俗的武功，他若是练不成，这个世界上只怕没有几个人能练成。 论眼界，论底蕴，论光影知识，论五感，论算力，他哪一面不比现在的韩老魔强？ 此时韩立不过是一个练气三层的修仙者，论实力还比不过日后出场的‘金光上人’。 （金光上人，第一卷的龙套之一，大概练气三四层的样子，七玄门的三位太上长老可以和其正面战斗，并且威胁到他。 如果金光上人没有‘金刚符’和‘飞剑符宝’，还真不一定稳胜七玄门的三位太上长老） 倘若李杰现在拥有先天之境的修为，以他的战斗意识和手段，足以吊打金光上人之流。 …… …… …… 傍晚时分，七玄门的内门弟子纷纷汇聚于饭堂内，其中一名少年东张西望的，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来回扫描数圈，少年不禁将视线投向一旁的小胖子。 “小算盘，你看到厉飞雨了吗？” 第六章 厉师兄:我要学武 “赵师兄，我……我也没看到。” 小算盘畏畏缩缩的看了一眼少年，对方是五长老的弟子，是门内的风云人物。 七玄门内等级森严，外门弟子、内门弟子、核心弟子泾渭分明，像护法弟子、堂主弟子、长老弟子、副门主、门主弟子都归属于核心弟子。 而小算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内门弟子，根本就得罪不起这样的‘大人物’。 赵子灵眉头一挑：“你不是门内万事通吗？” “我……” 面对赵子灵的责问，小算盘急的汗都出来了，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来，只得一脸谄笑的看着赵子灵。 “算了。” 赵子灵摆了摆手，就小算盘这满脑门子的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自己仗势欺人呢。 继续问下去，不值当！ 反正‘厉飞雨’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今天下午的场子，他一定会找回来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七玄门内也逃不脱这一定律。 七玄门弟子大约可以分为两派，一派是类似赵子灵这样或是有钱或是有关系的权贵派，一派是类似‘厉飞雨’这样的平民派。 赵子灵是权贵派的领头人之一，在今天下午的那场比试中输给了‘平民派’的代表‘厉飞雨’，他自然是不甘心的。 因为这有损他的权威。 输了比试后，赵子灵便去找了他的师傅五长老，百般央求之下，终于求到了一柄吹毛断发的利剑。 他认为自己下午输了，并不是因为武功不如人，而是因为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 现在兵器有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当然要找回场子！ 神手谷。 傍晚时分，谷内升起袅袅炊烟，韩立是典型的农家孩子，打小就帮忙做家务，做饭。 因此，谷内的饭食都是他包的。 忙活好自己的晚饭，韩立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膳来到厢房门口，敲了敲门。 咚！ 咚！ “厉师兄，我做了点药粥，你要吃吗？” 半晌，眼见内里无人应答，韩立连忙推门而入，‘厉师兄’可是重病人员，他现在也顾不上礼节问题。 万一‘厉师兄’又昏了过去呢？ 推开房门，虽然屋内的光线很暗，但练过无名功法的韩立，五感要比常人敏锐一些。 看到‘厉师兄’起伏不定的胸膛，韩立稍稍松了口气。 没死就好。 快步走到床沿边，韩立伸手摸了摸师兄的脉象。 脉象平稳，看样子‘厉师兄’只是睡了过去。 “唔？” 察觉到手腕上传来的微凉，李杰半睁着眼睛，疑惑道。 “韩立？” 深度睡眠可以有效的促进身体机能的恢复，李杰刚刚正是主动进入了深度睡眠。 本来以他的性格，即便是深度睡眠也会外放一丝心神，可谁曾想他体内的伤势远比预想中要严重的多。 以至于他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修复内伤上，直到韩立触碰到了他的身体，他方才惊醒。 韩立将药粥往前推了推：“厉师兄，我给你熬了点药粥。” “谢谢！” 李杰微微一笑，紧接着挣扎的爬了起来，经过刚才的深度修复，他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 当然，仅限于日常生活。 “厉师兄，你不用起来，还是我来喂你吧。” 眼见李杰准备起身，韩立连忙阻止，可没等他开始行动，李杰已经爬到一半了。 看着晃晃悠悠爬起来的‘厉师兄’，韩立整个人都呆住了。 ‘厉师兄’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就能动了？ 我的医术真有那么好吗？ 韩立从来不是一个自大的人，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很清楚，论医术他只是入门级别。 像‘厉师兄’这样的重伤，他根本就治不好。 “怎么，很奇怪？” 李杰强行扯出一丝笑容，语气虚弱道：“是不是觉得我恢复的太快了？” “嗯。” 韩立木然的点了点头。 “这是我之前就搜集好的秘法，专门应对现在的情况。” 李杰将早已编好的理由说了出来，他必须要尽快恢复体内的伤势，为此他不惜暴露一部分异常。 听到这个解释，韩立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是这样，不愧是厉师兄，果然是高瞻远瞩。’ ‘以后我也要厉师兄学习，走一步看三步。’ 如果把我换成‘厉师兄’的话，面对目的未知的墨老，‘厉师兄’会怎么做？ 韩立活学活用，立刻开始埋头苦思破局之策。 ‘厉师兄’之前提过，墨老的个人实力很强，而我修的无名功法，除了耳聪目明之外，并无其他神异之处。 我是不是应该学习一点对敌的手段？ 万一墨老要对自己做点什么，自己好歹也有一点反抗之力！ 可是我该从哪去学呢？ 恍然间，韩立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正在喝粥的李杰。 对了！ 我可以找厉师兄啊！ 虽然‘厉师兄’自废了武功，但他的武学见识、经验都还在，指点指点自己这个门外汉，应该不成问题。 如果是一般的少年，此时肯定迫不及待的提出‘学武’的请求。 可韩老魔并不是普通少年，即使是急不可耐，他依然很有耐心的等着。 直到李杰喝完了药粥，韩立方才开口道。 “厉师兄，你能教我武功吗？” 听到这句话，李杰内心暗自一喜，表面上却做出一副意外十足的样子。 “怎么，墨大夫没教你吗？” “没有。” 韩立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坦然道：“墨师只教了我一种心法，其他的刀枪棍棒，拳脚功夫，一概没教。” “哦？”李杰继续引导道：“那你的意思是只学了内功心法，招式都没学，是吧？” 韩立点头道：“没错。” “好，我教你。” 言罢，李杰语气微顿，神色忽的一变，严肃道。 “不过有一点我必须事先说清楚，私下传授武学是门内大忌，你学会了千万不要轻易在其他人面前展露。” “如果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你尽管用，事后全都往我身上推好了。” 其实，上面这句话李杰完全可以不用声明，但考虑到自己的人设以及门内的情况，他必须要说。 不然的话，一个心思缜密的人，露出如此大的漏洞，韩老魔事后岂会不心生疑虑？ 70 第七章 厉师兄，好厉害! “嗯。” 韩立默默的点了点头，门内的规矩，他自然是知道的。 “有纸笔吗？” “有！” “取来，我先默写一份风雷刀法的秘籍给你，你先练练看。” ‘风雷刀法’是原身的成名刀法，相关的内容，李杰早已烂熟于心。 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份秘籍确实有可圈可点之处。 动若雷霆，其疾如风，一刀快过一刀，不过‘风雷刀法’太过刚猛。 众所周知，刚过易折，这部刀法，除了快之外，在其他方面实在是没什么特点。 在七玄门内，‘风雷刀法’不过是中层功法而已。 ‘厉飞雨’之所以能够凭借这部刀法成名，并不是因为刀法厉害，而是因为服用‘抽髓丸’的缘故。 ‘抽髓丸’极大的激发了原身的潜力，令原身的功力远胜同期入门的弟子。 如果将往届弟子放到一起，原身只能算是优秀弟子水平，尚无法同老一辈人物相比较。 约莫半个时辰后，李杰写好秘籍，吹了吹未干的墨迹。 “这就是风雷刀法的秘籍了，你先拿去熟悉熟悉，等明天我再正式教你。” “好。” 韩立踱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收好纸张，紧接着便提出了告辞。 “厉师兄，你先好好休息，我先拿回去仔细揣摩揣摩。” “好。” 虽然韩立装的很老沉，但到底是少年心性，他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已然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也不怪韩立激动，入谷四年有余，这份‘风雷刀法’可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的秘籍。 真正的秘籍！ 下午时分，他可是亲眼见过‘风雷刀法’的厉害，这份刀法在‘厉师兄’的手上，端的厉害！ 可谓是密不透风，水泼不进！ 一回到自己的屋内，韩立立刻点起了油灯，趴在木桌上，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的翻阅着手上的秘籍。 秘籍的内容很生动，除了特定的文字，还有一份专门的配图，每一张上都配着一个微型的小人。 如果急速翻动书页，纸上的小人就像是活了起来似的，时而下劈，时而横斩，时而上撩，时而斜刮。 配着‘小人书’，韩立一边研读，一边伸手在半空中比划着。 良久，直到油灯暗了少许，韩立方才从沉浸状态中醒了过来，望着眼前的散发着阵阵墨香的纸张，韩老魔不由心生感慨。 ‘厉师兄好厉害！’ ‘竟然将秘籍写的如此生动有趣。’ 即便是他这样从来没有学过武功的新手，也能学会上面的每招每式。 这一夜，韩老魔屋内的油灯亮了很久很久，一直到下半夜，他才熬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一转眼，朝阳初升，搁在平常，韩立此时已经醒了，可由于昨晚太过投入，以至于他仍在梦乡。 睡梦中，韩立隐隐约约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香味刺激到了他的味蕾，引发了一连串的反应。 咕！ 咕！ 比如肚子响了。 “什么味道？” 韩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猛地一嗅，随后当他看到窗外天光大亮，脑中的睡意顿时消散一空。 看阳光的热烈程度，现在起码已经过了巳时（9点到十一点）。 天呐！ 我赖床了？ 韩立是一个极为自律的人，按照他以往的作息规律，每日卯时他就会醒来，雷打不动。 ‘看来昨天晚上研究秘籍太投入了。’ ‘韩立啊，韩立，以后记住，不论再怎么欣喜，也要适可而止，不能影响到第二天。’ 这香味，是厉师兄在做饭吗？ 嗅着门外的飘香，韩立很自然的得出了一个结论，因为神手谷内只有他和厉师兄两人。 自己在床上，做饭的除了厉师兄，还能是谁？ 连忙穿好衣物，韩立匆匆跑到屋外，一出门他就看到正在厨房忙碌的‘厉师兄’。 “厉师兄，对不起，我起完了。” 走到近前，韩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先道了个歉，而后上前一步道。 “交给我来做吧，厉师兄你身上还有伤呢。” “没事，已经做好了，准备吃饭吧。” 李杰微微一笑，身子微微往旁边一侧，经过一晚的修复，他已经可以适当的进行一些轻体力活动了。 “那……好吧。” 韩立傻笑一声，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锅里的面条，配合着空气中的香气，他不禁暗自咽了口唾液。 好香！ 与此同时，他心中也生出了一丝疑惑。 明明只是一份简简单单的清水汤面，怎么会这么香呢？ 很快，韩立就顾不上疑惑了，因为汤面太好吃了，他呼啦呼啦一口气连吃了三大碗。 “嗝！” 虽然连吃了三碗，但韩立仍旧感觉意犹未尽，只见他拍了拍鼓胀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旋即，一脸灿笑的看向李杰，竖起大拇指道。 “厉师兄，你好厉害，这是我吃过最好最好吃的面条！” 看着笑的极为真诚的韩老魔，李杰会心一笑。 这个笑容，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能让韩老魔发出这样的笑容，大概也只有现在了吧？ 如果换做是日后的韩老魔，即便是龙肝凤胆摆在他的面前，估计也不会让他露出如此满足的笑容。 “吃饱了？” “嗯。” 韩立用力的点了点头。 李杰朝着屋外的空地看了一眼，起身道：“好，那我们就开始吧！” “好叻！” 韩立终于露出了些许少年心性，一屁股蹦了起来，语气欢快道。 没过多久，谷内就传出一阵阵少年稚嫩的‘嘿哈’声。 半个时辰后，李杰皱着眉头喊了声。 “停！” 此时，韩立正练得起劲呢，忽然听到耳边传来的叫停声，一脸不解道。 “怎么了，厉师兄？” 李杰一语道破其中的问题。 “韩老弟，你难道没有觉得你练得刀法威力太小了吗？” 听到这句话，韩立立刻收刀而立，蹙着眉头开始沉思起来。 确实，昨天‘厉师兄’使出的刀法，跟他刚刚练得完全不同，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不熟练的缘故。 但听‘厉师兄’这么一说，显然不是熟练度的问题。 李杰直言道：“韩老弟，我觉得应该是功法的问题，墨老交给你的到底是什么功法？” “我也不知道。” 韩立摇了摇头，随后他心思一动，‘厉师兄’见多识广，要不要把无名功法背出来，问问对方认不认识这功法？ 此刻，他压根就没想过‘无名功法’会不会是什么神功秘籍，因为这份功法的效果太差了。 除了强身健体，耳聪目明，再也没有别的表现。 “厉师兄，要不我把功法背出来，你听听，看看到底是不是功法的问题？” “可以。” 获取无名功法，也是李杰的目的之一，长春功，也就是韩立现在练得无名功法，虽然只是木属性功法，但好歹也是修仙者的功法。 哪怕李杰没有‘木灵根’，他也可以借此一窥修仙功法的奥秘。 —————————— 今天好难受，初恋结婚了，一转眼，十二年了，唉，今天算是彻底的放下了 70 第八章 武道和修仙 “厉师兄，这就是无名功法的入门口诀。” 虽然墨老之前告诫过韩立，严厉禁止外传无名功法。 但既然已经察觉到了墨老心怀不轨，韩立自然不会继续遵从墨老的嘱咐。 何况，‘厉师兄’不是也教了他风雷刀法吗。 韩老魔第一次体会到了交换秘密的快乐。 听完韩立的讲述，李杰当即陷入了沉思。 凡人世界的修仙功法果然和他之前学的路数不同，传统武道起步阶段汲取的是体内的精气，到了先天之境才会接触到外界的能量。 而凡人世界的武道，从头至尾，求的都是已身。 因为在凡人的世界观中，没有灵根的人是无法感知到游离在天地之间的能量的。 这也导致了凡人世界武道的畸形发展，从头至尾，都是在发掘体内的宝藏。 没有外界‘灵气’的介入，凡人武道的威力就局限在了限定的范围之内。 ‘天下第一’世界中的大宗师，完全可以做到‘一剑断江’，但凡人位面的武者似乎无法做到这一步。 或许是李杰眼下的见识不够，但根据他目前掌握的情报，凡人世界武者武力的天花板，大概率是止步于练气阶段。 不得不说，凡人世界的武者很悲哀。 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是先天性的，如‘长春功’（无名功法），该功法的第一层吸纳的就是空气中的灵气。 灵气，无处不在，是不是取之不尽，李杰暂且不清楚，但若是仅限于人间界的某个人，灵气绝对是用之不竭的。 武道内求己身，众所周知，人类是有极限的，武道境界不仅和个人资质相关，也和日常的饮食水平相关。 吃得多，才能提炼出更多的内息，才能壮大体内的经脉，才能变得更强。 而修仙外求天地，能量无穷，只要资质足够好，平时哪怕是粗茶淡饭也不影响境界的提升。 拿七玄门的基本内功‘正阳劲’和‘长春功’做类比，很容易区分两者的不同。 ‘正阳劲’的能量来源是气血之精，所以只要营养跟得上，很容易就能够入门。 毕竟，七玄门招收的弟子根骨都在中上，根骨太差的，基本上不会招入门内。 ‘长春功’的能量来源则是天地灵气，修炼的第一步是感知灵气，单单这一关就剔除了九成九的人。 感知灵气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将灵气吸入体内，这一关对悟性的要求又极高。 因为对于人体而言，灵气明显是外来之物，必须要考虑到适应性的问题。 原剧中，韩立足足花了三个月的努力，方才练出了一丝丝微凉的能量流。 他修炼速度慢，一方面是因为资质的问题，韩立是四属性缺金，四灵根在凡人的世界观中还有一个叫法——伪灵根。 四灵根和五灵根的人，虽然也能感知到灵气的存在，但修炼的效果却是惨不忍睹。 一般而言，如果没有特殊的际遇，伪灵根者一生都无望跨过筑基期。 另一方面，韩立练得慢是因为他没有一个好的老师，没有老师的指引，纯粹依靠自学，其修炼进度可想而知。 眼见李杰的眉头渐渐舒展，韩立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 “厉师兄，怎么样？是不是因为功法的问题？” 李杰微微点头：“韩老弟，你练出的‘内息’是不是和其他弟子的有所不同？” “对！” 韩立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这个疑问已经藏在他心里很久了，只是他接触的人太少，除了墨老这个疑似的大高手，剩下的只有新入门的弟子。 他之前也问过同批入门的小伙伴，但他们都无法给出答案。 “我听其他弟子说，他们练出来的内息都是暖乎乎的热烈，可我体内的内息却是冰冰凉的。” “而且运行后的威力也差很多，那些‘正阳劲’入门的内门弟子，一旦运气，一拳就能打断碗口粗的小树，纵身一跳更是能跳一丈多高。” “厉师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先别急，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李杰抬手示意道：“你修炼的无名功法和正阳劲追求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就用我自己来举例吧，修炼正阳劲的人，就像是服用了‘抽髓丸’的我。” “前期进度极快，但却是以损耗自身为代价换来的，毕竟气血无形，在转换内息的时候，难免会损害到身体的根据。” “可能是我的眼界太小，我认为，武道之路是有尽头的。” “一旦潜力耗尽，便再也没有了进步空间，最后甚至会因为暗伤爆发而死亡。” “而无名功法则不然，它追求的不是前期的威力，根据我的推断，此功法似乎更加注重养身。” “韩老弟，你练了这门功法后，是不是觉得耳聪目明，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无穷的精力，这些年你应该连风寒之类的小毛病都没生过吧？” “对，对，对！” 韩立如小鸡啄米般，用力的点了点头，一脸惊叹道：“厉师兄，你说的全都对！” 李杰淡淡一笑，继续‘分析’道：“我猜测，这门功法走的是厚积薄发的路子，越往后才会越厉害。” “至于，具体要到什么地步，才能展现出神异之处，再没有一窥全貌之前，我也无法做出判断。” 恍然间，韩立想到自打练了修炼无名功法后便百病不生，而‘厉师兄’现在恰好身受重伤。 ‘不如将这门功法交给厉师兄，让他学一学？’ ‘万一学会了，他体内的伤势或许会好的更快一点？’ 一念及此，韩立心中一动。 “厉师兄，要不我把后面的口诀都告诉你？你练一练试试？可能会对你的伤势恢复有好处。” 李杰满脸哑然道：“没关系吗？” 韩立咧嘴一笑：“没关系，只要不让别人知道就没问题！” 李杰神色一凛，抱拳道：“谢谢韩老弟！” “不用谢。” 韩立会心一笑：“厉师兄，你不是也教我学武了吗？” 紧接着，韩立便将无名功法的后续几层背了出来。 墨老总共给了他功法的前六层，他毫无保留，全都告诉了李杰。 第九章 修仙天才? “韩老弟，你先练一会，我琢磨琢磨这门心法。” “好的。” 韩立不疑有他，继续拿着制式铁刀开始演练风雷刀法。 而李杰则直接席地而坐，尝试着修炼长春功。 长春功是木系功法，如果他能练成的话，对于体内伤势的恢复确实大有作用。 虽然暂时无法测试自己的灵根属性，但李杰认为自己是有灵根的，否则他不可能感知到空气中的灵气。 和迟迟无法入门的韩立不同，李杰具备丰富的修炼经验，长春功的运行规律依然没有超过他的认知。 此功一入门便是周天大循环起步，涉及的经脉之多，路线之繁杂，如果是没有经验的菜鸟，的确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才能习惯。 但对于李杰而言，运行大周天循环的难度，就跟喝水吃饭似的，毫无难度。 刚刚听完韩立的讲述，他就弄明白了该如何入门。 呼！ 吸！ 默默调整好呼吸节奏，李杰直接开始了第一次练习。 咦？ 然而，刚刚运转数息，空气中游离的灵气就如同受到牵引似的，化作一丝丝冰冰凉凉的气息涌入他的体内。 这是修成了？ 我有木灵根？ 可这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吧？ 难不成‘原身’是单属性木灵根，或者是木+其他属性的双灵根？ 异常的修炼速度，引起了李杰的警觉，只见他猛地睁开双眼，当即止住了修炼。 看到李杰停止了修炼，韩立手上动作一顿，不好意思道。 “厉师兄，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不是。” 李杰摇了摇头，明知故问道：“韩老弟，你连这份无名功法，入门用了多久？” 韩立羞赧地挠了挠头，低声道：“三……三个月。” 说着说着，他的神态变得扭捏起来，数息后，只见他的既期待，又忐忑的小声问道。 “厉师兄，我是不是太笨了？” 在韩立眼中，‘厉师兄’是他认识的人当中，除了墨老，最厉害的人物。 而且两人又是同龄人，面对这样一个‘天才’，他心里其实是有点自卑的。 所以，他潜意识里很渴望得到‘厉师兄’的夸赞，随便哪方面的都可以。 当然，这一切都是潜意识，他本人暂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怎么会呢？” 这种时候，李杰当然不会选择打击对方。 “几年前，你才多大，而且在正式接触修炼之前，又没有打过基础，学的慢一点，很正常。” “如果换做现在的你去练，估计几天就入门了。” 韩立仔细想了想，‘厉师兄’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他是农家出生，在进入七玄门前，他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 当初，他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学会识文断字、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周身穴道等基础知识。 并且那时学的还是速成的，后来在修炼过程中他还磕磕绊绊，直到熟悉了一两个月，方才慢慢步入正轨。 “对了，厉师兄，这门功法你学会了吗？有没有感觉到那种冰冰凉凉的气息？” 李杰坦然道：“感觉到了。” ‘果然！’ ‘厉师兄果然厉害，一练就会！’ 此时，韩立不知不觉已经将李杰当成了朋友，得知他功法入门，韩立满心只想着无名功法能不能帮到他。 “那这门功法对你的伤势有用吗？” “有用。” 李杰点了点头：“韩老弟，多谢你教我这门心法。” “太好了！” 韩立咧嘴一笑：“有用就好！” “厉师兄，既然有用，你就抓紧时间练吧，体内的伤势要紧，教我练功的事稍微晚一点也没关系。” “不碍事的。” 李杰笑着解释道：“就我体内的情况，暂时还无法支撑我一直练，刚刚那股气息进入体内后，没过多久，我就察觉到了一丝刺痛感。” “也是。” 韩立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这种经脉的肿胀感，他也有过，刚刚开始练功时，他没把肿胀感当回事。 直到后来尝到了经脉破裂的痛楚，他才意识到经脉的承受力是有极限的。 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即便几年过去，他扔旧是记忆犹新。 “练了这门功法，我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无法发挥出应有的破坏力了。”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 “内力的属性是狂暴的，追求的是破坏力，应该是功法不配套的缘故。” “这样，我记得门内有一名功法，无需真气也能发挥出莫大的威力。” “想必那门功法更适合你，等我伤势稍微恢复了一些就去给你取来！” “嗯，好！” 韩立笑吟吟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停止练习。 这么多年，首次接触到技法类的武功，他现在正处于亢奋的状态，哪是说停止就停止的。 “厉师兄，你有伤在身，还是回房间好好休息吧，不用管我。” 望着一板一眼演练刀法的韩立，李杰眼中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勤奋，是通往成功的必经之路。 老魔能在四灵根的情况下，最终飞升仙界，除了小瓶子外挂之外，勤奋和坚韧也是必不可少的因素。 回到厢房，李杰盘膝而坐，继续开始修炼长春功。 他必须要好好研究一下修炼速度的问题。 为什么会这么快？ 盏茶功夫入门，这速度明显过于异常。 两个时辰后，李杰睁开双眸，眼中流露出一抹了然之色。 他隐约弄明白了其中的缘故。 历经二十一世的积累，他的精神力远远超过普通人，如果说普通人的精神力是一个小池塘的话，他的精神力就是一个巨大的湖泊。 两者的量级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庞大精神力让他更加容易的感知灵气。 同时，引导灵气的效率也远超常人。 以韩老魔为标杆，韩老魔引导灵气的效率是‘1’，那么他引导的灵气最低也是几百。 至于准确数据，在没有精确测量之前，他也无法给出一个具体的数字。 李杰默默的估算了一下，按照现有的进度，明天大概就能练气一层吧？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这速度简直堪比坐火箭，如果被墨大夫知道，只怕会被馋哭吧？ 第十章 师门 转眼间，一夜过去，温暖的阳光遍洒大地，李杰推开厢房的大门，嗅着空气中传来淡淡的香草气息，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练气一层，成了！ 和他的猜测一样，修仙功法前期更加注重养身，功法的威力虽弱，但在调养身体的方面，却更胜一筹。 原本他体内的伤势需要半年到一年左右的时间，现在练了长春功，恢复期起码能缩短一倍！ 并且随着功法的精进，恢复速度也会越来越快。 “厉师兄，你起来了？” 听到厢房传来的动静，正在厨房忙活的韩立抻着脑袋，探出头来。 “嗯，韩老弟，叨扰了两天，我也该回去了。” 李杰抱了抱拳，主动提出了告辞。 七玄门内门规森严，虽然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内门弟子，但无故消失两天，已经是门规内的极限了。 不论如何，他今天都必须回血刃堂一趟。 韩立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提着锅盖，笑眯眯的说道：“吃过饭再走吧，早饭马上就好。” 跟‘厉师兄’相处的这两天，他觉得很安心，尤其是在‘厉师兄’修炼了无名功法后。 两人也算是同道之人，何况‘厉师兄’还承诺帮他提升个人武力，一起防备目的未知的墨老。 在神手谷内同韩立一起吃过早餐，离行之前李杰又嘱咐他最近两天多练练‘风雷刀法’，积累一下手感，等自己下次过来，再给他带一套适配的功法。 告别韩立，李杰不紧不慢的朝着北阳峰而去，彩霞山山脉绵延十几里，大大小小共有十多个山头。 血刃堂便坐落于北阳峰，神手谷距离北阳峰大约有近十里地，山道崎岖，花费了大半个时辰李杰方才抵达目的地。 原身是门内年轻弟子中的风云人物，待到靠近了北阳峰，路遇的弟子人数便多了起来，众人一看‘厉师兄’来了，纷纷打起了招呼。 “厉师兄！” “厉师兄，早啊！” 面对众人的招呼，李杰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这一举动很符合原来‘高冷’的人设。 来到山腰处，李杰步子一转，穿过一段青石板路，来到一处两进的小院前。 这里是血刃堂副堂主的院子，副堂主姓石，单名一个锋字，是门派的护法之一，同时也是原身的便宜师傅。 李杰上前一步，轻轻叩响了门上的铜环。 “师傅，徒儿来向您请安来了。” 没过多久，门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着‘吱哑’一声，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出现在了李杰的视线范围内。 “厉师弟，这两天你去哪了？怎么不见人影？” 青年的语气急促，眉宇间带着一丝关切，又带着些许责备。 此人名为石天琅，是石护法的侄子，同时也是石护法的大弟子，性子憨厚，做事一板一眼。 李杰‘苦笑’一声，无奈道：“大师兄，我前两天练功岔了气，出了点问题，一直在调养。” “什么？” 石天琅面色大变，一把抓住李杰的胳膊，一边检查他的身体情况，一边焦急道。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情况严不严重？” 李杰神色懊恼的摇了摇头，坦言道：“人倒是没什么事，但一身的功力却付诸东流。” “唉。” 石天琅眼神复杂的看了李杰一眼，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反复数次，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 紧接着，石天琅拍了拍李杰的肩头。 “功力没了就没了吧，咱们以后慢慢练，人没事就好。” “还有，厉师弟，以后你千万不要再犯这种错了，师父说过，欲速则不达，你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不用急于一时。” “嗯，我会的！” 李杰用力点了点头，一脸‘感动’道。 其实，石天琅和石峰叔侄俩人都不错，虽然武功差了一点，地位低了一点，但为人还是比较厚道的。 所以，李杰也没有向他们隐瞒武功废了的消息。 “走吧，去见见师傅。” “嗯。” 当石锋得知弟子武功尽失的消息，其反应和石天琅差不多，先是责怪了李杰一番，然后又勉励了他几句。 最后又掏出一瓶养元丹给了李杰，并且叮嘱他这几天不要四处乱跑，好好在峰内调养身体。 拜见完老师，李杰果断的返回自己的住处，开始打坐修炼长春功，力求尽快恢复体内的伤势。 下午时分，石锋担心二弟子不听话，派石天琅去山脚的弟子精舍查探了一二。 得知二弟子没有四处晃荡，他的心思稍微安定了一点。 一转眼，两天时间过去，李杰感知了一下体内的伤势恢复速度，决定去门内的藏书阁一趟。 本来以他的身份，是没有资格阅读类似‘眨眼剑法’这样的门内绝学的。 但‘眨眼剑法’不似其他绝学，自放入门内藏书阁后，除了创立这门功法的前辈外，就再也没人修炼成功。 当然，‘眨眼剑法’毕竟有着绝学的门头，誊录之前，李杰还是向石锋讨要了一份手令。 听到弟子提出的要求，石锋皱着眉头问道：“眨眼剑法？你不是喜欢练刀吗？要这门功法作甚？” 李杰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弟子最近这段时间不是养伤不能动武吗，恰好之前听说过这门奇功，就想着见见世面。” 石锋沉默半晌，慢吞吞的掏出了一个令牌。 “这个要求我同意了，但有一点要师傅要和你说清楚，贪多嚼不烂，既然选了刀法，就好好练刀。” “等你伤势好些了，我另外你一门高深的刀法。” “是！” 李杰抱拳微微躬身：“弟子知晓的，谢谢师傅！” “嗯。” 石锋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伸手将令牌一扔。 “去吧。” 有了石锋的令牌，李杰很顺利的就从藏书阁中借出了全本眨眼剑法。 眨眼剑法秘籍的内容相当的多，合计七十四本！ “又是一个异想天开的弟子。” 望着李杰抱着一大摞秘籍走出藏书阁，负责看守藏书阁的老人笑着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过去，类似的场景他看过很多，但结果无一例外，每个弟子都是兴冲冲的借回去，垂头丧气的还回来。 第十一章 韩立的心思 神手谷。 李杰刚一进谷便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喘息声，走近几步，定眼一瞧。 果不其然，韩老魔正拿着一把钢刀上下翻舞。 “韩老弟，我回来了！” “厉师兄？” 韩立转头一看，眼中露出一抹喜色，随后立马停止了练习，三步并作两步窜到了李杰面前。 “接着。” 看到韩老魔一脸惊喜的样子，李杰微微一笑，伸手将手中的包裹扔了过去。 “这是我给你新选的一门功法。” “功法？” 韩立仓促接住包裹，心下暗道。 好沉！ 察觉到包裹的重量，韩立心中一惊。 这……‘厉师兄’到底给他选了多少武功？ 该不会把门内的藏书阁打包了吧？ 韩立木然道：“厉师兄？这里面装的全是武功秘籍？” “嗯，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韩立依言点了点头，然后将包裹放在了地上，打开了包裹上面的结扣。 “这……” 看到包裹里塞得慢慢的秘籍，韩立不由瞠目结舌。 厉师兄真的把藏书阁搬空了！ 包裹里的秘籍，随便一打量，起码也有几十本，甚至是百来本。 完了！ 韩立心中咯噔一下，偷盗秘籍可是重罪！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之际，他忽然想到，以‘厉师兄’的聪颖，绝不会做如此不智的事。 另一边，看着韩老魔脸色先是唰的一白，李杰正期待接下来老魔的表情呢。 结果数息之后，老魔的脸色就恢复了常态，这让李杰想看老魔‘窘态’的计划失败了。 既然看不到老魔的‘黑历史’，李杰索性也不在继续等待，直接上前抽出几本秘籍，解释道。 “这里面的秘籍全都是眨眼剑法的剑谱，说实话，当我看到这个数量时，也是吃了一惊。” “全都是？” 韩立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 “都是。” 李杰点了点头，继续道：“一共七十四本，我大致翻阅了一遍，里面不仅仅只是剑招，还包含了一系列的配套说明。” “眨眼剑法其实是一种利用天时、地利、人和等要素的综合型刺杀秘术，讲究运用光影和视觉错误杀敌。” “书中列举了大量的案例，比如昏暗的屋子内，如何利用现有的条件，创造出视觉错误，从而击杀对手。” “更具体的你自己看一看就知道了。” 其实，‘眨眼剑法’秘籍里记录的内容很零散，并不够系统，创造这门功法的人对于很多情况，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毕竟，此人没有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没有接触过现代科学。 凭心而论，能够在凡人世界总结出大量的光影成像知识，此人确实是一个天资绝伦之人。 只可惜，凡是世界终究是修炼者主导的世界，似这类江湖人物，已然被锁死了上限。 “嗯。” 韩立应答一声后，便低头拿起一本编号为壹秘籍，开始仔细翻阅。 哗啦啦！ 得益于敏锐的五感，韩立浏览秘籍的速度很快，短短一刻钟，他就看完第一本秘籍。 啪！ 韩立‘啪’的一声合上秘籍，抬头看了一眼‘厉师兄’，眼中露出一抹感激之色。 看完秘籍的综述可见，这本秘籍确实很适合他。 ‘厉师兄’费心了！ “厉师兄，谢谢你，这门武功很适合我！” “不用。” 李杰摆了摆手，笑着说道：“相比于救命之恩，这不算什么。” “对了，我师傅知道我受伤的事，这两天看我看的比较紧，我得先回去了，秘籍你先看着，不着急还，等过几天我再过来取。” 刚刚在来之前，李杰已经把全本秘籍都看了一遍，以他的见识，翻看一遍，明白了功法的思路就够了。 回去之后，他准备将秘籍精简一遍，然后在交给韩老魔。 之所以不现在就交韩老魔，主要是怕吓到对方，毕竟七十四本秘籍，其中的内容又包罗万象。 总要花上一点时间吧？ 一听‘厉师兄’马上就要走，韩立心中稍稍有点失望，他还想跟‘厉师兄’多聊会天呢。 不过，一想到‘厉师兄’的伤势，他又很是理解。 “厉师兄，我送送你。” 李杰挥手制止道：“别，送什么送，你好好研究一下秘籍吧，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回头咱们再一起讨论。” “成！” 韩立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提升个人武力确实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走了。” 李杰挥一挥衣袖，干脆利落的转身而去。 看着‘厉师兄’离去的背影，韩立眼中露出一抹坚毅。 ‘厉师兄，我一定会尽快治好你体内的伤势！’ 最近两天，韩立重新研究了一下捡到的‘神秘小绿瓶’，他偶然间发现，绿瓶内生出的‘神秘液体’，竟然有催生药草的功效。 由于时间太短，他暂时还没有总结出‘神秘液体’的具体功效。 但可以肯定的是，即使是经过稀释的‘神秘液体’，也能将一两年药性的草药，催生成十几年药性的药草。 时间仅仅只要一夜！ 并且药性完全一样！ 根据最初的探索，‘神秘小绿瓶’内的液体并不是一次性的消耗品，而是可以再生的。 有了‘神秘小绿瓶’的帮助，他完全可以大量催生珍稀药材。 坐拥大量的珍稀药材，他再也不会缺少修炼的丹药，同时，墨老藏书中的那些珍惜丹药，他也能量产。 其中有一种名为‘养精丹’的奇药，就是专门针对内外伤的，只要一颗下肚，虽然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但却能极大地缓解伤势。 韩立相信，只要有了养精丹，‘厉师兄’一定能尽快恢复体内的伤势，重新变成那个意气风发的‘厉师兄’。 一颗不够，那就一瓶！ 一瓶不够，那就一百瓶！ 就算是堆，他也要把‘厉师兄’的伤堆好。 因为如果不是‘厉师兄’提到‘异宝’‘神功’，他差点忘了之前捡到的神秘小瓶。 另外，‘厉师兄’不仅帮他分析墨老的目的，还违背门规教了他门内绝学。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厉师兄’帮了他这么多，韩立心中自然是记挂着的。 第十二章 扬名之始 两个月后。 北阳峰，弟子精舍。 李杰服下最后一颗‘养精丹’，感知到体内磅礴而出的精纯药力，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暖意。 不愧是仙侠世界产的疗伤圣药，其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仅仅一瓶（六粒装）就让他的伤势近乎完全恢复。 如果不出意外，随着最后一课‘养精丹’下肚，他的伤势应该会彻底恢复。 幼生版的韩老魔，果真很讲义气，半个月前，两人如同往常一样，每周例行在神手谷聚一次。 两人交流了一番修炼心得，其中主要是李杰在说，韩立在听。 临近结束之后，韩立掏出了一瓶‘养精丹’，他既没有说明丹药的珍贵程度，也没有说具体来源，只告诉李杰这是一种疗伤奇药。 因为韩立不想欺骗朋友。 知道他心思的李杰，自然不会没有眼力见的寻根问底。 能让二愣子不顾风险的掏出一份‘养精丹’，已然是一件极为难得的事。 调息打坐片刻，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石天琅的声音透过木门传了进来。 “厉师弟？厉师弟？” “大师兄，稍等。” 听到敲门声，李杰缓缓收工，从容自若的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厉师弟，快，快跟我走！” 一看到李杰，石天琅二话不说拉着他就走。 “大师兄，出什么事了？”李杰没有反抗，一边跟着石天琅步履匆匆的走着，一边发问道。 “唉，都怪我！都怪我！” 石天琅不住的摇头叹气，神色间满是内疚之意。 “如果不是我走漏了风声，执法堂的长老也不会知道你走火入魔的事。” “现在什么都别说了，赶紧跟我走，先出去避避风头。” 听到这里，李杰大概明白了石天琅为何如此焦急。 七玄门不养废物！ 走火入魔，在绝大多数凡俗之人的眼中，等同于废人一个，按照门规是要被扫地出门的。 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一般情况下，只要没有人特地去推动此事，执法堂的人基本不会管的。 民不举，官不究，毕竟七玄门在当地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门派，养个把闲人并不是问题。 但若是有人死抓着门规不放，执法堂的人也不好意思视而不见。 显然，这是有人在针对李杰。 “站住！” 忽然间，前方的小道上出现了一个人影，只见对方一身白衣，清秀的面容上挂着一抹得意之色。 五长老的弟子——赵子灵！ “石天琅，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协助厉飞雨叛逃！” 刚一见面，赵子灵就给石天琅扣了一个大帽子，面对赵子灵的喝问，石天琅的脸色腾地一下就红了。 急的！ 可是他不善言辞，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申辩之词。 就在他茫然无措之际，李杰悄悄地抽回了被抓的那只手，一步走上前去。 “赵子灵，污蔑同门可是大罪，我和石师兄正准备去执法堂，怎么到了你嘴里却变成了叛逃？” “呵呵。” 赵子灵挑眉一笑，反问道：“哦？是吗？那真是太巧了，我也有事要去一趟执法堂，不如一起去？” “那就同去。” 李杰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随后拉着石天琅便大步流星的向执法堂赶去。 这两个月的时间，他可不只是用来疗伤，长春功的熟练度亦是突飞猛进。 虽然没有丹药供应，但凭借着庞大的精神力，短短两个月，长春功便突破到了第四层。 现在的他，已然是一个练气四层的修仙者。 若是再配合上他记忆中的那些手段，数遍整个七玄门，哪怕加上禁地内闭关的三位太上长老，他也丝毫不惧。 区区赵子灵，跳梁小丑而已，还不值得浪费他的心力。 无视，才是最大的轻蔑！ 看到师弟直言要去执法堂，石天琅顿时急了，可现在有外人在场，很多话他也不好说，只得一个劲的朝着李杰使眼色。 李杰微微摇头，传音入密道。 “没事的，大师兄，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另一边，感受到李杰眼中的蔑视，赵子灵气的浑身直打哆嗦。 ‘可恶！’ ‘变成了一个废人，竟然还敢如此嚣张！’ ‘厉飞雨，你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前途无量的新星吗？’ ‘现在的你，不过是一介废人而已，等到了执法堂，我看你如何应对！’ 赵子灵虽然愤怒，但仍残存一丝理智，在执法堂没有做出判决前，‘厉飞雨’还是七玄门的弟子。 门规第一条，禁止同门相残，他可不敢忘！ 转眼间，三人便一前一后抵达主峰上的执法堂。 今天负责值守的是副堂主贺景园，得到弟子的通报，他接见了主动前来的李杰。 “你就是厉飞雨？” “弟子正是厉飞雨！” 看到李杰面不改色的样子，贺景园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之色，好一个少年郎。 进了执法堂，居然丝毫没有惧意。 只可惜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身为执法堂的副堂主，贺景园知道很多常人不知道的内幕。 此次针对‘厉飞雨’的处分，不仅仅是弟子之间的博弈，更是权贵派和平民派的斗争。 此子，不过是恰逢其会。 也是倒霉！ 严格来说，贺景园也是平民派的核心人物之一，本来一个好好的苗子，却因为急于求成而毁了，他的心中充满了惋惜。 “你现在可是功力全失？” “是！” 贺景园叹了口气：“根据门规，需将你逐出七玄门，你心中可服气？” “弟子不服！” 不待贺景园开口，李杰便抢先回道：“因为弟子练成了眨眼剑法，即使功力全失，也不是毫无战斗力！”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为之一静。 站在身后的赵子灵，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杰，惊得连呼吸都忘了。 怎么可能？ 眨眼剑法，那不是百年都无人修成的废物剑法吗？ 他……他怎么可能修成？ 厉飞雨在说谎！ 一定是的！ 赵子灵确信无疑！ 不过，他也没有脑残到立刻开口质疑，既然进了执法堂，自然会由执法堂的人确认真假。 主座上贺景园听到这个消息，眼中精光一闪，语调微颤道。 “当真？” 第十三章 连败 “当真！” “好！” 得到肯定的答复，贺景园的脸上终于挂上了满意的笑容。 虽然近百年内无人修成‘眨眼剑法’，但创立‘眨眼剑法’的那位长老，曾数次挽救过门内遇到的危机。 其称，‘眨眼剑法’一旦练成，定然威力绝伦！ 百年过去，始终无人练成，如果不是今天骤然听到这个名字，贺景园差点忘了门内还有这门绝学。 “方向明！” “弟子在！” 一名身材健硕，目露精光的男子闻言立时站了出来。 方向明是贺景园的得意弟子，虽然年仅二十余岁，但功力已然位列二流。 贺景园坚信，这位弟子未来的成就势必会远超于他。 “且与厉飞雨试试招，注意，此次只是切磋，别伤人。” “是，师傅！” 方向明低头称是，随后一个箭步跃入大厅中央，单手虚引道。 “厉师弟，请！” 李杰好心提醒道：“这位师兄，你不用兵器吗？” “无需！” 方向明摇了摇头，对付一个晚三届入门的‘师弟’，他还不需要动刀兵。 “好。” 李杰见状也不在坚持，几步踏入大厅中央，反正这位‘师兄’有兵器没兵器都是一个样。 “三息过后，切磋开始。” 贺景园看到弟子如闲庭信步般的姿态，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三！” “二！” “一！” “开始！” 话音刚落，切磋正式开始！ 可接下来的场面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只见方向明眉头紧蹙，一脸警惕的环视四周，似乎是在寻找‘厉飞雨’的踪影。 这正是令众人不解的缘由，明明‘厉飞雨’就在他的面前，他却视而不见。 众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厉飞雨’走到方向明身后，然后一指点在了他的后颈。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众目睽睽之下，‘厉飞雨’就这么云淡风轻的赢了？ “嗯？” 感知到后颈传来的温度，方向明忽的一惊，浑身上下都变得紧绷起来，呆呆的楞在了原地。 什么时候？ ‘厉飞雨’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身后？ 他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到？ 随即，方向明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 他输了！ 如果是真正交手，将指剑换成真剑，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我输了。” 方向明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失败，而后身子一转，神色复杂的看了李杰一眼。 “你是怎么做到的？” 是啊！ 他是怎么做到的？ 方向明的问题，也是现场所有人的共同的疑问。 为什么方向明会傻乎乎的楞在原地，等着‘厉飞雨’收割？ 李杰面带‘歉意’的笑了笑，无奈道。 “这个很难解释，具体原理‘眨眼剑法’的秘籍中都有写，我只是照着练的。” 其实，他现在是睁眼说瞎话，‘眨眼剑法’虽然很神奇，但也无法凭空另一个人消失在对方的眼前。 刚刚方向明中的是幻术，一个很简单的精神力运用小技巧，李杰完全是仗着庞大的精神力欺负对方。 当然，结合了一丢丢的修仙小技巧。 这一招只能对付对付没有法力的凡人，并且对于精神力的操作精度要求极高，普通修仙者根本玩不转这个技巧。 李杰教过韩立这一招，但学了大半个月，韩立连这招的门槛都没摸到。 毕竟，韩立聪慧归聪慧，可精神力却很一般，操控的细腻程度也有所欠缺。 “我来试试！” 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之下，贺景园站了出来，大步流星的走入场中。 “师傅？” 方向明一脸诧异的看向自家师傅。 “你先退下吧，且让为师试上一试，看看‘眨眼剑法’究竟有何神奇之处。” 很多东西，唯有亲身体会，方能感同身受。 “是。” 既然师傅都发话了，方向明便没有拒绝的道理，躬身退回了场边。 李杰见状抱了抱拳：“长老，得罪了！” “来吧！” 贺景园给了他一个善意的笑容，抬了抬手。 下一秒，神奇的一幕再次出现，如同方向明一样，李杰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了贺景园的视线内。 而在其他人眼里，‘厉飞雨’和刚刚没什么不同，仍旧那么不紧不慢地一步一步走到了贺景园身后。 不过，贺景园到底是老江湖了，即使发现人影忽然消失，表现也不似方向明那般惊慌。 只见他全力运转内力，衣袍被劲气鼓荡不止，同时脚下生风，迅速的开始闪转腾挪。 然而，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无用功。 贺景园自以为的闪避，在旁人眼里，却更像是主动将身子送到了‘厉飞雨’的剑锋之上。 “嘶！” 察觉到脖颈之处传来的森寒，贺景园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停下了步伐。 在场的其他人，看到这离奇的一幕，也纷纷为之一震！ 执法堂可是七玄门内的核心堂口，堂主之职向来是门主挂名，贺景园虽然只是副堂主。 但门主平时根本不来，只要不涉及到要事，堂内的事务都是由贺景园独立裁决。 能够担任这一要职，贺景园的个人实力自然不差，论实力，他绝对处于门内的第一梯队。 连贺景园这样的‘大高手’都输了？ 看到这一结果，在场的众人只觉得难以置信。 ‘眨眼剑法’真的那么强？ 一个武功全失的人，居然能凭借此剑战胜门中宿老？ “好！” “很好！” 蓦然间，众人被一阵大笑所惊醒。 “不错！” “厉飞雨，你很不错！” 虽然被一个后辈弟子当中击败很没面子，但贺景园并不是那种心思狭隘的人。 如果他真是那样的人，门主也不会把执法堂交到他的手里。 此刻，贺景园心中的惊喜多过失落。 甭管‘厉飞雨’怎么学会的‘眨眼剑法’，能够胜过他，也就意味着‘厉飞雨’的实力足以排进帮内前十。 最近这段时间，七玄门和死对头野狼帮正值交战之际。 门内多了一个高端战力，他岂会不高兴？ 另一边，赵子灵看到连贺长老这样的存在都败于‘对头’之手，他只觉得自己的那颗心被拴上了一块大石头，然后扑通一声沉入海底。 越沉越深！ 第十四章 神鬼莫测 “厉师兄，恭喜！” 韩立笑吟吟的抱了抱拳，一晃半年过去，‘厉师兄’的威名越来越甚，连他这个不怎么出谷的人都能听到‘厉师兄’的风闻。 据传，外界还给‘厉师兄’起了一个‘神鬼莫测’的名号，方圆几百里，谁听到这个名号，无不竖起大拇指。 人的名，树的影，外号从来不是叫出来的，而是杀出来的。 短短半年，单单‘厉师兄’一人就除掉了野狼帮四名紫衣掌旗使（相当于七玄门长老），至于紫衣之下的蓝衣、青衣弟子，更是不知斩杀了多少。 因为‘厉师兄’的异军突起，野狼帮帮主贾天龙直接下令，门下弟子若是遇到七玄门‘厉飞雨’，可以直接逃跑，不受帮规惩处。 野狼帮和七玄门实力相当，本来都是彩霞山方圆几百里的坐地虎，可因为李杰的意外崛起。 平衡被打破了！ 自打一个多月前，野狼帮就开始慢慢偃旗息鼓，彼此之间的争斗少了很多。 到了今天，野狼帮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出现在七玄门的势力范围内。 野狼帮，怂了！ 这是门内公认的事实，否则不可能半个月过去，一点动静也没有。 昨天夜间，七玄门为此举办了内部庆功会，所有弟子长老全部与会，连韩立这样的小透明都被邀请参加了。 庆功会上，风头最劲的莫过于‘神鬼莫测厉飞雨’，此次七玄门能取得阶段性胜利。 毫无疑问！ ‘厉师兄’绝对是其中最大的功臣！ 为了表达对‘厉师兄’的重视，门主昨晚当众宣布，将‘厉师兄’提拔为七绝堂副堂主！ 如果不是因为‘厉师兄’太过年轻，只怕连堂主之位也坐得。 七玄门原先叫‘七绝门’，以门派名字命名的堂口，自然有别于其他堂口。 门内最顶尖的武学全都放置于七绝堂，唯有门内最精英的弟子才能进入七绝堂，这些弟子一出师就能担任‘护法’之职，直接进入门派中高层。 某种意义上，七绝堂弟子等同于‘选调生’。 看到韩立眼角闪过的促狭，李杰等了他一眼，摆了摆手道。 “好了，你知道我的，这些虚名不算什么。” 原着中‘厉飞雨’的名利心很重，喜欢出风头，外表高冷，实际上却是一个逗比（仅限于韩老魔面前）。 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堪破胎中之迷后，自然是以李杰的本性为主导。 或许原着中‘厉飞雨’的性格更容易令韩立接受，但李杰不屑于这么做。 他就是他！ ‘厉飞雨’是他，‘陈在天’是他，‘乔一成’是他………………‘路星河’也是他！ 每一个副本都是真实存在的，每一个副本的人也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处于不同的次元而已。 这些人就像是他的‘他我’，每一个人都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或许，诸天归一，才是系统存在的真实意义！ 当然，这些都是他的揣测，真实情况具体如何，还需要他一步一个脚印的去印证。 “嘿嘿。” 韩立嘻嘻一笑，他当然知道‘厉师兄’不再乎这些，半年过去，他也不是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年。 他已经明确的知道，他和‘厉师兄’修炼的无名功法是修仙功法。 简而言之，他和‘厉师兄’都在修仙。 两人已经商量好了，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们便携手外出，一边闯荡江湖，一边寻找存在的修仙势力，争取加入其中。 毕竟，他们俩都是修仙‘菜鸟’，很多东西都是似懂非懂，这不是长久之计。 “咦？” 看到脸上满是笑意的韩立，李杰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这小子平时可没现在这样活泼。 “你是不是功法突破了？” “嗯！” 韩立用力点了点头，面带喜色道：“昨天晚上，刚刚突破第六层。” 第六层，也是墨老给的最后一层。 过去半年，韩立用小绿瓶催生了大量珍稀药材，‘黄龙丹’、‘金髓丸’这等宝药，在他这里就跟糖豆似的，有事没事就嗑上两粒。 虽然‘黄龙丹’、‘金髓丸’只是炼气期服用的丹药，放眼整个修真界并不算珍稀。 但对于炼气期修士，尤其是没有门派的散修，这两样丹药也算是不可多得之物。 坐拥如此庞大的资源，韩立硬生生的将自己的修为堆到了练气六层，修炼速度堪比二灵根的‘天才’！ “恭喜啊，韩师弟！” 得知韩立突破的消息，李杰也很高兴，因为军功章也有他的一半。 “哪里，我能这么快突破，多亏了厉师兄的指点。” 韩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突破的快，一半是因为大量的丹药供给，一半是因为‘厉师兄’的指点。 如果没有‘厉师兄’，他肯定没法这么快练到练气六层。 可是他呢，却向‘厉师兄’隐瞒了丹药，这半年他仅仅只给‘厉师兄’提供了三瓶‘黄龙丹’，三瓶‘金髓丸’。 六瓶药，连他自己消耗的零头都比不上。 ‘厉师兄’对他掏心掏肺，自己却对他有所隐瞒，这让韩立心里很是内疚。 很多次，他都想把这些事告诉‘厉师兄’，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哪来那么多珍稀药材？ 他解释不清！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突破不该高兴吗？” 眼见韩立神思不属的模样，李杰拍了拍他的肩头。 “我……” 韩立正准备开始解释，可却见‘厉师兄’神色大变。 “韩师弟，有人来了，我先避一避！” 言罢，李杰嗖的一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到‘厉师兄’又使出如幻似真的‘障眼法’，韩立眼中露出一丝羡慕的神情。 这一招，他都学了半年了，可仍旧没有摸到门槛。 哒！ 哒！ 就在这时，韩立听到谷外传来两道脚步声，一轻一重，转头一看，来人正是墨老。 此时，韩立已经是一名练气六层的修士，五感更加敏锐，他一眼就看出了墨老的异常。 相比于离谷时，墨老的气色更加灰败，一看就是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 另外，墨老此次还带回了一个身高目测九尺的大汉，此人浑身上下都笼罩在一件绿袍之中，分毫不露于外。 第十五章 不装了，摊牌了 虽然韩立十分怀疑墨老的目的，但在盖子没有揭开之前，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看到墨老回谷，他连忙迎了出去，毕恭毕敬的向墨老行了一个弟子之力。 “离谷大半载，你口诀练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更进一步？” 墨老似乎失去了往日的从容，语气变得又快又急，隐约间还带着几分希冀。 “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不论墨老的心情如何，韩立也不打算将自己的真实进度告诉对方。 因为一来他无法解释‘没有药物反而突飞猛进’的事实，二来他要留下一点底牌。 黄龙丹、金髓丸、养精丹、清灵散是他的底牌之一！ 练气六层的真实修为，是他的底牌之二！ ‘眨眼剑法’大成，是他的底牌之三！ ‘厉师兄’暗中提供帮助，是他的底牌之四！ 神秘小绿瓶，是他的底牌之五！ 半年过去，韩立不知不觉拥有了众多的底牌，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废材流’主角。 听到韩立的答复，墨老神色猛地一沉。 “过来！” 韩立依言上前几步，同时做出一副紧张不安的表情，他知道墨老这是要检查他体内的‘真气’。 不过，他心底其实一点也不怕。 ‘厉师兄’早就教会他如何隐藏自己体内的气息。 此刻，即便是同为练气期的修仙者过来检查，对方也检查不出任何异常。 用了‘厉师兄’琢磨出的敛息术，就是这么自信！ 凝神检查半晌，墨老的脸色愈发的阴沉，韩立这小子没有撒谎，对方体内气息的强度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虽然他自己不是修仙者，但他有随身的修仙者残魂，像检查气息这种小手段，他还是能用出来的。 可恶！ 为什么！ 为什么上天给了他希望，又要让他绝望？ 在遇到韩立之前，墨老已经让几百个孩童试过长春功的，但无一例外，这些人全都失败了！ 心灰意冷的他，本已打算终老七玄门了。 临终之前，他不忍一身本事失传，准备收两个徒弟继承衣钵，恰好，那天他鬼使神差的拿出了长春功让两个徒弟试一试。 这一试，结果简直令他欣喜若狂。 韩立竟然有灵根！ 根据‘余子童’提供的夺舍秘法，只要韩立能将长春功修到练气四层，他就能设下法阵，夺舍韩立。 一旦夺舍成功，他墨居仁就再也不是没有灵根的凡人！ 他也能修仙！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韩立这小子的修炼速度太慢了，失去了药物的供给，那速度比蜗牛爬的还要慢。 为了让韩立尽快成长起来，墨老放手一搏，拖着病躯下山搜寻药物。 只可惜事与愿违，此次下山他不仅没有找到供韩立突破的药材，还遇到了仇家，险些回不来。 墨居仁到底是枭雄，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负面情绪。 事在人为！ 既然软的不行，他就来硬的！ 毕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没有功夫继续和韩立空耗了！ “跟我进来。” 墨老脸色阴沉沉的走在前面，那个巨汉默不作声的跟着他，亦步亦趋的走进房间。 走进屋内，墨老如同往常一样坐在了正堂中间的太师椅上，而那个巨汉依然寸步不离，犹如铁塔一般站在他的身侧。 韩立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他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太对劲，敏锐的观感让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嘿嘿！” 墨老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干笑两声，随后忽然出手偷袭了韩立。 但韩立早已今非昔比，一察觉到气氛不对，他立刻绷紧了神经，墨老一动，他便往后急退。 “嗯？” 眼见韩立轻飘飘的躲过了自己的擒拿，墨老不由发出一声轻咦。 “好！好！好！” 下一秒，墨老神色一凛，忽然连道三声‘好’字。 “不愧是我墨居仁看中的人，竟然能闷声不响的学会这等高明的身法。” “但是，你以为这样就能和我对抗吗？” “天真！” “愚蠢！” 言罢，墨老正准备再次上前，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道淡然的男声。 “哦？” “是吗？” ‘谁？’ 墨老眼中精光一闪，目光锐利的扫视了一圈。 令他奇怪的是，明明声音就是从屋内传来的，但他却没能发现说话之人的身影。 紧接着，一声轻笑从前方传来。 “是在找我吗？” “魔银手！” 虽然视觉没能发现对方的身形，但墨老岂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只见他浑身上下爆发出一股惊天的煞气。 同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房间内不停的回荡，这声音忽远忽近，带着一股别样的魔力。 墨老单手握拳，直接向着虚空之中挥了一掌，澎湃的劲气汇聚成一股恐怖的冲击波，不断向周围扩散延伸。 轰！ 刹那间，狂暴无比的劲气充斥于狭小的房间内，肆虐而过。 咔嚓！ 桌子、椅子、凳子，房间内的所有木制品，全都在这股劲气中爆碎！ 另一边，韩立看到墨老的双手，瞳孔猛地一缩，只见墨老本来干瘦的手臂，猛然间粗壮了几倍，同时隐隐泛出丝丝金属般的光泽。 不过，此时的墨老压根就没有心思注意韩立的神态，那个看不见的人，才是他的大敌！ 小小一个韩立，还不值得他耗费太多的心思，哪怕这小子学了一身高明的身法，或者说武功。 啪！ 啪！ 虚空之中骤然传出两道掌声，然后那道淡然的声音再次响起。 “有趣，有趣！” “不愧是名震岚州的‘魔银手’，惊蛟会的创始人墨居仁！” “你是谁？” 乍然被人道破真实身份，墨老再也无法保持平静，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不才厉飞雨。” 话音刚落，李杰撤掉了身上的术式，墨老终于看清了神秘人的面貌。 旋即，墨老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疑。 此人是谁？ 在他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信息，而且此人的面容尚有几分稚嫩。 虽然对方的气质看起来很老沉，但年龄想必不会太大。 “你是谁？” 墨老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李杰，再次低声喝问。 第十六章 完了!我死定了! “铁奴！” “拿下他！” 墨老之前那句‘你是谁’不过是转移注意力的手段而已，话音刚落，他便向旁边的巨汉下达了攻击指令。 刹那间，一个巨大的黑影猛地窜了出来，其速度之快，普通人压根无法反应。 然而，李杰可不是普通人，只见他遥遥一指，轻轻吐出一个字。 “定！” 下一秒，浑身笼罩在绿袍下的巨汉倏地停下了脚步，整个人直接僵在了原地。 什么？ 看到这一幕，墨老心中巨震，这具‘练尸’可是耗费了他诸多的心血方才祭练而成。 ‘练尸’是为数不多凡人可以接触到的修仙手段，为了逼问出练尸秘法，墨老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 他本以为可以凭借这一手段，纵横凡界武林。 毕竟，‘练尸’是独属于修仙者的秘法。 “你到底是谁？” 墨老眼睛通红，一眨不眨的盯着李杰，这一次，他是发自内心的质询。 此人到底是谁？ 竟然如此轻飘飘的破解了练尸秘法！ 虽然墨老心中已然隐约有了答案，但他不愿相信那种可能。 因为这会摧毁他所有的信念！ 只有修仙者才能打败修仙者！ 如果对方真的是‘修仙者’，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即便是手段尽出，也无法取胜。 “我？” 李杰微微一笑，坦然道：“不过是七玄门内一个小小的内门弟子罢了。” 墨老阴沉着脸，如临大敌的盯着李杰。 这些话，他一个字也不会信！ 七玄门内门弟子？ 当他是三岁小孩吗？ 眼见墨老默然不语，李杰也懒得继续与对方虚与委蛇，直言道。 “墨大夫，你应该是想夺取韩立的肉身吧？然后你就能从一个没有灵根的人，变成一个有灵根的人。” “以此踏上修仙路！” 此话一出，墨老的心中掀起了一片滔天巨浪，随后只见他面色大变，眉宇间满是骇然之色。 ‘是了！’ ‘他既然是修仙者，自然知道夺舍的事。’ 此刻，墨老再无侥幸心理，凭借这句话，足以证明眼前的陌生男性，绝对是一个修仙者。 “啧啧。” 看到墨老神色大变，李杰若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 “说来奇怪，既然你知道夺魂的事，难道你不知道，只有修仙者才能夺魂修仙者吗？” 什么？ 听到这句话，墨老的脸色顿时胀成了猪肝色，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被‘余子童’这家伙给蒙蔽了！ 对方仗着修仙者的身份，向他隐瞒了极为重要的事实！ 转瞬间，他就明白了这一事实。 是啊！ 如果凡人真的能轻易夺舍修仙者，那‘灵根’问题又何以阻拦了那么多的天之骄子。 墨老是一个枭雄，而枭雄的性格就是不会相信任何人，他们怀疑一切，哪怕事实放在眼前，他们依然会下意识的怀疑。 关于夺舍的事，墨老事从‘余子童’那里得知的。 ‘余子童’事休闲家族子弟，资质很平庸，因为修炼遇到瓶颈，然后选择前往世俗界历练。 因和他人争夺灵草被伤，而后遇到墨大夫，墨大夫向其求药被拒，从而被墨大夫暗算毁掉肉身。 迫不得已之下，余子童选择了将元神依附在墨大夫的身上，不甘就此死亡的余子童，利用信息差哄骗墨大夫，称可以帮墨大夫恢复身体上的伤势，并指点墨大夫修仙。 余子童虽然傻乎乎的，但也不是一点心眼也没有，他说的话九分真一分假。 他隐瞒的那一分假，正是至关重要的秘闻。 自古以来，修仙界一直流传着夺舍三大铁则。 第一，修仙者不可对凡人进行夺舍，否则被夺舍的躯体，会因为承受不住夺舍行为从而自行崩溃。 第二，只有法力高的人向法力低的人进行夺舍，才能成功，不会遭受对方反噬，并且法力差距越大，越是安全。 第三，一名修仙者一生，不论法力高低，只能进行一次夺舍，否则元神必然会消亡。 ‘余子童’哄骗墨老暗自培养修仙者，然后传其秘法，令墨老短暂的拥有法力，可以使用部分修仙者的手段。 但该秘法歹毒异常，凡人一旦使用便再也没有回头路。 ‘余子童’最初的打算是让墨老施展夺舍大法，让双方两败俱伤，然后他再出手收拾残局，坐收渔利。 当然，墨老并没有轻易相信‘余子童’单方面的言辞。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搜集关于修仙者的秘闻，七玄门内那本关于修仙者的传记，他自然是看过的。 通过那本传记，他明白了凡人的悲哀，同时也知晓了修仙之难。 同时，他也对‘余子童’的言辞产生了怀疑。 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发作，主要是因为没有找到直接证据，证明‘余子童’在撒谎。 可今天，另一位修仙者当面向他阐述了‘事实’！ 这让他幡然醒悟！ “余子童！” 墨老的声音似乎是从九幽传来，冰冷的可怕。 听到这冰冷刺骨的声音，韩立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墨老的声音里充斥着无穷的愤怒，以及难以言喻的愤慨。 此刻，墨老的脑海中一片寂然。 ‘余子童’利用残存不多的元神，瑟瑟发抖的打量着前方几步远的李杰。 ‘死定了！’ ‘死定了！’ 余子童心里不停地呢喃着，刚刚的一切他全都看在了眼里。 眼前这人，简直可怕！ 仅仅一个‘定’字，竟让直接定住了练尸。 相比于墨老这个没有修炼过的‘土包子’，他的见识要高多了。 他‘身前’好歹是练气七层的修士，即便是全盛时期的他，也无法如此轻描淡写的定住一具练尸。 可怕！ 此人，莫非是筑基老祖？ 该死的！ 七玄门这种荒原偏僻之地，怎么会有这样的大修士？ 死定了！ 我死定了！ 余子童的心中满是彷徨，墨老虽然是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但不论是心性，亦或者手段，全都是他生平仅见的高人。 先不说那位修为未知的‘大修士’，单单是墨居仁的暴怒，他就无法全身而退。 退一步而言，就算他能应付掉墨居仁，他也逃不过那位‘大修士’的手掌心。 老天爷啊！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第十七章 枭雄末路 “哼！” 墨老沉着脸，阴恻恻的言道：“你以为你装哑巴就能躲过去吗？” 凡人和修仙者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墨老岂会一点反制手段都没有。 “呵！” 墨老低喝一声，忽然从怀中拿出一把利刃，直直的插入了自己的肩头，眨眼睛便没入体内，只留下把柄裸露在外。 ‘墨居仁！’ ‘你想干嘛！’ 看到墨老的动作，余子童立刻炸毛了，声嘶力竭的吼道。 ‘难道你想和我同归于尽吗？’ “同归于尽？” 墨老发出一记嗤笑，面露讥讽道：“你还不配！” 早在很久之前，墨老就看穿了余子童的草包本质，这种人若不是命好，天生拥有灵根，他一脚就能把对方踩到泥里。 空有力量，而没有对应的心性，就像是闹市之中，那怀揣金砖的三岁小儿！ 如果自己是一个修仙者，他有一百种办法能够玩死对方。 纵使他不是修仙者，只是一个凡人，他也能将其玩弄于鼓掌之中。 七鬼噬魂法，本是余子童交给墨老的邪道法门，此法可以让没有灵根的凡人短暂拥有法力。 根据余子童提供的法门，此法一旦施展便无法终止。 但墨老却凭借一己之力，举一反三，让他既可以拥有少许法力，又能及时终止。 当然，如此用法无法支撑他施展夺舍之法，可用来对付依附在自己身上的残魂却是绰绰有余。 下一秒，一道凄厉的哀嚎响彻神手谷的上空。 “啊！” “住手！” “快给我停手！” “万事好商量，万事好商量，我可以赎罪！用我所有的一切赎罪！” “我发誓，如若我再敢欺瞒，我余家全族都不得好死！” “呵！” 墨老冷笑一声，面带不屑吼道。 “滚！” 欺骗只有一次或者无数次，尤其是对于墨老这样多疑之人，欺骗一次，足以判处死刑！ 余子童，今天死定了！ 哪怕是拼了自己这条老命，他也要干掉余子童！ “呃……” “不……” 余子童还想在说些软话求求饶，只可惜墨老压根就没给他任何机会，直接撕裂了部分元神，然后引爆了这部分元神。 嘭！ 墨老的脑海之中爆发了一场异常绚烂的烟火，随着一声爆响，他永远损失了部分元神。 自此，他也彻底失去了施展夺舍大法的资格，因为他的元神之力永久缺失了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但，余子童也跟着那部分元神一起消失了！ “哈！哈哈！” 紧接着，墨老忽然发出一阵狂笑，他笑的相当的放肆，一点也不在意强敌在侧。 笑着笑着，他的眼角的就流出些许晶莹。 他墨居仁少时成名，不到三十岁就名震岚州，即便算上整个越国武林，他银魔手墨居仁也是排的上号的存在。 只可惜，命运待他太过不公！ 让他见识到了修仙者的风采，却又亲手毁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岚州三霸之一的惊蛟会，他弃之如履，家中的几位娇妻，他不予理喻，三十余岁的他，风华正茂，事业如日中天。 但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 谁让他见到了更高，更精彩的天空呢？ 他渴望修仙，哪怕隐姓埋名，哪怕从一个三十余岁的美男子变成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头子。 可任他算计万千，最终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另一边，望着癫狂的墨老，韩立心中情不自禁的泛起丝丝不忍。 有关于墨老的一切，‘厉师兄’早就告诉了他，今天发生的事，也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不论怎样，墨老的目的始终是夺舍自己，面对这种带着恶意的人，韩立本该厌恶的。 可不知怎地，此刻的他，心里却生不出厌恶之情。 似墨老这样的枭雄，任他百般算计，最后也无法打破仙凡之隔。 修仙者真的至关无上？ 没有灵根的凡人，真的无法修仙吗？ 韩立不知道，因为他只是一个初入仙途的菜鸟，他没有见到更高层的风景，他不知道这个问题有没有答案。 ‘会有的！’ 韩立默默自语，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找到答案的！ 没有灵根便无法修仙，这对于那些生而没有灵根的芸芸众生，未免太过残忍。 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的！ 凡人，仙人，都占着一个人字，如果刨除个人的修为，凡人未必不如修仙者。 修仙者也不是一定强于凡人！ 墨老和那个名叫‘余子童’的人，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墨老，凭借着凡人之躯，以一己之力逆袭了修仙者。 韩立读过很多书，他知道越国的历史很悠久，很悠久，久到绝大部分书籍都道不清越国的起源。 在过去无数的岁月中，又有多少如‘墨老’这样惊才绝艳的凡人？ 他们之中，是否有人踏入仙途，谱写了一份属于凡人的辉煌史诗？ 韩立不清楚，但他想着，只要他活的时间够长，总有一天，他能找到答案。 忽然间，墨老停止了狂笑，但见他扑通一声，躺倒在了身后的太师椅上，略微喘息片刻，他语气微颤道。 “韩小子，你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今时今日，这一局，你已经胜了！” “成王败寇，已是过去。” “我们做一个交易吧？” “我把我所有拥有者一切，全都给你！”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不错，惊蛟会是我创立的，是岚州的三大霸主级势力之一。” “惊蛟会的财富，权势，我都可以给你！” “另外。” 说着说着，墨老的面貌开始发生了变化，原本干瘦的面容渐渐变得饱满起来。 短短几息，墨老便由一个骨瘦嶙峋的老者，变成了一个脸庞坚毅有型，极其魅力的美男子。 “怎么样？” “我这张脸，很好看吧？” “我的女儿比我还要好看，如果你答应交易的话，你可以从我的三个女儿中，任意挑选一位做你的妻子。” “当然，如果你有能力把他们三个全要了，我也不会反对？” “最后，我还会将我毕生搜集的秘法，修仙异闻，全都毫无保留的交给你！” “你！” “答应吗？” “回答我！” 第十八章 馈赠 “回答我！” 墨老的语气坚定而又霸道，似乎他才是胜利的一方。 望着鹰视狼顾的墨老，韩立默默地摇了摇头，如果放在半年之前，他或许就答应了墨老。 他还挺缺钱的。 “抱歉。” “呵。” 听到这个答案，墨老整个人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直接软软的瘫在了太师椅上。 刚刚他使用秘法强行隔离部分元神，即便是修仙者，损失部分元神也是不可承受之上。 何况墨老只是一个没有法力的凡人。 “也是。” 墨老茫然的瞧了韩立一眼，喃喃自语道。 “到底是修仙者，又怎么会在意凡俗的权势呢？” 易地而处，如果墨老现在已经是一个修仙者，只怕除了岚州城的家人们，其他的一切他都能毫不犹豫的舍弃。 “罢了，罢了。” 墨老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随后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这个笑容是他送给自己的。 “韩小子，来吧。” 话音刚落，墨老就合上了双眸，做出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 成王败寇，他既然输了，就不要奢求敌人放过自己。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呃……” 看到墨老束手就擒，韩立的眼中露出一丝惊愕。 此时韩立的性格，和原着中颇有不同。 比如，原着中韩立好心救了‘厉师兄’，结果‘厉师兄’一醒来就对他拔刀相向。 正是因为这次经历，韩立坚定了‘无利不起早’的行事准则。 再比如，原着中墨老回谷后，韩立独自一人面对实力强横的墨老，彼时他还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武力的‘小弱鸡’。 最后，他被墨老下了‘尸虫丸’，一种由秘法炮制出来的虫卵，常用的解毒药剂对它无用，唯有特定的解药，虫卵才会自行消融。 而现在，以上的经历，韩立统统都没有亲身体会过，所以他现在的性格和剧情中的并不一样。 所以，看到墨老开始摆烂，他才会惊讶。 其实，本来他就没想过除掉墨老，尤其是看到墨老啼血的那一幕，他更加不想处死墨老。 墨老不过是一个苦苦追寻修仙的凡人罢了。 另一边，李杰默默地站在一旁，静待韩立的选择，不论韩立做出什么样的决断，他都会支持韩立。 墨老，不过是他给韩立安排的一次特殊经历。 墨老死不死，都不重要，左右只是一个‘可怜人’，杀与不杀，又有四美关系呢？ 良久，韩立心平气和的看了一眼墨老，沉声道。 “墨老，你走吧，回你的岚州城去。” 思虑许久，韩立终究还是选择了放过墨老。 或许，墨老最初收他为徒是抱着善意的，直到墨老发现他能修炼无名功法，善意才变成了恶意。 无论怎样，他能踏上修仙路，还是因为墨老，虽然墨老这个师傅不称职，别有目的。 但功是功，过是过。 而他现在并没有损失什么，面对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韩立不忍做墨老的掘墓人。 “哎。” 墨老幽幽一叹，看向韩立的眼神中既有几分怅然，又有几分感激，还有一丝丝怒其不争。 斩草不除根，妇人之仁！ 如此，又如何在风波诡谲的修仙界走的更远？ 墨老很早就意识到了世界的本质，刨除层层遮掩，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吃人’。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凡俗界如此，修仙界自然也不会差别太多。 仙人，仙人，也是从凡人过去的。 贪婪、自私、懒惰、嫉妒、傲慢，皆是人的本性，墨老认为，只要人还有情感，就无法消除自己的私欲。 因此，哪怕他没有见识过修仙界的风景，也不影响他窥视到修仙界的冰山一角。 失去了所有希望的墨老，已然将所有关于修仙的希冀，全都放在了韩立身上。 不管韩立认不认可，他都希望韩立可以走的更远，替他见识更多更多有关仙人的景色。 那风景，一定很美吧？ 墨老如是想着。 看着墨老似乎陷入了沉思，韩立转头看了眼李杰，随后轻轻地往后退了几步，走出了房间。 两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谷地的药园旁，望着药园内密密麻麻的一年生药材，韩立叹了口气。 “厉师兄，你说我做的对吗？” “不违本心即可。” 李杰没有直接给他答案，而是让韩立自己去想。 因为自己的出现，韩立比原剧中少了很多历练，每一份经历都是个人宝贵的财富。 总有一天，两人会走上不同的路，韩立需要学会独立思考，独自做出判断。 韩立茫然的看着前方的空地，良久，他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我觉得没错！” 韩立目光坚定，语调沉稳。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望，只见墨老孑然一身，什么也没带，就这么头也不回地出谷去了。 望着墨老略显佝偻的背影，李杰心中不由唏嘘不已。 墨老，真的是可惜了，如果他有灵根的话，以他的才情，大概会名震天南吧？ 灵根，灵根到底为何物？ 虽然李杰现在已经是修仙者，可以他庞大的，积累二十多世的元神之力，仍旧没能察觉到灵根的存在。 等到墨老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神手谷，李杰拍了拍韩立的肩头，提醒道。 “去中堂看看吧，墨老给你留了点东西。” 李杰不知道筑基期、金丹期的元神有多强，覆盖面积有多大，他只知道他的元神能覆盖方圆五里。 而且这还远远不是他的极限，是法力制约了他元神的发挥。 墨老在离谷之前的所有动作，都在他的观察之下，他清楚的看到墨老从一个暗格中取出两本小册子。 其中一本小册正是长春功的后续口诀，另外一本则是关于修仙界的异闻收集手册。 这本异闻手册的封面左下方写着一行小字。 撰写人：墨居仁。 除此之外，墨老还留下了一大叠银票，具体有多少，李杰没数，但肉眼可见的很厚。 听到李杰的提醒，韩立先是愕然，随后默默地点了点头，抬起步子向着中堂行去。 第十九章 终局 约莫一刻钟后，李杰才默默来到中堂。 此时，韩立正眼眶微红的看着露出真容的巨汉，虽然他和张铁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他们的感情却很好。 微末之时的结交的人，总是更让人记忆犹新。 听到耳畔传来的脚步声，韩立擦了擦眼角，然后将一本小册子抛了过去。 “厉师兄，这本功法你先看一看，里面是无名口诀的后续，我先去处理一点事，待会就回来。” 言罢，韩立神色复杂的看了巨汉一眼，双手掐了一个法决，低声念道。 “张哥，我们走。” 逝者应该安息，韩立不是没有想过留下张铁的躯体，供自己所用，但反复思量数遍，他最终还是决定放弃束缚，让张铁入土为安。 话音刚落，巨汉就动了起来，默默地跟上韩立的步伐。 看到韩立的作派，李杰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他心里一直喊韩立为韩老魔，其实更多的只是调侃。 有点温情的老魔，才是更好的韩立。 修仙，求得是长生，是逍遥，如果太过冰冷，修仙又有什么意义呢？ 最后修成孤家寡人？ 尔虞我诈，猜忌，争夺资源，夺宝，这些该有的仍旧存在，但温情也是该有的。 眼看韩立越走越远，李杰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投到了手上的小册子上。 长生经！ 外皮上的字，明显是墨老的手笔，随意翻了翻其中的内容，不出意外，书里是无名功法的‘全本’，墨老从余子童口中得到的‘全本’。 书中关于口诀的篇幅很小，仅有八层的口诀，剩下的篇幅大多是墨老的分析和揣测。 显然，这是墨老为以后的自己准备的。 一旦夺舍成功，他就能无缝转换身份，开始修炼长春功。 李杰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墨老的心得，不得不说，墨老确实有几把刷子，他揣测的那部分内容，绝大多数都没错。 即使偶尔有些许疏漏，也无关大局。 凭借凡人之躯，做到这种地步，进一步的证明了墨老的才情。 同时，也让人更加惋惜。 另一边，韩立将张铁待到神手谷西边的一颗桂花树下，看着繁茂的枝桠，嗅着空气中隐隐飘出的桂花香气。 旁边一条小溪潺潺而过，视线继续向北，前方是绵延的群山。 依山傍水，眼前的地方是一处风水宝地。 “张哥，这里的景色很美吧？” “我就把你葬在这里，怎么样？” 说着说着，韩立轻叹一声，他觉得自己太傻了，竟然和一个没有神智的空壳说话。 墨老的留书中，直言不讳的将巨汉的身份告诉了韩立，同时连带着将控尸之法也告诉了他。 “张哥，挖个坑吧。” 张铁身前练得是象甲功，并且小有所成，肉身即便是比不上铜皮铁骨，大约也差不了多少。 韩立刚刚走的很急，什么工具都没有拿，所以便将挖坑这种事交给了张铁。 自己给自己挖坑，然后再将自己埋起来，也算是有始有终。 没过多久，地上就出现了一个长十余尺，宽两尺的大坑，最后看了一眼犹如雕塑般的巨汉，韩立面色哀伤的发出指令。 “躺下吧。” 下一秒，巨汉神色淡漠的躺进了巨坑之中。 “解！” 韩立双手连续掐了几个复杂的法决。 解除练尸的法决，也是墨老留下来的，他似乎早有预料，信中末尾还特意提到。 练尸一旦解除绑定，便再也无法启用。 此言似是提醒韩立不用担心巨汉的尸体被盗。 “哎。” 看着骨架明显松弛几分的巨汉，韩立又一次叹了口气。 他今天一天叹的气，比他过去一年叹的还要多。 巨汉的出现，彻底将他心中的疑虑给打消了，但这种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 把活人生生练成一具练尸，这种功法简直丧生人伦！ 如果，如果他早一点知道巨汉的真实身份，他可能就不会轻易地放走墨老。 为了修仙，墨老太过丧心病狂。 ‘要不要追上去？彻底消除这个隐患？’ 韩立开始反思，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错了？ 直愣愣的站在深坑之前许久，韩立若有所悟的向谷口看了一眼。 ‘下次！’ ‘下次一定要引以为戒！’ 然而，韩立不曾想到，墨老并没有走远，本来按照他的脚程，此时早该出了彩霞山。 但墨老现在却仍在神手谷附件。 他在等，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来的人。 直到太阳落山依然没有看到人影，墨老心中可谓是百味杂陈，既庆幸，又有些失望。 他庆幸，韩立没有追上来，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呢？ 他失望，韩立没有追上来，妇人之仁，要不得！ 人不狠，站不稳！ 从一介白身，创下偌大的基业，墨老奉行的正是这一形式法则。 “韩小子，祝你早日成仙。” 看着渐渐落下山头的夕阳，墨老低声的送出了一道祝福。 他，墨居仁的求仙路已经毁了，韩小子的修仙路，才刚刚开始。 言罢，墨老抬起了脚步，但刚刚抬到一半，他又给收回去了。 再等一等吧。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时辰，望着漫天的繁星，墨老明白，他不用继续等了。 回去吧，回岚州城，用自己这副残躯，最后为家人扫清障碍。 虽然他现在的样子很丑，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生机正在逐渐消散。 哪怕什么事也不做，他也活不过今年年底。 事已至此，他何不倾尽所有，最后为家人拼搏一把？ 即使是死，他也要风风光光的死去，让岚州的人知道，他银魔手墨居仁回来了！ 神手谷内。 眼见墨老的身姿由佝偻变得挺拔，李杰已经猜到他想做什么了，随后他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如此也好，在璀璨中坦然迎接死亡，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 紧接着，李杰和韩立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神手谷，今天发生的事很多，韩立的确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二。 ———————————————— 兄弟们，我感觉自己好像有脱发的趋势？ 咋办？ 我好慌！ 不会真的变秃了吧？ 我要早睡！！！！ 第二十章 将近 野狼帮驻地。 金狼贾天龙此时正毕恭毕敬的给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倒着酒，同时，他的脸上还挂着谄媚的笑容。 “上师，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坐在主客位的中年男子干干瘦瘦，身材相当的矮小，仅有三尺来高。 另外，此人的穿着打扮极为的浮夸，身上穿着一件金丝绣边的大红袍子，手上脖子上分别带着加粗的金戒指和金项链，腰上系有金铃。 浑身上下，可谓是金光闪闪，像极了乡下的土财主。 不过，此人看着很俗气，行为举止却拿捏的极为精准，面对贾天龙的巴结，他表现的很是冷淡。 “钱呢？准备好了没有？” “当然！当然！” 贾天龙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而后拍了拍手掌。 “抬上来！” 话音刚落，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便抬着一个鎏金木箱走了进来，两人的步伐很沉重，一看就知道箱子不轻。 啪！ 啪！ 贾天龙又拍了拍手，其中一名壮汉俯身打开了木箱。 刹那间，满室生辉，箱子装的全都是黄灿灿的金子，一锭一锭排列的整整齐齐。 望着黄橙橙的金子，干瘦男子顿时打起了精神，露出一副痴迷不已的表情，那神情仿佛是看到了绝色美人。 “不错，不错。” 干瘦男子嘿嘿一笑，满意的瞟了一眼贾天龙，顺带着准备拍一拍贾天龙的肩膀。 只是他的身材太过矮小，即使坐着高椅，仍旧比贾天龙矮上两个头。 一见干瘦男子抬起手来，贾天龙立刻弯下了腰，主动将肩膀凑了过去，这位其貌不扬，甚至很土的男子，可是他花重金请来的仙师。 足足三千两黄金！ 饶是野狼帮‘家大业大’，付出这么一大笔钱，也有点伤筋动骨。 干瘦男子名为‘金光上人’，是贾天龙无意间结实的，此人身怀异术，金刚不坏和飞剑是他的拿手好戏。 此人的手段，像极了话本里的‘剑仙’，当然是低配版本的。 但低配版的剑仙也是剑仙，野狼帮可得罪不起这样的人物，所以，哪怕对方是一个侏儒，贾天龙也不敢丝毫怠慢，他把伏低做小演到了极致。 一般而言，像这样的神仙人物，根本就不是贾天龙能结交到了，他之所以能请来对方，主要是因为此人对于金子有种病态的痴迷。 得知这一隐秘，贾天龙迅速行动，大笔撒金，终于说动了此人帮忙出手一次。 距离上次两派会战，已经过去将近一年的时间，蛰伏这么久，贾天龙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歹意。 这一次，他定要彻底消灭七玄门！ 眼见金光上人满意极了，贾天龙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 “上师，小的计划三天后发起总攻，您看这个时间可以吗？” 金光上人哈哈一笑，倨傲道：“左右不过是一帮俗人罢了，什么时间都无所谓，任他们武功再高，也敌不过本上人的飞剑！” …… …… …… 一转眼，三天时间悄然而逝。 这一天，深更半夜，野狼帮几乎是倾巢而出，由帮主贾天龙亲自带队，悄悄的聚在了彩霞山山脚。 令人奇怪的是，如此大规模的人群聚集，即便野狼帮的动作很隐蔽，七玄门的暗哨也应该能发现，并且向外发出烟火示警。 但事实确实如此，七玄门的暗哨好像全都消失了一般。 布谷！ 布谷！ 忽然间，密林中传来两声布谷鸟的叫声，听到这个声音，贾天龙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冷笑。 事情成了！ 派出的暗子终于发挥了应有的作用，不枉他筹谋数年之久。 “准备行动！” 与此同时，两个男子蓦然出现在几里外的某处孤峰上，两人一人身穿黑袍，一人身穿蓝袍。 黑袍男子先看了看远处的虚空，而后又瞧了一眼蓝袍男子。 “今夜就由你发挥吧，我就站在这远远的看着就好。” 蓝袍小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好。” 两人不是旁人，正是李杰和韩立，李杰的神识远超常人，门内发生的一切自然瞒不过他的耳目。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同样的，韩立也等了很久。 时光匆匆，距离墨老离谷已经过去半年，海量丹药的堆积，韩立现在已然踏足练气八层。 八层，也是墨老留下的最高一层。 没有了后续功法，韩立再次体会到了那种进无可进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他不喜欢。 所以，他和李杰商量了一番，决定走出七玄门，去更繁华的地方，一来是为了增长阅历，二来是为了寻找进阶功法。 不过，韩立并没有马上就走，他在七玄门好歹待了几年的时间，如果没有七玄门，他韩立现在仍是那个农家少年，哪有今天的际遇？ 可以说没有七玄门，就没有今天的韩立。 七玄门既然遇到了灭门危机，而且这件事恰好被韩立知道了，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再者说，帮七玄门渡过危机，也不是一点收益也没有。 这次远游，韩立也不知道归期，有七玄门在，家里好歹有个人照应。 “去吧。” “嗯。” 言罢，韩立足下轻轻一点，飘飞而去，一眨眼，身躯便出现在了三丈之外，再一眨眼，又是三丈，其速度之快，宛如白虹腾空。 韩立此时用的身法是‘登仙步’，该步法是李杰结合过往中武世界的阅历自创的。 虽然暂时还没有遇到真正的修仙者，但李杰自信，这门步法的品质起码在中上之间。 此步法行进之时，闲庭信步，飘飘欲仙，恍若神仙中人，初看时不觉得有多快，实际上几如缩地成寸一般。 韩立苦练三个多月，现在不过是小有所成，此步法如果大成，速度甚至会超过音速。 数息后，韩立的身影消失在了苍茫群山之中。 李杰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今晚的夜色正好，月黑风高，适合杀人，也适合扬名。 今夜过后，韩立的名号势必会随着这一战传遍四方，声震方圆千里。 或许，许多年后，七玄门周边还会流传着他的传说。 70 第二十一章 送宝 约莫半个时辰后，韩立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孤峰之上，只是相比于去时的两手空空，回来时他的手上提了一个小布袋。 “我回来了。” 打完招呼，韩立兴冲冲的从小布袋中掏出了一道画着小剑符篆。 “厉师兄，你看看这个，这是我刚刚从一个修仙者那里夺来的。” 说着，韩立便将符篆扔给了李杰，好像一点也没有把小剑符篆当成宝贝。 这很正常，他和‘厉师兄’是什么关系？ 区区一件异宝罢了，何况，这件异宝的缺陷很大，此物虽然能化作一道灰色剑光。 但耗费的法力太多，以他练气八层的修为，估摸着只能全力运转一刻钟时间。 另外，此物还有距离限制，一旦驱使超过三十丈，符篆就会化为原型。 李杰接过符篆，低头端详了片刻。 “你试过了？” “试过了。” 韩立点了点头，坦然道：“此物威力大则大矣，可性价比太低。” 性价比这个明显异同的词，一听就知道是李杰教的。 “收着吧，当做底牌也是好的。” 李杰轻轻地哦了一声，随即将符篆扔了回去。 刚刚他全程‘观看’了韩立大发神威的场景，金光上人御使符宝的画面，他自然也瞧见了。 这东西于他而言，实在是鸡肋。 虽然他现在才练气六层，但凭借自己的一身手段，越个几级挑战，就跟吃饭喝水似的。 别看韩立现在是练成八层，而且还有充足的丹药供应，可每次两人交手，最终都是以韩立失败而告终。 李杰之所以能够胜过韩立，掌控力是关键！ 他能近乎完美的控制体内所有的力量，同样是十成的功力，韩立只能发挥出七八层。 而他却能发挥出十二成！ 一增一减，其中的差距就大了。 “嗯。” 眼见‘厉师兄’把东西还了回来，韩立也不矫情，笑嘻嘻的将符篆揣进了怀里。 紧接着，韩立又从小袋子里掏出一个造型古朴的三角令牌，一面刻着两个金色的篆文——‘升仙’，另一面则是一个银色的‘令’字。 “厉师兄，你看看这是什么？” “我只知道上面的字是‘升仙令’的意思，但这个东西具体是谁发的，去哪用我就不明白了，你看的书多一些，看看能不能认出什么？” 升仙令啊？ 李杰摸了摸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古朴令牌，顿时想起了此物的来历。 升仙令是越国七大派所制作的令牌，专用赐给立下奇功的修仙家族之物，只要有人手持升仙令，就能获得修仙门派的入门资格以及煮鸡蛋一枚。 关键是此物认令不认人！ 韩老魔正是凭借这一枚升仙令进入了黄枫谷。 其实，在李杰看来，升仙令这个东西挺……挺让人无语的。 认令不认人？ 这都是什么鬼设定？ 李杰不知道这个规则到底是谁设计的，反正他觉得是挺坑的。 这个规则不是明晃晃的写着‘快去抢’！ 快去抢了他的令牌！ 令牌又不认人，拿到令牌就等于半只脚踏入筑基。 所以，升仙令明面上是嘉奖，暗地里怕不是祸根的源头。 虽然李杰知道此令的真实作用，甚至连金光上人为何有令牌不用也有所了解。 但他没法把这些事告诉韩立。 凝视半晌，他摇了摇头。 “这个我也不认识，不过能被贴身收着的东西，想必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你把它收好吧，别弄丢了。” “厉师兄，这个令牌给你吧，我有这个了。” 韩立一边说着，一边扬了扬手中的符篆。 ‘厉师兄’帮了自己那么多，可除了每个月提供一瓶丹药，他也帮不到‘厉师兄’什么。 时间久了，韩立心中总归觉得自己占了好大的便宜，所以他才想着回报‘厉师兄’一番。 本来，他是想将小剑符篆给‘厉师兄’的，可‘厉师兄’却对小剑符篆没有兴趣。 此外，自己和‘厉师兄’交手多次，韩立很清楚，纵使自己用了小剑符篆，只怕也不是‘厉师兄’的对手。 如此一想，‘厉师兄’看不上符篆，也很正常。 “我要这东西干嘛？” 李杰连忙摆了摆手，然后强行将令牌塞给了韩立。 “这些东西都是你的战利品，我又没参战，拿什么东西？” 升仙令的因果太大，李杰可不想沾上这等因果，他又不是主角，没有小强的命，就不要得小强的病。 看到什么好东西都据为己有的病。 韩立就不一样了，在凡人世界中，他就是气运之子，什么因果遇到他都得灰灰。 命格极硬！ 这种烫手山芋，由他掌管最合适。 “呃……” 韩立正准备说些什么，可没等他把话说出口，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道道忽明忽暗的火光。 有人来了！ “既然不想见，那就别见了。” 韩立是什么性格，李杰多少已经摸清楚了一些，对方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尤其是现在，韩立一门心思只想着修仙。 毕竟，谁不想活得更久呢？ 活得越久，了解到的东西就越多，韩立还想着找到即使没有灵根，也能修炼的办法。 韩立收回目光，默默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没过一会，孤峰脚下就迎来了几道人影，其中为首的那人衣着朴素，浑身上下除了一袭白衫，一根木簪，就只剩下一柄白色剑鞘的长剑。 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峭壁，白衫男子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石长老，韩小……小仙师，真的向这边来了吗？” 白衫男子原本准备称呼‘韩小神医’的，但一想到韩立刚刚在战场上的表现，他立马就改了口。 即使韩立不在现场，他语气仍旧恭敬无比。 七玄门到底祖上阔过，白衫男子身为七玄门门主，当然知道一些普通江湖人士不知道的秘密。 比如，仙人并不只是话本里的杜撰人物。 仙人是真实存在的，七玄门的祖师七绝上人就曾经遇到过仙人，而且还被仙人指点过。 正因为有仙人的指点，七绝上人才创下了名震镜州的七玄门。 白衫男子急匆匆的追上来，打得就是效仿先祖的主意，如果自己能够得到仙人的指点，是不是能带着七玄门重新杀回镜州府地呢？ 第二十二章 离去 白衫男子王绝楚的期望成真了，但又没有完成成真。 他没有见到韩立，但却收到了韩立留下的东西，一封信，一册功法秘籍以及一瓶疗伤圣药养精丹。 韩立在信件中提到，此时他已经带着好友‘厉飞雨’出门云游去了。 此次云游，归期未定，希望王绝楚可以好好照顾一下他的家人，而报酬正是他留下的那册秘籍以及丹药。 这本秘籍是李杰根据七玄门内的武功创出来的，只要按部就班的修炼，可以直接修炼到宗师（先天）。 优点是此秘籍对于个人资质要求较低，缺点是潜力有限，只能止步于宗师之境。 看到这封信件，王绝楚心中可谓是唏嘘不已。 谁能想到神手谷的韩神医竟然是传说中的仙人呢，对方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真到了危急时刻，方显雷霆手段。 足以让七玄门灭门的危机，却被韩仙师轻描淡写的解决了，并且韩仙师丝毫没有邀功的意思，反倒是给自己留下来宝物。 韩仙师的胸怀，真是宽广啊。 王绝楚默默地看了一眼远方，韩仙师只怕早就想到了自己会上门吧，只是仙师不想理会凡俗之事。 所以，才会留书给他。 …… …… …… 青牛镇。 几年过去，青牛镇并没有什么变化，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韩立眼中露出一抹复杂之色。 “你不去看看吗？” 看到韩立呆呆地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李杰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春风酒楼。 那里是七玄门的产业，韩立的三叔就是酒楼的掌柜，当年，也正是因为韩立三叔的推荐，韩立才得以进入七玄门。 “不了。” 韩立抿着嘴摇了摇头，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自从踏上了修仙之路，他就明白自己和原来的家人，大概率不会有什么交集。 此刻相见，不过是徒增离别时的伤感罢了。 他能一直陪着家人吗？ 不能。 几年过去，父母以及家人们，大概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了，冒然回去，重逢的喜悦有多深，离别之时的伤感就有多浓。 远远的看上几眼，知道家人过得如何，他就满意了。 日后有七玄门门主的照应，可以预见，韩家的日子过得不会太差。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家里人更习惯过那种平平淡淡的日子，所以，韩立在信中写到，王门主无需刻意照顾韩家，在背后默默地关注即可。 此时，春风酒楼二楼，一名胖胖的中年男子正满脸和气的同一个身穿华服的老者聊着天。 恍然间，中年男子似乎察觉到什么，转头向窗外瞄了一眼。 可惜，中年男子转头转的太晚，只看到两道飞掠而去的背影。 ‘咦？’ ‘这两个人的身法端的厉害，这等人怎么会出现在青牛镇？’ 想到这里，中年男子的嘴角忽然浮现出一抹笑意。 ‘或许他们只是路过的江湖客吧？’ ‘再者说，即便是找麻烦的，天塌了也有高个子顶着，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七玄门外院弟子，轮不到自己瞎操心。’ 约莫一刻钟后，韩立和李杰来到了一个山边小村，坑坑洼洼的土路，嬉闹的儿童，随处可见的稻草堆以及泥巴墙面。 每一样东西都能勾起韩立二时的回忆，过往的上千个日日夜夜里，韩立无数次梦到这样的场景。 有时是衣锦还乡，有时是少小离家老大回，有时是灰溜溜的返回小村安度余生，有时是…… “铁蛋！铁蛋！你小子别跑！看我今天不把你打出屎来！” “哈哈，来抓我啊，略……略……略……抓不到吧？哈哈……哎呦！” 一个光着屁股的小男孩前一秒还一边拍着屁股，一边撒丫子跑路，可下一秒却摔倒在地。 小男孩摸了摸屁股，面带茫然的看着前方的空地。 这……这也没人啊？ 空荡荡的一片，自己怎么好像撞上了一堵墙？ 很快，小男孩就没功夫去琢磨突然摔倒的事了，因为身后的坡脚男子追了上来，一把揪起小男孩，迎着粉嫩的小屁屁挥手便打。 啪！ 啪！ 掌声清脆，一听就是好屁股。 “哇！哇！” 感受到屁股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小男孩立马施展了小孩子的传统艺能，哇哇大哭起来。 “舅舅，舅舅，别打了！别打了！” 看到这一幕，李杰哈哈一笑，传音道。 “韩师弟，这小子可被你坑了啊，平白挨了一顿打。” 听到这句话，韩立也跟着笑了起来，打人的那个男人他认识，是他小时的玩伴之一。 当年因为顽皮，摔断了腿，后来虽然治好了，但还是落下了病根，走起路来一撅一拐的。 没想到一晃眼的时间，对方已经当舅舅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此刻，两人明明站在坡脚男子和小男孩的面前，对方却恍然未闻，丝毫没有察觉到前方的空地有人。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两人都用了障眼法，时隔半年，韩立终于学会了‘光影术’。 不过，他现在也只是堪堪入门，维持不了太长时间，不像李杰，即使一天十二个时辰全都保持‘光影术’的状态，也没什么负担。 韩立每次施法只能维持一刻钟左右的时间，而且还时不时的失灵。 看了一会坡脚男子‘殴打’小男孩的场面，韩立目光一转，看向了一旁的李杰。 “厉师兄，他的脚还能治吗？” 而今，韩立已然知晓‘厉师兄’同样精通岐黄之术，论水平，‘厉师兄’只怕比他还要厉害。 其实，七玄门内真正的神医应该是墨老和‘厉师兄’，他自己闯出神医的名号，完全是因为不计代价的用好药堆出来的。 “能治。” 即使没有修仙者的手段，李杰也能治好坡脚男子的病症，现在的他，自然更有把握了。 “那回头麻烦厉师兄帮他治一治脚伤。” “好。” 议定这件事，两人继续前行，直到一处农家小院方才停下脚步。 ‘家里好像来了客人？’ 看到几张明显陌生的脸庞，韩立心中一动，没过多久，他便弄清楚了客人的身份。 原来小妹快嫁人了，院里的客人是媒人以及男方家里的亲戚。 第二十三章 故人消息 韩立默默地站在院外，伫立良久，小妹遇到良人，他是心里是很高的，他很想迈步走进院子，告诉家里人，自己回来了。 但理智告诉他，相见不如不见。 最终，他还没选择了坚持原有的决定。 当天夜里，坡脚男子在睡梦中接受了治疗，韩家的储钱处莫名的多了几十两银子。 之所以只留几十两银子给家里，并不是因为韩立吝啬小气，而是怕钱财太多带来一些不好的事。 飞来横财，看似很美妙，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骤然暴富，害处远比好处要多。 两个月后。 岚州。 嘉元城。 岚州是越国十三州中面积第八大的州府，是越国最富的几个州府之一，这里土地肥沃，交通便利，是越国的主要产粮地。 嘉元城位于岚州中部，虽不是府城，但论繁华程度以及人口，它却排在岚州府城之上。 这一天，两个少年人来到了繁华的嘉元城，其中一名少年相貌普通，皮肤略黑，另外一名少年剑眉星目，是个标准的美少年。 两位少年不是旁人，正是游历四方的李杰和韩立。 过去两个月的时间里，两人走访多地，也曾遇到过同道中人，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修士，眼看两个少年人结伴闯荡，顿时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名大龄修士客串了一回送宝童子，说是送宝，其实也没送到什么保护，这家伙可是真够穷的，浑身上下仅有二十块灵石，一瓶丹药以及一沓各类下品符篆。 不过，这家伙穷归穷，但也不是完全没用。 起码从他的口中，韩立知道了太南山、太南谷、太南小会，以及升仙大会的消息。 升仙大会，十年举办一次，是越国七大派给所有年轻修士拜入大派的机会。 距离上一次升仙大会已经过去九年时间，今年恰好是升仙大会年。 升仙大会的举办地点是天雾山，天雾台，此地位于岚州和辛州的交界地带，离嘉元城并不远。 两人本来是打算直接前往太南山的，可太南小会要到九月份才开始，现在才八月份，时间未到。 所以，李杰便建议来嘉元城一趟，一边等待太南小会开始，一边顺道看看墨大夫。 原剧中韩老魔看到墨门三姝可是心动不已，李杰很好奇能被韩天尊相中的女子有多好看。 于是便有了嘉元城之行。 外出游历两个月，韩立早已不是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但即便如此，在看到高达十丈的外城墙时，他心中仍是震撼不已。 雄伟！ 这是嘉元城留给韩立的第一印象。 繁华！ 是嘉元城留给韩立的第二印象，码头上密密麻麻停满了各色船只，其中既有体型稍小的快舟，也有几丈高的楼船。 密集的人流让码头上人满为患，如果不是特地划分了两条泾渭分明的往返道，码头上只怕会秩序大乱。 顺着人流，两人一路来到城中的一家客栈。 客栈内聚集了南来北往的各色人等，环境复杂的同时也让消息的灵通格外便利。 每到一处新的地方，先去客栈探探消息，通常是外出之人的首选。 随意找了个桌子坐下，点了几道酒楼的拿手菜，然后两人便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着耳边传来的交流声。 “刘兄，你听说了吗？就在昨晚，独霸山庄被人灭门了，满庄两百余口人，一个也没能逃出来。” “真的让人心生惧意啊，上个月五色门刚刚被灭门，这个月独霸山庄也跟着被灭。” “嘿嘿，黄兄，你只怕是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啧啧，我告诉你，你千万别四处宣扬。” “刘兄，你还不知道我吗？我黄世仁嘴巴最严了，我保证绝对不四处乱说！” “好，那我就说了，其实独霸山庄和五色门是被同一个人灭的。” “什么？不可能吧？五色门和独霸山庄可是嘉元城的三大霸主，什么人有能力接连灭掉他们俩家？” “黄兄，你想一想就知道了，当然是被另外一家霸主惊蛟会给灭掉的，银魔手，听说过吧？” “嘶！” 黄姓男子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呆愣片刻后，他方才磕磕巴巴的回道。 “该……该不会是银魔手回来了吧？他不是消失很久了吗，好多人都以为……” “黄兄！慎言！慎言啊！” 眼见黄姓男子即将说出忌讳之事，刘姓男子连忙呵止了他，同时偷偷地扫了一眼周围，直到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在嘉元城内，银魔手不仅是一个传奇，更是一个禁忌。 “对，对，多谢刘兄，多谢刘兄。” 黄姓男子闻言立马闭上了嘴巴，而后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渍。 好险！ 好险，幸好刘兄及时制止了他的发言，不然的话，一个不慎可就祸从口出了。 另一边，听到黄姓、刘姓男子的交谈，李杰和韩立默默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目光中都看不出任何惊讶的元素。 墨老是什么人，他们都很清楚，对方既然决定回嘉元城，必然是有所依仗的。 果不其然，这才多久，墨老就发难了，一连灭掉了另外两个霸主级势力。 不过，这应该也是墨老能做到的极限了。 否则，墨老不可能直到上个月才开始行动，想必是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全力出手的缘故。 再次得知墨老的消息，韩立的心里竟出奇的平静，不喜不悲，就像是听到一个陌生人的消息似的。 看到韩立一脸淡然的模样，李杰心生调侃，笑着打趣道：“要不要去墨府看看你的那位小老婆？” “墨门三姝，可是嘉元城出了名的美人哦！” 此话一出，韩立再也绷不住了，脸色微微一红，羞怒道。 “厉师兄！” “哈哈。” 眼见韩立破防了，李杰哈哈一笑，调戏韩老魔可是他日常的快乐源泉之一。 一想到韩老魔成仙作祖，再回忆此刻的神情，李杰心中就止不住的高兴，这绝对算是韩天尊的黑历史。 第二十四章 震动 墨府。 月上中天，书房内依然灯火通明，书房的木窗上隐约印着一个人影，看其动作，似乎是在翻阅什么。 吱哑！ 忽然间，一阵狂风吹过，书房的木门‘吱哑’一声开了，气流继续推入，木架上的书本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 墨老猛地抬头起来，目光锐利的扫向了门外。 这阵风，来的太过诡异，而且持续时间太短，只是一抬头的功夫，一切又变得风平浪静。 ‘是谁？’ 墨老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向着门口赶去，做出一副准备关门的样子。 但实际上他的精神却高度紧张，内息已然运行到了极致，时刻准备着突袭。 下一秒，墨老先是神色一凛，眼神中露出一丝惊骇，紧接着他整个人又倏地放松下来。 “是你们啊。” 看着两人尚待着些许稚嫩的面容，墨老苦笑一声：“两位此次深夜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相比于半年前，墨老现在简直苍老的不像话，脸上、手上都长满了老年斑，身子也佝偻了许多。 任谁看到墨老的模样，估计也想不到他竟然只有不到四十岁。 ‘厉师兄，我们走吧。’ 言罢，韩立唰的一下隐去了身影，随后李杰也跟着施展了‘光影术’。 望着重新变得空荡荡的房间，墨老的眼中不禁露出一丝羡慕。 这等手段，肯定是仙家手段。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去修仙界闯荡一番。’ 此生，墨老是没有机会了，本来留给他的日子就不多了，加之他又连续两次超负荷的爆发。 他知道，自己这一生即将走完，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或许…… 翌日清晨，整个墨府都笼罩在悲哀的阴云之中，墨府的擎天柱，惊蛟会的创立者，令岚州武林闻风丧胆的银魔手——墨居仁，溘然长逝。 墨府的天，塌了。 另一边，李杰和韩立并不知道墨老离世的事，他们此时已经出发，前往岚州最南端的广贵城。 相比繁华的嘉元城，广贵城就要稍逊几分，这里除了环境优美以及几种水果特产，便再也没有其他优势。 此城三面环山，一面靠湖，其中最高的那座山就是太南山，高达三千多米。 站在北面的山腰上，恰好可以俯瞰广贵城西侧的凌烟湖。 太南山腹地，李杰站在一处断崖边的巨石上，头顶是一碧如洗的蓝天，脚下是一汪苍翠的湖水。 远处，一阵清风拂过，薄纱般的雾气，从湖面上袅袅升起，蒙蒙浓浓之间，露出一片碧玉般的湖水。 李杰深吸一口气，感慨道：“好一出山清水秀之地。” 不得不承认，修仙者当真会挑选地方，此地风景秀丽，的确是一处不可多得的福地。 看着眼前宛如画卷般的景致，韩立由衷的点了点头，附和道。 “确实很美！” 两人一路行来，花费了小半个月的时间，这还是他们全心全意赶路的情况下。 不得不说，修仙界的地图，真的太大了。 嘉元城和广贵城看似份属同一州地，但两地的距离却有几千里之遥。 仅仅一州之地就相当于主世界中半个华夏那么大。 “韩师弟，有人来了。” 片刻后，李杰的感知中察觉到了有人接近此地，于是他连忙拍醒了韩立。 太南谷常年被浓雾笼罩，这浓雾其实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阵法的效果。 凡是前来参加太南小会的修仙者，基本都会手持一份邀请函，相当于门票。 当然，没有邀请函，你也可以硬闯进度，但贸然闯入谷中，就像是一个陌生人闯进别人的家里。 其结果，不言而喻。 太南小会是专门给年轻人举办的交易盛会，五年一次。 既然是交易盛会，受邀者要么有财，要么有货，符合这两点条件的，大多都是各大修仙家族的子弟。 真正的散修，通常是一穷二白，即使某些散修身家富裕，或者不敢四处声张，或者驻地不定。 因此，太南小会的与会者基本都是出生修仙家族的年轻人。 没过多久，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少年出现在了一旁的小道上，看到‘正在路边休息’的李杰和韩立，少年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只见他上前一步，一板一眼的抱了抱拳，语气温和道。 “两位兄台，可是去太南谷？” 李杰笑吟吟的点了点头：“这位兄台，你也是去太南谷的？不知足下是哪家的俊杰？” 青衫少年似乎阅历很浅，一听到李杰夸他是俊杰，他反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小弟是秦叶岭叶家子弟，姓叶，单名一个凡字。” 听到这个名字，韩立和李杰全都是心中一震。 秦叶岭叶家？ 韩立表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打起了一万分的精神，他记得‘金光上人’就曾说过自己是叶家的子弟。 而现在遇到另外一位叶家子弟，如果被对方知道‘金光上人’死于他的手上。 那场面，可就难看了。 虽然这种概率很小，但修仙者手段莫测，谁知道有没有暗中查探的手段？ 韩立震动是因为叶家子弟的身份，至于李杰，更多是因为‘叶凡’这个名字。 众所周知，很多主角都是姓叶的，尤其是‘叶凡’这个名字，可是和‘叶天帝’同名同姓。 如果不是身处凡人世界，李杰只怕…… 不对！ 谁说有韩立的地方就一定是凡人修仙传世界，万一是某个扑街写手二创的世界呢？ 毕竟，凡人当年那么火，同人作品不计其数。 一念及此，李杰心中顿时暗自皱起了媒体，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叶凡’这个名字太响亮了。 另一边，青衫少年看到两人都沉默不语，不禁暗自嘀咕。 ‘他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我……我这都是按照家中祖老交待的规矩行事的，按照流程，他们不是该报上自己的身份吗？’ 很快，李杰就注意到了少年眼中的疑惑，而后轻咳一声，面色如常道。 “原来道友竟然出生秦叶岭叶家，真是失敬失敬。” 第二十五章 同行 “我们兄弟二人是昌州巫山石家子弟，在下石光，这是我弟弟石昊。” 叶凡愣了数息，然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拱手道。 “原来是巫山石家，久仰久仰。” 听到这句话，韩立心里当即一乐。 什么石家，石昊，压根就是‘厉师兄’杜撰出来的，而且多半是临时杜撰出来的。 可眼前的青衫少年却当真了，还摆出一副我听说过这个家族的表情。 李杰笑眯眯的扫了一眼前方的叶凡，你是叶天帝，我旁边有个荒天帝。 随后，三人一边走，一边聊着天，不知不觉间，他们便来到了太南谷谷口。 “稍等。” 看到眼前的浓雾，叶凡停下了脚步，微微一笑，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张传音符，低声念叨了几句话。 直到符纸化作一道火光，叶凡方才止住动作。 “石兄，刚刚我们说到哪了？” 叶凡的话音还没落地，他立马又补充道。 “对了，你刚刚说你们也准备参加天雾台升仙大会是吧？恰好我也准备过去看看，要不等太南小会结束了，我们同行如何？” “好。” 眼见青衫少年毫无心机邀请两人继续同行，李杰心里暗自摇了摇头。 这小子，真是太年轻了。 得亏他和韩立不是那种喜欢杀人夺宝的人，不然的话，这小家伙怕不是稀里糊涂地变成了送宝童子。 另一边，韩立闻言也暂时放下心来。 刚刚这一路，青衫少年的表现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单纯！ 恐怕对方打小就在家族里长大，被人细心呵护，从未见识过人性的险恶。 当然，或许对方也有所依仗，无惧练气期的修士，但针对普通练气期的手段，可应付不了身旁的‘厉师兄’。 ‘厉师兄’有多厉害，大概没有人比韩立更加了解了。 没过一会，眼前的景色忽然产生了变化，只见浓雾之间出现了一条供几人通行的小道。 至于，更远的就看不清了。 叶凡虚手一引：“两位兄台，请！” “叶兄，你先请。” 双方互相谦让了一番，最终还是叶凡先行踏入了浓雾之中，三人一路前行，看似很长的路却在极短的时间内走完了。 一步踏进谷内，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一个花香鸟语的绿色山谷顿时映入了眼帘。 谷底中央耸立着成片的亭台楼阁，雕栏画栋，小桥流水，一股豪奢的气息扑面而来。 楼阁的前方则是一个巨大的青石广场，广场上能看到熙熙攘攘的摊位，人流往返于摊位之间。 “两位石兄，我就住在菁华园，这几天我都在那边，有空记得过来找我玩啊。” 叶凡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挥了挥手便匆匆而去。 等到叶凡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韩立方才开口问出胸中的疑惑，而且声音压得极低。 “厉师兄，我们真的要和他一起去升仙大会？” 自始至终，韩立都对‘叶凡’抱有一丝警惕之心，谁让此人是秦叶岭叶家子弟呢。 他不明白，为什么向来谨慎的‘厉师兄’，突然答应了对方同行的邀约。 李杰呵呵一笑，解释道：“韩老弟，此人极有可能是叶家的核心子弟，难道你不想弄清楚那枚令牌的来历吗？” 其实，这句话只是李杰的托词罢了。 升仙令的来历，他还能不知道？ 秦叶岭，顾名思义，除了叶家，还有一个秦家，两家时代相交，几乎每一代都会联姻。 升仙令正是秦家的家传宝物，金光上人也不是什么叶家子弟，而是秦家子弟。 只不过相比于越来越繁盛的叶家，秦家在漫长的时光中渐渐落寂，男丁日渐稀少。 最终，到了金光上人这一代，叶家人就打起了秦家祖传升仙令的打算。 但金光上人修仙资质不行，脚底抹油的能力却修炼到了满级，一件形势不对，立马带着家中宝贵远遁他乡。 最后，叶家没有讨到便宜，倒是被韩立半路杀出，捡到了胜利果实。 李杰接触‘叶凡’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想要试探一下叶凡的根脚。 虽然对方一路表现都很正常，但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叶凡到底是真的单纯。 何况，李杰隐隐在对方的身上察觉到了一股威胁的气息。 这一点，尤其令他好奇。 游历了这么长时间，李杰已然大概明白了自己的真实战力。 筑基以下，他无敌！ 若是遇到筑基修士，胜负尚未可知，具体要打过才知道，但他心里隐约有一个答案。 筑基前期修士，他大概率能战而胜之。 若是遇到筑基后期的修士，凭借庞大的元神之力，即使打不过，也能走脱。 原着中虽然没有提到叶家的真实情况，但根据叶家谋夺升仙令的行为来推测。 叶家的最高战力应该只止步于筑基。 如果叶家真的有金丹老祖，哪还会需要升仙令这种东西？ 叶家既然只是一个筑基家族，那叶凡身上又哪来能让李杰察觉到危险的东西呢？ 为了解开疑惑，李杰才会答应叶凡的邀约。 不论叶凡是真单纯，亦或者演出来的，李杰都不是很慌。 毕竟，他只从叶凡的身上察觉到了危险，也只是危险，还威胁不到他的性命。 “也是。” 韩立一听觉得‘厉师兄’说的也有点道理，他对令牌的来历也很好奇。 不过，他的好奇仅仅维持了半天，到了夜间，关于令牌的作用，他就有了答案。 答案是从一本名为《青溪笔录》中得来的。 这本书是他买东西别人送的搭头，此书是一本修仙前辈整理出的秘闻杂记，图文并茂，令人大开眼界。 其中一节详细记录了‘升仙令’的来历以及作用，。 当韩立得知那枚‘升仙令’可以直入黄枫谷时，心里可谓是激动不已。 持有升仙令，根本就不用参加竞争激烈的升仙大会，并且还能无偿拿到一枚筑基丹。 可激动过后，韩立的心中又生出些许愧疚。 本来，这令牌该是‘厉师兄’的，但‘厉师兄’却没要。 另外，以‘厉师兄’的性格，哪怕知道了令牌的珍贵程度，大约也会不屑一顾吧？ 第二十六章 初闻 天雾台。 十年一次的升仙大会，再次在此地召开，无数年轻的修炼者纷纷从全国各地赶来，其热度堪比主世界的高考。 不过，相比于高考的录取率，升仙大会的竞争可要激烈多了。 每届升仙大会，只有前十名才能获得拜入大派的计划，同时每个人还能得到一颗令所有练气修士疯狂的筑基丹。 筑基丹材料难寻，哪怕修仙门派联手，每隔十年，才能收获几鼎丹药，不到千余颗。 平均每年才一百颗，若是再细分到七大门派，平均每个门派每年仅有不到十颗。 为什么七个门派，一百颗筑基丹，每个门派还分不到十颗？ 因为越国修仙界除了七大门派，还有依附于七大门派的小弟们，小弟忠心耿耿的跟着大哥，大哥总不能不表示表示吧？ 面对数以万计的庞大人群，区区千余颗筑基丹根本就不够用。 因此，筑基丹极少流露到外界。 若是再扣除掉位于顶端的门派弟子，下层尚未庞大的修仙家族弟子以及散修人士。 而升仙大会正是他们唯一获取筑基丹的渠道。 可想而知，升仙大会的竞争会有多么激烈，多么残酷。 虽然报名参赛的最低要求是年龄四十岁以下，五行基础功法达到第七层。 但胜者往往都是十层十一层这样的练气期顶尖高手。 并且其中大多数胜者都是出自于修仙家族，毕竟这些人拥有更好的资源，其手中的功法、术法、法器等，远不是普通散修能够比拟的。 韩立没有手持‘升仙令（黄枫谷制）’直接前往黄枫谷，而是陪着李杰一起来到了升仙大会的举办地。 “大哥，这里的人，可真多啊。” 自打修仙以来，韩立从未一次性见到过如此规模的修仙通道，之前太南小会时，几千人就已然令他大开眼界。 而现在，天雾台内起码聚集了几万人，等到大会真正召开的那一天，只怕人还会更多。 听到韩立感慨，叶凡微微一笑，解释道：“石昊兄，别看这里人多，其实有半数的人都是过来看热闹，做交易的。” 他是修仙家族出生的子弟，相比于普通人，他知道的常识明显要多一点。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剩下的那半数人中，九成九的都是炮灰。 根据往年的数据统计，历届升仙大会的筑基丹，得主大半都是修仙家族子弟。 韩立打量了一眼前方巨大的广场，确实如同叶凡所言，这里的摊位数量远比太南小会上的要多的多。 就在这时，一名少年模样的童子，小步慢跑的凑到三人面前，其肩上挎了一个小布袋，跑起来一颠一颠的。 走近后，他先是毕恭毕敬的拱了拱手，然后方才从布袋中掏出一本小册子。 “三位前辈，最新的升仙大会见闻录需要吗？一份仅需一个灵石！” 一份一个灵石？ 听到这个价格，韩立心里暗道好贵。 今日他早已非吴下阿蒙，关于修仙界的物价，他多少了解一点。 似黄金这等俗物，在修仙界几乎没有价值，一灵石可以换到一千两到两千两不等。 就这样的价格，即使想换，也不一定能找到地方换。 一般而言，一张初级下阶的符篆，价格也不过是一到两枚灵石。 升仙大会见闻录，一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种能够重复贩卖的东西，并且可以预见，肯定很畅销。 但凡来天雾山参加大会的修士，只要不是那种囊中羞涩的人，多半会买上一份。 随便推算一下，单单这一项的收益就有数万灵石。 一件顶阶法器，不过数百灵石，数万灵石，足以购买上百种不同类别的顶阶法器。 好多钱啊！ 想到这里，韩立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甚至想去做一做这门生意。 可转念一想，他立马冷静了下来。 如此赚钱的生意，他能想到，别人难道想不到？ 韩立略微打量了一眼周围，发现售卖见闻录的童子们都穿着统一的制服。 这些人的背后恐怕都是同一个组织。 “给我三份。” 韩立这边还在想着赚钱的事，一旁的叶凡眼睛眨也不眨的掏出三枚灵石，买了三份见闻录。 旋即，叶凡一转手就将见闻录送到两人面前。 “石昊兄，石大哥，给。” ‘浪费啊！’ 看着三份一模一样的见闻录，韩立心痛不已，虽然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但他仍旧感到心疼。 见闻录里的内容都一样，买一份，三个人传阅着看不就行了？ 用得着一次买三份吗？ “谢谢叶兄。” 李杰笑着接过了小册子，踱步来到一旁的休息区便开始低头翻阅见闻录。 见闻录开篇就介绍了升仙大会的渊源以及过往明星选手的简介，其中不乏已经结丹的老祖级任务。 ‘啧啧，看来编撰这本册子的人，也深知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继续向后翻阅，李杰心中的惊讶越来越多。 这本书，有毒！ 枯燥无比的介绍类书籍，编者竟然妙笔生花，一篇篇小作文写的跌宕起伏，代入感极强。 编者势必深谙传播学的精髓，虽然此世并没有传播学的概念。 一斑窥豹，可见修仙界的水很深，一般人只怕把握不住。 编写这本册子的人，大概率是筑基，甚至是练气期的人，而且后者的概率远比前者高。 筑基境已经是门派内的中坚力量，也是普通修仙者的天花板，地位尊崇，类似这种劳心劳力的工作，大约是不愿意做的。 片刻后，李杰放下小册子，转头问道：“叶兄，你知道这册子是谁写的吗？” 叶凡思索片刻，好一会才想起那人的人名。 “似乎是黄枫谷一位名叫洛……洛虹，对，就是洛虹编撰的。” 洛虹？ 听到这个名字，李杰心中一动，暗暗将此人记在了心上，能把枯燥乏味的东西写的如同爽文一般。 此人倒是有趣的紧。 恰好，此人也是黄枫谷的弟子，未来的同门师兄弟，不免会产生交集。 另一边，韩立的关注点却与李杰完全不同，他更加关注此次大会的种子选手。 比如燕家兄妹。 燕家是越国唯一存在结丹老祖的修仙家族，出生结丹修仙家族，燕家兄妹又是燕家这一代的天才。 早在太南小会时，韩立便听人说过，燕家兄妹几乎提前预定了两个名额。 如此一来，名额只剩下八个，竞争会更加惨烈。 第二十七章 初啼 朝日初升，硕大的天雾台广场上虽然挤满了人，但却很安静，堪称落针可闻。 只见一名白发飘飘的男子立于天空之上，现场的所有人全都微微低头，不敢直视对方。 因为这名白发男子是一位结丹老祖！ “我宣布，升仙大会，正式开始！” 语毕，白发男子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在元婴不出的年代，结丹老祖便是门派内的顶级战力，一般而言，结丹老祖大多都在门内闭关参悟大道，极少在大众面前露面。 如果不是门派任务，白发男子根本就不会浪费时间来参加所谓的升仙大会。 结丹老祖动动手指就能碾压一片练气修士，一帮练气期的菜鸟互相斗法，有什么好关心的？ 所以，照本宣科的走完流程，白发男子就消失不见了。 等到结丹老祖离场，现场的氛围终于活络了些许，刚刚有结丹老祖在场，很多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触怒了老祖。 相比于昨天，今天的天雾台稍微有点变化，仅仅一夜之间，七座擂台便拔地而起。 每一座擂台分别代表着不同的门派，参赛者想要进入哪个门派，就上哪个擂台进行比试。 比赛规则采取的事两两胜进制，两人比试，胜者晋级下一轮胜者组，败者立即淘汰。 然后，胜者组继续进行两两比试，直到最后胜出出现。 黄枫谷擂台。 “在下厉飞雨，何人赐教？” 李杰气定神闲的站在擂台中央，视线一一扫过台下的众人，他是黄枫谷擂台的第一位上擂者。 如果依照李杰过往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如此恣意飞扬的，毕竟，枪打出头鸟嘛。 最先上台，吸引的火力也一定是最足的。 尤其是他仅仅只是一个练气九层的小修士。 “这人谁啊？一个小小的九层，竟然敢第一个上台？” “呵，谁知道，或许是哪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以为九层就能胜券在握了。” “啧啧，厉飞雨，这人可真够狂的。” 果不其然，李杰的话刚刚说完，台下顿时议论纷纷，其中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好的言论。 练气九层，不高不低，确实不值得被众人看好。 台下，望着意气风发的‘石大哥’，叶凡瞄了一眼身边的韩立，好奇道。 “石昊兄，石大哥为什么不用本名啊？” 本名？ ‘厉飞雨’就是本名，不过，韩立当然不可能把心里话说出口。 “叶兄，我和大哥……那个……那个你懂得。” 韩立一边说着，一边给了叶凡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 收到提示，叶凡露出恍然之色。 也许，石家兄弟外面有对头，所以他们才会隐姓埋名，谎报参加信息。 这种情况，虽然不常见，但也不算罕见，修仙界可不太平。 “对了，石昊兄，此次大会，你真的不参加吗？” 韩立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羞愧之色。 “我的修为太低了，比不上大哥，就不上去丢人现眼了。” 一段时间不见，韩立的演技愈发的炉火纯青，那眼神，那表情，那动作，任谁看了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慨。 叶凡明显中招了，他信了，以‘石昊’练气八层的修为，即使上台，只怕也进不了胜者组。 除非对方有什么逆天的法器，符宝之类的宝物。 不然的话，大概率也是一轮游的命。 “嘿嘿，赵某来会会你！” 言谈间，一名红衣大汉飞掠上了擂台，此人长得极其魁梧，宽大的绣袍穿在此人的身上就跟紧身衣似的。 胸前勾勒出的线条，某些女修士看了恐怕都会羞愧。 “完了，这个青衫小子完了。” 大汉刚一上台，台下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修士便发出一声感慨。 红衣大汉在散修间很有名气，此人原是凡俗武林人士，一身横练功夫冠绝武林。 寻常练气中期以下的修士，甚至连他的防御都破不了。 再之后，机缘巧合之下，此人得到了一本土属性修仙秘籍。 自此，红衣大汉便一发不可收拾，一路练到了练气十层，并且在散修间闯下了偌大的名气。 老修士前脚把话说完，后脚他身边就聚集了一群年轻散修，众人七嘴八舌的问道。 “严老，这红衣大汉是谁啊？很有名吗？” “对啊，严老您见多识广，给我们介绍介绍呗？” “是啊，严老您可是百事通，晚辈对那位青衫少年更加好奇，您知道此人的身份吗？” 眼看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老修士眯着双眼，轻轻抚了抚白须。 “此人……” 然而，他的话刚起了一个头便戛然而止，只见老修士眼睛瞪得像铜铃，目光呆滞的看向擂台上方。 嘭！ 上一秒还哈哈大笑的红衣大汉，下一秒便如同破布一般飞出了擂台。 不仅观战者惊愕不已，就连红衣大汉这个参赛者也同样莫名愕然。 “呃？” 怎么回事？ 自己怎么这就下台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其实，不止是他们，台上的裁判看到这一幕，也是震惊不已。 “胜者，厉飞雨！” 数息后，裁判方才回过神来开始报幕，同时深深的看了一眼满脸淡然的李杰。 看走眼了！ 此人虽然只是练气九层，但战力却超凡绝伦，看他对战红衣大汉的表现，越一级挑战，似乎非常轻松，就跟吃饭喝水似的。 ‘就是不知此人的灵根属性如何？’ ‘不过，看他的年纪不大，小小年纪就练到了九层，灵根应该不会太差。’ ‘起码也是双灵根，甚至会是单灵根！’ 报名参加升仙大会的人太多，主办方根本就没有时间给每个人都测上一遍灵根。 毕竟，灵根测试也是需要成本的，一次性给几万乃是十几万人测灵根，即使是七大派，也有点吃不消。 反正留到最后的才是精英，剩下的那些人，测不测灵根，完全是无关紧要的。 与此同时，台下的观众们终于反应过来。 红衣大汉赵居阳就这么败了？ 霎时间，台下一片哗然！ “此人，到底是谁？竟能一招令赵居阳败北？” 第二十八章 难以置信 黑马！ 此后几天的擂台赛中，李杰一路过关斩将，淘汰了一名又一名十层，乃至十一层的选手。 一战成名！ 随着比赛的继续进行，‘厉飞雨’这个名字渐渐被广而告之，名声大噪。 区区练气九层，击败了一位又一位强手，越级挑战，似乎如同喝水吃饭一般。 过往的升仙大会，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类选手，但概率极低，平均上百年才会出现一个这样的战斗天才！ 最近几天，黄枫谷的带队弟子，嘴巴都快笑歪了。 白捡一个战斗天才，不提额外从门派得到的奖赏，就是其他几派带队弟子羡慕的目光，就能让他开心一整年。 虽然升仙大会尚未结束，但黄枫谷带队弟子王星文已然决定，不论‘厉飞雨’最终的排名如何。 这名弟子，他们黄枫谷都要定了！ 哪怕资质稍差一点，他也认了！ 不过，不到二十就能练到练气九层，想必灵根不会太差。 ‘嘿嘿！’ ‘这次回去又能多领一些灵石了。’ 王星文笑眯眯的打量着台上的两人，心里乐不可支的想到。 下一秒，黑色衣袍的精瘦男子如同李杰之前的对手一样，仅仅撑了一招便飞出了擂台之外。 “胜者，厉飞雨。” 看到这一幕，王星文立刻宣布了此场的比试结果。 看了这么多场比赛，他已经不惊讶了，因为震着震着就习惯了。 哪怕现在有人告诉他，‘厉飞雨’打败了燕家兄妹，他的内心也不会掀起任何波澜。 ‘好强！’ 台下，叶凡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杰。 截止至今日，‘石兄’一共与十几名选手打擂，但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出手两次。 ‘石兄’就像一座高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抬头看去，更是不知其有多高。 ‘若是换做是我，能击败他吗？’ 恐怕，不能！ 思虑良久，叶凡得出了一个令他颇为沮丧的结论。 同时，叶凡的心中也生出了一阵后怕，幸好石兄对自己没有恶意，否则自己只怕是凶多吉少。 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的手段以及长辈赐下的符宝，能够轻易战胜其他练气期修士。 可现在，他的内心动摇了。 叶凡是秦叶岭叶家当代天赋最高的子弟，没有之一，早在十年那边，他就做过灵根检测。 当年，检测结果一出，叶家上下可谓是举族欢腾。 叶家出了一个天灵根！ 天灵根，即只有一种属性的单灵根，拥有天灵根的人，修炼速度是普通灵根人的两到三倍！ 另外，天灵根从筑基到结丹，几乎没有瓶颈可言。 一个天灵根的修士，只要不中途陨落，等于提前预定了一位结丹老祖。 这类人简直是上天的宠儿，所以单灵根又被称之为‘天灵根’。 所以，哪怕看到李杰表现出如此可怖的战力，叶凡心中也仅仅只是惊叹，并没有失落。 一时的失败不算什么，谁能笑到最后，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未来，他注定是结丹老祖，‘石兄’现在或许比他更厉害，但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呢？ 与此同时，台下的观展人群中，一名平平无奇的秀气少年，正双目失神的看着台上的李杰。 ‘厉飞雨怎么会出现在升仙大会？’ ‘而且他还这么强？’ ‘到底发生了什么？’ ‘厉飞雨不是服用了抽髓丸吗？算算时间，他应该已经命不久矣了才对！’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难道韩老魔在回溯时光时，补全了厉飞雨的伤势以及灵根？’ ‘可原着中有提到过这一段吗？’ ‘没有吧？’ ‘还是我穿越太久，记忆模糊了，一些细节方面出了错误？’ ‘如果真是如此，那当前时间线莫不是韩天尊修改时间线后的新世界线？’ ‘不会吧？’ 想着想着，秀气少年不自觉的瞅了一眼远处的黑脸小子。 现在的韩老魔，好年轻啊，也好稚嫩。 秀气少年能从韩立的眼中看出崇拜之意，而且是发自内心的。 这个‘厉飞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要不要去镜州的七玄门一趟？ 不弄清楚这件事，秀气少年觉得或许连睡觉都睡不安生。 太可怕了！ 本来好好的凡人世界，却突然冒出了一个变数，而且是一个极大的变数。 现在的他，甚至怀疑眼前的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台上，李杰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在对战者身上，他的神识一半放在了叶凡身上，一半放在了那名秀气少年身上。 前者不提，他一直觉得叶凡不简单，关注他已然是基本的日常。 后者则是前几日忽然出现的，并且对自己有着超乎寻常的好奇，有一次他甚至听到秀气少年低声念叨。 ‘不可能，不可能，厉飞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却暴露了很多的信息。 通过这句话，不难分析，此人明显对自己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 连续两个‘不可能’，表面自己出现在升仙大会，似乎是一个极难让此人相信的事。 别看‘厉飞雨’这个名字现在很出名，但在升仙大会开始之前，‘厉飞雨’只是修仙界的路人甲罢了。 即使是在七玄门周边，除了武林人士之外，大约也没多少人听过这个名字。 而秀气少年，一个位于练气顶层的‘大高手’，是从哪里得知自己的事呢？ 这很可疑！ 此外，听对方的语气，似乎笃定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对方不仅了解自己的现在，还了解自己的未来？ 若是真是如此，那可就有趣了。 什么人能看到一个人的未来呢？ 精通天机演算的大能或许知道，但秀气少年多半不在此列，如果对方真的是大能。 哪还需要独自一人在台下默默观察？ 直接出手抓住自己，不就行了？ 此人倒是令李杰想起一个人来，神雕+昆仑世界中的‘六首状元白承安’。 一个年纪二十余岁便取得‘六首状元’成就的绝世奇才。 彼时，李杰看过‘白承安’的履历，‘白承安’的生平活脱脱的就是某点男频网文的主角。 而且‘白承安’还疑似是穿越者。 不过，李杰当时并没有对‘白承安’进行深入调查，穿越者又能怎样，他当时的武力已经达到了神雕+昆仑世界的天花板。 只要对方不作出祸害大明的事，他便懒得去管。 第二十九章 穿越者? 半年后。 嘉元城。 秀气少年顺着轨迹一路从镜州七玄门调查到嘉元城惊蛟会，可越是调查，他心里的疑惑反而越深。 ‘神鬼莫测厉飞雨’？ 凡是遇到的‘厉飞雨’的野狼帮中人，可以直接逃跑，不受帮规惩罚？ 这都是什么鬼啊？ 仙侠版的黄色闪光？ 还有，本该死于韩立之手的墨老，竟然回到了嘉元城？ 顺带着灭掉了两大对头？ 本该被灭门的墨府，现如今也好好的，虽然根据他的查探，墨府的几位夫人已经有了撤退计划，准备秘密撤出嘉元城。 但这一切和原着中的描述都一样啊！ 至此，秀气少年哪怕还没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有一个事实却是确凿无疑。 ‘厉飞雨’有问题！ 有大问题！ 修仙者想要从凡人那里探听点什么，简直不要太简单。 根据他的调查，七玄门内的高层人物，压根就不知道‘厉飞雨’也是修仙者。 他们只知道神手谷的韩神医是仙师，并且轻松解决了野狼帮的突袭行动。 此次突袭行动中，几乎是一个照面的功夫，韩立就拿下了身材矮小的金光上人。 当然，七玄门的人是不知道‘金光上人’的名号的，他们只知道韩立擒下了一个侏儒。 秀气少年是根据原着中的描述，得出这一结论的。 原着中韩立拿下‘金光上人’的过程虽然谈不上多曲折，但也绝不是一个照面就拿下的。 剧情发生了改变！ 结合近半年时间的调查，一切的变数都源自一个人！ ‘厉飞雨’！ 是他！ 就是他！ 刨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结论即使在难以置信，那也是真相。 ‘厉飞雨’到底是谁？ 秀气少年心中不禁升起一个巨大的疑惑，一个本来命不久矣的人，却摇身一变，成了升仙大会上的风云人物！ 算算时间，升仙大会早就结束了，现在的‘厉飞雨’大约已经进了黄枫谷。 要不回去看看？ 近距离观察观察，一个人伪装的再好，也会露出破绽。 离开宗门半年时间，也是时候回去了。 秀气少年之所以花了半年时间调查，并不是因为调查有多难，其中绝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赶路上。 天南大陆，太大了！ 越国表面上看起来只有十三州，只是天南大陆的一角，但抛开坐标系谈面积，等于是耍流氓。 如果秀气少年不是修仙者，只是凡人的话，他用在赶路上的时间，恐怕会成倍的增加。 ‘罢了，罢了。’ ‘回宗门吧。’ 秀气少年叹了口气，向着北方看了一眼。 那是建州的方向，建州位于越国北部，是越国第二大州，境内多为山川丘陵，人烟稀罕，并与邻国元武国交界。 黄枫谷正坐落于建州西部的太岳山脉，绵延数千里的山脉，蔚为壮观。 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秀气少年方才从嘉元城赶到宗门驻地。 眼见宗门近在眼前，少年略微有些感慨，修仙界的地图就是大，如果没有飞舟代步，仅凭个人，往返着实不便。 “洛师兄，你回来啦？你这次外出可真够久的，都快大半年了。” 刚通过守山大阵，负责看门的弟子便笑着朝少年打了个招呼。 少年故作无奈的笑了笑，摇头道。 “唉，没办法，灵材难寻啊！” 感慨过后，少年又似有意似无意的问了问门内近期的情况。 “计师弟，说起来我离开宗门大半年，门内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计无痕嘿嘿一笑，语气兴奋道：“洛师兄，你还别说，门内还真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少年好奇道。 “半年前，王师叔带着新入门的弟子回宗，这批弟子中可出了一个斗战天才！” 少年连忙问道：“可是一个名叫厉飞雨的弟子？” “咦？” 计无痕惊讶道：“洛师兄，你也听过厉师兄的大名吗？” 似乎意识到自己太过急切，少年立刻放缓了语调，不以为意道。 “嗯，之前的升仙大会我去看过几场，这个人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听到这句话，计无痕露出一个若有所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 紧接着，他又续上了之前的话头。 “洛师兄，有件事你也许还不知道吧，厉师兄入门后，直接挑翻了门内所有的练气期弟子！” “一场未败！” “什么？” 得知这一爆炸性的消息，秀气少年直接惊得目瞪口呆。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厉飞雨’在升仙大会时只有一个练气九层的修为吧？ 众所周知，练气期一共有十三层！ 凭借练气九层的修为，横扫练气弟子，秀气少年自认为做不到这一点。 ‘难道厉飞雨也是穿越者？’ ‘如果要是这样的话，一切倒是解释的通了。’ 穿越者嘛，金手指可是标配，如果‘厉飞雨’是穿越者，并配有一个极为强力，比如类似‘深蓝’那样的金手指。 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毕竟，越级挑战也是穿越者的标配之一。 想到这里，秀气少年心里不禁一苦。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呢，虽然他的金手指看起来很垃圾，但他深信没有垃圾的金手指，只有垃圾的人。 他，一个四属性的伪灵根，还不是找到办法，拥有了堪比二灵根的修炼速度？ 可现在，忽然冒出了一个疑似穿越者的存在，他心里便有些不太自信了。 “很震撼吧？” 计无痕并没有意识到洛师兄心里已经转了那么多的念头，依然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厉师兄’如何如何厉害。 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战绩，计无痕倏地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道。 “对了，差点忘了。” “洛师兄，据传李师祖准备将‘厉师兄’收为门下弟子呢，这样一来，以后你和厉师兄就成了师兄弟了。” 什么？ 李化元要收‘厉飞雨’当弟子？ 这……这…… 难不成‘厉飞雨’马上要筑基了？ 不对！ 应该是记名弟子才对，就像自己一样，等筑基之后才会被李化元收为正式弟子。 可即便如此，对于秀气少年而言，这个消息也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第三十章 确认 黄枫谷。 百草园。 李杰优哉游哉的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一晃一晃，他在思考一件事。 那个一直在升仙大会上观察他的秀气少年，暗自记下他的相貌，没过多久他就查到了少年的真实身份。 秀气少年不是旁人，正是编撰《升仙大会见闻录》的黄枫谷弟子洛虹。 此人很有意思，在宗门内也很出名，一个四灵根弟子，修炼速度却堪比二灵根。 如果再算上可能隐瞒的部分，其修炼速度甚至不比天灵根差。 唔。 跟韩立相比，也大差不差。 可韩立是谁？ 凡人修仙传的正统主角，未来的时间道祖！ 即使拥有掌天瓶这样的bug，外加自己的悉心指点，韩立现在也不过将长春功练至十一层。 所以，洛虹此人很不对劲！ 异乎寻常的修炼速度，对自己又有着异乎寻常的关注。 有了以上两个疑点，足以令李杰对此人产生足够的重视。 于是，李杰便私下底调查了一番，当然是在悄无声息中完成的调查。 这种事对于李杰而言，可谓是毫无难度。 紧接着，这一调查，他就发现了问题。 此人的言行举止，有点不太像此界中人，相比于凡人界的土着，他更像是来自后世的人。 随着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证据佐证了李杰的猜测。 此人极有可能是穿越者，而且极大概率拥有某种金手指。 查到这里，李杰猛然想起了一种可能。 或许，他进入的凡人世界并不是单纯的凡人世界，很可能是某个二创的凡人世界。 “厉师兄？” 忽然间，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只见韩立正大步流星的朝这边走来。 黄枫谷身为越国七大派之一，该有的牌面还是有的，门中元婴修士一名，结丹修士十来人。 另外，还有一个化神修士向之礼隐藏在暗处。 面对如此众多的高级修士，李杰也不敢继续肆无忌惮的使用自己的神识。 万一被元婴、化神老怪察觉到了异常，此次诸天之旅，岂不是提前结束了？ 所以，李杰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韩立的到来。 “韩师弟，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看到韩立前来，李杰立马站了起来。 自从进了黄枫谷，经历了筑基丹被夺一事，韩立彻底进入了苦修模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厉师兄，我今天过来是想问问你关于血禁试炼的看法。” 言谈间，韩立的眉宇间残存着一丝抹不开的忧虑，如果搁在旁人面前，他绝对不是表露出自己真实的情感。 但‘厉师兄’不同，他们两个相识于微末，一路扶持走来，韩立并没有把‘厉师兄’当成外人。 练气期一共十三层，韩立如今已是十一层，是时候考虑筑基的事了。 筑基丹，是从练气到筑基绕不开的槛。 没有筑基丹，几乎不可能筑基，这是修仙界的常识。 韩立本来的打算是使用神秘小绿瓶，催生一大批筑基丹的原材料，可这个计划还没开始实行便胎死腹中了。 玉髓芝、紫猴花、天灵果是筑基丹的三种主药，通过韩立打听到的消息，这三类灵药偏偏是天地灵气幻化，属于天地自长的品质。 即使偶尔能找到几株幼苗，因为生长条件太过苛刻，也无法进行移植。 既没有种子，又没有幼苗，神秘小绿瓶顿时没了用武之地。 想要找到这三种主药，唯有参加血禁试炼！ 禁地每五年开启一次，只有筑基期以下的弟子才能报名参加，韩立正是练气期弟子，自然是符合报名条件的。 可近百年来，参加血禁试炼的存活率仅有四分之一，若是再扣掉重伤的以及无法带出灵药的。 成功率简直低的令人发指。 找不到灵药，就无法练出筑基丹，没有筑基丹就无法筑基，这是一个死结。 此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近一个月以来，不论韩立吞服多少灵药，每天修炼多长，都无法感受到一丁点的进度。 他的修为停滞不前了！ 体会过突飞猛进的快乐，韩立哪能忍受得住毫无寸进的失落。 最近几天，他除了修炼还是修炼，可收效甚微，以至于每天夜里都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左思右想许久，韩立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时不我待！ 下一次血禁试炼，他一定要参加！ 固然，他可以再等几年，等自己准备的更充分一点再参加试炼。 但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他怕等着等着，心中的精气神会越来越少，会逐渐安于现状。 失去了刚猛精进的心，想要再找回来，可就难了。 所以，他不愿意再等了。 所以，他今天来到百草园，准备邀请‘厉师兄’一起参加血禁试炼。 ‘厉师兄’现在可是门内公认的练气期第一人。 李杰微微一笑，直言道：“你打算参加血禁试炼？” “嗯。” 韩立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有必须参加的理由。” 韩立很清楚自己的资质，越是了解修仙界，他越清楚四灵根想要筑基有多难。 即使他能立下功法，获赠一到两枚筑基丹，恐怕也无法顺利筑基。 如果伪灵根筑基那么容易，那么结丹老祖的后人也不会一辈子受困于练气期了。 筑基丹虽然珍贵异常，但凭结丹老祖的身份地位，不说十颗八颗，弄个四五颗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可仍然有很多结丹老祖的直系后裔无法筑基。 由此可见，伪灵根想要筑基，很可能需要复数以上的筑基丹。 如此庞大的数量，除了用神秘小绿瓶催生，韩立再也想不到其他办法。 韩立的话音刚刚落地，不待他道明来意，李杰便率先开口道。 “正好我也准备参加此次血禁试炼，韩师弟，到时候我们正好组队。” 韩立现有的成长轨迹和原着截然不同，外加又混入了一个来历不明，高度疑似穿越者的‘洛虹’。 万一此次试炼出了什么叉子，以至于韩立出现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两人相处这么久，他早就把韩立当成了朋友。 因此，李杰当然要跟着韩立参加血禁试炼， 第三十一章 试探 中午，送别韩立后，没过多久百草园就迎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厉师弟，你在谷中吗？” 一道温润的嗓音透过传音符传入了园中。 这道声音，李杰很陌生，虽然他在门内很出名，但一直表现得很高冷，平时里除了韩立，几乎没有和其他同门往来。 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开黄枫谷的，所以不宜在此地留下太多的因果。 下一秒，李杰的疑惑便解开了。 “我是李师祖门下的弟子洛虹，今天过来是因为李师祖下了法旨，召厉师弟前去云水峰。” 洛虹？ 此人不是外出未归吗？ 他怎么回来这里？ 他今天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上午的时候还在想他什么时候回门派，下午就碰到了此人。 园外，洛虹现在的心情着实不太美丽，他是李化元门下的弟子，按照惯例，外出归来肯定是要去报备一声的。 谁曾想，他刚刚报备完就被于师兄抓了壮丁，让他来百草园将‘厉飞雨’召去云水峰。 于师兄是李化元门下的大弟子，从小跟随李化元夫妇长大，大师兄的吩咐，洛虹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毕竟，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跑腿活。 跑腿都要拒绝？ 你还想不想继续混了？ 哪怕大师兄脾气好，洛虹也不敢拒绝。 ‘唉。’ ‘如果早知道，我就晚一天，不，哪怕晚上半天回来也不会碰上这个任务。’ 突如其来的见面，打了洛虹一个措手不及。 外出调查大半年，他仍然没有弄清‘厉飞雨’的事，敌友未明的情况下，他哪有心思直接接触‘厉飞雨’。 其实，早在太南小会时，他就注意到了韩老魔身边的‘厉飞雨’。 彼时，他就察觉到了异常，所以他才没有在太南小会时贸然接触韩立。 身为穿越者，洛虹知道韩老魔所有的底细，眼下的韩立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练气期修士。 谁也想不到，韩立会成为日后的时间道祖。 既然知道韩立的身份，洛虹肯定不敢随随便便得罪韩老魔，抢对方的机缘。 不然的话，时间道祖说不定就顺着时间长河过来灭了他。 ‘不过，这个厉飞雨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虹眯着眼睛，目光似乎穿过阵法看到了百草园内的李杰。 ‘他难道不怕大规模影响韩立的时间线，从而改变韩立的未来吗？’ ‘或许，他不知道韩立的未来？’ ‘亦或者，他有什么依仗？’ 关于这个问题，洛虹反复想了很久，可是碍于情报太少，他也理不清其中的头绪。 “原来是洛师兄，快请进。” 言罢，百草园外围笼罩的迷雾忽然打开了一条通道。 洛虹迟疑片刻，终是迈出了脚步。 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的。 他从大师兄那里知道，李化元收‘厉飞雨’为记名弟子的事，并不是空穴来风。 今天召‘厉飞雨’过去，正是通知对方这件事。 未来，同为李化元门下弟子，他们两个不可避免的会产生交集，想躲也躲不开。 早晚都要见，晚见，不如早见。 看到洛虹，李杰做一个标准的凡人风抱拳礼。 “洛师兄。” 穿越多个世界，李杰早已将伪装融进了骨子里。 现代风，古风，魔幻风，武侠风，仙侠风，不论哪一种风格，皆是信手拈来。 即使是最挑剔的人，也无法从他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什么破绽。 现在的他，维持的便是仙侠高冷风。 “厉师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洛虹穿越多年，也是戏精一枚，毕恭毕敬的还了一礼。 “不愧是门内筑基以下第一人，当真是风采不凡！” 李杰眉头一挑，眼中露出一丝少年人的得意，但这表情只是一闪而逝，一眨眼的功夫便重新变成了一个高冷少年。 洛虹一直关注着李杰的神情，这一幕自然没有逃过他的法眼，看到李杰如此表现，他的心里暗暗做出了一个评价。 ‘唔，这表情，倒是很厉飞雨。’ ‘原着中的厉飞雨看似高冷，其实私下却是一个活宝，不过这个私下仅仅只针对韩老魔。’ ‘我和他初次见面，他当然不会暴露本性。’ ‘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少年，听到陌生人的夸赞，尤其是我在门内还小有名气，忍不住得意，也是人之常情。’ 就在洛虹暗自分析之时，只听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洛师兄，听同门说，你的术法造诣很高，不如我们切磋一二？”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隐隐露出跃跃欲试的兴奋。 ‘厉飞雨’的人设中可是喜欢出风头的，遇到一个高手，提出挑战，恒河狸。 听到这句话，洛虹心中一紧。 挑战我？ 对方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 既然是挑战，偶尔有失手也很正常吧？ 他想做什么？ 是有意，还是无意？ 不怪洛虹想的这么多，穿越者当然会以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一刻，对外界的一切都会天然的抱有怀疑。 缺乏安全感，更是常见的要素之一。 “不了，李师祖还在等着我们呢。” 洛虹摇了摇头：“厉师弟，你现在有什么紧要的事吗，如果没有，烦请尽快和我一起前往云水峰。” “没什么紧要的事，洛师兄既然不愿，那我也不勉强。” 李杰说话的同时，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些许失望，似乎错失一次交（扬）手（名）的机会，是一件很惋惜的事。 “那好，我们走吧。” 洛虹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李杰。 ‘此人的表现倒是和印象中的厉飞雨很相似。’ 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会不会是对方故意表现出来的。 但这个念头刚刚出生没多久，他心底就觉得有点不太可能。 两人先前从未正式见过面，对方为什么要演他？ 当然，不太可能终归只是不太可能，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万一对方跟他一样，也是一个穿越者，并且还是看过凡人修仙的穿越者呢？ 然后，对方忽然发现李化元多了一个陌生的记名弟子，生出防备之心，演一演自己，也合情合理吧？ 第三十二章 血禁试炼 云水峰。 李化元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大弟子于坤毕恭毕敬的站在他的身侧，巍然不动。 洛虹带着李杰来到大厅，一进门便恭敬无比的做了个稽首。 “师祖。” 李化元轻轻抬了抬眼皮，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而后目光一转，看了一眼其身后的李杰。 结丹老祖高高在上，寿四五百载，平时里大多时间都在闭关，极少管理俗务。 但某些重要的事务，结丹老祖是必须要出面的。 比如，血禁试炼，每次试炼都是由结丹老祖负责担任领头人。 之所以由结丹老祖出面，理由有二。 灵药珍贵，尤其是似筑基丹主材那样的天地灵药，整个越国仅有血色禁地产出。 若是派遣筑基弟子带队，恐怕压不住那些垂涎灵药的邪道人士。 二来嘛，也是为了秀一秀肌肉，在元婴不出的年代，结丹期修士已然是顶尖战力。 每个门派结丹期修士的数量，在一定意义上决定了门派的地位。 如果长时间由某一位结丹老祖担任领队，很容易让人误会该门派后继无人。 李化元是新近结丹的修士，前几十年始终闭关稳定自身的境界，如今境界稳定的差不多了，宗门便安排他担任血禁试炼的领队。 此次血禁试炼是李化元首次正式带队，他自然是想门下弟子能在试炼中取得一个好成绩。 如此一来，他脸上也有光。 因为禁制的关系，只有练气期弟子才能参加试炼。 所以，李化元便额外关注了一下练气期弟子的近况，根据大弟子于坤的汇报。 最近这段时间，门内练气弟子中出了一个斗战天才。 以练气九层的修为，横扫所有练气期弟子，即便是练气大圆满的弟子，也不是对手。 得知这一消息，李化元顿时动了心思。 这不是瞌睡来了，立马就有人把枕头给他送过来了吗？ “弟子厉飞雨，拜见李师祖。” 李杰不卑不亢的拜了拜李化元，他和洛虹不同，并不是李化元门下的弟子，无需参行大礼。 “嗯。” 李化元面无表情，脸上无喜无悲，轻轻的嗯了一声，些许俗礼，修仙中人并不在乎。 “厉飞雨，你可愿为我门下弟子？” “弟子愿意！” 李杰屁股还没坐热，连忙又站了起来，同时心里暗暗吐槽。 都把我叫过来了，我能不愿意吗？ “好，你暂且为我门下记名弟子，等到筑基那一天，再行拜师之礼。” 宗门内部自有规矩，想要成为结丹老祖的正是门人，修为必须达到筑基。 否则只能为记名弟子。 当然，也有例外，不过在李化元心中，李杰明显还没到让他破例的地步。 区区练气小辈，纵使战力再过卓绝，不成筑基，百年之后终究是黄土一抔。 “谢祖师！” 李杰麻溜的行了一个作揖礼，神色中隐隐露出一丝克制的激动。 被结丹老祖收为弟子，哪怕是记名的，难道不该激动吗？ 李化元见状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随即大手一挥，几瓶丹药径直落在了李杰的袖带中。 “这几瓶丹药你且收好，回去务必勤加修炼，来日禁地试炼，不要坠了我的名头。” 李化元根本就没有商量的意思，言语间直接定下了明年血禁试炼的一个名额。 “是！” 李杰微微躬身，表面上依然恭敬无比，心里却暗自皱起了眉头。 虽然他本来就要参加血禁试炼，但自己报名和被迫报名，完全是两层意思。 结丹修士，未免太过霸道了一点。 “好了，去吧。” 李化元招了招手，示意两人一齐退下。 “弟子告退。” 李杰和洛虹各自顿了顿首，然后便离开了大厅。 出了大厅，李杰立马拉住一旁的洛虹，面带紧张道。 “洛师兄，师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尽管心中的疑虑尚未打消，但该解释的洛虹还是准备解释的，毕竟是师兄弟。 “厉师弟，五年一次的血禁试炼你知道吧？” “嗯。” “师祖的意思是让你参加下次试炼，明年就是下次试炼的日期，最近这段时间，你就安心修炼，好好准备。” 随后，两人又闲聊了片刻，李杰便主动提出了告辞。 望着李杰离去的背影，洛虹心底暗暗生出一丝急切。 通过这次近距离接触，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对方是敌是友？ 到底是不是穿越者？ 全都没有定论！ 可他接下来修为的提升，又绕不开韩老魔的灵药。 洛虹和韩老魔的资质一样，同为四灵根，不过和韩老魔嗑药修仙的路线不同，他采用的是科学修仙大法。 身为穿越者，金手指是标配。 不过，他的金手指稍微有点不给力，仅仅只能显示他个人的具体数据。 类似于游戏面板，但又不完全一样。 姓名：洛虹 境界：练气十层（） 精：30 法力：2055 神识：45 灵根品质：1 经脉强度：35（当前经脉能承受内灵压的极限） …… …… 现在的他，法力积累已经达到极限，可经脉强度却无法支撑他突破至练气十一层。 解决目前困境的方法有二，一是服用一枚筑基丹，洗精伐髓提高经脉强度，强行将修为推上练气十一层。 另外一种，则是服用一种净莲丹的丹药，将他修炼的秘法推至第六层，从而提高经脉强度，自行突破练气十一层。 两种办法，前者的难度明显更高，筑基丹太过珍贵，获取渠道有限。 后者也有一定的困难，净莲丹的主材必须要一株五百年以上的莲花类灵药。 越国地处天南大陆一隅，资源相对匮乏，五百年年份的灵药，可谓是相当的稀少。 如果耐心等待，也不是收不到。 但指靠运气，哪有指靠韩老魔来得快？ 韩老魔小手一抖，几百年年份的灵药，嗖嗖的就长了出来。 本来，洛虹是打算通过结交韩老魔，然后以物易物换取灵药，可眼下出现了一个身份未名的‘厉飞雨’。 出于谨慎，洛虹停止了接触韩老魔的计划。 看着天空中飘荡的白云，洛虹在心里默默念叨。 ‘看来只有参加血禁试炼了。’ 第三十三章 光影术2.0 山中无岁月，眨眼间，一年便过去了。 前些日子，门内忽然宣布此次血禁试炼后，禁地会暂时封闭六十年，用以休养生息，免得禁地内部灵气大量流失。 此消息一出，顿时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禁地封闭六十年，也就意味着在六十年内，再也无法每五年炼制筑基丹。 没有筑基丹，练气期弟子怎么筑基？ 对于绝大多数练气期弟子而言，这一消息丝毫不亚于晴天霹雳。 尤其是那些还处于中低阶段的弟子，六十年一过，他们已然错过了最佳筑基年龄，几乎是筑基无望。 好在门内在宣布禁地关闭的同时，也许诺往后每年门派大比都会提供不等数量的筑基丹作为奖励。 虽然大家都知道数量肯定不会多，但好歹也给了练气期弟子一丝希望。 因此，禁地封闭的事纵使引发了些许骚乱，却也没有酿成什么大祸。 但这一消息的公布，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原本对于血禁试炼避之如虎的人，纷纷转变态度，趋之若鹜的想要参加此次试炼。 练气期寿命不过百年，错过此次机会，等于错过了一辈子。 正因为众人的踊跃报名，不仅让试炼名额变得珍贵无比，也导致门内的符篆、丹药、法器价格纷纷大涨。 韩老魔凭借小绿瓶，练了不少丹药，狠狠地吃了一波。 洛虹凭借科学制符，画了不少符篆，大大的赚了一笔。 同时，李杰也凭借庞大的神识，炼制了不少法器，私下赚的盆满钵满。 “厉师兄，我拿到试炼名额了！” 这一天，韩立喜滋滋的来到百草园报喜。 由于报名者太多，门内不得不采取两两比试的模式来选拔参与试炼的弟子。 今天正是小比的总决赛，近百名练气顶阶的弟子汇聚一堂，角逐最后二十五个名额。 韩立虽然只有练气十一层，但他的底牌众多，一身战力丝毫不亚于练气十三层的修士。 即便是李杰，想要赢他，也不是很轻松。 这就是‘氪金’的威力！ 和其他人相比，韩立妥妥的人民币战士，一身修为扎实无比，每一层都练到了极致方才突破。 法器，术法亦是样样皆是精品，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所以，他很轻松的就进入了决赛圈，拿到了最终名额，只是碍于谨慎，他表现的并没有那么轻松。 看到兴高采烈地韩立，李杰微微一笑，招了招手。 “来，我陪陪你练练。” “不，不，不！” 韩立闻言立马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和‘厉师兄’对练？ 那不是找虐吗？ 改练的早就练过了，眼瞧着血禁试炼就要开始了，他得好好养精蓄锐。 李杰哈哈一笑，转而提起了另外一件韩老魔的糗事。 “对了，那个叫什么什么陈巧倩的女的，是不是也参加了这次试炼？” 进了黄枫谷后，李杰基本上没有再干预韩老魔的成长轨迹，除了偶尔指点指点他的修行之外，再也没有提供其他的帮助。 不久前的一天，韩立面色羞红的跑到百草园，将那段经历隐晦的说了一遍。 说起来，陈巧倩可是第一个和韩老魔有肌肤之亲的女子，只可惜这女的福薄，没能跟韩天尊发生些什么。 不然的话，日后也有成仙之姿。 听到李杰的调侃，韩立脸色瞬间一红，‘厉师兄’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他早……早就忘了滋味，只记得什么都没做。 只是很润，很软，很大，很白，至于其他什么的，统统都忘得一干二净。 不对！ 比赛才刚刚结束，‘厉师兄’怎么知道那个女人也拿到了试炼名额？ 刚刚他明明没有看到‘厉师兄’在现场啊！ 难道……难道‘厉师兄’自创的光影术又有进展，已经能对修士施展了？ 这……这…… 猛然间想到这种可能，韩立当即惊得头皮发麻。 若是真的能对修士使用，掌握了这等法术，双方交战，岂不是立于不败之地？ 人都找不到，还谈何击败对方？ 半晌，韩老魔方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只见他咽了口吐沫，磕磕巴巴的问道。 “厉师兄，难不成你的光影术又进阶了？” “嗯。” 李杰微微颔首，笑着说道：“想学吗？” “想！” 韩立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这种法术，谁不想学？ 可时间够吗？ 光影术入门有多难，他可是深有体会，对凡人使用都如此艰难，何况现在实战对象变成了修仙者。 “接着，关隘我都写在了里面，你先回去琢磨琢磨，有地方不懂得再来问我。” 李杰摊开五指，唰的一下，一枚玉简出现在了他的掌心，而后随手扔给了韩立。 拿到玉简，韩立也不客气，立马就当着李杰的面开始参悟新的光影术。 然而，越是查阅，韩立的眉头皱的越紧。 此术，极难！ 如果说光影术1.0版本的修炼难度是一的话，2.0版本的修炼难度就是五，甚至是十！ 同时，限制也是极多。 首先，此术只能用于同阶（练气阶段），无法越级使用。 其次，此术目前还属于半成品，只有练气阶段的口诀，没有筑基期的路径。 再次，此术对于元神强度要求极高，唯有先天元神强大，或者后天修炼过元神秘术的人才能使用。 最后，此术对于神识的掌控力要求也是非常变态。 当然，要求多，此术的威力也是极为强大，一旦练至大成，面对同阶之敌，先天便立于不败之地。 “厉师兄，我先回去了。” 浏览完玉简中的内容，韩立打了个招呼便匆匆而去。 再过几日，他们就要出发前往禁地了。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即使他之前学过光影术1.0版本，他也没把握短时间内练成此术。 眼见韩老魔走了，李杰再次进入放松模式，整个人往躺椅上一躺，闭着眼睛开始蕴养元神。 元神之力与灵魂息息相关，经过二十多世的积累，几次的真灵加成，如此庞大的元神之力，如果不利用起来，简直是在犯罪。 几年的探索，李杰已经开始尝试创造强大元神的功法，截至目前为止，框架已经搭了起来，只需要往里添加血肉即可。 不出意外的话，两到三年，功法的雏形便能问世。 第三十四章 警兆 三日后。 建州某处荒山，二十多名身着黄衫的修仙者或是盘膝而坐，或是蕴养法器，或是忧心忡忡的默然不语，或是三五成群的聚而交流。 这些修仙者不是旁人，正是黄枫谷参加试炼的弟子。 禁地位于建州境内，黄枫谷多少算是半个东道主，他们先行一天抵达目的地，在此等候其他门派。 “可是韩师弟和厉师弟？”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李杰和韩立的耳中。 “在下向之礼，想和二位谈谈明日禁地一行，此行事关我等生死存亡，不知二位可否一叙？” 韩立眉头微微一皱，这位师兄年纪可不小，白发苍苍，乍一看起码七十往上。 这等年纪，已然错过了最佳筑基年纪，即使有筑基丹，只怕也是希望渺茫。 ‘此人为何要参加血禁试炼？’ ‘他应该在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才对。’ ‘难道他是为了后辈搏一个前程？’ 另一边，李杰心中忽然警兆大起，他嗅到了一丝不妙的味道。 眼前这位老者，可不是什么老迈的练气期弟子，而是人间界硕果仅存的几位化神老怪之一。 李杰不知道为何会从向之礼的身上察觉到恶意。 但他相信自己的灵觉。 被一个人界顶级修士盯上了，怎么办？ 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为下境五阶，李杰只是一个小小的练气弟子。 纵使有些其他手段，也完全无法同第五阶的化神修士相抗衡。 怎么办？ 要不要取消禁地之行？ 向之礼是人间界最顶级的修士之一，可人间界因为上古时期爆发大战，天地元气损耗严重。 一旦到了化神阶段，以人间界目前的元气，极难更进一步。 简而言之，修为不到便无法飞升。 向之礼一个化神大修士，之所以要伪装成一个练气弟子偷偷参加血禁试炼，并不是为了其中的灵药。 而是为了寻找空间节点，然后偷渡前往灵界。 这些年来，向之礼的足迹遍布人间界各地，此次血禁试炼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原着中，向之礼仅是惊鸿一现，试炼结束后便飘然而去，韩老魔再次碰到他，老魔已是元婴修士。 ‘此二人倒是有趣的紧。’ 向之礼笑眯眯的打量着两人，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他是化神修士，人间界罕有能够瞒过他的事，眼前这位黑脸小子，一介四灵根，不到二十岁修为竟然达到了练气十一层，并且根基扎实无比。 此人，必有奇遇！ 不然的话，四灵根修士的修炼速度绝不会如此之快。 这个黑小子的情况倒是和那个带着面具的洛小子差不多，两人灵根相似，修炼进度也类似。 不过，他们俩个终究只是练气期弟子，即使有些许奇遇也算不得什么。 他向之礼修仙至今，若是没有奇遇，也无法成为化神大修士。 区区练气期弟子的奇遇，于他而言，只能算是积累。 最让他感兴趣的并不是这两个四灵根的小子，而是一旁那个气质冷冽的小子。 这个小辈便是黄枫谷内号称‘练气无敌’的厉飞雨。 练气无敌？ 单单这一点，并不值得向之礼投入太多的关注，毕竟练气和化神差的有点远。 真正令他在意的是，其表象之下隐藏着的庞大的元神之力。 虽然此子隐藏的很好，即使是结丹，乃至元婴修士都不一定能发现。 但他向之礼是谁？ 化神期的大修士！ 一切所见，皆无所遁形！ 这等元神之力，简直堪比结丹初期的修士。 如此庞大的元神之力，绝不是什么秘法能修成的，起码向之礼没有见过，听过此类秘法。 这是天生的！ 可凡人根本不可能拥有哪来如此庞大的元神之力？ 所以，这就成了一个悖论，既不是秘法所致，也不是凡人能天生拥有的。 那剩下的仅有一种可能！ 此人极有可能是大能转世！ 这里的大能乃是敬称，是真正的大能，即便向之礼是人间界顶级的修士，遇到这种存在，也得尊称一句‘大能’。 得出这个结论，其实一点也不难。 向之礼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如果是自己转世，能在练气期拥有如此庞大的元神之力，并且掌控度极高吗？ 恐怕，不能。 似这等存在，一定知道如何前往上界吗？ 真想，真想扒开他的脑袋，仔细搜查一番啊。 虽然这一切只是向之礼心中的猜想，暂未得到证实，但被困在人间界不得飞升。 而今忽然看到了希望，哪怕只有万一的可能，向之礼也不想放过。 要不要动手？ 这个问题已经在向之礼的心中，酝酿很久了，自从他第一次见到李杰，他便生出了这个念头。 只是他心中尚有疑虑。 如果对方真的是大能转世，对方定然知道如何前往上界，同时对方定然会准备一些后手。 倘若自己真的动手，届时谁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 自己能否挡住大能布下的后手？ 有可能挡得住，但挡不住的概率明显要更大一些。 向之礼还想偷渡前往上界，另外他现在尚未遭遇绝境。 所以，他不敢，也不愿去赌那未知的后手。 然而，向之礼千算万算，也没能算到李杰的灵觉远不是他所揣测的那样。 即使他是化神修士，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恶意，也没能逃过李杰的灵觉示警。 三人虽然心思各异，但却也只是一瞬之间，很快，韩立便态度冷漠的回了一句。 “抱歉，这位师兄，我兄弟二人习惯了独来独往，此次也是如此，暂时没有联手的打算。” “也罢，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你们了。” 向之礼闻言也没多做纠缠，抱了抱拳便抽身而去，反正以他的神识，同不同行都是一样的。 眼看向之礼就这么走了，李杰表面上依然是面无表情，心中却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面对一个化神老怪，不论再如何小心，都不为过。 不过，关于向之礼的身份以及他身上的问题，李杰却无法向韩立言明。 化神，离他太远了，他根本就无法揣度对方有哪些手段。 第三十五章 天降鸿运? 翌日，七大派陆续抵达禁地入口，后续的剧情和原着类似，李化元又和清虚门带队的结丹修士打了个赌。 然后，掩月宗的琼老怪横插一缸子。 赌约的内容是比试谁家在禁地内收获最多，面对这一赌约，李化元心中可谓是胜券在握。 前有洛虹，后有练气无敌的‘厉飞雨’，王炸在手，他怎么输？ 李化元心中乐开了花，表现上却依然云淡风轻，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似的。 另一边，向之礼看到三个小辈间的赌约，心中不由暗自发笑。 掩月宗和清虚门那两个小辈，明显上当了。 不过，他并没有提醒的意思，掩月宗和清虚门，与他何干？ 输了就输了呗，等禁地之行结束，看到黄枫谷大获丰收，这两个小辈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看别人吃瘪，也算是他生活中的调味剂之一。 ‘啧啧。’ ‘倒是这个小子，伪装的极好。’ 向之礼不着痕迹的瞅了一眼李杰，此次禁地之行上百名修士，如果单纯论战力，此子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即便是掩月宗那个功法特殊的小丫头，在禁地的法则面前，估摸着也不是此子的对手。 遍寻人间界，此子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好想确认一下此子的身份。’ 虽然向之礼已经打定主意暂时不动李杰，但他的好奇心却是丝毫不减。 另一边，李杰隐约间又察觉到了一丝恶意，不过相比于之前那一次，这次的恶意明显没有那么强烈。 ‘向老怪，是改变主意了？’ ‘还是隐藏的更深了？’ 经过一夜的思考，李杰最终还是决定如常参加试炼。 既然向之礼都已经关注到他了，临时改变主义，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过，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一旦发现向之礼的任何异常，他立马就会自爆体内的法力，然后瞬间回返主世界。 向之礼虽是化神修士，强则强矣，但李杰更相信自己身上的系统。 系统的规则之一，不论主世界亦或者副本世界经过多久，出入皆在一瞬之间。 都能冻结时空了，总不会被向之礼这样的人给拿捏住吧？ 即使有人能发现，起码也是道祖级别的人物，比如日后的韩立。 其实，在进入此次副本之前，李杰的心里也是做了剧烈的斗争。 韩立能回溯时光，这是避不开的，万一被日后的时间道祖发现了什么端倪，一切就会变得不可控。 可即便如此，李杰也是愿意搏一搏的。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总是在都市世界里打转，好不容易遇到了一次超能世界，他哪会轻易放弃。 接连在主世界内遭遇了几次异常情况，调查许久，可始终都没能找到答案。 这件事，他一直记挂在心上。 “破！” 思绪间，一道低沉的声音如同春雷般，炸响在众人的耳边。 “快进！” 此话一出，现场接连浮现出一道道遁光，七派弟子们齐齐向着通道而去。 李杰和韩立默默对视一眼，而后极有默契的同时起步，几乎是一同飞入通道。 虽然门内已经将禁地内的注意事项一一告知于他们，比如进入后每个人都会被传送至不同的地方。 东西南北中，皆有可能。 但他们还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一起进入。 唰！ 一阵天旋地转，两人被分到了不同的区域，韩立如同原着中一样，传入了禁地东北角的乌龙谭。 至于李杰，他此时不知道该是感慨幸运，还是不幸。 望着眼前成片成片的灵草，他心里想着。 自己这是摘呢？ 摘呢？ 还是摘呢？ 眼前的药园面积虽然不大，但里面的灵药却是珍贵异常。 似玉髓芝、紫猴花、天灵果这类韩老魔求而不得的灵药，药园里简直是随处可见。 不仅如此，这处药园好似没有人涉足过一般，很多灵药都超过了年份。 前方肉眼可见的灵药，即使是年份最低的也超过一千年，其中年份最足的那株灵药，年份甚至超过了五千年。 ‘我莫不是气运之子？’ 看到灵药铺满园的景象，李杰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丝疑惑。 原着中韩老魔虽然获得了大量的灵药，而且还邂逅了真命天女南宫婉。 但禁地之行，老魔也是遭遇了诸多争斗，那些收获都是他拿命换的。 哪像现在，灵药俯身可摘，神识来回扫荡数圈，周边根本就没有其他竞争者存在。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灵药都送到自己面前了，焉有不取之理？ 旋即，一株又一株的灵药就跟大白菜似的被李杰一一装入储物袋。 与此同时，远处的山峰上，眼睁睁的看着一株又一株的千年灵药被收走。 向之礼只觉得一阵肉疼，这些千年灵药当中，可不只有筑基丹的主材。 其中几株灵药，哪怕是他，看到了也很眼馋。 毫不客气的说，这几株灵药进了黄枫谷，简直是暴殄天物。 ‘咦？’ 忽然间，向之礼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之色，只见那个冷面小子莫名的收手了！ 这……这…… 看到这一幕，向之礼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这么多的灵药，莫说练气期弟子，就算是那些筑基、结丹，乃至元婴小辈，看到了也会激动不已，然后统统收走吧？ 眼前这小子是怎么一回事？ 全程淡定无比，收灵药就跟凡人收菜一样。 难道这就是大能？ 视千年灵药如草芥？ 明明灵药近在眼前，唾手可得，却连腰都懒得弯一下？ “嘶！” 一念及此，向之礼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他的心底又涌出一丝庆幸。 ‘幸好，幸好老夫没有贸然出手试探。’ ‘此子，不，这位的身份，定然非同寻常，极有可能是大能转世，亦或者是上界仙人的分身下凡。’ ‘不行！’ ‘这个秘密一定不能被其他几个老怪发现！’ ‘嗯？’ ‘他在做什么？’ 看到远方传来的画面，向之礼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位疑似大佬的存在，竟然放出一把躺椅形状的法器，然后……然后就径直躺在了上面开始闭目养神？ 第三十六章 结束 两天后，同一个药园，望着依然躺在原地晒太阳的李杰，向之礼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行，他不能继续等下去了。 此番既然结下了善缘，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即可。 最后看了一眼药园，向之礼默默地为此地加了一个幻阵，免得其他人打扰到这位‘大佬’。 观察了两天，向之礼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这位表面看似是在闭目休息，实际上却是在蕴养元神。 而且这位似乎是在创造某种元神秘法，这位的元神时而如同潮水般高涨，时而又如潮汐般退却。 涨落之间，明显带着一股特殊的波动。 练气期就开始自创元神秘法？ 绝对是大能重生，没跑了！ 忽然间，向之礼又改变主意了，原本他准备查探完血色禁地后就离开越国。 可现在嘛，他决定不走了！ 大能近在眼前，他又何须漫无目的的四处乱跑？ …… …… …… 三天后，七位结丹老祖再次打开了禁地通道，耐心的等候着弟子们回归。 几位老祖明显上都是一副很轻松，很淡然的样子，可心底却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毕竟，这一次试炼是特殊的，此次试炼结束后，禁地会暂封六十年，这也意味着六十年内，各大门派失去了筑基丹的来源。 在越国，一个门派拥有多少筑基弟子是衡量一个门派强盛与否的标志，同时筑基弟子也是门内的中坚力量。 因此，七位结丹老祖对此次禁地试炼的结果都很重视。 “嘿嘿，总是干等，岂不是无趣？” 望着黑漆漆的通道，掩月宗的穹老怪干笑，提议道。 “要不咱们赌一赌第一个走出通道的是哪派弟子？” 穹老怪并不是此次掩月宗的带队结丹修士，此人不仅年纪大的吓人，论法力，他绝对是结丹期首屈一指的存在。 近百年来，此人仗着辈分高，实力强，门派后台硬，行事可谓是肆无忌惮。 打，打不过，拼后台，又拼不过，以至于很多修士看到此人便主动退避三舍。 虽然众人不知穹老怪为什么要打赌，但此人的性子大家都知道，所以谁也没有接他的话茬。 “嘿嘿。” 眼看没人捧场，穹老怪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不过他又不傻，还没嚣张到一口气得罪六位结丹修士的地步。 反正此次禁地之行，他已是胜券在握，黄枫谷李化元的铁精，清虚门浮云子的血线蛟内丹，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南宫婉，可别让我失望啊。’ 按照规定，每次血禁试炼每个门派只需派一位结丹修士即可，但掩月宗此次却来了两位，其中一位还是结丹后期，半只脚踏进元婴境的穹老怪。 之所以派出如此豪华的阵容，一是为了护送灵药，二是为了保护门内的另外一位结丹修士南宫婉。 小半个时辰后，通道入口终于出现了人影。 只见李杰不紧不慢的走出了通道，其浑身上下纤尘不染，连一处破损之处也没有。 看到这一幕，通道外的结丹修士，纷纷深思各异。 ‘咦？’ ‘此人怎地如此干净？’ 穹老怪暗自生出了疑惑，在场的众人中，他的修为最高，观察到的东西也是最多。 眼前这个穿着黄枫谷制式法袍的小子，气定神闲，精气充足，法袍连片衣角都没有破损，一点也不像经过一番大战的样子。 难道此子战力强横？ 想了想，穹老怪暗自否定了这一猜测，论战力强横，谁能比得过进了禁地的南宫婉？ 虽然南宫婉因为功法的缘故，暂时只有练气期的实力，但结丹期的元神以及见识可不是假的。 等等。 这小子该不会一进入禁地就偷偷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吧？ 近百年来，随着血禁试炼的竞争越发的激烈，存活率越来越低，躲避偷懒的弟子屡见不鲜。 另一边，其他结丹修士的想法基本和穹老怪大差不差。 现场唯有李化元对李杰的实力深信不疑，此子战力无双，同阶无敌，摸不到他的衣角，实属正常。 “李师祖。” 李杰走到一众结丹修士面前，毕恭毕敬的向着李化元施了一礼，同时暗自给了李化元一个‘一切顺利’的眼神。 “嗯，站到我身边来。” 收到眼神提示，李化元的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这波，稳了！ 听到李化元的嘱咐，其他门派的人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只有黄枫谷的几位筑基弟子心生震动。 一介练气弟子，何德何能站在老祖的身边？ 难道李老祖真的打算将此子正式收归门下？ 李杰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乖乖的站到了李化元的身边，这次试炼对于他来说，简直一点难度也无。 一进禁地就捡了五十多株灵药，其中还有几株年份达到千年。 就这，还是他有所收敛的缘故，如果他真的放开膀子，一心将那处药园采光，这个数字起码还能翻上一倍。 不过，这些灵药都是要上交的，即使想藏也藏不住，因为每个门派的管事弟子，都带了几只形如松鼠的奇兽——嗅灵兽。 此兽可以在三丈之内问出任何藏起来的百年以上灵药，哪怕藏在储物袋中，亦是无法幸免。 所以，想要从禁地中夹带灵药，几乎不可能。 终归是要上交的东西，李杰也懒得挖空药园，采个四五十株回报一下黄枫谷，意思意思也就行了。 不论怎样，黄枫谷都是他修行路上的引路人，门内的藏书以及功法大大的开拓了他的眼界。 按照计划，李杰打算筑基之后，便以出门游历的借口离开宗门。 此次离去，多半不回再回门内。 上交了几十株灵药，权当是他回报宗门提供的帮助。 约莫半天后，进入禁地的弟子陆续回归，随着一个个弟子开始展示自己的收获，浮云子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黄枫谷，厉飞雨，灵药五十三株！” ‘什么？’ 听到这个数字，浮云子心中最后一丝也随之破灭。 莫说是他，就是起初自信满满的穹老怪，听到五十三株灵药时，脸上也是一片骇然之色。 第三十七章 目光 五十三株灵药！ 其中不乏几株千年灵药！ 有史以来，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吧？ 简直是耸人听闻！ 这个名叫‘厉飞雨’的黄枫谷弟子，怕不是打劫了所有失踪弟子吧？ 韩立看到那一堆珍惜灵药，心中也是一惊，他可是进了最核心的大殿，可所得还没有‘厉师兄’的一半。 ‘厉师兄’去了哪？ 怪不得在禁地内始终不见‘厉师兄’的人影，‘厉师兄’大约是困在了某处药园，然后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破掉禁止。 一旁的洛虹同样是心中一震，他本以为自己会是第一，毕竟四十多株已经是一个骇人的数字。 但没想到‘厉飞雨’竟然拿出了五十几株灵药。 难道他去了第二层，甚至是第三层？ 相比于其他人，洛虹对血色禁地的了解明显要多很多，哪怕是化神修士向之礼，估计也没有他了解的内幕多。 只是正因为了解，他方才更加不解。 第二层，第三层，是一个练气期弟子能去的地方吗？ 没有元婴后期，根本没有去往核心地区的资格。 难道‘厉飞雨’也跟向之礼一样，是隐藏修为的老怪？ 可仔细一想，他又觉得不太对劲。 他去过七玄门，了解过‘厉飞雨’和韩立的过往，这两人明明是土生土长的七玄门弟子。 ‘厉飞雨’的成长轨迹，完全是有迹可循的。 或者是哪位大能夺舍了‘厉飞雨’？ 也不对，‘厉飞雨’虽然被检测出了火木二灵根，但在没有正是踏足修仙界前，对方只是一个偏远地区的小透明。 谁会没事跑到镜州彩霞山夺舍他？ 除非夺舍之人和自己一样，知道韩老魔的未来。 难道此人是为了提前交好韩老魔？ 似乎也不对。 若是夺舍之人，等韩老魔成仙作祖，还能瞒得过韩老魔吗？ 思来想去，洛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远离此人，不仅要远离对方，连越国也不能继续呆了。 再过不久，正邪大战就要开启了，越国马上就会变成是非之地。 先筑基！ 筑基之后，立刻远遁千里，远离越国的是是非非。 半日后，夜幕降临，各门派弟子的收获也已清点完毕，此次血禁试炼，黄枫谷以一百多株的傲人战绩，无可争议的夺得了第一。 浮云子纵使心有不甘，也不得不交出血线蛟的内丹。 至于穹老怪，他为人虽然无赖了一点，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赖账，哼哼唧唧半天，也交出了对赌的符宝。 黄枫谷驻地。 “哈哈，好，好，厉飞雨，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 灯火通明的大帐内，李化元放声大笑，连声称赞，紧接着，只见他单手一翻，一个灰扑扑的储物袋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此物你且拿去，回门之后，老夫另有嘉赏。” 李杰接过储物袋，神识一扫，储物袋内赫然装着一个羊脂玉瓶，瓶子里装着五粒练气期修士渴求的筑基丹。 另外，袋中尚有两件法器，一件防御类的上品法袍，一件攻击类的中品灵剑。 啧啧，真是大手笔。 一次性就奖励了五粒筑基丹，一件上品法器，一件中品法器，不愧是结丹老怪，身家着实丰厚。 不过，相比于他提供的那些灵药，这些奖赏还真不算什么，五十多株灵药，再配上其他辅材，若是请一个高明的炼丹师，起码能收获七八十颗筑基丹。 “谢过师祖。” 查探完储物袋里的东西，李杰连忙做出一副激动不已的样子。 “叫师傅！” 李化元哈哈一笑，也不管门内的收徒规定，直接让李杰改口。 五十多株灵药，值得破例！ 何况，此子是双两根的天才，有自己的看护，外加门内即将奖励的资源，筑基一事，可谓是板上钉钉！ 早晚都是自己的弟子，赶早不赶晚，早点收归门下，也免得被其他人给抢了去。 “谢过师傅！” 李杰很有眼力见的改口称道，而后便要准备参行大礼，可李化元却挥了挥手，一股磅礴的法力瞬间让李杰无法下身。 “拜师礼等回门再办。” 此次禁地之行，李化元可是出了大大的风头，一想到浮云子和穹老怪吃瘪的模样，他就禁不住心生快意。 尤其是浮云子，上次的一箭之仇，他终于给报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眼前的练气小辈，虽然洛虹此次也收获了不少灵药，数量上仅比‘厉飞雨’少了十来株。 但论质量，两者的差异确实不小。 望着挺身而立的李杰，李化元越看越是觉得满意。 如此优秀，合该是他李化元的徒弟。 “在禁地里忙活了几天，你先下去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对了，你出去后通知一下洛虹和韩立，让他们二人一起过来。” 赢了赌约，虽然李杰是首功，但另外两人的功劳，李化元也不会忘记。 遍数往届所有试炼，这两人的成绩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有功，不可不赏！ 唔？ 赏他们什么比较好呢？ 等到李杰走后，李化元摸了摸下巴，开始思考如何嘉奖有功之士。 筑基丹，他手上已经没了，奖励给‘厉飞雨’的那五颗，已经是他手上所有的存货了。 ‘筑基丹的事，倒也不急，等回宗开炉炼丹后，再行奖励也来得及。’ 其实，李化元现在真正考虑的是，要不要把韩立也收归门下。 ‘算了，都收两个，也不差韩立一个了，索性都收了好了。’ ‘厉飞雨和韩立还是同乡，一起收下，也是一桩美谈。’ 另一边，化神老怪向之礼默默地收回了神识，不在继续关注大帐内发生的一切。 ‘这位的演技，可真好。’ 同时，他心里暗自评价了一番刚刚的表演。 ‘我不如也！’ 在向之礼眼中，账内发生的一切，可不是表演吗？ 他没有去想什么‘大能为什么要向一个结丹小辈低头的事’，这种事，他就做过。 修为到了他们这种境界，什么面子之类的东西，都是虚妄。 扮猪吃虎，也是一种乐趣，不是吗？ 第三十八章 离意 随着血禁试炼的结束，‘厉飞雨’这个名字渐渐传遍整个越国，不论是七大派，亦或者是其他中小门派，还是散修群体。 凡是练气期的弟子，只要稍微出门活动活动，就没有不知道这个名字。 毕竟，五十多株灵药的战绩，着实有点太过夸张。 与此同时，不少有心人也盯上了李杰。 立下偌大的功劳，奖励肯定少不了，而李杰又只是黄枫谷的一个练气期弟子。 即将身怀巨款，实力又不强，不盯上他，还能盯谁？ 那些盯上李杰的人当中，不乏筑基期的修士。 众所周知，资源往往都集中在上层，而黄枫谷作为越国七大派之一，在越国的一亩三分地上，无疑是最顶级的势力。 除了七大派，剩下的中小门派只能喝点汤水。 至于那些无门无派的散修，基本只能在泔水里找到吃喝。 黄枫谷。 百草园。 “厉师兄，最近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外出。” 韩立的脸上带着些许风霜之色，明显是从某个提款机，不，是从某个修仙坊市归来。 坐拥掌天瓶，韩立练出的丹药不仅够自己嗑药升级，还有很多丹药也会通过其他手段流向坊市，作为他修仙路上的资粮。 这次出门参加了一个交易会，会上他听到有人谈论风头正劲的‘厉师兄’，并且提到目前有不少人都盯上了‘厉师兄’。 所以，他一回来便马不停蹄的赶到百草园，告知‘厉师兄’这一消息。 “嗯嗯，我知道了，韩师弟，你都说了好几遍了。” 李杰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啰嗦’的韩老魔，不到一个时辰，韩老魔已经是第三次提及不要外出的事了。 看着‘厉师兄’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韩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虽然他知道‘厉师兄’底牌众多，比他还多，根本不就不怕同阶的修士，就是普通的筑基修士‘厉师兄’也不怕。 除非遇到筑基后期的修士。 可凡是总有万一，小心一点，终归不会有错的。 “且先不提这事。” 眼见韩立还想在说点什么，李杰连忙挥手制止了他，紧接着从储物袋中翻出一个玉简。 “这个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元神秘法，潮汐养神决，目前还不是特别完善，仅有练气和筑基部分，不过你可以先试着练一练。” 经过多次修订，李杰自主创立的元神秘法终于出炉。 此密法的总纲是‘神静则心和，心和而神全’，简而言之，潮汐养神决的门槛很低，效果很温和。 此法中正平和，即使未来转修其他秘法，也没有什么障碍，这是一门很基础的养神秘法。 拿到秘法韩老魔并没有第一时间观看，而是无奈的扫了一眼李杰。 ‘厉师兄’又在转移话题！ 而且越来越熟练了。 韩立知道李杰要走的事，禁地试炼结束后没几天，李杰就找到韩立，将出门游历的计划告诉了他。 筑基之日，便是李杰离开之时。 灵根是凡人世界功法绕不开的一个槛，没有灵根便无法修仙，总而言之，凡人世界的功法不具备普适性。 一旦到了其他世界，若是没有灵根这一概念，纵使将凡人世界最顶级的功法放在修炼者的面前，修炼者也是一事无成。 因此，李杰现有的计划便是研究灵根，探索出一条能够让凡人修仙的办法。 如果能够成功的话，回到主世界后，李杰也能通过这种方法继续修仙。 如果找不到让凡人修仙的办法，即使飞升仙界，也没什么卵用。 “厉师兄，你是准备走了吗？” 韩立说出这句话时，眼中露出一丝不舍。 其实，他很舍不得李杰走，两人结识于微末，一起从七玄门走来，再过不久，两人都要踏足筑基，眼看着修仙大业更进一步，双方却要分别了。 “嗯，长则半载，短则数月。” 李杰此时的修为已经临近练气大圆满，若是不出意外，下月便能练气大圆满。 届时调整一段时间，他便要突破至筑基。 时不我待！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魔道入侵的剧情就要到了，而研究凡人修仙之法，必须要有一个足够稳定的环境。 越国，明显不是一个好地方。 天南大陆一共有四大派系，大陆西侧的正道，大陆东侧魔道、大陆南端九国联盟以及大陆北端的天道盟。 其中天道盟位于大陆的北端，背靠无边海，占据地利，既不会涉足未来的正魔大战，也不会被卷入慕兰草原与天南四大势力的战争。 另外，天道盟的实力也是四大派系中最强的一家，大大小小十几个国家，为了对抗正魔两道，共同组建的修士宗派联盟。 不过，若是正魔两道联手，天道盟也不是两家的对手。 最后，选择去天道盟还有一个优点，天道盟的势力很松散，换做主世界的话便是比较佛系。 只要你不来惹我，我也不会主动惹你。 安安静静的修仙，多好。 这种相对平和的环境，正适合李杰进行研究以及实验。 虽然天道盟地处大陆的北端，距离越国很远，很远，但为了合适的环境，李杰愿意花时间赶赶路。 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在去的路上，他也能搜集一些资源，支撑他未来的研究。 至于去哪里搜集资源？ 懂得懂得。 什么生意来钱嘴快？ 自然是无本买卖。 另一边，韩立听到‘数月，半年’几个字眼，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失落的气息。 修仙无岁月，数月，半年，或许在凡人眼中是一个比较长的时间，但对于修仙者而言，当真是弹指一挥间。 即便是练气期弟子，一次闭关或许就是半年，一年。 “有缘，我们还会再聚的。” 李杰拍了拍老魔的肩膀，雏鸟，终究是要自己展翅高飞的，老魔还是那个老魔，即使没有他，老魔未来仍旧是那个名震天南的大修士。 相比于韩立一步一步追求更高的修为境界，李杰的追求就纯粹多了，只是也难了许多。 凡人界的历史发源已不可考，这么多年，肯定有人研究过凡人修仙的问题，但时至今日，没有灵根的凡人依然无法修仙。 第三十九章 不同 半年后。 百草园。 李杰自觉修行圆满，于是便封闭园内的阵法，正式开始闭关，着手突破。 筑基，修仙路上的第二步难关，也是横亘在无数练气修士面前的一道天堑，不过对于李杰来说，筑基并不是一件什么难事。 资源（筑基丹），他不缺！ 功法，不缺！ 资质，不缺！ 财侣法地，他样样都不缺，如果这样都不能筑基，他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花了近两天的时间，李杰终于调整好了状态，而后他单手一翻，装着筑基丹的玉瓶瞬间出现在了他的掌中。 倒出一枚筑基丹服下，很快，筑基丹的药效就发作了，丹田内忽然生出一团烈火，越烧越旺。 而四肢等其他部位却又冰凉无比。 冰火两重天，不外如是。 咦？ 突破至筑基，倒是和武道侧世界突破至大宗师的感觉有所不同。 大宗师，号称移动的天灾，天下第一世界，李杰突破至大宗师的时候，可是引起了天地异象。 彼时，风起云涌，狂风大作，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汇集，并且伴随着一道道闪电。 若是把这种异象放到仙侠世界，别人怕不是会以为是某位大能在渡劫。 和武道侧的世界相比，凡人世界的突破就显得云淡风轻了许多。 除了身体上的异状，再无其他方面的异常。 短短半天，李杰体内气态状的真元就渐渐变得粘稠起来。 似乎有点快啊？ 原剧中韩立可是经历了两个多月才到达真元粘稠的阶段。 难道是资质的缘故？ 韩立是四灵根，自己是双灵根。 转眼间，李杰又觉得不太对，起码不全然是因为资质的缘故。 举个例子，从练气到筑基，法力的本质是从气化到液化的转变，而筑基丹便是气态转成液态的催化剂。 同时，筑基丹还起到了伐毛洗髓的作用，可以略微提升修仙者的身体资质。 凡人世界的修仙观念，除了体修之外，其他修仙者基本不太会注重身体，体质的提升，多是修为提升的附带属性。 练气寿百载，筑基寿两百载，寿命翻了一倍，毫无疑问，这是根本性的转变。 筑基丹是引子，也是强化体质的丹药，根据李杰现有的观察，其中后者的占比明显要更大一些。 时间缓缓流逝，一眨眼，两天过去。 闭关之地，李杰也迎来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最后一丝雾化的法力即将转变为液态，这一丝法力转变成功，也就意味着他正是成为一名筑基修士。 啵！ 下一秒，膨胀的法力雾团极具浓缩，和旁边那团液态法力瞬间融为一体。 筑基成了！ 虽然筑基成功了，但李杰一点也不激动，心态依然静如止水。 区区筑基罢了，不算什么。 如果真能找到凡人修仙的办法，他估计才会心态失控，狂喜不已。 筑基后，李杰没有第一时间解除闭关状态。 之所以如此，一来是因为筑基丹的药力没有完全耗尽，二是因为功法转修也需要时间。 筑基期，李杰修炼的是木属性的长春功，筑基后他修炼的是木属性的乙木决。 如同大多数主角修炼的功法一样，这部功法并不完整，原本记录最多只能练到结丹期。 不过，黄枫谷的元婴老祖令狐老祖后来补全了这部功法，将其推演到了元婴期。 一部可以直达元婴的功法何其珍贵，按照门内的规定，似李杰这样的练气弟子根本就没有资格接触。 但李杰在血禁试炼中立下泼天大工，外加他主动放弃了其他的奖励。 所以，门内破例传了他这门直达元婴的乙木决，而且是筑基篇、结丹篇一齐传给他了。 拿到了这门功法，李杰便没了后顾之忧，起码在元婴之前，他是不愁功法的。 灵兽园。 “向师兄？” “向师兄？” 一名练气九层的弟子眼看向之礼愣住了，不禁出声提醒道。 连续几声的呼喊，向之礼立刻清醒了过来，而后掏出一个令牌，干笑两声。 “抱歉，刚刚走神了。” “这位师弟，你的灵兽已经治好了，这是号牌，你现在可以去园内取回灵兽了。” “谢过师兄。” 男子闻言面色一喜，接过令牌便喜滋滋的离开了登记处。 这名弟子刚一转身，向之礼的脸色顿时一变，脸上的笑容完全不见了，紧接着只见他向着北方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似乎透过层层遮挡，直接看到了百草园中的李杰。 对于李杰，向之礼一直保持着相当强度的关注，李杰闭关突破一事，自然没能瞒过他。 只是令他没想到，李杰的突破竟然如此之快，即便他早有心有准备，仍是吃了一惊。 一般而言，从练气到筑基这种大阶位的突破，进度是很慢的， 即使是那些从小就被当成真传种子的天骄，突破起来也是小心翼翼，活了一千多年的向之礼，见过突破最快的天才，这一关也花了将近半月的时间。 ‘只能说，不愧是大能转世吗？’ 事到如今，向之礼对‘厉飞雨是大能转世’一事，已然是确信无疑，而且极有可能是上界大能转世。 潮汐养神诀，就是明证之一！ 不同于见识短浅的黑脸小子，向之礼很清楚这门功法的开创性。 此法的出发点完全和现有的元神秘法不同，哪怕修为到了他这个地步，仍然能从其中受益。 当然，让他受益的是思路。 ‘这位既然筑基了，再过不久，这位大概就要走了吧？’ 李杰出门游历的事并没有刻意隐瞒，韩立直到他要走，李化元知道他要走，向之礼也知道他要走。 但他们也只知道他要走，并不知道他出门游历的真实目的。 如果向之礼知道李杰的真实目的，恐怕心中会更加畏惧。 让凡人修仙？ 这个目标，太可怕了，也太可敬了。 …… …… …… 一个月后。 两道遁光先后停在了太岳山脉入口，最后看了一眼身后苍茫的群山，李杰对着一旁的韩立笑了笑。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韩师弟，就送到这里吧。” 第四十章 匆匆百年 花雨国。 莲溪城。 “师傅，您真的不见大师兄吗？” 一名浓眉大眼的青年跪在书房门口，希冀的看向紧闭的木门。 “不见。” 半晌，一道温润的嗓音透过木门传入了青年的耳中。 听到这两个字，青年眼中露出些许失望，努了努嘴想说点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又过了片刻，青年默默地站了起来，颓然的离开了小院，穿过几处回廊，来到一间朴素而又不失大气的大厅。 “小师弟，师傅怎么说？” 刚一走进大厅，一名穿着蓝色长衫的男子连忙迎了上来。 望着满脸急切的中年人，一时间青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二十年前，大师兄留下一封书信外出求仙。 一晃眼，二十年过去，离开时大师兄还是一个英气勃发的青年，而现在，大师兄的容颜虽然未改，但身上的气质却是大变。 眼见小师弟避而不答，蓝衫青年隐约明白了什么，只见他长叹一声。 “唉。” “小师弟，我明白了。” 紧接着，蓝衫青年拍了拍浓眉青年的肩膀。 “以后好好照顾师傅。” 言罢，蓝衫青年神情沮丧的向着屋外走去，步子沉重而又无力。 书房内，李杰收回了神识，大弟子离家二十载，武功境界倒是提升不少，一般的练气期修仙者，只怕不是这位弟子的对手。 但仙途仍是一片灰暗。 不仅大弟子如此，二弟子、三弟子、小弟子的情况都和大弟子类似，他们无一不是武学奇才。 若是放到武侠世界，凭借他们的资质，势必能够成为名震一方的存在。 可凡人世界是一个仙侠世界。 不成仙，终为蝼蚁。 细细算来，李杰离开黄枫谷已经近百年，前五十年时间，他基本都是在一边赶路，一边提升自己的修为。 直到四十年前，他结丹成功方才结束漂泊，定居在了莲溪城。 莲溪城是花雨国东部的中型城市，位于天道盟治下，背靠无边海，西临溪国，东临莫云国。 花雨国面积较小，仅有越国的三分之一，国内仅有一个元婴宗门，而且是以女子为主的花雨宗。 虽然面积不大，但花雨国背靠无边海，资源反倒比越国更加丰富，外加天道盟治下没有大规模的宗门大战，整体环境相对平和，是一个宜居的国度。 定居此地后，李杰陆陆续续收了四个弟子，三男一女，他们都是没有灵根，但武学天赋超然的凡人。 最初，李杰的设想是以武入道。 结合过去几个世界的积累以及凡人世界的武道，李杰自创了一门符合凡人世界的秘典。 此秘典可以一路修炼至大宗师位阶，虽然无法媲美武道侧世界的大宗师，但修炼到大宗师，单纯的战力已然不输于普通筑基修士。 同时，寿命也不输于筑基修士，只是在对战方式上，大宗师无法向修仙者那样尽情的使用法器、符篆以及各类术法。 四十年过去，大弟子、二弟子相继成为大宗师，可这也是极限了，他们无法更进一步，也无法转修仙路。 似乎凡人世界底层的规则便是如此，凡人无法通过武道手段踏上仙路。 以武入道这条路，已然走到了尽头。 不得不说，这一事实对于李杰的打击不小，无法以武入道，也就意味着在主世界，他无法通过这条路径踏入仙路。 “师傅，大师兄走了。” 没过多久，浓眉青年再次来到书房面前，他的话刚刚说完，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看到门开了，青年知道这是师傅在叫他。 “小山，你想修仙吗？” “弟子不想。” 一听到这个问题，青年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以为师傅是想起了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兄。 “真的不想吗？” 李杰目光温和的看了一眼小徒弟，凡人世界除了那些浑浑噩噩不知修仙为何物的人，哪有凡人不想修仙的。 小徒弟，自然也不例外。 小徒弟不愿去，只是想留在城里尽孝罢了。 “弟子不想！” 青年低着头，语气坚定道：“以师傅之能，也无法让我们几个不肖弟子修仙，即使弟子外出寻找仙缘，也不过是缘木求鱼。” 李杰从未在弟子面前隐瞒过修仙者的身份，浓眉青年虽然无法修仙，但他对修仙界并不陌生。 一个结丹期修士意味着什么，浓眉青年很清楚。 哪一个结丹期修士不是威震一方？ 即使放在花雨宗，结丹修士也是门内巨擘，称宗作祖的存在。 连师傅这样的大能也无法解决凡人修仙的天堑，浓眉青年不敢奢望有其他人能解决。 “好了，你下去吧。” 李杰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院外的空地，挥了挥手道。 “是。” 浓眉青年闻言缓缓退出书房。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院外的转角，李杰方才低声念叨。 “还请道友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突兀的出现在了院子里。 看到这名老者，李杰嘴角含笑，轻声问道：“我应该叫你向道友，还是向师兄？” “厉道友，多年不见，没想到你我竟在此地重逢。” 向之礼嘿嘿一笑，他可不敢托大让李杰叫他‘师兄’，对方明摆着来历不凡，自己哪敢占对方便宜。 万一因为此事恶了对方，反而不美。 李杰闻言微微一笑，也懒得戳破向老怪的谎言。 多年不见？ 明明四十年前才见过一面，只是当时是单方面的见面，向之礼见过他，他却没见到向之礼。 “道友，请入座。” 李杰抬了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其实，他很好奇向之礼今日登门的目的为何，这些年来，他一直知道有人跟着自己。 从黄枫谷一路行至花雨国，那种若有若无的窥视感始终存在，一跟就是几十年。 数遍整个黄枫谷，有这么闲的人，除了向老怪之外，只怕也没有旁人了。 所以，哪怕向之礼从未露过面，李杰也猜到了他的身份。 直到四十年前，那种窥视感莫名的消失了，而且一消失就是四十年，李杰以为向之礼走了，没想到今天又回来了。 不仅回来，还直接现身在他的面前。 第四十一章 条件 “敢问道友可是来自上界？” 向之礼坐下后没有刻意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出了藏了百年的疑问。 听到这个问题，李杰丝毫没有慌乱，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向之礼，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看到这一幕，向之礼心中一动，饶是他纵横人界，心里也泛起了一丝丝涟漪。 不否认！ 那便是承认了！ 这位当真是自上界而来！ 好！ 太好了！ 自从灵界和人间界断开了联系，向之礼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上界的信息，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上界下凡的‘大能’。 即便他活了一千多年，即便他是化神大修士，也不由一阵激动。 “敢问道友，上界是否出了什么变化，为什么人间界再也没有见过逆灵通道？” 在说这番话时，向之礼的语气微颤，眼中饱含希冀之色。 上古大战后，灵界和人间界就再也没有往来，再也没有听过有人听过飞升的传说。 在旁人眼中，化神修士已然是人间绝顶，可谁又知道，高高在上的化神修士面临的困境。 无法飞升，道途断绝！ 这是每一个化神修士都要面对的难题！ 上古之时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旷日持久，虽然最后取得了胜利，但人间界也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不知多少宗门陨落在了那场大战当中，同时也是因为那场大战，人间界的天地灵气大减，以至于人间界的修士再也无法进阶化神后期。 而化神后期，正是飞升灵界的硬性标准。 向之礼修仙至今，已经度过一千五百多个春秋，距离他的大限之日只剩下不到五百年。 五百年，在普通人眼中看似很长，可在化神修士眼中，却已经到了暮年。 凡人寿不过百年，化神修士寿两千，一千五百多岁几乎和耋耄之年的凡人一样。 到了这个岁数，半截身子入土，连逆灵通道的影子都没能找到，向之礼焉能不急？ 李杰坦然道：“上界一切安好。” 向老怪毕竟是化神期的大修士，虽然对方误以为自己是上界修士，但李杰自己清楚，他并不是来自上界，而是异界。 不过，上界的情况他还是知道一点的，因为原着中提到过。 眼看李杰变相承认了来自上界，向之礼连忙追问道。 “那逆灵通道呢？” 李杰语气平静道：“道友可是想借助逆灵通道，偷渡前往上界？” 向之礼听到李杰主动提起逆灵通道，顿时大喜，抱拳道：“是，还望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稍安勿躁。” 李杰微微摇头：“道友想要借助逆灵通道的想法固然是好的，但这种方法只怕不现实。” “不可能！” “若真是如此，上古大战后，尚有人族强者返回灵界，如果没有逆灵通道，他们又是如何做到的？” 向之礼无法接受这一现实，哪怕这个消息是出自‘上界大能’之口。 因为他已经找了几百年了！ 若是承认这个事实，岂不是代表着他这几百年做的全是无用功？ 李杰没有直接回答向之礼的问题，反而问起了他别的问题。 “你有传界香吗？” 身为人间界顶级修士，很少有隐秘能够瞒过向之礼，虽然上古之时年代久远，但事关飞升大业，该知道的东西，他自然是知道的。 传界香？ 这个名词很陌生，不过也很好理解，向之礼很快便意识到了传界香的真实作用。 “道友，传界香是否是起到定位作用的？” “没错。”李杰点了点头，解释道：“上古之时，从人间界回返灵界，必须事先点燃传界香，然后由灵界定位，逆向打开通道。” 不等李杰把话说完，向之礼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道友可有此物？” 不急不行啊！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稍安勿躁！” 听到李杰第二次用到这个词，向之礼也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急切了一些，而后他连忙表达了歉意。 “抱歉，是我太急了一点，还望道友勿要介怀。” “理解，毕竟事关‘飞升’大业。”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而后继续道：“但道友可知，即使是在灵界，逆灵通道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接触到的？” “因为每打开一次逆灵通道，消耗的全都是顶阶灵石，而且是数以万计。” 听到这里，向之礼的脸色立刻变得凄苦起来。 顶阶灵石？ 还是数以万计？ 寻遍人间界，只怕也凑不齐如此巨量的极品灵石，并且即使他能凑齐，又如何通知上界呢？ 虽然向之礼没有去过上界，但哪怕是在上界，极品灵石也不会是大白菜。 良久。 向之礼苦笑一声：“道友，难道此界飞升的路真的断了吗？就没有别的办法前往上界吗？” 向之礼的语气中满是不甘，他不相信，也不愿意信没有别的途径前往上界。 眼前的这位道友来到人间界肯定是另有目的的，对方办完了事情，难道不回去吗？ 不可能吧？ 对于顶阶大修士而言，人间界的资源太过贫瘠，完全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 “当然有。” 李杰可不想面对一个疯魔的顶级修士，虽然他能够及时返回主世界，但他还没找到凡人修仙的途径。 何况，空间节点的事也不是什么特别隐秘的事，原剧中向之礼后来也知道了关于空间节点的情报。 与其通过别的渠道知道，不如自己将这个情报送给对方。 “不过，此法很是危险，自古以来通过这种办法前往灵界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 向之礼站起身来，躬身道：“还请道友相告，向某不胜感激！” 李杰呵呵一笑，适时地提出了条件。 “告诉你也无妨，不过有件事我也需要道友提供帮助。” “道友所求，向某必倾力相助！” 飞升的希望近在眼前，向之礼哪有不答应的理由，他都没听条件是什么，立刻就急不可耐的答应了下来。 李杰点了点头：“其实，人间界和灵界处在同一个大界域，双方是有交汇之处的，而有些的交汇之处界面之力相对薄弱。” “如果找到类似的节点，或许可以打破两界的通道，只是类似的地方极少，并且这类节点很不稳定，即使打开通道，也会遇到空间风暴。” 第四十二章 三种思路 听完关于空间节点的情报，向之礼沉默许久。 此路危险至极，但他别无选择，哪怕空间节点不易寻找，不易通过，可多少是个希望不是。 “多谢道友！” 向之礼郑重无比的行了一礼。 “敢问道友需要向某做些什么？” 向老怪如此配合，李杰自然不会有所隐瞒，只是他没想到这句话对向之礼有多么意外。 “探索一条能让凡人修仙的大道。” 什么？ 凡人修仙？ 没有灵根者不得修炼，这是修仙界的共识，即使是刚刚踏上仙路的练气弟子也知道！ 而且从未有人想要去动摇这一定律。 因为凡是想做的人，全都失败了！ 无一例外！ 这些人或是因为耗费资源太多，或是因为前途未明，或是因为决心不够，或是因为…… 总之，近万年以来，修仙界已经没有人研究凡人修仙的问题了。 投入与产出严重不符，铁定的赔本买卖，谁愿意去做？ 难道这才是这位‘前辈’下界的目的？ 向之礼虽然嘴上喊着道友，但心里已经不自觉的叫上了‘前辈’。 达者为先嘛，在修仙界这是很正常的事。 斟酌片刻，向之礼试探性的问道：“道友，难道上界无人解决这一难题吗？” 在向之礼心中，上界大能无数，在人间界或许是很困难的事，到了大能手中，或许只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比如他是化神修士，有些问题在结丹、元婴修士眼中，可能很难，但到了他这里，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李杰轻笑一声，不以为意道：“当然能解决，差点忘了，你才化神，有些关隘不知道也很平常。” “化神的上一境乃是练虚，而化神境界进阶练虚的关键是五行合一，非五行灵根的修士多半会兼修或者改修五行功法。” “至于灵根问题，很好解决，灵界早有人创立了一种，利用特制的妖兽内丹代替本身所缺灵根的秘术，这种灵根又被称之为丹灵根，相比于真正灵根，丹灵根的效果要查一些。” 听到这里，向之礼面带疑惑的看向李杰，好似在问。 ‘既然上界已经解决了灵根问题，道友又何必下界而来？’ 李杰见状微微一笑：“道友心中想必很是疑惑，既然灵界有丹灵根了，为什么我还要下界？” 向之礼拱了拱手：“道友慧眼如炬，向某心中正有此疑问。” “丹灵根只对已有灵根的人有效，没有灵根的凡人是无法炼化丹灵根的。” 向之礼闻言恍然，同时心中又暗自嘲讽了一番自己。 ‘向之礼啊，向之礼，前辈本就来自上界，心中肯定是自有计较，又何须你来多嘴？’ 其实，如果寻常之时，向之礼绝不会有如此‘不堪’的表现，情绪波动亦不会如此剧烈。 今天的他听到了太多秘闻，一时间被摄住了心神，所以才会心神失守。 吐槽完自己的表现，向之礼又开始暗自嘀咕。 这件事，只怕不是很好办。 上界都无法解决，他区区一个下界化神修士，又怎么能做到？ 这就像是一个小学生强行去解答本该是大学生解答的数学难题。 “所以，哪怕是在灵界，没有灵根的凡人也是无法修仙的，当然，某些机缘逆天的人不在此列。” “向某懂了，不知前辈需要向某做些什么？” 不知不觉间，向之礼已然把‘前辈’二字叫出了口。 “稍等。” 言罢，李杰拿出了一个空白玉简，然后将近些年推演的某些路径注入了进去。 “向道友，该做的事情厉某都写入了玉简，在你寻找空间节点的间隙期间，道友可以试一试其中的方法。” “不论成败，结果都请告知厉某一声。” 接过玉简，向之礼第一时间读取了里面的内容，没过一会，他的眉头就不自觉的皱成了川字。 玉简中记录了三种办法。 一为炼体，寻一没有灵根的凡人，自孕妇怀孕开始便以五行灵物蕴养胎儿，等胎儿降生后，继续蕴养，而后再以炼体秘法炼化灵物，融入己身。 此法的关键在于，将人体当做一种大丹，化后天之物为先天之灵。 而且五行灵物也不是那种极为珍贵的，类似乙木之精、葵水之精等天材地宝。 唯一的难题便是耗时日久，凡人想要获得灵根，可谓是逆天之旅。 此法必须配备一名结丹期修士，日夜守在凡人身边，时刻关注凡人的身体情况，一旦凡人的身体遇到问题，务必及时进行修补。 看完第一种办法，向之礼略微沉吟片刻。 不得不说，此法着实令他大开眼界，不愧是上界的大能，真真是天马行空。 虽然不知能否成功，但思路确实令他耳目一新。 ‘唔。’ ‘此法倒是不难，只需寻找一名结丹期修士即可。’ 身为化神期的大修士，区区结丹修士，弹指可灭，不论是让后辈弟子去办，亦或者是随便抓包一位结丹修士去办，都不成问题。 随即，向之礼又继续向后看去。 只是当他看到第二种办法时，神色顿时一怔。 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第二种办法，实在是有伤天和。 血祭之法！ 向之礼能够看出此法是脱胎于‘夺舍大法’，但相比于夺舍大法，此法更加血腥。 此法先是以天地灵物壮大凡人的体魄以及元神，然后再降低被血祭对象的体魄和元神。 最后，再令被血祭者施展不完成的夺舍大法，不停的滋长凡人的的。 这个词似乎是一个新词？ 抗性？ 通过不停的祭练，让凡人逐步适应修仙者的存在，最终逆向夺取修仙者的灵根。 一念及此，向之礼隐秘的瞄了一眼李杰。 ‘这位大能，该不会是上界的哪位魔道巨擘吧？’ 血祭之法明显带有强烈的魔道色彩。 虽然到了向之礼这个境界，正道和魔道的边界已然很是模糊，力量，本就无关正邪。 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 但弄清楚这位的出身来历，对于向之礼确实有莫大的意义。 因为这关系到他日后的态度！ 第四十三章 三种思路(下) 仅仅只是瞄了一眼，向之礼便迅速收回了目光。 第二种办法，虽血腥了一点，但也不难实现，偌大的凡人界，最不缺少的就是练气期弟子。 反正玉简里也没有提到具体灵根标准，想必四灵根、五灵根的废材也应该是可以的。 伪灵根者本来成就便有限，找起来也不难。 另外，此法可与第一种办法同时进行，索性一事不烦二主，全都交由同一个人来做。 一百多年前，向之礼在溪国游历期间，曾指点过落云宗的某位元婴小辈。 恰好溪国就在花雨国左近，以化神修士之能，只需数日便能抵达云梦山。 ‘唔，干脆都交给那位小辈去办好了。’ 向之礼思量片刻，心中便有了决定。 紧接着，他又看向了玉简中的第三种办法。 “呃……” 可是当他看到玉简中的内容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这……这第三种办法，简直……简直让人无从下手。 因为玉简里仅写了一句话，用不同属性的异宝逐一尝试，至于是何种异宝，玉简里并没有标注。 注意到向之礼眼中闪过的错愕，李杰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无奈之意。 他到底不是真正的‘上界大能’，关于天材地宝，他知道的还没有向之礼知道的多。 所以，他只得非常宽泛的写明了‘异宝’，没有特指。 不然的话，当向之礼看到那些‘低端’（相对化神修士而言）的天材地宝，心中肯定会生出怀疑。 数息后，李杰适时地提醒道。 “向道友，第三种路径，无须强求，随缘即可，灵界的某位前辈，本也是没有灵根的凡人，后来通过此法补全了灵根。” “不过，这位前辈修为高深，无人知晓其间的经历。” 灵界的某位前辈？ 前辈口中的前辈，应当是灵界中响当当的大人物吧？ 想到这里，向之礼对这位前辈口中的前辈，产生了一丝好奇，不过到底是积年老怪，情绪管控还是很到位的。 这种见闻之类的常识，知道与否对于境界并无帮助，问与不问，一点也不重要。 “前辈请放心，向某以道心起誓，关于此事，向某定然会鼎力相助！” 修仙界的誓言和凡俗界的誓言可不同，尤其向之礼还是以道心起誓，人最难欺骗的便是自己。 有没有鼎力相助，自己心里肯定是有杆秤的。 向之礼既然以道心起誓，必然不是随意糊弄李杰。 “好。”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厉某近百年应该都会定居在此，即使偶尔外出，此处也会留下弟子，此誓便以百年为限。” “百年过后，不论事成与否，都与向道友无关。” “谢前辈！” 向之礼闻言连忙又朝着李杰鞠了一躬，他的誓言中并没有限定期限，也就意味着只要他活着，誓言就仍旧有效。 但这位前辈却主动提出了百年之期。 百年，看似很长，可在大修士眼中，不过是凡人概念中的几年而已。 因此，这一拜向之礼拜的是心甘情愿，同时也解答了他心中的一个疑惑。 眼前这位前辈，恐怕不是什么魔道修士出身，否则对方岂会平白无故消减誓言的约束？ …… …… …… 半日后，莲溪城上空突然出现一道虹光，转眼间，虹光便消失在了天边。 城主府内，一名修士看到这道虹光，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是花雨宗门下的练气弟子，平时里负责驻守莲溪城，虽然她仅仅只是练气，但毕竟是大派弟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这道虹光的速度明显超过了他的认知，其速度比结丹老祖的遁速还要快。 此等速度，到底是哪位元婴老祖造访？ 元婴修士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紫衫女子拜入宗门十数年，也无缘一见门内祖师。 没过多久，紫衫女子便飞速通过隐秘渠道，将今日的见闻发回了宗门。 元婴老祖出没，不论放到哪座城市，都是一件大事，哪怕对方似乎什么都没做。 这道遁光不是旁人，正是向之礼。 他之前说了鼎力相助，自然要竭尽全力，为了尽快办成这件事，向之礼连习惯性的伪装都不装了，直接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落云宗。 事不宜迟，尽快安排下去，他也好更快的去办自己的事。 寻找空间节点，事关自身道途，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数日后，落云宗的护宗大阵悄无声息的破开了一道口子，莫说是掌控宗门大阵的宗主，就是常年闭关的太上长老，也没有察觉到这一波动。 进入落云宗后，向之礼当即神识一扫，迅速索性了当年那位后辈的气息。 虽然向之礼和对方已经有一百多年没见过，但化神修士的记忆力是何其恐怖，只要是记忆里见过的人，即使百年不见，也能一眼就认出其人。 因为修士记录的不是外貌，而是灵魂气息。 观云峰内，一位银发老者正如同往常一样，闭关参悟大道，身为门内的太上长老，门内的事基本不会叨扰到他。 元婴修士，更多是一种威慑，类似以主世界的核武器。 ‘小家伙，出来见我。’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在银发老者的脑海之中炸响。 刹那间，银发老者汗毛倒立，浑身上下一片冰寒。 谁？ 到底是谁？ 竟然悄无声息的破开他洞府的禁制？ 对方既然能将声音传进来，也就意味着对方的人同样可以进来？ 此刻，银发老者心中直呼侥幸。 幸好此人没有恶意，只是传音于他，而不是突然袭击。 看到银发老者吓了一大跳，向之礼的嘴角隐隐露出一丝笑意，紧接着他又传出一道声音，同时也释放出了一丝气息。 ‘怎么，百年不见，小家伙难道忘了本座？’ 察觉到传来的那股气息，银发老者瞬间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银发老者嗖的一声飞到洞府入口，连忙打开了洞府的禁制，乖乖的做出一副恭候大驾的模样。 “恭迎老祖法架降临！” 这位可是人间界硕果仅存的化神老祖！ 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唠唠嗑 小星星最近好焦虑。 沪漂近十年，小星星决定离开上海，过完年就在老家呆着了。 上个月，小星星回去了一趟，准备在老家附近新开的景区弄个门面，然后一边写书，一边开店。 可谁曾想，回去是回去了，却是空手而归。 稍微好一点的门面，全都被内部员工给拿走了。 注意，负责经营景区的是私企，私企，不是国企，关键是明明之前已经和负责景区开发的老总打过招呼了。 走后门嘛，也很正常，小星星也没想着弄什么黄金位置，不用太好，也不用太差。 结果呢，说起来真的挫气。 气的是出尔反尔。 再之后，就是关于新书的问题，这本书是小星星的第一本书，写了300多万字，快400万字了，从19年年中写到了21年年底。 时间跨度两年多，也差不多该完结了。 新书本来是打算整本历史文的，写写仁宗一朝的事，仁宗一朝名臣多，大家耳熟能详的唐宋八大家有六个是仁宗一朝的。 历史这东西吧，小星星也不是科班出身，只读了一些些相关的专业书，通俗一点的如吴钩说宋丛书，《庙堂之忧：范仲淹与庆历新政》，深入一点的如邓小南老师的《北宋政治改革家王安石》、《祖宗之法》，张希清老师的《宋朝典章制度》，汪圣铎老师的《两宋财政史》，史料方面抽着看了《宋史纪事本末》、《续资治通鉴长编》，另外还有论文若干。 可越是了解，心中越是没底，越是不敢动笔。 所以，这个题材就暂时搁置了，准备积累够了再写。 再之后，又陆续想了几个题材。 一个是穿越成npc，写了一点点，发现自己没法把握其中的爽点，自己给毙了。 一个是两个世界互穿，灵感来自于肘子大佬的夜的命名术，题材涉及一点点基金会元素，一点点诡秘元素。 不过和其他人商量了一下，发现这个题材有点小众，小星星只是个小扑街，又不是什么笔力出众的大神。 所以，也给毙掉了。 后续的几个题材算是相对热门的。 一个是最近比较火的模拟器，变相的诸天流。 一个是继续写现在的诸天大潮，穿穿电视剧什么的，规避掉本书出现过的毒点，不过小星星有点不太想继续再写类似的题材，这本书已经把我看过的电视剧掏空了。 再有什么灵气复苏之类的变种跟风。 也许是想的多了，挑来挑去变成了选择困难症。 因为害怕新书题材扑街啊，明年回去暂时还没想好做什么，一边写书一边找事做。 说完新书的事，还有一件比较糟心的事。 回老家之后，相亲和结婚就得提上日程，小星星今年已经三十，其实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单身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家里人，大家懂得都懂，肯定不能接受的。 相亲、结婚、买房、生娃，样样都得面对，这一切都离不开一样东西。 钱。 作者君花钱算是比较大手大脚的那种吧，在外面混了小十年，基本没存到什么钱，除了一辆二十来万的车，啥固定资产也没有，流动资金，退退车牌，结结货款，身上大概只有20万不到一点。 这点钱，自己用倒是够，但结婚什么的，够呛。 作者君又是一个比较拧巴的人，不愿意向父母要钱，毕竟父母年纪都大了，存点钱不容易，还是留着养老吧。 关于结婚什么的，除了钱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小星星单身久了，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谈恋爱了。 或者说失去了爱的能力。 谈感情多伤心啊，还是谈钱好，大家都没什么负担，彼此交换，各取所需。 不过，小星星也知道，抱着这种态度去经营婚姻是不行的，必须改。 唉，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越说越焦虑，今晚的更新还没写。 好烦啊。 对了，最近还有一件糟心事，借给朋友的钱，拖了很久，其实，遇到困难能理解，但你说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一再的推推推，明日复明日就很糟心了。 相比于新书和回家之后的事，这件事真不算什么，发发牢骚也就过去了。 焦虑ing………… 我怀疑掉头发跟最近焦虑有关，毕竟我们家族也没有脱发史。 出去喝点酒吧，缓解一下心情。 第四十四章 静极思动 寒冬腊月，莲溪城披上了一层厚厚的洁白的外衣，天空阴沉沉的，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 “又是一年寒冬。” 望着漫天飞雪，李杰站在廊下发出一声感慨。 进入凡人世界已经一百多年，他如今已是结丹期的大修士，但如何让凡人修仙，至今仍然没有什么头绪。 没有灵根的凡人，难道真的无法修仙吗？ 去年，也是在这座小院，李杰将玉简交给了向之礼，那三种办法已经是尽量贴合凡人世界观了。 即使侥幸成功，探索出一条能令凡人修仙的道理，可到了主世界，仍然是毫无用处。 毕竟，主世界可没有什么天材地宝之类的东西，起码李杰暂时没有见到类似的东西。 随着工业化进程的深入，自然环境势必会跟着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 不说天材地宝，便是百年人参之类的常用耗材，在主世界中也是越来越少。 而李杰之所以抛出三种主世界无法应用的办法，主要还是为了证明一件事，灵根到底能不能人为的创造出来。 如果不能，继续在凡人世界待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凡人世界固然是超能世界，但李杰的未来不止是凡人世界，这里的功法明显不具备普适性。 论效用，凡人世界的功法甚至不如武侠侧世界功法来的大。 主世界中，李杰宗师境的修为可不是假的，现在的他，只要不遇到大规模的密集性轰炸，生命安全都可以得到保证。 “师傅，大师兄又来了。” 小弟子吴晓山轻手轻脚的来到小院，微微躬身道。 “把他叫过来吧。” “是。” 吴晓山愣了一下，方才称是。 老师今天心情好像不错？ 过去一年，大师兄几乎每个月都会登门一次，每次老师都避而不见，吴晓山以为今天大师兄又要无功而返了。 没曾想，老师今天竟然松口了。 吴晓山是几个师兄弟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小时候他几乎是大师兄一手带大的，因此，他和大师兄的感情很好。 老师迟迟不见大师兄，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眼看大师兄终于得偿所愿，吴晓山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片刻后，吴晓山便带着一名穿着蓝色单衣的男子走进了小院。 蓝衣男子一看到李杰，立马稽首伏地，行了一个大礼。 “不肖弟子冯修文拜见老师！” “起来吧。” 望着跪倒在地的大弟子，李杰叹了口气，这小子是他收下的第一个弟子，也是付出心血最多的一个。 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像他隐瞒修仙者的身份，以至于大弟子总是一门心思的想修仙。 哪怕自己一再强调，必须要有灵根才能修仙，他依然不甘心。 说起来这小子的性格倒是和墨大夫有点相似，只可惜他和墨大夫一样，都没有灵根。 “弟子不敢！” 冯修文依然匍匐在地，离家二十载，他才知道师傅对自己有多好。 同时，他也清楚的意识到结丹修士代表着什么，毫不夸张的说，结丹修士的一句话，足以改变无数凡人的命运。 眼见大弟子长跪不起，李杰也懒得多费口舌，跪就跪着吧，反正以他的修为，即使跪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出事。 “这次回来，还走吗？” 听到这句话，冯修文鼻头顿时一酸，他明白，师傅这是原谅自己了。 随即，他语带更咽道。 “不走了。” “那就留下看门吧，正好府内看门的小刘请假回乡看孙子去了。” “弟子遵命！” “这些年你都去了哪？” “弟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冯修文缓缓讲述着过去二十年的经历。 冯修文知道自家师傅不喜欢麻烦，所以他基本没有在花雨国内活动，他的第一站就是隔壁的溪国。 在溪国他呆了将近十年的时间，这十年时间里，他接触过不少修仙者，至于接触的目的嘛，自然是为了找到修仙的办法。 但得到的回复无一例外，全都是‘没有灵根的凡人是无法修仙的’。 后来，他又跑去了元武国。 就在冯修文说到游历元武国的见闻时，李杰忽然开口道。 “等等，你说你碰到了黄枫谷的修士？” 黄枫谷不该是去往北凉了吗？ 怎么会有弟子出现在元武国，并且还在元武国扎了根？ 看到师傅突然打断了自己的话，冯修文心中一动。 难道黄枫谷和师傅有什么渊源不成？ 虽然心中很是不解，但冯修文还是先如实回答了李杰的问题。 “弟子在青州时，确实遇到了黄枫谷弟子，不过黄枫谷现在不叫黄枫谷，而是叫紫云门，宗门驻地就在青州的紫云山。”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暗自记下了紫云山这个地名。 若是哪天静极思动，倒是可以过去看看，毕竟他是从黄枫谷出来的。 不过，听了冯修文的讲述，李杰觉得紫云山的黄枫谷，似乎不是黄枫谷的主力。 不然的话，黄枫谷即使再没落，也不会轻易改变宗门的名字。 应该只是潜伏起来的种子，相当于别院，等到哪天黄枫谷有能力重新夺回山门，这一支就会被召回主宗。 这种情况在修仙界并不罕见。 再次听到‘黄枫谷’这个名字，李杰不由想起了韩立。 一百多年过去，也不知道韩立现在在何处，是否如同原着一样，前往了乱星海？ 李杰之所以不确定老魔的行踪，主要是因为那个名叫‘洛虹’的穿越者。 虽然根据他的观察，‘洛虹’不是那种龙傲天式的穿越者，但穿越者什么秉性，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因为严格意义上，他也是一个‘穿越者’，而且是那种穿越过很多世界的穿越者。 想了一会儿，李杰觉得韩立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有掌天瓶在手，即使韩立被夺取了部分机缘，依然能够活的很好。 没办法，谁让掌天瓶那么逆天呢。 忽然间，李杰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要不出去动一动？ 他在莲溪城已经宅了将近一百年了，出门走一走也好，反正向之礼那边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第四十五章 小小教训一下 一个月后。 元武国，青州，紫云山。 “师兄，鬼灵门真的发现我们了吗？” 一名面容尚且稚嫩的少年磕磕巴巴的对着一旁的圆脸青年问道。 “有可能。” 此时，圆脸青年一脸愁容，目光时不时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就像是下一秒就有敌人跳出来似的。 “莫师弟，听师兄一句劝，赶紧回去收拾一下细软，一看情况不对，立马跑路。” 少年瞪大着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逃？ 怎么能逃呢？ 门内长辈不是下了法旨，所有弟子不得外出，一旦遇到敌人攻打山门，必须死战不退。 “小子，师兄今天告诉你一条真理，听人劝，吃饱饭。” 说着说着，圆脸青年鬼鬼祟祟的打量了一圈，眼看四下无人，方才低声说道。 “其实，咱们这一支本来就是吸引火力的炮灰，像咱们这种新进弟子，上面根本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少年依旧目光呆滞。 这……这种话能说吗？ 如果被师门长辈听到，只怕会被一巴掌拍死吧？ 另一边，大阵之外的李杰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之间的交流，这个胖胖的小子，倒是有一丝韩跑跑的风采。 一看情况不对，立马跑路，只是这家伙有点不够果断，而且嘴巴也碎了一点。 如果换做是韩立，这家伙肯定早就开溜了，而且谁也不会提醒。 悄悄的溜走，才符合‘跑酷大神’的人设。 “好了，马上咱们就要换班了，莫师弟，听师兄的话，回去立刻收拾东西，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脚底抹油。” ‘啧，啧。’ ‘这家伙倒是有乌鸦嘴的天赋。’ 李杰一边看着胖脸小子的表演，一边用元神监视着另外一群人的动静。 几十里外的一处山谷，一支由两个结丹修士，十来个筑基修士组成的小队，正隐藏在一座临时搭建的阵法之中。 这群人的衣着很统一，结丹修士穿着紫色的法袍，筑基修士穿着蓝色的法袍，虽然有些细节之处不太一样，但总体的制式还是一样的。 另外，观这群人运气的模样，浑身上下要么鬼气森森，要么血气重重，一看就不是什么正道修士。 不出意外，这帮人大概率就是小胖子口中的鬼灵门修士。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如果自己今天没到，这支黄枫谷弟子，恐怕是在劫难逃。 百年过去，李杰的元神之力一直在增长，其增幅远超寻常修士，如今的他虽然只是结丹后期的修士，但元神却丝毫不输元婴修士。 并且在元婴修士中，他的元神也不算弱，即使是元婴后期的修士，若是没有兼修元神秘法，单论元神之力，也是比不过李杰的。 其实，李杰对于自己元神无限制增长一事也很好奇，他好奇到底到哪个境界，这种情况才会得到终止？ 筑基前，他认为或许到了结丹就会停止。 结丹前，他认为或许到了元婴就会停止。 但现在，他觉得或许到了化神，这种情况仍旧会持续下去。 李杰猜测，之所以会如此，很大概率和‘真灵加成’有关，如果套用某些中的论调，他现在已经初步具备了一丝‘传说’特征。 虽然他的修为还没有达到突破次元壁的程度，但凭借系统之力，他已然在诸天留下了属于自己的传说。 相比于跨界留下道标，些许元神之力又算的了什么。 咦？ 那边动了！ 沉思间，隐藏在山谷中的小队开始行动了，修为最高的那人收起了阵旗，其他人相继起身召出了飞行法器。 唰！ 唰！ 唰！ 接连几道遁光从山谷中升起，向着紫云山山门而来。 几十里的路程在凡人看来很长，但在修仙者眼中，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就这还是因为要照顾筑基修士的遁光速度。 结丹修士若是全力催动遁光，两三分钟就能到。 几分钟后，紫门山内忽然响起一道钟声。 紧接着一下，两下，三下，钟声足足敲响了九次。 九为阳数的极数，尤其是在修仙界内，九，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 只有遇到极为重要的事，才会钟鸣九次。 比如门内有人突破元婴，再比如有化神大能登山，再比如遇到足以灭门的危机。 此刻，紫云山内所有的修士全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即使是那些闭关的修士，也从洞府内走了出来。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钟响九次意味着什么？ 有人突破元婴？ 开玩笑，现在门内结丹期修士仅有一人而已，而且还只是结丹中期，怎么可能突破元婴？ 有化神大能登山？ 更不可能了！ 别说是现在的紫云门了，就是巅峰时期的黄枫谷，化神修士登山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根据宗门记载，自黄枫谷立宗以来，总共也就出现过两次，最近一次还得追溯到两千多年前。 排除掉两个错误答案，剩下的答案只有一个。 有人攻山！ 而且对方实力很强劲，足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再结合门内最近的留言，极有可能是鬼灵门打上门来了。 “完了！” “完了！” 山门处，小胖子呆呆的望着远处的天空，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莫师弟，快，快跟我走！” 很快，小胖子就反应了过来，一把拉住少年的胳膊就要往山上跑。 敌人都到眼前了，山门入口现在可是最危险的地方。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只是，他一拉没能拉动，二拉还是没能拉动。 “莫师弟，你干嘛？还不……不……” 小胖子情急之下连忙转过头去，准备催促师弟赶紧跑，可他的头刚刚转过去，他的表情就变了。 变得跟莫姓少年一样，震惊中夹杂着些许疑惑，疑惑中又带着一丝丝逃出生天的庆幸以及惊喜。 只见远方升起近百道见光，放眼望去，天空之中密密麻麻布满了无尽的剑气，宛若一个巨大的牢笼。 青色的剑气漫天飞舞，仅仅数息时间，那片天空便下起了血雨。 “饶命！” “前辈饶命！” “在下鬼灵门……” “啊！” 第四十六章 故人消息 刹那间，鬼灵门的修士全灭！ “这……这……” 小胖子瞠目结舌的看着远方的天空，整个人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呆呆地楞在原地。 紫云殿内，原黄枫谷结丹修士钟万奎看到鬼灵门修士惨死的画面，顿时放声大笑。 “哈哈！” “好！” “好啊！”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鬼灵门的人是怎么死的，但这并不妨碍他的狂喜。 唰！ 钟万奎祭起飞剑，唰的一下出现在山门的上空，只见他凭空而立，双手抱拳，微微躬身道。 “谢前辈！” “在下紫云门掌门钟万奎，还请前辈现身一见！” 李杰扫了一眼这厮，发现这家伙恰好站在了宗门大阵的节点处，进一步可走出大阵，退一步可缩回山门。 倒是够小心的。 钟万奎确实是黄枫谷的结丹修士，不过李杰只是听说过他，并没有亲眼见过。 “前辈？” 眼看无人应答，钟万奎继续向着虚空喊了一声。 此次鬼灵门派出的追击小队中有两位结丹修士，十来个筑基修士，如果不是突然冒出个大高手，紫云门只怕抵挡不住这样的阵容。 所以，即便不知是谁人出手的，钟万奎仍然愿意冒险求见。 数息后，李杰撤下了3.0版本的光影术，出现在了紫云门众修士的视线之内。 嗯？ 看到李杰突兀的现身在大阵之外，钟万奎吓了一大跳，不过好歹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了，虽然心中惊疑不定，表面上依然没有露怯。 “前辈，请！” 下一秒，钟万奎直接将宗门大阵关了，关的非常彻底的那种关，连最基础的幻阵功能都没有留下。 因为眼前这位前辈明显不是黄枫谷的人，同时也不是七大派的修士，起码钟万奎的印象中，黄枫谷或者其他六派没有这么一位结丹修士。 所以，他关闭了宗门大阵，表示紫云门现在处于不设防的状态。 “钟道友，你们可是原黄枫谷的修士？” 李杰现身后，没有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钟万奎愣了一下，这位前辈好……好率真，如此私密的事，竟然直接就问了出来。 ‘这位前辈刚刚二话不说，直接团灭了鬼灵门的追击小队，想来是友非敌。’ 想到这里，钟万奎点了点头，苦笑一声。 “确实，我等确实是黄枫谷门人，只是魔道势大，我等不得不隐姓埋名。” 自嘲过后，钟万奎又接着问道。 “前辈有此一问，难道是与门内的哪位师兄或者祖师相熟吗？” 李杰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道：“勉强是吧，我有一好友名为‘厉飞雨’，他原本是黄枫谷的修士。” “厉飞雨？” 钟万奎低声重复了一遍，只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哪位。 不对啊！ 宗内没有名为‘厉飞雨’的结丹修士啊！ 黄枫谷一共只有十几个结丹修士，人数很少，彼此之间都很熟悉，钟万奎想了又想，还是没能…… 等等！ 百年前，李师兄（李化元）好像收了一个同名的弟子，不过那个‘厉飞雨’只是筑基弟子而已。 在钟万奎心中，能和结丹修士互道好友的，修为自然也是结丹。 龙不与蛇居，一个结丹修士再怎么热衷交游，也断然不会与低阶修士称兄道弟。 李杰微微一笑，解释道：“没错，厉飞雨，不过他当时离开宗门时，只是一个筑基弟子，道友不熟悉，也正常。” 真的是那个厉飞雨？ 钟万奎心中一震，这位前辈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厉飞雨’现在已经是结丹修士了。 不然的话，前辈不会用‘不过’两个字。 宗门又添一位结丹！ 好！ 好啊！ 眼下黄枫谷正处于低谷，任何一个结丹战力都是极为宝贵的，情急之下，钟万奎直接忘了邀请李杰入内一座的事，转而追问道。 “前辈，不知厉飞雨现在身处何地？” 李杰直言道：“我也不太清楚，上次和他见面还是三年前，他似乎出门搜寻灵材去了。” 听到这句话，钟万奎心中微微有点失望。 外出寻找资源，的确是新进结丹修士的日常。 如果没记错的话，‘厉飞雨’是通过升仙大会入宗的，并不是宗门从小培养的弟子。 另外，‘厉飞雨’刚一筑基就外出游历去了，真正在宗门呆的时间极短。 如此想来，他对宗门的感情不深，也是可以理解的。 很快，钟万奎就调整了好了自身的情绪，虚手一引，毕恭毕敬道。 “前辈，还请入内一叙，今日若是没有前辈出手，我等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了，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李杰摆了摆手，随后似无意的问道：“对了，我的那位好友分别之时，曾经跟我提过，若是碰到黄枫谷的门人，让我打听一个人的消息。” 言罢，钟万奎心中一叹，对方拒绝了自己的邀请，代表着对方真的是顺手为之，并不是特地赶来救场的。 感慨过后，钟万奎开始琢磨着李杰话中的意思。 若说‘厉飞雨’在门内和谁关系最好，不出意外，应该是那个名为韩立的筑基小辈了。 按道理以钟万奎的地位，是不会太过注意筑基小辈的消息，他之所以知道韩立，完全是因为几十年前的一个消息。 虽然钟万奎等人逃到了元武国，但他们和越国修仙界仍然有着联系。 几十年前，宗门传讯中有一条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即使几十年过去，他对这个消息依旧记忆犹新。 韩立在鬼灵门的一众修士的目光下，主动激活了一座古传送阵，然后便不知所踪了。 现如今修仙界能建造的传送阵，最远不过百余里，而古传送阵，动辄千万里，两者之间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只是自从上古大战后，修仙界的整体水平一降再降，似这等古传送阵已经成为了传说。 也正因为如此，钟万奎才会记住这么一条几十年前的消息。 旋即，钟万奎将韩立踏入古传送阵的事告诉了李杰。 第四十七章 隐秘 青州城。 得月楼。 一名青衫男子坐在五层的窗边，一边喝着酒水，一边看着西边的天际，极西之地再西边便是无边海，再往西才是乱星海。 不出意外，韩立现在已经在乱星海站稳脚跟了。 不知他会不会仍旧如同原着一样，顶着自己的名字？ …… …… …… 乱星海，天星城。 “嘿嘿，结丹，终于金丹大成了！” 一名披头散发的男子仰天大笑，由于动静太大，以致于引起一阵激荡，同时隐隐传出一阵虎啸龙吟之声。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流落在乱星海的韩立。 闭关苦修四十余载，他终于跨过了号称天堑的结丹门槛。 “哈哈！” 大笑过后，韩立望着空无一人的密室，心中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也不知道厉师兄现在如何了？’ 一别百年，‘厉师兄’现如今应该也结丹了吧？ 以己度人，自己资质这么差，悟性又不好，他都结丹了，‘厉师兄’怎么着也该结丹了才对。 “嘿嘿！” 忽然间，韩立发出一道促销的笑声。 如果‘厉师兄’知道自己顶着他的名字四处招摇，也不知‘厉师兄’的表情会如何？ 或许是一笑置之？ 想必是吧？ 毕竟，不论遇到什么事，‘厉师兄’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连天塌下来了，他也不在乎。 近些年来，韩立对外一直是以‘厉飞雨’的名字行走，除了他自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本名。 其实，韩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或者说他不想去深思为什么。； ‘厉师兄’以另外一种形式陪伴着自己，这才是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 …… …… 紫云门。 一周过去，偌大的宗门已然人去楼空，鬼灵门既然能派出一队修士，那么后续仍然能再派一队人来。 并且阵容会比前一次更强。 饶是鬼灵门家大业大，一次损失两位结丹修士，也会心疼不已。 为了防止鬼灵门报复，钟万奎连夜带着门下弟子转移到了隔壁的黄州。 狡兔三窟，早在潜伏之处，门内便设置了好几处定居点。 当然，在离开之前，钟万奎通过隐蔽渠道向门内传达了一则消息，原李化元门下筑基弟子‘厉飞雨’，现已结丹。 …… …… …… 花雨国。 莲溪城。 向之礼悄无声息的来到城内的一处院落，神识一扫，而后只见他的脸上升起一丝失落。 前辈不在府中。 这一次他来莲溪城，主要是为了道别的，李杰之前安排他做的事，他已经交代给了落云宗的太上长老。 他虽然不是落云宗的人，但以他今时今日的实力以及地位，他交代下去的事，小小的落云宗肯定是不敢怠慢的。 安排好这件事，向之礼便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寻找空间节点一事上。 事关道途，谁也无法组织他！ 在离去之前，不论是出于情理，还是出于道义，他都该过来知会一声。 只是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也罢，也罢，或许是天意。’ 向之礼叹息一声，神识一动，一道乌光闪过，紧接着一枚玉简突兀的出现在了架上。 下一秒，向之礼的身影便消失了。 来无影，去无踪，谁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别看向之礼在李杰面前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但他好歹也是化神修士，站在了人间界的顶端，寻常人连见他一面都难。 哪怕他知道府内那两个小辈是李杰的弟子，但不能修仙的弟子，能是弟子吗？ 何为弟子？ 衣钵传人是也！ 两个凡人，即使有些手段能够媲美筑基修士，也还是凡人，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书房内，吴晓山正在打扫卫生，虽然师傅在房间里设置了避尘法阵，但他总觉得自己收拾比较好。 反正又不费什么事。 忙碌的吴晓山，压根就没注意到书架上多了一枚玉简，因为向之礼在玉简周边设置了一个隐形法阵。 唯有元婴期的修士才能识破玉简上的伪装。 至于，前辈现在修为才结丹？ 那根本就不是问题，上次见面，向之礼一眼就察觉到了前辈的元神之力堪比元婴修士。 这一点，恰好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想。 众所周知，元神秘法是有极限的，再强的秘法也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强。 普通结丹修士的元神，即便增加几倍，甚至十几倍，也无法与元婴修士的元神相媲美。 结丹和元婴，完全是两个物种。 片刻后，书房外忽然传来一道满是喜意的声音。 “小师弟，你二师姐和三师兄回来了，赶快过来，咱们今天好好聚一聚。” 听到大师兄的传音，吴晓山心中一喜，连忙放下手中的事务，步履如飞的向着客厅的赶去。 算起来，他和二师姐和三师兄已经几年没见了。 二师姐名为何晚星，虽然是女性，但她的天资丝毫不输于大师兄，甚至比大师兄还要更早踏入大宗师之境。 师傅曾经和他们说过，武道这条路到了大宗师便到顶了，如果没有逆天的机缘，几乎很难再进一步。 二师姐突破之后，也没继续追求更高的境界，反而回到家乡开启了武馆。 二师姐开武馆的目的， 主要是为了弘扬师尊的武道理念，他们这一脉的武道和外面的武道截然不同。 虽然止步于大宗师，只能和筑基前中期扳扳手腕，但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如此厉害的武道，若是失传，怪可惜的。 至于三师兄，他的天赋相对差一点，时至今日，仍旧没能堪破大宗师的关隘。 不过，三师兄并不在乎这一点，因为三师兄是一个，一个，按照师傅的说法应该叫‘气管炎’。 三师兄和二师姐两情相悦，多年前便成婚了，婚后，三师兄一直陪在二师姐身边，二师姐开武馆，他陪着，二师姐喜欢美食，他苦练厨艺。 时间回到一刻钟之前。 青竹园内，冯修文镇静自若，心平气和的问道。 “师妹，师弟，一别数十载，当年咱们约定好了，我外出，你们留在师傅跟前，这么多年，你们有没有寻到凡人修仙的办法？” 第四十八章 求救 何晚星和丈夫默默对视一眼，紧接着便是长时间的沉默。 过去二十年的时间里，他们什么办法都用过，连修仙者他们都偷偷的抓了很多个。 但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看到两人避而不答，冯修文心里也明白了两人的意思，而后他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凡人修仙，何其难也。 即使是师父，面对这个问题也是束手无策，师父是结丹期大修士，开创了凡人武道的祖师。 师父都办不到，何况是他们这些弟子了。 很快，冯修文就从消极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只见他拍了拍手，笑着提议道。 “好了，不谈这个，咱们师兄弟多年没见，今天可得好好聚一聚，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 何氏夫妇尽皆用力的点了点头。 一转眼，几天过去，何氏夫妇因为俗务缠身，虽然此次师父没见到，但看到了阔别已久的大师兄，他们夫妇的还是非常开心的。 …… …… …… 半年后。 一名身材消瘦的少年，步履沉重的踏入莲溪城，这少年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年纪，身形瘦弱，面色蜡黄，一看就是重病在身的样子。 少年入城后一路打听许久，终于来到南城的一座府邸前。 厉府门前，少年盯着大门看了许久，眼中似乎带着些许犹疑。 根据他刚才打听到的消息，‘厉府’在莲溪城并不怎么有名，如果不是碰到一个恰好对厉府熟悉的菜贩，他今天只怕还找不到这里。 真的是这里吗？ 这里真的是师祖住的地方？ 不会吧？ 这样的地方真的能教出师父和师娘那样的人物吗？ 师父和师公可是能力敌筑基修士的武者，数遍花雨国，似这等身手也是难寻。 就在少年犹疑之际，眼前的大门忽然开了，只见一名身穿蓝衫的青年男子正笑眯眯的打量着少年。 “少年，你可是寻人？” 冯修文是感知到了少年体内特有的真气，方才有此一问。 师父传下来的真气和寻常武者不同，而他又是站在武道顶端的人物，即使隔着老远，他也能察觉到这一点。 少年愣了一下，随后连忙抱拳道。 “这位大叔，请” 大叔？ 听到这两个字，冯修文脸色一黑，心里寻思着，我有这么老吗？ “请问，冯师叔是住在这里吗？” 冯师叔？ 听到这一称呼，冯修文心中一动，同时也印证了心里的猜测。 “你是何师妹的徒弟？” “是！” 少年连忙答道：“家师何晚星，大叔，您认识我师父吗？” 冯修文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少年，暗自腹议道。 ‘师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派个弟子过来？’ 这和他们约定的可不一样。 难道师妹他们出了什么意外？ 否则，以师妹的秉性绝不会派个弱冠少年来莲溪城。 一念及此，冯修文足下一点，整个人宛如瞬移一般来到少年身边，随后伸手一抓，提起少年就往府内飞掠而去。 当两人再次站定时，他们已经来到前院的会客厅前。 少年落地后，瞪了瞪眼睛，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刚刚这一幕对他幼小的心灵产生了巨大的冲击。 眨眼间，已然换了天地。 这……这真的是武者能够做到的事吗？ 少年木然的转过头去，呆呆地看着冯修文，能够做到这一点，眼前之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扑通！ 寻到了正主，少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冯师叔，请您出手，救救师父和师公！” 冯修文心里咯噔一下，果不其然，真的是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冯修文语气急促道。 少年眼眶泛红，语带更咽道：“一个月前，师父和师公和往常一样正在教导我等习武，然后一群修士突然出现在了武馆上空。” “这群修仙者一出现，什么也没说，直接就祭起法器袭击了师父、师公以及武馆内的弟子。” “师父和师公含怒出手，和对方战成一团。” “随后，师父暗中给我传音，让我到莲溪城厉府寻求援助……” “好胆！” 冯修文厉喝一声，浑身上下迸发出一股股凌厉至极的恐怖气息，随着这道气机的出现，少年的话也跟着戛然而止。 虽然冯修文不是特意针对他，但大宗师的怒意又岂是常人受得了的。 此时，少年整个人都被吓懵了。 “大师兄，怎么了？” 吴晓山感知到大师兄的怒意，唰的一下出现在了前院的屋顶上。 “小师弟，你来的正好，你二师姐和三师兄被人打上门了，我得过去一趟，万一师父回来问我，你如实相告即可。” 听到师妹被修仙者打上门来，冯修文虽然心中很是生气，但他却不是特别担心。 外人不知晓，同为师兄弟，他还能不知道师妹和师弟的手段吗？ 即便师妹和师弟不敌修仙者，个人的安危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因为师父给他们每一位弟子都准备了底牌。 除非是元婴修士亲自找上门，师妹和师弟的生命才会遇到威胁。 而元婴已经是天南地区明面战力的天花板了，哪一个元婴修士不是各自门派的最强底牌？ 既然是底牌，也就意味着不会轻易出动。 何况，师妹和师弟在修士眼中，只是凡人而已，别说是出动元婴修士了，就是结丹修士也不会出现。 袭击师妹和师弟的修仙者，顶多也就是筑基修士罢了。 另一边，听到二师姐和三师兄被修士欺上门了，吴晓山的心中顿时涌出一股怒意。 他们虽是不能修仙的凡人，但寻常修仙者可不被他们放在眼中。 如果不是担心师父回来身边没有人侍奉，吴晓山恨不得跟着大师兄一起杀过去。 “大师兄，一切小心，记得带上师父赐下的符宝。” “嗯，放心吧。” 冯修文点了点头，而后招呼道：“事不宜迟，我先走了，你留在家里看家。” 言罢，冯修文一把提起少年，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上云霄。 与此同时，城主府内正在静室闭关的花雨宗弟子，陡然睁开双目，眼中露出一丝骇然之色。 刚刚那道遁光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点灵气波动也没有流露出来？ 乍一看，倒像是凡俗武者的手段，可武者只能滑行，哪能像修仙者一样翱翔天宇？ 怪哉！ 怪哉！ 第四十九章 报仇不隔夜 风花城。 “啊~~~~” 一声惊叫，周帆从昏迷中惊醒过来。 “帆哥，你醒啦？” 听到屋内传来的呻吟，何晚星一个箭步冲进了房间，语带惊喜道。 周帆半睁着眼睛，努力的适应了一下周遭的光线。 “这是哪？” 周帆的记忆尚且停留在几天前，彼时，他和妻子一路逃遁，很是狼狈。 其实，以他们夫妇二人的实力，本来是无需逃跑的，但来袭的那群修仙者非常下作，眼看敌不过他们夫妇，就一个劲的朝着他们门下弟子发作。 为了保护门下弟子，他们夫妇不得不和那群袭击者正面硬碰硬。 最后，他们门下弟子虽然安然无恙的逃走了，但他们夫妇却受了不轻的伤。 紧接着便是你追我赶，他们夫妇在逃遁的过程中又数次和敌人交手，周帆因为伤势过重，昏迷了过去。 幸好那会他们已经逃脱了敌人的包围圈，不然的话，何晚星只怕会忍不住动摇师尊赐下的符宝。 而之前不用，完全是因为他们不想用。 虽然师尊曾经说过，只要遇到危险，尽管用那些符宝，但区区一群筑基修士，还不值得动用师尊赐下的东西。 如果不是心有牵挂，他们夫妇完全有能力当场歼灭掉那群袭击者。 “帆哥，这里是风华城，放心，这里很安全，敌人已经被我甩掉了。” 一听是风华城的据点，周帆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处小院是他们夫妇布置的据点之一，为的便是今日。 为了据点的安全，他们在这处院子布下了师尊赐下的一套法阵，结丹以下的修士根本就无法撼动法阵。 所以，周帆很是安心。 “晚星，门下弟子的情况如何？” 何晚星微微一笑，牵起丈夫的手，握了握。 “帆哥放心，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回去了一趟，弟子们都很安全。” “对了，算算时间，大师兄或许就快到了。” “什么？” 周帆闻言惊坐而起，只是这一起身立马牵动了他体内的伤势。 “咳！咳！” 只见他重重的咳了几声，呼哧呼哧道。 “你……咳咳……怎么能把大师兄叫过来呢？” 大师兄是什么脾气，周帆在了解不过，大师兄若是来了，此事肯定会闹大。 本来，周帆是打算等他把伤养好了之后，然后他们夫妇二人在悄悄地寻上门，将那群修士给打杀了。 修仙界充满了纷争，袭击他们的人又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只是一个小门派而已。 只要小心一点，这样的门派被灭门，就像是大海中泛起的一朵浪花，根本没有人会在意。 “哼！” 何晚星娇哼一声，蛮横道：“谁让他们伤你伤的这么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可不是君子，当场就报！” “无论如何，这个场子都要找回来！” “唉。” 周帆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妻子为好。 责怪她？ 妻子还不是为了自己报仇？ 附和她？ 似乎又有些不妥。 毕竟，仇敌是他们自己惹下的，不该牵连大师兄的。 另外，大师兄参与进来了，事情肯定闹大，而师父又是不喜麻烦的性子，为了避免给师父招惹麻烦，他们师兄弟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低调。 起码在大本营花雨国，他们从来没有展露过超出寻常武者的手段。 当然，这个‘展露’是要打引号的，死去的那些修士不算。 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见过的修士都死了，自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手段。 “呦！” “小帆，听你的意思，是不欢迎我这个大师兄咯？” “大师兄？” “大师哥？” 听到门外传来的熟悉声音，夫妇二人齐齐转过头去，目光中既夹杂着欣喜又带着些许意外。 大师兄来的太快了！ 算算时间，以小云的脚程估计刚到莲溪城，即使小云能提前到，也不会提前太久，顶多一两天。 而风花城距离莲溪城足足有几千里。 “小帆，你小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冯修文一见面就先埋怨起了周帆。 “大师兄，我……” 周帆正准备解释，结果冯修文却不给他机会，只见他屈指一弹，一粒浑圆饱满的丹药就送进了周帆的嘴里。 “调息！” “是！” 周帆闻言立刻盘膝而坐，开始吸收体内澎湃的药力。 刚刚大师兄送进他嘴里的丹药可不是普通丹药，而是师尊炼制的天王保命丹。 “大师哥，你不该用的。” 何晚星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冯修文。 冯修文不以为意道：“用就用了，左右不过是一颗丹药，丹药再珍贵，也没有我师弟精贵。” “哼。” 何晚星白了大师兄一眼，把头瞥到一边去。 大师兄，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天王保命丹何其珍贵，师父搜集百年，不过开了一炉，而且一炉所出不过十粒。 此丹何其珍贵，周帆虽然受伤，但并不危机生命，修养半年差不多就能痊愈。 如果不是这样，她早就把自己的那粒天王保命丹喂给周帆了。 片刻后，周帆调息完毕，他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 “走，带你们去报仇！” 眼看周帆收功，冯修文大手一挥，霸气外露道。 …… …… …… 一日后，文竹山迎来了一群陌生的来客。 “就是这里？” 冯修文站在一个斜坡上，目光凝视着前方，相比于平时的装扮，此刻，冯修文的腰间多了一柄长剑。 “就是这里。” 何晚星恨恨的瞧了一眼前方的迷雾。 冯修文淡漠的点了点头，缓缓拔出长剑，轻轻一挥。 铮！ 紧接着，只听天地间忽然响起一道剑鸣。 刹那间，文竹山里里外外全都回响着这道剑鸣。 一道青色的剑光陡然出现在文竹山上空，起初，这道剑光仅有丈许，可随着剑光的前行，剑光就跟膨胀的气球似的，越来越大。 眨眼睛，剑光便化作数丈，再一眨眼，又是数十丈。 轰！ 下一秒，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贯彻天地，宛如万雷齐鸣。 “回家！” 冯修文拍了拍手，也不看这一剑的结果，直接抬起步子就往山下行去。 不看，是因为不用看。 像文竹派这样的小门派，一剑足以！ 根本不需要挥第二剑。 第五十章 前因后果 “大师兄？” 眼看仇敌被灭，周帆不仅没有快意，反而是忧心忡忡。 “怎么？” 冯修文一眼就敲破了师弟的心思，笑吟吟的问道：“觉得我是在招惹是非？” 周帆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 大师兄刚刚那一击并没有将文竹派里面的人全灭了，之所以如此，倒不是因为力有未逮。 而是因为大师兄只诛了首恶。 此刻，文竹派内的筑基修士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被那道剑光物理清除了。 但剩下的一群练气弟子们，大师兄并没有针对他们。 这群人侥幸存活下来，今天发生的事势必会传开，这与他们当初商量好的低调不符。 凡走过的必留下痕迹，凡寻找的必能找到。 虽然今天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容，但日后若是有人细心搜寻，必然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然后，顺藤摸瓜的找到他们夫妇，毕竟近期和文竹派结怨的武者仅有他们而已。 而大师兄恰好用的也是武者手段，这在修仙者的眼中不是什么秘密。 “放心吧，师尊不会在意的。” 冯修文哈哈一笑，拍了拍周帆的肩膀。 低调，从来只是他们自认为的行事准则，师尊一点也不在乎他们是否会暴露。 相比于‘忍气吞声’，念头通达才是更重要的那一个。 周帆一直没有堪破玄关，突破至大宗师，和他的性格不无关系。 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三师弟从小到大就是这么一个性格，改是很难改的。 所以，冯修文没有去说教。 该说的，他早就说过了，既然周帆仍然没有醒悟，他便是费劲口舌，也是无用功。 另一边，文竹山内幸存下来的练气弟子，或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或是震惊不已的看着残存的废墟，或是目眦欲裂，不一而足。 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怎么一转眼的功法，门内就遭此大难。 更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刚刚的剑光好像没有什么灵气波动，似乎是凡俗武者的手段？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区区武者，不是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炮灰’吗？ 凡俗界，哪一个武者看到修仙者不是毕恭毕敬，诚惶诚恐，生怕触怒了修仙者？ 一群贱役罢了！ 大殿前，一名练气七层的青衣弟子猛地回过神来，先是看了看自己手，然后顺着视线一路往下，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完整的，喃喃自语道。 “我……我活下来了？” 刚刚那道剑光来的太突然，那柄巨剑出现在天空中没多久便分化出数道剑光，其中一道径直朝着宗门大殿袭来。 那一刻，这名弟子只觉得惶惶不可终日，以为自己死定了。 结果谁知，那道剑光并没有顺带将他带走。 袭击者是谁？ 一天前，青衣弟子正高高兴兴的准备拜筑基长老为师，只是一天过去，他的师傅已经变成了一堆烂肉。 而且他是眼睁睁的看着师傅被剑光绞杀的。 到底是谁做的？ 猛然间，青衣弟子想到了一件事，一个多月前，门内的长老们好像集体出动去了某个城池。 当时，门内六位筑基修士，包括筑基后期的掌门也跟着一起去了。 然而，行动似乎不怎么顺利，去时有六个人，回来只有四个，并且掌门他们回来时，也是人人带伤。 事后，所有参与行动的长老们纷纷讳莫如深，闭口不提行动的事。 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即使是‘高高在上’的长老们，也跳脱不开人际往来。 时间久了，关于那次行动的小道消息便在门内传开了。 事情的起因是掌门外出时，看上了某个凡俗的女性武者，虽然对方成家了，但掌门一点也不介意，反而‘好心’准备将其收入房内。 一般情况下，凡俗武者碰到这种‘仙缘’，大多都是感激涕零的接受了，即使偶尔有几个硬骨头，一亮筑基修士的气息，骨头也就硬不下去了。 可是这次的凡人，骨头特别硬，不仅拒不答应，而且竟然还敢动手！ 这，能忍？ 好人妻的掌门，必不能忍！ （我不能忍，不能忍，哈哈，串台了，响起了大酒神的rap我不能忍） 考虑到对方强硬的态度，以及特殊的手段，掌门集结了门内所有的筑基长老，集体出动，势要教这对不长眼的凡人夫妇做人。 结果，结果很是惨痛。 不仅没能抓到对方，己方反而损兵折将，两名长老当场牺牲，剩下的掌门以及另外三位长老，或多或少都受了一些伤。 修仙者被一对凡俗武者教育了，此事若是宣扬出去，别的门派只怕会笑掉大牙。 因此，掌门并没有放弃报复。 最近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门内的传功殿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任务，或者说是悬赏。 只要有人能够提供这对夫妇的行踪，将会得到巨额的报酬。 同时，据青衣弟子私下了解，掌门一直在私下串连，联络了好几位至交好友，一旦查到这对夫妇的踪迹，立刻施以雷霆手段。 当然，掌门寻人帮助的理由并不是报仇，而是以凡俗武者居然能够力撼筑基修士的由头。 凡人存在的意义，只能是衬托修仙者，以及奉养修仙者，顺带还有繁衍的责任。 虽然凡人之中极少诞下具有灵根资质的修仙种子，但若是基数足够大，总体数量也不会太少。 在此之前，顶尖武者最多只能和练气期的修仙者对抗一二，而这也是修仙者能够容忍的极限了。 毕竟，这样的武者太少，一百年也不一定能够出现一个。 而现在，凡俗中突然出现了能够和筑基期修士叫板的武者，这已然打破了某种潜规则。 如果对方将这种体系大规模的推广开来，以后筑基修士在凡俗界哪还有什么优越感？ 更可怕的是，如果筑基仍旧不是这种体系的天花板，那么极有可能威胁到修仙者的地位。 在掌门的鼓动下，这已经不是他个人的恩怨了，而是道统之争。 当然，以上这些消息都是青衣弟子道听途说的，事实和他了解的稍微有点出入。 文竹派掌门并不知道这条路到顶了，暂时还没有找到更上一层的办法。 不过，为了确保报仇成功，文竹派掌门自然使劲的狂吹敌人的强大，唯有这样才能引起他人的兴趣。 第五十一章 震动 文竹派在花雨国只是一个小门派，连个结丹修士都没有的门派，放眼花雨国，类似的门派简直是多如牛毛。 按照常理，这样的门派被人灭门，是不会引起多大的反响的。 但被高阶修仙者灭门和被凡俗武者灭门，这完全是两种概念。 前者，不过是修仙者的内部纷争而已，而后者则是凡俗武者对修仙者群体的挑衅。 凡人怎么可以掌握这种力量？ 如果放任处之，未来像文竹派这样的案例会不会越来越多？ 生活在天南大陆的凡人数以兆计，若是这种新体系推广开来，日后凡人会不会与修仙者平起平坐？ 肉烂在锅里和被别人抢去，两者的区别可谓是天差地别！ 资源，本就那么多，莫名其妙多出了一群分蛋糕的人，即使这只是可能，还没有得到肯定。 但毫无疑问，这种事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尽管文竹派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派，尽管花雨国的霸主花雨宗暂时还没有注意到此事。 可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文竹派灭门事件仍是引起了一片轩然大波。 这件事被花雨宗关注，只是时间问题。 云水坊市。 云水会内部交易现场，一名带着半截面具的灰衣老者在交易正式开始之前，率先抛出了一个悬赏任务。 “诸位，最近文竹派被武者灭门的事，大家想必都听说过吧？” “此次交易会开始之前，老夫接到一个委托，委托的内容是，凡是能够提供具体线索的，均可以从我这里获得奖励。” “只要确认消息真实无误，最低也能获得五百下品灵石！”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骚动。 悬赏五百灵石，仅仅只为了一条线索？ 这可真是财大气粗啊！ 五百灵石，即使是那些宗门弟子，除了那几个大派，剩下的人便是存个十年八年，也不一定能存下这么多的灵石。 （ps：存款和消费是两个概率） 说到这里，灰衣老者语气微顿，看到众人纷纷露出跃跃欲试的目光，当即满意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又继续道。 “如果能够找到对方的藏身之地，奖励两千灵石！” “另外，若是能直接将对方俘虏，奖励五千灵石，一瓶筑基丹，以及任选一件极品法器！” “什么？” 听到老者口中的奖励，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心中的震撼，直接将心里话暴了出来。 五千灵石，筑基丹，极品法器！ 如果哪位修士能拿到顶额的奖励，甚至可以以此开创一个修仙家族，相比于筑基丹和极品法器，灵石反而更像是添头。 随着老者的宣报，现场的气氛立刻变得火热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嗤笑。 “呵。” “有命挣，可不一定有命花啊。” 听到这道略显刺耳的话，灰衣老者暗自皱起了眉头。 又是这个老家伙！ 上次也是如同这般，自己刚刚调到起旁人的积极性，这个老家伙立马迎头就泼上了一盆冷水。 此人乃是云州有名的筑基散修，传闻此人一只脚已经踏进了结丹期，只是不知为何，这家伙始终不结丹。 虽然不知传闻的真假，但此人的战力确实冠绝筑基期，甚至能接下初入结丹期修士的一击。 “哼！” 灰衣老者冷哼一声，这里可是他的主场，如果被人落了面子，什么都不做，日后传开了，岂不是脸上无光。 好在此人也很识趣，眼看灰衣老者警告了他，对方立刻闭上了嘴巴。 灰衣老者虽然做出了补救，但冷掉的场子想要重新热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这个老家伙也没有说错。 这笔钱，可不好挣。 可以确定的是，文竹派掌门的修为是筑基后期，另外一同死去的三位长老全都是筑基中期。 一位筑基后期，三位筑基中期，同时被杀害，并且连凶手的正面都没有碰到。 这种战力可不是普通筑基修士能够比拟的。 如果不是幸存的见证者一再明言，当时没有任何灵气波动，其他人听说此事，只怕会以为文竹派得罪了某位结丹期修士。 ‘啧。’ ‘啧。’ 角落里，那名刚刚发言的修士摸了摸下巴，心里暗自发出几声冷笑。 其实，他对这名武者挺感兴趣的。 什么时候武者竟然能逆伐修仙者了？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两百多年前了吧？ 但两次的具体情况却是截然不同，那一次被打杀的只是一名练气十层的倒霉蛋。 这一次被打杀的可是四名筑基期修士。 不过，感兴趣归感兴趣，可在他眼里，发布悬赏的人着实没有什么诚意，也就能骗骗那些喜欢铤而走险的穷鬼。 此次袭击者的战力已经明摆着不输顶级筑基修士，和这样的武者交手，其中的危险可想而知。 如果要确保行动万无一失，最好是找一位结丹期修士压阵，可结丹期修士的身份何其尊贵？ 几千灵石，一瓶筑基丹外加一件极品法器就想结丹期修士出手？ 诚意，明显不够啊。 怎么说也得搭上一件法宝吧？ 不然的话，结丹期修士可没空关注这点小事。 云水坊市正在发生的事，仅仅只是冰山一角，随着事件的不断传播，云州、花州、玉州等地相继上演着类似的场景。 面对巨额的悬赏，即使大家都知道其中的危险，也不乏冒险的人。 修仙界中的苦哈哈也不少，有些穷苦派修士为了一瓶丹药都能大打出手，何况这次的奖励可不止是一瓶丹药那么简单。 随着事件的传播，关注此事的人也是越来越多，悬赏奖励一再加码，若是继续层层加码，说不定某些穷苦派的结丹修士也会动心。 …… …… …… 莲溪城。 灭了文竹派后，何晚星和周帆便回到老家解散了武馆，然后跟着大师兄回到了莲溪城。 因为他们知道这件事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不，麻烦已经来了。 他们虽然不是修仙者，但他们对于修仙界并不陌生，悬赏令刚传播没多久，他们便从其他渠道得知了这件事。 第五十二章 归来 莲溪城。 厉府。 师兄弟四人对立而坐，除了冯修文之外，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没办法，外界给的压力太大了。 现如今关于他们的悬赏，已经累计到了一个十分夸张的地步，甚至连花雨宗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们。 “哼！” 冯修文冷哼一声，双手环胸道：“这群修士当真是冠冕堂皇，说什么道统之争？” “笑话！” “各种口号喊的震天响，实则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其他三人闻言纷纷点了点头，以示认可，他们都是李杰精心培养的弟子，各个都是天才般的人物。 什么道统？ 帽子扣的也忒大了！ 其实，那些人完全是想将他们练得功法据为己有。 能够培养出堪比筑基期修士的武者，即使条件苛刻一点，但架不住凡人的基数大啊。 只要耐心培养，总归能训练出一支武者兵团。 一群完全由筑基期武者组成的兵团，作用太大了。 不论是对外征战，还是探索秘境，亦或者是维护统治辖区，都能物尽其用，关键是这支兵团很廉价。 凡人嘛，要多少有多少。 虽然李杰所创的新武者体系暂时还没有向他们露出真容，但夺过来研究一下，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万一很好培养呢？ 低风险，高收益的事，谁不喜欢？ 言罢，冯修文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何晚星。 “晚星，你门下的弟子都安排好了吗？” 如今他们唯一的破绽的便是何晚星门下的那些弟子，虽然何晚星从来没有跟她的弟子提过莲溪城的事。 但何晚星毕竟是在莲溪城长大的，有些习惯是很难改的，保不齐就有人通过这些言行举止，分析出何晚星是哪里的人。 “全都安排好了。” 何晚星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在遣散弟子时，她便吩咐门下弟子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是出国。 不论是去溪国也好，还是东裕国，亦或者是刹云国都好。 “咦？” “你们都在啊？” 忽然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响在众人的耳畔，听到这熟悉的嗓音，四人皆是神色一喜。 “师父？” 下一秒，李杰的身影出现在了偏厅内，四人见状连忙站了起来，躬身行礼道。 “师父。” 李杰摆了摆手，他不在意这些虚礼，尊敬什么的，不是放在表面上，而是放在心里的。 “听你们刚才说的话，怎么，遇到困难了？” 李杰之前一直在赶路，即使途中修仙也没怎么进入修仙坊市，更多是选择在凡俗界的城池。 因为他不怎么喜欢修仙坊市里的氛围。 修仙坊市里面龌龊的事太多了，他懒得和这群黑社会修仙者打交道，反正他对丹药的需求也不高。 去不去坊市，对他修为进度的影响并不大。 因此，他对自家弟子被人悬赏的事，可谓是一无所知。 “师父，事情是这样的。” 如同往常一样，仍是由小弟子吴晓山出面做出了汇报。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李杰赞赏的看了一眼冯修文，点头认可道。 “做的不错，大师兄就该有大师兄的样子。” 紧接着，李杰伸手一翻，掌心顿时出现了一个羊脂玉瓶。 “用掉的丹药，师父补给你。” 天王保命丹虽然珍贵，但再珍贵的丹药，也不过是外物，哪有人重要。 “谢师父！” 冯修文没有说什么我不要之类的话，因为他了解师父的性格，师父给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坐下吧。” 李杰挥了挥手，随即自己先坐在了主座上。 此事虽然谈不上棘手，但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他个人的实力再强，也无法同整个花雨国修仙界对抗，尽管他不怕花雨宗的那位元婴期的太上长老。 但花雨宗毕竟是天道盟的一员，打了老的，还会来个更老的。 除非他现在就拥有人间绝顶的修为，以力破巧，方可让新武道推行天下。 归根结底，还是拳头不够硬啊！ “最近这段时间，你们外出时小心一点，记得带上这个。” 说着说着，李杰神识一动，四个面具状的法器便落在了他们面前。 看到面具法器，四人的眼中均露出疑惑的神色。 法器？ 他们不是不能用吗？ “你们试一试就知道了。” 李杰微微一笑，暂时解决不了凡人修仙的事，鼓捣出几个凡人能用的法器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面具看似是法器，实际上内里的结构却和传统的法器截然不同。 吴晓山的动作最快，直接拿起面具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旋即，其他三人看到带上面具后的吴晓山，眼中纷纷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因为吴晓山不仅五官变了，就是连身型都产生了细微的变化。 这是什么原理？ 看到这一幕，冯修文脑中灵光一闪，最先反应过来。 难道是师父的招牌法术，光影术？ 一念及此，冯修文直言道：“师父，这面具上是不是存储了光影术？” “不错。”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冯修文确实是一个奇才，瞬间就联想到了光影术。 他们手中的面具的确是封印了光影术，这个面具与其说是法器，不如说是符宝。 只是这个符宝的功能仅仅是辅助性的，并不具备杀伤力。 凭借面具上的光影术，元婴期以下的修士绝对识破其中的伪装。 有了这个面具，他们外出的问题就得到解决了，只要他们不动用超出普通武者的力量，安全至少得到了保证。 其实，李杰不是不知道几个弟子的心思，他们都是无法修仙的凡人。 正因为是凡人，他们才能深刻体会到修仙者和凡人之间的鸿沟。 冯修文做的那些事是为了什么，李杰心里很清楚，冯修文在探索凡人修仙的同时，也在探索武道的前路。 李杰很欣赏大弟子的做法，这才像是他的弟子。 如果他们真的安于现状，岂不是证明他这个师父做的不合格？ “有了此物，你们日后外出也方便一些，即使去修仙坊市逛一逛也没什么关系。” “另外，你们出门在外，也不要怕惹什么麻烦，一切有我。” 虽然李杰现在只是结丹期，但众所周知，人和人是不一样的，结丹修士间的差距也是非常大的。 他只是比普通结丹修士强了那么亿点点而已。 第五十三章 灵根是什么 翌日。 回到莲溪城后，李杰又恢复了正常作息，这天上午，如同往常一样，他来到了书房。 咦？ 刚一进门，李杰就察觉到了书架上多出的那枚玉简。 是谁放的？ 神识一扫，感知到熟悉的波动，李杰顿时了然。 原来向老怪来过这里，怪不得能悄无声息的将玉简送进他的书房。 厉府作为李杰的大本营，自然不会毫不设防，这里的禁止并不针对凡人，只针对修士。 元婴以下的修士若是敢动用暴力手段，来多少，死多少。 若是元婴修士亲自现身，那就得看具体情况了，如果李杰没有主持大阵，元婴后期的修士费一些功夫，大概率能够攻破府内的禁止。 当然，元婴修士也不会那么闲，毕竟这里只是一个凡人城池，修仙者很少出现在这里。 伸手招来玉简，李杰立刻读取了里面的信息。 阅读完其中的消息，李杰陷入了沉思。 玉简中向老怪开门见山的提到，他将事情安排给了落云宗的一位元婴长老，因为他要去寻找空间节点。 关于这件事，向老怪之前便提起过，李杰并不意外。 真正令他意外的是，向老怪在玉简中将原本的方案重新补全了一部分。 他提到，或许可以借助血祭的办法令凡人获得灵根。 此血祭并非是之前提过的血祭，而是类似于‘七鬼噬魂’的秘术。 七鬼噬魂，是原着中墨老用到的一种秘术，施展此术后凡人能够短暂的拥有属于修仙者的法力。 修仙界的固有印象中，唯有拥有灵根的人才能修成法力。 而似七鬼噬魂这样的秘术，恰好打破了这一认知。 据向老怪玉简中的留言，此术正是前人研究凡人修仙流传下来的秘术之一。 虽然施展此术的代价极高，而且只是短暂的拥有法力，但毫无疑问，此术确实撬动了凡人不可能拥有法力的铁则。 既然凡人能拥有法力，那么为什么不能拥有灵根呢？ 创造出此术的年代太过久远，已不可考，向之礼顺着此术的思路，仔细推演了一番。 然而，据他讲述，他推演出来的方法，全都失败了。 失败归失败，可他还是将这个思路告诉了李杰，因为在他眼中，李杰可是来自上界的大能。 自己办不到的事，大能未必做不到。 ‘这个向老怪，倒是很看得起我。’ 李杰仔细品了品玉简中的留言，发现向老怪似乎对他有着一股迷之自信。 只可惜，李杰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上界的大能。 不过，向之礼提出的观点也不是一点作用也没有，玉简中的秘术七鬼噬魂，倒是令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世界的秘术。 还阳禁咒！ 一个僵约中的禁术，创造者是原剧情中的何有求，为了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还阳，何有求创造了此术，企图令死人复活。 结果，他成功了，也可以说没有成功。 因为还阳禁咒的代价很高，属于等价交换，施展此术，施术者死，死人还阳。 “等价交换？” 李杰低声念叨了一句。 可灵根到底是什么呢？ 修行至今，哪怕李杰已经成为了一个结丹期修士，仍旧没能堪破灵根之谜。 灵根，似乎不存在，但又存在。 就像是物理学中的着名实验薛定谔的猫，灵根就像是粒子，一个粒子在被观测前具备多种可能态。 粒子既可以同时处于这个态，又处于哪个态。 若是放到灵根上，当你准备观测的时候，你就会发现，灵根并不存在，但你本人却知道，灵根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测灵盘正是测量灵根的手段之一。 但测灵盘的原理并不是直接观测到灵根，而是通过测灵盘内预留的微型法阵，测试出被测试者的五行亲和度。 这相当于是一个反应的过程。 单一灵根者，只能和单一灵根反应，然后测灵盘便会给出反馈结果，多重灵根者以此类推。 从古至今，从来没有人观测到灵根的存在，修仙者只能通过亲和测试，测试出灵根属性。 至于，灵根到底是什么，又是怎么存在的，并没有人去深究。 就像是普通人不会纠结空气为什么存在一样，修仙者同样不会去纠结灵根为什么存在。 李杰埋头苦思了许久，直到脑袋隐隐发出胀痛，他方才停止了思考。 他的元神之力何其庞大，如果硬要找个参照物的话，他大脑的运行速度，略等于后世最顶级的家用型电脑。 就刚刚那么一小会，他的脑海中已经推演出了近百种具备可行性的思路，然后他又顺着这些思路一一推演。 但推演到最后，结果全都是未知。 因为所有的方案中都缺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变量——灵根。 灵根就是那个‘x’，未知数。 不弄清楚这个问题，这些思路永远只能是思路，无法付诸行动。 当然，李杰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关于‘灵根’的研究问题，他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思路。 之所以冠以‘不成熟’三个字，则是因为这个思路太过反人类。 如果真要将这个思路转化为可行性方案，或许要死很多，很多的凡人。 或许是一，或许是一百，一万，十万，百万，千万，亿万，亦或者即使损耗亿万，最终的结果却证明这是一条死路。 这条路不确定性太大，成败与否，全凭运气，而其中损耗的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此法太邪，太不可控，不可取。 李杰很清楚凡人世界，只是他漫长人生中的一段，并不是他的全部，他不需要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凡人世界中。 只要系统还在，他的未来就拥有无尽的可能。 也许在凡人世界中，他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但下一站，再下一站，也许就能得到。 其实，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还有希望，主世界中的他正值壮年，如无意外，他最少还有一百年的寿命。 一百年，很短，但若是将其间经历的副本世界算是，那个时间将会无比漫长。 第五十四章 各自的选择 十年后。 李杰再次收到向之礼的传讯，关于人造灵根一事，实验成功了！ 但在某种意义上，又没有完全成功。 众所周知，人造的总没有原生态的好，落云宗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终于成功的培养出了一个五灵根的坯子。 五灵根的资质，可以说是拉中之拉。 如果没有逆天的机缘，压根就没有机会突破筑基。 虽然实验成功，但李杰心里却一点也不开心。 他又没有小绿瓶，哪有大把的丹药嗑？ 更别说主世界根本就没有凡人界的那些灵花灵草，即使偶尔有几种能够替代的，但年份完全不够用。 不过，主世界用不了，不代表凡人世界用不了，自己那几个弟子倒是可以试一试。 当然，在此之前，必须要问一问他们的态度。 这一天，李杰将四个弟子全都召集到一起，等到人到齐了之后，他直接开门见山道。 “人造灵根的事成功了，具体方法你们自己看。” 说着，李杰伸手一挥，四张淡金色的纸张依次落在了四个弟子的面前。 话音刚落，四人皆是浑身一震。 成功了？ 他们有修仙的机会了？ 身处凡人世界，只要见识过修仙的凡人就没有不想修仙的，李杰门下的四位弟子也不例外。 不过，他们四人的反应却不尽相同。 冯修文虽然很克制，但他那微微颤抖的胳膊却出卖了他，显然，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 今年的他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尽管因为武道有成，他看起来还很年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里也不避免的产生了焦虑。 武道，已经到了尽头。 修仙，又看不到希望，而他的年纪却越来越大。 不焦虑，那是不可能的。 反观一旁的二弟子和三弟子，他们夫妇的反应就平淡了很多，几年前，他们生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现如今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孩子的身上，孩子，是他们血脉的延续。 最让他们的高兴的是，他们的孩子也没有灵根。 为什么没有灵根，他们夫妇反而更开心呢？ 因为修仙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修仙者也有着七情六欲，修仙者之间的争端甚至比凡人还要多。 万一他们的孩子真的有灵根，他们反而要纠结要不要让孩子修仙？ 不让？ 有点可惜，对孩子也不公平。 让？ 他们担心不知哪一天，他们的孩子会横尸野外。 所以，孩子没有灵根，他们更高兴。 最后一个弟子，也是年纪最小的吴晓山，相比于几位师哥师姐，他的内心波动全都写在了脸上。 他很激动！ 可是，等他看完纸上的内容，他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紧接着，他的眼中又露出一抹自嘲与羞愧。 他嘲笑自己痴心妄想，他羞愧自己竟然得陇望蜀，师尊已经给凡人打开了一扇窗。 虽然这扇窗户很小，但有灵根就代表着有希望。 纵使很小，那也是希望，起码有了个盼头。 在既往的历史中，不乏伪灵根修士走到人间绝顶的例证。 吴晓山看了看眼前的金箔纸，又悄悄的看了一眼师父，此刻，他的心里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要不要修仙？ 良久，他做出了决定。 这仙，不修也罢。 五灵根想要突破，需要很多，很多的资源，他不可能什么都依赖师尊，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他要自己去争，自己去抢。 但以师尊的性格，师尊是不可能对他放任不管的。 此生，他亏欠师尊的已经太多，太多，用尽余生，他也还不完师尊的恩情。 另外，他可以肯定，大师兄一定会走出这一步。 如果不走，那大师兄便不是大师兄了。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冯修文便做出了抉择。 “师父，我要修仙！” 听到大师兄的话，另外三人纷纷对视一眼，眼中尽皆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他们几个师兄弟之中，大师兄的求道之心是最坚定的，这些年来，大师兄始终是独身一人。 不像他们，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 不论是修仙，亦或者是武道，只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并不是全部。 而对于冯修文而言，武道和修仙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 弟子都能料到的事，李杰自然早就料到了，冯修文的话刚刚说完，他便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只见他屈指一弹，一枚造型古朴的戒指便落在了冯修文面前。 “里面的东西应该够你用到筑基了。” 言罢，他的目光又一一从其他三位弟子的脸上扫过。 都是自己的弟子，他当然不会厚此薄彼。 同样的东西，他准备了四份。 不过i，和他预想中的一样，最终他只送出了一份。 剩下的三位弟子，无一例外，全都没有选择修仙。 毕竟，想要获得灵根，首先要献祭自己一半的生命力，而损失的这部分寿命，属于永久消失，再也补不回来了。 眼看四位弟子全都做出了选择，李杰交代完该交代的事后便离开了现场。 门下四位弟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却比亲兄弟还要亲。 显然，他们几个有话要说，自己在场，他们怕是放不开。 等到李杰离开后，现场先是一片沉默，三人的视线全都放在了冯修文身上，但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看什么？” 冯修文呵呵一笑，打趣道：“难不成我脸上有花？” 何晚星犹豫片刻，咬牙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大师哥，此法太过凶险，你是不是慎重考虑一下？” 大师兄今年已经年近六十，即使武道有成，寿命堪比筑基期修士，但以损耗过半的寿命来换取修仙的资格。 代价实在太大！ 可以预见，一旦用了此法，大师兄再也无法维持眼下玉树临风的样子，瞬间就会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六十岁开始修仙，太晚了。 万一大师兄没能在寿元将尽之前完成筑基，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五灵根修仙，太难了，即使大师兄能筑基，下一境结丹又是一道天堑。 第五十五章 惊闻 百年后。 落云宗。 某处石山忽然传来一阵仿若龙吟之音，九天云霄尽皆为之变色，一个高约百丈的人型光影，浮现在了石山之上。 石山周围凡是目睹了此景的修士，那些修为不够的，全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仿佛身上压着一座大山似的。 唯有几个结丹修士能够勉力维持住站姿，不然的话，结丹老祖跪倒在地，又像个什么样子。 后山禁地之中，落云宗的两位太上长老察觉到这异常的波动，瞬间从闭关中醒了过来。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是了，是了，一定是有人成婴了！ 到底是谁？ 是吴师侄，还是李师侄？ 仔细一想似乎有点不对，这两人虽然距离元婴只差一步，但这一步却宛如天堑。 古往今来，多少惊才绝艳之辈卡在了这一道难关上。 何况，若是他们俩人结婴，不可能不提前向他们通报的。 石山内的某处静室，韩立眼中精光一闪。 苦修两百余载，他今日终于结婴了！ 元婴修士，寿千载，他现在不过两百余岁，非常年轻，完全可以展望一下下一个境界——化神。 片刻后，韩立察觉到石山外围聚集了成千上百的修士，看到这一幕，他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古怪之色。 外面的人虽然多，但韩立却一点也不紧张，哪怕外面的人当中有两位元婴。 他现在也是元婴了，或许打不过这两人，但跑一跑还是能做到的。 没过一会，石山周围十里就被清空了，落云宗的两位元婴长老亲自出面，向韩立发起了邀约。 元婴大能，可是一个宗门的底蕴，虽然这位元婴修士伪装成了一介练气弟子，这确实太……太谨慎了一点。 但在利益面前，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对方不是抱着恶意来的，过往种种，皆可以无视之。 尽管此人暂时没有表露身份，可根据现有的情况分析，此人大概率是一位‘野生’元婴。 否则在进阶元婴的重要时刻，此人不可能跑到别人的宗门内进阶。 在随后的见面中，落云宗两位太上长老的猜想得到了印证，名为韩立的元婴修士，果然是一头独狼。 三日后，韩立答应了邀请，成为了落云宗新任太上长老。 按照惯例，一个宗门若是有人新进元婴，是要举行盛大的庆典的，不过深谙‘苟道’的韩立，自然不愿意大张旗鼓。 因此，落云宗二老最终只是领着韩立召见了门内的结丹修士。 这一日，召见会召开在即，韩立和另外两位太上长老早早便来到了现场，不过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现身，而是呆在大殿后方的厢房内交流心得。 如同往常一样，即使在安全的环境里，韩立也始终关注着外界的信息。 忽然间，一段对话引起了韩立的注意。 “马师兄，当真是好久不见，若不是门内多了一位太上长老，只怕想见你一面都难。” “唉，高师弟，你以为这是我想干啊？ 这是没办法，不过也快了，距离下一次交班只剩下几年的时间了。” “对了，马师兄，人造灵根之事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唔，说起来倒是有一点，前些日子，我刚刚派门下弟子去了莲溪城一趟，将最新的情况转交给了厉道友。” 厉道友？ 听到‘厉道友’三个字时，韩立的神经下意识的动了一下。 厉姓，让他想起了某个人。 也不知‘厉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两百年了，自从那次山门告别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厉师兄’的消息。 “马师兄，再再下一轮，这任务就轮到我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问吧！” “这个厉飞雨，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 高姓修士的话还没说完，便察觉到一股极为磅礴的力量，冲着他汹涌而来。 虽然这股力量不是特意针对他，但元婴期的威压何其庞大，刹那间，他整个人就如同被定身了一般。 “你刚刚说什么？” “厉飞雨？” 前一秒，韩立还在厢房，后一秒他就出现在了大殿之内。 看到韩立莫名的爆发出独属于元婴期的威压，然后又突然消失，落云宗的两位太上长老，彼此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茫然。 韩道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在韩道友的气势中并没有带着杀意。 “见……过韩……韩师叔，我……” 在浩瀚如海的威压之中，高姓修士用尽全身的力量，方才磕磕巴巴的回答起问题。 “好了，你现在可以回答了。” 韩立见状顿时恍然，连忙收回了威压。 高姓修士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战战兢兢地问道：“韩师叔，您是想问关于厉飞雨的事吗？” “没错，你把关于厉飞雨所有的事，全都告诉我即可。” 韩立强忍着心中的激动，用尽可能平淡的语气问道。 对方口中的‘厉飞雨’极有可能是他的‘厉师兄’！ 一定是！ 肯定是！ 偌大的修仙界，同名同姓者并不在少数，但直觉告诉韩立，此‘厉飞雨’一定是他的‘厉师兄’。 “韩长老，此事由我介绍可好？” 就在这时，大长老程天坤主动接过了话头，虽然他不清楚韩立的情绪为何产生如此巨大的波动。 但关于那位‘厉道友’的事，宗内只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毕竟，这件事是向老祖吩咐给他办的，一开始他并不知道‘厉道友’是谁，一切进度都是交给向老祖的。 但五十年前，向老祖再次来到了落云宗，交代他每隔十年，派人向莲溪城的‘厉道友’通报一次。 最令他不解的是，向老祖一再声明，对于这位‘厉道友’必须要有足够的尊敬。 如果落云宗敢怠慢了此人，向老祖的原话是：‘若是有丝毫差池，本座不介意血洗落云宗！’ ‘血洗’二字，绝对是非常重的话了。 起初，程天坤还以为那位‘厉道友’也是某位化神修士，但见面了才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只是元婴而已。 向老祖为何对一位元婴修士如此重视，而且语气中充满了尊敬，这是程天坤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第五十六章 重逢 莲溪城。 一名青衫道人浮在百丈高空，静静地俯视着眼前这座生活气息浓厚的巨城。 此人正是匆匆赶来的韩立，当他从程天坤口中得知了‘厉师兄’的消息，他便马不停蹄的来到了这里。 神识一扫，韩立当即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之处，那里明显有阵法阻碍了他的神识。 现在的他已然是元婴修士，普通的阵法根本就无法阻挡住他的查探。 厉府？ 虽然韩立无法透过阵法观察到内里的情况，但大门上明晃晃挂着的门头已然暴露了信息。 这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韩立？ 就在神识掠过府邸上空之时，李杰神色一动，而后立刻查看了这股力量的源头。 只见韩立浑身上下都冒着一股青光，这遁光他很熟悉，青元剑诀中附带的青元剑盾。 唰！ 李杰的身影消失在了府内，下一秒，他整个人就出现在了百丈高空之上。 “厉师兄！” 看到前方出现的那道身影，韩立隐隐露出一丝激动。 “哈哈。” 李杰哈哈一笑，架起遁光，宛如瞬移般的来到韩立的三尺之内。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韩立莞尔一笑，‘厉师兄’还是那个他记忆中的‘厉师兄’，即使两百年过去，还是没变。 “走，去我家坐坐。” 李杰遥遥一指指向了厉府，向韩立发出了邀请。 他没有去问韩立这些年去哪了，又干了什么，因为没必要，不论韩立这些年经历了些什么，他们的关系并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家？ 听到这个词，韩立露出些许恍然之色。 有家人的地方才能称之为‘家’，看来‘厉师兄’在这里找到了家人。 也不知道‘厉师兄’有没有娶妻，有没有生子？ 恍惚间，韩立想起了他的红颜知己，紧接着又想起了多年以前的家人。 他的家人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两百多年过去，如果韩家仍在的话，只怕已经繁衍了好几代人了。 “想起家人了？” 看到韩立眼中的追忆之色，李杰语气温和道。 “是啊。” 韩立木然的点了点头：“仙凡有别，再回首，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韩立到底是结婴有成的修士，即便情绪产生了巨大的波动，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不说这个了，厉师兄，你呢，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我的生活很单调，要么是闭关，要么是研究，偶尔调教一下弟子。” 两百年过去，李杰当初收下的四个弟子，除了转修仙路的大弟子之外，余下的三位弟子全都步入了暮年。 本来，老二、老三、老四应该寿元将近了才对，毕竟他们只是凡人，虽然他们全都是大宗师，寿命堪比筑基修士。 但筑基修士也不过两百年的寿元。 他们之所以还没死，主要还是因为李杰为他们搜罗了不少延寿的丹药。 当然，这种丹药只能对凡人起到作用，如果是能对修士起到作用的那种丹药，哪怕他现在已经是元婴修士了，恐怕也凑不齐。 “弟子？” 听到‘厉师兄’收徒了，韩立有些意外。 “待会你就能见到他们了。” 言谈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府邸后院上空，李杰神识一动，大阵立刻敞开了一角。 在打开阵法的同时，李杰依次传音给四位弟子，让他们到后院的角亭。 没过多久，四位弟子相继来到后院，当他们看到自家师尊正和一位年轻道人亲切交谈时，尽皆一愣。 拜入师尊门下两百载，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师尊如此亲切的和人交流。 显然，这位年轻道人应该是师尊的好友。 “都来了？” 听到脚步声，李杰转头一瞧，笑眯眯的招了招手。 “过来，见过你们韩师叔。” “见过韩师叔！” 四位弟子闻言立马恭恭敬敬的对着韩立行了一个稽礼。 咦？ 看到这四个人，韩立眼中闪过一丝哑然。 他本以为‘厉师兄’收的徒弟是修仙者，谁曾想，他们当中只有一位是修仙者，另外三位却是凡人。 一个风华正茂，三个垂垂老矣，这个组合当真是奇怪。 对了。 之前程长劳曾经提到过，‘厉师兄’近些年一直在寻找凡人修仙之法，难不成就是为了他的几位弟子准备的？ 可‘厉师兄’为何要收凡人为徒呢？ 韩立如此想倒不是对凡人有什么偏见，他自己也是从凡人过来的，而是因为‘厉师兄’明明知道没有灵根的凡人无法修仙。 却又偏偏逆天而行？ 在他的印象中，‘厉师兄’可不会做这样的事。 李杰戳了戳韩立，笑着说道：“别愣着了，小辈们都行了礼，作为长辈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韩立脸色微微一黑，原来是搁这等他呢。 如果换做普通元婴修士，还真不一定能找到赐给凡人用的东西，但韩立不同，他平时就跟小仓鼠似的，什么好东西都会存下来。 韩立稍微翻找了一下，没过一会就找出了见面礼。 眼前的四个人，那个年纪看起来最小的是一个结丹修士，这人的礼物最好挑选。 不久之前，韩立还是一个结丹修士，现在他元婴了，很多本给自己准备的丹药，他现在已经用不上了。 至于，另外三个凡人的礼物，他的存货里也有对方亟需之物。 回阳丹，凡人服用一粒可延寿百年，而韩立亲手炼制的回阳丹，主材用的全都是千年灵药，功效更强。 一粒，最少也可补充一百五十年的寿命。 另外，这三人明显有武功傍身，只是因为气血衰败，实力有所退步。 面对这一情况，韩立也有办法，一百多年前，他曾经练过一批有补充气血功能的丹药。 虽然这些丹药是他自己用的，主要功效是疗伤，但结丹期修士用的丹药岂是凡品。 仅仅其附带的补充气血的作用，已经足够凡人消化了。 韩立挥了挥手，四堆瓶瓶罐罐瞬间落在了冯修文他们的面前。 “初次见面，师叔身无长物，只能送一些丹药给你们，具体功效和服用方法都刻在了瓶身上。” 看到眼前那一堆如同小山般的丹药，四人全都愣在原地。 这叫一些？ 师叔，你是不是对计量单位有什么误解？ 70 第五十七章 韩富有 “谢师叔厚赐！” 眼见韩立随手赐下一堆丹药，李杰心中不由暗自感慨。 不愧是你，韩老魔。 简直是极品丹药批发商啊，量大且不说，关键价钱还很实惠。 白嫖来的，能不实惠吗？ 回阳丹，昊元丹，血气丹，幻灭丹，随便哪一种丹药放到外界，只怕会令一众修士垂涎不已。 粒粒价值万金，可在韩老魔嘴里仅仅只是一些丹药而已。 真，财大气粗！ 当然，李杰也很清楚，这是在他面前，而且韩老魔也是今非昔比，元婴修士不论放在哪里，都是巨擘。 现在的韩老魔已经不是特别惧怕这些丹药曝光了，元婴期修士手上有些结丹境用的丹药，又能怎样？ 只要小绿瓶不曝光，老魔的安全基本不会出什么问题。 “你们下去吧。” 眼看该拿的东西都拿了，李杰挥了挥手，示意弟子们可以退下了。 “韩师弟，你有心了。” 等到弟子们离开后，李杰伸手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我替他们谢谢你。” 韩立微微一笑，不以为意道：“一些不值钱的丹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厉师兄’若是有需求，尽管找我。” “对了，厉师兄，这些是给你的。” 说着，韩立又是伸手一挥，亭子里的石桌上顿时出现了一排丹药。 “里面装的是青阳丹，能够略微加速元婴期法力的积累。” 青阳丹是韩立在乱星海某处遗迹所得，虽然当时的他只是结丹，但韩立从来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 凡是炼制青阳丹所用的一切灵药，他早就准备好了。 眼前这几瓶丹药是他最近刚刚炼出来的，别看只有几瓶，实际上韩立不知炼废了多少炉，才出了这么一点。 如果被其他元婴修士看到韩立炼丹的场景，恐怕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其他炼丹师再准备炼制某种不熟悉的高级丹药前，哪个不是勤勤恳恳准备许久，也许几年，也许几十年，也许几百年。 此时已然不比上古年间，各种灵材极为稀少，某些丹药，即使搜遍修仙界，顶多也就凑上一炉。 所以，再没有七八成的把握之前，炼丹师绝不会轻易开炉炼制高级丹药。 而韩立，他炼丹的办法可谓是非常之简单粗暴。 打开储物戒，就是干！ 一次不行，就来两次，三次，十次，百次，直到干会为止。 所以，李杰也不和韩立客气，直接收下了韩立所赠的丹药，羊毛不薅，白不薅。 白嫖是人的天性。 收下丹药，李杰神识一动，几枚玉简出现在了石桌上。 礼尚往来，才是正确的相处之道。 “这里面是潮汐养神诀以及光影术的后续，暂时补充到了元婴期。” 韩立不动声色的将玉简收入囊中，虽然他现在已经有了大衍决，但‘厉师兄’自创的潮汐养神诀丝毫不输大衍决。 甚至在某些方面，潮汐养神诀还要更胜一筹。 另外，光影术在他尚且弱小之时，帮他躲过了数次危机，收获了数次好处。 后来他也尝试过升级光影术，但他始终没能完善，即便‘厉师兄’早就将原理交给了他。 可不会就是不会。 一看到那些术理知识，韩立只觉得头大如斗。 这东西，真不会想学就能学会的。 他也知道自己的天资不算出色，若是没有小绿瓶，他根本就无法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只是虚假的修仙者。 真正的修仙者，应该向‘厉师兄’这样，不假于外物，全凭自身努力。 修仙两百载，韩立从未看到过比‘厉师兄’更像修仙者的修仙者。 因此，即使‘厉师兄’两百余年没有音讯，他仍然笃定‘厉师兄’一定活在修仙界的某个地方，并且活的很好。 元婴之后的下一境便是化神，虽然自己有小绿瓶帮助，不缺资源，但韩立仍旧没有信心进阶化神。 与此同时，另一边，冯修文等人回到前院方才查看韩立所赠的丹药。 这一看，顿时是惊呼连连。 尤其是冯修文，他一个五灵根修士，能够走到结丹这一步，不知耗费了多少珍贵的丹药。 当年筑基时，他一个人就用了三十多枚筑基丹，说出去简直骇人听闻。 到了结丹的关卡，他耗费的资源更是难以计数，如果把用在他身上的资源放到别的筑基修士身上，恐怕能够培养出十个结丹期修士。 如果不是师尊一路扶持，单凭他自己，他现在大概率已经变成了一堆枯骨。 平息完激动的心情，冯修文看了一眼师妹师弟的丹药，当他看到回阳丹的介绍时，立时惊喜不已。 回阳丹，可增寿百五十！ “晚星，小帆，小山，你们赶紧将这枚丹药服下。” 言罢，三瓶丹药在冯修文的神识之力下，立马飞到了三人的面前。 “增寿百五十？” 看到瓶身上的那行小字，饶是三人已经是两百岁的高龄老人，眼睛也是瞪得老大，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 虽然他们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但眼下有机会能活的更久，谁又会拒绝呢？ 然而，激动过后，理性又重新占领了高地。 他们没有听从大师兄的话，立刻服下眼前的丹药。 增寿百五十，这种丹药何其珍贵，师尊搜集百年，不过练了一炉增寿五十年的灵丹。 百五十，三倍于师尊炼的灵丹。 尽管韩师叔看似随手赐下，但这一切归根到底，还不是看在师尊的面子上？ 人情债，是最难还的。 他们都两百多岁了，关于生死，早就看开了。 人，终有一死。 师恩如山，临死了他们还要再给师尊增加负担，他们不愿。 冯修文看到三人面露难色，顿时明白了几人的担忧，而后他的脸上便露出一丝羞愧。 自己是大师兄，觉悟竟然不如几位师弟（妹）。 就在四人纠结要不要将丹药还回去时，师父的话响在了他们的耳畔。 ‘你们韩师叔乃是为师的至交好友，他赐给你们的丹药，尽管拿，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 第五十八章 未来打算 后院。 “对了，这里面是我近些年来研究的小玩意，专门给凡人修炼的武道，和原有的武道相比，上限要稍微高一点。” 李杰忽然想起韩立后来好像回了一趟老家，原着中厉家和韩家世代交好，一家习文，一家习武。 现在因为自己的缘故，厉家没了，如果韩家依旧存续的话，干脆来个文武兼修好了。 修为抵达元婴期后，李杰改进的新武道威力又有所提升，如若修炼至绝顶，堪比筑基大圆满的修士。 到了这一步，大概率也是凡人武道的尽头了。 毕竟，结丹期和筑基期的战力差距，不可以道里计，即使上限再次拔高，大抵也比拟不了结丹修士。 武道，终究不是凡人世界的主流，似乎此界的底层规则便锁死了武道之路。 李杰之所以做出这一定论，也不是毫无缘由的，在他经历的二十多个世界中，虽然每一个世界他都是人类。 但人与人是不同的。 每个世界的个体都有着细微的差距，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他暂时尚未找到一条适用于所有世界的力量体系。 比如，僵约世界中的道家功法放在凡人世界，便是行不通的。 再比如，大明世界的武道，同样不适用于凡人世界。 武道已然是普适性非常高的力量体系了，但在不同的世界中也需要做出相应的调整。 凡人武道？ 韩立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一提起武道，他就想起了当初在七玄门的光景。 在没有和墨大夫撕破脸之前，那大概是他此生中经历过的最平和的日子了。 自从踏入仙路之后，他不是在闭关，就是在与人争斗，为了修为更进一步，他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的时间以及精力。 其实，有时候他很羡慕‘厉师兄’，因为‘厉师兄’的生活很平静。 能够在一个地方定居将近两百年，这样的生活难道还不够平静吗？ 不像自己，从来都是居无定所，不是在跑，就是在准备跑。 没办法，谁让他的修仙资质太差呢，即便有了小绿瓶，他也得去争，去抢。 浏览完玉简中的几篇功法，不得不说，韩立确实被震撼到了。 此中的功法和当初他修炼的七玄门武道相比，简直是高下立判。 如果将这几篇功法散播到凡人世界，只怕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同时也会触动到某些修士的神经。 凡人，过得太压抑了。 虽然很多凡人都不知道，但到了韩立现在的高度，很少有事情能够瞒过他。 大多数凡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官场和江湖才是他们茶余饭后所津津乐道的谈资。 就这，还是大城市老百姓的专属。 那些位于乡里的老百姓，只会关心能不能填饱肚子，一如当初的韩家，韩立进入七玄门，不乏家里养不起太多孩子的缘故。 一念及此，韩立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厉师兄，这些功法我能外传吗？” 李杰笑着回道：“既送你了，想要怎么处置就随你了。” 他并不介意这些东西传开，此时的他和百年之前的他，截然不同，彼时，他还是结丹，虽然他不惧一些弱小的元婴修士。 但元婴后期的那些老怪，他还是斗不过的。 所以，那时候李杰选择了低调，现在嘛，传出了就传出了，以他的实力，想必也没人会找上门来。 倘若真有人上门责问，那就用拳头说话好了。 随后，两人又聊起了李杰收的那几个弟子，平心而论，韩立对此事还是非常好奇的。 聊着聊着，天色就暗了下来。 不过，两人都是元婴修士，莫说聊个一天，便是聊个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丝毫疲惫。 月上中天，两人一边喝着韩立酿造的灵酒，一边漫无边际的聊着过去百年的见闻。 其中大部分时间都是韩立在说，李杰在听。 忽然间，韩立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对了，厉师兄，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一声。” “你说。” 韩立嘿嘿一笑：“我之前在乱星海时，用的一直是你的名字。” 李杰闻言笑骂道：“好你个韩二愣子，合着好事坏事全都算在了我的头上了？” “嘿嘿。” 韩立促狭道：“乱星海和天南差了十万八千里呢，厉师兄放心，即使我招惹了一些仇家，他们也找不到这里来。” 李杰摇了摇头：“你小子，可真是面厚心黑。” “我这还不是都跟你学的。” 韩立难得露出一丝憨态，似乎时光又回到了少年时，他还是七玄门那个懵懵懂懂的新人。 李杰抿了一口灵酒，自动略过了这一话题。 “你现在已经元婴了，往后有什么打算？” 韩立面露追忆之色，坦然道：“我打算先去元武国一趟，将之前作出的承诺履行掉，再之后，大概会回越国看看吧。” 其实，进阶结丹之后，韩立就意识到了心境的重要性，也正是在那时，他才意识到‘厉师兄’所说的念头通达，有多么重要。 这一次回去，他求得便是一个念头通达。 或许，委托他的人现在已经离世了，有些事做不做，对方也不会在乎了，但韩立自己清楚，他还在乎。 人，是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 另外，还有韩家的事，这些年一直是他心里的一块疙瘩，当年，初入仙路的他，有点太过谨慎了。 他应该更大胆一点。 只可惜当他明白之时，他又因为各种麻烦缠身，即便有能力改变家人的处境，他也不敢回去。 万一将灾祸带了回去，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原谅自己。 那时的他才堪堪筑基，只是万千低阶修士中的一员，而现在的他已经是元婴大能。 护住一个凡人家族，绝不是什么问题。 即使他想让韩家成为某个国家的皇族，也不是办不到。 “回去看看也好。” 李杰点了点头，关心道：“要不要我陪着你一起回去，当年你不是惹了鬼灵门少主吗？” “不用。” 韩立笑着摇了摇头，鬼灵门势大归势大，但他韩某人也不是泥捏的。 打不过，还能跑不过？ 这些年来，逃跑的本事他可没少练。 论别的，他或许比不过‘厉师兄’，但论遁术，‘厉师兄’应该是比不过他的。 第五十九章 惊(吓)喜 韩立在莲溪城逗留了将近一个月，在这座生活气息浓厚的凡人城池，他重新找回了烟火气。 莲溪河畔，李杰拱了拱手，笑着告别道。 “以后有空常来这里做客。” “我会的。” 韩立同样笑着点了点头，以后他一定会常来。 “我走了。” “一路顺风。” “嗯。” 下一秒，韩立架起一道遁光，眨眼睛便飞入了百丈高空。 ‘这遁速，可真快。’ 不愧是你，韩跑跑。 李杰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微笑，故友久别重逢，自然是不胜欣喜，尤其是得知韩立并没有偏离原来的道路。 他更开心。 虽然他之前猜测韩立依然会成为那个名震天南的大修士，但猜测始终只是猜测。 在没有得到验证之前，李杰的心中总归是有点担心的。 …… …… …… 五年后。 这一日，李杰正在府内的静室闭关消化韩立所赠的青阳丹。 上次韩立送了他五瓶丹药，他以平均一年一瓶的速度炼化了丹药中的药力。 片刻后，李杰蓦然睁开了双眸，随着最后一课丹药消化完毕，他的修为又向前进了一步。 此时，他已经是元婴中期的修士了。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忽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任务完成？ 怎么回事？ 自己都这么低调了，‘名震天下’的任务还完成了？ 这些年来，李杰一直保持低调，其中一部分是因为性格使然，另一部分则是为了故意延缓任务的完成。 不过，任完成了，也就完成了吧。 反正之后还能再进来，又不是回不来了。 再者说，对于此次任务的奖励，李杰也是很期待的，如果能获得修仙资质奖励，困扰他的灵根问题，岂不是迎刃而解？ 时至今日，李杰已经对人造灵根不报什么希望了，因为人造灵根太拉了。 别看冯修文现在是结丹修士，可若是没有海量的资源，冯修文只怕连筑基都难。 主世界中，李杰可没法搜罗那么多的资源。 另外，李杰其实还有一个担忧，即使获得了修仙资质，他可能也没法转去修仙。 因为大环境不同，凡人世界的人间界虽然灵气大减，但再怎么大减，仍能诞生化神修士。 和凡人世界一比，主世界简直是灵气荒漠。 即便是灵气荒芜的极西之地，也比主世界要强的多。 ‘是与不是，回去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李杰顿时做出了决定。 ‘系统，回归主世界。’ 紧接着眼前一黑，再次恢复意识，李杰已经回到了魔都的家。 一回到主世界，李杰立刻呼叫了冥冥之中的系统。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叮！”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凡人修仙传世界的‘厉飞雨’希望自己能够名震天下》，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 “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叮！” “恭喜宿主，获得天赋类奖励‘厉飞雨的修仙资质’！” 果然！ 下一秒，李杰根本就来不及思考，一股深入灵魂的剧痛便汹涌而来。 在这股剧痛面前，任何词汇都是苍白无力的，简直是难以言喻。 李杰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颤抖的。 这一刻，肌肉在震颤，筋膜在抽动，血液在沸腾，甚至连莫测的识海都开始了震动。 嗬……嗬…… 痛！ 深入灵魂的痛！ 李杰本人对于疼痛的承受阀值，已然是万界难寻了，但即便是他，也觉得此刻的疼痛有些难以忍受。 “呃……” “哈……” 李杰竭尽全力的控制着自己，但身体残存的本能依旧让他发出一道道低吼。 这吼声，极为压抑，也极为痛楚。 此刻，李杰很想昏过去，但他做不到。 一股极为磅礴的力量在撕扯他的身体，同时也在改造他的识海，身体和灵魂上的双重疼痛，刺激着他，令他想昏也昏不了。 这种痛比人间最残酷的刑罚还要痛苦一百倍，一万倍。 这疼痛，来的突然，却异常的持久。 足足将近一个小时，疼痛才如同潮水般的退却。 呼哧！ 李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瘫倒在了地毯上，原本干燥的地毯，就像是被水洗过了似的。 呼哧！ ‘系统！淦nn！’ 李杰颤颤巍巍的抬起右手，比划了一个中指，同时嘴中又爆出了一记粗口。 上一次说脏话，李杰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假如算上副本中的经历，大概有几百年没说过脏话了。 但今天，他破例了。 刚刚的疼痛，来的太突然，太猛烈，他是一点准备也没有。 幸好现场除了他自己，再也没有别人，不然的话，被旁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即使李杰心坚如铁，恐怕也会留下心理阴影。 真的是太痛了！ 下一秒，李杰艰难的爬起了来，踉踉跄跄的向着浴室走去。 现在的他就跟个落汤鸡似的，从内到外都是湿哒哒的，这是被汗浸湿的。 与此同时，他的鼻尖还时不时的飘出一股腥臭味。 这股味，李杰很熟悉。 之前洗筋伐髓后，浑身上下就散发着这种味道。 洗完澡，李杰也没心思去研究身体的变化，直接来到卧室倒头就睡。 为了对抗刚刚的改造，他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此刻，他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这一觉，李杰睡得很沉，也很香，当他醒过来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三天之后。 看到床头闹钟的那一刻，李杰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整整昏睡了三天，他竟然丝毫不觉得饥饿？ 众所周知，武者都是大肚汉，哪怕到了大宗师之境，也得补充高能食物。 若是换做之前，三天不吃饭，李杰的肚子早就打起了雷鸣。 可现在却连饥饿的感觉都没有！ 第六十章 拐点 我为什么不饿？ 或许，在旁人看来这是一个略显奇怪的问题，人生下来吃的就是五谷杂粮，哪有三天不吃饭还不饿的人？ 在凡人世界，李杰虽然早就习惯了辟谷，但这里可不是凡人世界，而是主世界。 李杰下意识的调动神识准备扫描全身，可神识并没有给出响应。 差点忘了。 现在已经身处主世界，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元婴期大修士了。 这种落差感，李杰其实早就习惯了，可这次凡人世界，他呆的时间太久了，数遍所有经历过的世界。 凡人世界，无疑是逗留时间最久的世界。 以致于即使有系统的帮助，一时间李杰也没能将某些习惯转变过来。 紧接着，李杰又用出极为‘原始’的手段。 内视！ 这一检查，李杰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的身体似乎没有产生什么变化，经脉还是那个经脉，内息还是原来的内息。 难道是检查的不够深入？ 内视和神识，虽是同出一源，皆是精神，或者说灵魂的力量，但后者明显更加深入。 内视仅仅只能检测出五脏以及经脉的情况，像骨髓以及隐藏的更深的识海，仅凭内视是无法查探出来的。 片刻后，李杰停止了检查。 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实践。 毕竟，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有没有改变，练一练凡人世界的功法即可。 一念及此，一篇木属性的基础法决立刻浮现在了李杰的脑海之中。 心随意动，李杰开始感知空气中游离的灵气。 身为曾经的元婴修士，如今重新开始修炼基础法决，其中自然没有什么难度，几乎是刚刚运行法决，空气中的灵气就暴露在了李杰的面前。 能修仙！ 但李杰并没有立刻转修，印证了心中的猜想后，他就收功了。 主世界中的灵气太少了，如果说凡人世界的灵气是一片汪洋大海，主世界的灵气顶多就是一个小水沟。 在这种环境下，即使强行修仙，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 凡人世界的修仙法是非常吃资源的，君不见韩老魔吃了多少丹药才能一路晋级。 就这，还是处于灵气充盈的情况下。 如果把老魔丢在主世界，哪怕小绿瓶依旧能够起作用，老魔估计也没办法勇猛精进。 ‘也罢。’ ‘不能修仙就不修吧。’ 早在凡人世界，李杰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因此，他现在虽然有点失望，但也不至于绝望。 他的人生已经足够精彩了，即便老死，他也不会太过介怀。 何况，未来也不是没有机会，谁知道下一个世界会是哪一个？ 万一找到延寿的办法了呢？ 再不济，多获得几次‘真灵加成’的奖励，他也能在主世界中突破至大宗师。 两百年的寿命，已经是两倍于普通人了。 又有什么不满意的？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天，李杰依旧习惯性的检查了一下天地间的灵机，就在他准备结束之时，他忽然察觉到了一股异常的波动。 这股波动，很细微，就像是一只蚂蚁从脚下路过，如果不是李杰的灵魂之力太过庞大，他根本就无法察觉到如此微小的颤动。 灵气似乎增加了？ 李杰睁开双眸，眼中透露出一丝茫然。 他也不确定这个判断是不是对的，因为变化量太小，不足以得出准确的判断。 孤证不立！ 一次细小的波动，并不能代表什么。 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李杰每天都会定时定点的观测灵机。 经过长时间的观察，结果可谓是好坏参半。 好的一面是，主世界中的灵气含量的的确确有在增加。 坏的一面是，灵气增加的幅度很小，几乎不会对外界产生任何影响。 如果灵气继续以现有的速度增加，至少要一百年的时间才能诞生出足够练气修士取用的灵气立场。 一百年，太久了。 另外，主世界的灵气含量提升，也不一定全都是好处。 灵气可不会你我，人类用得，植物用得，动物自然也用得，人类战胜其他物种，从竞争中脱颖而出，靠的可不是力量。 而是智慧。 但众所周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智慧是不堪一击的。 如果真的迎来灵气复苏，势必会引起局势的动荡，原有的社会秩序必然会受到强烈的冲击。 动荡，往往意味着战争。 战争，可是要死人的，而且是死很多很多的人。 想到这里，李杰移步来到阳台，望着楼下往来穿梭的人群，这些人他都很熟悉，熟悉到可以喊出每一个人的名字。 他们虽然无法看到未来，但他们的后代们却将经历那些苦难。 最终，或许有些人会在苦难中涅盘，有些人或许会在苦难中沉沦。 而这只是神州大地上的冰山一角，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生活着无数如他们一样的同胞。 ‘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李杰敲响了心房，对自己发出了质问。 ‘我应该做点什么！’ 刹那间，李杰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虽然复苏期会很长很长，但面对这种‘天灾’，准备的越早，未来的应对就会越从容。 ‘先从武道开始吧！’ 漫长的复苏期，尽管不能让人立刻修仙，但灵气含量的增加，武道将会比仙道更早的迎来复苏。 阳台上，李杰缓缓闭起了眼睛，开始在脑海中推演起适合主世界的武道。 经过几次奖励，李杰的身体构造已经和普通人产生了细微的差别，虽然还没到生殖隔离的程度，但适用在他身上的功法，已经不适用于普罗大众了。 他推演的这篇功法，最重要的便是普适性。 强不强，是另外一回事。 他只是一个奠基人，只要打下一个好的地基即可，他毫不怀疑其他人的智慧。 数以亿计的人当中，诞生天才的几率足够大。 在传承中创新，在探索中进步，这才是正确的进化之路。 如果李杰把所有的事都一人包办了，前期或许会突飞猛进，但同样的，也会受限于他的个人体系之内。 第六十一章 上交 三个月后。 某处秘密基地。 一群穿着各色服装的人正站在实验室的二楼，透过巨大的特种玻璃窗，俯视着位于密闭空间内的一个造型怪异的机器。 两个月前，某位长老的私人电脑中突然出现了一封来历未知的邮件。 这封邮件的出现，可把网络信息安全中心的人吓得不清。 虽然这台电脑上并没有什么机密文件，甚至平时都很少开机，里面干净的跟刚刚出厂的电脑似的。 但这台电脑的使用者身份特殊。 即便电脑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安全部门仍旧做了极为严格的防护措施。 可两个月前的那一天，这台电脑不仅在无人操纵的情况下开机了，而且还恰到好处的被老人看到了。 早不开机，晚不开机，偏偏在老人的视线内开机。 这种感觉就非常惊悚了。 紧接着，更惊人的画面出现了，电脑开机后，屏幕上忽然跳出了一个弹窗，然后一行字出现在了文本中。 ‘您好，我是蝴蝶，以下内容或许会让您感到匪夷所思，但本人保证，一切都是真实可信的。’ ‘为了证明真实性，请见附件二。’ ‘里面是一份微不足道的礼物，用这个时代的话，似乎应该称之为人工智能？’ ‘这段程序很基础，不过也足够印证了。’ ‘验真完毕，可以接着打开附件三，里面是我设计的一个小机器，具体作用是用来检测灵气的。’ ‘灵气，是我们未来的叫法。’ ‘…………’ ‘…………’ 这封信很长，老人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读完，最开始，他怀疑这是一个恶作剧，或者是某国的一个阴谋。 但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神色越来越严肃。 最后，他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拨通了一个短号。 再之后，这台电脑便通过隐蔽的渠道送往了一个特殊的研究室。 经过无数次的反复验证，后来甚至动用了超算，最终证明了那段代码是真的。 虽然压缩过后仅仅只有不到一个g，但毫无疑问，那的确是人工智能，而且是非常成熟的人工智能。 其表现出来的逻辑能力，学习能力，应变能力，远超任何一款已知的人工智能。 倘若给予它（他她？）足够的权限，甚至能够无障碍的和人进行交流，辩论。 根据专家组的讨论，这段程序的底层逻辑和他们已知的体系完全不同，这明显是一个新的语言。 他们并不知道这段程序是来自一个神秘人，他们只知道上级交代他们进行交叉验证。 这在科研工作上是一个很正常的行为。 所有参与研究的工作人员，无不对开发了这套程序的人顶礼膜拜。 某位国宝级的专家甚至评价道，它的重要性丝毫不输于上个世纪的核武器。 同时，他也对这段程序表达了相应的担忧。 人类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既好奇，又恐惧，当强人工智能只存在于理论中时，人们会对它充满幻想。 可当幻想降临现实，有些事就不得不提上议程。 人工智能会不会失控？ 如果失控会不会危及人类的存在？ 类似这样的讨论，学术界至今仍然没能形成一个统一的观点，许多文艺作品中也表达了对此类事件的担忧。 ‘终结者’中的天网，‘我，机器人’中的机器人，‘奥创纪元’中的奥创。 不过，以上讨论暂时仅限于专家组内部，这段程序如今还处于绝密状态。 而且这件事情也不是整个事件的核心，‘蝴蝶’说了，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礼物。 真正的大礼是信中的内容，以及一篇看似匪夷所思的功法？ 在验证人工智能的同时，某处秘密基地中，一群被紧急招来的特种作战人员也在验证这篇功法的真实性。 相比于检测人工智能，验证功法的时间就要漫长多了。 因为信中提到，现如今世界正处于复苏初期，灵气对于人类世界并没有产生巨大的变化。 所以，这篇功法的效果暂时还无法体现。 它应该属于十年后！ 不过，即便如此，它的作用仍旧超出了所有人的心理预期。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配上配套的药材，一个优秀特战队员的拳力竟然提高了20个百分点。 一个月，20%。 这进步，太夸张了！ 最关键的是，配套的药材并不是什么珍贵的药材，只是人工养殖的药材。 虽然量大了一点，但成本并不高，平均每人每月消耗的药材成本只有一万块钱。 一万块在普通人眼中，或许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若是将主体换做是一整个国家。 只能说非常廉价。 倘若后续仍旧能够保持高效的增长，这些参与验证的作战人员，每一个都会变成超级战士。 经过双重验证，那封信迅速被提高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 上级立刻秘密召集了相关的专门，开始研究那台据说能够检测灵气变化的机器。 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这台机器终于被复刻了出来。 之所以用时这么久，完全是因为材料问题。 这台机器只有部分部件用的是现有的特种材料，其中的核心构建用的全都是新材料。 幸好邮件中附带了新材料的反应式，以及具体制备方法。 否则，别说是两个月，就是两年，十年，这台机器也不一定能够被还原出来。 其实，在新材料出现之前，仍然有部分人对此事抱有怀疑，但随着一样样新材料相继问世。 这种论调，顿时失去了生存的土壤。 新材料，尤其是具有实用性的新材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合成出来的，哪一种新材料的问世，背后不是无数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另外，这台机器中出现的新材料，并不仅限于用在机器之上。 比如其中一个新型纤维材料，具有极强的耐热性，完全可以用于航天器上。 一楼的操作间，数次检查过后，一名面色坚毅的中年人朝着二楼敬礼道。 “报告总指挥，一切指标均符合实验要求，操作组已准备就绪，请下达指令！” 第六十二章 幸与不幸 “准备启动，所有人退出操作间。” 十！ 九！ 八！ …… …… 一！ 启动！ 嗡！ 嗡！ 嗡！ 即使隔着强效隔音玻璃，机器发出的轰鸣声依旧传入众人的耳中。 紧接着，一楼大厅显示屏上的数字就开始剧烈波动，无数字符疯狂的在屏幕上跳动。 好一会儿，数字的变动才慢慢平息。 0.14！ 除了极个别保密等级极高的人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个数字的真实意义。 0.14，代表着基础锻体决只能发挥出14%的功效，同时也意味着现在的灵气含量非常低。 当然，知情的几位对那封邮件里的内容，并没有全信。 事关重大，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轻易相信的？ 如果内容是真的，那牵扯的东西可就太多了，民生、军事、科技、经济、文教等方方面面的计划都要修改。 事关十几亿人口，再小的事也是大事。 不过，虽然关于灵气复苏的事，尚未得到验证，但一样东西却是可以悄悄的推广开来了。 那套基础段体诀，就是一个很不错的东西。 物美价廉，效果极好，即使按照邮件里的内容，此法暂时只能发挥出14%的效用。 但效果已经远超预期了。 超级士兵，近在眼前！ 倘若那封邮件是糖衣炮弹，兔子只会把糖衣留下，炮弹扔回去，这是我兔的优良传统，深入骨血中的本能。 不论是好，还是坏，都要辩证的看。 即使一切都是真的，危中还有机呢，在基础科学进步缓慢的今天，这未尝不是一次弯道超车的机会。 虽然此事的权重暂时还不高，但花上一些人力物力，事先准备起来，总归不会错的。 毕竟，单凭那片基础段体诀，就已经值这个价了。 何况，‘蝴蝶’还附赠了一段真正的人工智能以及几种新材料。 魔都。 环球金融中心。 李杰站在玻璃幕墙前，静静的遥望着北方。 算算时间，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吗？ 以兔子的效率，说不定连机器都已经造好了？ 集中力量办大事，可是我兔的天赋技能。 “小杰，怎么，在外面呆久了，不习惯现在的场合了？” 就在这时，一名两鬓微白的老者缓缓走到李杰身边，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的酒杯递给了李杰。 “确实有点。”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顺手接过杯子。 “老师，你怎么也出来了？” 老者笑骂道：“好小子，跟我还装糊涂呢！” 李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者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弟子，他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好？ 简直是视钱财为粪土，别人送上门的钱，这小子明明有能力捡起来，却偏偏不要。 不仅不要，还把人往外赶。 “老师，你的心意我都懂，但我现在真的不缺钱，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事。” 老者脸色一板：“做什么自己的事，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连婚都没结，上次我给你介绍的那个姑娘，多好的人家，你小子连面都不愿意见一次。” “哼！” “我看你是准备孤独终老了，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活的跟我这个糟老头子似的！” 一见老师提到相亲的事，李杰不禁感到有些头疼。 相亲？ 恋爱？ 结婚？ 他还真没有考虑过这种事，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的话，他不介意结婚生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但现在的他，真没有这个心思。 未来，即使没有‘真灵加成’类的奖励，李杰也有把握突破至大宗师。 一旦到了大宗师之境，他的寿元就能达到两百年。 届时，自己还风华正茂，妻子孩子便垂垂老矣，这是一件何其残忍的事。 眼见弟子只是静静地笑着，老者不由叹了口气。 这孩子，从小就命苦，孤儿出生，好不容易功成名就，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竟然慢慢变得无欲无求起来，就像是历史上的隐士似的。 ‘唉。’ ‘还是对他的关心太少了。’ 老者并不知道李杰现在追求的是生命的延续，金钱、权利、美人，对于他而言，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魅力。 如今的李杰，只想静静的等待灵气复苏，偶尔去副本世界完成完成任务，然后在默默地变强。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的帮助一下身边的人。 “老师，我看你最近的气色有点不太好，待会交流会结束后，我去给你按按摩，梳理一下？” “也好。” 眼看弟子强行转移了话题，老者也不再继续追问，对方已经不是小孩子，一晃眼，已经三十多岁了。 “对了，你这个是跟谁学的？以前你可没这种本事。” 不得不说，每次按摩之后，自己的身体都仿佛做了一次深度疗养，一觉醒来，精神气爽，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连饭量都回到了年轻时的状态。 所以，老者对这件事很好奇。 “跟一位老中医学的。” 李杰当然不会把事实告诉老师，他每次给老师调理身体，都会用上一些特殊的手段。 这一切都是在对方睡熟的情况下进行的，因此老师并不知道调理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 只可惜，老师的年纪大了，即使调理得当，无病无灾的活到百年，也赶不上灵气复苏的首班车了。 别说是老师这样的老人了，哪怕是今年刚刚出生的婴儿，也无法享受到灵气复苏的福利。 不过，在某种意义上，这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灵气复苏固然会带来许多的隐性福利，但初期一定是混乱的，会死很多很多的人。 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知道的越多，反而越惶恐。 比如，此刻651基地中被征召的那些特战队员们。 虽然上级并没有给他们继续分派新的任务，只是让他们继续修炼一篇无名法决。 但力量的提升带来的不仅是快感，还有恐慌。 因为这篇无名法决的效果太好了，打破了他们原有的认知。 即使上级没有明言，这些队员也很清楚，他们恐怕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部队了，甚至短期内都无法离开基地。 对外联系，也必须要有三方人员在场。 第六十三章 逃不掉的相亲 魔都。 西郊。 “小杰，多吃点菜。” 一名和蔼可亲的老人笑眯眯的又给李杰夹了一块大肉，直接无视了堆成小山一般的菜碟。 “谢谢师母。” 老师和师母对自己都是极好的，大学时期，老师得知自己是孤儿出身就时常叫自己来家里吃饭。 师母的厨艺虽然没有他的好，但再好的厨艺，也不比过这一口家常的味道。 “小杰，你明天应该没事吧？” 听到这句话，李杰心中一紧。 该来的，还是来了！ 老师瞥了一眼低头吃饭的弟子，抢先开口道：“他能有什么事？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没事好，没事好。” 师母呵呵一笑：“明天下午三点，你去学校旁的咖啡厅见一个人。” 眼看李杰抬起了头，不待他回话，师母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 “不许拒绝！” “不许不去！” “嗯，我会去的。” 李杰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一遭，终究是逃不掉的，见就见见吧，反正他又没那方面的意思。 “好，好，好！” 眼见李杰应下了，师母的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这小子，总算是松口了。 “女方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学音乐的，今年刚才伯克利毕业，我和她爸爸很早之前就认识了，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方方面面条件都不错，你们一个是作家，一个是音乐家，都是文艺工作者，肯定有共同话题的。” 说着说着，席间忽然响起一道冷哼声，只见老师正气呼呼的看着李杰，似乎是在问。 怎么，我说你不答应，你师母一说，你就答应了？ “嗯？” 师母斜瞥了老者一眼，鼻腔轻轻发出一声质疑，老者见状连忙打了个哈哈，示意妻子继续说。 旋即，师母给了一个待会再和你算账的眼神，然后便继续开始介绍女方。 在师母的口中，女方简直是什么都好，相貌、性格、学识都是个顶个的好，虽然比李杰要小七八岁。 但男孩子大一点嘛，也没什么关系，会疼人啊。 关于李杰的信息，她早就提供给女方了，现在只要李杰这边松口，事情基本上就成了。 其实，有一点她没有如实告诉李杰，女方实际上还是小杰的书粉呢。 因为李杰答应去相亲了，不论是老师还是师母，这顿饭吃的都是津津有味。 饭后，三人一起收拾完碗筷，随后便开始了例行的理疗。 理疗结束，两位老人都陷入了梦乡，李杰关好门窗便默默的离开了老师家。 …… …… …… 翌日，下午，街角咖啡店。 李杰提前半小时来到了相亲地点，由于离学校很近，这座咖啡店里的客人基本都是学生。 而且大多数都是男女组合，亦或者女女组合，像李杰这样独身一人的很少。 “抱歉，我在等人。” 谢绝了又一位前来要微信的学生，李杰忽然察觉到有人正在打量着自己。 转头一看，只见一个高挑的女孩正巧笑嫣然的看着他。 她的上身穿着一件单排扣的白色小西装，领口微微敞开，下身朝着一件半身裙。 很符合老师定位的打扮。 看起来很普通，但普通的外表下，却另藏乾坤。 “请问是李杰，李先生吗？” 女孩非常洒脱的走到李杰面前，笑吟吟的问道。 “我是，你就是顾青黛吧？” 李杰总感觉这个姑娘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另外，这姑娘给人的感觉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但普通人只怕是打不过她。 同时，李杰甚至从她的身上看出了基础锻体诀的痕迹。 可是这有点不太对劲。 基础锻体决，他交给上面才多久？ 顾青黛是从哪里学到的？ 根据师母的口述，这女孩从小就是学音乐的，生活轨迹清晰可见，应该接触不到这样高等级的机密。 “好啊！” “老贼，我终于找到你了！” 忽然间，顾青黛画风突变，脸上的柔弱被收敛了起来，直接用起了只有书迷才会叫出口的称号，质问道。 “说，为什么断更？” “钱赚够了。” 顾青黛闻言气势顿时为之一泄。 钱，赚够了？ 虽然她知道李杰的收入很高，很高，但这个理由，未免太不走心了吧？ 更像是随口编出来应付她的。 这家伙，好恶劣啊，喂！ 根本就不像严阿姨口中说的那样儒雅随和。 另一边，顾青黛一开口李杰就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位姑娘。 应该是五年前的一次书迷见面会上，那时小姑娘还是一副高中生的打扮，穿着硕大的校服。 几年不见，小丫头不仅张开了，还学会了打扮。 如果不是李杰的记忆力强到变态，只怕无法从记忆中找出对方存在的痕迹。 “五年前，我们在阳光书城见过，对吧？” 顾青黛心中一惊，眼眸微张，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杰。 那次签售会，她当然记得，因为是她唯一一次见到真人的签售会。 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天现场可谓是人山人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人吧。 那么多人，他怎么可能全都记住？ 而且这都时隔五年了！ 五年！ 不是五天！ 忽然间，顾青黛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五年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变化多大，别说是陌生人，就是以前的同学现在见到她，恐怕一眼也不敢认。 这老贼，该不会早就看上她了吧？ 不然的话，老贼怎么一眼就想了起来？ 不会吧？ 那时的她，还只是个高中生啊！ 未成年，犯法的！ 好啊！ 原来你是这样的老贼！ 顾青黛轻轻哼了一声，用一副看变态的眼神看了一眼李杰，就差在眉宇间写上‘警惕’两个字。 然而，这一切都是表象，她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得意的，而且还有那么一丢丢开心。 只有一丢丢，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已！ ‘本姑娘的魅力就是大！’ ‘老贼也无法抵挡！’ ‘嘿嘿！’ ‘可恶，我怎么好像还是很开心的样子？’ 李杰眉头一挑，没想到这位姑娘还是一个戏精本精啊，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在得意什么，但表里不一那是确凿无疑的。 第一章 新任务 相亲最后变成了粉丝的声讨会，据戏精顾青黛本人所说，她还是一个两千人大群的群主。 群成员来自天南地北，男女老少都有，这些人都是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是李杰的书粉。 自从李杰无端封笔后，这群人天天在群里催更，虽然知道没用，但还是架不住人多。 最终，李杰逃也似的离开了咖啡馆。 顾青黛就跟唐僧一样，在那不停的控诉自己，碍于师母的面子，以及对方书粉的身份，李杰也不好反驳什么。 ‘叮！’ 回去的路上，新任务突然来了。 ‘来自《谁是凶手》世界的‘夏木’希望找到真凶，亲手将凶手绳之以法！’ 谁是凶手？ （安利一下这部新剧，很好看） 听名字应该是一部悬疑剧，最近这段时间，李杰压根就没有关注过影视圈，所以，对于这部剧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回到家中，打开电脑在浏览器搜索了一番。 咦？ 原来是迷雾剧场的新剧啊（电视剧上映的时间线有所变动），该剧讲述了一起发生在海舟市的连环凶杀案。 在真相尘封了十七年之后，与这宗悬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人们，在各自不可告人的秘密中，一起等待真相浮出水面的故事。 而‘夏木’正是这部剧的主角之一，小时候，他被寄养在一个本姓老师的家中。 老师是一位漂亮又温柔的独居老师，在夏木的心中，老师就跟他的妈妈一样。 然而，命运总是让人捉摸不定。 这位老师被一个连环杀人狂魔给盯上了，凶手残忍的将其杀害，过程极其残忍。 凶手先是给夏木的老师注射了麻醉剂以及肌松药，份量恰到好处，既让受害者毫无反抗之力，又不至于昏迷。 然后，凶手将一个闹钟放在受害者面前，再割开受害者手腕上的动脉，让受害者一边静静的流血，一边感受着生命的消失。 滴答滴答的闹钟声，就是死亡的倒计时，每一声轻响都会在受害者的心中无限的放大。 犹如一记重锤，不停的敲击着受害者的心房。 是闹钟，是生命的倒计时，同时也是丧钟。 最变态的是，凶手还会用相机亲自拍下这一幕，留待以后静静的欣赏。 这种人，可真够变态的。 李杰眉头一皱，本来对于这类悬疑剧，他是兴致缺缺的，但凶手的手段令人作呕。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抓住凶手，李杰也打算接下这个任务。 顺着搜索栏中的链接，李杰点开了播放页面，以两倍速迅速的看完了现有的剧集。 看到最后，李杰发现这部剧竟然没播完？ 目前只更新到12集，还剩下四集尚未更新。 不过，问题不大。 破案嘛，他很拿手的，虽然剧集还没有播完，但他心里隐约已经有了猜测，是与不是，进入副本走一遭即可。 一个都市类副本，就当放松放松好了。 上个世界在莲溪城宅了几百年，身上的人味都快没了。 这个任务来的恰到好处。 ‘系统。’ ‘进入副本！’ 唰！ 一顿天旋地转，李杰再次清醒时，人已进入副本世界。 这趟任务他没做什么特别的准备，因为不需要。 他打算尽快的完成任务，抓住真凶，然后立刻返回主世界。 毕竟，主世界现在出了一丢丢状况，值得他投入更多的关注。 恢复意识，李杰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栋老式的建筑物门口，门框左边附近挂着一个牌子，赫然写着‘海舟市xx局’。 这一次醒的有点晚啊。 李杰默默自语了一句，这一幕恰好是夏木前来海州市市局报道的日子，他本来是省厅的人。 不过，为了查明海舟案，他特地借用关系掉到了海舟市市局。 距离命案发生已经过去了十七年，时间是最公平，也是最残酷的，十七年过去，很多证据都被时间冲刷干净了。 但这也不算太坏。 有了警员的身份，很多不方便动用的手段都能合法的使用。 尽快破案吧！ 整理好思绪，李杰抬起脚步，一步一步的踏入市局的办公大楼。 李杰一边走，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市局，这栋房子的历史恐怕很久了，看形制很想民国时期的建筑风格。 楼里很安静，一楼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你是？”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制服的男子从二楼走了下来，看到李杰身上背着一个书包，他觉得有点奇怪。 这里可不是接待大厅，是他们刑警大队的办公楼，普通人可进不来。 “我是来报道的。” “哦，你是夏木，是吧？” 男子恍然大悟，显然他知道今天队里会来新人，毕竟是省厅里来的高材生，多受到一些关注也很正常。 人是省厅来的，迟早要回到省厅，而且前途远大。 因此，男子很是热情。 “走，我带你见高队。” “谢谢！” 两人一前一后的向着二楼走去，男子一边走着，一边笑呵呵的给李杰介绍着局里的情况。 没过多久，两人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口，男子上前敲了敲门。 “高队，人到了。” 办公室内，高队依然看着手上的档案，头也不抬道。 “进来。” 男子微微抬手，示意李杰可以进去了，然后他便走了，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没必要一上来就太过殷勤。 “高队，您好！” 李杰看了一眼高队，发现对方正低头翻阅着档案，而且是自己的档案。 “坐吧。” 高队抬头起来，笑着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紧接着，他又接着查看档案，当他翻到个人荣誉的那一栏，手上动作一顿，情不自禁的念出了声。 “全省警校大比武第一名！”（稍微改了一下，原剧中是第三名，因为李杰进入副本，虽然之前没有堪破胎中之迷，但潜意识的影响还是有的） “射击单项赛冠军！” “不错，很优秀嘛，十项全能啊！” 说着说着，高队又将档案翻到了第一页，看到‘夏木’两个字时，神色微微一怔。 “夏木，这个名字也很特别啊。” 李杰微微一笑，高队刚刚的停顿，明显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于是他直接开门见山的回道。 “高队，十七年不见，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的名字。” 第二章 森林公园案 听到这句话，高队瞳孔微微一缩，他本以为只是重名而已，谁曾想眼前的青年就是十七年前的那个小男孩。 这太巧了吧？ 十七年前，‘夏木’是海舟案的亲历者。 十七年后，他又来到海舟市，而且是以警员的身份。 最关键的是海舟案尘封十七年，至今仍未告破，这两点放在一起，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 ‘夏木’是为了海舟案来的！ 他要重新调查海舟案，抓到，甚至……甚至是为了复仇。 他是带着仇恨来的！ 很快，高队心中便得出一个结论。 不过，对方到底是省厅派过来的，虽然暂时归他管，但组织关系毕竟不在海舟市。 不论‘夏木’是不是为了海舟案来的，高队都打算不让对方接触海舟案。 在市局，他还是能做这个主的。 就在这时，办公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高队朝着李杰笑了笑，神情中带着些许尴尬，随后他连忙接通了电话。 这个电话，来的很及时啊。 化解了现场尴尬的氛围，不然的话，高队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应对‘夏木’。 “喂？” “……” “啊，对，他就在我办公室呢。” “……” “好，我明白了，周处。” 高队若有所思的挂断了电话，‘夏木’人刚到，省厅里的电话就来了。 看来，省厅对‘夏木’很重视啊。 “省厅的周处很关心你啊。” 旋即，高队目光一转，看向了李杰，一边感慨，一边问道。 “对了，夏木，你想去哪个队？” “反扒？” “电信诈骗？” 李杰微微一笑，直言道：“我想去重案队，高队，请问可以吗？” 高队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沉入了谷底。 ‘夏木’绝对是为了海舟案来的。 确凿无疑！ 否则，为什么张口就要去重案队？ 因为只有重案队才能接触到命案，旧案。 ‘唉。’ 高队默默叹了口气，这个要求，他还真不好拒绝，一方面对方没有明言是为了海舟案来的，一切都是他的猜测。 另一方面，‘夏木’的要求也很符合新人心态。 新人嘛，总想着接触大案子，重案组历来是新人最想去的部门之一。 “当然可以！” 高队点了点头：“我这就带你去重案队报道。” 言罢，高队便领着李杰向重案队办公室走去。 好巧不巧，正好赶上重案队出任务，只听楼道里脚步密集的如同鼓点似的，重案队的每一个人都小步慢跑，准备出外勤。 高队一眼就从人群中找出了重案队队长冷小兵。 “小兵！小兵！” 听到师兄的喊声，冷小兵回头一看，语气急促道。 “干嘛啊？” “有案子，我要去现场。” “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从省厅调来的……” 没等高队把话说完，冷小兵便打断了他的介绍。 “新来的是吧？” “走，正好跟我出现场锻炼锻炼。” 说着说着，冷小兵便将李杰给领走了，压根不给高队解释的几乎。 望着风风火火的冷小兵，高队一脸的无奈。 这小子，回头有你受的。 提起海舟案，就不得不提起冷小兵。 十七年前，冷小兵刚刚进入警队，第一次出外勤就遇上了海舟案。 一个刚入队的菜鸟，第一次就迎头撞上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即使当时冷小兵带着枪，而且还拿枪瞄准了凶手。 但凶手却不慌不忙，极其冷静的走到冷小兵身前，然后反杀了冷小兵，将他给打晕了过去。 其实，在凶手接近冷小兵的过程中，冷小兵完全有机会开枪的。 如果冷小兵真的开了那一枪，海舟案也不会尘封十七年，至今仍然是一桩悬案。 再之后，凶手在离开时恰好碰到了闻讯而来的另一位警员——岚哥。 在双方的搏斗中，岚哥不敌凶手，英勇牺牲了。 因为这件事，冷小兵的心中充满了愧疚。 如果他开了那一枪，凶手就死了，海舟案不会成为悬案，岚哥也不会死。 因此，即使过去十七年，冷小兵仍然没有放下海舟案。 别看他平时一副放下了的样子，其实他一直在暗中调查海舟案，这些年他积累下的材料，简直比官方记载的卷宗还要详尽。 关于海舟案的任何一个细节，即使小到受害人的穿着打扮，只要有人向他提问，他都能脱口而出的回答出来。 十七年，六千多个日夜，这些资料早已刻入他的灵魂。 …… …… …… 半个小时后，李杰跟着冷小兵来到了案发现场。 此时，因为现场发生了命案，森林公园已经被彻底封锁了起来，现场除了警员们，只剩下几个公园的工作人员。 冷小兵不紧不慢来到了死者遇难的地方，对着正在进行临时勘察现场的法医问道。 “老顾，情况怎么样？” “还得等一会。” 冷小兵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围着现场走了一圈，来到了勘察警员的面前。 “现场什么情况。” 勘察警员是一位长相甜美的女性，听到冷小兵的问话，她连忙回道。 “现场目前找到了两种脚印，一种是受害人的，四十三码，马丁靴，还有一种是三十九码的运动鞋，围绕尸体形成了明显的成趟足迹。” “初步推断，是嫌疑人的……” “不对，现场还有第三个在场！” 李杰直接强势插入了对话。 “冷队，这人是谁啊？” 小女警看了李杰一眼，眉宇间带着一丝意外，又带着一丝不满。 她可是专业的勘察人员，这人这么说等于是否定了她的专业性，所以，她心里当然会有些许不高兴。 “新来的。” 冷小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然后追问道。 “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你先看这组脚印，然后再看看这一组。” 李杰分别指了两组脚印，两组脚印虽然都是三十九码鞋子留下的，但脚印的深浅程度却不太一样。 前者，深浅一致，后者则是左脚更深一点，说明此人的惯用脚是左脚。 冷小兵和小女警都是专业人士，经这么一提醒，立马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同。 ‘这小子，观察的还挺仔细。’ 冷小兵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李杰，眼神中带着一点讶然。 第三章 摊牌 “你还看出什么了，一并说说。” 冷小兵双手环胸，面带欣赏的看向了李杰。 这小子，是个好苗子。 第一次出现场看到死人，不仅面不改色，还能细心的发现他们暂时忽略的细节。 没错，只是暂时忽略。 冷小兵虽然第一次出现场时拉了胯，但十几年过去，他已经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刑警。 十七年间，大案要案破了无数。 也正因为如此，海舟案始终没破，他愈发的耿耿于怀。 “死者双手被缚，呈跪姿，看起来像是在忏悔，初步推断应该是死于谋杀，具体是情杀，还是仇杀需要进一步调查。” “另外，嫌疑人有两名，身高初步推断为165-170左右，体格和受害者相差较大，应该是从背后袭击受害者。” “没错！” 就在这时，顾法医出声迎合了李杰的言论，只见他拉开受害者的衣领，指着上一处创伤道。 “嫌疑人是从背后袭击了受害人，用的是高压电击棒，弄晕以后才用束缚带将受害人的双手捆住。” “具体死因是窒息，嫌疑人制住受害人后，用绳子从背后将受害人勒死。” “死亡时间，昨晚六点到七点之间。” 听完法医的发言，小女警颇为意外的瞥了一眼身旁的李杰。 这家伙，有点东西啊。 不过，他是不是太自信了一点？ 没有看过现场的勘察报告就做出了推断，不怕得出错误的结论吗？ 他平时在生活在应该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能力应该很强，不然的话，不会做出这样的表现。 “我建议全面勘察现场周围的足迹。” 李杰举手道：“我怀疑受害人周围成趟的足迹是嫌疑人故意留下的，为的就是扰乱我们的判断，误以为凶手只有一个人。” “另外，受害人晚上还来登山，平时生活应该是一个登山爱好者，一般来说，经常登山的人会随身带着背包。” “但现场并没有发现受害人的背包。” “背包或许是遗留在受害人的车里，或者遗失在某个地方，当然，更有可能是被凶手拿走了。” “如果是最后一种可能，受害人的死因或许和包里的东西有关。” “很精彩的分析！” 冷小兵拍了拍手，一脸赞赏的看着李杰。 “对了，刚刚走得匆忙，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毕业的？” 李杰似笑非笑的看着冷小兵，简明扼要的回道。 “华夏ga大学，夏木” 夏木？ 听到这个名字，冷小兵神色一怔。 他又想起了海舟案，十七年前，海舟案的最后一个死者夏金兰被杀时，她家里就有一个孩子叫‘夏木’。 当时，这个孩子因为藏在阁楼里逃过一劫。 “冷队？” “冷队？” 良久，眼看冷小兵依旧愣在原地，小女警不由上前轻轻推了他一把，同时奇怪的看着冷小兵。 冷队刚刚是怎么了？ 这还在现场呢，怎么愣了那么长时间？ 想着想着，小女警又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李杰，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个猜测。 难道冷队知道这个叫‘夏木’的人？ 冷小兵回过神来，他知道自己刚刚失态了，不过到底是老油条了，一句话就转移了话题。 “走，我们去看看周围留下的足迹。” 说着，他朝着李杰招了招手。 “夏木，你跟我一起。” 两人顺着现场留下的痕迹一路行至一片幽林，眼看四下无人，冷小兵方才开口道。 “夏木，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刚刚虽然愣神了，但在愣神之前，他明显看出了‘夏木’的眼神问题。 所以，他心中有了一个猜测，这个夏木很有可能是当年的那个孩子，算算时间，当年的那个孩子现在应该和‘夏木’差不多大。 “是的，冷队，我们十七年前就见过。” 即使心中早有准备，但印证了心中的猜测，冷小兵还的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你是那个孩子？” 李杰目光平静的看着冷小兵的眼睛。 “嗯。” 眼瞧着李杰如此坦然，冷小兵心思一动，直言不讳的试探道。 “ga大学的毕业生，来了咱们海舟市，我说夏木，你来海舟市该不会是为了当年的案子吧？” “没错，是的。”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大方的承认了事实。 伪装？ 不需要。 他进入副本，为的就是调查海舟案，找出真凶！ 冷小兵闻言顿时收敛了笑意，神情严肃道：“夏木，你是ga大学的高材生，对于回避条款应该不陌生吧？” “你和当年的受害者虽然不是近亲，也不是亲戚，但你和她还是存在相当程度的关系。” “符合回避原则中的第三条，与本案当事人有其他关系，可能影响案件公正处理的，办案人员应当主动申请回避。” 李杰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我当然明白，不过，冷队，我想你对这件案子应该也没有放下吧？” 冷小兵下意识的往后微微退了半步，随后立马反应过来，恢复了冷静。 他，当然也没有放下，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抓到凶手。 但这一切，他不能和对方说。 两人毕竟只是第一次见面，相处时间甚至没超过一个小时，谁知道‘夏木’的性格是怎么样的？ 况且，查一件十七年前的案子，其中有多难，只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十七年过去，海舟案依旧悬而未决，凶手也没有再犯，如果凶手就此消失，这个案子恐怕永远都破不了。 他已经在这个案子上耗费了十七载光阴，从一个毛头小子变成了一个中年人。 ‘夏木’就像是当年的他，‘夏木’还年轻，ga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前途远大，不该把精力放在这一桩悬案上。 “夏木，不论你来海舟市的目的是什么，但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海舟案是一件十七年前的案子。” “再没有新的证据出现前，这件案子是不会轻易重启的。” “另外，即使重启海舟案，根据亲属回避原则，你也不能参与调查。” “所以，你不应该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第四章 这个新人过于秀 “冷队请放心，我有分寸的。” 李杰耸了耸肩，故意做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他就是要让冷小兵觉得自己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显然，聪明的冷小兵，悟到了李杰的意思。 又是一个刺头。 冷小兵默默的在心里做出了一个评价。 这小子，明摆着是冲着海舟案来的，在他面前，连装都懒得装。 “知道就好。” 冷小兵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揣着明白装糊涂，谁还不会啊？ 看咱俩谁能耗得过谁？ 冷小兵向来都不缺乏耐心，如果没有耐心的话，他早就把海舟案给放下了，哪会一查就是十七年？ “到了。” 言谈间，两人来到一处空地，虽然眼前的草皮经过简单的整理，但在专家面前，这里的伪装明显有点业余。 “刚刚翻过。” 李杰俯下身来，捏了一把草地上的泥土。 “去叫法医和勘察组的人过来。” 冷小兵也看出了这里的异常，望着眼前的痕迹，他觉得或许埋在地下的东西，会给他们带来新的线索。 很快，勘察组和法医就来到了现场。 勘察组的设备很齐全，没过一会就将泥土给挖开了。 负责挖土的警员看到埋在地里的累累白骨，当即吓得一颤。 好多尸骨！ 该不会是什么连环杀人魔吧？ 下一秒，他连忙朝着顾法医喊道。 “有发现！地里有尸骨！” 李杰凑到近前瞥了一眼坑里的尸骨，拍了拍那个吓得不清的勘察组新人。 “大哥，别害怕，这都是动物的骨头，不是人的。” 顾法医闻言惊讶的瞄了一眼李杰，心里暗道。 这个小伙子解刨学学的不错啊，坑里那么多的骨头都没能干扰到判断。 再加上刚刚的痕迹学以及临场推理，顾法医对眼前的新人明显上了心，虽然只是初次见面。 但这小子却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很厉害的新人，不多见啊。 海舟市并不是大城市，只是一个三四线的小城，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相对而言，每年来局里的精英就没有那么多了。 因为最好的一批都是省厅给挑走了。 另一边，冷小兵也很惊讶，‘夏木’这小子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少的‘惊喜’，既惊又喜。 旋即，冷小兵目光一转，看向了顾法医，相比于‘夏木’的判断，他更愿意相信老顾。 老顾和冷小兵共事多年，一看冷小兵的目光投了过来，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只见他点了点头，附和道。 “目测基本都是动物的骨骼，其中部分是猫科动物，部分是犬科动物，根据骨骼的大小，应该是猫和狗。” 说着说着，顾法医的话戛然而止，脸上闪过一丝意义，而后只见他拿起一块略显发黑的骨头仔细观摩了一阵。 片刻后，他补充道。 “骨头上留有明显的电击痕迹，推测这些动物在死前可能遭受到残忍的虐待。” 受害人夜间登山，被人杀害后作出一副忏悔的模样，大量的动物尸骨，动物生前遭到虐待。 将这些线索联系到一起，真相已然初步付出了水面。 受害人特意选在夜间爬山，或许不是喜欢登山，而是因为夜里这边人少，他好处理动物的尸骨。 然后，他被杀了！ 杀他的人，很有可能是动物爱好者，而且凶手的宠物极有可能是死在了受害人的手里。 动机有了！ 冷小兵冲着一旁的办案民警问道：“受害者家属联系到了没有？” 一名年轻警员上前一步道：“联系过了，联系的是受害者的妻子。” “约她到局里问话。” 冷小兵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就约在半个小时后吧。” 受害者如果有虐待动物的习惯，一般很难瞒过朝夕相处的亲人。 刚刚的结论，只是他们的初步推断。 众所周知，推理是无法作为断案要素的，人证和物证才是破案的关键。 “是！” 年轻警员正了正身，随即小步走到一旁，掏出手机，拨通了受害者妻子的电话。 没过一会儿，年轻警员重新来到冷小兵的身边。 “冷队，约好了。” “嗯。” 冷小兵点了点头，而后朝着李杰招了招手。 “夏木，跟我一起回局里。” 言罢，他又对着一旁的其他警员道。 “老顾，陈涵，你们继续留在现场，仔细勘察，我先回局里了，有事，电话联系。” “好。” “是！” 老顾和小女警尽皆点头应道。 勘察现场是一个精细活，冷小兵在与不在，影响都不大，他们早就习惯了。 言罢，冷小兵一马当先的走在了前面，急匆匆的朝着山下走去，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停车场。 “上车。” 两人停在了一辆老式捷达面前，冷小平一边掏出钥匙打开车门，一边招呼道。 看着眼前这辆明显非常古老的捷达，李杰心中微微感慨了一下。 海舟虽然是一个四线城市，但冷小兵身为重案队队长，收入应该是不低的，而且他又是单身，日常开支也不大。 这辆车，明显和他的身份不相匹配。 不过，考虑到他一直将一半的工资汇给岚哥的家属，这又是能够理解的。 十七年过去，冷小兵一如既往，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好警察。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车厢内充满了尴尬的氛围。 冷小兵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来面对李杰，在他心中，海舟案不能破，他是要负很大责任的。 当年，他要是开了那一枪，海舟案，早就破了。 岚哥不会死，甚至救护及时的话，受害者夏金兰也不会死，而‘夏木’也不会对海舟案仍旧耿耿于怀，不惜放弃大好的前程，也要来海舟破案。 过了一会，冷小兵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 “夏木，刚刚在林子里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吧？” “冷队，我都记着呢。” 李杰笑着指了指左侧的心脏，随后话锋一转。 “不过，在原则允许内，我还是会对海舟案保持继续关注的。” 眼看冷小兵想要再次强调，李杰连忙抢先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对了，冷队，我忽然想起来，刚刚在现场，有个细节我给遗漏了。” 第五章 分析 “细节？” “什么细节？” 虽然冷小兵知道李杰是在强行转移话题，但他还是饶有兴致的瞥了一眼，他倒要看看这个新人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出来。 “监控！” 听到这个答案，冷小兵心中稍稍有点失望。 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而且也派人去查了，森林公园入口的监控确实拍到了受害者入园的画面。 但凶手的画面却没能拍到。 在受害人入园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再次出现在监控画面中，再之后，监控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始终保持着静止画面。 得到这条信息，更加印证了凶手的确是有预谋的杀人，并不是临时起意。 而且凶手表现得相当专业，根据技术部的同事反馈，园内的监控系统应该是遭到了入侵。 黑客截取了一段影像，然后在后台循环播放，以至于显示画面上压根就没有凶手入园的画面。 “园区的监控，还有外面那条泽源路上的监控。” “我刚刚看了一下地图，发现泽源路是进入森林公园的必经之路，恰好那条路上有一个探头。” “受害者是开车去的公园，根据现场遗留的足迹分析，凶手应该是一路尾随受害人。” “再往前推，凶手是通过什么手段跟踪受害人的？” “无非几种可能，一是自己开车，二是打车，三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四是凶手提前知道受害人今天回来森林公园，然后提前在公园内等候。” 听到这里，冷队忽然心里一乐。 对啊！ 他刚刚怎么没想到呢！ 监控，既然是这小子提出来的，干脆让他去查监控好了！ 调取监控从来都是一项极为繁琐的工作，毕竟，出现在监控里的人和车太多了，在没有足够要素的前提下，这等同于是大海捞针。 ‘对！’ ‘就这么干！’ ‘让这小子去查监控，查卷宗，让他把精力都耗费在文山影海之中。’ ‘如此一来，这小子就没心思去盯着海舟案了！’ 妙啊！ 这简直是妙他妈给妙开门！ 妙到家了！ 一念及此，冷小兵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淡淡道。 “不错！” “分析的很到位！” “夏木，既然这个线索是你提出来的，那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来完成了。” “如果你能找到关键信息，回头我亲自向高队给你请功！” “好的，没问题。” 令冷小兵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杰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惊讶的成分。 难道这小子不知道查监控是多么枯燥的活吗？ 不仅需要耐心，还需要细心，两样少了一样都不行。 李杰当然不会惊讶，他既然敢提出来，就做好了自己去查监控的准备，换做是别人查监控，或许是大海捞针。 但换李杰来做嘛，他只要找出有‘肖华军’或者‘沈雨’出现的画面即可。 根据剧中的表述，森林公园案的凶手是‘肖华军’，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小伙子。 因为长期受到父亲的虐待，心理明显出现了问题。 然后，他就去看了心理医生，负责治疗他的医生就是‘沈雨’，一个天才少女。 不过，肖华军找上沈雨治病，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肖华军确实从沈雨那里得到了心里安慰，但李杰怀疑沈雨并没有按照常规的方案进行治疗。 反而把肖华军的病治的越来越严重了，最后甚至可能‘精神控制’了肖华军。 令肖华军觉得世界上只有‘沈医生’才是对他最好的人，对‘沈雨’极度依赖。 至于，沈雨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真相没有解开之前，李杰暂时还不是特别清楚，不过，纵观沈雨在剧中的表现。 她控制肖华军的目的，无非是为了获取一个好用的工具人。 或许，把‘人’字去掉，用‘工具’两个字来形容会更准确一点。 沈雨看似是一个非常正常的人，但十七年前，和她相依为命的父亲，突然消失于人海。 这件事对幼年的沈雨，打击不可谓不大。 沈雨是单亲家庭长大，从小就由父亲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父女二人关系极好。 可某一天，她的父亲‘沈海洋’突然消失了。 ‘沈海洋’走得特别匆忙，只带了一些随身衣物，然后留下了两封信。 一封信告诉了‘沈雨’他要离开了，并且嘱咐沈雨，尽可能的将自己的生活痕迹给清理干净。 另一封信则是给外人看的，让沈雨拿着这封信去报警。 信中写明了‘沈海洋’为什么会消失，沈海洋捏造了一个理由，一个经不起推敲的理由。 他说他之所以消失，是因为和一个女人私奔了。 众所周知，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很好，这个理由，明显站不住脚，极有可能是临时变得，很草率。 李杰甚至怀疑这封信都不是‘沈海洋’亲自写的。 因为最新一期的预告显示，‘沈海洋’已经死了，警方拿着沈雨的dna去库里比对。 最终，找到了一具跟‘沈雨’有亲子关系的无名骸骨。 当然，根据悬疑剧的一贯套路，在真相没有揭开之前，一切都有可能会反转。 比如，沈海洋可能不是沈雨的亲生父亲。 没过多久，冷小兵那辆不知道几手的捷达缓缓停了下来。 市局，到了！ “夏木，你先去调监控，整理好了我再派人过来和你一起查监控。” 冷小兵虽然希望分散李杰的注意力，但他不会因为这个目的，从而影响办案的进度。 查监控，明显不是一个人的活。 “对了，还有，待会你去档案室一趟，将海舟市近几年发生过得宠物丢失案的卷宗调出来。” 受害者有虐待动物的习惯，凶手的宠物很有可能就是死在了受害者的手中。 因为一只宠物杀人，或许有点难以理解，毕竟，人的命和宠物的命，并不能相提并论。 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警方办案，就是要不放弃任何一种可能，即使可能性很小，那也是一个线索。 真相往往就隐藏在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当中。 第六章 引导 回到警局，李杰和冷小兵分道扬镳，一个去了一楼的询问室，一个去了二楼的档案室。 当然，在此之前，冷小兵已经向档案室申请过了调阅档案的事。 来到档案室，李杰直奔装着14年的资料库，装模作样的找了一段时间，直接抽出了一个卷宗。 14年10月29号，肖华军纵火案。 这件案子的起因是肖华军的狗被一辆车撞死了，司机根本没把狗当回事，直接赔钱了事。 而且态度极为的嚣张。 然后，那辆车就莫名其妙的着火了，警方排查事件的起因，最终顺藤摸瓜找到了和车主有矛盾的肖华军。 肖华军被警员带到局里问话，不过因为肖华军心理有问题，外加心理医生沈雨给他提供了不在场证明。 于是，肖华军的嫌疑就被洗清了。 拿到这份卷宗后，李杰并没有立刻离开档案室，而是继续留在档案室，将近几年的宠物丢失案的卷宗，全都翻了出来。 虽然这么做花了一点时间，但这是正常流程。 总不能只拿一份卷宗回去交差吧？ 一份卷宗，明摆着不能交差。 警方办案，可以有主观意愿，但主观意愿不能作为断案依据，必须有合理的理由。 约莫半个小时后，李杰抱着一大叠卷宗离开了档案室。 回到办公室，冷小兵此时已经问完了受害者家属，从受害者家属那里，他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受害者身前确实有虐待宠物的习惯，并且每次去登山都会带着一个大包，里面装的是动物的尸骨。 起初，受害者家属还准备隐瞒这个事实，毕竟，人死如灯灭，受害者家属希望受害者死的更体面一点。 如果将这件事曝光出来，受害者难免会沾上恶名。 但受害者家属显然没能料到，警方已经掌握了这一信息，冷小兵三言两语就攻破了受害者妻子的心理防线。 “咦，夏木，你回来了？” 冷小兵记录完案件的最新进展，抬头松了松脖子，结果正好瞧见一旁正在翻阅卷宗的李杰。 “怎么样，有什么可疑的卷宗吗？” 说着，冷小兵起身走到李杰的办公桌前，顺手拿起一份卷宗开始翻阅起来。 “有。” 李杰点了点头，将手上的卷宗递了过去。 “冷队，你看这个案子。” 李杰递过去的正是‘肖华军纵火案’，冷队快速的翻阅了一遍，随即眉头就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这个案子他有点印象。 一条狗被撞死了，结果撞狗的车被烧了。 在普通人眼中，狗和车明显不对等，因为死了一条狗就去烧别人的车，多少有点偏激了。 尤其嫌疑人还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这更加加重了他的印象。 翻完卷宗，冷小兵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判断，而是向李杰提出了问题。 “你觉得这个案子和现在的案子会有关联？” 李杰随口回道：“搂草打兔子，查一查总归费不了多少功夫，万一有收获呢。” 冷小兵点了点头，这种心态是对的，虽然肖华军最终洗清了嫌疑，但这件案子并不是没有疑点。 卷宗中记载，肖华军当时被带回来时，特别的紧张，看起来就像是犯了事一样。 警员在工作中遇到的嫌疑人数都数不清，时间久了，一个人到底有没有问题，多多少少能看出一点端倪。 只是后来肖华军有了心理医生的证词，外加车主本人也改变了态度，不再咄咄逼人。 最终，这起汽车起火案被判定为车内打火机自燃，车主的损失全都由保险公司承担。 “冷队，马煜的电脑带回来了。” 就在这时，技术组的警员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经过修复，电脑里面发现了大量虐猫虐狗的视频，全都是受害者马煜拍的。” 这名警员的话刚刚说完，又一名技术组的警员走了近来。 “冷队，不久前海舟论坛爱宠专区突然爆出一个帖子，帖子的内容说的就是马煜遇害的案子，里面还配了马煜虐猫虐狗的视频截图。” “经过比对，这些曝光出来的照片和受害者电脑里存储的同出一源。” 冷小兵眉头一皱，马煜才刚刚遇害不到二十四小时，警方都没有向外界正式公布，具体案情就被曝了出来。 而且还专门配了马煜生前虐狗的图片。 显然，这是有预谋的，发帖人是想让‘马煜’身败名裂。 另外，发帖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或者说是凶手的帮凶之一。 此人或许就是那个入侵森林公园监控系统的人！ “发帖人的信息能找到吗？” 虽然冷小兵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发帖人竟然敢爆料，技术部那边多半找不到具体的人。 但该问的还是要问。 细节！ 办案过程中所有的细节，都不能忽略。 技术人员摇了摇头：“发帖人用的是海外ip，明显是经过跳转的，发帖人应该具备一定的电脑技术。” “我来试试。” 说话间，李杰坐到一台电脑前。 “你？” 冷小兵一脸意外的看向了李杰，这小子想干什么？ “课余时间，我稍微学了一点点网络安全知识。” 李杰回头一瞥，笑着说道：“水平嘛，马马虎虎。” 言罢，李杰便开始专心的检索网络上的痕迹。 网络虽然是虚拟的，但使用网络的人却是真实存在的，只要多一点耐心，想要抓到那个黑客的尾巴，只是时间问题。 没过多久，李杰就顺着论坛的后台锁定了发帖的ip。 显然，这是一个肉鸡。 顺着ip地址，李杰非常轻松的骇入了这台肉鸡。 里里外外扫描一圈，不出意外，这台肉鸡很干净，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正常来说，搜索到这里就进行不下去了。 但李杰在离开之前，编写了一个简单的蜜罐程序放进了肉鸡。 高明的黑客，通常不会利用同一台肉鸡干着重复的事，尤其这件事还具备相当的风险。 肉鸡而已，只要技术足够好，网上随便一抓就是一大堆，没必要冒险。 李杰留下这个诱饵，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 抓得住，固然好，抓不住对方的尾巴，也没什么可失落的。 第七章 锁定目标 冷小兵不懂黑客技术，甚至说他对于电脑都不是特别精通，目前他的电脑水平仅限于遇到问题直接重启的水准。 所以，他并不知道李杰的操作代表着什么。 但技术部的电脑专家却明白李杰刚刚做了些什么，只见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瞳孔微缩，木然的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幕。 很快，冷小兵就注意到技术部人员的异常。 他确实不懂电脑技术，但他懂什么，他从技术人员的脸上看到了震惊与茫然。 显然，‘夏木’的水平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马马虎虎’，不然的话，技术人员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小子，有点虎啊。’ 冷小兵习惯的摸了摸下巴，面带异色的打量着李杰。 过了一会，眼看李杰的手离开了键盘，冷小兵好奇道。 “怎么样？有什么结果没有？” 李杰摇了摇头：“发帖人很谨慎，没有留下什么可供追踪的痕迹，应该是一个惯犯，我刚刚只是留了一个后手，未来能不能起作用，还不一定呢。” “不过，最好不要对后手抱什么希望。” 其实，关于发帖人是谁，李杰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多半是和‘沈雨’关系比较好的那个黑客。 但现在的问题是，‘沈雨’尚未正式进入警方的视线。 即使在之前的‘肖华军纵火案’中，沈雨的身影出现在了其中，可那不足以让警方关注到沈雨的问题。 冷小兵点了点头，查案本来就是这样，并不是每一条路都能有收获，一条路不行就换一条路好了。 紧接着，他拍了拍李杰的肩膀。 “走，我们去肖华军家里看看。” 肖华军，明显是另外一条线索。 …… …… …… 约莫半个小时后，两人驱车赶到肖华军住的地方。 这是一片老式的筒子楼，很破旧，住在这里的多半是当年下岗大潮中的工人。 咚！ 咚！ 来到肖华军家门口，冷小兵上前敲了敲门，没过一会，门后在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房门很老旧，在房门打开的同时，发出一道吱哑声。 “你们是？” 开门的是一名中年妇女，看到两人陌生男人上门，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眼中带着些许警惕。 “我们是警察。” 冷小兵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将警官证掏了出来。 “找一下肖华军。” “他不在家。” 中年女子紧张道：“警官，请问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别紧张。” 看到女子忐忑不已的样子，冷小兵微微一笑，语气温和道。 “你们家养狗是吧？” 中年女子下意识的答道。 “对啊。” 冷小兵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小区里有人反应你们家的狗没办证，而且出门遛弯时也经常不栓绳子。” 听到这里，中年女子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后她又语气急切道。 “我们家办了狗证啊！” 为了让警官相信自己说的是实话，女子二话不说转头就准备去拿狗证。 “你们进来，我给你找。” 肖华军家里的面积并不大，是那种老式的一室一厅结构，没有什么户型可言，呈长条形，最前面的房间是厨房和餐厅兼客厅。 卧室和餐厅中间的过道旁是卫生间，最里面的房间是卧室，原本是一间大房间，然后被隔断成了两个小房间。 里面的人想要出来，必须要经过肖华军的卧室。 很平仄。 光线很差。 没有隐私空间。 冷小兵默默的打量着肖华军家里的环境，根据卷宗中的记录，肖华军本来就有心理问题。 平时住在这样的环境里，或许会很压抑。 在通过肖华军妈妈刚才的表现，说明肖华军平时就经常往外跑。 这应该是一种潜意识的逃避。 “对了，他没有惹什么事吧？” 走着走着，中年女人忽然转过头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面色威严的冷小兵。 ‘警察都找上门了，这臭小子该不会干了什么坏事吧？’ 一瞬间，她就将几年前的纵火案与警察登门联系了起来。 知子莫若母，外人不知道，肖华军的母亲还能不清楚？ 那起案子，多半是自家儿子干的。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儿子回来很紧张，神神叨叨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后来，儿子被当做嫌疑人带走了，再之后，就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儿子忽然又回来了。 据说是‘沈医生’给儿子做了不在场证明。 “没有。” 冷小兵语气如常道：“我们只是例行走访而已。” “哦，哦。” 再次确认没事，中年女子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暂时放了下来。 趁着她走到里屋的空档，冷小兵仔细的打量了一圈肖华军的房间，房间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海报。 这种老旧的风格让冷小兵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 这明显是2000年左右的风格，不太像肖华军这个年纪的人喜欢的风格。 其中有好几张照片都是宠物狗，房间一角的书桌上也摆放了两张狗狗的照片，一张是狗狗的全身照，一张是肖华军和狗狗的合照。 冷小兵利索的拿出手机将两张照片拍了下来，然后将照片传给了技术部的同时，并且让他们和虐狗视频进行比对。 “这是办的狗证。” 就在这时，中年女子拿着狗证从里屋走了出来。 “你好，我能借用一下卫生间吗？” 李杰举了举手，朝着中年女子问道。 “当然可以。” “谢谢。” 言罢，李杰一个闪身钻进了卫生间。 肖华军不是那种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也没有相应的知识储备，压根不知道该如何正确的清理痕迹。 因此，这间卫生间里留下了许多的‘证据’。 比如，没有清洗感觉的泥土，地漏里还有青草，常常用在登山包上的尼龙纤维以及某种动物的毛发。 在常人眼中，泥土或者青草代表不了什么，因为这些东西随处可见。 但在专业仪器面前，这些都是证据，每个地方的地质条件不同，土质不同，只要检测一下泥土中的化学成分，就能大致的推断出泥土来自哪里。 第八章 一致认可 将卫生间遗留的证据装入证物袋后，李杰走了出来，然后隐晦的给冷小兵递了一个‘有收获’的动作。 看到李杰的提示，冷小兵避开肖华军母亲的视线，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示意收到。 随后，他又继续不动声色的向肖母询问了一番关于肖华军的信息。 从肖母的口中，他们又得到了一个关键性的信息。 三年前，肖华军的狗被车撞死了之后，心理医生沈雨又送了一条狗给肖华军。 这一点，引起了冷小兵的注意。 他是一个老刑警了，办案经验丰富，在他看来，这个医生有点过于‘活跃’了。 先是给肖华军提供了不在场证明，而后又送了一只新宠物给肖华军。 如果是普通人听到这个消息，或许会认为这个医生心肠很好，对病人很关心。 但肖华军却不这么想。 他还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这个名为‘沈雨’的女医生和肖华军的关系，是不是不仅仅局限于医患关系，他们两人是不是存在另外一种关系？ 虽然这么想很阴暗，但只要是有助于破案的线索，冷小兵都不会放过。 阳光也好，阴暗也罢，只要可能，都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另外，还有一点值得关注。 肖母的表现有点奇怪，尽管冷小兵一再声称，此次上门只是例行的走访，但肖母却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戒备。 那种感觉，就像是‘东窗事发’一样。 当然，这只是冷小兵的直觉，他相信直觉，但却不依赖直觉。 直觉只是帮助他破案的手段之一！ 叮咚！ 就在这时，冷小兵的手机响了，低头一瞥，是技术部的同事发来的。 ‘在虐狗的视频中找到了照片中的狗。’ 肖华军的狗被马煜虐杀了！ 这一事实，无疑加重了肖华军的嫌疑。 毕竟，他也算是有前科的人。 根据肖母的表述，肖华军的心理问题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改善。 几年前，为了狗烧车，几年后，未尝不会因为宠物杀人。 尤其，肖华军还是一个心理有疾病的病人。 刚刚在肖华军的床头，冷小兵就发现了两瓶药，虽然凭他的药理知识，不足以判断药物的作用。 但这两瓶药，显然跟肖华军的心理疾病脱不了干系。 忽然间，冷小兵提出了一个问题。 “肖华军最近几天，真的没回过家吗？” 听到这句话，肖母的脸上明显露出了紧张的情绪。 此刻，即使肖母不开口，冷小兵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肖华军近期肯定回过家，但肖母不会如实告诉他。 果不其然，下一秒，肖母答道。 “没有。” 冷小兵笑了笑，起身道：“今天就到这里了，我们就先走了，对了，以后出门遛狗记得栓绳子啊。” 说完，他朝着李杰招了招手。 “夏木，我们走。”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肖母只觉得浑身无力，只见她软软的瘫倒在了餐厅的椅子上。 她刚刚说谎了！ 昨天晚上，她儿子肖华军回家了。 不仅回家了，还带着前不久走丢的那条狗，只是他带回来的只是狗狗的尸体。 用着一个登山包装着，狗的身上很脏，满是泥土和青草，像是刚刚从哪里挖出来的。 看到这明显异常的行为，肖母问了儿子，从哪找到的。 可儿子什么也不说，给狗子洗了一个澡后，肖华军又带着狗子的尸体离开了家。 至于，去哪里，肖华军也没说。 另一边，下了楼后，李杰将证物从背包里拿了出来。 “冷队，这是刚刚从肖华军家里的卫生间发现的，有泥土，青草，某种纤维，看起来像是登山包常用的尼龙，以及部分动物的毛发。” “肖华军很可能在现场出现过，刚才在肖华军家里，我观察了一下，肖华军平时穿的鞋子正是三十九码。” “根据晒洗的衣物，他的身高和体型也符合嫌疑人的体征。” 冷小兵掏出手机，将技术部发来的消息展示给了李杰。 “你看，在马煜拍下的视频中，找到了肖华军养的狗。” 言罢，他将手机收了回去，转头朝着背后的楼梯看了一眼。 “看来，肖华军的嫌疑很大啊。” 李杰点了点头，附和道：“我也认为肖华军的嫌疑很大。” “冷队，我建议立刻传唤肖华军。” “立刻？” 冷小兵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 为什么是立刻？ 他本来的打算是去见一见那位心理医生沈雨的。 “我怀疑肖华军可能潜逃了！” 李杰给出了一个符合推理的答案。 冷小兵想了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普通人杀了人，很多时候都会选择畏罪潜逃。 一念及此，他立刻拨通了技术部的电话。 “喂？” “我是冷小兵，帮忙查一个电话，姓名是肖华军，查到之后立刻锁定机主的位置，然后给他打一个电话，让他到局里协助调查。” 挂断电话，冷小兵开口道。 “走，去医院，见见那位心理医生。” 虽然目前看来肖华军的嫌疑很大，但冷小兵并没有急着搜寻肖华军的踪迹。 现在不比十几年前了，只要有了嫌疑人的信息，借助技术手段，锁定嫌疑人的位置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除非嫌疑人不用手机，不用银行卡，不在人流密集的地区出没。 “好。” 李杰也没有急着立刻找到肖华军。 尽管在剧里肖华军死于今晚，但现在不是时间还没到吗？ 另外，肖华军的死和沈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要他盯死了沈雨，肖华军大概率也不会死。 现在的李杰，可不只是‘夏木’，当他恢复记忆的那一刻，他的心理问题就已经结局了。 创伤应激性障碍？ 看到血就犯病？ 内心强大如李杰这般的强者，怎么会有这么低级的心理问题？ 其实，对于沈雨这个人，李杰心里也是很好奇的。 沈雨到底有没有犯罪，是真正的坏人，还是如同她控制别人一样，她也是被别人控制了？ 这个世界上，很难有事情能够瞒过他的眼睛，李杰相信，很快，这个谜底就会被揭开。 第九章 初见 海舟市医院。 精神科门诊。 冷小兵带着李杰来到了沈雨的办公室，看着眼前这位长发飘飘的白衣女性，他微微一笑。 “你好，你就是沈雨，沈医生吧？” “对，你们是？” 沈雨意外的看着两人联袂走进门诊，心理疾病是一种很隐私的疾病，患者多半是独自一人来到门诊。 即使有一起来的，多半也是父子或者近亲。 眼前这两个男人既不像父子，也不像亲属，因为两人长得完全不一样，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我是警察。” 冷小兵亮出证件，开门见山道。 听到这句话，沈雨心中一震，警察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好快！ ‘马煜’昨天晚上才死，警方不出意外，今天早上应该就能发现他的尸体，而现在才下午四点。 也就是说，警方仅仅只用了几个小时就找到了关键性的线索。 虽然沈雨心中对于警方的速度很是震惊，但表面上依旧不露声色，只见她一脸‘意外’道。 “警察？” “你……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认识肖华军吗？他应该是你曾经的病人，你还有印象吗？” 冷小兵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手机将肖华军的照片展示了出来。 “有。” 沈雨故意停顿了几秒钟，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然后方才点了点头。 冷小兵似乎是被沈雨精湛的演技给迷惑到了，按照惯例继续问道。 “可以和我们说一下他的情况吗？” 沈雨很冷静，并没有因为对方警察的身份，就什么都往外说，她反而很平静的道出了医院的规定。 “我们医院有规定，病人的隐私不能随意向外透露。” 冷小兵闻言心中生出一丝哑然。 这个医生，很冷静啊。 普通人遇到警察问话，通常都不会考虑那么多，基本上是问什么就答什么。 “不好意思，是我没有说清楚，肖华军现在涉嫌一起刑事案件，你是他之前的主治医师。” 冷小兵笑了笑，一边解释，一边提出了警方的要求。 “我们警方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找到他。” “好。” 沈雨依旧保持着惜字如金的个人风格。 冷小兵点了点头，发问道：“以你对肖华军的了解，他如果想要找一个藏身的地方，他会藏在哪里？” “一个让他有安全感的地方！” “什么地方会让他有安全感？” 就在这时，自打进屋以来始终保持沉默的李杰，忽然开口了，直接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沈雨和肖华军关系匪浅，毫无疑问，她必然知道什么地方会让肖华军有安全感。 “宠物中心？” 沈雨略作思索了一会，给出了几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公园？” “再有就是他经常遛狗的地方？” 听到答案没有‘家里’，冷小兵心中没有什么意外。 肖华军性格比较孤僻，和妈妈的关系并不好，这一点他是从肖华军妈妈的表现看出来的。 肖母张口闭口就是这孩子一点到晚不着家，吃她的喝她的，言语中几乎全都是抱怨。 而肖华军本人又是一个心理有问题的病人，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家里确实不会让他有安全感。 沈雨口中的几个地点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有宠物的存在，这很符合肖华军爱狗的特性。 眼见沈雨这边没什么收获，冷小兵转而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 “你这里有肖华军的病例吗？” “如果方便的话，麻烦打印一份给我们。” “有的。” 沈雨点了点头，起身道：“请稍等。” 片刻后，拿到了肖华军的病例，冷小兵便带着李杰离开了门诊。 这里毕竟是医院，他们虽然是查案，但也不好耽误医生给病人看病，沈雨只是肖华军的医生而已，又不是什么嫌疑人。 沈雨一路将两人送到办公室门口，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 警方来的太快了！ 虽然她没有亲自动手参与杀人，但这件事和她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以肖华军的心理状态，如果被警方抓到，她可就被动了。 她应该做点什么。 回去的路上，冷小兵一边开着车，一边随口问道。 “关于这位心理医生，你有什么看法？” 冷小兵倒是很想听听‘夏木’的意见，虽然今天只是这位新人报道的第一天，但‘夏木’已经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惊喜。 当然，其中也有惊吓。 李杰呵呵一笑，意有所指道：“我刚刚注意了一下，她穿的鞋子也是三十九码左右。” 冷小兵几乎是秒懂话里的意思，显然，‘夏木’已经开始怀疑这位心理医生了。 但理由呢？ 虽然在刚刚的见面过程中，这位心理医生表现得过于冷静，但考虑到她的职业。 这并不是不可以理解。 本来就是从事心理相关的工作，内心强大一点，很正常。 这一点，并不足以将沈雨升格为嫌疑人。 尽管今天只是第一次见面，但冷小兵知道，‘夏木’绝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 紧接着，冷小兵眉头一皱，沉声道。 “理由呢？” “仅仅只是因为她也穿三十九码的鞋，你就怀疑了她？” “当然不是。” 说着，李杰掏出了手机，将沈雨的个人资料调了出来。 这是他刚刚从局里要来的。 “根据沈雨的简历显示，她上大学时学的是法医专业，虽然法医通常只是和尸体打交道。” “但在课程安排中，也会有相关的刑事侦查课程。” “而通过案发现场的留下的迹象，我们知道凶手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所以，基于这两点，我怀疑沈雨可能出现在过现场。” 眼看冷小兵的眼中的讶色没有完全消除，李杰继续举证道。 “肖华军的病例你也看了，他性格孤僻，没有什么朋友，而且和家里关系也不好。” “像他这样心理有疾病的人，杀了人，你觉得他会向谁求助？” “你的意思是肖华军会找沈雨？” 然而，冷小兵的话刚刚说完，他就立刻否定道。 “不对啊，肖华军已经不是沈雨的病人了，病例上有写。” 第十章 这波优势在我 忽然间，冷小兵想起了那条狗。 肖华军的狗被车撞死了之后，‘沈雨’又送了一只新的狗给他。 这个消息最初是从肖母的口中得知的，刚刚在医院问话时，冷小兵又再次从沈雨那里得到了印证。 如此一想，沈雨和肖华军之间或许真的存在某种特殊的关系。 比如，肖华军会把沈雨当成极为亲近的人。 而这也很符合肖华军的性格特征，孤僻，生活与狗为伴，没有朋友，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治疗他的心理医生，沈雨很有可能成为肖华军的依靠。 叮铃铃！ 就在这时，冷小兵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喂，我是冷小兵。” 下一秒，听到听筒内传来的声音，冷小兵神色一惊，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大了几分。 “你说什么？” “沈雨知道马煜虐狗的事？” “她怎么知道的？” 片刻后，冷小兵挂断电话，神色复杂的看了李杰一眼。 “或许，你是对的，沈雨真的有可能是嫌疑人之一。” “就在刚刚，我们得到了一个新的线索，马煜之前去海舟医院眼科验过视力，当时，他给验光医生看过虐狗的视频。” “事后，医生因为觉得不舒服，于是找到沈雨做了心理疏导。” 结合之前的线索，真相的迷雾似乎被拨开了一角。 沈雨意外得知‘马煜’虐狗的事，然后沈雨将这件事告诉了肖华军，再之后肖华军就杀了‘马煜’。 这个逻辑，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 但有一点必须要事先弄清楚，沈雨并没有看过‘马煜’虐狗的视频，亲眼看过视频的是眼科的医生。 沈雨又是如何通过言语的描述，从而确定‘马煜’杀了肖华军的狗？ 难道沈雨事先调查了‘马煜’？ 查到了‘马煜’虐杀了肖华军的宠物，随后才告诉了肖华军？ 可这样的话，沈雨得是有多闲啊？ 在正常的生活中，绝大多数人听到类似的虐狗事件，大多数的选择都是跟着谴责虐狗者。 很少有人会真正的付诸行动。 沈雨本人又是医生，平时工作并不轻松，哪有那么多的功夫去查这些事？ 因此，这条逻辑看似通，但也不通。 （今天晚上播了大结局，说实话，结局有点失望，虎头蛇尾，很多伏笔只是伏笔，最后都没用上，感觉是为了强行制造悬疑。 这个结局，我不认可，我要改！！！！） 不过，眼下肖华军是本案的第一嫌疑人，任何有利于找到他的线索，都不能放过。 沈雨这条线，不能丢！ 一念及此，在下一个红绿灯路口，冷小兵当即选择了掉头，重新回到海舟市医院。 同时，他又给队里去了一个电话，让他们去申请传唤沈雨的程序。 回到医院，两人正好赶上沈雨下班，看到两名警察去而复返，沈雨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紧接着，随之而来的发言，恰好印证了她的猜测。 “你好，沈医生，关于肖华军的事，我们还有些问题需要问问你。” 说着，冷小兵拿出手机，将传唤文件电子档展示给了沈雨。 “好的。” 沈雨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依法配合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她并不慌张。 她懂法，懂调查，现在的她，很干净。 即使肖华军被抓了，她也有办法抽身世外。 肖华军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患有人格分裂，通俗易懂的来说，肖华军是一个精神病。 刑事诉讼法第四十八条规定，生理上、精神上有缺陷或者年幼，不能辨别是非、不能正确表达的人，不能作为证人。 如果该精神病人是间歇性精神病人，在其不发病期间，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能够正确表达，可以作证。 肖华军之前是间歇性精神病人，但这次杀人，他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整个人已经处于认知混乱的状态。 类似这种情况，证词是不具备效力的。 当然，这只是最坏的一种可能，沈雨相信，肖华军是不会轻易将她的存在暴露出去的。 她之所以笃定，一方面是因为肖华军对她很依赖，很信任，几乎是言听计从。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给肖华军下过心理暗示。 有了双重保障，沈雨完全不慌。 优势在她！ 看着镇定自若的沈雨，李杰心中暗自摇了摇头。 这丫头，聪明是聪明，只可惜她把聪明用错了地方。 他现在甚至怀疑，沈雨是故意隐瞒了肖华军的真实病情，或许肖华军的病情本来没有那么严重。 正因为沈雨的治疗，肖华军的病反而是越来越严重了。 就像是着名小品卖拐。 没病，走两步，走着走着，真以为自己有病了。 回到警局后，面对警方的询问，沈雨的表现和李杰预想中的几乎是一模一样。 能推的就推，不能推的就避重就轻，反正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意思。 她，沈雨，不粘锅。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给出的理由也很强大，看起来无懈可击，三年前，肖华军就停止了在她那里的治疗。 一个三年前的病人，她不了解境况，合情合理。 至于，视频的事，她当然也没有留下什么把柄。 这件事，她确实知道，而且印象还很深，在她的叙述中，她当时还和那位眼科医生一起强烈的谴责了虐狗的人。 没错，在她的口中，她一直是用‘虐狗的人’来称呼马煜。 听到这个名字时，她显得很陌生，就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似的。 “夏木，你怎么看？” 问话结束，冷小兵又再次问出了同样的话，这句话，他今天已经问了好几次了。 恍然间，他忽然想起一部电视剧，剧中的主角也有一句口头禅。 ‘元芳，你怎么看？’ 想到这里，冷小兵的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意。 “她说谎了！” 李杰语气坚定道：“她和肖华军应该有联系，但根据沈雨的表现，像她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不会用常用的号码来联系肖华军。” “同样的，肖华军应该也有另外一部手机。” 第十一章 冷酷 “夏木，小刘，你们两个跟着沈雨，二十四小时盯着她，看看肖华军会不会和她联系。” 沉吟片刻，冷小兵做出了决断。 “陈涵，小曹，你们去医院调一下监控，查一下昨天晚上沈雨有没有加班，如果没有，大概是什么时间下班的。” “剩下的人，两两一组，去肖华军经常出没的地方，一旦找到肖华军，把他给我盯死了！” “是！” 紧接着，整个重案队全都动了起来，技术部的人同样也领到了任务，他们需要密切关注肖华军和沈雨的手机。 只要发现两人联系，马上实施监听。 另一边，沈雨此时的心情并不像她刚刚表现出来的那样镇定。 警方来的太快了。 如果能够给她一天，不，哪怕是半天的缓冲时间，她也能够安排好一切，彻底洗脱自己的嫌疑。 但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虽然她刚刚的回答看似没有什么问题，但不出意外，警方现在只怕已经盯上她了。 按照常规的办案流程，监视她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被警方盯上了，很多事情她都不方便出面了。 比如，和肖华军见面。 现在的她很难再去和肖华军街头。 ‘该怎么办？’ 滴！ 滴！ 忙着思考解决之法的沈雨，压根就没注意到前方的红灯已经变成了绿灯，直到身后接二连三的传来催促的喇叭声，她才重新启动车子。 ‘要不找人帮忙？’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沈雨自己给否定了。 肖华军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病人，杀完人的他，现在的精神正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 陌生人去找他，恐怕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除了她，肖华军谁也不会见。 ‘打电话给他，引导他逃跑？’ 似乎也不行，肖华军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而且精神又有问题，根本无法像普通的杀人犯一样，从容的跑路。 以警方现在的技术手段，肖华军一再车站露面，警方立刻就能锁定他的位置。 思来想去，沈雨愈发觉得事情很棘手。 如果，如果她早点下决心，狠心一点，她现在也不会面临如此两难的局面。 即便肖华军被抓，他大概率不会暴露自己的存在，但大概率只是大概率，并不是百分之一百。 肖华军仍旧有可能将她抖出来。 万一肖华军将几年前他爸的事也跟着抖出来，局面可就被动了。 头疼。 趁着红绿灯的间隙，沈雨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情况有点脱离了她的掌控。 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 ‘先回去看看，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冒险一搏了。’ 沈雨如是想到，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她只能通过电话来引导肖华军自杀。 只要肖华军这个当事人死了，有关她的一切都会被隐藏起来。 即使警方依然盯着她不放，也无法找到证据，证明她参与了‘马煜’案。 回到家中，沈雨不紧不慢地的给自己做了一顿晚饭，从她的言行举止看来，她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叮！ 就在她一口一口的吃饭时，桌上的另外一部备用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划开屏幕一看，肖华军发来了一条威信语音。 ‘救救我，我杀人了，我想死。’ 听到这条语音，沈雨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了。 这条信息足以证明一件事，肖华军心存死志。 要不要帮帮他？ 此刻，听到肖华军憔悴而又慌乱的声音，沈雨的心忽然犹豫了。 养一条阿猫阿狗，时间久了还有感情呢。 何况是人？ 沈雨和肖华军认识了五六年了，虽然她一直在肖华军身上尝试某些精神控制的手段，并且卓有成效。 但感情，还是有的。 肖华军其实很可怜，从小就生活在暴力的环境中，他的父亲经常虐待他。 几年前，肖华军再一次被父亲家暴，当时的情况很危险，两人站在一栋烂尾楼的楼梯边，旁边没有护栏。 那次肖华军的父亲喝醉了，打他打的特别狠。 沈雨赶到现场时看到这一幕，当即大吼，让肖华军还手。 随后，两人在冲突间，肖华军的父亲意外坠楼身亡。 也正因为肖父的意外身亡，肖华军的病情更重了，同时，也对沈雨更加依赖了。 事后，肖华军作为‘目击者’，依照惯例被警方传唤了，沈雨事先给肖华军编好了证词。 幸运的是，肖父当晚喝酒了，加上肖华军和肖父又是父子关系，并且当时的肖华军只是一个初中生。 所以，警方没有深究，只当肖父是真的意外坠楼。 ‘要不要帮他？’ 良久，沈雨的心中做出了决定。 不帮！ 她的父亲失踪了十七年，虽然这些年，每年她都能收到父亲的生日礼物，但父女两人始终没有见过面。 她不能冒险！ 她还要去找她的父亲！ 沈雨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同时，眼角划过一滴清泪。 ‘对不起，肖华军。’ ‘我帮不了你。’ 片刻后，沈雨连做了两个深呼吸，调整好自身的情绪，随后踱步来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偷偷的观察了一下楼下的情况。 当她看到一辆黑色的现代轿车时，她的瞳孔顿时一缩。 她的记忆力很好，这辆车她下午的时候见过，在海舟市ga局的停车场。 警方来了！ 他们就在楼下盯着自己。 看到这一幕，沈雨临时改变了出门的计划。 现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她出门了，也干不了什么事，总不能带着警方去见肖华军吧？ 那岂不是不打自招？ 叮！ 桌上的手机又发出了一声震动。 沈雨走到饭桌边拿起手机一看，又是肖华军发来的语言。 ‘姐姐，救救我！救救我！’ 叮！ 叮！ 下一秒，又是几条语音跳出了出来。 ‘我好痛苦！’ ‘我杀人了！’ ‘我想死！’ ‘我想死！’ ‘我想死！’ 到了最后，肖华军的语音里只是不停地重复‘我想死’三个字。 沈雨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肖华军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即使她不去见他，估计肖华军也会走上绝路。 ‘对不起，弟弟，这一次，我帮不了你。’ 第十二章 救下肖华军 海舟市ga局。 望着审讯室里手足无措的肖华军，冷小兵一脸惊奇的看着一旁的李杰，不解道。 “夏木，你是怎么找到肖华军的？” “稍等。” 李杰微微一笑，拿起一份卷宗递给了冷小兵。 他刚刚并没有听从冷小兵的吩咐去跟踪沈雨，因为他知道盯着沈雨没用。 肖华军，才是那个关键先生。 冷小兵迅速的翻看了手上的卷宗，看着看着他就陷入了沉思。 这份口供有问题！ “冷队，冷队，给我看看。” 一旁的小女警陈涵咋咋呼呼的喊道。 她对于这份卷宗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卷宗，‘夏木’竟然通过一份卷宗找到了肖华军。 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一点！ “你看吧。” 冷小兵随手将卷宗递给了陈涵，看完这份卷宗后，他的第一反应是，当年的办案民警太草率了一点。 不过，他也能理解。 肖华军当时只是个初中生啊，而且肖华军的父亲肖水旺还喝了酒，在没有防护栏的烂尾楼里，意外坠楼，合情合理啊。 片刻后，陈涵看完了卷宗，满脸不解的呐呐道。 “这……这卷宗没什么问题啊？” “夏木，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杰伸手指了指卷宗里的一段话：“你看看这句。” 陈涵低头一看，轻声的念了出来。 “问：你是什么时候看到你父亲肖水旺坠楼的？” 旋即，她抬头看了看李杰，呆呆道。 “这句话，没什么问题啊？” 冷小兵无奈的摇了摇头，陈涵的敏锐性还是差了一点，只是这也正常，毕竟她之前并没有多少办案经验。 反倒是‘夏木’很反常。 他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反倒更像是拥有丰富办案经验的老刑警。 一般人，可注意不到这份口供的问题。 “你把这份笔录中肖华军的回答念一遍。” “是，冷队！” 陈涵正了正身，捧着手上的卷宗开始念了起来。 “答：那天学校要交补课费，我妈不给我钱，还打了我，她让我去找我爸要，我出门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路上很黑，走了快半个小时猜到了我爸上班的工地。” “没找到人，我就跑到旁边的饭店一家一家问，有个老板跟我说，你爸喝大了。” “我又回到了工地，在工地上喊了几声，地下没有人回应我，但我听到烂尾楼楼上有人回应。” “我爸在三楼，上去的时候，我爸已经喝得东倒西歪了，一边喊着我不想活了，一边往楼边走。” “当我想过去拉住他的时候，他已经掉下去了。” “当时，我特别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先回家了，回到家，我妈已经睡着了，我不敢告诉她，直到第二天，我才跟我妈说，然后我们一起去报了警。” 念到这里，陈涵的话戛然而止，笔录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冷队，我念完了！” 冷小兵反问道：“有什么感觉？” 陈涵皱着眉头，犹犹豫豫道：“感觉……感觉好长，就跟……就跟……” “背课文！” 李杰笑着提醒道。 “对！对！” 陈涵闻言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一脸认可道：“夏木说得对，就跟背课文一……” ‘样’字还没说出口，陈涵立刻醒悟了过来，恍然大悟道。 “我明白了！” “这份口供有问题！” 言罢，陈涵眼巴巴的看向了冷小兵，希望能够从冷队那里得到确认。 冷队可是他们海舟市局里破案最多的队长之一，很多大案要案都是冷队带队破获的。 单单在海舟市这一亩三分地上，冷队可是鼎鼎有名的。 陈涵一直想要调入重案队，其中不乏因为冷小兵是队长的缘故。 “你的感觉没错。” 冷小兵点了点头，分析道：“办案人员全程只问了一个问题，但肖华军却如同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 “包括他为什么去工地找他爸，怎么找到他爸，以及如何看到他爸坠楼的。” “甚至他连时间都记得特别清楚。” “你觉得一个正常的初中生，在亲眼目睹了父亲的死亡后，还能如此冷静，如此条理清晰的把事情讲述出来吗？” “另外，不要忘了，肖华军长期被家暴，精神状态始终处于紧绷的状态，性格又有些孤僻。” 听完冷小兵的分析，陈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之前一直觉得口供有问题，但具体哪里有问题，她又说不太清，经过冷队这么一分析，她顿时全都明白了。 原来如此！ 一念及此，她悄悄的瞥了一眼冷小兵，然后又偷偷地瞄了一眼李杰。 ‘冷队和夏木好厉害。’ ‘冷队也就算了，毕竟冷队是咱们局里的明星。’ ‘这个新人，简直变态！’ 陈涵低头看了看自己，顿时觉得自己好没用。 她好歹也是前辈，比‘夏木’早进警队几年，结果连个新人都比不过。 怪不得冷队一直不同意她进重案队。 “走，我们去会会他。” 冷小兵拍了拍李杰的肩膀，示意李杰跟着他一起去审讯室侦讯肖华军。 自从进入密闭的审讯室后，肖华军的精神就极度的紧张，此时，他正在不停的小声念叨。 “我杀人了！” “我杀人了！” “我想死！” 咔哒。 随着一道咔哒声，审讯室的门开了，冷小兵和李杰前后脚走了进来。 然而，肖华军并没有看过去，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中。 嗯？ 一走进审讯室，冷小兵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刚刚在外面他没有注意到，可一进门他就听到了肖华军正在那边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声音很小，收音设备离得有点远，收不到肖华军的声音。 走近几步，冷小兵终于听清了肖华军在说什么。 “我杀人了！” 肖华军一直在重复这段话，偶尔还会夹杂着几句‘我想死’。 不对劲！ 很不对劲！ 猛然间，冷小兵想到了一种可能。 肖华军该不会是犯病了吧？ 肖华军的病例中明确写着，他是一个精神病人。 想到这里，冷小兵的心猛地一沉。 精神病人的口供，可算不得数啊。 第十三章 困境 （有人问主角是怎么找到烂尾楼的，这里解释一下，那不是一个普通的烂尾楼，那里发生过命案的，发生过命案，卷宗里肯定有具体的地址。） “我杀人！” “我想死！” 肖华军自顾自的在那里絮絮叨叨，压根就没有抬头的意思，仿佛沉浸在自己构建的世界里。 看到‘疯癫’的肖华军，冷小兵眉头一皱，他不清楚肖华军到底是真疯了，还是假疯。 ‘马煜’被杀一案，肖华军明显是有预谋的，不仅实施了跟踪，而且还知道从背后用电击棒偷袭。 不仅如此，肖华军事后还去了抛尸地点，将自己的狗挖了出来。 如此做派，怎么也不像是一个疯子。 可根据肖华军的病例，这人确实是有精神疾病，不止一家医院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刑法第十八条，特殊人员的刑事责任能力中提到，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不负刑事责任。 但是应当责令他的家属，或者监护人严加看管和治疗，在必要的时候，由政府强制医疗。 间歇性的精神病人在精神正常的时候犯罪，应当负刑事责任。 尚未完全丧失辨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能力的精神病人犯罪的，应当负刑事责任，但是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想了片刻，冷小兵决定先开展审讯工作，试探一下肖华军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疯。 如果是真疯的话，只能专业的机构对其精神状态进行鉴定。 “肖华军？” 冷小兵一边伸手在肖华军的眼前晃了晃，一边喊道。 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手，肖华军吓得一抖，随即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同时，他还大声的嚷嚷道。 “我杀人了！” “我有罪！” “我想死！” 紧接着，只见他双目无神，呆呆的看着脚尖，开始不停重复呐喊。 冷小兵见状踱步来到肖华军的对面坐了下来，双手环胸静静的看着肖华军的‘表演’。 没错，在他眼里，现在的肖华军就是一个‘演员’。 他倒要看看这场‘表演’能够持续多久。 距离肖华军带进局里，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据‘夏木’汇报，他找到肖华军时，对方正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唔。 样子和现在大概差不多。 像肖华军这样不停的说话，嘴巴会干的很快，冷小兵想看看肖华军能坚持多久不喝水。 口渴，是人的本能反应，渴了就会想喝水，即使是精神病人，是疯子，也无法违抗身体的本能。 如果肖华军始终不开口要喝水的话，那么他现在的样子多半是伪装出来的。 会不会是另外一个同谋者给他支的招？ 一念及此，冷小兵站起身来，顺带拍了拍李杰的肩膀，示意李杰跟着他一起出去。 “夏木，你找到肖华军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的随身物品？比如，手机？” 走出房间后，冷小兵低声的问了一个问题。 现代人出门什么都会忘记带，唯独不会忘记带手机。 冷小兵推测，肖华军应该有两部手机，一部是用他自己的名字办的，这部手机的通话记录，聊天记录，凡是能查的东西，他们已经查了好几遍。 结果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一点和案发现场留下的痕迹不符。 因此，肖华军一定有另外一部手机，一部用他人身份或者匿名办理的电话卡。 “只找到一部手机。” 冷小兵想到的东西，李杰自然也想到了，可当他赶到案发现场时，肖华军的状态已经明显不对劲了。 肖华军的随身物品中只有一部手机，并没有发现多余的手机。 他怀疑，在他抵达烂尾楼之前，沈雨已经通过电话联系过了肖华军。 如果他去的再晚一点，肖华军大概会变成一具尸体。 冷小兵沉吟片刻道：“夏木，你和陈涵再去一趟烂尾楼，里里外外仔细的找一遍，看看能不能发现另外一部手机。” “哪怕是残骸也好。” 冷小兵的心里和李杰做出了同样的猜测，他怀疑肖华军将另外一部手机丢了。 现在肖华军这边暂时无法突破，那部用来联系的手机就成了唯一的线索。 即使手机的本体被毁地支离破碎，只要电话卡或者存储设备没有损坏，就能按图索骥的查到是谁再和肖华军联系。 数据时代，手机里的文件、通讯录、短信、通话记录、聊天记录，即使被删掉了，也能恢复出来。 当然，经过特殊方式删除的记录是没办法恢复的。 但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这种。 “是，我这就去。” 李杰点了点头，连忙答道。 没过一会，李杰和陈涵便驱车赶往了烂尾楼。 去归去，但李杰对此次行动并不抱有什么希望，沈雨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警方拥有哪些技术手段，她可谓是心知肚明。 不出意外，肖华军的另外一部手机已经变成了真正的残骸，即使找到，大概率也只剩下渣了。 正因为如此，李杰之前才没有去找。 在前往烂尾楼的途中，陈涵偷偷瞄了好几眼李杰，反复数次方才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夏木，你是怎么判断出肖华军会去烂尾楼的？” ‘当然是从电视剧里看来的。’ 不过，这种解释肯定是不能说的。 但有了结果，再从结果推导过程，其难度简直是直线下降。 “根据肖华军的病例显示，他最初犯病是因为亲眼目睹了父亲的死亡，然后我就去调阅了肖水旺意外坠楼的卷宗。” “再之后，我从这份卷宗中发现了疑点。” “肖水旺坠楼案，或许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 “当然，不论肖水旺坠楼是不是意外，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对于肖华军而言，那栋烂尾楼一定是非常，非常特殊的存在。” “所以，我就去了烂尾楼一趟。” “谁曾想，还真让我瞎猫碰上，我在那里找到了肖华军，而且当时的他，还有强烈的自我毁灭倾向，如果我去的晚一点，只怕他已经跳楼了。” 第十四章 我们合作吧 最后，李杰和陈涵找到了手机，但正如李杰预料的一样，手机已经变成一堆残骸了。 在烂尾楼的三楼角落，手机被烧成了一堆焦炭。 面对这一堆残骸，即使技术在牛逼的高手，也无法复原里面的信息。 在物理意义上，这部手机已经不存在了。 冷小兵得知这一消息，眉头皱的更紧了，‘马煜案’中的另外一位嫌疑人，很狡猾啊。 现在唯一剩下的突破口只剩下肖华军了。 可如此狡猾的嫌疑人，会给他们轻易留下破绽吗？ 虽然心理专家还没有到位，但凭借多年办案的经验，冷小兵认为肖华军这条线大概率变成了一条死线。 众所周知，精神病人的心里状态是很难界定的。 一个人是不是有病，这一点很容易鉴别，但鉴别他什么时候有病，什么时候又没病，这便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肖华军在作案的时候，到底是不是处于犯病期，这一点，只怕很难弄清。 尤其是肖华军身边还有一位心理专家。 自从沈雨进入了视线之后，冷小兵就调取了沈雨的档案，纵观沈雨的个人档案。 毫无疑问，沈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 初中，高中，大学时期，她的成绩都是同龄人数一数二的，她的大学老师对她的评价也好高。 沈雨很聪明。 而且她还具备相当程度的刑侦能力。 高智商，又深谙刑侦手段，面对这种人，警方确实很难找到相关的线索。 虽然暂时还没有证据表明沈雨参与了‘马煜案’，但直觉告诉冷小兵，沈雨肯定有问题，只是或多或少的程度。 最低，最低，一个知情不报，包庇的罪责是逃不掉的。 重案队办公室。 一群人在一起讨论了半天案情，也没能讨论出结果来，眼见时间越来越晚，都快十二点了。 冷小兵索性宣布散会，明天再继续研究。 他倒不是不想加班，一线办案人员遇到案子，加班，通宵都是常态。 不过，加班分为有效加班和无效加班，现在他们必须要等专业机构对肖华军的评估结果。 除此之外，他们现在能做的事情并不多。 依据肖华军的表现，他基本上已经是凶手没跑了。 剩下的事，一是等待专业机构的评估，二是整理好证据链，然后看看有没有其他可能找到另外一位嫌疑人。 再之后，无非是两种情况。 一种是肖华军确实是在犯病的情况下作案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使起诉，肖华军也会被判无罪，多半会住进精神病院里严加看管。 另外一种则是肖华军作案时没有犯病，然后改怎么判就怎么判。 “夏木，你留一下。” 散会后，就在众人准备下班时，冷小兵忽然开口叫住了李杰。 其他人见状也不以为意，‘夏木’虽然是新人，但他今天的表现足以证明，他比在座的很多人都要强。 冷队把他留下，多半是讨论案情。 “关于肖华军，你怎么看？” 李杰思考片刻道：“我觉得他不太像是装的。”谷 虽然李杰从来没有考过任何心理专业的证，但活了那么长时间，关于心理方面的问题，他绝对比许多专业医生还要专业。 在见到肖华军的那一刻，他就确定了一个事实。 肖华军，真的疯了。 而且多半是被沈雨逼疯的。 精神控制一个人是很难的，可一旦控制住了，即使控制者让被控制者去死，被控制者多半也会遵从命令。 其实，在带肖华军回来的路上，李杰试着探索了一下肖华军的内心。 结果他发现，肖华军对于沈雨有着一种狂热的崇拜，凡是涉及到沈雨的话题，肖华军都会表现得特别抗拒。 要么是避而不谈，要么是大声的喊着‘我杀人了’、‘我想死’。 另一边，听到李杰的回答，冷小兵揉了揉发酸的眉心。 “算了，具体结果还是等专家的评估吧。” 言罢，冷小兵话锋一转，忽然提起了海舟案。 “夏木，现在只是剩下你我两个人了，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关于海舟案，你到底了解了多少？” “以你的性格，调来海舟，不会一点准备也不做吧？” 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仅仅只有一天，但冷小兵的心中已经认可了李杰。 有句话说的好，堵不如疏，一味的阻止‘夏木’调查海舟市，搞不好还会起到反作用。 与其未来发生什么意外，不如把‘夏木’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由自己盯着，免得‘夏木’犯错误。 ‘夏木’是一个优秀的新人，只要他能继续保持下去，未来必然会成为警队的中坚力量。 这样的人若是走上了歪路，那就太可惜了。 因此，冷小兵改变了主意，他打算和‘夏木’合作，一起调查海舟案。 这件案子已经停摆了十七年，能查的， 该查的，他全都查过了，他搜集的资料已经堆满了一个房间。 每一份资料，他都看了不止一遍。 但即便做了这么多的努力，海舟案仍旧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引‘夏木’进来，或许他在看过资料后，能够提供一些不一样的视角。 李杰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立马反应了过来，开口问道。 “冷队，你这是准备接纳我，一起调查海舟案了？” “嗯。” 冷小兵点了点头：“这件事仅限于你我二人知道，我们两个一起查，情报共享，如果找到线索，不许隐瞒！” 话音末了，冷小兵一字一顿的强调道。 “这是前提！” “当然！” 现在的李杰，可不仅仅只是‘夏木’，他不会那样偏激，该配合的他都会配合。 虽然他没把电视剧看完，但关于真凶，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海舟案的凶手一共作案五次，分别是91年5月18日，94年7月4日，98年11月13日，98年11月14日，2000年9月2日。 第一起发生在91年，最后一起发生在2000年，时间跨度将近十年。 前两起案件间隔三到四年，第三起，第四起之间却只相隔一天，这明显有问题。 第十五章 引导 华城小区。 嘭！ 冷小兵拿着榔头砸开了通往阁楼的木门，这扇门他常年锁着，钥匙早就不知道被他扔到哪一国去了。 之所以如此，一来是为了告诫自己，海舟案就如同这扇尘封的大门一样，而且海舟案尘封的时间更久。 二来是为了提醒自己，要专心现在的工作，海舟案他可以继续查，但他的生活中不能只有海舟案。 二来则是为了控制自己，不要每天都进入阁楼，这扇门每打开一次，他都要重新换一把锁，这让本就贫穷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暴力的打开房门，眼前是一段长长的楼梯间。 楼梯两旁堆满了纸箱、报纸等资料，这让本就狭窄的走道更显局促，楼梯两边的墙上空间也没有浪费，贴满了照片和报纸。 李杰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两侧，发现全都是跟海舟案相关的报纸以及照片。 不出意外，楼梯两侧堆放的纸箱里同样是装满了海舟案的资料。 眼看李杰站在楼梯上一动不动，冷小兵开口提醒道：“走吧，继续往上，重要的资料都放在楼上。” 顺着楼梯来到阁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贴满简报和照片的墙壁，这些简报和照片已经泛黄了，可见贴上去的时间并不断。 简报和照片的下方是一个堆满文件的书桌，环视一圈，肉眼可见的地方全都堆得满满当当。 除了房屋中间一小圈的地方，剩下的地方简直是无处下脚，地上赫然也摆满了资料。 目光一转，房间的右侧放着一排架中间的位置放着六张遗像。 从左到右分别是韩秀、吴芳芳、林海云、张萍，以及第五起案件的受害者夏金兰以及岚哥。 每一个遗像下面都放着一个纸箱子，里面装着的都是跟受害者相关的资料。 望着眼前满满一屋子的资料，毫不客气的说，即使是市局档案库里的资料，估计也没有这里全。 十七年，说起来只是一嘴的事，但冷小兵却是实打实的度过了六千多个日日夜夜。 这里的每一份资料，都是他的心血。 同时也是他坚持的证明！ 冷小兵走到线索墙边拾起一份笔记递给了李杰，然后便对着线索墙开始介绍案情。 “海舟案是一起连续杀人案，凶手一共作案五次。” “通常连环杀人案的第一起案件是重点，因为是凶手第一次作恶，后续的案件，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凶手为了缅怀，或者纪念，或者模仿。” “海舟案首案发生在1991年5月18号，下午四点，受害人韩秀，女，二十四岁，案发地点，棉纺厂家属院。” “在受害人的体内发现了麻醉剂和肌松类药物，现场没有遗留任何指纹，毛屑，足迹等线索。” “尸体也没有被侵犯，没有目击证人，当时谁也没想到这会是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开端。” “最初，警方怀疑是情杀，但排查了大量的人员之后，发现没有任何线索。” “三年后，第二位受害人吴芳芳出现了，94年7月4号，晚上十一点，凶手尾随受害人来到了机床厂单人宿舍，并用钝器袭击其颅脑。” 说到这里，李杰忽然打断了冷小兵的讲述。 “钝器？” “凶手改变了作案手法？” “没有。” 冷小兵木然的摇了摇头：“凶手应该是在麻醉的过程中没有控制好剂量，导致吴芳芳醒了过来，现场留下了大量的打斗痕迹，可以证明这一点。” “没有控制好剂量？” 李杰‘好奇’道：“麻醉剂和肌松类药物管控的很严格，普通人应该接触不到吧？” “按照惯例，警方应该排查过能够接触到相关药物的地点吧？” “当然。” 冷小兵点了点头，医院、药店、实验室等场所，警方不知道来来回回排查了多少次。 但不论怎么查，都没能发现哪家机构丢失了大量的麻醉剂和肌松类药物。 在找不到相关线索的情况下，警方只能得出或许是凶手从外地获取药物的推断。 李杰一边看着手上的笔记，一边继续问道：“海舟案第一起发生在91年，虽然第二起案件中凶手在麻醉的过程中出了意外。” “但凶手一定具备相当程度的医学常识。” 众所周知，在一场手术的过程中，麻醉医生的贡献是非常大的，麻醉剂量浅了会让患者遭受巨大的痛苦。 麻醉剂量大了，可能会危机患者的生命。 如何精准的控制麻醉剂量，绝对没有普通人想的那么简单。 尤其是九十年代，以当时的社会环境，能够接触到相关知识的多半是专业人士。 “没错。” 冷小兵附和道：“警方后来也做了大量的排查工作，医院，实验室，甚至是法医中心，都做了排查。” “但结果仍旧是一无所获。” “不对吧？” 直到此刻，李杰终于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情报。 “据我所知，在第五起案件发生后不久，安定医院的某位医生就失踪了，警方难道没有注意到这条线索吗？” “安定医院？” 听到这句话，冷小兵的神色顿时变得严肃无比。 这条线索，确实没有出现在他搜集的资料中。 可十七年前，‘夏木’只是一个孩子，他是怎么知道的？ 即使是十七年后的今天，‘夏木’也只是一个刚刚报道的新人，他哪有权限调取资料库？ 想到这里，冷小兵当即发问道。 “夏木，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还有，那个医生是谁？” 李杰摆了摆手：“冷队，你别紧张，在我报道之后，我没有私下调查海舟案。” “我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其实还是因为‘马煜案’。” 马煜案？ 冷小兵闻言心中满是不解，马煜案和海舟案能有什么联系？ 两者之间完全是八竿子也打不着。 李杰微微一笑，解释道：“在调阅沈雨的档案时，我发现他父亲失踪的那一年正是2000年，而且沈雨报案的时间也是九月份。” “沈雨的父亲沈海洋是安定医院的医生，你说，巧不巧？” 第十六章 关键人物:沈海洋 “沈雨的父亲？” 冷小兵惊讶道：“他是安定医院的医生？我记得沈雨的档案里没有提到这一条吧？” 李杰点头道：“沈雨的档案里确实没提到这一条，但沈海洋失踪案的卷宗里有提到。” 失踪案，通常是由利害关系人提出申请，申请宣告失踪的利害关系人，包括被申请宣告失踪人的配偶、父母、子女等有民事权利义务关系的人。 类似这种案件，警方通常会先接受报案，然后问明情况，并制作笔录。 “你特地查了沈海洋失踪案的卷宗？” 冷小兵觉得这个解释有点牵强，如果换做是他，绝对不会在没有任何指向性线索之前，特地调查某个人。 唯一的解释是，‘夏木’很早就盯上了沈海洋。 虽然冷小兵没把话说全，但李杰还是听懂了他话中的含义，他这么问，无非是想问自己，为什么要去查沈海洋的档案？ 在不知道沈海洋的职业之前，沈海洋失踪案只是众多失踪案中的一起罢了，没必要特别关注。 “冷队，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十七年，我见过沈雨，就在海舟市警局门口。” “你十七年前见过她？” 听到这个解释，冷小兵更加意外了。 十七年，这个时间跨度足够长，如果不是印象特别深刻的事，绝大多数人都无法记住这样的小事。 除非是超忆症患者。 ‘夏木的记忆力这么好？’ ‘还是当年他看到了什么，以至于印象特别深刻？’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是的，十七年前，那时沈雨穿着一件校服，具体时间应该是案发后的第三天。” “那天我姥爷正好从外地赶到了海舟，带着我一起去了警局。” 冷小兵皱着眉头道：“那你为什么会特意记住这件事呢？当时你们见面聊了什么，还是怎么回事？” “我们没有聊天。” 李杰面不改色道：“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那是因为沈雨当时手上拿着一张传单。”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警方为了征求线索，对外发了大量的传单，我以为沈雨掌握了什么线索，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听到这里，冷小兵仍旧没有完全相信李杰口中的理由。 但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沈雨的父亲沈海洋是安定医院的医生，而且在案发后不久便失踪了。 他为什么失踪？ 海舟案的凶手一共作案五次，五起案件的共同点有很多。 比如，凶手行凶时会向被害者注射麻醉剂和肌松类药物，受害者统统死于割腕。 因为注射肌松类药物的缘故，受害者的脸部肌肉会处于特别放松的状态，表情就像是在微笑。 另外，凶手会带着一个老式的闹钟，放在受害者面前，并且亲自拍下照片。 这几个共同点中最容易突破的点，一是麻醉剂和肌松类药物，因为它们都是管控品。 第二点则是凶手会拍照。 虽然不知道技术怎么样，但九十年代就能用得起专业相机的人，可不多见。 凶手的生活条件一定很不错，不然的话也买不起专业的相机。 此外，凶手拍下的照片一定是自己冲洗的，毕竟照片内容太过敏感，凶手绝不会笨到让外人冲洗。 懂一定的医疗知识，收入不错，拥有一定的摄影知识，有了这么多的特点，按道理来说，调查起来并不难。 可事实恰好相反，警方通过这几条线索做了全市范围的排查。 结果没能找到符合条件的人。 也正因为如此，海舟案才会始终没能侦破。 此刻，冷小兵很想知道一个事实，沈海洋当年在不在排查的范围之内？ 这条线索不在冷小兵已知的线索内，因此，得知这件事后，冷小兵的情绪有点激动，只见他目光牢牢的盯着李杰，语气急促道。 “把你知道的，有关沈海洋失踪案的细节，全都告诉我！” 李杰耸了耸肩：“我知道并不多，只知道沈海洋是安定医院的医生，然后在2000年9月份失踪。” “根据卷宗记载，沈雨给出的理由是，沈海洋和一个未知女性私奔了。” “私奔？” 听到这两个字时，冷小兵明显愣了一下，他和李杰又想到一块去了。 看过沈雨档案的他很清楚，沈雨是单亲家庭长大，她妈妈在生沈雨时，因为大出血死了。 沈雨是由她的父亲一手养大的，并且十几年间，沈海洋始终没有再婚。 由此可见，他们的父女关系一定很好。 沈海洋都单身十几年了，怎么可能突然和一个女人私奔？ 根据他失踪的日期推断，当时的沈雨才十三四岁，还是一个孩子。 沈海洋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私奔？ 而且一跑就是十七年？ 这明显不合情理！ “你也察觉到了，对吧？” 李杰笑了笑，冷小兵不愧是海舟市的明星警察，立刻就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 “你接着说。” 冷小兵点头道。 “沈海洋失踪于2000年，十七年了，还挂在那里，他失踪十七年，海舟案同样也消失了十七年。” 其实，冷小兵最初邀请李杰一起查案，只是为了把李杰放在眼前，免得他犯错。 谁曾想竟然有了意外的收获！ 虽然暂时还不能确定沈海洋到底有没有问题，但毫无疑问，这是一条新的，尚未发掘的线索。 冷小兵查了十七年，所有的线索都反复查了无数遍，旧的线索基本已经走到了尽头。 前方没路了！ 而新的线索，意味着无限的可能！ 冷小兵相信直觉，但不依赖直觉，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条新的线索很有可能会成为海舟案的突破口。 想到这里，冷小兵只觉得心头一片火热，他也不管时间，径直拉着李杰的胳膊就往楼下走。 “走，我们回警局！” 他要去档案室，仔细的查一查沈海洋这个人，有关沈海洋的一切，他都渴望了解！ “冷队，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伸手点了点手上的腕表，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这个点即使去了警局，也查不到东西。 第十七章 照片! 翌日。 城管派出所。 刚一到上班时间，冷小兵就着急忙慌的来到了辖区内的城管派出所，沈雨当初正是在城关派出所报的案。 原始的卷宗全都存放在这里。 拿到当初的受案登记表，冷小兵的眉头顿时凝固住了。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只见在简要案情记录一栏里写着‘2000年9月17日上午10点，报案人沈雨道城关派出所报案。 称其父沈海洋于2000年9月15日留下一封告别信，信中提及沈海洋与一名女性私奔，该女性身份不详，经现场勘查，家中有关沈海洋的物品均已带走。 确认失踪。 …… …… 受案民警：秦小明。’ 秦小明？ 看到这个名字，冷小兵神色一怔，原来这件案子当初是秦所长受理的。 十七年过去，当年的民警摇身一变，成为了城关派出所的副所长。 随后，冷小兵找到了秦小明，向其咨询了当年的这起失踪案，他原本以为时间太久，秦所长会记不住。 谁曾想他刚刚一开口，没过一会，秦所长就想起了当年的失踪案。 秦所长之所以能够记住这起不太起眼的失踪案，完全是因为这个案子有点奇怪。 当年，警方出警去了沈雨家里，按照惯例采集一下失踪者的检材，以用作辨别身份。 但令人奇怪的是，警方什么都没能采集到，指纹、足迹、照片、皮屑、毛发、指甲等等，凡是能够查验身份的东西，统统都没能提取到。 同样的，安定医院里的档案也没有沈海洋的资料，如果不是医院的职工亲口证实，医院有这么一个人。 办案人员甚至怀疑，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这个人消失的太过彻底。 毕竟，沈海洋只是私奔而已，又不是肇事逃逸！ 得知这一消息，冷小兵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懊悔之意。 不该啊！ 他应该早点注意到这起失踪案的！ 如果当年沈海洋一失踪，他就知道了这起案子，他早就开始调查沈海洋了，绝不会拖到十七年后的今天。 当然，他也不能怪派出所的人没有特别上报。 因为‘海舟案’不归辖区内的派出所管，只有市局重案队的办案人员才了解‘海舟案’的内幕。 派出所的办案民警不知道具体案情，又怎么会把一起普普通通的失踪案，跟海舟案联系起来呢？ 凭心而论，冷小兵自己当年也没想到过凶手会跑，因为凶手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毛发、皮屑、指纹、脚印，统统都没有。 而且凶手还做了伪装，穿着宽大的工具服，让人无法判断出对方的身型，头上戴着帽子，为了防止毛发脱落。 手上戴着手套，免得留下指纹。 脸上戴着口罩，浑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但仅凭一双眼睛去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所以，冷小兵压根就没想过凶神会逃逸，对于凶手而言，这完全是一件没有必要的事。 既然没有暴露，警方也找不到相关的线索，凶手为什么要逃？ “冷队？” “冷队？” 眼看冷小兵愣神许久，秦所长不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老秦，怎么了？” 冷小兵回过神来，意外道。 秦所长低头看了眼时间，不好意思道：“我待会还有个会，如果没有别的事了，我就先过去了？” 冷小兵点了点头，起身道：“行，那今天就到这里了，回头要是再有别的事，咱们电话联系。” “好，电话联系。” 秦所长一边说着，一边跟着起身准备送送冷小兵。 虽然他们俩个级别一样，都是科级，但冷小兵毕竟是市局的，含金量更高一点。 回去的路上，冷小兵一直在想着沈海洋失踪案。 这绝不是一起普通的失踪案！ ‘夏木’说的是对的！ 沈海洋有重大作案嫌疑，此人早不失踪，晚不失踪，偏偏在2000年9月17号失踪。 此外，沈海洋是医生，具备一定程度的医疗知识，懂麻醉，也有渠道能够获取麻醉剂以及肌松类药物。 最后，医生的收入不错，以沈海洋的收入水平，完全能够玩得起摄影。 可眼下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夏金兰被杀是9月4号，沈海洋失踪距离案发当天已经过去了13天。 沈海洋为什么要在案发后的第十三天跑路？ 期间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警方没有掌握的事？ 如果不是发生意外，沈海洋没必要跑。 没错，现在的冷小兵已经将沈海洋代入凶手的身份了，虽然办案不能够进行有罪推论。 但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也是办案常用的手段之一。 沈海洋为什么失踪？ 他又是如何将自己的资料清理的干干净净的？ 家里没留下什么东西，冷小兵并不意外，在没有进入警方视线前，沈海洋有足够的时间清理痕迹。 医院的档案也被销毁了，这才是让冷小兵意外的地方。 众所周知，档案室看似是个不起眼的地方，但里面却隐藏了很多的秘密，进出都有严格的登记。 即使十七年前，档案室不像现在都装了监控，可管理员还是有的。 想要在眼皮子底下将档案销毁，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对了！ 照片！ 忽然间，冷小兵脑中灵光一闪。 沈海洋之所以处心积虑的销毁所有档案，恐怕是怕他这个目击者认出其身份吧？ 冷小兵可是和凶手打过照面的，尽管凶手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可眼睛仍然露在了外面。 即便十七年过去，冷小兵相信只要自己看到了凶手的照片，他一定能通过眼睛认出凶手！ 此刻，冷小兵的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必须要找到沈海洋的照片！ 凡走过，必然会留下痕迹，何况，沈海洋还在安定医院工作了十几年。 冷小兵不相信沈海洋能够把自己的痕迹完全抹除！ 这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即使档案室里没有沈海洋的照片，当年和沈海洋一起工作过的同事呢？ 在医院上了那么多年的班，合照总拍过吧？ 只要拍过合照，冷小兵就有信心找到沈海洋的照片。 毕竟，沈海洋总不能去同事家里把合照给偷走吧？ 第十八章 越来越近 海舟市局。 冷小兵一回到局里就准备去找李杰，可还没等他找到人，他却被人先找上了。 “冷队，肖华军的精神评测报告出来了。” 小女警陈涵风风火火的来到冷小兵面前，一张口就是一个坏消息。 “根据专家初步评估，肖华军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已经到了无法认清现实与幻想的地步。” “虽然现在只是初步评估，后续还要进行复查，但依据专家的经验，肖华军的口供大概率无法作为证据。” 冷小兵闻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 肖华军极有可能被确诊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如此一来，即使最后确定肖华军是‘马煜案’的凶手。 结果多半是被判由专业的精神病院收押监管。 最重要的是，另外一个同案人员再也找不到了，哪怕肖华军将对方的身份说了出来，也无法作为证据指向那名同案人员。 不出意外的话，‘马煜案’就要这么结案了。 冷小兵刚刚因为查到海舟案的线索而兴奋，如今这个事实又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他的头上，让他透心凉。 不过，凡事有利必有弊，‘马煜案’虽然草草结案，无法更进一步，但‘马煜案’终结了，他就有更多的精力放在海舟案上了。 这也算是坏消息中隐藏的好消息。 “好，我知道了，后续就按照流程走吧。” 调整好心情，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冷小兵的脸上，只见他笑了笑，而后左右环视了一圈，问道。 “对了，陈涵，你看到夏木了吗？他现在在哪？” “夏木去了市档案馆。” “档案馆？” 冷小兵愣了一下，意外道：“他去市档案馆干嘛？他有没有说过去干什么？” “说了。” 陈涵一边说着，脸上一边露出了一副奇怪的神色。 “他说去调取一下以前的海舟市地图。” 陈涵完全不知道李杰查地图的用意，所以，她觉得这件事很奇怪，马煜案和地图，完全不沾边啊。 而冷小兵一听到这个理由，立马就明白了李杰的用意。 这小子是想根据受害者的地理位置，推测出凶手的活动范围。 其实，早年间的海舟案专案组早就做过，也划出了大致的范围，并且进行了详细的排查。 但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关于这件事，冷小兵的工作笔记中有提到。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夏木’这小子应该看过了，他怎么还要顺着这条线往下查？ 冷小兵表示不太能理解。 与此同时，另一边，李杰在档案馆里面找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资料。 他来档案馆的目的有两个。 一是找到1991年至2000年，海舟市的地图，他要在旧地图上找到几个地点。 棉纺厂家属院、机床厂单人宿舍、邮电家属院、印刷厂家属院以印刷厂小区。 这五个地点正是海舟案五位受害人居住的地方。 凶杀案，尤其是连环杀人案，除非凶手是真正的随机杀人，否则一定能中找到规律。 海舟案的五个受害者，看似没有联系，但李杰还是从中发现了被忽略的蛛丝马迹。 比如，前四个受害者都是面容姣好的年轻女性，年龄从20岁到25岁之间，唯独第五位受害者，也就是夏金兰的年纪在30岁左右。 凶手难道改变口味了？ 不尽然，有可能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凶手偏爱的女性年龄也慢慢变大了。 另外，凶手之所以摆着闹钟让受害者眼睁睁的看着生命逝去，这明显是一种‘惩罚’的手段。 为什么惩罚？ 或许在凶手的眼中，这些女人都背叛了他！ 所以，他要惩罚这些背叛了他的坏女人！ 而这一点也说明，凶手的内心有着变态的控制欲，他容不下背叛，他要用最残忍的手段来惩罚背叛他的人。 当然，这些内容警方都有考虑到，而且也做了大量的排查工作，凡是和受害者有关系的人员，全都被一一排查了。 但凶手并没有出现在受害者的人际圈内。 由此，李杰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凶手会不会和这些受害者并不是特别熟悉。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警方为什么没能找到凶手。 那么问题又来了，既然凶手和受害者没有亲密关系，凶手又为什么要惩罚这些女人呢？ 李杰记得电视剧里有一个镜头出现的特别突兀，幼年沈雨曾经去一家名为‘红光照相馆’的地方去取照片。 同时，放照片的纸袋上还留有红色的斑点，看起来像是血，又像是印泥。 一部悬疑剧中，不应该出现毫无意义的镜头。 红光照相馆、莫名出现的红色斑点，两样东西联系到一起，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根据这个镜头，李杰大胆猜测，或许凶手就隐藏在红光照相馆中。 关于这一推测还有一个线索可以作证，剧里特地给了公交站台一个特写，而且凶手也是通过公交车出行的。 其中300路公交的路线中，既有印刷厂家属院站，也有红光路站，而红光路恰好有一家照相馆。 这太巧了。 这些镜头无不在暗示，红光路照相馆有问题。 所以，根据电视剧中展露出来的线索，李杰做出了一个推测，这些受害者会不会都和红光路照相馆有交集？ 受害者是不是都在那里拍过照片？ 不过，这些都是李杰根据剧中的情报做出的推测，冷小兵又没有看过原着。 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李杰必须找到一个理由，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然后才能将冷小兵的目光转移到红光路照相馆。 不然的话，他一个新报道的警员，哪有那么大的权限随便查案？ 众所周知，警员是不能单独出警的，ga机关在进行询问、辨认、检查、勘验等调查取证工作时，警员人数不得少于二人，并且必须明确表明执法身份。 因此，李杰想要按照司法程序调查海舟案，必须要拉上一个人，否则他调查出来的东西，很有可能会被判处无效。 而冷小兵就是那个最好的人选。 第十九章 冷小兵的分析 “喂？” 回市局的路上，李杰忽然接到了冷小兵的电话。 “夏木，你在哪呢？” “冷队，我正在回去的路上，大概还有十分钟左右就到局里了。” “好，到了局里，立刻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是。” 另一边，挂到电话后，冷小兵又继续俯首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具备一定的医疗知识 有渠道拿到麻醉剂以及肌松类药物 年龄，35-45岁之间 医生，家境不错，具备玩摄影的条件 会摄影？ 手上是否有烫伤？ 失踪日期，2000年9月15号？ 得！ 得！ 冷小兵眉头紧蹙，一只手的关节不停的敲击着桌面。 越是调查，沈海洋的嫌疑就越大。 一个人突然莫名其妙的失踪，而且一失踪就是十七年，仅仅是因为私奔，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这个理由，太蹩脚了。 2000年9月15号，专案组在做什么？ 冷小兵耐心的回想着当年的情况，他在想，是不是因为专案组的什么动向，让沈海洋有所察觉。 然后惊到了他，以至于让他认为自己已经暴露在警方的视线下了。 所以，他才丢下还在上学的女儿，独自一人跑路了。 可仔细一想，冷小兵也没想到什么特别的事，当年他出警是因为接到了报警电话。 后来，他们也顺着报警电话这条线索去查了。 ‘不对！’ ‘等等！’ ‘电话！’ 那部电话！ （这里稍微有点改动，原剧里冷小兵和夏木是从当年的小卖铺老板哪里拿到的电话。 其实，这一点有点不合情理。 ‘嫌疑人’用这部电话报过警，并且在话筒上留下了一个残缺的指纹。 显然，这部电话是重要证物之一，警方应该将其收走的，但剧里却没将电话取走。 另外，众所周知，2000年左右时，座机已经具备来电显示功能，去电也能查到，电话机里的芯片都有记录。 按照常规办案流程，即使警方将电话还给了电话所有人，也应该事先提取好指纹以及内部存储的来电与去电号码。 因为以前的电话存储空间有限，一旦超过内存就会自动覆盖之前的号码） 一念及此，冷小兵立刻起身去了档案室，调出了当年夏金兰遇害的卷宗，然后在卷宗中找到了两页印满了电话号码的档案。 这里面所有的电话都是当年那个小卖部拨出去的电话。 当看到其中一页时，冷小兵忽然发出了一声轻咦。 里面有个号码，似乎有点眼熟。 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下一秒，冷小兵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看了一眼沈海洋失踪案的受案登记表。 这是他之前拍下来的。 只见登记表上联系方式那一栏，赫然写着一个电话号码。 。 而这个号码同样出现在了当年那部电话里。 “大意了啊。” 望着手上的号码页，冷小兵喃喃自语了一句。 这个号码排在了110之后的第四个。 因为那部电话是公用电话，警方并没有特别关注这台电话拨出去的所有号码。 其实，之所以忽略了这一点还有一个原因，据当年那位小卖铺的老板而言，凶手只在那里打过一个电话。 也就是那个报警电话。 ‘等等！’ 猛然间，冷小兵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里有漏洞！ ‘凶手’是多么谨慎的一个人啊，犯案五起，现场从未留下过足迹、指纹、毛发、皮屑等线索。 如果说‘凶手’报警是为了挑衅警察，这种可能倒是勉强能说得通。 但以‘凶手’的谨慎，绝不会留下自己家里的电话。 而且是在拨打报警电话过后没多久，再一次拨打了家里的电话。 这不合情理！ 冷小兵清楚的记得，当年接到报警电话的时间是9月4号上午11点50分。 从接到报警电话到出警，再到抵达现场，中间的时间绝对没有超过十分钟。 2000年左右，小卖部通常都兼职公共电话亭，不过印刷厂家属院附近住着的都是印刷厂的工人。 中午大部分都在上班，那附近的人流量并不大。 报警电话是11点50分打的，然后又有三人拨打过电话，再之后才是这个号码。 四个电话，间隔总归有个十来分钟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沈海洋在给家里拨打电话时，他们已经赶到了现场？ 这时间上，有问题！ 那时，‘凶手’正在夏金兰家里作案呢，哪有时间去楼下打电话？ 当然，这一切只是冷小兵的推测。 保不齐那一天，在小卖铺打电话的人很多，四个电话或许在五分钟之内就拨打完了。 如此一来，沈海洋仍旧有足够的作案时间。 可是，他为什么要在作案的时候给家里打电话？ 这不合情理啊！ 而且事后还容易暴露身份。 这样的操作，不太像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凶手做出来的。 倘若海舟案的凶手真的这么不注意，警方早就抓住他了，哪会逍遥法外十几年？ 难道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 沈海洋并不是凶手？ 凶手，另有其人？ 或者说，沈海洋认识凶手？ 他发现了凶手的秘密，或者说他知道凶手正准备杀人，可他本人又不敢亲自去阻止凶手作案。 毕竟，他是一个孩子的父亲，父女俩相依为命，假如他出了什么意外，女儿就彻底变成孤儿了。 因此，他希望借助报警，然后由警方出面制止凶手。 若是这样的话，逻辑上倒是说得通。 冷小兵当年也觉得那个报警电话有点奇怪，当他赶到现场时，凶手正在给受害者拍照呢。 显然，他们赶到现场时，凶手仍然没有离开现场。 他本来是有机会击毙凶手的，如果他当年开了那一枪，夏金兰若是及时就医，或许也不会死掉。 换一个思路，如果报警电话是凶手打的，凶手知道警察会出警，根据路线也不难测算出警方抵达现场的时间。 知道警方十分钟会到，凶手为何不离开现场？ 反而等着警方上门？ 难道他不怕警方来的人多？ 难道他不怕出警人手上的枪吗？ 难道他不担心被抓吗？ 这已经不是挑衅不挑衅的问题了，而是傻不傻的问题。 第二十章 突破口 这件事，必须再斟酌斟酌。 越想，冷小兵越觉得其中有问题。 不论沈海洋是不是凶手，逻辑上都存在着漏洞。 如果沈海洋不是凶手，他为什么要跑？ 如果沈海洋是凶手，他为什么用公用电话给自己家里打电话？ 推理就像是搭积木，盖房子，一旦某一个环节出了问题，积木搭的再高，也会在一瞬间全部崩塌。 纵观海舟案的所有细节，无不说明了一个事实，凶手不仅冷静，而且心思极为缜密。 那一天，凶手对着枪口，竟然不慌不忙，不徐不疾的一步一步走到冷小兵的面前。 不仅如此，凶手还把枪顶在额头上，看似是在求死，但冷小兵断定，凶手肯定早就发现了枪的保险没有打开。 否则，凶手绝不会如此镇定。 其实，还有一点也是冷小兵想不通的，那就是‘凶手’明明有机会，也有时间干掉他。 为什么凶手没有杀他？ 如果说凶手害怕杀警，可他后来又杀掉了岚哥。 这个理由，明显站不住脚。 想着想着，冷小兵下意识的揉了揉额角两边的太阳穴。 他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抓住。 就像是一团毛线团在了一起，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头。 嗡！ 嗡！ 就在这时，冷小兵的大腿感受到了一股震动。 电话响了，掏出手机一看。 来电人：夏木。 “喂？” “你回局里了？” “好，你就在办公室等我，我马上就来。” 挂断电话，冷小兵在档案管理处登记了一下，将那两张印满电话的档案借了出去。 他准备将这条线索说给‘夏木’听听。 那小子的脑子好使，说不准他会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踱步走到办公室，门刚一打开，冷小兵就看到‘夏木’正在摆弄着一张地图。 那是老海舟市的地图，只见‘夏木’手上拿着一只红色的签字笔，不停地在地图上坐着标记。 几个标记的地方，冷小兵都很熟悉，分别是棉纺厂家属院、机床厂单人宿舍、有点家属院、印刷厂家属院。 另外，图上还有一条红色的路线图。 印刷厂家属院、朝阳路、春天广场、城关中学、城管小区、前进副食品厂、红光路……大通桥。 这条线弯弯曲曲的，并不是一条纯粹的直线，结合标记的地点以及曲线，看起来很像公交车的路线图。 看到这一幕，冷小兵颇为意外道。 “夏木，你这是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了吗？” 李杰笑了笑，摇头道：“暂时还没有，不过，我觉得可以顺着这个思路去查一查。” 一边说着，李杰一边伸手在几个案发地点分别指了指。 “冷队，你看这几处案发地点，实际上离得并不远。” 言罢，李杰用红色的签字笔画了一个圈。 “你看，都在这个圈里。” “按照常理推断，凶手的活动范围应该就在这附近，” “杀人，不过情、仇、财三个字，海舟案的受害者全都是妙容姣好的女性，而且受害者也没有损失什么财物。” “由此可见，凶手要么是因为情，要么是因为仇。” “不论是情，亦或者是仇，都说明凶手和受害人有着共同的交际圈，但通过排查，五位受害者的交际圈中并没有什么交集。” “我看过你的工作笔记，警方当年圈定的排查范围很广，可我觉得还不够广。” “当年只排查了熟人，换个角度，如果受害人和凶手并不是很熟呢？” “有没有可能凶手和五位受害者都认识，但关系仅限于点头之交呢？” 冷小兵沉吟片刻，笑骂道：“好你个夏木，有什么想法就说，别在这跟我打马虎眼。” 李杰嘿嘿一笑：“冷队，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其实，他刚刚是故意做出一副抖机灵的样子，他故意让冷小兵看出自己在抖机灵。 “冷队，你当年和凶手打过照面，发现了一些以前没有发现的细节。” “比如，凶手用的相机很专业，他给受害者拍照，应该是为了纪念，同时满足他变态的欲望。” “2000年左右，拍照可不像现在这么简单，只要有部手机就行了。” “那时候想要拍出好照片，必须用专业的相机，专业的相机，价值不菲，而且还要专门去学。” “普通人买相机，更多会买傻瓜式相机。” 冷队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给了李杰一个眼神，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那么，什么样的人会买专业相机呢？” “一种是收入不错的摄影发烧友，还有一种么则是依靠摄影吃饭的摄影师。” “这两种人都有能力亲自冲洗照片。” 听到这里，冷小兵大概意会到了李杰的意思。 摄影发烧友，圈子太大，根本就无从查起。 后者则不同，摄影师的人数规模虽然也不小，但只要愿意查，总能一一查完的。 一念及此，冷小兵心中微微一叹。 他感慨，若是‘夏木’早生十几年，当年现在的‘夏木’若是在海舟案专案组里，或许这件案子早就破了。 十七年过去，想要将当年海舟市的摄影师全都找出来，这简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十七年，太久了。 沉思间，冷小兵眼前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了地图上的红色标记。 紧接着，他脑中灵光一闪。 ‘夏木’这小子肯定不会做无用功，他画的那个圈以及公交线路图，恰好有重叠的地方。 这小子，好样的！ 排查全市和排查某个区域，其难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看到冷小兵的目光落在了地图上，李杰微微一笑，心里暗道。 ‘不愧是海舟市的警界之星，这么快就领会到了他的意图。’ “冷队，我们就先从这个区域开始查起吧。” 李杰伸手指了一下地图，他圈定的范围之内恰好包含了红光路，而红光路上恰好有一家名为‘红光路照相馆’的照相馆。 “行。” 冷小兵点了点头，随机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我这边也有一个新的发现。” “你先看看这两个电话号码。” 第二十一章 逼近 “这是？” 看到两个被特殊标记的号码，李杰的脸上故意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 “这个是…………” 冷小兵稍微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番李杰的神色，而后方才道出事实。 “夏金兰案中，嫌疑人用过的那台公用电话拨打出的号码。” “2000年9月4号上午11点50分，嫌疑人曾经用这台电话报过警，紧接着，这台电话又打了一个号码。” “！” 说着，冷小兵又指了指那张受案登记表。 “你在看看这个，这个是沈海洋当年失踪的报警记录，警是沈雨报的，她留下的这个电话，正是。” 李杰沉吟片刻道：“冷队，你的意思是时间上有问题？” “没错！” 冷小兵看了李杰一眼，眼中满是赞赏的神色。 这小子的嗅觉真是敏锐，马上就察觉到关键点。 “当年那个小卖铺老板还能找到吗？” “应该能！” 冷小兵点了点头，只要那个小卖铺老板还活着，他们就能找到他。 毕竟，现在是信息社会，想要找一个人，太方便了。 “不过。” 冷小兵犹豫片刻，苦笑一声道：“即使找到小卖铺老板，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十七年，太久了，即使找到那位小卖铺老板，对方大概率也会忘了当年的细节。 李杰见状微微一笑，冷小兵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警察，通过电话的细节，对方已然发现了其中的漏洞。 沈海洋到底是不是凶手？ 在进入副本之前，谁是凶手这部剧并没有播完，悬念仍然存在。 不过，根据剧中暂时披露出的线索，李杰觉得沈海洋不一定是那位凶手。 虽然沈雨每年都会收到‘父亲’寄来的生日礼物，但那位‘父亲’自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 鬼知道他是不是沈海洋。 而且根据悬疑剧的一贯套路，最先被怀疑的往往都不是凶手，一切都服务于剧情。 这些手法都是为了后续的反转。 当然，沈海洋也有可能是凶手，有些编剧会反套路，观众以为不是凶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凶手。 其实，关于怎么找到凶手，李杰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这个办法比较笨。 既然凶手一直暗中观察，守护者沈雨，那么凶手住的地方就不会离沈雨太远。 只要暗中跟踪沈雨，迟早有一天，凶手会露出马脚。 不过，这个办法李杰没办法说出来，因为他无法解释消息的来源。 他怎么知道凶手一直跟着沈雨？ 他也没法解释他是怎么知道沈雨每年都会收到生日礼物的事。 冷小兵又不傻，恰恰相反，他反而很聪明。 稍微有点异常反应，都有可能会引起他的警觉。 现在最重要的事红光路照相馆的事，其他的事都能放到一边。 根据李杰的推理，红光路照相馆一定是一个重要的线索，否则它不会多次出现在镜头之中。 李杰现在的计划是，先找到那个照相馆，看一看是否会发现新的线索。 然后再根据结果，重新制定新的计划。 旋即，两人又商量了一会，最终一致决定，一边找小卖铺的老板，一边排查圈定的范围。 找到小卖铺的老板并不难，冷小兵一个电话就找到了对方。 十多年过去，当年的小卖铺老板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酒吧老板。 当冷小兵找到他时，此人还颇有些意外，直到冷小兵道明来意，酒吧老板方才想起当年那件案子。 然而，正如预料中的一样，当年那位小卖铺老板已然记不清细节了。 时间太久，忘了也很正常。 虽然结果不是很美妙，但冷小兵并没有气馁。 这条路不行，那就换条路好了。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李杰和冷小兵开始逐一排场圈定范围内的照相馆。 尽管过程很艰难，可他们找着找着，最后还是找到了红光路照相馆。 十七年前，红光路上一共有四家照相馆，十七年过去，红光路已经成为即将拆迁的街道。 截止至今日，只有一家照相馆仍然健在。 不过，这家照相馆也已经关了，毕竟马上就要拆迁了，这条街上的大多数店铺都关了，只剩下一家小卖铺，两家快餐店仍旧在营业。 幸运的是，小卖铺的老板是一个包租公，这条街上的好几家店铺都是他家的，而红光路照相馆曾经也是他家的产业。 “你们问这个干吗？” 小卖铺的老板是一个胖子，当他听到李杰两人打听照相馆的事时，当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脸警惕的看着两人。 最近这条街正在拆迁，胖子以为李杰两人是来找他商量拆迁的事。 之前的报价太低，他一直没有同意签。 而胖子家里又是这条街最大的业主，于是拆迁的事就这么僵住了。 不过，误会很快就解除了。 冷小兵笑了笑，掏出证据道：“我们是警察，我们找你主要是想问一下照相馆的事。” “警官好！” 一看冷小兵亮明身份，胖子立马神色一变，热切道。 “您有事尽管问。” 冷小兵点了点头，看了李杰一眼，示意他将东西拿出来。 “这个是你们照相馆的东西吗？” 收到提示，李杰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收据，这个收据是从‘夏金兰’的遗物中找出来的。 胖子看到那张收据，明显愣了一下，自打他父亲去世以后，照相馆就关了，时间久了，一时间他还真不太敢确定。 接过收据反复观摩了好几遍，胖子方才不确定的点了点头。 “好像是的。” “走，带我们去照相馆里看看。” 在来小卖铺之前，冷小兵和李杰就先去过照相馆，结果发现那里已经关了，而且被围挡遮了起来。 沿路问了一圈，这才找到正主。 他们之前走访的很多照相馆都已经没了，要么是被拆了，要么是被转让了，像红光路照相馆这样的并不多。 前面几家，他们都查过，没发现什么异常。 不过，这家照相馆有点不太一样，夏金兰生前和这家照相馆产生过交集，值得多投入一点关注。 第二十二章 交集 红光路照相馆。 卷帘门一打开，一股霉菌味顿时扑面而来。 显然，这间屋子应该很久没有打开通风过了。 “老板，你们这关门多久了？” 李杰一边打量着屋内的陈设，一边随口问了一个问题。 这间屋子里已经看不太到照相馆的痕迹了，桌面上的灰尘积了厚厚的一层，地面上堆满了杂物。 “有两三年了。” 胖子老板脱口而出道：“这边不是快要拆迁了嘛，自从拆迁文件下来了之后，这边就关门不营业了。” “再说了，现在都是手机的天下，谁没事还往照相馆跑啊，这里也不是那种专业的影楼。” “这些年来生意一直不好，如果不是我爸喜欢摄影，这家店早就倒闭关门了。” 冷小兵摸了摸桌上的灰尘，根据灰尘的厚度来看，老板应该没有说谎。 “这家店开了多久？” 胖子回想了一下，答道。“算算应该有三十四年了。” “三四十年？” 听到这个答案，冷小兵愣了一下。 一家店能开这么久，确实很罕见。 “是的。” 胖子点了点头，解释道：“这家店确实开了有三四十年了，不过，我爸是在2000年才接手的。” “之前这家店的老板是另外一个人，当年因为行情不好，前老板就准备把店给盘出去。” “恰好，我爸又很喜欢上摄影，于是就低价把店盘了过来，然后一直开到几年前。” “直到我爸生病，没有精力看店了，而且这边正好又要拆迁，这家店才关了门。” 又是2000年？ 冷小兵心中一动，海舟连环杀人案的最后一位‘夏金兰’，正是死于2000年。 此刻，冷小兵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或许，这家照相馆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地方。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对了，老板，我想问一下，这张收据的持有人当年没有过来取照片，像这种没来取件的照片，你们一般是怎么处理的？”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手中的收据。 “是扔了？” “还是一直存着？” 夏金兰当年确实在这里拍过照片，不过还没等她过来取照片，她就遇害了。 而原主之前因为创伤后遗症，始终没有动过夏金兰的房间，十几年过去，夏金兰的房间仍然和她受害之前，一模一样。 这张收据正是他在整理房间时找到的。 也因为这张收据，红光路照相馆的重要性立马凸显出来了。 “存，存着呢。” 胖子老板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伸手朝着二楼一指。 “我爸有一个习惯，遇到那些拍照没过来取的，他都会把照片存起来，都放在楼上呢。” “警官，您稍等，我这就上去拿下来给您看看。” 言罢，胖子连忙急匆匆的朝着二楼走去，没过一会，他就抱着两个纸箱子走了下来。 “都在这里了。” 胖子老板将两个纸箱放在了桌面，而后拍了拍袖子上沾染的灰尘。 “警官，要不您自己找？” 箱子上满是灰尘，胖子着实不太想自己动手，免得沾了一身灰。 冷小兵也不嫌脏，直接上手打开了纸箱，将里面的照片全都倒了出来。 查案嘛，哪有那么多的讲究。 之前为了查案，他还在垃圾堆里躲过呢。 这才哪到哪。 随着箱子里的照片一一倒出，李杰忽然神色一凛。 他的观察力远超常人，虽然桌上的照片很多，也很散乱，但他还是立马从一堆照片中找到了重点。 “等等！” 话音刚落，冷小兵转头一看，脸上满是不解。 “冷队，你看！” 李杰二话不说，直接从照片堆里找出了几张照片以及一个装着照片的纸袋。 纸袋上写着日期和名字。 ‘2000年8月，夏金兰。’ 而另外几张照片，不是旁人，正是海舟案的受害者们。 韩秀、吴芳芳、林海云、张萍、夏金兰几人的照片，赫然在列。 看到这几张照片，冷小兵的脸色腾地一下就红了。 他这是激动的！ 十七年了，他查了十七年，终于……终于摸到了凶手的踪迹。 韩秀他们五个都在这里拍过照片，这绝不是一个巧合！ 凶手！ 凶手一定隐藏在这家店里！ “这些照片都是谁拍的？” 猛然间，冷小兵抬头起来，目光锐利的扫向了对面的胖子老板。 “额。” 胖子老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顶多也就是房子多了一点，勉强是个拆迁大户。 他哪经历过这种阵容，被冷小兵这么一瞧，他当即被吓到了。 只见他磕磕巴巴道：“这……这应……应该是我爸拍的。” “你爸？” 冷小兵脸色一变，冷冷道：“你爸现在在哪？让他过来一趟！” “我……我爸死了！” 胖子老板被冷小兵的语气吓到了，哆哆嗦嗦道。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冷小兵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死了呢？ 难道海舟案永远都破不了了？ 等等！ 突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他忽然想起来了，对面的胖子刚刚说过，这家店他爸是2000年才接手的。 除了夏金兰之外，其他四位受害者的遇害时间都是2000年以前。 如此说来，胖子老板的爸爸应该不是凶手才对。 查案十七年，好不容易摸到了凶手的尾巴，冷小兵刚刚太过激动，以致于忽略了一些细节。 冷静下来之后，冷小兵正准备重新问问题，一旁的李杰却将他准备问的话提前说了出来。 “你刚刚说了，这家店你爸是2000年接手的？具体时间是什么？” 胖子想了想，用不确定的语气回道。 “应该是十月份。” 下一秒，他的语气一变，变得坚定了许多。 “对，就是十月份，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我还在上学，2000年国庆节放假时，我爸才把这家店盘下来的。” 李杰继续追问道：“这家店，除了你爸之外，还有别的摄影师吗？” “有，当然有！” 虽然不知道警察想查什么，但被警察找上门，而且是刑警，明显不是什么好事，胖子立马打起精神道。 “这家店凭我爸一个人也开不了啊，当时招了有好几个摄影师傅。” 第二十三章 师兄弟 “这些照片是谁拍的？” 冷小兵将受害者的照片依次在桌面上排开，这几张照片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是黑白照片。 90年代，仍然坚持拍黑白照片的人可不多了。 “我……我……” 胖子老板被冷小兵的神色给吓到了，语无伦次的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好好想想，你家照相馆里有谁喜欢拍黑白照片的？” “我……我爸。” 胖子老板扭扭捏捏，弱弱的回道。 冷小兵牢牢的盯着胖子老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之色。 “你确定这些照片都是你爸拍的？” “我……我不确定。” 冷小兵的神态再配合他那副审问犯人的架势，胖子彻底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他只是个普通人，哪经历过这种阵仗？ 除了办理户籍资料，他这辈子就没去过警局。 “你爸是哪年出生的？个子多高？” 就在这时，李杰忽然开口道。 想要知道胖子的父亲是不是凶手，其实很简单，虽然凶手的真是相貌谁也没见过。 但冷小兵毕竟和对方打过照面，一些基本的情况还是知道的。 “我爸是1959年生人，属猪，身高大概……大概这么高。”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自己的胸口比划了一下。 “应该是1米65的样子，一米七不到。” 听到这个答案，冷小兵顿时愕然。 刚刚的他，太激动了，以致于没有想到问身高和年龄。 如果放在平时，他肯定第一时间就能想到这一点。 海舟案在他心里的重要性，终究是太高。 突然找到了线索，由不得他不激动，他控制不了自己，日思夜想的海舟案，终于迎来了曙光。 “你在仔细想想，这些照片到底是谁拍的，这个摄影师的身材高大，眼睛很小，眯眯眼，摄影技术很好。” 胖子老板凝神细想了一会，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记不太清了，那时候我还小，很少来店里，基本上来店里也是为了玩玩电脑。” “店里到底有哪些摄影师，我真的没注意。” 说着说着，胖子老板突然一拍脑袋。 “对了，我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 “我张叔，以前就是我们家照相馆的摄影师，虽然照相馆后来关了，但是我们俩家的联系一直没断。” “给他打电话！” 冷小兵当即嘱咐道：“让他去海舟市警局一趟，还有你，也跟着我回一趟局里。” 一听要去警局，胖子顿时脸色大变，只见他悄悄地瞄了一眼冷小兵，心怀忐忑道。 “警……警官，我能问一下，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吗？” 警察莫名其妙的找上门，而且还让他一起去警局，胖子实在是有点心虚。 “放心，你只是配合调查，去警局做一份笔录之后就能离开了。” 冷小兵并没有告诉胖子老板他们是再查海舟案，因为他怕吓着对方。 海舟案虽然过去了十几年，但海舟市只是一个三四线城市，平时一年到头也不会发生几起恶性案件。 像海舟案这样的连环杀人案，几乎没有。 也正因为如此，海舟案当年才会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即便十几年过去，偶尔还是会有人提起。 “好，好的。” 眼见冷小兵不答，胖子以为是保密要求，他连忙捂住嘴边，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这些照片我要带走，没问题吧？” 冷小兵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桌上的照片，将它们一一放入纸箱重新装了起来。 “没问题！没问题！” 警官开口，胖子哪会拒绝，虽然他暂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里面的事，一定不简单。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很有可能跟他们家的照相馆有关。 胖子也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涉及到自己的老爹，以及会不会关系到未来的拆迁款。 为了防止不必要的误会，他现在可谓是能配合就配合，没办法配合也要找机会配合。 …… …… …… 海舟市局。 刚刚开完会的高队，突然接到了冷小兵的电话，而且对方还在电话里说，海舟案出现了新的线索。 得到这个消息，高队的心中可谓是喜忧参半。 喜得是一桩沉寂了十几年的旧案，又有了侦破的希望，他和冷小兵是同门师兄弟，一个师傅带出来的。 他很了解冷小兵。 以冷小兵刚刚在电话里的兴奋劲，这一次出现的线索，恐怕是有着相当的份量。 而这一点，也恰恰是高队忧虑的原因。 师弟冷小兵因为海舟案，耿耿于怀十七年，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很怕，这一次冷小兵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过去十七年里，这种情况已经上演了不止一次了。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冷小兵是不是魔怔了。 当然，他也清楚冷小兵为什么如此执着，当年，冷小兵若是开了那一枪，一切都会不一样。 凶手不会逍遥法外，岚哥不会死，或许夏金兰也不会死，师傅也不会到死都念叨着海舟案。 冷小兵一回到警局，立刻兴冲冲的跑到了高队的办公室。 他本来以为，高队会和他一样兴奋，谁曾想刚一踏入办公室，他就迎来了一阵劈头盖脸的指责。 “来！来！” 只见高队气呼呼的拍了拍面前的桌子，怒气冲冲道。 “冷队，不，冷大队，这个位置，要不要你来做？” “你还记得之前和我是怎么保证的吗？” “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继续调查海舟案！” “怎么？”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尽管莫名其妙的被骂了一通，但冷小兵却觉得心里暖暖的，之所以如此，倒不是因为他是抖m。 而是因为他知道高队的真实心意。 他们是师兄弟，高队了解冷小兵，同样冷小兵也了解高队，面对这种情况，冷小兵知道该如何应对。 只见他讪讪一笑，然后从怀中掏出几张照片，话锋一转道。 “高大队，师兄，你先别急着生气，这件事我没有事先汇报，确实是我的不对。” “不过，案子比天大，你要不要先看看这几张照片？” 第二十四章 终得线索 “这照片就是你说的线索？” 海舟案作为一起极其恶劣的连环杀人案，高队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记着的。 他一眼就认出了照片里的人，这几个全都是海舟案的受害者。 并且，这些照片在之前的卷宗里是没有的，望着已经发黄的照片，这些照片应该放了很多年了。 “没错！” 眼看高队变得严肃起来，冷小兵知道之前的事就算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案情了。 “这些照片是从红光路的一家照相馆里找到的。” “高队，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受害者之间的联系，找了十几年仍旧没有找到。” “谁能想到，这些受害人全都在这家照相馆里拍过照片呢？” 高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这绝不是单纯的巧合，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凶手的作案动机，但受害者之间的交集已经找到了。 有了这条线索，距离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天，不会太远。 根据之前的调查，可以确定一个事实，这家照相馆肯定不在之前的排查范围。 也就是说，受害者和照相馆之间的交集并不深，如果更严谨一点的话，应该再加上一个限定词。 起码在表面上，受害者和照相馆没什么联系。 至于，私下底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就得靠继续调查了。 “找到拍照片的人了吗？” 高队拿起其中一张照片，仔细的摩挲了一二。 “还没。” 冷小兵摇了摇头：“不过，应该也快了，照相馆以前的工作人员正在赶来的路上。” “嗯。” 高队点了点头，略带，你是怎么找到这家照相馆的？” 海舟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没有明确的方向，想要从上百万人中找到这家照相馆，无异于大海捞针。 冷小兵嘿嘿一笑：“高队，我可以跟你说，不过你得保证，听完之后不许生气。” 高队瞪了冷小兵一眼，这小子屁股一撅，他就知道对方要放什么屁。 这小子，多半又要上演一出先斩后奏的戏码。 “赶紧说！” 不过，高队可不会答应冷小兵什么条件，私交再好，遇到事情也得公事公办。 假如冷小兵真的干了什么超出规定的事，他绝不姑息！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能查到这家照相馆，多亏了一个人。” 说到这里，冷小兵语气微顿，观察了一下高队脸上的神情后，方才准备继续说道。 然而，他的话刚到嘴边，高队就把人名给报了出来。 “夏木？” “是。” 冷小兵心虚的点了点头。 “胡闹！” 高队脸色一板，气的差点直拍桌子。 这可不是胡闹嘛，‘夏木’是何许人也？ 当年海舟案的亲历者，是海舟案的利害关系人，按照回避原则，‘夏木’是不能参与海舟案的调查取证的。 “冷小兵，你是不是忘了警例了？” “啊？” “回避原则懂不懂？” “你要是不懂的话，现在就去给我把警例抄上一百遍！” 冷小兵自知理亏，面对发飙的上级，丝毫不敢顶嘴，只是低着头，乖乖的站在原地，摆出一副您尽管骂的架势。 其实，这件事严格来说并不算违反条例，因为他们并没有正式重启海舟案，他们也不是什么专案组的人。 他们只是在日常工作中，机缘巧合的发现了‘海舟案’的线索。 这种情况，并不罕见。 很多案子的线索，往往都是意外发现的，比如在排查某某人的时候，突然找到了多年前的逃犯。 遇到这种特殊情况，并不算违反条例。 显然，高队也知道这一点，不然的话，他就不是破口大骂了，而是直接让冷小兵停职了。 骂，意味着还有救。 真没救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只是这一次高队似乎是想让冷小兵涨涨记性，足足教训了十来分钟方才停止。 不停止也不行，因为传唤的人到了。 …… …… …… 问询室内。 胖子老板看到熟人出现，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张叔，您可算到了。” “小周，这是怎么一回事？” 此刻，中年人也是一脸懵逼，好好地忽然接到了警方的传唤电话，在来的路上，他的那颗心可是七上八下的。 遵纪守法几十年，他自问没干过什么违法的事。 嘚！ 嘚！ 胖子正准备开口，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当他看清来人的面容时，连忙笑着走上前去。 “冷队，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张叔，张印平，我家照相馆当年的摄影师之一。” “您要找的那个人，如果真在我们家店工作过，张叔一定能记住。” 冷小兵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中年人，他的注意力第一时间就放在了对方的眼睛上。 虽然此人是‘凶手’的概率很小（身高不符），但冷小兵还是习惯性的先看了一下对方的眼睛。 多年间养成的习惯，一时间难以纠正过来。 “你好，张先生，请坐。” 冷小兵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而后开门见山道：“我是重案队的冷小兵，你在1993年到2008年之间，是否在红光路照相馆工作过？” “是的。” 张印平稍微有点拘谨的回道。 “你们当时工作的同事，有没有人喜欢拍黑白照片，他的眼睛比较小，身高大概在1米8左右。” “他的性格应该很孤僻，有点不太合群。” 张印平本来还在仔细回忆，可一听到‘性格孤僻’几个字，立马想起了一个人。 这人的性格确实很孤僻，喜欢一个人独处，喜欢拍黑白照片，个子也高，而且还是一个眯眯眼。 于是，他连忙回道。 “有！” “他是谁？叫什么，家住哪里？” 冷小兵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激动。 “他叫胡山泉。” 言罢，张印平面露难色道：“不过，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这人的性格很怪，平时从来不和我们多交流。” “对了！” 忽然间，张印平想起了一件事。 “虽然我不知道，但有一个人一定知道他住在哪，小胡有一个好朋友，是安定医院的医生，那个人好像姓沈，具体叫什么我就记不清了。” 第二十五章 幽灵 安定医院的医生？ 姓沈？ 刹那间，‘沈海洋’三个字就浮现在了冷小兵的脑海之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之前的推测就能成立了。 沈海洋和凶手，也就是胡山泉，两人认识，胡山泉屡次犯案，沈海洋无意中发现了胡山泉的秘密。 夏金兰遇害的那一天，沈海洋跟踪胡山泉去了印刷厂家属院，他看着胡山泉上楼准备行凶。 碍于父亲的身份，他不敢上去制止，只能通过报警的方式阻止胡山泉犯案。 再之后，警方去了，但是却被凶手逃了。 沈海洋或许就藏在某个角落，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事后，他可能担心胡山泉发现了什么，亦或者是因为别的原因，不敢继续光明正大的生活在海舟市。 为了自身的安危以及女儿的安全，他迫不得已隐姓埋名。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沈海洋被‘凶手’发现了，然后被凶手灭了口。 一切皆有可能。 现代社会，一个人想要隐藏起来，太难了，除非你不用实名电话，不用银行卡，不用手机支付。 “张先生，你说的那个医生是不是叫沈海洋？” “对！对！对！” 张印平连连点头：“就是叫这个名字。” 人的记忆力是有遗忘性的，就像是硬盘，旧的事情会被新的事情覆盖，但在看到或者遇到特定的词语、事物时，又会联想起来。 张印平之所以能够笃定沈海洋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一句歌词，‘温柔的男人像海洋’。 在他的交际圈里，只有沈海洋一个人名字里有海洋两个字。 所以，一提到‘海洋’两个字，他就能想起这个名字。 随后，冷小兵又问了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比如胡山泉是哪里人，平时有什么习惯，爱好是什么之类的。 只可惜这些问题，张印平都没有给出答案，一方面是因为时间太久，记不太清。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胡山泉性格孤僻，他们之间的交集并不多，除了工作，基本上没有什么私交。 “谢谢配合。” 问话完毕，冷小兵安排了一个警员将胖子老板以及张印平送出了大门，而他则带着李杰去了户籍科。 “小刘，帮我查一个人。” 来到户籍科，冷小兵径直走到值班民警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是这个人，胡山泉，男性，年龄应该在50岁左右，籍贯暂时还不清楚，先查省内的。” 虽然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但是有了年龄区间，想要找出真正的胡山泉并不难。 很快，户籍警就从库里查到了冷小兵想要的资料。 “冷队，结果出来了，全国叫胡山泉的一共有三百五十六个，不过年龄在50岁左右的只有五个。” “如果只算我省的话，一共只有两人符合要求。” “将他们的资料都给我调出来。” 冷小兵用力的挥了挥拳头，结果比他预想中的要好很多，省内只有两个同名同姓的。 如此一来，他们排查的范围就小了很多。 “好。” 户籍警点了几下鼠标，没过一会，两个‘胡山泉’的户籍资料就出现在了显示屏中。 看到屏幕上的两张照片，冷小兵的眉头立马就皱起了来。 有点不对劲。 其中一张照片倒是很正常，那人稍稍有点胖，看起来像是五十岁左右的人，但另外一张照片明显就不正常。 那人的照片看上去只有二三十岁。 冷小兵指了指那张过分年轻的照片：“小刘，这个人的资料是怎么一回事？” 户籍警低头操作了一阵电脑，而后回道：“冷队，这人用的还是一代身份证，自1995年换了身份证之后，就再也没有更新过。” “刚刚我查了一下，也没有这人死亡登记的记录。” 冷小兵蹙着眉头，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张异常的身份证照片，这人的眼睛很小，眯眯眼。 拍照时，目光颇有些阴鸷，这双眼睛他记得很清楚。 虽然这张照片是拍于1995年，和2000年隔了五年，但冷小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此人。 毫无疑问，此人就是他要找的那个‘胡山泉’。 可根据户籍警小刘的反馈，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2013年，一代身份证就彻底退出了舞台，不论证件是否处于有限期，都将被视作无效，不能用于购买火车票、飞机票，无法办理银行、电话、保险等业务。 凡是需要用到身份登记的地方，一代身份证都没法使用了。 现代社会，没有身份证，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寸步难行！ 也许，此人放弃了‘胡山泉’的身份，用了另外一套证件？ 冷小兵的脑海中想起了另外一种可能。 这一点，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念及此，冷小兵连忙开口道。 “小刘，你将这人的照片放到信息库里比对一下，看看胡山泉有没有第二套身份。” “是！” 转眼间，一周时间一晃而过。 冷小兵最近几天的心情都很差，明明找到了新的线索，凶手的真实身份已经暴露在了警方的眼下。 但‘胡山泉’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样，游离在社会之人。 这人不仅没有更新身份证件，而且他的名下没有电话卡，没有银行卡，没有房产，没有车辆。 总之，一切可以暴露他踪迹的信息，统统都没有。 一如当年的案发现场，什么都找不到！ 当然，他们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胡山泉的籍贯地址找到了，冷小兵亲自带队去了胡山泉的故乡。 但除了一座孤坟之外，他们再也没找到胡山泉的生活轨迹。 那座坟是胡山泉老母亲的，胡山泉十五岁就离开了家乡，三十多年过去，很多人已经忘了这个人。 他们只知道胡山泉是单亲家庭，从小生活环境不好，经常被打，在他十五岁那年，他什么招呼也没打就突然离家出走了。 这一走就是几十年，直到老母亲去世，胡山泉也没有回来过。 再之后，冷小兵又带队去了安定医院，他们在那里发现了胡山泉的生活轨迹。 通过大量的问询，警方终于勉强拼凑出了胡山泉的个人形象。 第二十六章 线索断了 胡山泉，男，夏州，海风乡，火土村人，十五岁来到海舟市，患有精神疾病，1980年入院治疗，而他的主治医师正是沈海洋。 胡山泉没有上过学，最初入院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太会写，还是沈海洋教他读书写字。 虽然胡山泉没上过学，心理也有问题，但他很聪明。 短短数年，他就自学完成了从小学到高中的知识，后来甚至自学了大学知识，尤其是在心理学专业上，胡山泉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考虑到胡山泉可怜的身世，当时的院长特别批准了他可以随意从医院的图。 在安定医院的老图书馆中，警方发现了大量的借阅记录。 凡是跟心理学相关的书籍，胡山泉全都一一借阅过，通过对比时间可以发现，胡山泉读书很快。 几乎一周就可以读完一本专业书。 另外，胡山泉还借阅了大量的医学类书籍，并且根据退休职工的反馈，胡山泉虽然是以病人的身份住在医院里。 但因为沈海洋的关系，没有人把他当成病人。 接受了三年的治疗，胡山泉的精神状态有所好转，达到了出院的水平。 在治疗的过程中，沈海洋和胡山泉结下了不解之缘，沈海洋几乎把胡山泉当成了亲弟弟一样对待。 胡山泉出院后，沈海洋因为担心他找不到工作，无法生活，于是托了关系将胡山泉招进了医院当护工。 再之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沈海洋和胡山泉闹崩了，具体时间应该是1987年前后。 那一年，沈海洋把胡山泉给‘赶’走了。 那件事情过后，医院的职工们就再也没有见过胡山泉这个人。 虽然医院的职工们没有见过胡山泉，但警方却知道，胡山泉和沈海洋之间的联系并没有完全中断。 胡山泉去红光路照相馆的时间节点正是87年年底，这份工作最初也是沈海洋给他介绍的。 尽管在此之前，胡山泉的摄影水平是个门外汉。 但沈海洋和红光照相馆的前任老板有私交，所以，胡山泉才得以顺利进入照相馆工作。 根据照相馆老员工的回忆，胡山泉确实很聪明，仅仅三个月，他的摄影水平就达到了可以给人拍照的水准。 后来，他的摄影水平更是突飞猛进，成了店里的招牌摄影师之一。 尽管胡山泉性格很孤僻，很少与人交流，算是比较难相处的那种人，但他技术好，人也‘老实’。 因此，他在照相馆一干就是十几年，直到2000年左右，新老板接手之后，他才因为性格原因被解聘。 至此，关于胡山泉的调查也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谁也不知道2000年以后，胡山泉去了哪里，然后又干了些什么。 除了沈海洋之外，他没有朋友，老家的亲戚更是多年没有来往，而且他也没有结婚，没有子女。 起码表面上是如此。 2000年以后，胡山泉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他的身份证下没有电话，没有威信，没有房产，没有车辆，唯一一个银行账户更是很多年都没有用过。 不论是现实中，还是在网络上，都没有此人的踪迹。 看到这份调查结果，冷小兵甚至怀疑胡山泉是不是死在哪个角落了。 会议室内。 啪！ 啪！ 冷小兵拍了拍手，望着正在低头看资料的众人。 “好了，资料都看过了，大家有什么想法都说说，一个一个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第一个举手示意，因为胡山泉的名下，太干净了，干净的跟没有这个人一样。 眼看没有开口，冷小兵直接点名。 “夏木，你先说说，你是怎么看胡山泉这个人的。” 李杰闻言内心微微一叹，眼下的结果无疑是最坏的几种之一。 查无此人！ 根据这个调查结果反推，其结果无非是两种。 一种，胡山泉死了，所以他才能这么干净。 而另外一种则更加棘手，此人是故意的，他还活着，但为了预防被警方找到，他用着假身份混在人群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想要找到他，只怕很难。 即使李杰知道‘沈雨’每年都会收到‘爸爸’的生日礼物，即使他知道‘胡山泉’始终陪在沈雨身边。 但想要找到这个人，难度仍旧不小。 另外，最重要的是他无法将这个情况直接告诉警队，因为在旁人眼里，他是没有渠道接触到这些信息的。 沉吟片刻，李杰缓缓开口道。 “我觉得胡山泉还活着。” “说说理由。” 冷小兵眉头一挑，‘夏木’的结论倒是和他的一样，不过他相信胡山泉还活着的理由是，胡山泉必须还活着！ 胡山泉不能死！ 如果胡山泉真的死了，他怕自己承受不住！ “首先，胡山泉很聪明，不论是医院职工的口供，还是照相馆员工的口供，胡山泉学东西都很快。” “另外，海舟案的案发现场从来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凶手的痕迹。” “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即使我们能找到他，也没有证据起诉他，单凭照相馆里的那几张照片，根本就无法证实他就是凶手。” “他顶多也就是一个嫌疑人罢了。” 就在这时，小女警陈涵忽然开口道：“对啊，既然这样，他为什么隐姓埋名呢？” 是啊，为什么呢？ 这也是其他人的疑惑，海舟案的凶手极其狡猾，极其专业，极其凶残，而警方办案，单靠推理是不行的。 必须要有证据！ 十几年过去，这段时间足以让所有的证据都消失在时间里。 以凶手的狡猾，他绝不会留下直接证据。 换句话说，哪怕胡山泉现在就在警方的侦讯室里，只要他抵死不认，他们也拿他没有办法。 李杰耸了耸肩，无奈道：“关于这个问题，除了胡山泉本人之外，大概谁也不知道。” “而我之所以认为他还活着，则是因为另外一个原因。” “最近几天，我又重新查了查沈雨的履历，然后我从中发现了几件很有意思的事。” “沈海洋失踪后，沈雨一直独自一人生活，上学时，她被几个小混混欺负过，但没过几天，这几个小混混就被人制裁了。” “而且这种情况不止发生过一次。” 第二十七章 跟踪 “一次是小混混，一次是海舟医学院的教授，他们都是因为骚扰过沈雨，然后被人打了麻醉剂，剥光了衣服丢到了公众场合。” “最后一次是沈雨的闺蜜，当年海舟市医院精神科招聘，名额只有一个，沈雨和她的闺蜜周小云都走到了最后的面试环节。” “但是周小云因为被人偷拍了**，发到了网上，后来不仅退出了竞争，而且还退了学。” 麻醉剂，拍照，这一切都很符合凶手的特征。 因此，李杰的话刚刚说完，冷小兵立刻就意识到了‘凶手’绝对还活着。 虽然不知道‘凶手’为什么如此关心沈雨，但考虑到胡山泉和沈海洋之间的亲密关系。 凶手暗中保护沈雨，勉强也说得通。 “高队，我建议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监视沈雨！” 冷小兵一脸期待的看着旁听的高队，海舟案作为一起旧案，眼下有了新的线索，身为大队长，高队自然高度关注这起案子。 再者说，省厅最近正好组织了一场大规模的行动，专门针对以前没有破的陈年旧案。 而海舟案是一起性质极为恶劣的连环杀人案，早就在省厅挂上号了。 再过不久，专案组就应该要到市局了。 如果能赶在专案组抵达之前，侦破海舟案，不论是对于市局，亦或者是他个人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同意！” 高队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凶手很狡猾，但再狡猾的猎物，也无法逃脱猎人的追捕。 只要凶手还活着，还在本市，他就有信心抓住对方。 哪怕监视沈雨这一招不管用，还有另外一种办法，只是这种办法比较笨。 发动全市的警力，针对各区各街道，尤其是老城区等人员流动负责的地区，进行逐一排查。 ‘凶手’隐姓埋名十几年，总是要吃饭，晚上总要找个睡觉的地方。 人活着就离不开衣食住行，而这些总会留下痕迹。 “好，开始行动！” 眼看领导同意了，冷小兵直接拍板，朝着众人下达了指令。 “两两一组，三班倒，二十四小时不停！” 就在这时，李杰忽然举起了手。 正准备分组的冷小兵，看到李杰举手，顿时止住了话头，疑惑道。 “夏木，你有什么问题？” “冷队，我有一个建议。” “你说！” 李杰点了点头，继续道：“假设，直到现在，凶手仍旧暗中保护着沈雨，如果假设成立。” “凶手住的地方就不会离沈雨太远。” “我建议对沈雨住处周边五公里的街区进行逐一排查。” 听到这个建议，冷小兵不自觉的又将视线转移到了高队身上。 虽然五公里的范围并不大，但想要进行大规模的排查，仍然需要动用不少的精力。 而他只是重案队的队长，没有那么大的权限调动那么多的人。 这件事，还得高队点头才能办。 “建议不错，可以执行。” 高队也想早一点找到凶手的踪迹，也许凶手早就把证据销毁了，但只有找到人，海舟案才有侦破的希望。 连人都找不到，还谈何破案？ …… …… …… 是夜。 沈雨如同往常一样，早早的就把房间内的灯关了，摆出一副关灯睡觉的样子。 过了一会，她又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偷偷的打量着楼下的情况。 随后，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楼下监视她的人，不见了！ 最近这段时间，她知道自己一直被警方监视着，因为警方似乎并没有遮掩的打算。 可今天晚上，熟悉的那辆卡罗拉，不见了。 是警方打消了对自己的怀疑？ 亦或者是监视升级了？ 沈雨当然希望是前者，肖华军被抓的事，她可没忘。 虽然她打听到肖华军被诊断为严重的人格分裂，这种情况下，他的口供是无法被采纳为证据的。 但凡事都有万一。 万一肖华军的病情有所好转，然后再把自己做的那些事抖了出去。 一个包庇罪，她绝对是逃不掉的。 ‘不行！’ ‘我得试一试。’ 一念及此，沈雨走到开关前，重新打开了房间的顶灯，然后不紧不慢地换上了家居服，从容不迫的走出了大门。 没过一会儿，她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楼道口。 楼下，暗中监视沈雨的警员，一看到沈雨准备出门，立刻打起了精神，按了一下耳机。 “报告，小女孩出门了。” “重复一遍，小女孩出门了！” 小区临街的停车场内，指挥车上，冷小兵收到沈雨出门的消息，连忙一边调整监控画面，一边对着话筒道。 “一组，跟上。” “二组，时刻准备替换一组。” “三组，原地待命。” 另一边，沈雨的精神高度集中，从表面上看，她好像是在散步，但她在前行的同时，始终暗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她的地方是一个老小区，入住率很高，小区里的住户大半都是中年老人，年轻的毛孔极少。 不巧的是，沈雨的记忆力很好，小区内的年轻住户们，她即便不是全都认识，可印象还是有的。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周围出现了几张陌生的面孔，她还是很容易就能辨认出来的。 半个小时后，沈雨提着一袋子宵夜回到了家里。 咔哒。 随着房门关闭，她原本平静的脸庞顿时写满了疑惑之色。 情况，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通过观察，她没有发现什么陌生的面孔，但隐约间，她总觉得自己被人跟踪了。 沈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埋头苦想许久，最终她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有人在监视她！ 但她不确定跟踪她的人，是警方，还是她爸爸？ 沈海洋失踪十七年，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大概早就停止了寻找，但沈雨没有放弃。 因为她能感觉到父亲就在自己的身边。 很久以前，她就察觉到有人暗中保护着自己，高中时的那几个小混混，大学时的导师，还有入职海舟市医院精神科。 这些或是骚扰，或是影响到她前途的人出事，绝不是巧合！ 第二十八章 抓捕 片刻后，沈雨从卧室的抽屉内拿出了另外一部手机。 这部手机是她用别人的名义去办的，她现在已经不太敢用自己的手机了，因为她怕被监听。 打开手机，点开威信，沈雨给一个名为‘刀刀’的人打了一个语音电话。 “刀刀，睡了吗？” “小雨，你知道我的，是个夜猫子，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哪睡得着啊？” 电话那头的男声停顿了一下，而后用疑惑的语气问道。 “小雨，你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我怀疑我被人跟踪了！” 沈雨深吸了一口气，开门见山道：“刀刀，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我家附近的监控，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生面孔。” 刀刀是一名黑客，很厉害的那种，他和沈雨的关系很好，这些年来，他也是不遗余力的帮助沈雨找父亲。 但只可惜收效甚微，网络上压根就没有沈海洋的消息，即使有，也是同名同姓的人，并不是沈雨的父亲。 作为一名游走于灰色地带的黑客，胡刀刀干过不少违法的事，比如私自查询他人的隐私，骇入某些网络。 ‘马煜案’中正是胡刀刀帮助沈雨清除了景区入口的监控记录。 另一边，胡刀刀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是一个残疾人，只能坐在轮椅上，平时他有什么不方便的事，大多都是由沈雨帮他办的。 其中就包括某些不那么干净的事。 他和沈雨都是孤儿，同病相怜，又有着共同的秘密，关系可谓是亲密无比，两人更像是亲人。 因此，即使他知道有些事违法，他也愿意帮沈雨。 “这样，给我一晚上，明天早上我给你回复。” “好，那就谢谢你了，刀刀。” 沈雨莞尔一笑，接着嘱咐道：“最近几天，我这边不太方便，不能去看你，如果你遇到什么不方便的事，能等的话就过两天，不能等的话也告诉我，我想办法去办了。” 听着耳边传来的关心，胡刀刀暖暖一笑。 “我这边没什么事，等我的好消息吧，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挂了。” “嗯，拜拜。” 沈雨做梦也没有想到，今天这通电话竟然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通话。 胡刀刀挂断电话后，立马开始了侵入工作。 一般而言，像天网这样由官方架构的大型平台，黑客几乎是无法入侵的。 但漏洞仍然存在。 胡刀刀无法直接入侵天网系统，可他可以换一种办法进行间接入侵，他只要找到一个拥有查阅天网权限的账号。 然后再通过入侵这台账号拥有者的电脑，以此为跳板进入天网系统。 如此一来，他就能避开天网工厂的防护墙，查到想要查到的东西。 然而，胡刀刀千算万算也没能算到，等待他的却是一个陷阱。 在行动之前，李杰就做过预案，之前出没过的那个黑客，他自然不会忘记。 所以，胡刀刀这边刚一开始行动，李杰就收到了后台发来的警报信息。 “冷队，沈雨行动了。” 指挥车上，李杰指了指屏幕上的警报信息，笑吟吟的看了一眼冷小兵。 “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代码，冷小兵一脸的不解，对于电脑，他是真的不太懂。 这些代码在他眼里，跟鬼画符基本没什么区别。 “你还记得之前帮助沈雨发帖的那位黑客吗？” “记得。” 冷小兵点了点头，心里一动，兴奋道：“你的意思是那个黑客动起来了？” “没错，他现在正在入侵天网呢。” 调阅天网，李杰是没有权限的，但这并不妨碍他给天网外围加上一层壳。 这层壳没有别的用处，既不会阻碍入侵者的侵入，也不会帮助天网防护系统进行反击。 它只有一个记录的作用。 李杰可以顺着入侵记录，顺藤摸瓜的将入侵者找出来。 虽然胡刀刀的身份他早就掌握了，但他始终没有合理的理由将胡刀刀曝光出来。 现在好了，人家直接送上门来了。 “能够锁定他的位置吗？” 冷小兵迫不及待地问道。 尽管监视沈雨是为了找到海舟案的凶手，但‘马煜案’冷小兵也没忘。 沈雨到底有没有参与‘马煜案’？ 找到那位帮沈雨清除痕迹的黑客，多半就能找到答案了。 “能，不过需要时间。” 李杰低头操作着眼前的电脑，头也不抬道。 另一边，胡刀刀压根就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此刻，他正兴致勃勃的做着入侵呢。 每当这种时候，他都会特别的兴奋。 现实中，他是一个双腿有缺的残疾人，日常生活只能靠轮椅，但在网络上，他却是呼风唤雨，鼎鼎有名的黑客老刀。 这种强烈的反差，给了他难以言喻的兴奋感。 “搞定！” 胡刀刀敲下回车键，笑眯眯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准备工作都做完了，剩下的只要耐心等待即可。 然而，他没有等到结果，却先等来了警方的突入。 凌晨一点。 胡刀刀被捕了。 他是以‘非法侵入计算机信息系统罪’被逮捕的。 直到被抓的那一刻，胡刀刀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对于自己的技术很自信，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入侵天网了，之前几次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谁曾想，今天却跌了一个大跟头。 胡刀刀虽然是一个黑客，但他的骨头却不硬，被抓后没多久，他就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但这个结果并没有让李杰和冷小兵满意。 因为胡刀刀只交待了自己，关于沈雨的事，他却是只字不提。 审讯室外，冷小兵看着审讯室内闭目养神的胡刀刀，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夏木，你怎么看这个人？” 李杰微微一笑：“让子弹先飞一会吧。” 胡刀刀看似嘴巴很严，凡事跟沈雨有关的事都没有提及，但这一切只是表像而已。 他那颤动不已的眼皮，早就出卖了他自己。 李杰估计，沈雨应该向胡刀刀隐瞒了不少关键信息，否则胡刀刀绝不会表现得如此忐忑。 第二十九章 警觉 胡刀刀虽然口风很紧，一副死都不松口的架势，但他到底是一天到晚窝在家里的技术宅。 面对拥有丰富审讯经验的老手，没过多久，他的心理防线就被击破了。 其实，击破他的心理防线一点也不难。 非法入侵国家公共信息平台，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一用上刑法，事情的性质完全就是两样了。 尤其是胡刀刀办的事还涉及到命案，现在的他已经不止是触犯信息安全了，更是涉及到命案。 众所周知，人命比天大，只要涉及到人命的案子，一定是警方的工作重点。 所以，胡刀刀身上的指控除了非法侵入罪之外，还可能涉及包庇罪。 一旦事实确认，数罪并罚，他的刑期很有可能会有个小十年。 十年的刑期，可把胡刀刀吓得不清。 他是一个老黑客了，自己做的那点事能够判多久，他心里还是有点谱的，满打满算也就三五年吧。 三五年之后，他又是一条好汉。 可刑期一旦升级为十年，等他从牢里出来，他肯定跟不上时代了。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十年前，07年左右，大众流行的还是非智能机，手机行业还是诺基亚的天下。 但十年后，诺基亚早已辉煌不在，以苹果和安卓为代表的智能手机已经涉及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而作为一个黑客，这些东西都是要学习的。 什么行业都讲究与时俱进，落后三五年，肝一肝还有机会赶上，但落后十年，胡刀刀害怕自己出狱后，恐怕再也吃不上互联网这碗饭了。 他是一个残疾人，很多工作都没法做，如果失去了安身立命的本钱，出来之后吃饭都会成问题。 经过一阵激烈的思想斗阵，胡刀刀撂了。 他老老实实交待了沈雨让他做的一切，包括这次入侵内网，窃取监控资料，以及‘马煜案’中篡改监控录像的事。 有了胡刀刀的口供，冷小兵立刻向上级申请了逮捕令，准备直接抓捕沈雨。 同时，他还申请了搜查令。 …… …… …… 翌日，早上七点。 沈雨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刚一醒来就拿起床头的手机。 望着空荡荡的通知栏，一丝疑惑从她的眼中露了出来。 刀刀怎么没有给自己发信息？ 按照过往的经验，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让刀刀查清了，可这一次，刀刀失约了。 想着想着，沈雨拨通了威信语音电话。 ‘怎么不接语音？’ ‘难道刀刀睡着了？’ 不应该啊，刀刀平时都是吃过早饭才睡觉的，他通常是7点左右叫外卖，吃完在消化一会，8点左右睡觉。 沈雨倚在床头，若有所思的盯着早已暗下的屏幕。 几分钟后，她再一次打了一个语音电话。 然而，电话那头仍旧无人接听。 ‘该不会出事了吧？’ 猛然间，沈雨的脑海中生出了一个念头。 刀刀是一个人独居，他家的面积并不大，一室一厅一卫，即使手机落在了别的房间里，他也能听到来电铃音。 一次不接，可能是没听到。 但两次不接，就不能用没听到来解释了。 想到这里，沈雨的心中立刻生出一种紧迫感，不得不说，刀刀确实是她的软肋。 刀刀给她办了太多事。 最近这两次的事也就算了，沈雨最担心的是海舟案。 刀刀可是知道她一直关注着海舟案的。 沈雨虽然向他隐瞒了一些关键信息，比如，她怀疑她的父亲就是海舟案的凶手。 但一旦刀刀将她查海舟案的事抖了出去，警方再联想到她爸的失踪案。 届时，警方很有可能会将目光转移到她父亲身上。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事！ 叮咚！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门铃声。 沈雨被这突如其来的门铃声吓得一抖，随后，她立马看了一眼手机。 现在才早上七点多，谁会来她家？ 一念及此，沈雨的脸色猛地一沉。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事实。 此刻，按下门铃的极有可能是警方。 沈雨没有第一时间起床去开门，而是闭上眼睛仔细复盘了一下近期的行为。 良久，她的眼眸再次睁开。 她回忆了一遍，她确定不是自己这边出的问题。 再结合刀刀不接语音，哪里出了问题，已是昭然若揭。 叮咚！ 门铃声再次响起，而且这次和上次不同，响的很急促，门外的人想必正在狂按门铃。 沈雨沉着脸，脚步飞快的来到客厅。 被警方传唤，亦或者是被抓捕，她都有心理准备。 但再被抓之前，家里的有些东西必须要销毁。 这些年来她收到的生日礼物，不能留给警方，否则，这些礼物就是找到她父亲的线索。 ‘爸爸’藏了十几年，警方仍然没有发现他，可不能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爸爸’被抓。 沈雨的个人习惯很好，家里的东西她都会分门别类的放好。 那些礼物被她统一放在了一个纸箱里。 叮咚！ 叮咚！ 门铃响的愈发的急促，沈雨对此却是置若罔闻，依旧不紧不慢地从医疗箱中拿出酒精。 她准备一把火把那些礼物全烧了。 门外，陈涵回头看了一眼冷小兵，低声问道。 “冷队，一直没人开门，沈雨不会跑了吧？” “她没跑。” 李杰斩钉截铁道：“我刚刚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现在她应该是在客厅，而且我还听到了柜子开门的声音，她可能在找什么东西。” 听到这番话，陈涵的眼睛瞪得浑圆。 正当她准备问一问李杰是怎么听到的时候，冷小兵却是脸色一变。 “不好！” “她要销毁证据！” 随即，冷小兵按了一下耳机，吩咐道。 “小吴，立刻将后备箱里的冲撞锤拿上来，动作要快！” 沈雨住的地方虽然是老式小区，但门早就换成了防盗门，面对紧闭的防盗门，仅凭人力去撞，是撞不开的。 只要门体结构合理，质量不要太次，撞防盗门跟撞墙没什么区别。 破门用的冲击锤，破坏的并不是门体结构，而是门上的锁体结构。 第三十章 真凶落网 “交给我吧。” 说着，李杰掏出了一个长条状的开锁工具。 一插！ 一拧！ 咔哒一声，门开了。 经历了几十个世界，会开锁，合情合理。 屋内，听到身后传来的开门声，沈雨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她顿时止住了火烧礼物的动作。 因为她知道，机会已经没了。 即使现在只差一个点火，箱子里的东西就能付之一炬，但焚烧是需要时间的，人家都已经进来了，她就算是点完火，东西也烧不干净。 “住手！” 冷小兵一马当先的冲在了最前面，眼看沈雨手上拿着一个打火机，他立刻大喝一声，大步流星的冲到了沈雨面前，将她手上的打火机给夺了过去。 控制住了沈雨，冷小兵才有功夫去看证物。 只见他低头一看，紧接着他整个人直接就愣在了原地，很快，他的神色顿时变得严肃无比，目光牢牢地锁定在纸箱上。 这箱东西里面，有一样东西他很熟悉。 一个金丝猴的冰箱贴！ 这东西的形制和十七年前夏金兰家里的一模一样。 最关键的是，这种冰箱贴十几年前就停产了！ 沈雨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而且看冰箱贴的外形，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看起来很是老旧。 “冷队？” 眼看冷小兵神色大变，旁边的警员不由出声问道。 “夏木，你过来看看！” 话音刚落，冷小兵冲着李杰招了招手，而后俯身指了指巷子里的那个猴子冰箱贴。 “这东西，你熟悉吗？” “这是我家里的东西。” 李杰指了指冰箱贴左边的那处划痕：“这个划痕是我玩的时候摔出来的，我记得很清楚。” 确定了物品的归属，冷小兵心中丝毫没有兴奋，反而更加迷糊了。 为什么东西会出现在沈雨家里？ 他当然知道东西是凶手拿走的，可凶手为什么要将东西送给沈雨呢？ 不出意外，这些东西应该都是证物，是凶手从受害者家里拿走的‘纪念品’，同时也是战利品。 凶手是那么谨慎的一个人，他为什么不把所有的东西都销毁了？ 不销毁也就罢了。 还要送给沈雨？ 凶手到底是怎么想的？ 冷小兵想不明白，凶手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得。 虽然凭借这些证物无法给凶手定罪，但毫无疑问，这些东西的存在会加重凶手的嫌疑。 做这种完全吃力不讨好的事，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此刻，冷小兵无比渴望尽快找到凶手。 只有找到凶手，这些谜团才能一一解开。 尽管他们目前掌握了很多线索，可冷小兵仍然没有想明白凶手的作案动机。 杀人，总得有理由吧？ 单纯因为受害者在凶手那里拍过照，就要把她们杀了？ 这，说不通啊。 无缘无故就杀人？ 除非凶手心理变态。 “沈雨，你被捕了。” 冷小兵目光冰冷的看着沈雨，虽然他很想立刻就问沈雨，这些东西的来历。 但眼下的情况却不太合适。 这些问题应该在设备齐全的审讯室里问。 反正沈雨已经被抓了，有的是时间慢慢问。 另外，他也很好奇，如果凶手知道沈雨被抓了，对方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逃？ 假如真的逃了，反倒正中冷小兵的下怀。 车站、码头、机场、火车站、收费站，所有的出城通道都已经布控完毕。 天罗地网已经布下，凶手只要敢逃，就难逃法网。 就在这时，重案队队员小吴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只见他一边跑着，一边兴奋的扬了扬手上的电话。 “冷队，冷队，凶手的藏身地点找到了！” “什么？” 冷小兵倏地一惊。 凶手找到了？ “他在哪？有没有控制住？” 冷小兵一把抓住小吴的胳膊，脱口而出道。 与此同时，一旁的沈雨瞳孔也猛地一缩。 凶手找到了？ 谁被找到了？ 会不会是她爸爸？ 由于信息太少，沈雨也无法得出结论。 一时间，沈雨心乱如麻。 这些年来，她一直怀疑海舟案是自己父亲做的，正因为犯下了严重的罪行，父亲才会一失踪就是十七年。 除了这个理由，她实在找不出父亲失踪的原因。 至于，父亲是不是死了？ 那是肯定没有的，不然的话，这些年的礼物是谁送的？ 而且生日贺卡上的字迹，也是父亲的笔迹。 “先把沈雨带回局里，然后再叫勘察组的兄弟过来一趟，将这里里里外外都给我查一遍。” “对了，差点忘了。” 冷小兵拍了拍脑袋：“陈涵，把逮捕令和搜查令出示一下，让沈小姐看清楚。” 其实，冷小兵不是忘了，而是故意这么做的。 按照惯例，他应该先出示逮捕令和搜查令的，但他没有第一时间这么做。 因为他发现，沈雨的表现似乎太冷静了一点。 都被抓了，还能面不改色？ 冷小兵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沈雨。 心理素质过硬？ 亦或者是有恃无恐？ 还是演技高深？ 吩咐完之后，冷小兵拍了拍李杰的肩膀，然后又看了一眼小吴，示意他们俩个跟着他一起出去。 沈雨，固然重要。 但她并不是海舟案的凶手，她只是海舟案的利害关系人罢了，论重要性，论吸引力，哪能比得上凶手？ 出了大门，冷小兵立马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们在哪找到的凶手？” 小吴连忙汇报道：“就在这里不远，大概三公里。” “走，一边走，一边说。” 冷小兵大手一挥。 当冷小兵和李杰赶到现场时，凶手的周围已经布满了警力，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高队甚至调用了特警。 “小兵，你来啦。” 眼看冷小兵抵达了现场，高队朝着他招了招手。 身为同门师兄弟，没有人比高队更清楚冷小兵是多么想抓住海舟案的真凶。 眼下凶手已经被团团围住，插翅也难飞，所以，高队才动了一点私心，几分钟前，他就赶到了现场。 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下达抓捕的命令。 他想让冷小兵亲自抓到凶手！ “高队，确认了吗？” 刚一见面，冷小兵便猴急猴急的追问道。 “确认了，就等着你来了。” “谢谢师兄！” 冷小兵秒懂高队的意思，立刻郑重无比的向着高队鞠了一躬。 “别来这些虚的，下令抓捕吧。” 高队笑着摆了摆手，顺带将手中的对讲机递给了冷小兵。 抓捕行动很顺利，但冷小兵一点也不开心，凶手似乎对于自己被捕早有所料。 不仅如此，凶手在看到他时，还对着他诡异一笑，同时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小警察，十七年，你终于来了。” 第三十一章 嚣张的凶手(祝大家元旦快乐) “小警察，十七年，你终于来了。” 胡山泉微笑的看着冲在最前方的冷小兵，语气冰冷的说了一句挑衅意味十足的话。 刹那间，冷小兵的眼眶就红了。 是他！ 就是他！ 这双眼睛，哪怕是烧成灰了，他也能认出来！ 一句十七年，足以证明对方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下一秒，冷小兵紧紧的握住拳头，极力的控制着自身的情绪。 他真的很想，很想一拳打上去。 都被找到了，竟然如此嚣张。 此刻，他恨不得一拳头上去，把胡山泉打得脸上开花。 但身上的警服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虽然他很想，很想！ 砰！ 冷小兵没做到的事，李杰做了，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拳直接劈到了胡山泉的脸上。 尽管没有刻意的锻炼，但对比普通人，他的拳头无疑是非常重的。 普通人十分力只能用上四五层，受过专业训练的十分力能用上七八层，但李杰可以用十分力发挥出十五分力的效果。 仅仅一拳，胡山泉的鼻梁骨就塌了。 一瞬间，血飚了一地。 当然，胡山泉只是看起来凄惨无比，如果他现在去做伤残鉴定的话，顶多就是一个轻伤害。 “夏木，住手！” 看到这一幕，冷小兵连忙扑了出去，牢牢地抱住了李杰。 现场可是有执法记录仪的，‘夏木’刚刚那一拳肯定被录了下来。 虽然大家都能理解‘夏木’为什么要给那么一拳，但法不容情，即使理解，该给的处罚还是会给的。 如果是轻伤害的话，最少也是一个通报批评记大过，要是更重一点的话，‘夏木’说不定连警服都得脱了。 若是鉴定结果重伤害，‘夏木’还得判刑。 然而，当冷小兵抱住李杰的那一刻，他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一点挣扎都没有。 ‘夏木’好像瞬间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准备继续殴打胡山泉，这样的表现，可不像一个愤怒至极的人。 ‘夏木’似乎只准备打一拳？ 如果是这样的话，‘夏木’下手应该是有分寸的。 想到这里，冷小兵目光一转，看向了蜷缩在地，整个人如同煮熟的大虾一样的胡山泉。 此时，胡山泉的脸上全是血，只见他一边痛苦的呻吟着，一边发出嗬嗬嗬的怪笑。 “嗬……嗬……嗬……” “打得好，哈哈，打得好啊！” 胡山泉忍痛抬起头来，目光轻蔑的看着冷小兵，呼哧呼哧道。 “小警察，这一拳应该是由你打的才对。” “但是，你不敢！” “哈哈！” “就像你当年一样！” “哈哈！” “窝囊废！” “胆小鬼！” 在场的警员们大多都是小年轻，而且大多数都是重案队的队员，他们哪见过如此嚣张的犯人？ 何况，对方嘲讽的对象还是他们的队长。 胡山泉的话刚刚说到一半，现场差点就控制不住了，只见好几个人摩拳擦掌，打算即使触犯条例，也要好好教育教育对方。 “住手！” 看到队里的人冲了上去，冷小兵伸手一栏。 凶手是故意的！ 故意激怒他们！ 虽然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很爽，但纪律就是纪律，而且他们若是动手了，凶手的计策岂不是得逞了？ “冷队！” 一名年轻队员脸色通红的看着冷小兵，眼中满是不解。 他不理解。 凶手就差骑在冷小兵的头上拉屎撒尿了，这如何能忍？ 反正他是忍不了。 大不了吃个处分呗，这口气，他是咽不下的。 门外，听到里面的动静，高队面色阴沉的走进了屋内，看到里面剑拔弩张的样子，他瞬间明白了现场发生了什么。 刚刚胡山泉的叫嚣声那么大，哪怕隔着一堵墙，高队也听到了。 凭心而论，他也很气。 但气归气，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都是老刑警了，都明白一个道理，办案过程，决不能带着情绪。 凶手如此嚣张，不就是仗着海舟案是十几二十年前的旧案，笃定警方找不到证据？ 真正让凶手闭嘴，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送进监狱！ “高队！” “高队！” 眼看高队到了，现场的警员们纷纷向着他打起了招呼。 那些上头的队员们，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高队是他们领导的领导，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并且高队平时的工作作风就是一板一眼。 “小兵，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 高队上前拍了拍冷小兵的肩膀，他也担心冷小兵会失控，虽然冷小兵现在克制的很好。 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海舟案对于冷小兵意味着什么。 是心魔。 说实话，冷小兵能够保持冷静，他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自己这位小师弟，真的成熟起来了。 “夏木，你也离开现场！” 说完冷小兵，高队目光一转，又看向了李杰。 ‘夏木’的心情他理解，考虑到‘夏木’的年纪，以及对方又是海舟案的亲历者，对方的做法确实无非厚非。 但‘夏木’的作法，他不认同。 另一边，倒在地上的胡山泉眼看现场控制住了，他的眼中稍微露出了一丝失望的情绪。 他本来还想着拉几个人垫一垫背呢。 结果现场只有那么一个愣头青。 这一拳，好痛啊！ ‘我绝不会轻易放过的！’ 胡山泉目光阴冷的瞥了一眼李杰，恰好，李杰在这时也看向了他。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遇，一者目光平静，淡然，一者目光阴冷，满是癫狂。 ‘你，死定了。’ 与此同时，李杰的嘴巴微微张合数下，悄无声息的说出一句话。 胡山泉，确实死定了！ 哪怕对方能洗脱罪名，也死定了。 李杰不会让他活着走出看守所的大门。 你胡山泉不是笃定警方找不到证据吗？ 我杀了你，同样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 李杰不相信胡山泉能做到天衣无缝，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犯罪，胡山泉连续作案五次，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再者说，此人还有留下‘战利品’的习惯。 这种人，即便把现场清理的干干净净，可只要耐心的拼凑出对方的生活轨迹。 证据，迟早会浮出水面的。 70 第三十二章 情况复杂 海舟市局。 审讯室内，胡海泉经过简单的包扎之后就被带回了警局。 不过，因为没有暂时没有证据，此时的胡海泉只是以嫌疑人的身份被传唤来了。 “小警察，你好啊。” 看到冷小兵走了进来，胡山泉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他很清楚，警方目前奈何不了他。 一旦拘押期限到了，警方仍然没有找到进一步的证据，他就能回去了。 冷小兵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胡山泉，刚刚在胡山泉的住所里，警方搜集到了一些药物。 麻醉剂，肌松类药物赫然在列。 除此之外，还有几瓶其他类药物，经过专家的鉴定，这些药物的用途只有一个，那就用来治疗阿尔兹海默症。 阿尔兹海默症又名老年痴呆，根据搜到的处方单推算出的用量，胡山泉的老年痴呆已经步入了晚期。 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半个月，也许半年，不知道哪一天，胡山泉的记忆就会逐渐消退。 冷小兵深吸一口气，走到胡山泉面前，将五位受害者的照片一一摆在了胡山泉的面前。 “这几个人，你都认识吗？” 这些照片是从胡山泉的住所里搜集到了，它们被放在一堆的老照片里。 “认识。” 胡山泉轻笑一声，点了点头道。 “十几年前，我是红光照相馆的摄影师，她们都在我这里拍过照片，不过他们后来都没有过来取照片。” “所以，这些照片就留了下来。” 冷小兵厉声喝道：“她们当然取不了，因为他们都被你杀了！” 冷小兵一边说着，一边暗暗的自语道。 ‘我不能生气！’ ‘不能生气！’ 虽然在进入这间审讯室前，冷小兵一再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但看到胡山泉如此做派，他还是有点难以自控。 对方简直是有恃无恐！ 直到现在，胡山泉依然镇定无比。 冷小兵知道胡山泉的底气在哪，无非是因为警方没有证据。 十几年了，证据确实不好找。 哪怕警方现在掌握了胡山泉的很多信息，再过不久就能拼凑出这些年他的生活轨迹。 然后在通过这些轨迹对胡山泉进行进一步的侧写。 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如果按照冷小兵心中所想，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胡山泉枪毙。 另一边，胡山泉做出一副惊恐不已的表情，‘意外’中又夹杂了些许慌乱。 “警官，你说什么呢？” “我杀了她们？” “我告诉你，玩笑是不能乱开的，哪怕你是警察，你也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啊？” “那你解释一下，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冷小兵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电视，坐在一旁的陈涵立马将猴子冰箱贴、青蛙等小玩具的照片，一一放了出来。 这些东西全都是从沈雨手上抢救出来的。 看到屏幕上那一张张照片，胡山泉的脸色忽然大变。 从被抓到接受审讯，他的脸上首次露出了慌乱，只见他情绪激动地喝问道。 “你们是从哪里拿到这些东西的？” “你们把小雨怎么了？” “啊？” 下一秒，胡山泉脸上的神色又一次发生了变化，从激动变成了呆滞。 “小雨。” “我的小雨，你在哪？” “爸爸在这呢，爸爸在这呢。” 听到胡山泉的口中冒出‘爸爸’两个字，不论是审讯室内的冷小兵，还是陈涵，亦或者是审讯室外的高队等人，表情皆是一变。 什么情况？ 小雨？ 爸爸？ 胡山泉口中的小雨，不出意外应该是沈雨，可沈雨的爸爸不是沈海洋吗？ 和胡山泉又有什么关系？ 数息后，冷小兵脚步匆忙的走出了审讯室，来到了隔壁的监控室。 刚一踏入监控室，冷小兵就迫不及待地的开口说道。 “高队，我建议立刻采集沈雨的dna，同胡山泉的dna进行一次比对。” 做dna鉴定，是为了印证心中的某个猜想。 就在胡山泉说出‘爸爸’两个字的那一刻，冷小兵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其中，一种可能是胡山泉真的是‘沈雨’的爸爸，而沈海洋只是沈雨的养父。 这种可能性很小，很小，因为根据他们搜集到的口供，胡山泉虽然和沈海洋的关系很好。 但胡山泉和沈海洋的妻子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 不过，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毕竟他们都不是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其中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真相。 而另外一种可能则是，沈海洋的确是沈雨的亲生父亲，只是沈海洋现在失踪了，找不到他的dna，没法进行比对。 当然，找不到沈海洋的dna也不是特别重要，只要证明沈雨和胡山泉之间没有亲子关系即可。 如果是这样的话，胡山泉的病，恐怕不仅没有治好，反而越治越严重了。 严重到他以为自己治好了，严重到他以为自己是沈雨的亲生父亲。 胡山泉刚刚的表现很像是犯病的状态。 患有老年痴呆的人，通常情绪波动会相对剧烈一点，很容易失控。 冷小兵相信自己的判断，胡山泉刚刚短时间内情绪数次发生变化，而且跨度很大。 他觉得这不是伪装。 他怀疑极有可能是‘沈雨’刺激到他了。 这种反应也证实了一个推测，那些东西并不是沈海洋送给沈雨的，而是胡山泉送给沈雨的。 “好。” 高队点了点头，目光仍然盯着眼前的显示器。 画面中，胡山泉依然保持着痴傻的表情，口中不停的念叨着‘小雨’、‘爸爸在这’、‘你在哪’？ 期间，他还说了一句。 ‘同志，你好，我叫沈海洋，你能帮我打一个电话，让我的女儿来接我吗？我的女儿叫沈雨。’ “陈涵，你问一下他，你女儿的电话是多少！” 听到这句话，高队连忙抓住话题，嘱咐道。 审讯室内，陈涵依言问出了这句话。 可胡山泉接下来的反应却很奇怪，他并没有直接报出电话，他的脸上反而露出了极为挣扎的表情，似乎在抗拒什么。 没过多久，胡山泉脸上的挣扎之色突兀的消失了，冷静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显然，他清醒了过来。 ———————————— 诸位帅气又迷人的读者老爷们，新年快乐。 第三十三章 新的线索 接下来的时间里，胡山泉什么话也不说，就像是聋了一样，不论问他什么，他都闭着眼睛，一副死不开口的模样。 审讯到这里，不得不暂时终止了。 另一间审讯室中，沈雨的表现和胡山泉几乎是一模一样，她也是什么都不说，如果问烦了，她就会不停的重复一句话。 “证据，需要证据。” 沈雨很清楚，教唆胡刀刀入侵国家公共信息平台的罪责是跑不掉的。 因此，她索性什么也不说，反正口供的权重并不高，只要证据链完整，警方一样可以给她定罪。 但也仅限于此了。 至于，跟肖华军有关联的两个案子，跟她是毫无关系的，起码她是这么认为的。 那两起案件，第一起肖华军父亲坠楼案，她并没有参与其中，只是事后帮肖华军掩盖了些东西。 第二起‘马煜案’，她虽然参与其中了，但经过多方打听，肖华军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所以，肖华军的证词不足以定她的罪。 晚上八点，重案队的办公室依旧是灯火通明。 “冷队，你看看这个。” 李杰从沈雨的物品中找到了一个装照片的信封，他一看这个信封立马就想起了它是出自哪里的。 信封背后两点暗红色的印记，足以证明这个信封就是沈雨当年从红光照相馆里拿到的。 李杰没想到沈雨竟然把这个信封一直留着。 冷小兵戴着手套接过证物袋，将信封对着led灯仔细的观察着，信封的正面印着红光照相馆几个字。 片刻后，他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这是血？” 冷小兵从警十几年，一直活跃在一线，各种各样的证物不知道见过多少，信封上的暗红印记，很像是陈年的血迹。 “陈涵，去把老顾叫来。” 旋即，冷小兵立刻让陈涵将顾法医请过来，他得问问老顾，能不能将上面的dna提取出来。 一般而言，血迹即使过去十几年，乃至二十年，依然是能够提取出dna的。 可这个信封上的印记很淡，他不是很确定。 没过一会，顾法医穿着白大褂匆匆赶到。 “小兵，你找我什么事？” 冷小兵直接将证物袋递了过去：“老顾，你看看这个，我觉得是血，像这种情况，能从上面提取出dna吗？” 顾法医接过证物袋，端详了片刻，然后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看样子确实像是血迹，而且时间很长，初步判断，起码有十年以上。” 冷小兵直言道：“能提取吗？” 沉吟片刻，顾法医皱着眉头答道。 “我试试，可能有点难。” “多久能出结果？” 通常情况下，检测一组dna的整个流程需要六个小时即可，但这不包括提取的时间。 顾法医估计了一下时间，而后回道。 “最快也要明天下午了。” …… …… …… 一转眼，时间来到隔天下午，大半天过去，审讯的进展很不顺利，不论是胡山泉，还是沈雨，两人表现得都很抗拒。 沈雨那边还好说，有胡刀刀的证词以及从手机里提取的证言，给沈雨定罪基本不是什么问题。 可胡山泉那边就难了。 海舟案是一起旧案，最早那一起案子已经是二十多年前了，过去这么长时间，一时间很难找到直接证据。 就在冷小兵愁眉不展的时候，顾法医拿着新鲜出炉的检测结果走进了重案队办公室。 只是他的脸色看起来好像有点古怪。 “老顾，是报告出来了吗？” 冷小兵看到顾法医拿着一份文件向他走来，连忙迎了上去。 “是的。” 顾法医点了点头：“结果出来了，提取的过程很顺利，检测的过程也很顺利。” “只是这上面的血迹并不是出自一个人的，而是两个人。” “两个人？” 冷小兵一脸讶色的接过报告，迅速的翻看了起来。 咦？ 翻阅的过程中，冷小兵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轻咦。 信封上的两处血迹，dna测序完全不一致，明显属于两个人的，其中一个是一名未知的男性。 而另外一处血迹则跟胡山泉的dna相匹配。 看完检测结果，冷小兵的眉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 为什么信封上会有胡山泉的血迹？ 而且另外一处血迹还是一名未知男性的，难道胡山泉在照相馆里作案过？ 可他杀的人全都是女性，并没有男性遇害者。 另外一个dna到底是谁的？ 恰逢此刻，顾法医的手机响了，低头一看，是鉴定中心那边发来的消息。 一看到这条威信，顾法医立马将消息复述给了冷小兵。 “对了，小兵，关于沈雨和胡山泉的dna比对结果也出来了。” 冷小兵闻言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结果是什么？” 顾法医摇了摇头：“两人没有亲子关系。” 没有亲子关系？ 也就是说，胡山泉口中沈雨是他的女儿，这些全都是臆想出来的？ 这一结果印证了冷小兵心中的另外一个猜测。 胡山泉的病没有好，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精神病人。 “好，我知道了。” 冷小兵点了点头：“老顾，这两天你辛苦了，等忙过这阵子，我请你吃饭。” 言罢，冷小兵便急匆匆的带着那个信封离开了办公室。 他要去审讯室问一问沈雨，问问她信封是什么时候从红光照相馆取得。 也许，这个信封会给他带来一些意外的收获。 然而，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跟预想中的都不太一样。 当沈雨看到那个信封时，眼中确实出现了异常的波动，冷小兵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一闪而过的异常。 但也就这样了。 等冷小兵再次发问，沈雨仍然保持着沉默。 眼见沈雨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冷小兵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急切。 如果始终这样僵持下去的话，顶多再过四十八小时，胡山泉就能出去了。 想到这里，冷小兵决定兵行险着，上演一出打草惊蛇。 “沈雨，你认识胡山泉吗？” ‘胡山泉？’ 听到这个名字，沈雨只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第三十四章 坦白 没过一会，沈雨想起来了，她想起来自己在哪知道‘胡山泉’这个名字。 图书馆！ 小时候，她很习惯读书，而她爸爸的工作又很忙，她每次放学去医院，爸爸都在忙。 于是，她就一个人在医院的图书馆自习。 做完作业，她就会在图，她记得借书卡上出现过很多次‘胡山泉’这个名字。 几乎她看过的每一本书，胡山泉都借阅过。 可医院里并没有一个叫‘胡山泉’的医生，某一天，她好奇的问爸爸，胡山泉是谁。 当时，她爸爸脸上的神色有点怪异，随口说了一句话就把她给应付了。 眼看沈雨仍旧低头不语，冷小兵继续开口道。 “海舟案你知道吧？” 听到海舟案三个字，沈雨心中一紧，她以为冷小兵这是图穷匕见了。 尽管沈雨始终不说话，但冷小兵仍然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讲述着。 “我想你是知道的。” “你不仅知道，你还怀疑你爸爸就是海舟案的凶手。” 想要得出这个结论，其实并不难，在沈雨尚未走入警方的视线前，她个人的一切都是秘密。 但眼下沈雨已经成为了犯罪嫌疑人，她的一切自然都暴露在了警方面前。 大数据时代，一个人做过什么，很容易查到。 根据沈雨的电脑以及手机里的搜索记录，她对于海舟案的关注明显超过了普通人的范畴。 她为什么特别关注？ 结合她父亲失踪的时间，结果是昭然若揭。 “但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根据我们警方现在掌握的线索，你爸爸基本不太可能是海舟案的凶手。” 不是凶手？ 沈雨猛地抬起头来，惊讶的看向了冷小兵。 她惊讶，警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她惊讶，冷小兵为什么会将案情告诉她？ 这不太符合规定。 “很意外，是吧？” 看到沈雨眼中的惊讶，冷小兵笑了笑。 “其实，一开始你爸爸确实有嫌疑，不过后来，随着调查的深入，你爸爸的嫌疑越来越小。” “冷队长，胡山泉是海舟案的凶手？” 大半天过去，沈雨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愿意开口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哪怕沈雨是在提问，暂时尚未表露出配合的态度。 “具体案情，不方便透露。” 冷小兵话锋一转：“言归正传，沈雨，你认不认识胡山泉？” 这一次，沈雨一改拒不配合的姿态，开始回答起了问题，只见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这个名字，在安定医院图书馆的借阅卡上，胡山泉的名字出现过很多次。” “但我并不认识他，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冷小兵微微一笑，他接下来的这句话，直接令沈雨神色剧变。 “你不认识他，他对你可是很熟悉。” “这些年，他一直看着你长大，你想要烧毁的那些东西，你还记得吧？” “那是你的生日礼物，你是不是以为这些东西都是你爸爸送的？” “其实不是，这些礼物都是胡山泉送给你的。” 什么？ 听到这番话，沈雨心中巨震。 不可能！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绝对不可能！ 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哪怕这是警方告诉她的，哪怕这几乎已经是事情的真相！ 十七年，这些礼物陪了她整整十七年，这些东西就是她父亲仍然陪在她身边的证据。 然而，现在警方却告诉她，这些东西不是她爸爸送的，而是那个叫胡山泉的人送的？ 那字迹，明明是她爸爸的笔记。 贺卡中的语气，也是父亲对女儿的口吻。 一切的一切，都表示送她礼物的是她爸爸沈海洋。 怎么可能是胡山泉！ 绝不可能！ “你不相信？” 冷小兵指了指一旁的电视机：“看看这些照片。” 话音刚落，一张张照片开始在电视屏幕上不停的切换。 这些照片的年代虽然不同，但主人公只有一个，每一张照片拍的都是沈雨，不同时期的沈雨。 初中，高中，大学，研究生，工作时期，每一个节点的照片都有，而且不止一张。 最后几张照片的日期，更是令沈雨毛骨悚然。 2017年，9月份！ 同时，这些照片也击碎了沈雨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 那些礼物，那些贺卡，那个暗自守护她的人，不是爸爸！ 这些年陪在她身边的，不是她以为的爸爸，而是一个陌生人。 她的爸爸，现在在哪？ 在哪？ 眼看沈雨的心理防线正在逐步瓦解，冷小兵连忙抛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沈雨，你爸爸失踪的日期，其实不是2000年9月15号吧？” 这个问题很重要！ 已知：那天报警的人手上是有烫伤的，根据沈雨电脑中她和她爸爸的合照显示，沈海洋的手上同样有烫伤。 因此基本可以判断，沈海洋就是那个报警的人。 由此可知，沈海洋极有可能察觉到了胡山泉的异常，并且对他实施了跟踪。 大胆假设一下，如果胡山泉发现了有人跟踪他。 胡山泉会怎么做？ 一个心思缜密，作案从来不留下痕迹的连环杀人犯，一个心理变态，他还能怎么做？ 毫无疑问，灭口是最佳的选择。 没有什么人，能比死人是更能保守秘密。 不过，这只是冷小兵和李杰商量出来的结论，暂时还没有证据支持他们这一猜测。 如此一来，沈海洋的真实失踪日期就变得很重要了。 倘若沈海洋的失踪日期是案发后的几天，乃至案发当天，那么这个推测很有可能就会是真相。 沈海洋，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不然的话，在信息时代，一个大活人不可能一点踪迹也没有。 另一边，沈雨心里有些犹豫。 此刻，她的心很乱，很乱。 她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她不知道该不该如实告诉警方。 冷小兵到底有没有骗她？ 恍然间，看着摄像头上一闪一闪的红光，沈雨瞬间就想通了。 监控开着呢，冷小兵的一言一行都记录在案，他没有道理欺骗自己。 一念及此，沈雨心中顿时有了决断。 她决定坦白。 “我爸爸的失踪日期确实不是9月15号，而是9月5号，或者说是9月4号。” “从9月4号开始，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我的爸爸。” “当天晚上我爸爸没有回家，我以为是医院加班，直到第二天放学回来，我才看到了我爸爸留下的告别信。” 第三十五章 崩溃 沈海洋的失踪时期是9月4号或者9月5号？ 得知这个关键信息，冷小兵的心立刻变得冰凉。 已知：案发当天沈海洋跟踪着胡山泉，并且拨打了报警电话，在这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此刻，冷小兵极度怀疑那张信封上的另外一个dna就是沈海洋的。 想到这里，冷小兵连忙拿出手机给顾法医发了一条威信。 之前信息不足，他们没有将那组dna和沈雨的dna进行比对，他得让顾法医立刻进行比对。 如果那组dna真的是沈海洋的，那么沈海洋只怕是凶多吉少。 发完消息，冷小兵的视线又重新投到了沈雨身上。 “沈雨，你父亲明明是9月初失踪的，你为什么要到9月中旬才去警方报案？” 听到这个问题，沈雨瞬间沉默了。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为什么故意延迟报警？ 一来是为了留下足够的时间，从而将他父亲的生活痕迹清理干净。 二来嘛，则是为了迷惑警方，万一哪一天警方上门查证，警方得到的时间也是错误的时间。 眼见沈雨不愿意回答，冷小兵也没有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尽管对方没说，但冷小兵大哥耶猜到了原因。 不得不说，沈雨当年的表现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相依为命的父亲突然失踪，她不仅没有崩溃。 反而不紧不慢的处理好收尾。 事到如今，沈海洋的履历是如何莫名消失的，答案已经付出了水面。 嗡！ 片刻后，冷小兵的手机发出了一声震动，低头一看，原来是顾法医发来的消息。 【比对结果显示，两组dna的亲权关系为99.99%。】 看到这个结果，冷小兵很是意外，他意外的不是那组dna是沈海洋的，而是意外老顾回复的速度太快了。 这才过去多久？ 距离他发出那条消息，也不过五六分钟，这点时间，够干嘛的？ 好在顾法医又连忙补充了一条信息，这才解开了冷小兵心中的疑惑。 【忘了跟你说了，今天早上夏木找过我，这个比对是他要求做的。】 ‘夏木？’ 看到这条信息，冷小兵恍然所悟。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不奇怪了。 这小子，天生就是一个干刑侦的料，不论是‘马煜案’，还是尘封已久的海舟案。 如果不是‘夏木’，案子的进展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快。 想到‘夏木’，冷小兵连忙意识到‘夏木’只是省厅分配到他们局里来实习的。 等实习期一过，他就要走了。 这样的好苗子，真走了，冷小兵心里还怪舍不得的。 ‘算了，这个问题回头再说。’ 冷小兵拍了拍脸蛋，现在正审讯呢，他这思维发散的有点远了。 “既然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我们就聊聊别的。” “这个信封上有两处陈年血迹，其中一个已经确定是胡山泉本人的，而另外一处是一名陌生男性的。” “就在刚刚，经过技术部门的比对，这份陌生男性的dna和你的dna，亲权指数高达99.99。” 此话一出，沈雨的情绪瞬间崩溃了，只见她眼含热泪，声嘶力竭的吼道。 “我不信！” “不可能！” 虽然冷小兵并没有明确提及沈海洋可能死了，但以沈雨的聪慧，她立刻就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胡山泉和沈海洋的血迹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同一个信封上。 唯一的可能性是两人之间发生了冲突，然后不小心将血落在了信封上。 而现在胡山泉还活着，沈海洋却失踪了十七年之久，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其结果，不言而喻。 其实，冷小兵对于这个结果也是很遗憾的。 根据沈海洋的行为轨迹，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不然的话，他不会跟踪胡山泉，不会报警。 如果他现在还活着，沈海洋就是最好的证人，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人证。 沈海洋一死，证人就没了。 海舟案，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虽然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胡山泉就是海舟案的真凶。 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即使知道这个事实，也无法将胡山泉送上断头台。 “谢谢你的配合，今天的问话就到此结束了。” 眼见沈雨情绪崩溃的嚎啕大哭，冷小兵连忙结束了这场审讯。 他已经得到了想要信息，何况，以沈雨现在的状态，即便继续问话，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回到重案组办公室，冷小兵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李杰的人影，于是他随手找来一个下属问道。 “夏木人呢，跑哪去了？” “刚刚出去了，具体做什么他没说。” 出去了？ 冷小兵直接拿起手机，打通了李杰的电话。 嘟！ 嘟！ 响了两声，电话通了，只是电话那头的环境好像有点嘈杂，又是车流声，又是喧嚣的人流声。 “喂，夏木，你现在在哪呢？” 另一边，李杰一边继续朝着目的地走着，一边如实回道。 “冷队，我在兴东小区。” 兴东小区，那不是沈雨住的地方吗？ “你去那干嘛，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暂时还没有，我只是在模拟沈海洋失踪那天的行动轨迹。” 关于沈雨和那个未知dna的比对结果，李杰也从顾法医那里知道了答案。 看到结果的那一刻，他认为沈海洋应该是死了。 而且极有可能死在了照相馆里。 那里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只可惜十几年前过去，照相馆内部不知道清理过多少遍，估计什么也不会留下。 但刑侦学上有句话说得好，人会说谎，尸体不会。 胡山泉杀了沈海洋，尸体他总归得弄走，不能留在照相馆。 那么，胡山泉会把沈海洋的尸体丢到什么地方呢？ 十几年前，胡山泉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照相馆员工，在那个汽车尚不普及的年代，出行要么靠公交，要么靠自行车，要么不行。 沈海洋是一个成年男子，身高接近180，体重大概一百四五的样子，这么大的一个目标，想要悄无声息的运走，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因此，胡山泉的抛尸地点不会太远。 第三十六章 迷雾 一转眼，两天过去。 胡山泉的羁押时间到了，由于没有更进一步的证据，警方只能暂时将他放了出去。 这天清晨，胡山泉踏出警局大门的那一刻，仰着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目光一转，笑眯眯的看向了身后的冷小兵。 “小警察，再见。” “不，应该说再也不见才对。” 看到如此嚣张的胡山泉，冷小兵气得牙关紧咬，双拳握得咯吱作响，他怒目而视，恨不得一拳抡上去。 然而，下一秒，胡山泉说出的话却令他神色大变，只见胡山泉诡异一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其实，我不是真正的凶手。” “沈海洋才是！” “想要知道真相吗？” “去查吧，慢慢查，不过你得快一点，我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我怕等你查到那一天，我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 言罢，不等冷小兵有所反应，胡山泉便扬长而去。 良久，冷小兵方才回过神来。 此时此刻，他疲惫的脸庞上充满了犹疑。 胡山泉刚刚为什么要说这样一句话？ 太莫名其妙了一点。 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说沈海洋是凶手？ 是为了转移视线？ 还是挑衅？ 其实，关于沈海洋是不是彻底洗脱了嫌疑，冷小兵的心里尚有一丝疑虑。 胡山泉的药物渠道是从哪来的？ 麻醉剂，肌松类药物都是严格的管控药物，普通人是没有渠道拿到这两种药物的。 另外还有一点，根据沈雨昨天的新口供，沈海洋失踪那天的穿着，几乎和胡山泉一模一样。 一身深蓝色的工装，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戴着口罩。 难道这样的穿着只是为了跟踪？ 这不符合常理。 盯梢最重要的是什么，是隐藏，是融入，最好是放到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种。 沈海洋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在街上，这样的穿着可不多见，大不多人看到这样的打扮大概率会多看上几眼吧？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疑惑没有解开，比如，沈海洋是怎么知道胡山泉的作案时间的？ 最后，案发当天，沈海洋报了警，可警方并没有抓到胡山泉，不出意外，沈海洋是看到了胡山泉走出家属院的那一幕。 看到胡山泉逃了，他完全可以再报一次警。 他为什么不报？ 反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跟着胡山泉一路去了红光路照相馆？ 胡山泉是杀人犯，沈海洋不怕胡山泉灭口吗？ 真相，仍旧笼罩在层层迷雾之中，冷小兵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线头，很快就能厘清头绪。 可有时候他又有一种感觉。 线头缠在一起，他根本就没有找到最关键的那条线。 望着胡山泉越走越远，冷小兵真的很想把胡山泉的脑袋敲开，仔细看看当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胡山泉和沈海洋到底是什么关系？ 案发当天，又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忙碌了几天的李杰，终于取得了一点进展，经过大量的走访排场，他找到了几个有可能是抛尸地点的地方。 然而，范围虽然缩小了，但想要找出埋尸的地方，仍然是困难重重。 谁知道尸体是埋在了土里，还是装着石头丢到了水里？ 走访了几处可能存在的抛尸地点，李杰最终还是选择了不想上级汇报。 大海捞针，也得知道针丢在哪了。 嗡！ 嗡！ 忽然间，李杰兜里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冷小兵的电话。 “喂，冷队，有什么指示？” “好，好，我现在就回局里。” 挂断电话后，李杰连忙向着局里赶去。 其实，按照规定，他是不能参与海舟案的调查的，不过，放着这么一名精兵强将不用，冷小兵也是很舍不得的。 冷小兵和高队虽然是师兄弟，但性格却截然不同。 他遵守规矩，可并不迂腐，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迂回一下他还是能接受的。 赶回警局，李杰从冷小兵的口中得知了胡山泉的诡异发言。 沈海洋是凶手？ “夏木，你觉得胡山泉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此时，两人讨论的地点并不是人群汇聚的重案队办公室，而是二楼的某处小型会议室内。 有些话题，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讨论，尤其是这类比较敏感的事情。 沉思半晌，李杰摇了摇头。 “不太清楚。” 其实对于沈海洋，李杰心中也是有怀疑的。 案发当天的巧合太多了。 偏偏沈海洋跟踪的那一天，胡山泉作案了。 偏偏沈海洋还穿了和胡山泉差不多的衣服。 众所周知，巧合一旦多了，那一定就不是巧合，而是故意制造出来的巧合假象。 另外，在调查沈海洋的过程中，李杰从安定医院的老职工口中得知了一桩陈年旧闻。 二十多年前，安定医院发生了一起医疗事故，那起事故的主刀医生正是沈海洋。 那名患者是带着微笑死去的。 事后经过调查，患者死亡的原因跟主刀医生沈海洋并无关联，而是因为患者隐瞒了病史。 那起医疗事故最终的结果是不了了之。 医院不想声张，患者家属理亏，只想拿到该有的赔偿，双方都选择了低调处理。 得知这起医疗事故的那一刻，李杰心里的第一反应是‘像’。 太像了。 海舟案的受害者，也是带着微笑死去的。 最后的最后，沈海洋的身上还有一个疑点。 沈海洋出差的频率似乎有点多。 外科医生出差很常见，各种学术会议，合作单位互相学习等等都会出差。 可这些大多是针对业内有名的医生。 十几二十年前，沈海洋还很年轻，三十出头的年纪，对于医生这一行来说，相当的年轻。 他既非名医，又不是业内小牛，哪来那么多的出差？ “唉。” 冷小兵叹了口气，他都快被海舟案给弄魔怔了。 明明破案的机会就近在眼前，可前方却横亘着一堵看不见摸得着的墙。 “夏木，你说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关键性的要素？” 李杰心思一动：“比如？” “比如……” 冷小兵犹豫片刻道：“比如胡山泉和沈海洋之间的关系，他们是医患关系，同时也是朋友关系。” “他们之间会不会还存在着别的关系？” 第三十七章 当年 别的关系？ 虽然冷小兵说的很隐晦，但李杰还是瞬间明白了他想说的是什么。 合作关系！ 也许海舟案的嫌疑人不止一个人。 就像‘马煜案’一样，现场留下的两组脚印，其中一组脚印已经确定是肖华军的。 另外一组脚印，两只脚的受力点不同，左脚更重一点。 这组脚印的主人很有可能是沈雨，警方在沈雨家里搜集证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双和现场脚印相吻合的鞋子。 只是那双鞋子是一款销量很多的品牌运动鞋，仅凭印记吻合是无法给沈雨定罪的。 哪怕沈雨的发力点同样是在左脚，这是她小时候练习手风琴留下的习惯。 因为这些证据都不是直接证据，不具备特殊性，无法指向沈雨。 关于监控那边的调查，进展也不是特别大，胡刀刀把当天的监控彻底销毁了，技术部门正在想办法进行还原。 不过，很难还原成功。 另一边，眼看李杰沉默不语，冷小兵轻叹一声，他以为李杰不认同这个观点。 “可能是我想多了。” “不。” 李杰语气坚定道：“冷队，我觉得不无可能，胡山泉和沈海洋之间发生了些什么。” “他们之前的关系那么好，为什么突然间变坏了？” “导致他们关系破裂的导火索是什么？” “现在的我们已经无从得知，不解开这个谜题，我们很难窥探到他们之间存在的秘密。” 毫无疑问，沈海洋和胡山泉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眼下沈海洋很可能已经死了，唯一的知情者只剩下胡山泉，就胡山泉之前表现出来的态度，恐怕很难撬开他的嘴巴。 …… …… …… 城中村。 胡山泉踉踉跄跄的回到了出租屋，眼看离家越来越近，他的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 一进房间，他立刻直奔卧室而去。 “药，药，药。” 胡山泉小声的念叨着‘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遗忘，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人的一生有两次死亡，第一次是生理上的死亡，第二次是当你被所有活着的人遗忘。 胡山泉性格孤僻，是一头彻头彻尾的独狼，十七年前，杀了沈海洋之后，他就开始隐姓埋名，一边偷偷摸摸的打着零工，一边暗中观察着沈雨。 吞下药，胡山泉的思绪不由回到了十七年前的那一天。 其实，夏金兰一开始并不在狩猎名单之中，她完全是一个意外。 沈海洋孤身多年，直到遇见了夏金兰，他动了再娶的念头。 而这件事被胡山泉知道了。 胡山泉觉得沈海洋这么做是背叛，背叛了他们之间的友情。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将夏金兰放入他们的猎杀名单中。 是的，是他们。 胡山泉不仅做了，而且还事先告知了沈海洋。 不仅如此，他还威胁沈海洋，如果沈海洋赶阻止他杀夏金兰，他就会把他们之间的秘密全部告诉警方。 然后，时间来到了2000年9月4号这一天。 这一天是胡山泉给夏金兰预定好的忌日。 起初，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胡山泉顺利的迷倒了夏金兰，只是到了关键时刻，一个笨拙的小警察忽然闯了进来。 那个警察很好笑，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是一个新手。 拿枪指着人，连保险都不知道打开？ 当时的胡山泉很冷静，这一切都得得益于沈海洋的教导。 胡山泉是地地道道的乡村少年，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他妈妈对他很不好，打骂只是家常便饭。 到了该入学的年纪，他妈妈也没有送他去上学。 因为他妈妈觉得读书是没有用的，而且还浪费钱，乡下人嘛，读那么多书干嘛，知道怎么种地，饿不死就行了。 后来，等到胡山泉大了一点，终于知道反抗了，他偷偷跑了，跑到了海舟市打工。 然而，胡山泉当时并不知道他有病，有精神病，直到去了海舟市工作才被人发现。 所以，他就被送进了安定医院。 在安定医院，他遇到了对他影响最深的人，也就是沈海洋。 沈海洋对他很好，特别好，在外人眼里，沈海洋待他简直比亲兄弟还好。 沈海洋不仅给他治病，还教他读书，教他如何回归正常的社会生活。 当年的胡山泉还很单纯，他就像是一张白纸，如饥似渴的吸收着所有沈海洋教他的东西。 好的，坏的，他当时根本就分不清。 对于沈海洋，他是带着感激，带着崇敬的。 如果换做是现在的胡山泉，他一定不会像当年一样，什么都听沈海洋的。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半是因为他悲惨的童年，另外一半则是因为沈海洋。 9月4号那一天，虽然他被沈海洋阴了一手，但警方并没有抓住他。 他逃了。 沈海洋也发现了这一点，然后沈海洋一路尾随胡山泉来到了红光路照相馆。 在照相馆里，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最后，胡山泉失手杀了沈海洋。 时至今日，醒悟过来的胡山泉只觉得杀得好。 沈海洋对他关怀备至，根本就是没安好心，他只是沈海洋的一个试验品，沈海洋通过各种暗示，将他塑造成了沈海洋希望的样子。 而这，也正是胡山泉处心积虑守护沈雨十七年的理由。 沈海洋‘精神控制’他，哪怕沈海洋被他杀了，他也要报复，他要控制沈海洋唯一的孩子——沈雨。 他要把沈雨塑造成他想要的样子。 十七年过去，胡山泉自认为他引导的很成功。 沈雨表现上看起来是一个高冷的心理医生，漂亮，收入不错，不论怎么看，都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然而，这一切只是表象而已。 沈雨的内里可没有她表现的那样善良。 ‘马煜案’中沈雨做了些什么，都没能逃过胡山泉的眼睛。 尽管沈雨没有亲自动手，但肖华军所做的一切都是沈雨暗中引导的结果。 沈雨和肖华军，一如沈海洋和胡山泉，同时也像胡山泉和沈雨。 同样的，这一切都是在沈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发生的。 第三十八章 死于谋杀 转眼间，七天过去了，海舟案仍旧没有丝毫进展。 最近几天，胡山泉表现的都很正常，他什么都没做，每天只是徘徊在街头巷尾收废品。 六道街。 一辆黑色的凯美瑞轿车内，小刘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对着旁边的同事说道。 “谁能想到，一个连环杀人犯竟然会走街串巷的收废品？” 虽然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胡山泉就是当年的海舟案真凶，但在海舟市局内部，胡山泉是凶手已经成为了一个共识。 那些照片，那些‘玩具’，或者说战利品，无不佐证着胡山泉就是那个凶手。 可这些证据却无法将他定罪！ 海舟案没有目击证人，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警方目前找到的那些证据，只能算是旁证。 “你快别说了，怪吓人的。” 一旁的年轻男子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看到胡山泉的工作，他真的莫名觉得浑身发冷。 一个变态杀人魔竟然走街串巷的收废品？ 万一哪一天，对方心中再次动了杀念，如果胡山泉再次作案，警方如果不是事先知晓，恐怕很难将其纳入嫌疑范围之内。 就像当年的海舟案排查，谁能想到凶手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照相馆里的摄影师呢？ 根据卷宗里的记载，胡山泉和五位受害者的朋友圈全都没有交集。 （注：夏金兰和沈海洋的事，警方并没有掌握） 这种作案方式，几乎和随机杀人一模一样。 而随机杀人案的调查难度，毫无疑问是所有命案中最大的几种方式之一。 小刘无奈的摇了摇头，打趣道：“小关，你这胆子，有点小啊，当初你是怎么考进市局的？” 小关撇了撇嘴，把头转到一边，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胡山泉这个人，确实挺可怕的。 一个人居然隐姓埋名十几年，而且他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沈雨，如果代入沈雨的话，一想到这件事，肯定会不寒而栗。 被一个杀人恶魔盯上？ 谁不怕？ …… …… …… 拘押室。 沈雨双手十指紧扣，环抱着膝盖，无助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事到如今，她仍然没能接受那个尚未得到印证的推测。 她坚信，她的父亲还活着，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在没有亲眼看到证据之前，她绝不会接受父亲已经死了的事实。 她的父亲，不可能死！ 咚！ 咚！ “沈雨，有人找。” 就在这时，拘押室的门忽然开了，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员打开了大门。 沈雨似乎没有听到警员说的话，仍然抱着双腿，一动一动，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直到警员拿着警棍在她的床边敲了敲，发出几记‘咚咚’的响声，她方才意识到自己又被传唤了。 面无表情的跟着警员一路来到审讯室，沈雨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她不想见到的人。 冷小兵，又来了。 此刻，沈雨很想逃离审讯室，因为每一次看到冷小兵，都没有什么好事。 可她现在身陷囹圄，根本就没有选择。 唯有失去自由，方能体会到自由的难能可贵。 沈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冷小兵的表情，她发现冷小兵今天看她的目光很不对劲。 她看到了怜悯，看到了不忍，还看到了一点点惋惜。 总而言之，冷小兵的目光很是复杂，看到这样的眼神，沈雨的心微微一颤，她觉得这次冷小兵找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难道又发生了什么意外？’ 自从被警方正是拘押，沈雨面临的局面可谓是被动无比，所有的事都超脱了她的掌控。 即便她还能勉强控制自己，但她还是很怕，怕不知哪一天她就撑不下去了。 ‘是刀刀那边？’ ‘还是肖华军那边？’ 不论是胡刀刀，还是肖华军，都是定时炸弹，他们是不确定因素，一个不慎就会炸到沈雨。 很快，谜底揭晓了。 只见冷小兵语气低沉，神色中带着些许伤感。 “沈雨，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你的父亲，也就是沈海洋，他已经遇害了。” 嗡！ 此话一出，沈雨脑袋嗡的一下，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连带着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差一点，差一点就昏了过去。 “沈雨，你没事吧？” 冷小兵见状连忙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沈雨面前，准备查看一下沈雨的状态，一旦发现事情不对，立刻就要送医。 沈雨勉强用手肘撑住了脑袋，她什么也没有说，眼泪如同决堤一般，唰唰的就往下落。 此刻，她的脸上写满了无助。 望着泪雨滂沱，无声哭泣的沈雨，冷小兵张了张嘴，想要说点安慰的话，可转念一想。 现在这种时候，恐怕说什么都不管用吧？ 沈海洋是否遇害，冷小兵的心中其实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一直没有证据佐证他的猜测。 直到两天前，一场大雨，城西的某个小河沟里冲出了一具无名尸骨。 那具尸体只剩下一堆白骨，一看就是死了很久的那种，片区的警察按照流程，提取了无名尸骨的dna放到库里进行比对。 结果显示，那具尸骨和之前送检的一份样本相吻合。 这具尸骨是沈海洋的，死亡时间起码有十几年，跟着尸骨一起发现的还有一个钱包。 钱包的夹层里有一张300路公交的车票，车票上的印戳是2000年9月4号。 根据这张车票，再结合那张染血的信封，警方推断，沈海洋是的死亡时间是9月4号。 也就是夏金兰遇害的当天。 至于，具体死因，根据胸骨上留下的痕迹，沈海洋应该是被人用到给捅死的，而且不止一刀。 良久，沈雨停止了哭泣，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看向了对面的冷小兵，眼中满是乞求。 “冷队长，您能告诉我，我爸是怎么死的吗？” 冷小兵犹豫片刻，他觉得这时候告诉沈雨，无异于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可看到沈雨的眼神，他又心软了。 最后，他选择了说一半留一半。 “死于谋杀。” —————— ps：现在这个案情的进展和剧中不太一样，要更暗黑一点，其实，这部剧起点很高，结尾有点烂尾嫌疑，不过也不能怪编剧，很多东西拍了就过不了审。 第三十九章 冒险 “是……是胡山泉杀得吗？” 沈雨浑身发抖，语气微颤的问道。 冷小兵只是静静的看着沈雨，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过，他现在这副样子，回答不回答已经不重要了。 沈雨已经从他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 毫无疑问，胡山泉就是那个凶手。 此刻，沈雨的心中充满了悔恨，她恨自己没能早点察觉到胡山泉这个人，她恨自己一直将杀害她父亲的凶手，误以为是她的父亲。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然而，她现在身陷囹圄，即使想要亲手报仇，也是无能为力。 “节哀。” 冷小兵丢下这句话之后便踏步离开了审讯室，下一次再见沈雨，大概率是庭审的时候。 警方已经搜集好了证据，将正式对沈雨提起诉讼。 当然，沈雨参与‘马煜案’的事，因为证据不足，无法进行公诉，这次公诉只是针对她教唆胡刀刀入侵国家公共信息平台。 这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出意外的话，未来两年，沈雨将会在监狱中度过。 眼看冷小兵走了，沈雨没有哭诉挽留。 即使将冷小兵留了下来，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好像什么都不做了。 海舟案，她一直关注着，她之前一直以为父亲是海舟案的凶手，这些年来，她默默的搜集着相关的信息，试图帮她父亲脱罪。 但她搜集信息只是个人行为。 个人，哪能和暴力机关相提并论？ 警方手中的证据，一定比她掌握的要多得多。 另一边，回到市局之后，冷小兵立刻投入到了工作之中，他最近一段时间一直连轴转，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半个多月了。 因为胡山泉意外的进入警方的视线，市局乃至省厅的目光都重新投向了这桩尘封了十七年的旧案。 专案组迅速成立，为了组建这次的专案组，省厅特地从全省调集了各路精兵强将。 一周前，相关人员已全部到位。 冷小兵目前不仅是重案队的队长，同时还是海舟案专案组的副组长，而组长不是旁人，正是高大队。 约莫一个小时后，冷小兵从专案组办公室走了出来，人，终究不是铁打的，偶尔休息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走出办公室，冷小兵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楼下的重案队办公室，只见他冲着办公室里招了招手。 “夏木，你跟我出来一趟。” 李杰因为特殊原因，没有被吸纳进专案组，不过，冷小兵舍不得放着这么一个悍将不用，他每天都会偷偷的和李杰交流一下案情。 一人计短，两人技长，‘夏木’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惊喜，很多线索都是交流期间找到的。 “冷队，有新情况了？” 跟着冷小兵来到隔壁的小会议室，门刚刚关上，李杰立马问道。 冷小兵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哪有什么新进展，专案组的人都快把档案室里的档案翻烂了，还是没能找到尚未发现的线索。 同时，专案组调集了大量的警力进行再一次的大规模排查。 可时间太久了，很多跟案子有关的人记忆都变得模糊了，线下排查的效果也不是很大。 “唉。” 冷小兵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疲惫之色。 “我只是心情不太好，想找个人聊聊。” 这一次他找李杰，不是为了案子，只是单纯的想要吐露一下心声。 世间最残酷的事莫过于先给了希望，然后在给予绝望。 最近这些日子，冷小兵觉得自己就像坐上了一趟过山车，一会冲上云霄，一会跌入谷底。 如此剧烈的变化，即使他是一个从警将近二十年的老警员，一时间也是难以接受。 如果不是身上披着的那层皮，他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冲到胡山泉身边，然后毙了他。 看到冷小兵一脸憔悴的样子，李杰心中微微一叹。 有心杀敌，无力回天的感觉，他太能感同身受了，现在的冷小兵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就在前不久，他倒是想出了一招，只是这招稍微有点……有点不太常规。 但到了这种时候，不论是什么招数，能用就行，某位老人说得好，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沈海洋虽然死了，但胡山泉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就有查明真相的机会。 如果这两个人都死了，海舟案才会彻底成为一起悬案，再也没有侦破的可能。 “冷队，你有没有想过用用别的招？” “什么招？” 冷小兵心中一动，暗自想着，难道‘夏木’又有什么新的思路了？ 这小子，从来不无的放矢，对方既然说了，那么计划肯定是具备相当的可行性。 李杰微微一笑，缓缓道：“我们之前不是推测，沈海洋和胡山泉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吗？” “如果假定情况为真，我们或许可以试一试打草惊蛇？” “怎么打？” 刹那间，冷小兵的兴致就被提了起来，脸上的阴霾顿时被一扫而空。 “胡山泉现在不是有病吗？当他犯病的时候，就是他心理防线最为薄弱的时候。” “我们可以试着假扮沈海洋，然后视情况对他进行突破。” 听到这里，冷小兵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无比，只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李杰，眼中充满了审视的味道。 “夏木，你这可是诱供！” 在法律意义上，诱供出来的口供属于非法证据，即使诱导成功，在诉讼过程中也不具备可采性。 另外，假扮沈海洋，也属于非法取证。 冷小兵不相信‘夏木’不懂这些，‘夏木’可是ga大学的高材生，这些条文，肯定早已烂熟于心。 “所以，得偷偷的来。” 李杰呵呵一笑，丝毫没有畏惧的和冷小兵对视着。 虽然这个办法不符合程序，而且被揭露了影响也很恶劣，但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 李杰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如果一个月之内没法找到关键性的证据，他就准备亲自动手，了解了胡山泉。 向胡山泉这种丧心病狂的变态，杀了他，李杰的心理是毫无负担的。 第四十章 柳暗花明 挣扎了很久，冷小兵最终否定了这个办法。 他不敢赌！ 这么做，太冒险了。 万一被胡山泉察觉到了，然后在公诉过程中被认为是非法取证，之前做的努力可都全白费了。 届时，胡山泉很有可能会因为证据不足，而被判无罪。 眼看冷小兵拒绝了这一提议，李杰心中也不失望，在提出之前，他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冷小兵跟海舟案跟了十几年，这个案子几乎贯穿了他的职业生涯。 正因为太重要，他才不敢冒险。 虽然李杰觉得这不是再冒险，他有自信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但冷小兵是冷小兵，不是他。 冷小兵不敢下这个注。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专案组的调查始终没能取得进展，案子似乎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因为无法取证，只能看着凶手逍遥法外。 到了李杰预定的期限，正当他准备暗自下黑手之际，局面竟然迎来了转机。 专案组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立功了！ 一次常规的摸排调查，居然找到了胡山泉几年前租下的房子，尽管那处房子现在被划为了拆迁区域。 很多房子已经被拆除了，其中就包括胡山泉租下的那间房子。 可调查人员还是顺藤摸瓜的找了过去，找到了那间被拆了一半的房子。 在一片废墟之中，调查人员找到了一个隐藏在砖缝之间的笔记本。 起初，调查人员并没有把笔记本当回事，可翻开的那一刻，调查人员立马意识到了重要性。 海舟案的五位受害者信息，全都在笔记本里，其中包括受害者的个人信息以及日常生活习惯。 而且连跟踪记录都有！ 最关键的是，本子里记载了作案流程！ 这是关键性的证据！ 警方拿到这个笔记本后，立刻送到检验中心进行字迹比对。 结果显示，里面的字迹就是胡山泉的笔迹！ 仅凭一个笔记本，在证据链上，虽然稍微有点薄弱，但专案组还是立刻向上级机关申请了拘押胡山泉。 这个杀人恶魔，每在外面游荡一天，对于社会的危险性就大上一分，谁知道此人会不会突然发狂，再次作案？ 哪怕他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活动，仍然没有人能够做出保证。 将他拘押起来，然后再慢慢调查突破，才是最好的办法。 …… …… 审讯室内。 冷小兵举着那个皮质的笔记本，面无表情的盯着胡山泉。 “胡山泉，这样东西你应该很熟悉吧？” 看到笔记本，胡山泉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惊讶，对于警方能够找到这个笔记本，他确实没能想到。 毕竟，这个本子被他塞进了墙砖里，而且那处房子已经被划为了棚改区，拆迁工作都完成打扮了。 按照他的预想，这个笔记本早就应该长埋于地下了。 眼见胡山泉眼中流露出意外的神色，冷小兵心中一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一个人生活在社会中，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 山重水复疑无路，因为这个笔记本，海舟案迎来了重大突破。 不过，冷小兵的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地，他很不理解，胡山泉为什么要将这种事落在纸面上？ 向他这么谨慎的人，为何要留下这样关键性的证据？ 虽然专家组里的心理专家给出了‘胡山泉是为了纪念’的理由，但冷小兵并不认可这样的解释。 纪念？ 如果只是为了纪念，送给沈雨的那些礼物就足够了，不需要把作案过程记录的如此详尽。 这个笔记本的记录详尽到了什么程度？ 受害者每天上下班的时间，习惯吃什么，常去什么地方，平时见哪些人，甚至连自己每次跟踪的记录，全都一一罗列其中。 时间、地点、人物，三要素一样不缺。 那感觉，就像是工作记录，而不像是单纯的为了纪念。 关于笔记本的存在，‘夏木’曾经和自己提起过一种可能，冷小兵觉得‘夏木’的看法或许就是最接近真相的。 ‘夏木’提到，这个笔记本可能是胡山泉的工作报告，同时也是他为自己留下的后手，或者说证据之一。 这个笔记本不是为了警方记录的，而是为了制衡沈海洋的后手之一。 警方根据记录里的跟踪日期，反向调查了沈海洋的行程，虽然因为缺少直接的证据，比如请假条、档案之类的东西。 但在沈海洋曾经的同事口中，仍然找到了两组口供，证明了沈海洋有几次请假的节点与跟踪日期相符。 意外，总是来得令人猝不及防。 也正因为这两组口供，原本被排除在嫌疑之外的沈海洋，瞬间嫌疑剧增。 海舟案的凶手，很可能不止一个人！ 沈海洋，很可能也参与了其中。 然而，这个推测暂时无法找到直接的证据，因为世界上知道真相的人，大概只剩下胡山泉一个。 即使在胡山泉的口中得到了证实，也不足以断定沈海洋的罪行。 除非胡山泉能够提供新的证据，而且必须是直接证据。 否则，仅凭口供是无法定罪的。 胡山泉会承认吗？ 依他之前的表现，恐怕很难让他开口。 可事情的发展有时候总会出人预料，胡山泉微微惊讶过后，坦然的承认了笔记本的存在。 “当然熟悉，这是我的笔记本。” 听到这个回答，冷小兵心中一震，虽然这只是很小的一次突破，但从零到一才是最难的。 如今这个过程已经完成大半，剩下的工作就是水磨的功夫了。 “你承认这是你的笔记本？” 胡山泉目光冷冷的点了点头。 “是的，我承认。” 冷小兵继续追问道：“那么，里面的记录也是你写的？” 这一次，胡山泉没有配合，只见他双手环胸，冷笑一声。 “呵呵，是与不是，你们难道不知道自己去查吗？” “你们警方既然连这个笔记本都能找到，其他的东西想必你们也能慢慢查。” “不过，我得好心提醒你们一句，留给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说着，胡山泉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它，等不起。” 第四十一章 一个故事 “胡山泉，你这样有意思吗？” 冷小兵直勾勾的盯着胡山泉，故意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他决定主动出击，不再跟胡山泉搞什么弯弯绕绕的。 “猜谜游戏？” “太老套了，你想隐瞒什么？” “无非是沈海洋和你是共犯，沈海洋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你还瞒来瞒去，不觉得是无用功吗？” 说着说着，冷小兵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我说，你该不会是觉得警方查不到这些吧？” 听到这番话，胡山泉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无比，只见他怨毒的看着冷小兵，阴恻恻的说道。 “小警察，十七年不见，别的本事我没看到，你这嘴边确实厉害。” “想要诈我？” “你还太嫩！” 砰！ 忽然间，一旁陪同审讯的小刘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胡山泉，我劝你最好乖乖配合！” 到底是年轻人，看不惯胡山泉的嚣张姿态，只见小刘怒目圆瞪，态度十分强硬。 “你要牢记自己的身份！” “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小刘，别上头。” 冷小兵见状拍了拍小刘的肩膀，一脸微笑道。 “他现在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冷小兵这么说并不是无的放矢，笔记本的出现，无疑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 天，就要亮了。 笔记本加上受害者家中丢失的东西，这些东西虽然无法彻底定罪，但胡山泉想要再出去，只怕很难了。 根据规定，刑事案件的重大嫌疑人，最长可拘留三十七天。 三十七天，一个多月的时间，如果警方还找不到证据，他们这些人还不如集体辞职回家种地卖红薯。 胡山泉闻言呵呵一笑，表面上看起来仍是稳坐钓鱼台，可他眼中的闪烁却没能瞒过冷小兵。 他的心理防线已然不像最初那样牢固。 胡山泉也明白，警方既然拿到了关键性的笔记本，距离破案也就不远了。 笔记本里的记载的内容，太致命了。 其实，胡山泉也不是没有想过彻底销毁掉笔记本，但他还是抱着侥幸。 此外，他也舍不得。 这些可是他和沈海洋共同完成的作品。 如果真的销毁了，世间上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所以，他最终还是把笔记本留了下来。 他现在得了阿尔兹海默症，这种病是不治之症，并且随着事情的发展，他记忆衰退的速度会越来越快。 遗忘，才是最可怕的，也是最残忍的惩罚。 相比于遗忘，死刑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 另一边，观察到胡山泉的异样之后，冷小兵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于是便将昨天和李杰商量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胡山泉，我这里有一个小故事，你要不要听一听？” “……” 话音刚落，胡山泉直接闭上了眼睛，做出一副拒不配合的样子。 不过，冷小兵可不管胡山泉想不想听，这个故事虽然只是他和‘夏木’的推测，但很可能和事实非常接近。 “三十年前，一个偏远地区走出的少年来到了海舟市，可很快他就因为一起伤人案被送进了精神医院。” “在那里，他认识了一个影响他一生的人。” “那个人是一名医生，一名年轻的医生，医生对那个山村少年很好，就像亲人一样。” “医生不仅给山村少年治病，而且还教他读书识字，教他如何融入正常的社会生活。” “医生就像是一道光，照进了少年封闭的内心。” “可当年的少年并不知道，医生这么做其实是有目的的。” “医院里那么多的病人，医生为什么偏偏只对山村少年特别的关心？”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少年的身世特别悲惨吗？” “不尽然吧？” “少年过去的生活虽然很不幸，但这个世界上比他不幸的人还有很多。” “医生之所以对少年特别关心，那是因为医生发现了山村少年的天赋。” “尽管因为家庭原因少年没怎么读过书，但少年却是一个天才，他学什么都快，任何东西教上一遍，很快他就能举一反三。” “在某种意义上，少年也是那名医生的作品，而且是最得意的作品。” “医生循循善诱，一步一步引导着少年变成医生预想中的样子。” 冷小兵的讲述很平淡，不带有任何情感，仅仅只是平铺直述，但话进了胡山泉的耳中，却像是一记又一记的重锤，不停地敲击着他的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胡山泉的心里荡起了阵阵涟漪。 很快，这一阵阵涟漪就演变成了惊涛骇浪，然后又由内而外，胡山泉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复杂。 他强忍着，可冷小兵讲的那些东西，正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 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渐渐地，狰狞爬到了他的脸上，他脖子上，额头上的青筋暴突，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看到这一幕，冷小兵心中一振。 胡山泉的反应越大，越说明他和‘夏木’的推测是正确的！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胡山泉的情绪波动不可能如此剧烈。 ‘好！’ ‘好啊！’ 冷小兵的内心狂笑两声，突破口，终于找到了。 虽然内心在狂喜，但冷小兵表面上依旧是平静无比。 “后来，因为一次医疗事故，医生换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但这一切没有人发现。” “因为医生很聪明，他知道如何控制自己。” “可病总归是病，仅凭意志力是无法克服的，医生表面上仍旧是那个阳光的医生。” “然而，暗地里他的病却越来越重了。” “少年的观察力惊人，某一天，他察觉到了医生得病了，在少年的心里，医生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他想要帮医生。” “他直接找到医生，告诉医生，你的病情不能继续隐瞒了，必须要接受治疗。” “但医生拒绝了。” “医生不仅拒绝，还勒令少年不得声张。” “少年答应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医生的病彻底控制不住了，医生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疏导内心的情绪。” “于是，医生找到了少年，并且提出了一个极为惊悚的治疗方案。” 第四十二章 真相 “够了！” “够了！” “不要再说了！” 胡山泉双手抱头，痛哭流涕，这些回忆是他这辈子最痛苦的记忆，虽然冷小兵说的和事实有些出入。 但大概的脉络是对的。 当年，胡山泉确实发现了沈海洋心理的问题，不过和冷小兵说的不同的是，最初的提议是胡山泉先提出来的。 沈海洋不想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孩子，他接受不了入院治疗的事实。 为此，胡山泉提出了一个治疗方案。 声临其境！ 那个带着微笑死去的患者，始终是沈海洋心中迈步过去的一道坎。 消除恐惧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直面恐惧。 胡山泉决定创造一个类似的环境，让沈海洋再一次经历一遍。 起初，沈海洋是拒绝的，因为这个办法太邪性了，完全是钻进了牛角尖。 可后来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严重到了影响日常生活的地步。 然后，沈海洋答应了。 两人一起合作，犯下了第一次案子，一开始他们没打算杀掉韩秀（第一位受害者）。 他们只是为了治病，并不是冲着杀人去的，他们的计划是场景还原，而后在适当的时候报警或者送医。 可意外往往就发生在不经意之间。 在第一次作案之前，胡山泉和沈海洋都是彻头彻尾的新手。 彼时，一次不小心沈海洋的真实面目被韩秀看到了，随后事情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沈海洋作案的目的是为了治病，而治病是为了尽快回归正常的生活。 但韩秀意外看到了沈海洋的真实面目。 如果他们继续按照计划，报警或者拨打急救电话，韩秀醒过来之后，她一定会报警。 警方很可能会顺藤摸瓜找到沈海洋。 暴露自身的身份，这是沈海洋绝对不想看到的。 一旦恶行曝光，他就全完了。 届时，不仅名声臭了，还得坐牢，他们俩个都得坐牢，他们一坐牢，年幼的沈雨怎么办？ 几岁的孩子，没有人照看，最后很可能会送去孤儿院。 爱女心切的沈海洋，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最后，他一狠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进行灭口。 于是，韩秀就成为了一个祭品，她死了，带着微笑离开了人世。 在韩秀生命彻底消亡的那一刻，沈海洋心理没有恐惧，反而生出一种病态的快感。 他的情绪得到了宣泄。 他觉得自己获得了新生。 后来，沈海洋确实好了，只是他的这个‘好’是有期限的。 平静的生活了三年，他的病又犯了。 人的底线一旦被突破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沈海洋和胡山泉又一次作案了。 1994年7月4号，他们将魔爪伸向了另外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性，受害者吴芳芳出现了。 这一次作案，发生了一点点小意外。 平静的生活了三年，他们没有想过继续杀人，作案时错误的估算错了麻醉剂的用量。 结果作案到一半，吴芳芳醒了，和他们发生了激烈的打斗。 只是吴芳芳一个弱女子，而且还被注射了麻醉剂，岂是两个壮年男性的对手？ 虽然中间发生了一点小插曲，但最后他们还是有惊无险的成功了。 时光一转，四年匆匆而过。 沈海洋再一次失控了，胡山泉和沈海洋再次联合作案，残忍的杀害了又一名年轻女性。 1998年11月13号，林海云是他们的随机挑选的目标。 不论是沈海洋，还是胡山泉，都是极为聪明的人，他们深知，随机杀人案才是最难侦破的案件。 他们挑选的目标全都是随机的。 从照相馆拍过照的女性中，随机挑选出来的。 杀人，不外乎情、仇、财，警方调查肯定会先从这三点出发，而照相馆明显在这之外。 谁能想到，凶手会从一堆相片中挑选杀人目标呢？ 第三次作案后，沈海洋这边没有出什么意外，他觉得自己又能平静的生活一段时间了。 但胡山泉那边却出现了意外。 三次作案，他心中的恶魔也被释放出来了。 于是，他背着沈海洋，独自一人完成了一次作案。 1998年11月14号，仅仅间隔一天，胡山泉‘忍了’整整一天，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杀意，再一次作案了。 两天时间内，连续发生两起作案手法极其相似的案件。 这彻底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事后，沈海洋和胡山泉还大吵了一架，因为沈海洋觉得胡山泉这样做很冒险，一定会将警方的视线彻底吸引过来。 世界上没有完美作案，一旦警方投入了大量的警力，他们暴露只是迟早的事，沈海洋不想看到那一天。 在外人眼里，他是好爸爸，是好医生，温文尔雅，有爱心。 也正因为这一次争吵，两人的关系发生了裂痕。 裂痕一旦产生，就很难修复了。 两人的关系渐行渐远，几年过去，沈海洋决定放弃之前病态的治疗方案，因为他遇到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不是旁人，正是第五位受害者‘夏金兰’。 在她那里，沈海洋觉得自己得到了治愈，得到了救赎。 他打算收手了。 虽然那时沈海洋和胡山泉的关系已经没有从前那么亲密，但沈海洋还是将他准备结婚的事通知了胡山泉。 得知沈海洋准备结婚，胡山泉整个人出离了愤怒。 毫无疑问，这是背叛！ 这是彻头彻尾的背叛！ 他决不允许沈海洋独自一人上岸。 那时，胡山泉也醒悟了，他恍然大悟，之前他一直被沈海洋利用了。 是沈海洋将他拉进了罪恶的漩涡！ 沈海洋想上岸？ 休想！ 要死就一起死，谁也别想逃！ 因此，胡山泉选择干掉‘夏金兰’，只要那个女人一死，沈海洋就彻底没有退路了。 他们只能一起沉沦，一起活在无间地狱，永永远远的绑定在一起。 不过，胡山泉似乎低估了沈海洋的决心，即使事先得到了警告，沈海洋还是冒险做出了反抗。 沈海洋报警了！ 但命运无常，谁曾想胡山泉意外脱身了？ 胡山泉的脱身，也意味着他作案成功了，心爱的女人死了，计划又没能成功，沈海洋决定自己亲手解决胡山泉这个隐患。 他一路尾随胡山泉去了照相馆，争斗间，胡山泉失手杀掉了他。 第四十三章 任务完成 听完胡山泉的讲述，所有的人，不论是负责审讯的冷小兵和另外一名警员，还是监控室内的高队等人，全都沉默了。 谁能想到，海舟案的起因竟然是因为一起医疗事故？ 虽然根据现有的线索，警方已经将沈海洋列为了嫌疑人，但绝大多数人仍旧以为胡山泉才是主犯。 不得不说，沈海洋的伪装很正常，警方走访了和他共事过的所有职工，大家都对沈海洋陈赞不已。 在大家的印象中，沈海洋温文尔雅，是一个好医生，好父亲，也是一个好丈夫。 可背地里，沈海洋却是一个连环杀人狂，生动的展示了什么叫人心隔肚皮。 海舟案一共有六位受害者（岚哥也被算了进去），根据胡山泉的口供，沈海洋杀了三个。 而他自己，也杀了三个人。 警方虽然没有全信胡山泉的证词，但大家心中的疑虑并不多。 案件都到了这个地步，胡山泉有什么理由伪造口供？ 他已经承认了他是海舟案的凶手之一，不论前三位受害者是不是他杀的，他的判罚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毫无疑问，这种连环杀人案，影响极其恶劣，胡山泉唯一的归宿只有死刑。 审讯室内。 望着胡山泉痛哭流涕的样子，冷小兵的心中充满了愤怒。 胡山泉还好意思哭？ 在他看来，胡山泉所犯下的罪行，即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那五位受害者，招谁惹谁了？ 胡山泉和沈海洋完全是随机杀人！ 丧尽天良一词，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了。 尽管案件的起因是因为沈海洋的病，但胡山泉的提议却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那双手。 他们释放了心中的恶魔。 冷小兵默默的闭上眼睛，心里暗道。 ‘韩秀、吴芳芳、林海云、张萍、夏金兰、岚哥，你们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师傅，海舟案破了！’ 按道理来说，一件困扰了冷小兵十几年的案子，现在破了，他应该高兴，开心才对的。 可冷小兵现在却开心不起来。 因为他觉得胡山泉和沈海洋的作案动机，简直太儿戏了！ 另一边，就在胡山泉认罪的那一刻，重案队办公室内，正在整理卷宗的李杰，忽然听到脑海中传来了提示音。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任务完成了？ 听到这个提示音，李杰稍稍有点意外。 胡山泉能不能被定罪？ 在找到笔记本的那一刻，一切早已注定。 李杰一点也不担心任务无法完成，不过，他之前以为要等到公诉，胡山泉被判刑之后，任务才会完成。 算起来，这个任务世界应该是他呆的最短的一个副本，也就个把月的时间而已。 “系统，回……” 就在李杰准备呼叫系统返回主世界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办。 姥爷还躺在太平间里，葬礼还没办呢。 一念及此，李杰立马停止了呼唤，他准备去老家一趟，将姥爷的后事给办了，然后再回去。 毕竟，这个副本他大概率不会再进来了。 自打姥爷死后，原来的自己心中只剩下一个执念——海舟案。 现在海舟案也破了，唯一的执念也消失了，回不回来已经不重要了。 紧接着，李杰写了一张纸条，他直接在纸条上写明，自己需要请假好好休息几天。 距离他离开，只剩下四十八小时，他没时间等审批了。 因此，他来了一次不告而别。 冷小兵审完胡山泉，回到办公室，发现李杰人不在，他不由左右问了一圈。 结果队员们只知道李杰出去了，但具体出去干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咦？” 来到李杰的办公桌前，冷小兵看到了桌上的纸条，当他看清纸条上的内容时，不由发出一记轻笑。 这小子，请假这么随意的？ 不过，考虑到李杰这段时间作出的突出贡献，些许小事，他也懒得去追究了。 但等这小子回来，冷小兵打算，以后请假不能这么随意了，尤其是回到省厅之后。 一点组织性，纪律性都没有，怎么能当好公职人员呢？ 然而，冷小兵不知道的是，李杰压根就没打算再回来，他们没有下一次见面了。 一转眼，时间来到两天后。 李杰花费了卡里所有的积蓄，给姥爷买了一块风水俱佳的墓地，用钱开道，效率无疑是极高的。 短短两天，所有的后事都给办完了。 墓园内，李杰站在墓碑前，最后看了一眼姥爷的遗照，轻声念道。 “再见了，姥爷。” 下一秒，眼前一黑，当李杰再次恢复意识，他已经回到了主世界。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叮！” “恭喜宿主完成《谁是凶手世界的‘夏木’希望找到真凶，亲手将凶手绳之以法》，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 “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叮！” “恭喜宿主，获得天赋类奖励‘真灵加成’！” 又是真灵加成？ 看到任务奖励，李杰心中一振，上个世界他得到了‘厉飞雨的修仙资质’奖励，在那之后，他就有预感。 大宗师之境，已然是触手可及。 再一次获得‘真灵加成’奖励，他的这种预感更加强烈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李杰缓缓睁开双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一轮行功结束，他已经触碰到了大宗师之境的瓶颈。 之前他估计有误，不需要几次，不需要两三次，只要再来一次，他就能在主世界突破至大宗师。 大宗师之境，他太熟了。 尤其眼下主世界的灵气正在缓慢提升，一旦他突破到了大宗师，普通的枪械，再也威胁不到他了。 除非遇到核弹洗地。 但核弹洗地，他扛不住，他能躲啊。 他的灵觉早就达到了神而明之的境地，一旦遇到生死危机，模糊的感知到基本不是问题。 第一章 新任务 （ps:之前看到书友说写对手，然后迅速去补了一下番，郭京飞演的，剧情还不错，写了。） 半个月后。 李杰如同往常一样例行的感知了一下灵气的波动，最近这段时间，灵气波动幅度稍微有点怪异。 一周前，李杰首次察觉到了异常。 之前灵气的提升始终遵循着某种规律，每天的变化都不大，直到一周前，那一天灵气的提升幅度忽然翻倍了。 这一结果，可把李杰吓了一大跳。 他以为灵气复苏要加速了呢，如果往后一直保持这种速率，他之前制定的一系列计划全都要改。 好在灵气的异常波动，来的快，去的也快。 隔天，速率就回归到了正常曲线。 其实，这一次灵气的异常波动，不仅把李杰吓了一跳，同时也将研究所的智囊团也吓了一跳。 十几亿人口的国家，再小的事，也是大事，一个不起眼的数据发生了变动，全盘计划都要进行修订。 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一天，例行工作完成后，李杰长舒了一口气。 灵气波动，暂时稳住了。 虽然不知道以后还不会发生异常，但起码眼下的影响不是特别大。 当然，对于整个国家而言，这一次的波动肯定是影响极大的。 很多之前制定好的战略，估计都要进行相应的调整。 ‘叮！’ ‘来自《对手》世界的‘李唐’希望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生活。’ 恰逢此时，系统提示音忽然响了起来。 对手？ 这部剧，李杰恰好知道，不过也仅限于了解，其中具体的剧情他还不是特别清楚。 它是一部谍战剧。 提起谍战剧，绝大多数人的印象中，应该都是那个特殊年代发生的事情。 可《对手》这部剧的切入点很有意思，它讲的是现代谍战剧。 该剧的核心内容是国安干警和海外间谍之间的争斗，故事发生在夏州，一对从境外流落大陆的间谍夫妇，人到中年，日子过得是一地鸡毛。 前有国安专案组女组长段迎九的紧密追查，后有残忍的上线步步紧逼。 潜伏十几年，李唐和丁美兮这对间谍夫妇虽然是间谍，但人到中年，也逃难中年危机。 李唐精通驾驶，各种车都能开，理所当然，他以出租车司机的身份潜伏了起来。 九十年代初，出租车司机可是热门职业，在普通人月收入仅有几百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已经能够拿到几千的收入。 这种收入水平，谁不羡慕？ 李唐以出租车司机的身份潜伏，应该也有这样的考量，可谁曾想，时代变得太快。 十几年前的人，怎么能想到十几年后，出租车司机这一职业迅速的跌落了神坛呢？ 十几年前，几千，十几年后，收入基本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增长的极其有限。 可十几年前几千块的购买力和十几年后的，可不能同日而语。 因此，李唐和丁美兮这对间谍夫妇的生活水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了。 更致命的是，上面的经费还出了问题。 很多时候，他们不得不自己贴钱出任务，潜伏十几年，没从上面拿到钱不说，夫妻俩还倒贴进去了一大笔钱。 最后，还有一点更是让这对间谍夫妇有苦难言。 丁美兮是一个女性间谍，长得很漂亮，有时为了配合上级获得情报，不得不牺牲色相。 本来，他们俩人的关系只是假夫妻，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朝夕相处了十几年，没有感情也变成了有感情。 但面对上级，李唐没办法，丁美兮也没有办法，他们必须无条件的配合。 所以，李唐头上的绿帽子戴了一顶又一顶。 在旁人眼里，老婆给老公戴绿帽子这种事，出轨的一方应该千方百计的想要隐瞒。 可李唐和丁美兮不是普通夫妻。 他们是间谍，李唐最早的代号叫‘桃园’，丁美兮的最早的代号叫‘花莲’，看名字就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间谍了。 后来，他们滞留在了大陆，代号变成了‘凤凰’，雄鸟为‘凤’，雌鸟为‘凰’。 李唐是凤凰中的那个凤，他也是凤凰小组的组长，一般而言，和上级接头，递交情报等都是由他出面。 所以，丁美兮每次进行色诱，都是通过他之手传达来的。 其实，根据李杰的理解，李唐对丁美兮之间的感情不太像是爱情，而是亲情。 十几年前，他们本来是一个三人小组，他们被派往夏州执行了一个绑架任务。 然而，任务中出现了意外，其他间谍组织也盯上了他们的目标。 最终，任务被搞砸了。 不仅如此，他们在回去的路上还被海警包围了。 面对这种情况，三人只能选择跳海逃生，最后，三人组的另外一名成员新竹顺利的回到了老巢。 李唐和丁美兮却滞留在了夏州。 起初，他们还以为可以回去，可等啊等，等啊等，却收到了另外一个命令。 上级要求他们留下夏州，潜伏下来。 而这一潜伏就是十几年。 他们本是间谍，老巢和大陆的关系又特别紧张，如果被大陆官方发现了他们的身份，吃牢饭，那是必然的。 两人相依为命，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于是假夫妻变成了真夫妻。 …… …… …… 翌日。 李杰在视频网站上，大致看了一遍对手的剧情，看完之后，不得不说，李唐确实很惨。 倒贴经费就不说了，戴了几顶绿帽子也不提算了，他心中最意难平的应该是远在某岛上的女儿。 他和丁美兮名义上的女儿‘李小满’并不是他亲生的，‘李小满’的父亲是当初三人组中的另外一名男性，也就是新竹。 亲生女儿得不到父爱且不说，根据后面的剧情显示，他的亲生女儿还被培养成了间谍。 或许，他的亲生女儿‘小婷’在接受间谍培训的时候，甚至被教官剑舞了。 虽然剧情中没有明确提及，但有一集中‘小婷’的反应和某些时候的丁美兮如出一辙。 而丁美兮当年接受培训的时候，便曾遭遇了不幸。 第二章 现状 夏州。 一间老式的筒子楼内，一对男女静默无言的坐在两把藤椅上，这处房子的装修很简陋，客厅里除了几把藤椅，一个电视机柜以及一张折叠餐桌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家具。 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间屋子不常住人。 嗑哒，嗑哒。 此刻，客厅里只剩下老式吊扇转动时发出的嗑哒声。 那名女子扎着马尾辫，上身穿着白色的无袖t恤，下身穿着牛仔裤，如果把时间往后推移十年，这样的装束并不奇怪，大街上很常见。 但放在世纪之交，这样的打扮明显是走在了时尚的前沿。 女子面容姣好，身材窈窕，只是她脸上的神色不太好，只要不是瞎子，都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不开心三个字。 望着一旁的女子，李杰眼神微微一黯。 对面的女子就是‘花莲’，也是剧中的女主角丁美兮，不过看着年轻版的丁美兮，一时间，李杰还有点不太适应。 因为这张脸，他很熟。 山海情中，得宝的媳妇麦苗，长得和年轻版的丁美兮一模一样。 良久，‘花莲’微微抬头起来，无助的看着一旁的男人。 “桃园，上级真的让我们留在夏州吗？” 留在夏州？ ‘花莲’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之前上级一直没有通知他们什么时候回去，她只以为是水路出了问题。 毕竟，这段时间大陆正在严厉打击走私，他们回岛的路线也在打击之内。 谁曾想到，他们等啊等，没等到水路恢复畅通，反而等到了上级下达的新指令。 上级命令她和桃园留在夏州潜伏，并且还要扮成夫妻。 花莲虽然年轻，但作为接受过专业训练的间谍，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 一旦潜伏，短时间内只怕是回不去了。 谁知道上级会让他们留在夏州多久？ 几年？ 十几年？ 几十年？ 甚至是一辈子？ 虽然她的祖籍是夏州，但自从十四岁出境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已经没有她的亲人了。 看着满脸不情愿的花莲，李杰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留在夏州了。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见识过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哪会愿意留在夏州这样的小地方？ 但只能说小丫头的眼光不好，这里是什么地方？ 基建狂魔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夏州的城市面貌将会一年一个样。 另外，花莲和新竹正处于热恋之中，两人在任务期间还不忘偷尝禁果，如胶似漆的，哪舍得分开？ 这一分开，谁知道下次再聚是什么时候？ 李杰这一次醒的稍微有一点点晚，如果是在任务开始之前醒过来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举报。 自己举报自己！ 他的心是红色的，装不下其他的颜色。 可现在，情况着实有点尴尬。 不论怎样，导弹专家黄德明的死，和他们小组都脱不了干系。 尽管他们没想过弄死黄德明，但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另外一个组织的间谍‘宝平’意外闯了进来。 结果，争斗之间，黄德明没能得到救助，错失了最好的抢救时机。 “桃园？” 眼看李杰默然不语，花莲不由催促了一句。 李杰看了她一眼，嗓音低沉道：“以后不要再叫这个代号了，我现在叫李唐，以后你就直接叫我李唐好了。” “这不是……” 看到李杰的眼神，‘花莲’硬生生把‘没人吗’三个字给憋了回去，而后冷着脸回道。 “我知道了，李唐。” 再说这句话时，‘花莲’故意提高了‘李唐’二个字的语调。 眼见‘花莲’，也就是丁美兮使起了小性子，李杰不由暗自摇了摇头。 这丫头，还是太嫩了一点。 间谍是什么？ 是游走于敌对方或者竞争对手那里的秘密人员，是一种特殊职业。 这一行，李杰很熟，隐形守护者中，他可是王牌间谍‘胡峰’。 不过，纵观全剧，丁美兮确实不太适合当间谍，只能说海对岸太没任性了，硬生生的将一个花季少女培养成了一个工具。 一个利用美色腐蚀拉拢关键人物的工具。 ‘美人计’，虽然人尽皆知，但不得不说，很多时候，美人计还是很管用的。 英雄难过美人关，君不见历史上那么多的豪杰都倒在了这一关。 此时，李杰已经开始思考，怎么样才能将‘花莲’给策反了。 没错，就是策反。 虽然李杰目前的身份还是海外间谍，但他已经自行将自己代入进了红色。 不过，策反‘花莲’一事并不是当前的重点。 反正‘花莲’就在他身边，早晚都会策反成功的，他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将海对岸的女儿给接过来。 女儿留在那边总不是一回事。 先不说海对岸的那帮人，会把他的女儿当成人质，如果自己不听话了，或者说有投敌倾向。 毫无疑问，女儿就是他的软肋。 这不是没有缘由的担心，而是一个确凿无疑，铁一般的事实。 天下何人不通？ 这句话可不是一句空话，几十年前，在那个战火纷乱的年代，党国内部投敌的人还少吗？ 这一点，不得不防啊。 如果没有把柄捏在手里，以海对岸那帮人的气量，哪会放心的派人潜伏？ 其实，李杰倒不是担心这一点，什么把柄不把柄的，在他这里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之所以考虑要把女儿接过来，主要是担心女儿在那边过的不好。 一个几岁的女孩，一个人生活在岛内，虽然有亲戚照应着，但亲戚再好，也不如自己照看。 再者说，照顾孩子的亲戚又是特别亲的那种，只是表亲而已，而且还是隔了好几辈的那种。 之前，‘桃园’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任务，短则十天半月，长则一到两个月就能回去。 所以，他才会把女儿放在亲戚家寄样一段时间。 然而，现在的情况变了。 接下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会一直生活在夏州，长时间不回去，女儿那边的安排肯定会出问题的。 因此，他必须想办法把女儿小婷给接过来。 —————— 接下来的剧情走向，大家有什么期待？ 选择一：自己举报自己，成为双面间谍。 选择二：逃离夏州，隐姓埋名的过日子。 第三章 忐忑 怎么把女儿顺利的接过来呢？ 这一个问题，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想要在不暴露的情况下将小婷接过来，这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接人，很轻松。 无非是悄无声息的返回岛内，然后再偷偷的将小婷给接走，做出儿童丢失的假象。 李杰本人身份特殊，小婷虽然只是一个孩子，用不上全天候的监视，但以岛内那帮人的尿性，隔一段时间安排一个人去检查一下，那是肯定的。 再发现小婷失踪后，李杰肯定会被怀疑，这是毫无疑问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 真正的问题是小婷来到大陆后，放在哪里？ 如果放在自己身边，丁美兮不是傻子，马上就能察觉到异常。 上级命令两人潜伏在夏州，不可能突然派一个孩子过来。 而丁美兮目前的身份还是海外间谍，她被海对岸洗脑了那么多年，短时间想要让她投诚，只怕不易。 因此，必须要找一个地方安置小婷。 等风声过去之后，再把小婷接过来。 可李杰才到夏州多久，满打满算，也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哪认识什么人。 再者说，他的代号已经从‘桃园’换成了‘凤凰’，名字也变成了李唐。 如此一来，原有的社会关系也跟着断了。 这是必要的切割。 ‘桃园’的一切，都不能用了。 另一边，眼看李杰跟个闷葫芦一样，丁美兮不由撇了撇嘴。 一想到未来要跟这样的人搭档，她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要是新竹还在，那多好啊。’ 此刻，丁美兮还想着和新竹双宿双栖呢，殊不知她心心念念的新竹，已经回到了本部。 不仅如此，因为他们虚构干掉了特工‘宝平’，新竹回去不仅没有因为任务失败受到惩罚。 反而受到了上级的嘉奖。 当然，新竹能得到嘉奖，一小半是因为除掉了‘宝平’，另外一大半则是因为他上面有关系。 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独自一人回去呢？ 如果不是他上面有人，十几年后，他也无法成为潜伏在大陆的间谍头目。 海对岸那帮人，别的本事或许没有，勾心斗角的本事却是点满了。 几十年前如此，几十年后还是如此，一点也没变，还是熟悉的味道。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李杰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眼看天已经黑了，索性直接离开了客厅。 留在大陆，已经成了定局。 而这也是他想要的，如果真让他回去，他反而不想。 屁大点地方，回去能干嘛？ 勾心斗角？ 争权夺利？ 就那么大点的地方，整天斗来斗去的，也不怕外人笑话。 一点格局都没有。 “额……” 看着李杰径直去了客房，丁美兮神色一怔，脸上满是惊愕，她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这才八点不到？ 这就休息了？ 本姑娘，这么没有魅力的吗？ 丁美兮下意识的摸了摸水嫩嫩的脸颊，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失落感。 下一秒，丁美兮整个人直接趴在了折叠桌上，把胳膊当做枕头，歪着脑袋呆呆的看着挂钟。 滴答！ 滴答！ 时针一秒一秒的转动，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 ‘时间过得好慢啊！’ 没过多久，丁美兮就站了起来，向着次卧走去，来到房间门口，她的脚步一顿，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桃园，不，李唐应该没睡吧？’ ‘我现在敲门，会不会吵到他？’ ‘他会不会生气？’ 一想到李杰刚刚的眼神，她心里其实是有点怕的，她感觉‘桃园’好像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难道换个名字，还会起到这种效果？ 以前的‘桃园’虽然话也不多，性子也比较冷淡，但绝不会给她一种惧怕的感觉。 犹豫片刻，丁美兮还是敲响了房门。 “桃……李唐，你睡了吗？” “有什么事吗？” 李杰走到门前，打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神情忐忑的丁美兮。 这丫头，直觉倒是挺准的。 刚刚丁美兮在门口走了又去，去了又来，李杰全都听在了耳里，频繁的走动，显然她心中很犹豫。 至于，犹豫的原因，大概是被自己今天的表现给吓到了。 尽管李杰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但丁美兮还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怯生生的看着他，低声问道。 “那个，我想问一下，上面有没有说让我们在这边待多久？我们还能回去吗？” 如果是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在夏州，丁美兮心里哪怕有点不乐意，也不会太抗拒。 但若是以间谍的身份潜伏在夏州，她心里是一千个不愿意。 尤其是他们前不久刚刚绑架了导弹专家黄德明，行动不仅失败了，黄德明还死了。 现如今，国安局的人还在满世界的找他们呢。 虽然他们当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可万一被找到了呢？ 即便没有万一，上级让他们潜伏，不可能不用他们。 间谍一旦被唤醒，转为活跃状态，暴露是迟早的事，没有间谍可以始终保持活跃，还不被发现。 大陆这边的国安又不是吃干饭的，坐拥十几亿的人口，国安局手下精兵强将无数。 他们两个初出茅庐的小间谍，哪能斗得过？ 留在大陆，说的好听点潜伏，说得难听点，他们就是弃子，早弃是弃，晚弃也是弃。 望着丁美兮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李杰心中一叹。 上级的电话是他接的，上面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时间节点，没提自然意味着这是一项长期任务。 长期，有多长？ 大半辈子。 丁美兮现在不过二十来岁，她虽然受过专业训练，但归根到底，还是一个小姑娘。 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很正常。 如果换做是一个成熟的间谍，肯定不会问出这个问题的。 有时候没说就是说了。 尽管现实有点残酷，但李杰还是要将事实告诉丁美兮。 “上级没说，不过，根据上面的意思，我们大概是回不去了，起码短期内是不要想了。” 末了，李杰还特意告诉了她一个额外的情报。 “上面最近动荡的厉害，向我们这种小棋子，上面估计没工夫搭理。” 这个情报是李杰通过个人渠道获取的，早在出发之前，他就知道上面的人互相夺权。 第四章 留下 内斗，是蓝党遗留下来的优良传统，最近这段时间，军情局内部各个派系斗的很厉害。 不然的话，以‘桃园’原本的关系，他是不会被滞留在大陆的。 他上面也是有人的。 未来的老板，也就是现在的处长，原身之前给上级干过不少私活，主要是金钱方面的活。 原身是一个语言天才，不仅精通国、闽、粤、沪四地的方言，还略懂一点英、日、俄三种外语。 虽然这三种外语不是特别精通，但进行日常的交流还是不成问题的。 在来到大陆之前，原身的主要活跃地点是香江，毕竟香江可是亚太地区的金融中心。 另外，因为某些历史遗留问题，香江也是亚太地区情报人员最活跃的地区之一。 尤其是在香港回归前后的时间节点，那里一度成为间谍流动最频繁的地区。 桃园因为语言上的天赋，上级长期将他放在香江，游走于众多国际势力之间。 当然，他还顺带帮领导们做一些私活。 如今在回头看去，李杰极度怀疑他这次是被人给搞了。 帮一个领导干私活，没什么大问题，有问题的是原身不止帮一个领导干过私活。 估计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走漏了风声。 这种私活都是见不得光的，哪怕岛内官僚主义作风极其浓厚，但转移财产这种事一旦曝光。 谁也讨不得好。 转移财产？ 你想干什么？ 是不是想跑路？ 谁会任用一个时刻准备跑路的人？ 一转眼，两天时间过去，李杰顺利的和上级接上了头，并从上级那里领取到了新的身份证件。 从今天开始，李良熙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他如今叫‘李唐’。 原本的‘李唐’早年间去了东南亚地区务工，根据军情局的情报，真正的‘李唐’已经死了，死于一场帮派冲突之中。 军情局是如何关注到了这样一个小人物呢？ 自然是因为这场冲突是军情局的特工挑起来的，‘李唐’不是他们的目标，他只是一个倒霉蛋而已。 事后，‘李唐’也只是出现在了罹难人员名单中，在整篇报告中，他只占用了两个字符。 得知‘李唐’这个身份的前因后果，李杰瞬间就明白了，这一次的潜伏计划绝不是上面临时起意的，而是处心积虑的潜伏计划。 而且，他可以肯定，像他和丁美兮这样的组合绝对不止一对，潜伏到大陆的人起码是数以百计。 很多人眼中的间谍大概都是像007或者潜伏里那样的，其实真正的间谍并不像那样惊心动魄。 一个间谍哪怕潜伏一辈子，可只要有一次传递出重要情报，那就是成功的潜伏。 就像风筝里的曾墨怡，她传递出的那份七十三人特工名单，就是极其重要的情报。 也正因为曾墨怡传出的情报，戴春峰精心制定的潜伏计划还未开始就结束了。 “李唐，你回来了？” 一回到家中，丁美兮就迎面跑了过来，经过两天时间的缓冲，她现在已经认命了。 她只是一个小角色，不认命又能怎么样？ “嗯。” 李杰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纸。 “这是我新身份的背景资料以及我们俩个怎么认识，怎么恋爱的过程，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抓紧背熟。” “在这期间，你不能走出这间屋子。” 丁美兮淡淡的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信纸，这一次，她没有因为李杰的语气而生气。 她到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李杰的吩咐完全是常规流程。 他们俩个未来将会以夫妻的身份潜伏在大陆，日后避免不了和其他人接触。 尽管他们是假夫妻，可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真夫妻。 既然是真夫妻，如何从陌生到熟悉，自然要有一个过程。 然而，当丁美兮看到信纸上的内容时，整个人顿时呆住了。 上面的内容太简单了。 李唐，泉市，永春县，桃城镇，大水湾村村民，94年前往东南亚地区务工，今年返回夏州。 在媒人的介绍下，自己和他认识了，两人一见钟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准备结婚了。 然后，自己就决定留在夏州。 以上就是信纸上的全部内容。 “好随意啊。” 看完上级编造的背景资料，丁美兮忍不住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这完全不符合她的个人风格！ 这也不是她预想中的爱情！ 她的爱，应该是浪漫的，炽烈的。 李杰微微一笑：“你要是觉得随意，可以自己编一下，不过，时间还是仅限于一刻钟。” “还能自己编？” 这是丁美兮没有想过的操作。 “当然可以。” 像这种小事，李杰是不介意让丁美兮自我发挥一下的，如果始终处于高压状态，他怕小丫头会憋出病来。 “那我编了？” 丁美兮扬了扬手上的信纸，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她心底还是有些怕李杰的，谁让李杰对她表现的太过冷淡。 “编吧，不过你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李杰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开始计时。” “好。” 言罢，丁美兮风风火火的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她要编出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 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虽然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让她发挥。 望着‘天真’的丁美兮，李杰愈发觉得海对面的那帮人不当人子，一个好好地小姑娘，竟然被他们训练成了一个以美色娱人的女间谍。 很快，李杰就收回了目光。 拿到了新的身份，他也得考虑考虑回去一趟，把女儿接过来了。 综合目前的情况分析，小婷暂时还不能生活在他身边，李杰决定在外面找一处房子，然后再花钱找一个保姆照顾小婷。 原身之前也不是太傻，给上级领导干私活，自己手里多多少少也落到了一些好处。 如今李杰手上的存款不算少，其中大多数都是现金，美金两万，英镑一万，港币五万。 这些钱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放在世纪之交，绝对算得上小有身家。 夏州目前的房价大概在2000左右，如果全部都买房的话，全款买两三套小户型的房子是不成问题的。 第五章 天真的丁美兮 李杰如今住的地方是组织上准备的安全屋，位于老城区大同路附近，是典型的筒子楼。 一层两户，这两户房子的产权都在上级手中，根据今天接头的情况，上级是准备让他们继续住在这里的。 房子产权将会通过合理的方式转到他们的手中。 不过，对于这个房子，李杰不是特别看得上，以海对岸那帮人的吝啬程度，肯定不会把两处房子都给他们的。 其中一间肯定会被挂到市场上卖掉，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而且卖房也是有利可图的，中间人随便使点小手段，刮个几万块钱，那都不是事。 李杰看不上这处房子除了周围环境比较负责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这间屋子的格局是两室一厅，只有两个房间，而且房间的面积都不大，丁美兮肚子里怀着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就是未来剧中的李小满。 等李杰把小婷接过来了，房间就不够住了。 他不可能一直把小婷放在外面养着，暂时放在别处只是权宜之计，迟早会把小婷接过来的。 不过，买房的事先不急。 房价暂时还没到起飞的时候，等个一年半载也能等得起。 一刻钟后，丁美兮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 “我写好了！” 李杰接过信纸一看，结果脸色一黑。 好家伙。 俊男靓女一见钟情，男的家境贫寒，女的学识过人，女方家长对男方很不满意，女方为了爱情冲冠一怒，直接跟着男方私奔，跑到了祖籍夏州，准备在这里结婚生子。 这小丫头，该不是琼瑶的看多了吧？ 两千年左右，琼瑶确实流行，尤其是在海对面，丁美兮大概是没少看，不然的话，也编不出这种离谱至极的背景。 “你这个不行，换一个！” “为什么啊？” 丁美兮一脸的不解，可当她看到李杰那张脸时，瞬间想到了班主任、教官，她感觉李杰此刻简直是班主任附体。 于是，她连忙又怯生生的改了口。 “我……我知道了，我这就重新改。” “不用改了。” 听到这句话，丁美兮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然而，她的喜色还没有维持一秒，李杰接下来的那句话顿时让她愤懑不已。 “原来那样就挺好的。” 丁美兮虽然不敢明着反抗，但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嘀咕。 ‘大骗子！’ ‘明明说好让我改的，现在又不让了。’ ‘长得浓眉大眼的，心里却坏的狠！’ 李杰知道丁美兮心里肯定有怨气，但他不想去管，谁让丁美兮编的太离谱了呢。 生活，不是偶像剧。 尤其他们现在还是间谍。 对于间谍而言，越普通越好，丁美兮编的私奔，借口太难了，而且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奇心。 如果旁人知道这段过去，大概率会想更深入的探究一下其中的八卦。 届时，为了这个谎言，他们势必要编出更多的谎。 慌撒的越多，破绽也就越多。 随后，李杰转而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借此打消丁美兮的注意力。 “对了，还有一件事需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什么？” 此刻，丁美兮还沉浸在失落之中，如果换在之前，她大概会稍微提起一些兴趣。 毕竟，这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还是有话语权的。 可刚刚经历了先提议，再被否决，她哪还有积极性，她觉得这一次又是表面意思意思。 实际上‘李唐’早就决定好了。 “房子。” 李杰朝着门口指了指：“上级让我们继续住在这里，这两处房子，你想住哪边？” “是这间，还是隔壁那间？” “住这里？” 丁美兮左右环视一圈，房间里连像样的家具都没几件，居住体验有够差的，一想到未来住在这种地方，她心中的失落感就愈发的明显。 “对，你挑一间吧。” 犹豫片刻，丁美兮迅速地接受了现实。 住就住吧。 她一个卑微的小角色，哪有什么选择权。 “我选隔壁！” 旋即，她伸手冲着门外一指。 住隔壁，是她最后的倔强！ 前不久，他们几个差点死在了这间屋子里，宝平逃离之前，把房间的煤气给打开了。 如果那天不是恰好遇到台风，窗户又敲好被台风给吹开了，她，桃园，新竹三个人大概率会因为煤气中毒而死。 对于丁美兮而言，那晚的经历太可怕了，那是她距离死亡最接近的一次。 在有的选的情况下，她肯定选择住到别处去。 哪怕新住处距离这间房子仅有一墙之隔。 李杰闻言点了点头：“好，那就隔壁吧。” “啊？” 眼见李杰听取了自己的意见，并且采纳了，丁美兮稍微愣了一下。 她本以为这一次又要被无情拒绝了。 在她的印象中，李杰完全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 看到丁美兮疑神疑鬼的样子，李杰脑中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啊什么啊？” “难道你更喜欢这边？” 说着，李杰故意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要不就继续住在这边吧？” “隔壁那间屋子空置太久，里面的灰都积了好几层了，确实不太适合住人。” “不，不，不要啊！” 丁美兮信以为真，连忙摆手道。 “我不喜欢这边，喜欢那边，那边！” “李唐，我们住那边，好不好？” 丁美兮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合十，做出乞求状。 哭了，李杰也不在继续逗她，点头认可道。 “那就住隔壁吧。” “过几天，上面会派人过来办交接，等产权转移好了，我们过去收拾收拾，顺带买些家具，日用品什么的。” 呼！ 听到这句话，丁美兮瞬间出了一口大气。 yes！ 请求成功！ 她成功取得了属于自己那份的话语权！ 虽然这看似只是微小的一小步，但在与‘李唐’的争斗中确实是妥妥的一大步。 让这个冷冰冰的家伙让步，太不容易了。 不过，丁美兮始终坚信一点，有一就有二！ 总有一天，她要在这场争斗中占据上风，将‘李唐’压在身下！ 第六章 出任务 两天后。 清晨，李杰和丁美兮吃早饭的时候，桌上的小灵通忽然响了起来。 下一秒，两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了手机。 这部手机很特殊，只有他们的上线才知道这个号码，手机一旦响起，不用想，一定是上级的来电。 距离上次出去接头已经过去几天时间，不过，上一次李杰并没有见到他们真正的上级。 他见得只是，用复古一点的叫法应该叫‘交通员’，用现代一点的叫法应该叫通讯员。 李杰和丁美兮毕竟是被海警包围过的人，期间失联了将近一天的时间，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投敌叛变？ 虽然军情局内部没有明文规定，但根据潜规则，向他们这样的人，必须要重新接受甄别。 最近几天，李杰每次出门，身后都会跟着几个尾巴。 这些跟着他的尾巴，动作都很专业，很小心，据李杰观察，根据他的尾巴起码有五人以上。 不过，关于被监视的事，李杰暂时没有告诉丁美兮。 丁美兮虽然在某些方面颇具天赋，可她真的不太适合间谍这一行，骨子里还是很天真的。 不仅是现在，哪怕是十几年后，她依然还是很天真。 剧里的林彧，也就是现在的‘新竹’，时隔十几年不见，丁美兮一见面竟然还是对他余情未了。 林彧是什么人？ 明知道李小满是他的亲生女儿，但为了威胁‘李唐’，他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对李小满投毒。 虎毒尚且不食子。 此人，可谓是禽兽不如。 用亲生女儿的命，去威胁女儿的养父，简直是闻所未闻。 不得不说，林彧这个人确实够狠，而且看人也够准，他料定‘李唐’会感情用事。 不论怎样，李小满在‘李唐’身边生活了十七年，而且一直是以闺女的身份生活在他身边。 父女俩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却不比亲生父女差多少。 按下接听键，话筒里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 “三天后，下午两点，开车去城南的码头，接一个人。” “男性，三十岁，国字脸，短发，当天他会穿着一件灰色的上衣，黑色的西裤，棕色皮鞋，带着一副黑框眼镜。” “…………” “都记下了吗？” 李杰沉声道：“记下了。” “重复一遍。” “三天后，下午两点，城南码头，男性，三十岁，国字脸，短发，黑框眼镜，灰色上衣，黑色西裤，棕色皮鞋。” “…………” “很好。” 这句话刚刚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一阵盲音随之传来。 “来任务了？” 丁美兮睁着她的大眼睛，双眼滴溜溜的看着李杰。 最近几天，她一直被限制活动，只能待在家里，几天过去，她整个人都快被逼疯了。 任务来了，也就代表着她能出门了。 “嗯。” 李杰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这个任务和你没什么关系，上级只要我一个人行动。” “真的吗，我不信。” 丁美兮似乎还没有搞清现状，十分天真的反问了一句。 然而，下一秒，被李杰瞪了一眼，她秒怂。 只见她垂头丧气的嘟囔道。 “我错了，我不该问的。” 李杰扫了她一眼，没有逮着她一阵输出。 因为，没必要。 紧接着，他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着早餐，一边吃着，他一边开始暗自思索这次的任务。 上级虽然没说，但李杰也是老情报人员，他明白，这次任务大概率会是一个幌子。 任务过程很可能是甄别他的流程之一。 当然，上面也有可能是虚晃一枪，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即使他真的叛变投敌，这次行动也有着意义，起码可以吸引国安局的注意力。 弃子，也有弃子的用处。 这次虚假的行动或许只是一个靶子，竖起来让国安打，真正执行任务的或许另有其人。 …… …… 三天后。 下午一点半，城南码头。 李杰开着他那辆套牌普桑，早早的来到了码头，他先是借着上厕所和买水的机会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不看不知道，一看顿时发现了异常。 好家伙，他可能高估了上面人的水平，这一次任务，不是虚晃一枪，很可能是一次真正的任务。 粗略的扫了一圈，李杰起码在码头上发现了两个眼线，他们虽然隐藏的很好，但对于李杰这位谍战大师而言。 他们身上的味道太浓了。 隔了几百米，他都能闻到那股味。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动，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时间。 此刻，恰好有一艘客船抵达了码头。 客船靠岸后，接驳处的闸门缓缓打开，乌泱泱的人流朝着码头齐齐走来。 李杰连忙上前几步，来到出站口，同时紧了紧左臂上套着的黑色圈带。 胳膊上套着一个黑色布带，在夏州当地代表着家里死了人。 这副打扮是他们的接头暗号之一。 很快，李杰就从人群中发现了目标，同样的，目标人物也发现了他。 李杰人高马大的，而且胳膊上还挂着黑色布带，很是醒目。 “这里。” 下一秒，李杰脸色一变，热情的朝着目标人物挥了挥手。 目标人物加快脚步走到李杰面前，一见面他就顺络无比的握住了李杰的手，一边握手，一边说道。 “小李，这次过来，真是麻烦你了。” 李杰也做出一副热切的模样，伸手朝着停车场一指。 “不麻烦，我车停在那边了，现在过去？” “那好，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停车场，期间还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就是熟人的样子，但上车之后，情况就变了。 一上车，眼镜男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去五厂路八十八号。” “好。” 原身的记忆力很好，又擅长驾驶，不论去到哪个陌生的地方，只需要一周的时间，就能变身活地图。 以前能做到的事，李杰恢复记忆之后，自然能做的更加出色。 尽管他对这人的身份很好奇，但对方摆明了不想和他产生什么交集，他当然不会贸然挑起话题。 做间谍，好奇心可以有，但必须懂得克制。 不然的话，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第七章 见面 一路无话，顺利的将目标人物送达目的地，眼镜男连个谢谢都没有，臭着一张脸走下了车。 这边前脚刚下车，后脚电话就响了起来。 电话接通，依旧是那个嗓音浑厚的男声。 “现在来芙蓉路五十号。” 言罢，不等李杰有所反应，那头就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横穿大半个城区，李杰来到了芙蓉路五十号。 这里是夏州市新规划的开发区，是一个新区，道路状况很好，双向六车道，只是由于是新区的关系，路上的车流量极少。 略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不得不承认，给李杰打电话的那个上级是个懂行的。 芙蓉路上有一座二十多层的高楼，那处高楼是附近地区的制高点，非常适合观察。 芙蓉路五十号是一家照相馆，看到店招的那一刻，李杰就明白了，这里绝对不是见面的地点。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是个男人，两个大男人跑到照相馆，这种组合稍微有点惹眼。 果不其然，李杰的车还没停稳，电话又再一次的响了起来。 “继续开，顺着芙蓉路一直走，去巨容西路附近的海边。” “好。” 李杰语气平静的回了一个‘好’字，什么抱怨的话也没有说，因为前身的人设就是一个话少的人。 人狠话不多。 好在这一次不用再横穿大半个城区，不然的话，李杰肯定要向上级报销双倍的油费。 虽然自己目前小有家产，但能报销的东西，为何不报？ 大约十来分钟，李杰开车来到海边，两千年左右，这里还是一处荒滩，而且这里地形不太好，不适合海钓。 因此，这里往来的人流极少。 李杰一路开车驶来，至今还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 又向前开了几百米，一个戴着帽子的人忽然出现在了李杰的视线范围之内，此人背着身站在海堤边。 听到身后传来的汽车轰鸣声，此人寻声望了过来，然后对着李杰招了招手。 对方一转身，李杰仍然没能看清此人的真容。 此人不仅戴着帽子，脸上还架着一副黑色墨镜，墨镜很大，几乎遮住了他半张脸。 在这种孤僻的地方见面，此人还要伪装，可见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 之前的接人，以及连续换了两处地方，应该都是他故意安排的，借此来鉴定是否有人跟踪。 显然，对方暂时排除了李杰投敌的嫌疑。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现身和李杰一见。 停好车，李杰步行走到海堤边，当他走近之后，这才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有点眼熟。 虽然此人戴着帽子和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李杰还是察觉出了对方的身份。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年轻版的要海勇，也就是日后‘李唐’的上级幺鸡。 见面之后，幺鸡的表现似乎并不像电话中那样冰冷，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抱歉，以这种方式把你约了过来。” “不过，我想你应该懂得，这是必要的措施。” “嗯。” 李杰依旧维持着惜字如金的人设，开门见山道。 “你就是我的新上级？” 幺鸡笑着点了点头，主动伸出手来。 “你可以叫我幺鸡。” 再没有彻底排除嫌疑之前，幺鸡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现在用的化名，毕竟，办一个高质量的假身份，并不容易。 大陆这边的管控很严格，李代桃僵的事不是那么好做的。 李杰神情冷淡的和他握了握手，而后用带着一丝不悦的语气问道。 “费了这么大的周折见面，该不会只是单纯的认识一下吧？” 幺鸡微微一笑：“和新上级见面，难道不是一次重要的行动吗？” 李杰面不改色的盯着幺鸡的脸庞，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眼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你在逗我？’ 幺鸡尴尬的笑了笑：“好了，不开玩笑了，上级有最新的指示，新的指示和你们未来的安排有关。” 说到这里，幺鸡语气微顿，他本来是准备让李杰先问，然后再说的。 可李杰不接话，他只得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首先是你，上级让你想办法先去出租车公司承保一辆出租车，先开上一两年的时间，然后再伺机应聘政府单位领导的司机。” “至于丁美兮，先让她把教师资格证考出来，然后想办法考进夏州中学当老师。” 承包出租车？ 考入夏州中学？ 听到这样的安排，李杰真的很想冲着幺鸡的脑袋伦上一拳头，对方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意思。 上面命令到了，怎么实现，你们自己去想办法。 显然，上面不打算提供帮助。 对于这个潜伏计划的制定者，李杰真的是无语了。 承包出租车的事倒是好办，用钱开道就行，可考入夏州中学，钱就不好使了。 夏州中学是当地的王牌中学，即使放眼全省，夏州中学也是数一数二的中学。 在这里读书的学生，不乏权贵二代们。 想要进入夏州中学这样的重点中学教书，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丁美兮现如今用的身份就是她本来的身份，背景什么都是真的，但她的资历是硬伤。 除非用上一些特殊手段，否则以她的履历，想要进入夏州中学教书，基本上没有可能。 至于，特殊手段是什么手段？ 无非是财色两个字。 沉吟片刻，李杰直言道：“承包出租车，应该没什么问题，只要经费到位，肯定能办成。” “但让丁美兮考进夏州中学，这个任务恐怕完不成。” 听到这句话，幺鸡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冷声回道。 “李唐，这是命令！” 李杰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拒不配合的模样。 “命令归命令，也得考虑一下特工的困难吧？” “丁美兮是什么学历？” “她之前又没有任何从业经验，怎么可能考进夏州中学？” “命令就是命令，上面既然交待了，能不能完成，那是你们的事。” 幺鸡冷笑一声：“跟我无关，跟上面也无关。” “你知道的，上面只看结果，如果完不成，到时出了任何后果，你们可要自行承认！” 第八章 你小子上面有人? “你知道的，上面只看结果。” 不得不承认，幺鸡说的都是大实话，海对岸那帮人可不管下属通过什么手段完成任务。 只要任务完成，手段不光彩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毕竟，他们表面上在怎么强硬，也掩盖不了虚弱的事实，他们所仰仗的也不是自身，而是他们的漂亮国爹。 仅凭海对岸那区区一隅之地，哪有底气和大陆叫板？ 李杰微微一笑，淡淡道：“上面的事，我会亲自解释的，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听到这句话，幺鸡神色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自己去解释？ 你以为你是谁？ 大家都是被上面派到大陆潜伏的，谁还不知道谁啊？ 像他们这样的人，在上面的眼里，只能算是炮灰，当然，炮灰也是有等级的，他们再怎么差劲，也算是高级炮灰。 但高级炮灰，也是炮灰。 如果上面真的有人，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幺鸡本人因为性格的关系，在总部受到不少的排挤，然后，他就被发配到了大陆。 因此，对于李杰口中的话，他是不太相信的。 上面是什么尿性，他还能不清楚？ 眼前的‘李唐’大概率是在嘴硬吧，或者是发泄不满？ 这种举动，确实有点可笑。 其实，对于‘李唐’和丁美兮，幺鸡的心里是有一点点同情的，关于他们之前的履历，他恰好知道一点点。 在此之前，他们本来是三人小组，可后来不知道因为发生了什么事，三人小组被拆开了。 其中一个现在已经返回到了本部，据说前段时间还被局长亲自授了勋。 另外两个倒霉蛋，也就是‘李唐’和丁美兮，滞留在了大陆。 不仅如此，上级还命令他们俩个继续潜伏。 三人小组同时来的，结果一人回去加官进爵，两人留在大陆被当成了随时可以抛弃的弃子。 这一对比，他们俩人的境遇着实有点惨。 也不怪‘李唐’心中有怨气。 如果换做是自己，幺鸡大概也会气愤不已。 一念及此，幺鸡点了点头。 “好，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那你就和上级自己去沟通吧，这件事，我不管。” 虽然幺鸡在说这句话时，语气很平淡，但李杰还是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幸灾乐祸。 越级上报，从来都是大忌。 根据现在的编制，幺鸡既是李杰的上线，同时也是他的半个领导。 下线和上线第一次见面就提出不同的意见，而且还打算越级上报，即使幺鸡脾气好，心中也是有点生气的。 言罢，幺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海堤边，没过一会就看到他骑着一辆黑色的机车扬长而去。 这一次见面，严格来说，算是不欢而散。 望着越走越远的幺鸡，李杰收回了目光，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插上一张新的sim卡。 按照记忆，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嘟！ 嘟！ 电话刚刚响了两声，李杰便果断的挂了电话。 旋即，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掏出来一个看，是一个未知号码，按下接听键，一道有些阴沉的男声从话筒中传了出来。 “良熙，你现在应该在大陆吧？你打这个电话，是出了什么事吗？”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军情局情报处的处长孙传武，原身之前帮他干过不少私活，两人之间多少有点香火情。 不过，孙传武也是最近才刚刚升任情报处处长的，位置还没有彻底坐稳，不然的话，原身也不会沦落到弃子的程度。 起码，现在的孙传武是不敢把李杰这位下属得罪死了，他一旦把李杰给得罪死了。 谁知道对方一怒之下，会不会把他的那些黑料曝出来？ 如果他的那些竞争对手们，拿到了他的黑料，到时候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孙传武现在的语气还算客气。 若是换做十几年后，彼时，孙传武已经是军情局的一把手了，他的态度可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当然，换成那时候，李杰也不会给他打电话了。 现在的李杰还有资格‘威胁威胁’孙传武，换到十几年后，李杰要是敢打这个电话。 那么这个电话反而会变成他的催命符！ 下一秒，李杰语气顿时一变，露出些许为难之意。 “领导，其实我知道，我现在是不该打这个电话的。” “可……可是，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没事，良熙，你慢慢说。” 孙传武的语气依旧温和，可他此刻的脸上却是布满了冰寒。 ‘娘希匹，李良熙，你这个混球，竟然敢打电话威胁老子？’ 李杰故意叹了口气，语气无奈道：“领导，您应该知道，我在老家那边还有一个女儿吧？” “知道，良熙，你是不是担心你女儿？” 孙传武表面上呵呵一笑：“你放心，你的女儿，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的。” 说着说着，他又故作做出为难的样子。 “良熙啊，其实这一次是我对不起你，大陆那边条件确实艰苦，不如老家这边。” “但你也知道，我最近刚刚坐上这个位置，手头上的事太多了，以至于忽略了你的事。” “在这里，我得跟你道歉！” 李杰闻言心里不由冷笑一声，孙传武这家伙嘴上说得好听，心里怕不是已经在骂娘了。 此时此刻，他大概恨不得直接弄死自己吧？ “领导，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您的教导，我可是时刻记在耳边，哪里需要，我等就去哪里，如此方才不负党国的栽培。” 孙传武‘哈哈’一笑：“好，良熙，这才是党国精英该有的觉悟！” “你放心，一旦有机会，我一定把你调回老家。” 李杰暗暗摇了摇头，这句话应该翻译一下才对。 ‘你放心，一旦有机会，我一定把你给恁死！’ “多谢领导的关心，不过，良熙觉得不论呆在哪里，只要能为领导排忧解难，都是下属的荣幸。” “好，这才是我认识的李良熙。” 孙传武拍了拍手：“对了，待会我还有个会，良熙，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领导，其实还有一件事需要您帮忙。” “你说。” “是这样的，我想近期回老家一趟，一是为了看看孩子，二来呢，是有件事需要向您当面汇报。” 第九章 给林彧上眼药 ‘md！’ ‘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听到李杰提出的这个请求，不，应该说是‘要求’，孙传武差点气的破口大骂。 回老家一趟？ 开什么玩笑？ 李良熙啊，李良熙，亏得你好意思说得出口！ 而且，你说的借口未免也太烂了一点吧？ 回家看看孩子？ 有事需要当面汇报？ 这两个理由，简直烂到不能再烂了。 前一个理由，可谓是无理取闹，后一个更加可笑，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又不是几十年前。 现如今汇报一件事，手段太多了，不论是电话，还是电邮，哪一样需要见面才能传递情报？ 然而，头疼归头疼，孙传武一时间也不好直接拒绝。 万一把话给说死了，逼得对方自曝，到时候可是两败俱伤！ 瓷器怎么能和瓦片碰呢？ 他，孙传武，不到四十就当上了军情局情报处的处长，这个年龄，这个职业，用前途无量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李良熙又是什么人？ 一个小小的外勤人员而已，虽然这家伙确实有点本事，但顶多也就是一个好用的工具。 “良熙，这件事你先别着急，我想办法给你运作一下，回头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听着这毫无诚意的回答，李杰毫不客气的选择了继续追问。 “领导，大概需要多久？” 电话那头，孙传武的脸色猛地一沉。 ‘该死的！’ 李良熙这家伙，明显是故意的！ 他在逼自己表态！ 调‘李良熙’回老家，孙传武目前还做不到，但让‘李良熙’暂时回去一趟，他还是能做到的，只是需要花点功夫。 可孙传武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坐稳情报处处长的位子，他哪有时间去关注一个小棋子？ 沉默片刻，孙传武还是决定暂时放过这个家伙，现在正值关键时刻，不宜节外生枝。 不过，等他缓过手来，他一定会好好炮制炮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敢威胁他？ 找死！ “等我通知，短则一周，长则半个月。” 丢下这句话后，孙传武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准确来说，他是啪的一声将手机砸在了地上。 幸好他用的是诺基亚，若是换成后世的智能手机，手机只怕已经被摔得粉碎。 另一边，李杰也听出了孙传武摔手机的声音，他知道打这个电话会触怒对方，但他不再乎。 孙传武的手再长，暂时也管不到他的头上。 毕竟，他现在被拍到了大陆执行潜伏任务，直接的管辖权并不在孙传武的手上。 等再过几年，即使孙传武官运亨通，一路高升，李杰也不怕他。 届时，李杰要是没法堵住孙传武的嘴，他也不要继续混了，不如直接从海堤上跳下去，一死了之。 此外，回老家一趟，难度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李杰只是打算回去一趟，又没打算一去不回，真让他一去不回，他自己还不愿意呢。 这个条件，恰好卡在了接受与不接受之间，对于孙传武而言，不是不能办，只是稍微有一点点麻烦。 也正因为如此，李杰才敢向他提出这个要求，并且有把握办成这件事。 …… …… …… 一转眼，七天过去。 这一天，李杰接到了孙传武的电话。 电话中，孙传武直接丢下一句‘三天后，晚上八点，渔港码头703号船’之后，立刻就挂断了电话。 他似乎一句话也不想和李杰多说。 显然，他想通过这个举动告诉李杰，现在的我，很不爽，我们俩之间的香火情也到此结束。 以后你别来找我，我也不会找你麻烦。 然而，李杰又岂会如他所愿？ 这一次的归途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李杰顺利的通过走私船回到了海对岸。 刚一踏足这片土地，李杰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小婷，而是直接来到总部芝山附近。 是夜，忙碌了一天的孙传武正准备驱车回家，当他刚刚通过电梯来到停车场，眼前突然窜出了一个人来。 孙传武下意识的做出了拔枪的动作，可他一伸手却发现身上没带枪。 这里是军情局的总部，而且他住的地方离这里也不远，一路上明哨暗哨一堆，理论上安全的很。 所以，他已经习惯不随身带枪了。 “领导，好久不见。”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孙传武立马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李良熙！ “娘希匹！” 被吓了一大跳，孙传武直接破口大骂。 “李良熙，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啊？” “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军情局作为情报核心部门，戒备森严，像‘李良熙’这样的打入敌方的特工，在没有得到正式调令，是无法进入军情局大门的。 因为军情局明面上已经没有一个名为‘李良熙’的特工了。 “领导，其实我的潜入训练课成绩也是很好的，总部的管理虽然很严格，但是还拦不住我。” 孙传武闻言脸色一变，阴沉无比的注视着李杰。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潜入成绩好？ 总部的布防都拦不住你？ 你是不是想说，只要你想，你随时能摸到我身边？ “你偷偷跑来见我，有什么事？” 李杰上前一步，用只有俩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领导，有件事我必须要向您当面汇报。” “宝平，没有死，他逃了。” 什么？ 得知这一消息，孙传武心中猛地一震。 宝平没死？ 新竹之前明明汇报，宝平被他们三个干掉了。 可他现在却在‘桃园’的口中，得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 谁在说谎？ 此刻，他更倾向于‘新竹’在说谎！ ‘桃园’费了那么大的周折，冒着触怒自己的风险回来，绝不会故意向他抛出一个谎言。 在孙传武看不到的角度，李杰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他这次回来，一是为了接小婷回去。 二嘛，当然是为了给‘新竹’（林彧）上上眼药了。 据他所知，‘新竹’现在还没有抱上孙传武的大腿，不仅如此，‘新竹’现在的靠山还是孙传武的对头之一。 宝平没死，‘新竹’却在靠山的推荐下拿到了勋章。 这绝对是一起丑闻！ 孙传武不傻，他不会轻易曝光这个丑闻的，他大概率会利用这件事从对头那里换取一些有利于他的东西。 这个情报，既是‘新竹’的催命符，也是李杰送给孙传武的大礼。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计策虽老，但却很实用。 第十章 笑面虎 “走，跟我上车。” 停车场不是说话的地方，李杰刚刚说的这件事恰好挠到了孙传武的痒处，他决定带着李杰出去，好好了解一二。 孙传武的妻儿并不在身边，因为芝山附近的教育资源不够好，他的妻儿都住在市区。 因此，孙传武直接把李杰带到了住处。 “良熙，坐。” 进屋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茶室，孙传武指了指对坐的客位，然后开始熟练的操弄了桌上的茶具。 最近这段时间，局里风头最劲的年轻人就是‘新竹’了，这小子得到了某位大佬的赏识，虽然‘宝平’只是一个小角色。 但‘新竹’还是硬生生凭借着诛杀‘宝平’，得到了一枚勋章。 谁能想到，‘新竹’的功劳完全是冒领的！ 这就很有意思了。 冒领功劳，这种事说常见也常见，说不常见也不常见，有些人注定是冒领的，有些人注定是被冒领的。 然而，‘新竹’这一次的事可不是冒领功劳那么简单。 冒领？ 得先有功劳，才有机会领！ ‘新竹’授勋的功劳完全是伪造的！ 孙传武相信，‘新竹’的后台肯定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那人是他的对头之一，他很清楚那人的性格，如果‘新竹’连靠山都敢骗，一旦被知道，‘新竹’必死无疑！ “良熙，关于宝平的事，你仔细和我说说。” 孙传武一边说着，一边笑吟吟的将茶杯推到了李杰的面前。 他给李杰倒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喝了这杯茶，前尘往事便烟消云散了。 相比于被威胁这种无关痛痒的事，实打实的利益才是孙传武想要的。 只要掌握了‘新竹’伪造功劳的事实，情报处处长这个位子，他可算是彻底坐稳了。 “多谢领导。” 李杰稍微客气了一下，然后拿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紧接着，他开始讲述上次任务的具体过程。 过了一会，孙传武忽然打断了他的发言。 “等等，你说你们绑架黄德铭的任务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新竹在任务期间纠缠花莲？” 李杰语气微顿，沉声道：“这只是一部分原因，黄德铭的安保工作做得太好了。” “关于这一点，我怀疑总部这边有人泄密。” 绑架黄德铭那天，对方的安保规格确实超标了，虽然黄德铭是导弹发动机专家，很重要。 但也不至于派出一个整编小组负责保卫工作。 一般而言，回乡祭祖这种私人行动，配上两个安全人员就足矣了。 这件事，很可能是内部有人泄密。 否则，他们那天不会遇到那么多的安全人员。 关于这件事，军情局内部肯定也有同样的猜测，如果他们想不到这一点，那不如集体辞职算了。 因此，李杰说出这个推测并不算资敌。 他又没有指名道姓，又没有准备调查到底是谁泄的密。 “另外，当时若不是碰到了毛子的间谍，我们的任务也成功了，宝平出现的太突然，我们全然没有防备。” “打斗过程中，意外碰到了救护车里的急救设备，结果导致黄德铭身亡。” “虽然我们后来抓住了宝平，而且也对他进行了刑讯逼供，但宝平太过狡猾，最后被他给逃了。” “幸好那天是台风天，大风吹开了窗户，不然我们三个都会死于瓦斯中毒。” 听完李杰的讲述，孙传武沉默良久，而后方才开口说道。 “宝平是怎么逃走的？” “我不清楚。” 李杰脸不红心不跳的回了一句。 “我负责的是上半夜，下半夜我已经睡着了，当我再次醒来，宝平已经逃走了。” 孙传武意有所指的问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宝平或许是被新竹放走的呢？” 李杰偷偷的瞄了一眼眼前这位笑面虎。 这个死胖子，好阴险，他这摆明了是要把‘新竹’以及‘新竹’背后的人往死里弄啊。 看来，栽赃嫁祸的事，这个死胖子没少干。 想了片刻，李杰摇头道：“领导，我觉得‘新竹’没有放走宝平的理由，哪怕他是鼹鼠，在那种情况下，他也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也是。” 孙传武大笑一声，打了个哈哈。 “是我想多了，新竹在局里有着大好的前程，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李杰呵呵一笑，明晃晃的拍了个马屁。 “领导，您太谦虚了，论前程远大，局里谁能比得过您啊？” 孙传武确实前程远大，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只要他老子不出意外，他必然会官运亨通。 “良熙，去了一趟大陆，你这变化不小啊？” 孙传武哈哈一笑，打趣道。 “以前的你，可不会说出这种话。” “都是领导教的好。” 李杰嘿嘿一笑，而后话锋一转。 “领导，我这次回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你。” “说吧。” 孙传武喝了一口茶，笑呵呵的回道。 拿到了对头的黑料，他现在的心情很不错，只要李杰提出的要求不太过分，他不介意伸出援手。 “领导，我想把女儿带在自己身边。” 此话一出，孙传武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只见他目光锐利的盯着李杰，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 面对脸色大变的孙传武，李杰的脸上仍然保持着笑意。 他将‘宝平’没死的事告诉了孙传武，一方面是将‘新竹’的黑料送给了孙传武。 同时，也将自己的把柄交到了孙传武的手上。 不论怎样，他都是参与者之一，如果局里要清算的话，‘新竹’跑不了，他肯定也跑不掉。 半晌，孙传武冷着脸说道。 “良熙，这种事可不符合规定。” “你也不是新人了，怎么会提出这种请求？” 听到孙传武的质问，李杰心中一喜。 这件事，有门！ 如果孙传武不愿意帮的话，他肯定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不会发出这样的质问。 李杰叹了口气，神色凄苦道。 “领导，关于我的事，您也知道，小婷一出生，她妈妈就跑了，而我因为任务又长期不在家。” “这一次去大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真的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老家这边。” 第十一章 目的达成 孙传武脸色阴沉的盯着李杰很久，而后轻轻叹了口气。 马上就要21世纪了，现在不是几十年前的民国时期，他不能用那时的标准来要求现在的情报人员。 在那个特殊的岁月里，抛家弃业闹革命，报国的年轻人数不胜数。 但彼时，党国还是名正言顺的政府。 不像现在，党国已经不是那个党国了，偏居一隅之地，即使嘴上不认，他心里还是知道的。 什么主义，全都是虚的。 金钱，权利，美色，才是笼络下属的重要手段。 再者说，‘良熙’所说的也是实情，以前他常驻香江，虽然回来的机会很少，但往来香江的交通还算便利，一年回来一到两次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现在，‘良熙’去了大陆，而且是过去潜伏的，如果不是遇到极为特殊的情况，‘良熙’是没法回来看女儿的。 骨肉分离，确实不妥。 “这样吧，你先回家看看女儿。” 孙传武沉吟片刻道：“这件事，我想想办法。” 其实，这件事也不是特别难办，如果真的难办，以孙传武无利不起早的性格，这家伙肯定一口回绝了。 在他们派往大陆潜伏的人员当中，不乏带着孩子去的。 一个正常的家庭里，有个孩子还是很有必要的，如果夫妻俩人结婚多年也没孩子，外人多多少少会有些好奇。 如此一来，潜伏人员就会受到额外的关注，这不利于潜伏。 有个孩子在身边，也是好事。 至于，假夫妻会不会变成真夫妻，那就不在军情局的考虑范围之内的，只要不影响任务，他们是不管的。 局里只看结果，不论过程，这是军情局的一贯传统。 “多谢领导！” 李杰既然敢向孙传武提出这个要求，他心理多少是有些把握的。 带小婷回去，这请求看似过分，如果真要深究的话，也不算太离谱。 女儿留在这边虽然能起到人质的作用，但站在军情局的角度，这个作用很有限。 军情局里像‘新竹’（林彧）那样冷血的人太多了。 不然的话，未来‘新竹’也不会把李小满作为投毒的目标。 此外，李杰把伪造任务的事告诉了孙传武，站在孙传武的角度，也是冒了相当大的风险。 孙传武可不会觉得李杰能吃定他。 万一自己一时兴起，把事情曝光了呢？ 届时，‘良熙’、‘新竹’全都要上军事法庭，甚至‘新竹’背后的人也得吃挂落。 这是一件不折不扣的丑闻！ 军情局虽然是情报部门，但早已今非昔比，说句不客气的话，局里就是一个筛子。 鬼知道局里藏了多少鼹鼠？ 现如今的军情局是没有秘密的，能混到管理层的都是聪明人，以两岸现在的局面。 一切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聪明人早就准备好了后路，可准备后路是要钱的。 钱，怎么来？ 他们是干情报工作的，还能怎么来？ 当然是卖情报了。 贩卖情报，一本万利，而且还能货卖三家。 孙传武怀疑绑架黄德铭的事，就是哪个被钱财迷了眼的家伙卖出去的。 说的更难听一天，只要钱给的足够多，你能在军情局里买到所有的情报，哪怕你想知道局长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内裤。 钱到位，全都好说。 随后，李杰又和孙传武寒暄了一会，直到九点多钟，他才离开了孙传武的住处。 “良熙，你这次回来的匆忙，估计什么都没准备。” 庭院中，孙传武指了指车库里的那辆大众。 “这辆车，你先开着，回头走的时候记得还回来就行了。” 说着，孙传武走到车库门口，从抽屉中掏出一把钥匙扔了过来。 “接着。” “多谢领导！” 李杰嘴上虽然说着谢谢，心里却一点感谢的意思都没有，孙传武这种人，骨子里是非常冷漠的。 如果他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孙传武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不过，为了以后，他还必须得跟孙传武虚与委蛇。 如果不出意外，未来这家伙将会是军情局的主要领导之一。 想要获取更多有价值的情报，此人是避不开的。 此事过后，李杰打算稍微给孙传武一点甜头尝尝，然后一步一步将他拖下水。 至于给什么甜头？ 除了钱，这家伙估计什么也不爱。 孙传武当官，也是冲着钱去的，过去几年，单单原身一人就给他换了至少五十万美金。 放在世纪之交，这笔钱的金额可不小。 何况，这还只是原身一人，似孙传武这种人，肯定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仅凭这一件事，就足以看出这家伙到底有多腐败。 离开孙传武的住处，李杰便驱车向着桃园赶去，他之前的代号是‘桃园’，完全是因为他是桃园人。 开了大概两个小时左右，车子停在了一处乡下小院前。 这里是乡下，晚上八九点人们就睡了，更别说现在已经接近凌晨时分了，李杰刚刚一路驱车赶来，从村头到村尾全是漆黑一片。 车子停下没多久，卧室里的灯就亮了起来。 李杰刚刚走到小院门口，院门就打开了，只见一个穿着蓝色睡衣的女人迎面走来。 女人看到李杰的那一刻，脸上立马露出一丝喜色。 “良熙，你可算回来了。” 眼前的女人是原身同宗的表姐，虽然血缘关系比较远，但因为小时候住得近，两家关系还算可以。 小婷大半时间都被寄养在她家里。 “表姐，我回来了。”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 李彩欣开心道：“回来就好，小婷这俩天一直念叨你呢，每天掰着手指头数你还要几天才回来。” 在前往大陆之前，原身并不知道这次会一去不回，他以为任务完成后，他就会被调回来。 所以，在离开之前，他和女儿做了一个约定，以后他会亲自照顾女儿。 另一边，李彩欣说着说着，忽然感慨道。 “小婷现在是睡着了，如果她还醒着，看到你回来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 然而，李彩欣的话刚刚说完，一道脆生生的童音突然划破小院的上空。 “爸爸！” 第十二章 心态崩了 一周后。 夏州。 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大一小，丁美兮震惊得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这是？ 回去的时候，明明只有一个人，回来怎么变成了两个人，而且刚刚她听到了什么？ 小女孩叫‘李唐’爸爸？ 他们是父女？ ‘李唐’这是在搞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他们是在执行潜伏任务吗？ 即使小女孩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也不该把孩子带到夏州来啊！ 小婷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爸爸跟她说过，这个女人以后就是她的新妈妈。 她的眼光中带着一丝好奇。 ‘妈妈’这个词对于她来说太遥远了，从她有记忆的那一刻，她就从来没有见过‘妈妈’。 她的记忆中只有爸爸以及表姑，表姑父。 “你……你好啊！” 良久，丁美兮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只见她勉强挤出微笑，笑眯眯的朝着小婷打了个招呼。 小婷下意识的握紧了李杰的大手，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小婷，阿姨再和你打招呼呢。” 李杰笑着躬下腰，摸了摸小婷的脑袋，鼓励道。 “刚刚爸爸是怎么和你说的，你还记得吗？” 小婷脸上露出思索之色，随后鼓足勇气，上前一步道。 “阿……阿姨好，我叫李小婷，今年四岁。” 四岁？ 听到小婷的年龄，丁美兮当即目光一转，看向了李杰。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李唐’今年也就二十二岁吧？ 小婷四岁？ 也就是说，‘李唐’十八岁就有孩子了？ 这…… 这家伙表面上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没想到私底下玩的这么花。 十八岁就生孩子，不得不说，这件事确实把丁美兮雷得不清。 另一边，李杰发现丁美兮看向他的目光有些不太对劲，她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变态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正常。 十八岁就有孩子了，不论是在海对岸，还是在大陆，都是一件比较出格的事。 小婷的出生完全是一个意外。 原身也没有想过那么早就有孩子。 小婷看了看丁美兮，然后又看了看身边的爸爸，虽然她还很小，不太懂事，但她总觉得有点奇怪。 爸爸和丁阿姨一点也不像表姑和表姑父。 “小婷，你也好。” 很快，丁美兮就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了小婷，只见她俯身往下靠了靠，笑着招呼道。 看到热情不已的丁阿姨，小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归根到底，两人今天只是第一次见面，在此之前，两人完全是陌生人。 此外，小婷的性格属于那种比较安静，腼腆的类型。 眼见自己的热情没能得到回应，丁美兮脸上的笑容不由平添了几分尴尬之色。 李杰见状跟着解释道：“小婷稍微有点怕生，你别介意。” “没事。” 丁美兮摇了摇头，打了个哈哈：“小孩子嘛，正常。” 紧接着，丁美兮一拍脑袋，故意做出一副忙忘了的样子。 “对了，我给忘了，小婷的房间还没来得及收拾，你先带孩子，我去收拾一下房间。” 约莫半个小时，丁美兮磨磨蹭蹭的从次卧走了出来。 这栋房子一共有两个房间，他们毕竟不是真的情侣，在今天之前，李杰和丁美兮始终处于分居状态。 两人一人一个房间，李杰住在主卧，丁美兮住在次卧。 所以，房间里该有的东西都有，丁美兮口中所谓的收拾房间，只是将次卧中属于她的东西转移到主卧去。 等她来到客厅，发现小婷已经睡了过去，看到这一幕，她的脚步不由更轻了一些。 “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要不要把小婷放到床上去？” 说着说着，丁美兮朝着李杰眨了眨眼，表示是真的收拾干净了。 “嗯，麻烦你了。” 李杰低声道了一句谢，而后站起身来，轻手轻脚的将小婷放到了次卧的床上。 “爸爸，别走。” 结果他这边刚刚放下，小婷就发出一声呢喃。 李杰以为是小婷醒了，低头一看，发现小婷仍然睡着，她刚刚说的这句话不过是梦话罢了。 ‘唉。’ 听到这句软糯的童音，李杰心中微微一叹。 以前的自己确实亏欠孩子太多了。 这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妈，自己又因为身份的问题，常年不在家，这几年来，父女二人可谓是聚少离多。 李杰俯身亲了一下小婷的额头，然后便走出了房间。 他知道丁美兮有话要问她。 果不其然，他前脚刚走出次卧，丁美兮立马就走到他身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走，跟我进屋。” 一进卧室，丁美兮瞬间原形毕露，气呼呼的质问道。 “李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回去一趟，还带了个小的回来？” “上面知道这件事吗？” “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怎么给别人解释啊？” 丁美兮的嘴巴就跟机关枪一样，一句接着一句，问个不停。 “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吗？” “我今年才20岁啊！” “20岁！” “我怎么给人解释，自己有一个4岁的女儿？？” 最后一点，也是丁美兮最在意的一点，在她看来，小婷肯定是以他们俩个孩子的身份生活在夏州。 结合小婷的年纪，不知内情的人一定会以为她十六岁就生孩子了。 此外，户口、上学、带孩子等等，全都是非常现实的问题。 丁美兮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带小孩。 她接受过的培训中没有这种项目！ 看着整个人都快崩溃的丁美兮，李杰微微一笑，抬手道。 “你先别着急，你担心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首先，带孩子过来这件事，上面是知道，而且已经批准的，不然的话，我也不敢把孩子带过来。” “其次，小婷的身份是我和我前女友的孩子，和你关系不大，在外人眼里，我，一个大男人，带孩子不方便。 所以，我给孩子找了一个后妈。 这样解释，合情合理吧？” …… …… …… 与此同时，和丁美兮现在的心态一样，海对岸的‘新竹’（林彧），此刻的心态也崩了。 第十三章 发配 “林理（新竹的本名），你知道这次为了平息你的事，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 一个头发略有花白的男子，目光灼灼的盯着林理，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林理面带羞愧的低下了脑袋，在男子看不到的角度，他眼中的神色却是截然不同，内里充斥着不解之色。 宝平没死这件事，仅限于他们三个亲历者知道。 当初的三人小组，除了他之外，桃园和花莲现在都留在大陆。 他想不通，到底是谁把这件事捅了出去？ 桃园或者花莲？ 不应该吧？ 虽然最初捏造宝平已死的人是他，但桃园和花莲也是参与者，他们上报这件事，难道不怕被追责吗？ “唉。” 望着低头不语的林理，男子以为林理是在愧疚。 他们俩人的关系稍微有点复杂，林理的父亲原本是男子的领导之一，男子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脱不开林理父亲的照顾。 不过，十年前林理父亲因为站错了队，被政敌给斗倒了。 树倒猢狲散，随着林理父亲的倒台，林家也彻底失了势，不然的话，以林家原有的能量，林理也不会成为一个小小的特工。 由于早年间受过林理父亲提拔的缘故，男子对于林理颇为关照。 其实，男子一开始也是不同意林理伪造功绩的事，可架不住林理一再恳求，他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下来。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事，这件事还是败落了。 不仅如此，知道这件事的还是他的对头之一，情报处的那个死胖子，笑面虎。 “你想知道这件事是怎么暴露的吗？” 良久，男子忽然开口问了一句话。 林理闻言瞬间抬起头来，咬牙切齿道：“六叔，是谁？” “李良熙。” 六叔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指责道：“是那个你信誓旦旦保证的，绝不会暴露事实的人！” “林理，现在你知道人心难测，海水难量的道理了吧？” “桃园？” 林理一脸惊诧，不解道：“他不是在大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 六叔瞪了林理一眼，没好气道：“人家回来还要向你汇报不成？” 这一次，他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林理这小子，还是太嫩了。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去追究是谁的责任，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想看到的是，林理可以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以后不要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宝平逃走这件事，今天不暴露，迟早有一天也会曝光。 毕竟，宝平是一个大活人，而且还是其他组织的间谍，他们完全无法左右宝平的行踪。 只要宝平没改行，总有一天会进入他们的视线之中。 “他怎么敢！” 此时的林理，还不是十几年后的林彧，得知是‘桃园’曝光的，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报复‘桃园’。 “烂船还有三分钉。” 男子见状猛地一拍桌子：“我早就教过你，不要小瞧任何人！” “在去大陆之前，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要特别留心桃园这个人？” “你以为桃园真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角色吗？” “论能力，他比你强！” “他在局里的根基，也比你想象中的要深！” 林理难以置信的看着六叔，似乎有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桃园能力比他强？ 怎么可能！ 桃园不过是一个弃子而已！ 他能有什么能力？ 尤其是这句话还是从六叔的口中说出的。 此刻，林理的心中满是不忿。 年轻气盛的他，哪会承认别人比他强！ 啪！ 下一秒，林理直接被迎面扇了一个巴掌。 看到自家子侄一副不服的样子，六叔心里气愤不已。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平日里是不是对林理太放纵了一点？ 这小子，本事不大，心气倒不小。 为了绑架黄德铭，军情局事先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这件事本来是水到渠成的。 任务简单，功劳却不小，黄德铭毕竟是导弹发动机专家，在业内很有名，价值不小。 可谁想到，任务最后竟然还是失败了。 最让六叔生气的不是任务失败，也不是林理谎报军情，最让他气愤的是林理向他隐瞒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绑架黄德铭的任务失败，其中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为林理。 这小子在任务期间，居然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和那个……那个叫什么‘花莲’的女人纠缠不清！ 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能成什么气候？ 林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打蒙了，然而，更让他懵逼的事还在后面，只见男子冷着脸说道。 “这件事后，总部你就不要待了，去安南吧。” “等风头过去了，我在想办法把你调回来。” 去安南？ 林理有点难以接受这样的安排，安南是什么破地方？ 去哪里几乎等同于流放。 据他所知，军情局安南分部的人加起来也不到二十个人，如果是去安南当分部的负责人，或许情况还有转机。 但听六叔的语气，他这次去肯定不会是以负责人的身份。 去安南当一个小兵？ 这个结果比去大陆潜伏还要惨！ 潜伏大陆，虽然时刻都有成为弃子的风险，但风险和收益往往是相对的，留在大陆，危险归危险，相对而言也容易立功。 可是安南不一样。 那里很安全，也没什么重要的任务，是一个养老的好地方。 “六叔……” 林理还年轻，当然不想养老，他还想再挣扎一下，可没等他把话说完，男子便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 “这件事没得商量！” “文件我已经签了，调令明天就会到你的手里，现在还有大半天的时间，你好好收拾一下，准备去安南吧。” 言罢，男子也懒得继续和林理纠缠，直接起身离开了房间。 发配林理去安南，已经是他恋旧情的结果了。 不然的话，等待林理的就不是去安南，而是上军事法庭了。 这一次，他被那个死胖子抓住了软肋，他承受的损失已经足够多了！ 然而，林理似乎没有考虑到这些，这小子想的还是自己。 如此表现，简直令人失望透顶！ 第十四章 慌乱 “呕！” 这一天清晨，丁美兮刷着牙忽然感觉到一阵恶心。 “呕！” 连续呕了好几声，除了一点黄色胆汁之外，什么东西也没吐出来。 丁美兮虽然不是医学专业毕业的，但在培训期间，专门学过医疗知识，刷牙时觉得恶心干呕，很可能是慢性咽炎。 可她没有慢性咽炎的病史。 忽然间，丁美兮想到一种可能。 她该不会是孕吐吧？ 如此一想，倒是很有可能。 最近几天，她的姨妈本该来的，可是却没来，起初，她也没怎么当回事，因为偶尔晚上几天很正常。 但结合今天早上的干呕，她真的可能怀孕了。 上一次任务期间，她和‘新竹’做过，而且当时没有带任何安全措施，事后她也没有吃药。 不吃药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是安全期，问题不大才对。 何况，‘新竹’当时是在体外发射的。 千算万算，她也没算到，仅仅一次，而且还是在安全期，竟然直接中标了。 一念及此，丁美兮整个人都懵了。 她还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准备，再者说，她和‘桃园’两个现在还处于任务期间。 这种时候，养一个孩子已经费劲心力了，哪有功夫养两个孩子？ 万一上面突然来了任务，并且任务需要他们俩个一起出动，到时候孩子怎么办？ 小婷今年也才四岁，还是一个孩子，如果再生一个孩子，一个四岁的小孩哪会带孩子？ 要不打掉？ 忽然间，丁美兮的脑海中猛地冒出了一个念头。 下一秒，她直接被自己的这个念头给吓到了！ 她到底在想什么？ 虽然孩子还没出生，但他/她也是一个生命啊，尤其这个小生命还是她和‘新竹’的孩子。 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在没有通知‘新竹’的情况下，她怎么能轻易的决定打掉孩子呢？ 即使她是孩子的母亲，她也没有权利剥夺一个新生命的降临。 慌乱间，丁美兮牙也不刷了，脸也不洗了，直接放下手中的牙刷，脸也不擦就径直回到了卧室。 “李唐……” 一进卧室，丁美兮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语气中甚至带上了几分哭腔。 看到一脸无助的丁美兮，李杰愣了一下，意外道。 “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 话到嘴边，丁美兮又犹豫了。 她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慌乱、惊讶、欣喜、茫然、担心等等全都酝酿在心尖，可谓是五味杂陈。 她有点不太敢把怀孕的事告诉李杰。 她怕对方不同意自己把孩子生下来。 这不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们身份的缘故，一个孩子已经是很难兼顾了，哪有功夫去养第二个孩子？ 特别是第二个孩子还是一个即将出生的婴儿。 新生儿不同于小婷，四岁的孩子多多少少已经有些自理能力了，即使他们临时接到任务，他们也能把小婷暂时放到托儿所去。 然而，新生儿就不行了。 眼见丁美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杰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丫头是怎么了？ 等等！ 李杰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刚刚丁美兮去洗漱时，卧室的门并没有关，他们现在住的房子面积又不大。 他隐约听到外面传来几声干呕。 ‘她这是意识到自己怀孕了？’ 想到这里，李杰不由心中暗自摇了摇头，他以为丁美兮早就发现了自己怀孕的事。 结果谁曾想到，她居然是个糊涂蛋？ 仔细一想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她的年纪不大，以前又没有怀过孕。 新手妈妈，没有经验，很正常。 不过，关于自己看出丁美兮怀孕的事，李杰并不能直接说出来，他没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 在丁美兮的印象中，自己可不懂妇科。 另一边，丁美兮犹豫片刻，一咬牙，心一横，决定把怀孕的事告诉‘李唐’。 “我……我怀孕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但这几个字好像耗尽了丁美兮全身的力气，这句话刚刚说完，她整个人直接一垮，无助的坐到了床上。 “是新竹的？” “是。” 丁美兮木然的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打算的，是准备生下来，还是流掉？” 听到这句话，丁美兮立马抬头起来，意外的看向了李杰。 这个回答稍微有点出乎她的预料，听‘李唐’的语气，对方好像把决定权交到了她自己的手上。 “生下来！” 紧接着，丁美兮连忙将心中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她怕自己一犹豫，‘李唐’就给她做决定了。 “你确定？” 李杰微微一叹，丁美兮的回答他一点也不意外，对方的性格就是这样。 明知孩子会带来很多意外状况，丁美兮依然会把孩子生下来。 丁美兮闻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她开始胡思乱想了。 ‘李唐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确定？’ ‘难道我刚刚说的还不够明确吗？’ ‘他该不会是想把孩子打掉吧？’ ‘不行！’ ‘绝对不行！’ “李唐，你就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吧？” 丁美兮一边说着，一边扑到李杰身边，牢牢地抱住李杰的胳膊，可怜兮兮的恳求道。 “好不好？” “只要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看到丁美兮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李杰气笑了。 这丫头，心里都想的是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故意露出惊诧的神色。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把孩子生下来了？” 丁美兮喜笑颜开道：“我能把孩子生下来？” “当然！” 李杰点头道：“你是孩子的母亲，你当然有权利决定生不生。” 眼见‘李唐’如此好说话，一时间丁美兮有些不太敢相信。 “你不担心养孩子影响到任务吗？” 李杰弹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这脑袋瓜子都在想什么呢，上面派我们到大陆潜伏，我们现在连潜伏都没完成。” “上面哪会交待我们什么任务？” “不出意外的话，年内是不会有任务的，明年即使有，也不会是什么重要任务，这些时间，足够你把孩子生下来了。” 70 第十五章 不开出租了 前脚话音刚刚落地，下一秒放在床头柜里的小灵通就响了起来。 小灵通一响，肯定是上级在召唤他们。 丁美兮神色古怪的看了李杰一眼，虽然她什么话都没说，但其中的意思在明显不过。 你不是说年内不会有任务吗？ 结果呢？ 上面的电话说来就来！ 被丁美兮这么一瞧，李杰也稍微有点尴尬，他也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这台小灵通是幺鸡的专机。 除了幺鸡之外，基本不会有人来电。 不过，李杰到底是老江湖了，即使失算了，脸色也没有任何变化，脸不红心不跳的拿出小灵通，按下了接听键。 “今天下午三点，老地方见。” 果不其然，电话是幺鸡打来的，这句话刚刚一说完，他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眼看李杰放下了手机，丁美兮不由眼巴巴的看向了他，眼神中满是询问之色。 “没什么事，幺鸡约我下午去见面。” 李杰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估计是询问我们潜伏计划的进度。” 关于上级对他们的安排，丁美兮是知道的。 这段时间，她也在努力备考，可计划再好，也比不上意外来的太快。 她现在怀孕了！ 哪还有心思去备考，即使她的笔试没问题，人家学校一看她是个孕妇，估计也不会录取她。 “唉。” 丁美兮叹了口气：“我这边怕是没着落了，李唐，你那边呢，进行的怎么样？” “我改主意了。” 李杰觉得出租车司机这个职业不太适合自己，主要是这份工作的前景不够好，即使他把车开出花来，上限也是锁死的。 因此，他决定换一个职业。 “你改主意了？” 丁美兮眼眸微张，惊讶的看着他。 上级交代的任务，还能换？ 什么时候，上面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李杰微微一笑，解释道：“这件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这次回去和上面的领导见了一面。” “关于我们潜伏的身份，我有一些新的想法，于是我就和上级说了，并且也取得了上级的同意。” 李杰给自己准备的新身份是汽修店老板，他准备开一家比较有特色的汽修店，准确来说他是打算专门做改装的。 他之所以突然生出这个想法，完全是因为前段时间在电视上看到了一部动漫。 这个时空也有头文字d，而且也被国内引进了。 看到这部动漫，李杰忽然生出了开一家改装店的念头。 世纪之交，车子还算是奢侈品，不像十几二十年后，车子已经变成了普通消费品。 这个年代能买的起车的人，基本上都是有钱人，也就是先富起来的那帮人。 改装车，更是小众。 除了一些汽车行业从业者以及重度爱好者，玩改装车的人大多数都是一帮小年轻。 而且是有钱又有闲的那帮人。 这群人看起来像是无业游民，但他们背后的力量却是不可忽视的。 李杰就是以借助这帮小年轻，打入他们背后圈子的理由，从而让上级同意他开汽修店的。 一听上级同意了，丁美兮心中愈发好奇了。 “你打算做什么？” “开一家汽修店，主要做改装业务。” “哦。” 丁美兮的神色好像有点失望，她本来以为‘李唐’会从事什么比较有意思的行业。 结果还是跟车子有关的。 在她的认知里，‘李唐’精通各类车辆的架势，像他这样的人，肯定懂修车。 一想到修车，丁美兮瞬间想到‘李唐’浑身脏兮兮的画面。 这份工作在她看来，也不怎么好。 还不如开出租车来的体面呢！ 看到丁美兮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李杰也不知道她在失望什么。 不过，丁美兮失不失望，他一点也不在意。 他开店，主要是为了让自己拥有更多的时间，而这些时间，他都会用来陪女儿。 小婷这孩子，很乖很乖，乖得让人心疼的那种。 虽然小婷今年才四岁，但她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这本不是她这个年纪该考虑的事。 而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她从小就被寄养在亲戚那里。 “关于孩子的事，你自己做决定吧，生不生都随你，反正家里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多养一个也无所谓。” 说着说着，李杰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小婷该醒了，我先过去了，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丁美兮独自一人在卧室里想了很久，她最终还是决定生！ 生下来！ 大不了，她辛苦一点，多赚点钱！ 无论如何，她也要把孩子生下来。 想明白之后，她便走出了房间，准备把决定告诉李杰，可当她来到客厅，看到李杰正熟练的给小婷扎辫子时，整个人忽然愣住了。 给小孩扎辫子，看起来好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但有些事看起来容易，真正操作起来就知道其中有多难。 他怎么这么熟练？ 而且还扎的那么好看？ 这个心型小辫子好好看！ 此刻，小婷正背对着丁美兮，她恰好能够看到小婷后脑勺上扎出一个心型的麻花辫。 丁美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 这件事，她好像做不来？ 虽然她包扎学的很好，但那是给人包扎伤口，和扎辫子完全是两回事！ ‘连个辫子都扎不好，我能当好一个母亲吗？’ 丁美兮心中渐渐生出一丝怀疑，怀疑自己能不能当好母亲，据说孩子生下来骨头都是软的。 抱孩子，应该怎么抱来着？ 万一抱的不好，不会把孩子伤着吧？ “小辫子扎好了。” 就在丁美兮怀疑人生的时候，李杰拍了拍手，而后牵着小婷的小手。 “走，我们去洗漱。” “好！” 小婷甜甜一笑，虽然她不知道头发被爸爸扎成什么样了，但只要能和爸爸生活在一起，她就很开心。 爸爸给她扎头发扎的好舒服，一点也不疼，爸爸的手，很大，很暖。 “阿姨，早上好！” 小婷一转身就看到了愣在原地的丁美兮，随后她立马献上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丁美兮回过神来，笑眯眯的夸奖道：“早上好啊，小婷，你今天可真漂亮，就跟个小公主似的。” 70 第十六章 被抓了 下午三点，还是原来那个海堤边，李杰再次见到了上线幺鸡，不过相比于上一次，幺鸡这次就没有继续伪装了。 这一次，他只带了一个墨镜，并且在见面的时候主动摘下了墨镜。 “下次能不能换个地方？” “当然可以。” 关于换地点这种小事，幺鸡自然不会拒绝，尤其提出这个条件的人还是他的下线‘李唐’。 前几天，在李杰回来之前，上级的新任务就下来了，新的指令不是别的，正是李杰换职业的事。 上面的人是什么尿性，幺鸡简直不要太清楚，如果上面真的那么好说话，他也不会被发配到大陆来。 因此，对于能够改变上级决策的下线，幺鸡也不会太过得罪对方。 人家毕竟在上面有人，如果是违背原则的事，他肯定不会轻易同意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 李杰打算将丁美兮怀孕的事告诉幺鸡，因为这件事关系到丁美兮日后的安排。 “你说。” 幺鸡耐着性子，笑着问道。 “丁美兮怀孕了。” “什么？” 听到这件事，幺鸡瞪大了眼睛。 怀孕？ 这是什么情况？ ‘李唐’和丁美兮不是假扮夫妻吗？ 据他了解，他们俩个现在连结婚证都没领，难不成他们假戏真做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两人又是俊男靓女，擦枪走火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看到幺鸡眼中的震惊和怀疑，李杰连忙解释了一下，他可不想被人误会。 “孩子不是我的。” “额……” 听到这句话，幺鸡心中更迷惑了。 李杰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解释，告诉幺鸡孩子不是自己的已经够了，至于孩子到底是谁的。 幺鸡没必要知道。 何况，李杰虽然没有问过丁美兮，但以丁美兮的性子，她应该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 哪怕是新竹！ 在没有亲自见到新竹之前，丁美兮是不会轻易暴露的。 因为这个孩子来的不是那么光彩，如果知道她怀孕的时间，不难推算出她受孕的时间。 而那段时间，她可是在执行任务。 任务期间怀孕，这绝对是严重的违纪事件！ 就丁美兮的小胆子，哪敢让这件事曝光。 “几个月了？” 眼看李杰没有继续说的打算，幺鸡也很识趣的没有追问。 “两三个月吧，大概，具体还没去医院检查，再过段时间，应该就要显怀了。” “所以，我们打算尽快把证给领了，就这两天。” 李杰故意把丁美兮怀孕的时间节点提前了，两个月前，丁美兮那时还在海对面。 如此一来，即使幺鸡有心，也无法猜到是谁让丁美兮怀孕的。 “两三个月了啊。” 幺鸡低声自语了一句，紧接着他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这件事，稍微有点麻烦啊。 丁美兮怀孕了，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是没法全心投入任务的。 生孩子，总要时间吧？ 上面即使在没人性，总不至于强迫一个孕妇去执行任务。 生完孩子，总得养吧？ 婴儿是没有自理能力的，而且他还知道‘李唐’这次回去，是为了把自己的女儿给接过来。 如此一来，凤凰二人组就有两个孩子。 李杰耸了耸肩：“没办法，这种事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问过丁美兮，她打算把孩子生下来。” “唉。” 幺鸡叹了口气，对方说的确实在理。 “这样吧，回去我向上面汇报一下，看看上面怎么说。” 言罢，幺鸡从一旁的背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袋。 “这件事下次再说，这是上面给你准备的新房产。” 这个房子是给李杰开店用的，如果换做是之前的‘李唐’，肯定又是自费了。 不过，李杰可不想倒贴。 能报销的东西，为何不报？ 海对面的经费紧张归紧张，但这个紧张是分人的，关系好的，经费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就像原剧情中一样，‘李唐’和丁美兮可是被誉为最惨间谍夫妇，贫穷版史密斯夫妇。 然而，另外那些剧情中出现的间谍，却是一个赛一个有钱，吃香的，喝辣的。 尤其是一再声明经费紧张的‘新竹’（林彧），他对那些拉拢的对象，出手可是相当的大方。 打开文件袋一看，李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次上面可真是大方啊。 房子的位置在田林路，那里可是靠近市区的繁华地段，虽然现在还是2000年前后，房价还没起飞。 但好房子，不论哪个时代都不便宜。 就以手上这处房产为例，想要全款买下来，起码也要三十多万。 2000年，三十万，这个价格已经算是天价了，一般人绝对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 “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幺鸡一看情况不对，立马解释道：“这房子可不是送给你的，房子在你名下是不错，但最终归属权还是局里的。” “这样吗？” 李杰非常配合的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 “不然呢？” 幺鸡眉头一挑。 “哈哈，开个玩笑嘛。” 李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得合作很长时间。” “不说这个了，说正事吧。” 幺鸡摇了摇头：“这次叫你来，本来是打算问一问丁美兮准备的怎么样了，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只能事后再说了。” “先说别的事吧，上次让你接的那个人，你还记得吗？” 李杰点头道：“记得。” “他出事了。” 幺鸡严肃道：“就在昨天，他被国安抓了，虽然你和他只见了一面，但为了防止他那边泄密，最近这段时间，你最好小心一点。” “被抓了？” 得知这一消息，李杰顿时无语了。 他原本以为上次的任务只是一次试探，即使是真的任务，他接的那个人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可看幺鸡现在的神色，那人的身份好像并不简单。 “嗯，你自己小心点。” 幺鸡明显不想解释更多，间谍这一行就是这样，不同线的人最好不要产生交集。 不然很容易被人一抓抓一串。 上一次任务，之所以让‘李唐’出面，完全是没办法的事，他们在夏州的人手不够用。 70 第十七章 暴露? 国安局。 幺鸡口中的那个被抓的人，此刻正在接受着国安人员的审讯。 按照规定，审讯室有两个人，一男一女，负责主审的是那名女性。 “蜂鸟，你觉得到了这里，你还能出去吗？” 短发女子伸手指了指背后的墙壁：“看到上面写了什么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给你量型了。” “从事间谍活动，会判多久，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当然，如果你有立功表现的话，我们会给你努力争取减刑的机会。” 这不是蜂鸟接受的第一次审讯，距离他被抓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三十个小时了。 类似的话，他已经听了无数遍。 此外，他本来就是那种心理防线很强的人，间谍这一行很神秘，但间谍也是人。 他最初进入这一行，并不是为了什么信仰，只是单纯的为了赚钱而已。 对于海对岸，他也没有那么死心塌地。 间谍罪的量刑可是很重的，如果危害到国家安全的，起步就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 而他之前所做的事，无疑是危害到国家安全的。 这一次他来大陆的任务是带回去一份地图。 能让海对岸觊觎的地图，当然不会是普通的地图，这份地图上记录了华东部分地区导弹发射井的位置。 这种地图，绝对是机密中的机密。 为了获取这份地图，海对岸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成功了，谁曾想他们竟然被一网打尽了！ 其实，蜂鸟并不知道，这份地图只是一份鱼饵罢了。 早在他们拉拢某位研究员的时候，官方就注意到了他们的窃密行为。 为了扩大战果，同时也为了清理内部的蛀虫，上面决定放长线，钓大鱼。 不过，海对岸的那帮人也确实很狡猾。 虽然他们‘拿’到了地图，但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转送出去，而是辗转多地，将地图送到了夏州，准备通过海路转移出境。 国安的人一路跟踪行动小组的人，顺藤摸走抓到了‘蜂鸟’。 本来他们以为这份情报会钓出一条大鱼，结果大鱼没钓到，只抓到了一只小虾米。 蜂鸟现在还没招供，夏州国安的人又是怎么得出‘蜂鸟’是条小鱼的？ 答案很简单。 因为蜂鸟被抓时，表现的太过不堪，慌张的不像是一个间谍。 “我招！” “我招！” 片刻后，蜂鸟决定不抵抗了。 他今年才四十不到，如果判十年以下的话，他出来也就四十多而已。 如果拒不招人，万一被判了无期，他下半辈子都得蹲大牢。 负责审讯的短发女子眼前一亮，拍了拍手道。 “好，这才是应有的态度嘛，你放心，只要你老老实实的配合我们，该争取的，我们一定会给你争取。” 心理防线一旦被击垮，剩下的事就水到渠成了，只见蜂鸟点头如捣蒜。 “我配合，一定配合！” “那我们就开始吧。” 短发女子看了一眼旁边的记录员，示意对方准备速记。 “首先，第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抵达夏州的？” “我们查了你的身份信息，没有发现入境记录。” 蜂鸟如实回道：“我不是走正规渠道入境的，而是通过走私货船进来的，这条线路不是固定线路，每个月航线都会发生变化。” “有时会停靠在夏州，有时会停靠在明州。” 短发女子闻言心中一叹，如果是在蜂鸟被抓之前，这条情报还是很有用的，可现在蜂鸟被抓了。 这条情报也变成了一条废情报。 敌人又不傻，蜂鸟已经失踪超过二十四小时，他们肯定猜到蜂鸟被抓了。 蜂鸟被抓，根据敌人一贯的行为准则，凡是跟蜂鸟相关的人、事、物，该转移的转移，该撤退的撤退，该销毁的销毁。 短发女子稍微感慨了一下，继续问道。 “第二个问题，你来夏州的接头是谁负责的？” “是一个叫幺鸡的人。” “幺鸡？” 听到这个相对陌生的代号，短发女子瞬间提起了精神。 “对。” 蜂鸟点了点头：“不过，我和他没有见过面。” “你撒谎！” 短发女子沉声道：“你运送的东西可不是普通的东西，你和接头人怎么可能没有见过面？” 蜂鸟一听立马急眼了，忙着解释道。 “段警官，我……我没有说谎。” “幺鸡这个人特别小心，我是和他接头了没错，但我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就直接在码头上了一辆车。” “然后，我就被送到了接头地点，可在那里，我还是没见到人，只是和他通了一通电话，又被人送去了云水街。” 云水街，也就是蜂鸟接收地图的地方，他也是在那里被抓的。 短发女子心中一动，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你说你先是在码头上了一辆车？” 蜂鸟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是的。” “接你的是什么人？” “我不认识。” 短发女子用鼻腔发出一道质疑声。 “嗯？” 听到这声质疑，蜂鸟立刻意识到自己犯错了，他应该主动交代全对，而不是跟挤牙膏似的，一点一点往外挤。 “不过，我推测，这个人应该是幺鸡的下线。” 短发女子抬了抬手，示意对方继续说。 蜂鸟很有眼力见，连忙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这次见面是事先安排好的，那天我和接我的那个小伙子，都穿着事先约定好的衣服。” “可惜的是，当时我忙着去接情报，没有心思和对方多聊天。” “那个人有什么特征？” 蜂鸟回忆了一下，而后开口道：“男性，二十出头的样子，鼻梁高高的，双眼皮，薄嘴唇，身高应该在175-180之间。” “当时，他开的是一辆黑色的捷达，车牌号是峡a，没错，就是峡a！” 监控室内，一看蜂鸟吐出了这份重要的情报，汪阳立刻对着一旁的下属吩咐道。 “查！” “立刻把这个车牌号的信息调出来！” —————————————— 安利一部电视剧，《开端》，真的很好看。 第十八章 消息 很快，国安的人就查到了峡a车牌号的所有信息，可根据交通局那边提供的资料显示。 峡a的车牌持有者是一辆普桑，并不是嫌疑人口中的黑色捷达。 这一结果被迅速反而反馈给了正在审讯的段迎九。 听着耳机中传来的结果，段迎九神色一凛。 “打断一下。” “你确定车牌号是峡a吗？” 蜂鸟重新回忆了一遍，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确定！” 紧接着，他心里又开始暗自嘀咕。 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自己记错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他立刻否定了。 不可能！ 他记得很清楚，车牌号就是这个。 可是看段警官的神色，车牌号好像出了点问题？ “段警官，关于这件事我需要解释一下，车牌号的确是我说的这个，可是这也有可能是个假车牌。” 段迎九点了点头，勉强认可了蜂鸟的解释。 事到如今，蜂鸟没必要继续撒谎了，因为蜂鸟刚刚交待了大量的事实，其中既有国安已经掌握了的，也有国安尚未掌握的。 结合已经掌握的那部分情报，蜂鸟的口供没有问题。 比如，幺鸡这个代号，前段时间国安就知道有这么一号人潜伏在夏州，不过这一批潜伏人员的资料被保护的很好。 国安无法找到突破口，拿到具体的潜伏人员名单。 据潜伏在海对岸的情报人员回复，这一批潜伏人员的名单保密级别非常高，除了具体负责的那位局长之外，其他人都无法知晓其中的详情。 约莫半个小时后，段迎九整理了一下口供，发现没什么问题之后便准备结束这次审讯。 “蜂鸟，你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蜂鸟摇了摇头：“没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全都说了。” “好，今天的审讯就到这里了。” 段迎九一边起身，一边合上了文件夹。 忽然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动作一顿，随后又将视线投向了坐在后悔椅上的蜂鸟。 “对了，你听说过新竹、桃园、花莲这三个代号吗？” 提到这三个代号，完全是段迎九临时起意，按照海对岸那边的惯例，蜂鸟是不会和另外一条线的人员产生交集的。 这是必要的防范措施。 “新竹？” 听到这个代号，蜂鸟心中很是惊讶。 “怎么，你认识？” 段迎九神色一喜，连忙追问。 夏州地处沿海地区，距离海对岸的直线距离非常近，因此，这些年来，夏州当地的国安可没少和海对岸的间谍打交道。 但在过往的交手记录中，夏州国安失始终牢牢地占据着上风。 唯独上一次，他们失手了。 导弹发动机专家黄德铭不仅遭到间谍的绑架，而且在绑架的过程中，黄德铭突发疾病，没能及时得到治疗。 随后导致了严重的后果！ 黄德铭死了！ 一个导弹发动机专家死在了探亲途中，并且国安的人事先得知了有人绑架的情报。 最后，黄德铭还是死了。 这是极为严重的失误！ 段迎九虽然不是保护黄德铭的人员之一，但她是事后追捕的一员。 这几个间谍很狡猾，痕迹清理的很干净，他们后来也抓到了他们的马脚，及时拦下了准备出境的三人。 然而，这三人却在海警的重重包围之中跳海跑了。 再之后，这三个犯下严重罪行的间谍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煮熟的鸭子飞了！ 他们可能死了，可能逃了，也有可能仍旧隐藏在大陆的某个角落。 对于这件事，身为当时的追捕者之一，段迎九一直耿耿于怀。 蜂鸟点头道：“我听说过一些关于他的消息，不过这个人，我并不认识，我和他不是一条线的。” “说说他的情况！” 段迎九又重新坐了下来。 “关于他，我知道的也不多。” 蜂鸟挠了挠头：“在我来大陆之前，局里组织了一次授勋仪式，新竹恰好是其中的一员。” “他的功劳好像是歼灭了一个常年活跃在北方的间谍，被歼灭的人似乎挺出名的，是我们北方同事的老对手之一。” 段迎九闻言眼中露出一丝不解。 这都什么跟什么？ ‘新竹’前段时间不是在夏州吗？ 怎么又跑到北方杀人去了？ 等等！ 段迎九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也许‘新竹’不是在北方杀的人，而是在夏州杀得。 黄德铭遇袭后，当地迅速出动警力，封锁了现场。 根据现场勘查，黄德铭死亡的地方发现了大量的打斗痕迹，救护车里的器材撒了一片。 现场还留有血迹。 警方虽然采集了现场的血液以及毛发，但这只是例行操作，在没有比对数据之前，他们无法通过现场的血迹锁定目标人物。 “你的意思是新竹回到海对岸了？” 蜂鸟点头道：“没错，授勋仪式时，他本人是在场的。” ‘这家伙的命真大啊。’ 段迎九暗自摇了摇头，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懊恼，‘新竹’跳海的位置距离海岸线还有很远。 当时，他应该跳的很匆忙，估计身上也没带什么物资。 遇到这种情况，这家伙都能逃回去，这确实有点出于段迎九的预料。 “那另外两个人呢？” ‘新竹’回到海对岸了，也就意味着对方脱离了他们的控制，想要在抓到他，只怕是难了。 除非统一了。 不然的话，想要去海对岸抓人，这明显是一件不现实的事。 “桃园，花莲，这两个人有没有出现在授勋现场？” 这三个人是同一个小组，按道理来说，他们三个是一起行动的，新竹立下的功劳，肯定有另外两个人的一份。 “好像没有。” 这一次，蜂鸟的语气就没有之前那么笃定了，因为他并没有亲自参加授勋仪式。 他还是从其他同事的口中得知的。 在他离开之前，‘新竹’风头正劲，局里关于他的讨论自然不少。 “什么叫好像？” 段迎九眉头一皱：“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蜂鸟无奈的摊了摊手：“我不知道啊，新竹的事我也是听别说的。” 第十九章 尾巴 最终，这场问话还是无疾而终了。 不过，段迎九并不气馁，查案就是这样，不可能每一次都有结果。 生活亦是如此，不是每一分努力都会换来相对应的回报。 段迎九虽然年纪不大，但她参与的案子却不少，类似这样的情况她遇到过很多。 何况，这一次他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 起码她知道了‘新竹’的消息，可以确定，‘新竹’顺利的逃出了境外。 按照常理推测，‘新竹’以及他所在的小组，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被派往大陆。 黄德铭绑架杀人案，暂时可以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的主要工作是侦破夏州当地的间谍网，也就是幺鸡这条线。 那辆黑色捷达的车牌号，大概率是假的。 可车牌可以是假的，车子总归不是假的。 黑色捷达，尽管保有量很多，但他们暂时只有这一条线索，他们只能顺着这条线一一往下查。 段迎九不怕工作繁杂，她怕的是没有方向。 只要有了方向，一辆一辆的查过去就是，她一点也不怕大海捞针。 离开审讯室后，段迎九径直来到领导办公室。 “组长，我想顺着黑色捷达这条线查下去。” 听到这个提议，汪阳不由感到一阵头疼。 “小段，你知道本市有多少量捷达吗？” 段迎九想到了这一点，身为组长的汪阳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第一时间向交通局那边发出了协查申请。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夏州市机动车的保有量有十几万，其中大概有三千多辆捷达，而黑色又是畅销款。 全市的黑色捷达车大概有两千多辆，去除公用车，大概还剩下一千八百多辆。 想要从一千八百多辆车里找出目标车辆，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再者说，接送蜂鸟的那辆车，也不一定登记在接送人的名下。 看到这组数据之后，汪阳衡量了一下其中的难度，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虽然这是一条线索，但投入的人力物力太多了，得不偿失。 他们手头上的案子很多，人手本来就很紧张，与其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还不知道结果。 不如将人力物力投入到看得到收益的地方。 然而，段迎九并没有因为汪阳的这句话而动摇，只见她信心满满道。 “组长，车再多，也有排查完的一天。” “我不怕！” “不就是大海捞针嘛？” “我有耐心！” 汪阳脸色一黑，他就知道段迎九会这样回答。 这姑娘什么都好，能力强，脑子活络，是个干反谍的好料子，只是有时候喜欢钻牛角尖。 “你查可以。” “但是有一点我必须事先声明……” “我知道，我知道，我保证不会影响到其他的任务，我只会在空闲时间去查这件事。” 汪阳的话刚说了一半，段迎九就知道组长想要说什么，由此可见，类似的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你还有事吗？” “没事了。” 汪阳瞪了她一眼，气呼呼道：“没事的话，把笔录放下，你可以走了。” 眼看段迎九油盐不进，汪阳索性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得叻！” 段迎九嬉皮笑脸的敬了一个礼，而后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办公室。 这条线索，她绝对不会放过的！ 一个月不行，她就查两个月，两个月不行，她就查半年，一年！ 只要接送人是把车登记在本人名下，她一定会查到那辆黑色捷达的。 …… …… ……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 和幺鸡接完头之后，李杰便驱车向着家里赶去。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复盘上一次行动的过程。 此人意外被抓，他有没有暴露的风险？ 虽然剧中的‘李唐’顺利潜伏了十几年，但剧情只能作为参考，不能将其奉如圭臬。 不然的话是要吃大亏的。 现在的一切都是由李杰主导，情况早已发生了改变，而且《对手》这部剧的主要剧情都是十几年后的事。 关于十几年前的事，剧中只是简略的提了几笔。 剧中的‘李唐’到底有没有经历过上次任务，李杰无从得知，他只能站在自己的角度分析。 首先可以确定一点，那个人见过自己，这是毫无疑问的。 这是一个坏消息！ 如果对方的记忆力很好的话，国安那边可能已经掌握了一些他的相貌特点。 好消息是现在不像十几年后，到处都是探头，仅凭一个人的记忆去还原另外一个人的长相，其中的难度不小。 李杰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自己，这张脸，短时间内是换不了的。 不过，脸换不了并不意味着没有其他的办法。 他可以控制体重！ 一胖毁所有！ 李杰现在的体重只有一百三十多斤，身高180，体重一百三十多，体型明显偏瘦。 想要达到改变面部轮廓的话，他起码得增重三到四十斤。 而且时间得快。 不仅人要长胖，户籍上的照片也得更换，以防过早暴露自己。 李杰确实有举报自己的打算，但不是现在。 黄德铭绑架案才过去多久？ 这件事造成的影响远远没有平息。 如果这时候主动曝光自己，等待自己的大概率不是诏安，而是蹲大牢。 如此一来，就会和他进入副本的初衷产生冲突。 此次副本的任务是什么？ ‘一家人平平安安的生活。’ 若是被抓了，又何谈‘平安’二字。 李杰的回归计划是这样的，他准备继续‘潜伏’，然后通过运作，一步一步的向上晋升。 等他取得了一定的地位，掌握了足够多的情报，然后在带着这些情报回归组织。 总而言之，近几年他是不打算和国安产生什么交集的。 因此，他必须要把上次任务的首尾给处理好。 ‘这辆车会不会暴露自己？’ 李杰仔细想了一下，应该不会暴露。 这辆车虽然是登记在‘李唐’的名下，但这辆车改过色，备案里的颜色是红色。 黑色是后来私自改装的。 ‘算了，还是处理掉吧。’ 李杰一贯谨慎，哪怕暴露的机会很小，他也不准备留下这辆车。 一辆车而已，只要他想，很快就能赚回来。 第二十章 工作狂 一转眼，一周时间过去。 看着满满一大桌子菜半数进了李杰一人之口，丁美兮心中很是不解。 ‘李唐’这是怎么了？ 最近几天，怎么突然开始暴饮暴食了？ 经过一周时间的狂暴进食，李杰脸上的棱角日渐消失，开始变得圆润起来。 另一边，小婷一边小口的吃着饭，一边偷偷的看着自家老爸。 小孩子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看到爸爸一个人吃了那么多，小家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爸爸好厉害！’ ‘吃的那么多！’ ‘而且爸爸吃的好香，看着爸爸吃饭，她都能多吃半碗饭。’ ‘还有，爸爸做的饭好好吃！’ 片刻后，李杰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子，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吃东西了。 最近的饭菜都是他做的，他可不想亏待自己的肚子。 丁美兮的厨艺不能说完全没有，但她做的饭菜也仅限于吃饱肚子。 眼看李杰放下了筷子，丁美兮很有眼力见的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爸爸。” 小婷biu的一下跑了过来，满脸好奇的盯着李杰的肚子。 “你的肚子好大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比划了一个圆，而后又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的肚子。 “那么多的饭饭，你的肚子是怎么装下的？” “哈哈。” 李杰一把将她抱起，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然后亲了她一口。 “爸爸是大人，当然能装得下。” 说着，李杰摊开手掌，将两人的手放在了一起做了个对比。 “你看？爸爸的人是不是有你的好几个大？” “是。” 小婷懵懵懂懂的点了点脑袋。 厨房里，丁美兮回身看了一眼正在交流的父女俩，没过一会，小婷就被‘李唐’逗得咯咯直笑。 ‘没想到李唐还挺会带孩子的。’ 这一点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在她看来，‘李唐’完全不是那种话多的人。 在小婷没有来之前，她觉得和‘李唐’待在一起，浑身上下都有点不自在，她也很少从‘李唐’的脸上看到笑容。 不论遇到什么事，这家伙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如果是出任务的话，跟着这样的人一起，一定会很有安全感，可如果是长期生活在一起。 未免有点无趣了一些。 现在这样正好，虽然‘李唐’的笑容不是给她的，但小婷来了之后，这个‘家’里的欢声笑语明显多了。 此刻，丁美兮已经开始幻想，等她肚子里的宝宝出生之后，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子？ 小孩子都是开心果，到时候家里的氛围一定很好吧？ 若是被李杰知道丁美兮现在的想法，他一定会笑。 丁美兮还是太年轻了。 只要稍微有点育儿经验的都知道，两个小孩子在一起，尤其是年龄相差不大的孩子，家里只会是鸡飞狗跳。 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这是孩子的天性，只要两个孩子不是闹得太过分，以李杰的性格，他是不会管的。 闹腾一点也好。 …… …… …… 与此同时，段迎九仍然顺着黑色捷达的线索往下继续查。 凌晨一点，汪阳处理完手头上的最后一份文件，随后伸了一个懒腰。 ‘蜂鸟’案的收尾工作基本结束了，兄弟们为了这起案子忙了几个月，他准备让兄弟们好好休息休息，放个大假。 “咦？” 忽然间，汪阳眼角的余光看到段迎九仍然留在了办公室。 “小段，你怎么还没下班？” 汪阳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走到了旁边的办公室。 走近后，汪阳终于看清了段迎九在查什么，她桌子上摆的全都是从交通局调来的资料。 段迎九头也不抬道：“组长，我在查那辆车呢。” 听到这句话，汪阳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段迎九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执拗了一点。 随后，汪阳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他突然想到段迎九最近才刚结婚。 一对刚刚结婚的新婚夫妇，妻子整天忙着工作，这样似乎不太好。 按照规定，像段迎九这样刚刚结婚的妇女，只要没有发生特别紧急的事，她是可以休婚嫁的。 但段迎九并没有申请婚假。 这姑娘是个工作狂。 段迎九有多热爱工作？ 结婚当天，她还不忘出任务，最后因为出任务，导致她错过了吉时，等她赶到结婚现场，据说亲朋好友全都走光了。 这件事，局里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因为段迎九压根就没通知同事，也没有告诉上级她是那天结婚。 不然的话，局里肯定给她放假。 国安局的人手确实不太够，但再缺人手，也不差段迎九一个人。 婚姻可是人生大事，如果段迎九事先打了报告，哪怕遇到紧急任务，局里也会安排其他人顶替她，给她放假。 汪阳觉得自己身为段迎九的领导，有必要提醒她一下，不要冷落了新婚的老公。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工作再忙，也得兼顾生活，不能因为工作，放弃了个人生活。 “小段，时间不早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去吧。” “不用，我抗的住。” 段迎九以为汪阳是在关心她的身体，但她觉得自己年轻，熬几天夜，完全不是问题。 眼看段迎九没能领会到自己的意图，汪阳叹了口气，没好气道。 “我当然知道你身体扛得住！” 段迎九抬起头来，一脸惊讶的看着汪阳，好似再问。 ‘既然你知道我扛得住，那为什么还让我回家？’ “小段！” 汪阳语重心长道：“工作是永远忙不完的，你多多少少也得兼顾一下个人生活吧？” “你这刚结婚不久，就经常夜不归宿，虽然大家都知道你是在忙工作，但总归有点不太好。” 段迎九乐呵呵一笑：“没事，我家陈华理解我，他知道我工作性质特殊，这点小事，他不再乎的。” 看到段迎九还在那嬉皮笑脸，汪阳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得！ 这姑娘算是没救了。 自己都这么提示她了，她还是没能领会到自己的意思。 口头上的事和心理的话，能一样吗？ 他是过来人，易地而处，如果他有一个整体忙着工作的老婆，即使他知道老婆是在为国家做事。 但心里多多少少肯定是有点不高兴的。 人非圣贤，心里有情绪总是避免不了的。 第二十一章 段迎九的爱情 最后，段迎九还是没能继续留在局里查资料，因为她的组长汪阳，强行把桌上的资料给锁起来了。 并且强制给她放了三天假。 组长为什么要这么做？ 段迎九很不理解，然而不理解归不理解，汪阳到底是她的直属领导，领导发话了，她自然得遵从。 凌晨二点多，段迎九哈欠连天的回到了家。 她有点困，刚刚她之所以不困，那是因为她当时正在工作，她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压根就不知道犯困。 而现在则不一样了。 没了工作，睡意就涌了上来。 咔哒！ 大门刚刚打开，卧室里就传来了动静，只见卧室里的灯忽然凉了。 紧接着，陈华披着睡意走了出来。 “小九，你回来啦？” 看到睁不开的妻子，陈华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嗯，我回来了。” 段迎九木然的点了点头，眯着眼睛就准备往卧室走，她现在只想倒头就睡。 “等等。” 陈华伸手拦住了她。 段迎九打了个哈欠，嘟囔道：“干嘛？我现在好困，只要睡觉。” “你晚上几点吃的饭？” “五点多，怎么了？” 陈华叹了口气，扶着妻子来到沙发旁，一边将她的外套脱了下来，一边关心道。 “你几天没洗澡了吧，头上都出油了，先把衣服脱了，去洗个澡，等你澡洗好了，宵夜差不多也做好了。” “吃完宵夜，你在去睡觉。” “额……” 段迎九正准备想说她只想立刻躺在床上睡觉，可转念一想，她确实好几天没洗澡了。 鼻子轻轻一嗅，身上都有味了。 如果不是老公提醒，她估计还真注意不到这样的小事。 “好，我知道了。” 段迎九打起精神，配合着脱掉了外套，然后径直走进了洗手间。 她没带衣服进去，因为她知道自家老公会把衣服送进去。 洗手间内，被热水一淋，段迎九的困意稍微消退了一点，她一边洗着澡，一边暗自想着。 ‘陈华真好！’ 她和陈华是相亲认识的，其实按照她的本意，她是不想这么早结婚的，因为结了婚，肯定会影响到工作。 再之后，肯定要生孩子。 生孩子，养孩子，都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 但她不想归不想，她的父母可不这么想。 段迎九大学一毕业，父母就开始催她相亲，顶着巨大的压力，段迎九拖了将近两年的时间。 最终，她还是投降了，选择了相亲。 陈华是她的第一个相亲对象，两人认识没多久便迅速的确定了关系。 段迎九当时也没多想，只想着尽快完成父母交给她的任务。 一开始，对于陈华，她是没有多少感情的，谈不上喜欢，更谈不上爱，顶多只是不讨厌，看得顺眼。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了陈华。 陈华对她太好了！ 不仅支持她的工作，而且还非常照顾她的情绪，自己经常因为工作回不了家，她从来没有听陈华抱怨过。 每次回家，不论多晚，陈华都会起来给她做宵夜。 家里的家务活，基本都是陈华包了。 这样善解人意的爱人，打着灯笼都难找，段迎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段迎九这边刚刚洗完澡，陈华那边的宵夜也做好了，她刚走出洗手间就看到陈华端着一碗面条走了过来。 “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家里没什么东西，只能做碗面了。” 段迎九伸手捧过面条，放在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没事，面条就够了，我最喜欢吃的你做的面条了，真香！” 陈华温柔一笑，催促道：“吃吧，吃完了赶紧去睡觉，我猜你肯定又连续熬了好几天夜。” 段迎九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陈华笑了笑，没有解释，段迎九脸上的黑眼圈早就暴露了，她自己却不自知。 看到呆萌的媳妇，陈华不禁暗自感慨。 自己这个媳妇有时候呆呆地，有时候又聪明无比，前者是在生活中，后者是在工作中。 一旦遇到跟工作相关的事，自家媳妇就会变得敏锐无比，跟生活中的她完全是两个样。 因为保密条例的缘故，陈华并不知道段迎九的具体工作内容，但他知道自家媳妇肯定很厉害。 家里的那些奖章证书可不是摆设。 如果自家媳妇不厉害的话，怎么可能拿到那些奖章？ 小九才工作几年啊？ 眼看陈华没回话，段迎九也不追问，这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他们虽然今年刚刚结婚。 但段迎九却觉得，他们好像结婚很久了一样。 有时候自己什么都没说，仅仅只是一个眼神，陈华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在她眼里，自家老公很厉害。 不论是生活，还是工作，都很厉害。 陈华不仅是一名优秀的医生，还是一个好儿子，好老公，未来肯定也会是一个好爸爸。 能遇到陈华，她段迎九三生有幸。 呼哧呼哧的吃完面条，段迎九的困意又上来了，看到她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陈华默默地走到她身边。 “你去睡觉吧，碗我来洗。” “嗯。” 段迎九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后便起身朝着卧室走去。 躺倒床上，段迎九恰好看到窗上贴的喜字。 几个月过去，红色的喜字已经不像最初那样鲜红，但段迎九觉得她和陈华的感情并没有因为时间而褪色。 此刻，她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要不，要个孩子吧？’ 她想要孩子的理由很简单，很质朴，因为工作的原因，她经常不在家，陈华一个人在家，肯定很冷清。 如果有个孩子的话，一切肯定都不一样了。 有孩子陪着，即使她不在，陈华也不会孤单。 另外，她的工作具备一定程度的危险性，万一哪一天她因公殉职了，陈华至少还有孩子陪着。 段迎九是那种风风火火的性子，想到什么就会去做。 所以，陈华刚刚回到卧室，人还没躺上床，她突然就开口提议道。 “陈华，我们要个孩子吧？” 听到这句话，陈华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咋回事？ 小九之前不是说这两年不要孩子吗？ 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第二十二章 鸡飞狗跳 四年后。 “爸爸！” “姐姐打我！” 一个三岁的小萝莉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到一个身材有些微胖的男子身边，只见小萝莉一边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小女孩，一边着急忙慌的告状。 “我没有！” 一旁的那个小女孩听到小萝莉如此‘污蔑’自己，当场气的摔笔，气呼呼的跑了过来。 “明明是你用画笔在我的书上瞎画！” “你看！” 说着，小女孩举起一本硬笔字字帖，干净整洁的页面上赫然有着一张花花绿绿的笑脸。 “我没有！” 小萝莉昂着头，极力反驳。 “姐姐骗人！” 小女孩一步不退，张口吼道。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明明就有！” 两个小丫头一个比一个的嗓门要大，就像是在比谁喊得更大声一样。 “李小满！”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忽然从厨房的方向传了过来。 听到这记女声，小萝莉吓得一跳，怯生生的回头扫了一眼，当她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正拿着擀面杖向这边走来，立马屁股一旋，跑到了男子的身后，躲了起来。 拿着擀面杖的女人不是旁人，正是丁美兮。 只见她风风火火的赶到阳台，伸手指着藏在李杰身后的小萝莉。 “你给我过来！” 小萝莉紧张兮兮的抱住李杰的胳膊，把头死死的埋在李杰的怀里，直接装起了鸵鸟。 眼看女儿如此作态，丁美兮的血压直接拉满。 这丫头，也不知道随了谁的性子，一天天的就跟着跳蚤一样，东闯西窜的，没个消停的时候。 另外，这家伙还时不时的去撩拨一下小婷。 如果不是小婷性格文静一点，这丫头估计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了。 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丁美兮脸色一变，笑眯眯的对着小婷问道。 “小婷，小满是不是又惹你了？” 小婷看了一眼躲在‘爸爸’怀里的妹妹，而后摇了摇头。 “算了，阿姨，小满是妹妹，我是姐姐，我应该让着她一点的。” 小婷今年已经八岁了，她比刚刚三岁多的李小满明显要更懂事一些，她知道如果自己继续抓着不放的话，妹妹肯定逃不了一顿打。 美兮阿姨打妹妹可是真的打，不是装模作样的打。 之前几次，妹妹哪一次不是被打得哭天喊地？ 虽然妹妹的表现确实夸张了一点，但屁股被啪啪的打，疼是肯定疼的。 眼看小婷这么懂事，丁美兮更气了。 凡是就怕比较，小婷越懂事，愈发衬托出小满的不懂事。 关键是小满还不这么觉得，小满就是仗着有‘李唐’在，每次小婷一退，她就更加得寸进尺。 然而，有些事小满压根就不知道，小婷也不知道。 ‘李小满’只是‘李唐’名义上的女儿，两人实际上并不是父女关系。 而她和‘李唐’也只是表面夫妻。 两人一起生活四年，‘李唐’从来没有碰到一下，不论两人在外面表现的有多恩爱。 一回到卧室，两人的关系就从‘夫妻’变成了同事。 丁美兮也不是没有改变的想法，她好多次都想假戏真做，把假夫妻变成真夫妻。 但‘李唐’却没有这种想法。 那种事，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丁美兮还是要脸的，她总不能强行和对方发生关系吧？ 尝试了几次，丁美兮发现‘李唐’很坚决，后来她的心思就淡了。 反正像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两个人在一起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最近两年，‘李唐’的事业越发的红火，汽修店已经开了好几家分店了，夏州市的每个区县都有分店。 虽然丁美兮不知道‘李唐’到底赚了多少钱，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家里从来不缺钱。 哪怕他们是假夫妻，‘李唐’每个月也会给家里一万块钱的生活费。 这一万块钱，完全由丁美兮自己支配，花多花少，‘李唐’从来不会过问。 另外，丁美兮也不知道‘李唐’用了什么办法，原本上级是要让她去夏州中学当老师的。 可等她生完孩子之后，上面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这四年，她基本上都是在家里带孩子。 如果不是‘李唐’每年都会回老家一趟，丁美兮差点都忘了他们的真实身份了。 有时候，丁美兮甚至想着，倘若一直这么生活下去就好了。 过惯了平静的生活，她再也不想回去过那种刀光谍影的日子。 几年前的那次任务，她差点就死了。 那种事，她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 而且她现在还有了孩子，虽然她经常训斥李小满，对于女儿不争气的表现也很无奈。 但无论怎样，李小满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再怎么调皮，也是自己亲生的，血浓于水，再打再骂，李小满都是她的女儿。 除了李小满，还有小婷。 尽管小婷一直叫她‘阿姨’，不愿开口叫她一声‘妈妈’，但一起生活了四年，有心讨好李杰的丁美兮，对于小婷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 小孩子的世界很单纯，谁对她好，她就喜欢谁。 一起生了几年，小婷嘴上不说，心里已经把丁美兮当成了妈妈。 关于这一点，小婷知道，丁美兮知道，李杰当然也知道。 丁美兮摸了摸小婷的脑袋，夸赞道。 “小婷，真乖。” 紧接着，她目光一转，冷冷的看向了躲在李杰身后的女儿。 “李小满，你给我过来！” 李小满回头偷偷瞄了一眼妈妈，一看妈妈的脸上布满了寒霜，她哪敢过去。 这神情，她熟的很。 每次妈妈在打她的时候，都是这种表情。 想着想着，李小满又往李杰的怀里拱了拱，就跟个毛毛虫似的。 “别以为躲在爸爸那里就没事了！” 丁美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伸手比划道。 “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过来，待会一定让你屁股开花。” “三！” “二！” 没等丁美兮把数报完，躲在李杰怀里的李小满，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只见她一边哭着，一边求救道。 “爸爸，救我，妈妈要打我！” 第二十三章 妈妈是骗子 “小机灵鬼！” 李杰哈哈一笑，刮了一下李小满的小鼻子。 他刚刚一直不说话，只是觉得家里吵吵闹闹的挺不错的，小婷的性子太过安静，有小满这样咋咋呼呼的妹妹，挺好。 小孩子不吵吵闹闹，那还叫小孩子嘛？ 再者说，孩子之间又没有隔夜仇，别看小婷刚刚和小满闹脾气，平时没事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可好了。 只是小满的性格太活泼了一点，而且有时候丁美兮也喜欢小题大做。 李杰知道丁美兮是怎么想的，因为他们俩并不是真夫妻，只是假夫妻而已。 站在丁美兮的角度，她吃自己的，喝自己的，而且自己又是她的上级，以及名义上的老公。 因此，在相处过程中，丁美兮不自觉的会把姿态放得低一点。 小满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小婷才是，可小满不知道这一点，总是仗着自己年纪小，经常乱来。 丁美兮训斥小满，主要也是怕小满惹怒了自己。 即使李杰跟她说明过，自己会把小满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但丁美兮似乎不太相信这种说话。 以至于在日常的生活中，她总是更偏爱小婷一点，有什么好的东西，总是先紧着小婷。 这一点，站在丁美兮的立场上是没错的。 但小满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在她的视角中，妈妈就是偏心，更喜欢姐姐，不喜欢她。 小孩子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幼稚，小满之所以调皮捣蛋，主要是为了将妈妈的注意力从姐姐那里吸引过来。 “李唐，你别管！” 丁美兮眼看小满搁那边撒娇，当即气的鼻子都歪了。 这丫头，每次一遇到事就往‘李唐’那里躲，这种行为，很不好！ 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好好教育教育李小满，不能让她继续任性下去了。 “爸爸！” 听到这句话，李小满顿时大急，死死地抱住李杰的脖子，紧张的连吃奶的劲都使上了。 同时，她在心里也开始暗自嘀咕。 ‘完了，完了！’ ‘妈妈真的生气了，躲在爸爸这里也不好使了。’ 越想，李小满越怕，一想到待会屁屁要被打，她整个人吓得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你看你把孩子吓得。” 李杰一边抚着李小满的头发，一边笑吟吟的说道。 “再过几天就是小满的生日了，今天的事就算了吧，有什么事，等她过完生日再说。” “不行，今天我非得跟她好好说道说道。” 几年过去，丁美兮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怕李杰了，尤其是事关孩子的教育问题，她更加不会让步。 虽然丁美兮没能当成老师，但教师资格证她还是考了下来。 对于如何教育孩子，她有着自己的想法。 小孩子小归小，不懂事归不懂事，但也不能任着小孩子的性子胡来，小时候不管，长大了就管不住了！ 特别是李小满！ 这死丫头打小就调皮，从小吃奶就不老实。 “行，我不管了。” 眼看丁美兮一再坚持，李杰也不继续护着李小满，不过再把孩子交出去之前，他事先提醒道。 “不过，说归说，打就不要打了。” “有什么事，好好说，打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好，不打就不打。” 丁美兮又何尝想打孩子，打孩子只是手段，从来不是目的，如果李小满乖乖的愿意听话，她哪舍得打。 倘若小满要是能够小婷一样乖，即使让丁美兮以后每天吃素，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爸爸。” 一听爸爸妈妈商量好了，李小满立马急眼了，可怜巴巴的看着李杰，求助式的喊了一声。 她虽然年纪不大，但脑子缺不笨。 她的小脑袋瓜子记得可清楚了，妈妈总是喜欢骗人，每次说不打，但结果自己都逃不了一顿打。 小孩子的脸上是藏不住事的，李杰一眼就看出了小满心里的想法，他笑着捏了捏她那肉乎乎的小脸蛋。 “没事的，妈妈这次不会骗你的。” “真的吗？” “真的。” 说着，李杰目光一转，看向了丁美兮。 “不信，你问妈妈。” 小满紧张兮兮的瞄了一眼妈妈，只见丁美兮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妈妈说不打就不打。” 这一次，丁美兮真的没有打算出手，她只是想好好地和女儿讲讲道理。 “那……那好吧。” 李小满磨磨蹭蹭的从李杰的身上爬了下来，她李小满，暂且就再信一次妈妈。 然而，没过一会，李小满便恍然大悟。 她，终究是错付了。 她，再一次被打得哭天喊地。 “妈妈骗人！” “大骗子！” 李小满一边哭着，一边昂着脑袋不服的喊着。 丁美兮一听，心中更气，下手不由更重了几分。 啪啪！ “哇！” 啪啪！ “哇！” “妈妈，骗人！” “大骗子！” 她打得越重，李小满的哭声就越大。 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动静，李杰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一次，丁美兮又没能忍住。 怪不得李小满刚刚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的目光。 小家伙的嗅觉，倒是挺敏锐的。 另一边，听着妹妹的哭声，小婷放下了手中的笔，抻着脑袋往房间的方向瞅了瞅。 在她看来，妹妹好笨，每次都被打，但每次都不长记性。 没过一会，李小满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她一出房间就直奔阳台而去。 宝宝被打了。 宝宝要求安慰。 在跑去阳台的过程中，她路过小婷身边时，还非常傲娇的‘哼’了一声。 ‘妈妈就是偏心！’ ‘每次都护着姐姐！’ ‘哼，今天我不和你玩了！’ 看到妹妹依旧活蹦乱跳，小婷不禁吐了吐舌头。 她就知道，妹妹刚刚的哭声多半是装出来的。 “爸爸，你刚刚都不帮我，我不喜欢你了。” 李小满一头扑进了李杰的怀里，一边朝着里面拱了拱，一边撒娇道。 …… …… …… 与此同时，海对岸那边，一个气质冷冽的长发青年，背着一个双肩包从一艘船上走了下来。 望着眼前熟悉的码头，青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念叨。 “我，林理，杀回来了！” 70 第二十四章 心态又崩了 四年了！ 整整四年！ 林理无时不刻不想着回来，这四年来，他废寝忘食，疯狂的逼迫自己，什么任务危险他就往哪里冲。 四年间，他数次险死还生，两次重伤，轻伤更是数不胜数，最危险的一次，子弹直接擦着他的心脏而过。 只要在往旁边便宜一公分，他的生命就结束了。 但这些，他全都挺了过来！ 不仅如此，林理因为接连立下大功，一路从最底层的外勤特工，升至安南地区负责人。 这一次他回老家，除了例行的述职之外，还想着活动活动关系，重新调回总部。 几年过去，他的靠山六叔对他的态度也有所改观，林理相信，只要他态度诚恳一点，调回来应该是不难的。 调回来，只是他计划中的一步。 他从未忘记，是谁把他害得这么惨！ 李良熙！ 如果不是李良熙，他又怎么会被发配到安南？ 如果不被发配到安南，他哪还要拼命完成任务，数次涉险？ 他本来是有着光明的前途，但因为李良熙将伪造任务记录的事吐露了出来，以至于他之前所做的事，全都被否定了！ 连带着六叔也对他失望。 最后一点才是真正的重点，失去了靠山的赏识，他林理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没有靠山的日子，可谓是寸步难行。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谁愿意当一个不要命的‘疯子’呢？ ‘疯子’是林理的新外号，安南那边，局里本部的人大多都不称呼他的代号，而是叫他的外号。 傍晚，林理稍微收拾了一下便赶到了六叔的家里。 为了庆贺林理回家述职，六叔特地摆了一席家宴，邀请林理到家里吃饭，这无疑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 “小林，快，快做。” 看到林理提着东西进门，六叔一边热切的招呼着，一边埋怨的瞥了他一眼。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生分了不是？” “就是一点海鲜而已。” 林理含蓄的笑了笑，毕恭毕敬的将海鲜盒放到了六叔那一侧。 六叔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旁边的盒子，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他是心知肚明的。 海鲜？ 盒子里装的当然不是什么海鲜。 海鲜只是托词罢了，里面实际上装的是美钞。 虽然他刚刚嘴上看似埋怨着林理，其实对于林理送钱的事，他心里是很满意的。 钱，是个好东西，谁不喜欢？ 他当官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钱？ 两人都是人精，自然而然的略过海鲜的话题，开始唠起了家常。 “对了，小林，你今年已经二十六了吧？” 林理谄笑道：“是的，您记得真清楚。” “哈哈。” 六叔哈哈一笑：“怎么样，个人问题有没有解决？如果没有的话，回头让你阿姨帮你张罗张罗。” 听到这句话，林理神色一怔，一提起个人问题，他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花莲！ 四年过去，他仍然没能忘记花莲，他仍然爱着花莲。 只可惜，花莲现在已经变成了丁美兮，已经不是他爱的那个花莲了。 而且他通过其他渠道打听到，花莲现在在大陆过得很好，她和‘李良熙’还生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今年三岁多，不到四岁。 通过孩子的年龄可以推测，花莲和李良熙刚结婚没多久，就怀上了这个孩子。 得出这个结论的第一时间，林理的心中可谓是悲愤不已。 明明是他先来的！ 明明是他和花莲约定好的！ 结果却被李良熙这个家伙偷了鸡！ 而且，花莲这变心变的也太快了！ 上面明明说了，他们俩个只是假扮夫妻，花莲却假戏真做了！ 这是背叛！ 彻头彻尾的背叛！ 当然，林理也不是没有想过，孩子是他的，他不止一次这么想过，可他始终无法坚信。 万一不是呢？ 万一花莲真的背叛他了呢？ 在没有彻底弄清楚这件事之前，林理是不准备考虑个人问题的。 另一边，六叔敏锐的发现了林理心中的痛苦与纠结，本着关怀后辈的心思，他开口问了一句。 “怎么，你已经有意中人了？” “嗯。” 林理默默的点了点头，他确实忘不了花莲，但也只是花莲。 “是那个去了大陆的女孩？” “是的。” 六叔闻言脸色猛地一沉，万万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情种。 那个女孩的情况，他知道一些，据说在夏州过得不错，‘李良熙’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 每年回来的时候，局里领导脸上的笑容都会变得比平时多一点。 究其原因嘛，当然不是李良熙人见人爱，不过，他有人见人爱的东西，那就是钱！ 每次回来，李良熙都会大把的撒钱。 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家伙捞钱的本事是一绝。 出手也很大方，即使是他这边，李良熙也会送上一笔不菲的钱财，单单今年李良熙就给他送了三万美金。 这不算少了。 毕竟，李良熙的靠山是孙传武，而他本人和孙传武之间又不太对付，李良熙能给他送钱，已经是顶着压力送的。 不能再奢望更多了。 身为对头之一都能收到三万美金，孙传武那边只怕收的会更多。 有时候，六叔都想把李良熙给拉到自己的阵营里面。 送财童子啊！ 谁不喜欢呢？ “小林啊，听叔一句劝，那个女孩你就不要再想了。” 六叔叹了口气，拍了拍林理的肩膀。 “大丈夫，何患无妻？” “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六叔说这句话，主要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李良熙很会做人，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也不介意给对方说俩句话。 “叔？” 林理一脸不解的看着六叔，他不明白，六叔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李良熙的靠山孙传武，不是叔的死对头吗？ 六叔为什么要偏向李良熙？ “叔知道你心里有怨气。” 从林理的眼中，六叔不仅看出了不解，还看出怨怼。 然而，李良熙那小子早已今非昔比，不是想动就能动的了，林理到底是他的子侄辈，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劝一劝。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知道李良熙现在是什么级别吗？” “少校级的敌后潜伏人员！” “单纯论军衔，他比你还要高半级。” 什么？ 少校？ 听到这个消息，林理的心态直接崩了。 70 第二十五章 忍 凭什么？ 李良熙的军衔凭什么成了少校？ 他，林理，四年间，数次险死还生，打小功劳数目上十，这些功劳可都是实打实的，没有任何虚假的成分！ 就这样，他也不过堪堪升衔至少校！ 面对这一事实，林理心中充满了不解，惊讶以及愤怒。 大陆是什么地方，他多少知道一点，除非‘李良熙’弄到了战略级的情报，否则短短四年，李良熙绝不可能升到少校。 然而，战略级的情报又哪是那么好弄的？ 凭李良熙的个人能力？ 他还不够格！ 但六叔是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的，六叔既然说了，也就意味着李良熙的职衔确实提到了少校。 难道李良熙找到了大靠山？ 除了这种，林理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 可李良熙是怎么找到新的靠山的？ 他不是被派到大陆去了吗？ 虽然夏州和老家这边是隔海相望，但这片海却不是那么好渡的，李良熙哪有机会回总部攀附权贵？ 想着想着，林理的呼吸不由变得急促了许多。 他不甘！ 四年！ 整整四年！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这四年，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回到大陆，向李良熙报复，是支撑他度过这四年的重要支撑！ 如果没有这个信念，他只怕挺不过来。 可现在呢？ 一切都变了！ 李良熙的职衔已经是少校，和他平级，即使他被调到大陆，他也没法名正言顺的领导李良熙。 可恶！ 林理的眼眶红了。 为什么！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明明希望近在眼前，但他却无法真正触碰。 “别被怨恨蒙住了眼睛。” 看到林理愤懑不已的模样，六叔微微一叹，拍了拍他的肩膀。 “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李良熙现在是风光不错，但没有人能无往不利。” “他，总有失手的时候。” 归根到底，六叔觉得‘李良熙’和自己只是单纯的利益关系，不像他和林理，两人不仅是上下级，更是叔侄。 利益+情感，双重捆绑。 当然，如果林理不听劝，非要现在和李良熙拼个你死我活，他肯定会抽身事外的。 而且还会离得远远的。 李良熙早已今非昔比，不是那么好碰的，稍有不慎，一口牙只怕都不够碰的。 六叔一边说着，一边默默地观察着林理的神色，当他看到林理的神色稍微平静了一些之后，他又补充说道。 “李良熙终究不在总部，有些事，有些人，他看的不够真切。” “但你呢？” “你不一样，凭借你最近几年立下的功劳，回到总部之后，势必会受到局里的重用。” “忍吧，先忍一忍。” “等你什么时候，真正成为了下棋的那个人，李良熙还不是任你处置？” 林理一脸不甘道：“叔，这口气，我咽不下啊。” 说着，林理掀开自己的上衣，只见他指了指左胸上的一处枪伤。 “两年前那次任务，那一枪是擦着我的心脏穿过去的，只要往旁边在移个一公分，您今天就看不到我了。” “还有这里。” 林理又指了指后腰上的一处伤口。 “这一枪是擦着我的肾脏过去的，现在的我，只有一个肾了。” “如果，如果不是李良熙，我又怎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林理越说越激动，心中的愤懑溢于言表。 看到这一幕，六叔默默的闭上了眼睛，林理能活着走出安南，确实不容易。 数息后，六叔猛地睁开双眸，目光锐利的扫向了林理。 “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林理确实有他的难处，但谁不难呢？ 再过几年，六叔就要到退休的年纪了，现在的他，再也不想着和其他人争权夺利，只想着平稳着陆，安安稳稳的退休。 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会为了林理去和其他人开战。 不值得！ 哪怕林理是他的亲儿子，他也不会这么做。 何况，林理还不是呢？ 听到这句话，林理迅速的低下了头，他不想让六叔看到他眼中的怨毒。 几年前，也是在这里，他们进行了一场类似的谈话。 那一次谈话后，他被发配到了安南。 这一次好不容易回来，他可不想再回到那种狗屎地方。 沉默良久，林理咬着牙，闷声回道。 “叔，我知道了，我会暂时放下的。” 林理很清楚，如果没有六叔的支持，他是无法将一个同级的特工整倒的。 李良熙背后的人，他斗不过！ 眼见林理松口了，六叔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论林理是不是发自内心的，他都不再乎。 只要林理能暂时放下即可。 紧接着，六叔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走，你阿姨的饭菜应该也做好了，咱们叔侄俩也很久没见了，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今晚你可得好好陪我喝一杯。” 林理默默抬起了头，笑容满面道。 “我在安南这几年，最想的就是阿姨的饭菜了，晚上我一定陪您老多喝几杯。” 几年过去，林理也有所成长，虽然他现在恨不得揪着六叔的衣领质问他，但现实却不得不让他低头。 谁让他只是一颗棋子呢？ …… …… …… 一周后。 夏州。 前段时间，夏州一直在下雨，今天好不容易天晴了，一看天晴了，丁美兮一大早就抱着床单被套来到天台。 正当她晒被子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转头一看，只见‘李唐’闷声不响的来到了天台。 “怎么了？” 丁美兮意外道：“是不是俩孩子一起醒了？” “不是。” 李杰摇了摇头：“我上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丁美兮闻言手上的动作为之一顿，同时神色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李唐’的语气很正式，这是说正事的语气。 难不成上面给她派了什么任务？ 一念及此，丁美兮的心顿时咯噔一下，沉入了谷底。 这几年的生活太安稳了，安稳到她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说吧。” 丁美兮深吸一口气。 “新竹被调回总部了。” 李杰语气平静的将昨天刚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第二十六章 来任务了 丁美兮微微一怔，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新竹？ 好久没有见过了。 如果他不是孩子的父亲，恐怕她早就把这个人给忘了。 凡是就怕对比，和‘李唐’一比，新竹缺少了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责任感！ 几年过去，如果他有心的话，给自己带上一句两句话，绝对是不成问题的。 这点很难做到吗？ 不难！ 一点也不难！ 但新竹偏偏什么都没问，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很快，丁美兮就调整好了情绪，淡淡的哦了一声，随后又开始继续收拾衣架上的被套床单。 看到丁美兮的表现，李杰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丁美兮的反应，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平静的多。 眼看丁美兮的反应如此淡然，李杰便不准备继续谈论新竹的事了。 然而，正当他转身欲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丁美兮的声音。 “他……他怎么样了？” 丁美兮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的情绪很是复杂，既有些许忐忑，又有一些希冀，还有一点点慌乱。 “还不错，算是升职了吧，前几天，他刚刚从安南调回了总部。” 李杰转身看了丁美兮一眼，虽然他的目光中没有带着其他的意思，很是平静，但在他目光的注视下，丁美兮的神态却变得扭捏起来。 她不敢和李杰对视，只是低着头轻轻的说了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 无论如何，新竹都是孩子的父亲，即使丁美兮装着不在意，心里还是有些在意的。 不过，如果真让她现在去和新竹见一面，他们俩个的关系肯定回不到从前了。 “走了。” 李杰挥了挥手，顺着电梯回到了家里。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已经不是大同路那个筒子楼了，前年，李杰用韩日世界杯赚到的钱买了一套一百八十多平的大平层。 期间，断断续续装修了一年，去年年底，他们赶在新年之前入住进了新房子。 至于之前那套房子，李杰既没有挂牌出售，也没有还给局里。 最近几年，他送给上面的钱，全都加一起，不知道能买多少套那样的房子了。 因此，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上面自然也就不再过问房子的事。 若是换做原本时间线上的‘李唐’，李唐要是换了新房子，上面的人肯定会把原来的房产收回。 即使上面不做，幺鸡也会这么干。 严格来说，幺鸡也不是什么好人，虽然论坏，他比不上‘新竹’，但他的手上也沾了不少人的血。 说曹操，曹操到。 这边刚刚念叨起幺鸡，装在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李杰一共有两部手机，一部是日常工作生活的手机，一部是专门用来和幺鸡联系的手机。 两个手机的来电铃声不一样，很容易区分。 “下午三点，老地方见。” 电话刚刚接通没几秒，幺鸡丢下一句话便干脆利落的挂断了。 挂断电话后，李杰的眉头微微一皱。 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幺鸡的下线了，‘凤凰’小组现在是单独的一个情报小组，上面有什么任务都是直接向他下令。 他和幺鸡完全是两条不同的情报战线。 按照规定，幺鸡是不能轻易和他产生纵向联系的。 这一点，幺鸡早就知道，但他还是联系了自己，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这一次见面，并不是幺鸡私自发出的召唤。 果不其然，幺鸡这边的电话刚刚挂断，上面的电话就来了。 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未知来电。 不出意外，应该是孙传武打来的。 电话接通后，孙传武那标志性的笑声就从听筒中传了出来，紧接着，他没有客套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良熙啊，幺鸡和你联系过了吧？” “对，他刚刚联系了我。” 李杰疑惑道：“老板，他这次联系我，是你的意思吗？” 言语间，李杰已经来到了书房，这栋房子的书房是经过特别处理的，隔音效果是按照录音棚的标准打造的。 为了掩盖这一特别的装修方案，他还斥巨资买了一套丹拿的音响组。 这个巨资是真的巨资，单单这套音响组的价格就能买下这套房子了。 “算是吧。” 孙传武爽朗一笑：“这次任务可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良熙啊，这次任务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才把你加进去的。” “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李杰的职衔之所以能升到少校，他靠的是撒钱开道，并不是因为实打实的功劳而升迁上去的。 类似的情况，局里并不少见。 但孙传武始终觉得，这样的晋升多少会有些隐患。 当然，这个隐患仅仅是指未来的升迁。 像李杰这样的升迁方式，成为一个中层人员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可想要进入高层，必须要有实打实的功劳才行。 海对岸那边虽然快烂透了，但毕竟没有完全烂透，尤其是像军情局这样的军事情报机构。 没有功劳，是站不住脚的。 李杰保证道：“领导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 孙传武朗声笑道：“你办事，我放心，具体的任务，幺鸡那边会告诉你的，待会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嘟！ 嘟！ 没过一会，电话中就传来一阵盲音。 随着这几声盲音的出现，李杰的脸色顿时一变，之前还浮现在他脸上的笑容，刹那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孙传武的意思，他懂。 对方是真的动了惜才的心思，把他当成了自己人，他刚刚在电话中说的话，半真半假。 首先，孙传武肯定是使了力气的。 其次，这次的任务很可能是一次相当重要的行动，而且大概率已经到了收网的阶段。 否则，孙传武是不会打包票的。 他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意思，这次任务跟白捡功劳一样，我这次可是使了大力的，等上级的嘉奖下来，你可得好好给我表示表示。 然而，这并不是李杰想要的。 他只是想安安稳稳的生活，再过一到两年，等黄德铭案的风头过去，他就准备回归组织的怀抱了。 第二十七章 海鸥小组 然而，这一次的任务势必会打破他平静的生活。 根据孙传武的意思，这次任务是一个混功劳的好机会。 对于海对岸的那帮人来说，是功劳，对于李杰来说，肯定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也许是情报泄露，也许是有人叛变，在没有了解具体的任务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很快，李杰的心中就做出了决定。 他必须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当然，这是最好的情况，海对岸那帮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般情况下，他们这种潜伏小组是无法接触到具体的情报源的。 他们更多的是配合其他小组传递情报。 真正执行任务的，另有他人。 所以，即使李杰参与了接下来的行动，他也很难知道任务的具体情况。 要不要和夏州当地的国安联系？ 李杰原来的计划是，在过两年再和官方联系，可现在的情况发生了变化。 他不知道这次任务会不会造成重大损失。 万一传递出去的是什么战略级的情报，怎么办？ 思虑间，李杰打开了音响，清澈悠扬的音乐瞬间回荡着书房内。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嘚！ 嘚！ 李杰一边听着音乐，一边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的叩击着桌面。 良久，他的眼睛微微张开。 他决定先不和官方联系。 以海对岸那帮人的本事，料他们也弄不到什么战略级的情报。 因为他们手上的筹码太少了。 他们的手段无非是金钱美色，外加威逼利诱，对付普通人还行，但对付意志力坚定的人，这种手段肯定是无法奏效的。 …… …… …… 下午三点。 天马山。 李杰和幺鸡几乎是同时抵达了北坡的一个山顶，这里的位置很好，因为不在开发的区域内，除了一些登山爱好者，很少有人途径这里。 此外，这里的视野极为开阔，站在山顶的一处平台上，下面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因此，这里变成了他们的接头地点。 两人都是一副登山客的打扮，穿着薄款冲锋衣，身上背着一个十几升的小型登山包。 “好久不见。” 刚一见面，李杰就笑着向幺鸡挥了挥手。 两人确实很久没见了，上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前。 “好久不见。” 幺鸡呵呵一笑，语气多少有些逢迎的意思。 毕竟，‘李唐’早已今非昔比，对方原本的代号叫‘凤凰’，听起来似乎是很重要的角色。 但幺鸡很清楚，‘凤凰’这个代号完全是上面随便取的，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如果代号真的跟重要性有关，他一个幺鸡，哪有资格当‘凤凰’的上线。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的‘凤凰’确实名副其实，从一只草鸡，变成了飞上枝头的凤凰。 谁让人家攀上了高枝呢？ 幺鸡虽然人在夏州，但关于局里发生的事，他还是有所耳闻的，起码不是两眼一抹黑。 ‘李唐’在局里可谓是炽手可热。 ‘李唐’能够中途加入此次任务，就是他身份地位的明证！ 其实，对于上面突然塞人的行为，幺鸡心里是有点怨气的，他为了这次任务，前前后后忙活了将近两年。 眼看就要到收获成果的时候了，突然有一个人意外闯了进来，而且要从中分一杯羹。 遇到这种事，心里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幺鸡的调节能力很强大，他知道自己反抗不了，既然反抗不了，不如乖乖配合。 表面功夫总是要有的。 都是成年人，没必要图一时嘴快。 幺鸡从上到下打量了一边李杰，笑眯眯的赞道。 “两年不见，你这身材保持的真好。” “不像我，啤酒肚都出来了。” 说着，幺鸡还拍了拍自己的小肚腩。 “没办法，谁让我是天生的劳碌命呢。” 李杰笑着摊了摊手：“我平时也没时间锻炼，身材保持的好，完全是因为累的。” 两人稍稍寒暄了一会之后，幺鸡主动提起了任务的事。 “李唐，关于这次任务的情况，我和你说一下吧。” 李杰抬了抬手，示意由你做主。 “其实，这次的任务并不难，我们起到的也只是辅助作用，任务的前期工作都已经做完了。” “我们只需要配合‘海鸥’小组将情报传递回去即可。” 海鸥小组？ 李杰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皱起了眉头。 这个小组，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海鸥小组绝不是夏州当地的潜伏小组。 “好，需要我做什么？” 虽然李杰很想知道海鸥小组的事，但这种时候，任何多余的话都是不应该的。 幺鸡的警觉性很高。 一旦他表现出对海鸥小组的好奇，肯定会引起幺鸡的警觉。 “你手上应该有几条走私线吧？” 听到这句话，李杰神色一紧，目光顿时锁定在了幺鸡身上。 幺鸡见状连连摆手，解释道：“误会，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都是上面跟我说的。” ‘李唐’现在是局里的红人，幺鸡可不想得罪对方。 “确实有几条。” 听完幺鸡的解释，李杰立刻收回了目光，他刚刚是故意表露出来敌意的。 因为这是一个特工该有的反应。 李杰手上的几条走私线，他的上级都知道，不过，这几条线路运的都不是人，而是改装车的配件。 很多改装车的配件都无法通过正常渠道过关，即使有些能正常过关，时间也很长。 为了尽快的打开市场，作出令‘上面’满意的成绩，李杰不得不动用了一些违规手段。 “但这几条线路都走不了人的。” “没事的。” 幺鸡伸手朝着海对岸遥遥一指：“能不能走人，不是我们考虑的，我们只需要负责准备就行了。” “从今天开始，你必须要保证有一条线路，随时可以启用。” 幺鸡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李杰的神色，眼见对方的眼中露出了一丝不悦，为了防止发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他连忙解释道。 “兄弟，我也知道这个要求有点难，但我也没办法，上面就是这么要求的。” “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海鸥小组的准确抵达时间，上面只说了最近几天，具体哪天却没说。” 第二十八章 通知官方 “连你都不知道具体的时间？” 李杰故意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 “是啊。” 幺鸡自嘲的笑了笑：“前前后后忙活将近两年，到现在我连任务的内容都不知道，只知道海鸥小组活跃在……” 说到这里，幺鸡的话戛然而止，他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 按照局里的规定，这类消息是不能对外声张的，所以，他一意识到犯错，立马就闭上了嘴巴。 其实，他这么做并不是担心‘李唐’对外泄露。 ‘李唐’？ 何许人也？ 局里的大红人，不出意外，以后肯定会调回本部，像这样的人，完全没必要叛变。 再者说，像‘李唐’这样长袖善舞的人，局里也不会派给他什么危险的任务。 因此，‘李唐’暴露的机会非常低，除非他自己发蠢，不然的话，大陆这边的人是很难摸到‘李唐’的尾巴的。 既没有被抓的风险，又没有叛变的可能，这个消息即使被‘李唐’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幺鸡还是怕，他怕‘李唐’会用这个失误来拿捏他。 两人相视一笑，非常默契的避开了有关‘海鸥’小组的话题。 约莫一刻钟之后，两人先后离开了天马山。 这一场谈话，李杰看似什么情报都没有得到，但实际上他已经拿到了想要的情报。 幺鸡前前后后为‘海鸥’小组服务了近两年，连他都不知道海鸥小组的抵达时间。 由此可见，这次行动的保密级别相当之高，按照海对岸的行动规定，起码达到了a级。 海对岸的行动一般分为五个级别，从s到d。 一般而言，d级的行动大致跟拉拢某个大学教授，或者某个实验室的骨干人员相等。 原着中的火传鲁，刘晓华，陈秘书等人，都是d级行动的行动目标。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的职级通常不高，但位置相当的关键，可以接触到一些相对机密的信息。 当然，这个机密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 再往上的层级便是c级，比如黄海这样关键部门的普通人员，像黄海这样的人，虽然级别很低。 但他们单位的保密级别却非常高。 c级上面就是b级，这类的行动目标大概就是像段迎九这样的，部门特殊，有一定的级别。 到了a级的级别，这类人物通常都是关键单位的小头目之一，比如原着中出现的林处长。 策反林处长这样的人，必然是a级行动。 再上面就是s级。 s级的行动往往有几个特点，一，行动周期很长，二，目标人物的级别比较高，三，目标人物的价值非常高。 剧中出现的‘国宝’，便是s级目标人物。 否则，‘新竹’不会在明知自己已经暴露的情况下，继续和国宝接头。 遇到s级行动，即使‘新竹’想跑，他也跑不了。 s级行动，往往意味着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被抓，也要完成任务。 不过，像s级这样的行动很少，海对岸到底不是什么正统机构，他们的命令只能局限在岛内那一亩三分地上。 能够被列为s级的行动目标，这类人大多都身居高位，什么都不缺，很难被策反。 根据李杰的分析，滞留在大陆的情报人员，执行的任务大多都是d级、c级的行动。 到了b级，a级，通常都是由专门的行动小组负责。 比如‘海鸥’小组。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海鸥’小组是一个绝对独立的小组。 海鸥小组的组员不会太多，最少不低于三个，最多不会超过六个，因为人员太少，行动时人手难免会捉襟见肘。 人数太多，则是导致目标过大，不利于潜伏隐藏。 不过，这只是核心人员的数量，像幺鸡这样偶尔为海鸥小组服务的人，绝对不少。 其次，海鸥小组的保密级别非常高，李杰想要通过此次行动，顺藤摸瓜的找出海鸥小组，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如果制定这次行动的人更谨慎一点，他甚至连照面都打不到。 连人都见不到，哪有机会揪出对方？ 半个小时后，李杰顺利回到了家里，根据他一路的观察，他没有被人跟踪。 幸好此次任务的级别只有a。 如果是s级，为了防止泄密，像他这样知道任务情报的人，必然会被人跟踪监视。 “你回来啦？” 丁美兮知道李杰今天出门是为了见幺鸡，因此，在等待李杰回来的这段时间里，她很紧张。 按道理来说，他们现在已经是一个单独的行动小组，是不会和幺鸡产生横向联系的。 可横向联系还是产生了。 丁美兮虽然有点笨，但不是没脑子，出现这种打破常规的情况，必然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嗯。” 李杰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左右环视一圈。 “小婷和小满呢？” “送他们去上课去了。” 丁美兮担心今天下午要有行动，所以早早的把两个孩子送到兴趣班上课去了。 “知道了。” 李杰点了点头：“我下午还有事，回头还是由你把他们接回来，我就不去了。” “没出什么大事吧？” 丁美兮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 “没事。” 李杰没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丁美兮。 “只是一次普通的协助任务而已，很快就会结束，也没什么危险。” 下午三点，李杰独自一人驱车来到城东的一个新小区。 关于‘海鸥小组’即将抵达夏州的消息，他必须要通知官方，可他现在又不想暴露自己。 所以，必须要找一个中间人。 思来想去，他决定通过段迎九来传递这个情报。 他现在去的小区就是段迎九住的地方，这里是她和她老公婚后购置的新房。 …… …… …… 傍晚，陈华下班之后去了一趟托儿所，他去托儿所是接儿子回家的。 他是医生，平时工作比较忙，没什么时间带孩子，他忙，段迎九更忙，忙的都不着家了。 两人都没时间，他们又不想麻烦父母，所以就把孩子放在了托儿所。 背着儿子来到家门口，正准备开门的陈华，忽然看到门缝里夹着一个信封。 “咦？” 抽出信封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信件内容涉嫌机密，请转交给你的妻子段迎九。’ 70 第二十九章 一封信 给小九的？ 看到这封信，陈华的心中满是疑惑。 什么人会通过这种方式传递信息？ 虽然他老婆是国安干警，但这种传递方式未免也太过老套了一些。 ‘算了，这封信还是交给小九处理吧。’ 陈华知道自家老婆的工作性质特殊，凡是跟她工作相关的事，基本上都要遵从保密条例。 所以，陈华从来不问段迎九工作上的事。 好在他本来就是那种好奇心很重的人。 回到家里，安顿好睡着的儿子，陈华拿起家里的无线电话，给段迎九打了一通电话。 另一边，此刻的段迎九正在忙着整理资料，当她看到家里来电时，忽然愣了一下。 她和陈华结婚四年，只要她在工作，几乎很少接到家里的电话，一年下来也没几次。 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一念及此，段迎九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 “喂，陈华？” 电话那头，陈华迅速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听完陈华的讲述，段迎九顿时吓了一大跳。 这种事，太吓人了！ 如果这次送来的不是一封信，而是一个炸弹，那结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对了，那封信，你没动吧？” “没有。” “好，那就好，陈华，从现在开始，这封信一秒钟都不能离开你的视线，直到我回去。” 嘱咐完自家老公，段迎九连忙向上级打了一个报告，申请立刻回家。 几年过去，段迎九的职位也发生了变动，她从一个大头兵，变成了反谍小组的组长。 最近几天，夏州国安发现了明显的异常，幺鸡和其下属的情报小组忽然大规模的动了起来。 这一点，很不对劲。 夏州国安之所以能够发现这一点，那是因为他们前段时间揪出了幺鸡小组的外围人员。 他们发现了这个人，但并没有急着抓，而是准备顺藤摸瓜，钓出大鱼。 结果，大鱼还没钓到，国安的人却发现幺鸡情报小组的异常。 半个小时后，段迎九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家里，她一进门就率先开口问道。 “信呢？” 陈华闻言眼中微微露出一丝失望，他刚刚正准备问段迎九晚上在不在家里吃饭。 然而，他的话还没问出口，段迎九就抢先开了口。 “在那呢。” 陈华朝着餐桌的方向指了指，那封信现在就放在桌子上，从挂断电话到现在，他的视线一秒钟都没有离开过，严格的遵从了段迎九的嘱咐。 段迎九一个箭步冲到餐桌前，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双手套以及一个证物袋。 “这封信，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人动过？” “没有。” 陈华如实道：“我一看到这封信就给你打了电话，除了我，没人碰过。” 段迎九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捏住信封的一角，而后将信封放进了证物袋中。 送出这封信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段迎九是国安干警这件事，除了直系亲属之外，其他的亲戚朋友压根就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段迎九是警察，至于具体是什么警察，他们就不清楚了。 国安干警是特殊的编制，他们的信息是被严格保密的，寄出这封信的人不仅能知道段迎九这个名字，还能找到她的住处。 单凭这两点，此人的身份就不简单。 将信封收入证物袋，段迎九方才开始仔细打量着信封。 信封就是那种很普通的信封，满大街都是，信封的背面上有一个红色小方框，里面写着信封的生产厂家。 ‘夏州长风印刷厂 印量：十万枚。 2004年5月生产 x省邮电管理局监制。’ 看到这个标记，段迎九暗自摇了摇头，虽然知道是长风印刷厂的信纸，也知道了印刷时间。 但这两条信息几乎没有作用。 长风印刷厂是当地知名的印刷厂，夏州市面上流通的信封，三成都是由长风印刷厂印制的。 这一批次一共生产了十万只信封，想要根据信纸追踪出对方的购买渠道，几乎不可能！ 紧接着，段迎九翻动了证物袋，将目光放到了信封的正面。 ‘信件内容涉嫌机密，请转交给你的妻子段迎九。’ 信封的正面写着一行蝇头小楷，标准的楷体字，每一个字的大小几乎一模一样，标准的不像是手写的，更像是印刷的。 但显然，这行字不可能是印刷上去的。 送信的人，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 ‘此人的书法造诣应该相当高。’ 段迎九虽然不太懂书法，但能把字写得跟印刷的一样，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普通的书法爱好者可做不到这一点。 ‘或许可以从书法协会那边查一查。’ 简单的看了两遍信封，段迎九便把证物袋收了起来。 旋即，只见她目光一转，看向了一旁的陈华。 “陈华，最近两天，你和阿宝别在家里住了，去你妈那边，或者我妈那边都可以。” “不至于吧？” 陈华有点不太理解，他觉得段迎九的反应有点过激了，不就是一封来历不明的信吗？ 有必要连家都不能回了吗？ “是不至于，但为了保险一点，最好还是这么做。” 段迎九虽然经常忙得不回家，但事关老公和孩子的安全，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好，我知道了。” 眼看妻子一再坚持，陈华点了点头道。 “行，那就这么定了。” 段迎九面带笑容道：“我先回局里了，家里有什么事，随时电话联系。” “嗯，路上小心点。” 早在结婚之前，陈华就预料到了婚后的情况，没办法，谁让他的妻子是隐秘战线的国安干警呢。 一回到局里，段迎九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证物科。 她只是一个二把刀，万一拆信的时候不小心破坏了证据，岂不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所以，拆信这种事，自然要交给专业人员处理。 “老黄，来活了。” 听到段迎九的大嗓门，一名中年男子从操作台上抬头起来。 “急吗？” “很急！” 段迎九一边说着，一边将证物袋递了过去。 “今天下午五点多，我爱人在我家的门缝收到了这封信，写信的人指名道姓，要我爱人把信交给我。” 70 第三十章 小组?小队! “好字！” 看到信封的第一眼，老黄顿时发出一记赞赏。 老黄是一个书法爱好者，虽然写字的能力很拉胯，但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 最基本的书法鉴赏能力，他还是有的。 就信封正面上的那行蝇头小楷，没有十年的功底是写不出来的。 “这字写的很好吗？” 听到这声感慨，段迎九面露惊讶道。 尽管她知道这个字写得很漂亮，很好，但具体好在哪里，她就说不清了。 “确实很好，这字若是放到古代，可能不算太出彩，算是举人的基本功，但放到现在，普通人想要写成这样，少不得要花上小十年的时间。” 段迎九对字不感兴趣，她只对写字的人感兴趣，所以，她没有理会老黄的夸赞，直接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事。 “除了这个，你还能看出别的什么吗？” 老黄翻了翻证物袋，仔细的打量了一遍信封的正反面。 良久，老黄摇了摇头。 “单从外表来看，找不到什么关键信息。” “对了，这封信你打开过吗？里面写的是什么？用的是什么字体？” “没有。” 段迎九直言道：“我一拿到这封信就赶回了局里，没来得及看，而且我也怕打开的方式不当，损坏重要的信息。” “那我打开了？” 老黄一边说着，一边换上一双新的手套。 “嗯，打开吧。” 老黄闻言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证物袋，他拿出信封的手法和段迎九一样，都是捏着信封的一角。 将信封放到专门的操作台上之后，老黄又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小瓶粉末。 瓶子里装的是铝粉，专门用来提取指纹用的。 随后，老黄拿起一个软毛刷，蘸上少许粉末，轻轻弹动刷柄，让粉末均匀的洒落在信封的表面。 反复数次，一组清晰可见的指纹就显露了出来。 紧接着，老黄又从柜子中取出了一台单反相机，将信封上每个指纹一一拍了下来。 指纹被提取出来了，段迎九本该高兴才是，但她脸上的神色却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信封上仅有一组排列规律的指纹！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不出意外，这组指纹应该是陈华的。 寄信人的指纹并没有留在信封上。 老黄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拍好照片后，他语气低沉道。 “看来寄信的人很谨慎啊，没有留在任何痕迹，而且他事先应该还对信封做过特别的处理。” 一枚信封从生产到销售，经手的肯定不止一个人，但这个信封太干净了，除了一组指纹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痕迹。 “打开吧，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段迎九双手环胸，静静地等待着信件内容揭晓的那一刻，她倒要看看信封里面写了些什么。 “好。” 老黄微微点头，拿起镊子轻轻撕开信封的封口，然后在慢慢的将信纸从中拉了出来。 忙活了大半天，信件的内容终于揭开了面纱。 ‘海鸥将于近期抵夏，幺鸡负责接应。’ 看到这一行小字，段迎九心中猛地一震。 海鸥？ 幺鸡？ 一切都对上了！ 难怪幺鸡小组的人近期异常的活跃，原来是有人要来夏州，而且这个人应该相当的重要。 不然的话，幺鸡小组不可能如此活跃。 隐藏起来的间谍，才是最可怕的，间谍一旦进入活跃状态，暴露只是迟早的事。 幺鸡不可能不知道启用暗子的代价！ 明明知道有暴露的风险，幺鸡仍旧要执意这么做，很可能是为了扰乱国安的视线。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这一招，段迎九熟的很。 不过，海鸥是什么人？ 这封信又是谁寄出来的？ 思索片刻，段迎九迅速做出了决断。 海鸥的事必须要先弄清楚，知道海鸥的信息，才能正确的评估事情的利害程度。 至于，这封信到底是谁寄的，倒不用特别着急。 根据信里的内容，寄信的人大概率也不知道海鸥的情报，如果对方知道的话，肯定会一并写出来。 理顺了事情的轻重缓急之后，段迎九便准备去向上级汇报，离开之前，她拍了拍老黄的肩头。 “老黄，关于这封信的事，记得保密。” “我懂得。” 老黄呵呵一笑，他从警的年限比段迎九长多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哪会不知道。 虽然他不知道‘海鸥’、‘幺鸡’代表着什么，但看段迎九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这件事肯定不简单。 段迎九大步流星的赶到上级的办公室，急的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 “汪队！” 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汪阳吓了一大跳，转头一看，果不其然，闯进来的人正是段迎九。 在他的下属当中，也只有段迎九会这么干。 几年过去，汪阳已经从原来的反谍组组长，升为了队长。 汪阳瞪了她一眼：“小段，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要改。” “来不及解释了。” 段迎九啪的一下，将信纸的影印件拍在了办公桌上。 “汪队，你看看这个。” 汪阳低头一看，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无比。 “这条消息是怎么来的？” 段迎九不知道海鸥小组的事，但汪阳却听过这个名字，海鸥小组名义上只是一个小组。 但实际上这个代号却是为了掩人耳目的，准确来说，海鸥是一个小队，下辖好几个小组。 海鸥小队是一支专门用来策反我方中高级人员的小队。 眼看汪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段迎九立马意识到了一点，汪队肯定知道些什么！ 不过，段迎九虽然行动起来风风火火的，但局里的保密条例，她早就烂熟于心。 该让她知道的，汪队肯定会告诉她，不该她知道的，她就不要瞎打听。 这是纪律！ “这封信是今天傍晚，在我家发现的，最开始是我爱人陈华看到的，然后他立刻给我打了电话。” “接到电话，我第一时间就赶了回去。” “在你家发现的？” 听到这个解释，汪阳面露不解。 据他所知，海鸥小队的保密等级可是很高的，哪怕是在海对岸，普通的情报人员也是不知道海鸥小队的。 70 第三十一章 行动 “你最近跟的就是幺鸡那条线吧？” 汪阳闷声不响的自动略过了寄信人的话题，转而提起了幺鸡的事。 “是的。” 段迎九点头道：“我们发现，幺鸡小组最近似乎进入了活跃状态，我们之前掌握的那个外围人员，最近几天，活动的异常频繁。” “跟紧他！” 汪阳用力的挥了挥拳头：“全天候，二十四小时！” “如果你的小组人不够用，尽管和我打报告，人手我来安排，务必通过这名外围人员，找到幺鸡！” “是！” 段迎九双腿并拢，兴奋的行了一个礼。 有了汪队的保证，她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全力施为了！ 她知道，汪队之所以如此重视，一定跟海鸥有关，但段迎九很识趣的没有去问海鸥的情报。 另一边，汪阳眼看段迎九没有追问的意思，心里不由暗自点了点头。 小段做事还是有分寸的，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突然得知海鸥小队的消息，汪阳的心里也是异常的振奋，如果他能顺藤摸瓜，抓到海鸥小队的组员。 明年再往上踏上一步台阶，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好了，没什么别的事的话，你就去忙了。” 汪阳摆了摆手，催促段迎九赶紧行动起来。 “是！” 言罢，段迎九大步流星的就往外走，可她刚走几步，汪阳的声音便从身后传了过来。 “这封信的原件现在在哪？” 段迎九转头道：“在老黄那里。” “好。” 汪阳点了点头，嘱咐道：“关于信的事，注意保密，如果寄信的人再次联系你，立马向我报告！” “并且尽可能的想办法和对方取得双向联系。” “明白！” 即使汪阳不这么说，段迎九也会这么做，对于寄信人的身份，她可是很有兴趣的。 能让汪队色变的海鸥，岂会是什么小角色？ 得到了上级的支持，段迎九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一离开汪阳的办公室，她就立刻来到了一组的办公室。 啪！ 啪！ 段迎九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了自己身上，随后开口道。 “大家先把手头上的工作先放了放，来活了！” 说着，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五分钟后，三号会议室集合！” “全体都有，马上开始行动！” 在段迎九的带领下，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有条不紊的铺开了。 而幺鸡并不知道，他已经被国安的人给锁定了。 这一次可不是以前那样的小打小闹，一旦他的行踪暴露，国安的人立刻就会将他捉拿归案。 …… …… …… 在外人眼中，林卫东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出租车司机，为人老实，工作勤勤恳恳，驾驶技术不错，是一个老司机。 开了五年的出租车，林卫东连个小剐小蹭都没有。 而且他的家庭也很和睦，妻子贤惠，儿子乖巧懂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男人。 然而，这一切只是他的伪装。 他内里的身份其实是一名海外间谍，关于他的真实身份，连他的妻子都不知道。 他的妻子只知道林卫东是六年前来的夏州，凭借着娴熟的驾驶技术，林卫东顺利的成为了一名出租车司机。 起初，林卫东的车子只是租来的，后来通过努力赚到了钱，自己盘下了一辆出租车。 在林卫东妻子的眼中，老公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 虽然自家老公经常很晚回家，偶尔还会和他人换班开夜车，对于家里的照顾少了一点。 但出租车司机不都是这样吗？ 她从来不担心自家老公出去瞎玩，因为林卫东每天赚的钱大半都给了她，自己只留下很少的钱。 钱是男人的胆，没有钱，林卫东即使想花心，也没处使劲。 这一天夜里，林卫东和妻子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出车去了。 等到林卫东走后，林卫东的妻子吴琴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安静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家老公的车子缓缓驶离小区。 同时，她也在心里暗暗祈祷，祈祷上天，保佑自家老公一路平安。 人在夜里，总是容易犯困，她一直想让丈夫放弃开夜车，这年头，出租车司机还是一个收入比较高的职业。 他们家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没必要为了多赚一点钱去开夜车。 然而，林卫东并没有同意她的建议。 林卫东的理由也很强大，孩子现在还小，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很多，他现在年纪又不大，正值年富力强的年纪。 不趁着年轻时候多挣点钱，等以后年纪大了，想挣也挣不到了。 一切为了孩子，这个理由说服了吴琴。 中国式家长都是这样，为了孩子，什么苦都能受得。 另一边，一辆经过改装的四排九座的金杯面包车内，段迎九一看到林卫东的车子启动，立刻对着对讲机发出了指令。 “注意！” “注意！” “蜂鸟已出巢，跟踪小组的人记得保持距离，一组先跟着，二组，三组待命，准备随时接替一组。” “收到！” “收到！” 没过一会，对讲机里就传来了好几声‘收到’。 “老吴，我们也走。” 眼看各组人员都已就位，段迎九拍了拍前排的座椅。 紧接着，金杯面包车也跟着缓缓启动。 车子平稳启动后，段迎九又拿起小桌板上的资料，重新看了一遍。 她手上的拿的是林卫东的档案，如果不是一次意外，他们绝不可能发现一个隐藏如此之深的间谍。 林卫东来到夏州六年，他在这里工作，在这里结婚，在这里生子，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老老实实过日子的普通人。 他的身份证明都是真的，起码从表面上看是这样，只要不去户籍所在地亲自调查。 林卫东这个身份，就是真实无疑的！ 对方身份伪造的几乎是天衣无缝，这一点，太可怕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一点，比身份问题更可怕的是，林卫东这样的人竟然还不是幺鸡小组的核心成员。 海对岸那帮人，如此处心积虑的安插一名间谍，居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卒子？ 每每想到这一点，段迎九都只觉得一阵后怕。 70 第三十二章 心声 时间慢慢来到了下半夜，对于国安的人而言，虽然通宵达旦是常态，但人体的自然规律是无法违背的。 负责跟踪林卫东的人，一个个都打起了哈欠。 “这家伙竟然是真的出来接单的？” 一辆老式捷达内，眼看跟了一夜，一点收获都没有，一个刚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年轻人，忍不住发出一声抱怨。 一旁的老周笑了笑：“你小子，这才哪到哪啊，你以为咱们国安都像电视里演的那样？” “一行动就是大行动，一行动就能有结果？” 小魏嘿嘿一笑，挠了挠头道：“师父，我这不是发发牢骚嘛，而且现在我们还处于待命状态。” 忙活了一整晚，结果却是颗粒无收，心里没点怨气才不正常，老周心里也有点不高兴。 但他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毕竟，干了这么多年的国安工作，不知道遇到过多少类似的情况。 他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四年前，那一次他们收到线报，他们正在追捕的三个海外间谍，正准备通过渔船出海潜逃。 老周是当时的出警人之一，他们顺利的定位了那艘渔船，在海警的层层包围之下，又处于空旷的海上。 按道理来说，行动应该是万无一失才对。 结果，三个间谍，他们一个都没抓到。 众目睽睽之下，层层包围之中，三个海外间谍，硬生生跳海逃走了。 根据线人的描述，这三个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绑架导弹专家黄德铭的那波人。 眼看自家师父不说话了，小魏还以为自家师父生气了，于是连忙将他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师父，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蜂鸟表面上看来是在出车，实际上却是在完成上级交给他的任务？” “不错，难为你能想到这一点。” 老周笑着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些许赞赏的神色。 “你说的确实是一种可能，小魏，师父考考你，如果你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 小魏思索片刻，用不确定的语气回道。 “将所有与蜂鸟接触的人拍下来？” “然后一一排查？” “这是一种办法。” 老周点了点头，以示认可，接着又开始提问。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小魏想了一阵，懊恼的摇了摇头。 “没了，我只想到这一种办法。” 旋即，他面带好奇道。 “师父，你说的别的办法时什么办法？” 老周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其实，办法很简单，靠观察。” “干我们这一行的，基本都是和间谍打交道，等你见得多了，自然可以做出大概的判断，什么人可能是间谍。” 说着，老周好为人师的属性又开始发作了。 “伪装，是一个间谍的基本功，最好的伪装是那种丢到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种。” “但在实际操作中，这很难。” “一个优秀的间谍，早就将反跟踪，反侦察融入了骨子里，他们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会不自觉的观察周围的环境。” “同时会在脑海中模拟出最佳的逃跑路线。” “如果在这种时候，有一双眼睛躲在暗处观察，并且观察的人还是极度熟悉间谍这一行的人。” “那么，间谍的行为就会被无限的放大。” 老周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基层国安干警，但他那毒辣的眼光在局里可是非常出名的。 永远不要小看一名从警多年的老警察，论跟踪观察，老周的能力绝对能排到局里前三。 凌晨五点，开了一夜的车，林卫东也忍不住开始犯困了，只见他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随即低头看了眼时间。 五点了。 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今天晚上跑了大半夜的车，完全是为了接下来的行动做铺垫。 此刻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并且正在被跟踪，但他仍旧非常小心。 上级让他五点多去接头，按照他平时的生活规律，如果不出夜车的话，是会留下破绽的。 一辆出租车的驾驶员通常都有两个人，一人白班，一个夜班，人停车不停，最大化的榨干出租车牌照的价值。 林卫东开的车也是如此，他平时是开白班的，偶尔开开夜班，白班和夜班的交班时间是早上七点。 如果他不调班，早上五点多出门，而且是跨城区出门，这行为难免会突兀。 他的家人可不知道他隐藏起来的身份。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起生活了五年，林卫东在心里已经把妻子和儿子视作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如果让他回到十年前，他一定不会报名参加那个所谓的培训班。 是的。 他是一个间谍，但他后悔了！ 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过习惯了，他已然彻底融入其中，如果不是上级偶尔向他发出指令，他早就忘了自己是一个间谍了。 林卫东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倘若他的身份报告，根据大陆这边的量刑标准，最少也得判他个十年八年。 正因为知道，他才恐惧，他才后悔。 进去十年八年，他的老婆怎么办？ 林卫东是单亲家庭出生，一个女人单独抚养孩子，其中的艰辛，他太清楚了。 他的母亲就是这么过来的。 如果不是日子过得太艰辛，他的母亲也不会因为积劳成疾，在他十八岁的那一年因病去世。 “唉。” 想着想着，林卫东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他的人生就像是一辆单程列车，有去无回，中途没有任何停靠点，一旦踏上这趟列车就再也回不了头。 现在的他没有后悔的资格！ 他的未来并不是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而是掌握在他的上级手中。 上级的手上有他全部的资料，以前的他干过什么，出过几次任务，造成了什么影响，全都一一在列。 一旦这些东西到了国安的手上，他就彻底完了。 而现在呢？ 虽然他做的事具备一定的危险性，在必要的时候，上面也可能会放弃他。 但这只是有可能。 只要不遇到特殊情况，执行完上级交代的任务后，他又能回到平静的生活中去。 70 第三十三章 接头 早上六点，沉寂了一晚的城市正在一点一点的复苏。 福记面馆是沧浪区有名的面馆，它家的沙茶面做的很正宗，碱水油面开水下锅，配上猪心、猪肝猪腰、鲜鱿鱼等辅料，再淋上几勺滚烫的汤料，一碗地道的沙茶面就出锅了。 沙茶面盛行于闽南、湾湾以及东南亚地区，它的做法看似简单，但平淡中方显真功夫，想要做好一碗沙茶面，可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林卫东在附近的巷子里停好车后，拖着略微有些疲惫的身躯，不紧不慢的朝着福记面馆走去。 这家面馆位于沧浪区，而他家住在下城区，平时他很少来这里吃面，每一次来这里都是和上级接头的时候。 他的上级老怼，特别喜欢吃面，尤其是沙茶面，据老怼所说，福记面馆的沙茶面做的很好，有家乡的味道。 林卫东一边走着，一边暗自观察着周围的人流，很快，他就在人群中找到了老怼。 只见老怼正坐在面馆外的东北角，桌上放着两碗面，一碗面是他自己吃的，另外一碗热气腾腾的，明显是为了林卫东准备的。 老怼的年纪虽然不大，但经验很丰富，他选择的位置恰好能够观察到面馆周围的一举一动。 他身后就是一条小巷，一旦察觉到异常，他可以第一时间选择撤退。 沧浪区是一个老城区，福记面馆就开在老城区的中心位置，周围的环境很复杂，遍布各种弄堂小巷。 人往巷子里一钻，没个二三十人，压根就无法封锁所有的出口，很方便逃跑。 另一边，金杯面包车，段迎九一听到林卫东去吃面的汇报，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林卫东为什么要驱车十几分钟跑到福记面馆吃面？ 如果只是单纯的吃面，刚刚他途径的地方就有好几家面馆，没必要特地跑到福记。 而且他家住在下城区，再过一会就到了出租车交班的时间，他应该往回赶，而不是往着反方向的福记面馆而去。 “这家面馆有什么特别的吗？” 段迎九面带疑惑的问了问周围的同事，她平时对于吃的东西不是特别关注。 老吴闻言连忙回道：“福记面馆开了二十多年了，它家的沙茶面很正宗，不少人都跨城区来它家吃面。” 段迎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打开了对讲机。 “老周，查一下蜂鸟平时的喜好，特别注意他是不是喜欢吃面！” “是！” 话音刚落，对讲机中就传来了老周的回复，他和小魏现在正处于待命状态，恰好有时间去查证。 然而，老周这边才刚刚发动车子没多久，对讲机中又传来了一道指令。 “老周，你现在在哪？” 老周正在开车，只见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小魏，示意由他来回复。 小魏拿起对讲机，立马回道。 “段组长，我们刚出发。” “不用去了，蜂鸟不是去吃面的，他是来接头的，现在，你们立刻调头，去安明路路口，随时准备待命！” “是！” 听到蜂鸟正在和人接头，小魏精神猛地一震，脑海中的困意瞬间消散了大半。 来活了！ 金杯面包车内，段迎九举着一个高分倍的望远镜，正在观察着林卫东的一举一动。 观察了一会之后，她敏锐的察觉到，这两个人绝对是认识的！ 林卫东一入座就非常自然的吃起了那一碗早就摆上桌的面，两人一边吃着，一边交流着什么。 老怼呼哧呼哧，一口气干了大半碗面，而后抬头起来，看向了对面的林卫东。 “东子，你最近几天不要接单了，电话二十四小时待机，随时等待我的指令。” “好的，我知道了。” 林卫东闷闷的点了点头。 “对了，这是去年的经费，上面刚刚批下来。” 老怼擦了擦嘴，从一旁的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文件袋。 “批下来了？” 听到‘经费’两个字，林卫东眼前一亮，像他们这种外派的潜伏间谍，很多花费都是由他们自己先行垫付。 然后，总部每年再给他们统一报销。 一年报销一次，周期长，开支项目繁杂，总部的审批速度很慢，但却不是很严苛。 因此，每年一次的报销，也是底层潜伏人员为数不多捞油水的机会。 90时代，湾湾的gdp为1700亿美金，而大陆的gdp仅有3878亿，一隅之地的湾湾，一年的gdp约等于大陆的百分之四十多。 銆愯茬湡锛屃磤杩戜竴鐩寸敤鍜鍜阒呰荤湅涔﹁拷鏇达紝鎹2簮鍒囨崲锛屃礂璇焕宠壊澶泛紝 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伞?/p> 彼时，亚洲四小龙的名头响彻世界。 两千年左右，湾湾的经济虽然不如九十年代，但之前积累的底子很厚，经济总量仍然很高。 经济总量高，当局税收自然高，他们对于这些潜伏在外的间谍，待遇还算不错。 不像十几年后，当局批一点点经费都扣扣索索的。 “刚批下来。” 老怼脸不红心不跳的随口编了一句瞎话，其实，这笔钱年初的时候就批了下来。 他一直没给林卫东，也不是想黑下这笔钱，他只是借用了一段时间，利用这些资金赚了一笔快钱。 这笔快钱的收益很可观，仅仅三个月，他就赚了三十多个百分点。 一般而言，收益越高，风险也就越大，但老怼并不担心风险问题，他可不是平头老百姓，那些人黑谁的钱，也不敢把他的钱给黑了。 毕竟，他手里的枪可不是摆设。 与此同时，另一边，段迎九的内心正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蜂鸟以及和蜂鸟接头的那个人，要不要抓？ 这里的地形条件复杂，没有事先布控的情况下，仅凭他们这十来个人，抓捕行动不一定能成功。 放了？ 继续放长线钓大鱼？ 然而，这种情况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人手不够！ 且他们并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布置观察哨。 如果他们贸然选择跟踪那个和蜂鸟接头的人，万一对方视线布置了观察哨，他们的行踪很容易暴露。 犹豫片刻，段迎九还是决定实施抓捕！ 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当然，在行动开始之前，她还得向上级做了一个简短的报告。 第三十四章 老怼 电话接通后，段迎九简明扼要的将现场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她向汪阳提出申请。 “汪队，我申请，立刻实施抓捕！” 然而，电话那一头的汪阳却迟迟没有回应。 此刻，汪阳正在权衡是否有必要现在就实施抓捕，相比于侦破幺鸡小组，他对于海鸥小组更加感兴趣。 蜂鸟以及和蜂鸟接头的男人，现在已经在他们的视线之中了，被抓，只是迟早的事。 如果现在就抓捕了这俩人，肯定会惊动幺鸡。 届时，海鸥会不会来夏州就变成了一个未知数。 权衡许久，汪阳向段迎九下达了新的指令。 “暂停抓捕！” “你们现在的任务是跟紧和蜂鸟接头的那个人，尽快核实此人的真实身份。” “是。” 尽管上级没有同意自己的申请，但段迎九也能理解。 放长线钓大鱼，的确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如果能顺着蜂鸟这条线，再抓到几条大鱼，即使承受一定的风险，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与此同时，老怼和林卫东的交流也即将结束，离开之前，老怼再次提醒道。 “别忘了，每天检查一遍车况，油箱随时保持满油。” “嗯。” 虽然上级没有具体说明任务详情，但林卫东心中有一种预感，这次行动一定不简单。 ‘希望能一切顺利吧。’ 林卫东决定待会去一趟城郊的中福寺，祈祷一下任务顺利。 金杯面包车内，眼看林卫东和老怼相机起身，段迎九立刻向众人发出指令。 “一组，二组继续跟着蜂鸟。” “剩下的人全都跟上那个男人，此人非常警觉，跟踪时注意距离，同一组人不要两次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经过刚刚一段时间的观察，虽然暂时还没弄清老怼的身份，但段迎九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老怼很警觉！ 这是她刚刚得出的结论。 好在汪阳派出的支援已经在路上了，不然的话，仅凭现场的这些人，只怕不足以跟上老怼。 老怼和林卫东接完头之后便回到了公司，他的隐藏身份是一家外贸公司的老板，主要拿货渠道在香江。 每个季度他都会去香江一次，明面上是订货，实际上是为了汇报工作。 他是幺鸡小组的核心成员，分管幺鸡小组的财务公司，所有人的经费都会经过他的手，然后才发放到每个成员手上。 不得不说，段迎九中大奖了！ 只要抓住老怼，并且突破他，幺鸡小组全体成员，除了幺鸡之外，其他人都能被顺藤摸瓜的找到。 回到公司，老怼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同一天不要和两个人接头，这是幺鸡小组的行动准则之一。 如此一来，即使出现了什么意外，也能最大化的避免损失。 上午，老怼在公司处理日常工作，中午在外面的小餐馆吃了一顿饭，然后便去了一家足浴店。 享受完该有的服务，他又在房间里小憩了一会，直到下午四点方才慢悠悠的走出足浴店的大门。 晚上他有一场饭局，这个饭局请的人都是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老怼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到大陆这边不到一年，他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商机。 相比于经济条件较好的老家，大陆这边的商业才刚刚起步，可以说是遍地都是黄金。 即便是倒卖一些生活物资，也能积累起不菲的身价。 察觉到这一点，老怼立刻动了心思，一边向上级打报告，一边筹备着自己的小生意。 几年过去，利用海外关系，老怼私底下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生意上带来的收入，远超局里给他发的薪水。 两者的差额近乎有十几倍之多。 老怼最近正准备换个大房子，今天晚上的饭局里就有一个从事房产相关工作的朋友。 他那里有特价房渠道，老怼准备好好和对方聊一聊，走走路子，争取拿到特价房源。 老怼虽然赚了不少钱，但他却是一个比较抠门的人，他是属貔貅的，只出不进。 他不开好车，不买奢侈品，不住豪宅，如果仅凭他日常的生活表现，谁也看不出他是一个身家百万的土豪。 当天晚上，老怼顺利的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经常去的那家红太阳足浴店碰到了警方临检，直接被冲了。 如果老怼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心痛的无法呼吸。 他是红太阳足浴店的常客，他的会员卡还有三千多块钱没用完呢。 …… …… …… 夏州国安局。 经过一天的调查，老怼的身份终于浮出了水面。 “老怼，男，二十六岁，海天商贸公司的老板。” 段迎九一边介绍着老怼的个人资料，一边将老怼的相关信息贴在了黑板上。 今天这场会议的级别很高，不仅处长来了，连分管反跌的副局长也到场了。 显然，上级对于今天的发现相当的重视。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那封来历未明的信，或者准确来说，他们全都是冲着海鸥来的。 “根据现有的资料显示，老怼是98年来的夏州，99年开了一家贸易公司，主要从事外贸工作，经营品类是电子产品。” “通过调查，这家公司应该没什么问题，账务很干净，公司员工的背景相对简单，暂时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 “虽然在公司那边没能查到什么线索，但我们从银行那边找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老怼的银行账户，每个月都会有大额的现金支取，从这笔钱的数目来看，应该不是用在生意上的往来。” “关于这一点，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老怼很有可能是夏州当地潜伏网的财务人员！” “之所以做出这一点判断，有以下几个论证。” “首先，老怼在日常生活中的开支并不大，除了偶尔去一趟足浴店，几乎没有什么大额的开支。” “其次，海天商贸公司的资金往来走得全都是公账，根据税务局那边提供的资料，海天商贸公司甚至连偷税漏税的行为都没有。” “最后一点，则是基于今天早上的观测，老怼给蜂鸟的那个档案袋里装的就是现金。” 第三十五章 第二封信 段迎九的发言完毕后，一名双鬓微白的中年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伸手朝着老怼的照片一指。 “很好，这条线必须抓死了！” “务必通过老怼将潜伏在夏州的间谍一网打尽！” 显然，他也做出了和段迎九同样的判断。 基于眼下的证据，很容易得出这个结论，毫无疑问，老怼绝对是一个相当关键的人物。 他们甚至可以通过老怼这条线，抓到海鸥小组的成员！ 由于接下来还有许多工作，会议很快就结束了，令段迎九奇怪的是，上级领导似乎对于海鸥表现得不太关心？ 难道是她之前的判断出错了？ 海鸥的重要性比不上幺鸡？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之前那封信怎么解释？ 幺鸡小组确实动了起来，进入了活跃状态。 或许是寄信的人情报出现了错误？ 段迎九之所以不解，完全是因为缺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夏州当地国安不是不重视海鸥小队，上级领导不仅异常重视，还要省里发起了协查申请。 再之后，省里又向上级打了申请。 结果上面传来的消息却让夏州国安有点失落，海鸥小队确实要途径夏州，只是真正的情报传递工作已经完成了。 此次途径夏州的海鸥小组成员，运送的只是情报的原件，即使抓到了这个人，也无法阻止情报外泄。 不过，这些情况段迎九并不知道，她的权限不足以让她知道这个级别的消息。 别说是她，连她的上级汪阳，汪阳的上级吴处长，同样也不知道海鸥小队的详细情况。 上级之所以不告诉他们，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为了保护潜伏在海对岸的那名王牌间谍。 这些年来，这位潜伏人员传出数次高价值的情报，黄德铭绑架案的消息也是由他提供的。 只可惜，大陆这边收到消息的时间太短，当时的黄德铭已经住进了医院，如果强行转移的话，很可能会危及到黄德铭的生命安全。 后来，等黄德铭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官方迅速组织了人手进行转移。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行动过程中发生了一些意外，以至于永远失去了一名做出突出贡献的导弹发动机专家。 …… …… …… 就在国安这边全力布控老怼的时候，李杰也没有闲着，最近几天，他正在试图通过幺鸡的个人习性，反推出他的住所。 李杰和幺鸡见面的次数不多，尤其是最近两年，凤凰小组脱离了幺鸡小组之后，两人的见面次数可谓是屈指可数。 幺鸡有一个习惯，他从来不会再同一个地方居住一年以上。 他很小心。 两年前，他的伪装身份是倒卖二手车的中介。 至于，现在的身份，李杰目前还不知道。 不过，两天前，他们又一次见了面，这次见面，李杰从他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很浓的烟味，幺鸡本人抽烟，他或许意识不到自己身上的烟味有多浓。 但李杰不抽烟，那股刺鼻的味道特别明显。 那种浓度的烟味，压根就不是一个人抽烟熏出来的。 此外，幺鸡的穿衣风格也有了改变，跟个gai溜子似的，穿的花里胡哨的，上衣的口袋里还塞着几颗槟榔。 普通职业可不会做出这样的打扮。 发现这些信息，李杰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剧中幺鸡的隐藏身份，一家棋牌室的小老板。 銆愭帹钻愪笅锛屽挭鍜闃呰昏拷涔︾湡镄勫ソ鐢锛岃繖閲屼笅杞 澶y墩』蹇鍙浠ヨ瘯璇曞惂銆伞?/p> 这次见面结束后，李杰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悄悄的跟上了幺鸡。 跟踪的过程虽然有些波折，但结果却很顺利，以李杰的跟踪水平，幺鸡是断然不可能发现的。 李杰如愿的找到了幺鸡的工作地点，一家名为‘蓝月亮’的棋牌室，根据他的观察，这家棋牌室应该还兼职赌场的角色。 进出这里的人员很是复杂，既有打扮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也有穿着考究的中年人。 找到这家据点后，李杰便结束了跟踪。 因为这样就够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将幺鸡的信息传递给夏州国安。 渠道嘛，自然还是找老熟人段迎九。 当天夜里，一封匿名信以同样的方式塞进了段迎九家的门缝，塞完信封，李杰又故意大力地敲了敲门。 听到屋里传来响动之后，他立马开溜。 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 听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陈华披着睡衣寻声走了出来，他以为是段迎九忘记带钥匙了。 这种情况也不是出现一次两次了，在工作上，段迎九绝对是一个能力很强的精英骨干。 可在生活上，段迎九的表现却是截然不同，反而有一点呆。 然而，陈华打开大门之后却发现门外一个人也没有，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封信。 借着客厅传来的灯光，陈华看清了信的封面，这封面，他很熟悉，跟上次投递过来的一模一样。 旋即，陈华连忙跑到客厅，拿起电话直接拨通了段迎九办公室的座机。 得知又有人送信过来，段迎九立刻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忙不迭赶回了家。 这封信对于段迎九而言就像是盲盒，在没有打开之前，永远不知道里面藏了些什么。 神秘感，总是令人好奇。 风风火火的赶回了家，没说几句话，段迎九又急匆匆的赶回了局里。 根据上次的分析，这封信上极大概率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但段迎九仍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信封。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寄信人疏忽了呢？ 万一留下了些什么呢？ 可惜，没有万一，信封上除了半截脚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痕迹。 那半截脚印还是陈华的。 没能找到寄信人的线索虽然让人有些失望，但当段迎九看到信件的内容时，心里的那点失望霎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幺鸡，本名要海勇，沧浪区蓝月亮棋牌室老板。’ 看到这行小字，段迎九顿时激动不已。 这封信来的太及时了！ 他们之所以没有直接抓捕老怼，还不是为了用老怼来钓鱼？ 而那条鱼不是旁人，正是幺鸡！ 一旦证实信里的内容是真的，他们就能直接收网了！ 第三十六章 落网 被抓时，幺鸡整个人都是懵的。 太突然了！ 突然的简直不讲道理。 国安是怎么找到他的？ 直到坐上了后悔椅，幺鸡也没想出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幺鸡，男，化名要海勇。” “年龄未知！” “籍贯未知！” “身份，特工。” “归属，海对岸。” “主要活跃于夏州，幺鸡情报小队的负责人，拥有下线及外围人员一共十八人！” 听到这里，幺鸡内心一震！ 十八人，正是幺鸡小队的人数，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年龄，籍贯，身份，他都倒背如流。 一听到这个数字，他立马意识到了是哪里出了问题。 知道幺鸡小组准确人数的，除了他之外，只有幺鸡小组的财务老怼！ 既然自己这里没能找到问题，那么一定是老怼那里出了问题。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一个新的问题又随之而来。 老怼并不知道他的住处！ 幺鸡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他不仅防着大陆这边，同时也防着海对岸那边。 身为一个潜伏在敌后的间谍，他谁都不信！ 身边人不可信，下线可不信，上线不可信，局里不可信，他能信任的只有他自己一人而已。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幺鸡心里不停地重复着同一个问题。 他必须弄明白这一点！ 虽然即便弄清楚了，他也无法把消息传递出去，但内心的这个疑惑不解开，他会发疯的。 另一边，段迎九依旧不紧不慢的念着幺鸡的个人资料以及幺鸡小组的成员名单。 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击垮幺鸡的心理防线，直接告诉幺鸡，你的小组全被抓了。 不要继续做无谓的抵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乖乖配合国安，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然而，幺鸡此刻压根就没有心思听段迎九念叨的那些东西，他一门心思只想着弄清楚被抓的原因。 “幺鸡，即使你现在不说话，凭借我们掌握的证据也足以将你送进监狱。” “抵抗是没用的！” 眼见幺鸡拒不配合，段迎九的心中不禁有些烦躁。 她完全无法理解幺鸡的想法。 都到了眼下的情况了，还有什么好挣扎的？ 难道幺鸡还指望海对岸的那帮人营救他？ 开什么国际玩笑，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海对岸那帮嘴脸极其丑恶的政客，哪有胆子这么做？ 如果不是背后的啊美瑞肯爹，那帮人连间谍都不敢往大陆派。 良久，幺鸡想的脑袋都快爆炸了，仍然没能捋清自己败在了哪里。 最后，他索性放弃了。 紧接着只见他首次抬起了头，目光笔直的看向了对面的段迎九，他准备做个交易。 “我可以全部交待。” 幺鸡缓缓道：“不过，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可以。” 段迎九的反应很快，立马意识到这是一个突破的好机会。 当然，她不可能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幺鸡，她只需要找出一个勉强能够说服幺鸡的理由即可。 生活不是，不是电视剧，再巧合，再狗血的事都能发生。 电视剧，才需要逻辑。 生活？ 不需要！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言罢，幺鸡把目光死死地锁在了段迎九身上，接下来他要观察段迎九所有的反应，从而判断出对方有没有说谎。 “其实，很简单。” 段迎九没有卡壳，很快她就找到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前段时间，我们发现了一个出租车司机有问题，那个人你应该很熟悉。” “林卫东？” 没等段迎九将名字报出来，幺鸡就抢先报出了名字。 “没错，就是他。” 段迎九点了点头，继续道：“再之后，我们对他进行了例行跟踪，然后，我们又发现了一个人。” ‘老怼，果然是他那里出了问题。’ 这句话幺鸡没有宣之于口，只是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他和老怼一起共事了好几年，幺鸡小组内，他们俩人的见面次数是最多的，老怼喜欢扣押经费的事，他是知情的。 銆愯茬湡锛屃磤杩戜竴鐩寸敤鍜鍜阒呰荤湅涔﹁拷鏇达紝鎹2簮鍒囨崲锛屃礂璇焕宠壊澶泛紝 瀹夊崜鑻规灉鍧囧彲銆伞?/p> 不仅如此，老怼每扣留一笔经费都会给他一份利润分成。 所以，对于老怼的事，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老怼不是做的太过分，比如黑下经费，他都懒得去管。 反正经费迟早都会到下面的人手上，早一点，晚一点，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沉思间，段迎九的讲述仍在继续。 “那个人你也很熟悉，他叫老怼，发现了这个人之后，我们迅速的调查了他的情况。” “结果发现，他的银行流水有问题，基于这一点，我们做出判断，老怼很可能是幺鸡小组的财务负责人。” “因此，我们迅速抓捕了老怼。” “然后，我们在老怼的口中，知道了你很多的事。” “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你自以为把自己隐藏的很好，但老怼却知道你的化名‘要海勇’。” “接下来的事，你应该能够想到了吧？” 此刻，幺鸡的脸色阴沉无比，眼神中布满了杀气。 该死！ 老怼，真的该死！ 这家伙竟然敢违背条例，私自调查他？ 幺鸡日常生活中用的名字正是‘要海勇’，以国安局的能量，知道了这个名字，简直和直接抓住他没有什么区别。 ‘老怼是怎么知道要海勇这个名字的？’ 幺鸡沉着脸，开始仔细回忆两人之间的互动。 然而，几年时间，他们见面的次数太多了，幺鸡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硬要说什么特殊，他不过是接受过记忆强化训练而已。 但训练不是万能的。 回想半年，一年，乃至两三年之前的见面细节，对于幺鸡来说，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 段迎九目不转睛的瞅着幺鸡，淡淡道。 “接下来，是不是该你了？” 沉默片刻，幺鸡给出了回应。 “好。” 刚刚段迎九在发言时，脸上的神情很自然，目光也很坦然，没有躲闪，看起来不太像是在骗他。 再者说，老怼确实是最熟悉他的人，而且老怼也不是一个意志力很强的家伙。 第三十七章 来电 靴子没落地之前，威慑力才是最大的，一旦接受了‘自己被抓’的事实，幺鸡反倒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打从他被抓的那一刻开始，他就预想到了他的未来。 被抓→接受审讯→抵抗→劝降→招供→判刑→入狱，流程清晰可见，没什么特别的。 他也不奢望自己能逃跑。 越狱？ 起码在大陆这片土地上是行不通的。 如果自己主动配合的话，最多，最多也只是换取一个减刑的机会。 幸好他的手上没有人命，以他过去干的那么事，至多是无期，当然，假如他透露出一些有价值的线索，他的量刑标准大概率会从无期变成有期。 至于，具体会被判多久，一切都取决于他交待多少。 留给他的选择并不多。 此刻，有一个问题亟需他解决。 ‘凤凰’，也就是‘李唐’和丁美兮的事，他要不要全都撂出来？ ‘李唐’现在是职衔是少校级，在情报人员中，校官级别已经算是中高层了。 据他所知，大陆的潜伏人员中，类似这样的存在并不多。 如果他把‘凤凰’的事交待出来，必然会获得减刑的资格。 可‘李唐’这个人一点也不简单。 虽然他们共事时间没有多久，但‘李唐’一个被上级抛掉的弃子，竟然能凭借自身能力，重新回到上级的眼中。 不仅如此，‘李唐’还混的风生水起。 将‘李唐’抖出来，真是一个好的选择吗？ 幺鸡不太敢赌，因为一旦赌错一步，等待他的后果将可怕无比。 上面的人会不会迁怒他的亲人？ 幺鸡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亲朋好友总是有一些的，他本来就是从海对岸来的。 那帮人是什么秉性，他不要太清楚。 毫无底线！ 这四个字，用来形容海对岸那帮人再合适不过。 想了很久很久，幺鸡最终还是没能迈过心中的那道坎。 他不赌了！ 他决定不举报‘李唐’！ 严格意义上，‘凤凰’小组和幺鸡小组是不同的情报小组，即使‘凤凰’之前是归在幺鸡小组下的。 但这一切大陆这边并不清楚，只要自己不提，‘凤凰’小组就是安全的。 …… …… …… 几天后。 清晨，李杰吃完早饭如同往常去了一趟总店，今天是各店做月度总结的日子。 銆愭帹钻愪笅锛屽挭鍜闃呰昏拷涔︾湡镄勫ソ鐢锛岃繖閲屼笅杞 澶y墩』蹇鍙浠ヨ瘯璇曞惂銆伞?/p> 会议过程没什么波澜，每家店的业绩增幅水平和预期中的完全一样，店长们一个个全都喜笑颜开。 他们的收入是和门店业绩挂钩的，门店业绩越好，他们的收入也就越高。 散会之后，李杰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回到办公室，一边读书看报，一边耐心的等待着。 他在等国安的人上门。 举报幺鸡，李杰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幺鸡知道他的存在，不过，他一点也不怕幺鸡把他给举报了。 如果幺鸡真的这么做，他反而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归组织的怀抱，虽然这里的组织和他以前的组织并不是同一批人。 但信念都是一样的。 红色，早已深入他的骨髓，融入他的血液。 在举报幺鸡的那一刻，李杰就做好了被抓的准备。 哪怕他有机会，也有能力逃跑，但他并不想这么做。 幺鸡等一众间谍门，对于国安局，可谓是畏之如虎，可对于李杰而言，并不是这样。 对他来说，去国安局就跟回家一样。 谁会害怕回家？ 然而，连续等了几天，仍然没看到国安的人上门，甚至连监视都没有。 凭心而论，这一点稍稍有些出乎李杰的预料。 他和幺鸡可没什么交情可言，当前时空不比原来的剧中，他们俩个只是普普通通的同僚关系。 认识的时间不久，也没打过多少交道，以自己现在的级别，幺鸡如果向国安举报，减刑是肯定的。 眼前就有了一个明晃晃的减刑机会，幺鸡竟然拒绝了？ 下午四点，等了大半天的李杰，决定不等了，不仅今天不等了，以后他也不会等了。 幺鸡被抓那一天，他是亲眼看着的。 几天过去，幺鸡既然没有交待，以后估计也不会交待了，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自己安全了。 回到家里，迎面而来的不是两个孩子，而是系着围裙，拿着锅铲的丁美兮。 “那部手机响了。” 丁美兮凑近后，压低嗓门道。 “你赶快去回个电话吧，下午响了好几次。” “知道了。” 李杰微微点了点头，一般而言，一次电话没有打通，上面是不会打第二次的，因为自己看到电话，一定会回。 但上面还是连续打了几次。 这种情况，海对岸大概是回过味来，猜到幺鸡小组出事了，或者是情况已经确认了。 作为和海对岸直线距离最近的几个城市之一，夏州不可能只有幺鸡小组和凤凰小组，肯定还有其他潜伏人员。 几天时间，也足够海对岸反应了。 倘若海对岸至今还被蒙在鼓了，那军情局这种机构也没必要存在了。 幺鸡被抓时动静可不小，上面只要派个人去实地走访一下，肯定能打听到几天前发生的事。 知道蓝月亮有人被抓这个消息，已经足够海对岸的人判断了。 来到书房，李杰从保险柜里拿出专机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来电的人是孙传武那个死胖子。 旋即，李杰关好房门给孙传武回了一个电话。 “喂？” “是良熙吗？” 电话刚一接通，孙传武没有像往常一样等待李杰先开口，而是迫不及待的确认道。 他的语气没有遮掩，很是焦急的样子。 “老板，我是。” 转念一想，李杰大概明白了孙传武的心思，他肯定知道幺鸡落网的消息了。 幺鸡可是知道自己的存在，如果幺鸡把他给举报了，自己大概率会被抓。 自己被抓，对于孙传武来说，等于少了一个钱袋子，而且是很大很鼓的钱袋子。 因此，孙传武才会如此着急。 呼！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孙传武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钱袋子暂时还安全。 “良熙，幺鸡被抓了，你赶紧收拾一下，准备出海，我会派人来接你。” “要快！” “最好今晚就走！” 第三十八章 做大做强 出海？ 今晚就走？ 真够急的，李杰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孙传武的心思。 对方这不是关心他，而是关心钱。 这些年来，自己送给他的钱少说也有三十万美刀，2000左右，三十万美刀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但回去并非李杰所愿，他可不想回到那片早已腐烂的地方。 旋即，李杰用试探的语气问道。 “老板，我能问一下，幺鸡是什么时候被抓的吗？” 孙传武稍微考虑了一会方才答道：“大概是四天前。” “四天前？” “对。” 李杰故意踌躇了片刻：“老板，四天时间，如果幺鸡要是举报我的话，按道理我现在应该已经被抓了才对。” “可我并没有被抓，这说明幺鸡很可能没有把我交待出去。” 电话另一头，孙传武眉头一皱，听‘良熙’这话的意思，对方似乎不太想回来？ 他是不是出事了？ 幺鸡被抓的事，会不会和他有关？ 这个念头只在孙传武的脑海中转了一圈，他就自我否定了。 幺鸡和‘良熙’完全是两条线，虽然‘良熙’之前的上线是幺鸡，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直到最近，俩人方才再次发生交集，可他们也只是见了两面而已。 幺鸡的性格本就谨慎，仅仅见了两次面就推断出幺鸡的窝点，这，未免有点太难了。 当然，孙传武这么想完全是因为他把李杰当成了自己人，如果李杰和他没有利益关系的话，他肯定会第一时间怀疑李杰。 “不，良熙，你说的不一定是对的，或许幺鸡已经把你给交待了，国安那边的人之所以不动手，更多的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回来吧，良熙。” 孙传武的态度似乎有些异常坚决了，眼见如此，李杰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老板，其实，我也是想回去的，但大陆这边赚钱的计划更多，现在的大陆就像是二三十年前的老家。” “现在在大陆，遍地都是黄金，钱来的太快了，我最近正计划扩大汽修店的规模，准备将门店扩张到全省。” “然后，再向东南、华东地区辐射，我的最终目的是把易养车打造成一家上市公司。” 一听到‘上市’两个字，孙传武心中一动。 不得不说，他被这个提议给打动了。 ‘易养车’，他可是占股的，虽然只有一成五的干股，但如果公司最终上市的话，他的身价起码能够在加上一个0。 这份蓝图勾勒的实在太过美好。 ‘良熙’确实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仅仅四年时间便把‘易养车’开遍了夏州，并且每家店的盈利都处于高速增长的状态。 关于‘易养车’的事，孙传武特别派了亲信来夏州查探了一下。 ‘易养车’的业绩是真的，没有虚假成分，在某些方面，‘良熙’汇报时甚至还略显保守了一点。 据他所知，有好几个潜伏在夏州的间谍都在‘易养车’保养。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易养车’的老板其实就是他们的同事。 因为李杰表露出来的赚钱能力，孙传武一再将他的保密级别调高，整个夏州，除了幺鸡之外，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沉默许久，孙传武故意长叹一声。 “唉。” “既然你一再坚持，那就听你的吧。” “不过，有一点我必须事先声明，如果情况出现了变化，不论你同不同意，哪怕是绑，我都要把你给绑回来。” 这番话，孙传武说的是‘情真意切’，话里话外满满的全是关怀。 此刻，他好像是一个对下属关怀备至的领导。 电话这头，李杰强行按捺住自身的笑意，这些话，有点太假了，根本不符合孙传武一贯的人设。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那点银子的事？ 其实，孙传武若是光明正大一点，李杰或许还会高看他几分。 “谢谢老板。” 李杰非常配合孙传武的表演，‘感动不已’的回道。 “嗨，说什么谢不谢的。” 孙传武朗声笑道：“良熙，我们俩是什么关系，哪还用说谢字，见外了不是。” 李杰嘿嘿一笑：“是，老板说的是，是我见外了。” “今天就聊到这里吧，待会我还有一个会。” 孙传武低头看了眼时间，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抱怨。 “唉，幺鸡小组被抓，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幺鸡这条线没了，海鸥那边的事还得重新安排。” “就这样，挂了。” 这一次的‘开会’是真的开会，并不是托词，虽然幺鸡小组的直属领导人不是孙传武。 但幺鸡小组集体被抓，确实在局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这件事，处于半退休状态的局长甚至回到了局里，重新主持工作，今天的会就是由局长牵头召开的。 会议的议题是‘查清幺鸡小组落网的实情’！ 哪怕为此损失几名优秀的潜伏人员也在所不惜！ 近些年来，大陆那边的户籍管理愈发的完善，想要在安插一批拥有合法身份的间谍，难度可不小。 一次损失十几名优秀的谍报人员，夏州当地的间谍网几乎处于半瘫痪状态。 …… …… …… 一周后，海对岸那帮人终于大概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为了调查清楚这件事，他们损失了一名相当重要的潜伏人员，同时也花了不少经费。 根据那名潜伏人员的回报，幺鸡小组最先落网的是财务人员老怼。 老怼落网不久，幺鸡小组便被大陆国安一锅给端了。 得知事情的经过后，孙传武也长舒了一口气。 从目前搜集到的线索来看，幺鸡小组的落网和‘良熙’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而且一周过去，‘良熙’每天都会例行向他报一声平安。 距离幺鸡被抓过去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良熙’仍然处于安全的状态，可见幺鸡真的没有把‘良熙’交待出去。 综合而言，‘良熙’现在是安全的，不论是在老家这边，亦或者是大陆那边，‘良熙’这个人都是没有问题的。 往后，‘良熙’的生意可以继续做，大陆那边的钱也会源源不断的流入他的腰包。 第三十九章 解释不清了 “什么？” “让我去接应海鸥小组？” 几天后，李杰接到了一通令他什么意外的电话。 上级竟然要求他去转送海鸥小组的人，这……这可真是太好了。 一晃眼，幺鸡被抓已经半个月多了，他以为海鸥小组早就从其他城市出海了，毕竟海鸥小组的保密级别很高。 一般而言，级别越高，办的事越重要，一拖十几二十天，着实是李杰没料到的。 尽管李杰很乐意去接应海鸥小组，但该推脱的还是要推的。 “老板，你知道的，我已经很久没有正经的执行过任务了，突然一上来就是这么重要的任务，我怕给办砸了。” 另一边，孙传武哈哈一笑，不以为意道。 “不要紧的，良熙，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会坑你吗？” “其实，海鸥小组的情报早就通过电邮的方式传了回来，这一次运送的只是情报的正本罢了，即使失手了，你也不用担心，有我给你兜底。” 情报已经传回去了？ 这次送的只是原件正本？ 得知这个消息，李杰顿时惊愕不已，不过，他的调整能力很强，立马就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回应道。 “既然有老板兜底，那我就放手施为了？” 孙传武呵呵一笑，大手一挥。 “放手去做吧，哪怕出了问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一次运送文件的任务，说重要的吧，其实也很重要，说不重要，也没那么重要。 再过去的这段时间，海对岸那边也没有闲着，一收到海鸥传回的情报，他们立刻开始组织人手印证消息的准确性。 就在昨天，结果出来了。 海鸥传回来的情报是真的！ 既然情报是真的，正本有没有便没那么重要了。 有鉴于此，孙传武主动接下了传递正本的任务，他接这个任务主要是为了给他的得力干将刷刷资历。 等资历刷够了，他就准备让‘良熙’挪挪位子，更进一步，成为夏州当地的情报负责人。 钱，要赚！ 情报，要搞！ 职位，要升！ 当然了，赚钱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后两个不过是为了以后铺路罢了。 ‘良熙’的家终究是在海对岸这边，迟早有一天，‘良熙’是要回去的，落叶归根嘛。 带着荣耀回归，总比只带着钱回来要强。 约莫十来分钟后，这一通电话终于打完了。 挂断电话，李杰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匆匆出门去了。 海鸥小组的事，必须尽快告诉当地国安。 这天夜里，段迎九再次收到了陈华的电话，寄信人又来了！ 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段迎九兴奋的挥了挥拳头。 这一次，她终于能够揭开寄信人的面纱了，有了前两次的经历，段迎九坚信，寄信人还会来第三次。 所以，她偷偷的在楼梯间装了一个监控。 监控安装的位置很隐秘，如果不是事前知道的话，很难发现楼里多了一个摄像头。 然而，局面的演变却让段迎九失望了。 监控什么都没能拍下来。 因为监控坏了！ 望着显示器里传出的一片花白，段迎九气的踢了体墙角根。 今天早上，监控明明还是好好地。 昨天没坏，前天没坏，今天早上也没坏，偏偏现在坏了！ 猛然间，段迎九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监控很可能是寄信人破坏的！ 不然的话，这一切太巧了，她不相信巧合。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段迎九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摄像头，默念道。 重新检查了一遍监控画面，发现确实没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段迎九方才离开了设备间。 家里还有封信等着她呢。 拿到信后，段迎九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的将信装进证物袋，而是直接打开了信封。 仍旧是那熟悉的蝇头小楷。 ‘情报已传回海对岸，此次海鸥小组运送的只是情报原件。’ 看到情报的内容后，段迎九顿时大吃一惊，立刻就掏出了手机，准备将这个情报传回局里。 然而，号码刚刚播了一半，段迎九拨号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这件事，上面应该是知情的。’ 因为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解释副局长为什么对海鸥的事漠不关心。 之前上级要求他们直接抓捕幺鸡小组的行为，的确有点不合情理，如果寄信人的情报，一切就能说通了。 上面肯定知道了这个情报。 想明白了这一点，段迎九反而不急了。 反正情报已经确认泄露了，早点汇报，晚点汇报已然无关大局。 她现在最感兴趣的是‘寄信人’。 距离上次传递海鸥的情报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天了，假如对方早就知道情报泄露的事，对方没道理等到今天才通知她。 ‘寄信人’应该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的，段迎九确信无疑！ 如果是这样的话，‘寄信人’的身份就有待商榷了。 显然，对方不会是太过核心的人物，但级别也不会太低。 ‘夏州到底有多少海对岸的间谍？’ ‘寄信人是不是隐藏在其中？’ ‘如果寄信人真的心怀大陆的话，他为什么不直接和他们联系？’ ‘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 ‘难道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或者说此人是个骑墙派，这么做只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一瞬间，段迎九的脑海中冒出了诸多念头，这些念头一个接着一个。 这些念头都有一个共同点，每一个都不足以阐述寄信人的动机。 与此同时，送完信的李杰正朝着海边出发。 根据孙传武的指示，海鸥小组的情报人员将会于今天抵达夏州，并且对方今天就要出海。 因为幺鸡被抓的事，海鸥小组的人在大陆滞留了超过半个月，时间确实太久了。 所以，出海这件事很急。 然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失控了！ 李杰还未赶到预定的接头地点，海鸥小组的人就被抓了！ 看到接头地点布满了警车，李杰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情况这是？ 海鸥小组被抓了？ 可是他没把接头的是告诉段迎九啊！ 这一次，是真的解释不清了。 第四十章 怀疑 “砰！” “这件事必须彻查到底！” 海对岸军情局的会议室内，一名穿着常服的中年男子猛地一拍桌子，目光灼灼的盯着一旁的孙传武。 “海鸥小组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和凤凰接头的时候出事！” “这件事，凤凰难辞其咎！” 说着，男子目光环视一圈，双手环胸道。 “哼！” “我知道，在座的不少人都和凤凰有来往，但我得申明一下，公事归公事，私事归私事。” 中年男子每说一句话，孙传武的脸色便黑上一分，此刻，他的脸简直比锅底还要黑。 与此同时，不少人的视线在撞到中年男子的目光时，都不自觉的往一旁偏移了几分。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收过了钱。 而刚刚发言的中年男子并没有收过钱，此人性子极为刚烈，是军情局内为数不多的清流之一。 中年男子向来瞧不上李杰这种靠送钱的上位的，他本人就是凭着实打实的功劳，一步一步升迁上来的。 因此，他喷人喷的底气十足。 另一边，孙传武的脸色虽然黑得吓人，但是他心里始终不愿相信情报是‘良熙’泄露出去的。 因为，‘良熙’没有理由这么做。 退一万步说，即使‘良熙’被策反了，他也不会笨到用这种方式暴露自己，他认识的‘李良熙’，可不是个傻子。 另外，‘良熙’是土生土长的湾湾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就不是大陆那一套。 最最关键的是，人被抓的事是‘良熙’亲自上报的。 如果不是‘良熙’及时汇报，他们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不过，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良熙’的嫌疑确实很大，尤其在某些人眼中更是如此。 砰！ “戴老九，你不要凭空审案！” 孙传武同样不甘示弱的拍了一下桌子。 拍桌子嘛，谁不会？ 虽然这件事他有点理亏，但气势上绝不能输，众所周知，‘李良熙’可是他孙传武的得力干将。 自己的手下，如果自己都不护着，以后谁还会跟着他？ “孙胖子，你还想为你的那位爱将脱罪？”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接头地点，只有凤凰知道，现在的情况不是明摆着吗？” “一定是凤凰叛变投敌了！” “呵呵。” 说着，中年男子的嘴角又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你该不会是被钱财迷住了眼睛吧？” “我提醒你一下，你身上穿的可是军装，继续包庇凤凰，注意你身上的那身皮！” “戴老九，你什么意思？” 孙传武闻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对着中年男子怒目而视。 收钱，本来就是大家默认的潜规则，而潜规则之所以是潜规则，就是因为不能拿到台面上说。 坐在这间办公室里的，有几个不收钱的？ 别说是他孙传武，就是坐在正中间位置的局长，当年不也是靠收钱起家的吗？ 孙传武记得很清楚，当年他能从一个基层特工爬上去，就是因为给局长送了一笔钱。 二十多年过去，孙传武仍然记得很清楚。 一万美金，买了一个小组长的位子，往上提了半级。 “好了，不要再吵了，都是党国的要员，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眼看两人越吵越不像话，老局长终于忍不住斥责了一二。 他的资历很深，是当年败退湾湾高官的子侄辈，即使如今党国早就不在了，他也不忘党国二字。 老局长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眼看着就要退休了，之前他一直处于半隐退状态，局里的事都是由各个副局长负责。 直到最近，海对岸那边接连出了好几次事，他方才重新回到局里主持工作。 “这样吧，先把凤凰召回来，即使真是他出卖了海鸥，我们也得给人家说话的机会嘛，不能搞特殊化。” 老局长虽然快退休了，但凭他的背景，他的资历，他的人脉，只要他做出了决定，其他人是不敢反驳的。 哪怕是有着‘滚刀肉’之称的中年男子，也没在继续追着‘凤凰’的事不放了。 毕竟，他可是老局长一手提拔上来的。 眼看现场无人反对，老局长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叩了叩桌面。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了，散会！” 会议结束后，会上的结果立刻跨越了海峡，传到了对岸的夏州。 “老板，上面让我回去述职？” 得知上面要召回自己的消息，李杰心中没有任何意外，凭他送出去的那些事，这件事不论是不是他做的，一个辩解的机会总是有的。 在海对岸那帮人的眼中，一旦自己踏足了海对岸，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孙传武没有直接回答李杰的问题，而是语气严肃的问道。 “良熙，你老实告诉我，这件事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我们的通话很安全，只要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即使跟你有关系，我也会力保你不死。” 孙传武可以对天发誓，这句话他是发自内心的。 其实，刚刚在会上‘良熙’之所以被戴老九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责，一半是因为这件事本身，另一半是因为孙传武自己。 前不久，孙传武又升官了，提拔他的不是旁人，正是老局长。 老局长临退休之前，拉了自己一把，这让戴老九心里很不服气。 “老板，这件事和我真的没有一丁点关系。” 李杰语气无奈道：“到现在，我也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当然，目前我肯定是头号嫌疑人，为了证明我自己，我愿意回局里接受调查。” “我相信，清者自清！” 李杰并不怕回去，过去这几年，他也不是白混的，凭他这几年积累下的人脉，只要事情不是他做的，就没有人能把屎盆子扣到他的身上。 海鸥小队的事，真的不是他干的。 “好，我等你回来。” 一听‘良熙’主动要求回来接受调查，孙传武心中的怀疑顿时打消了大半。 现在是什么年代？ 21世纪了！ 这年头，可不兴死间。 如果‘良熙’不是问心无愧的话，他怎么敢回来接受调查？ 第四十一章 传统艺能 一周。 这是李杰和孙传武在电话中定下的时间，李杰将于一周后出发返回海对岸。 关于回去的时间，孙传武那边并没有什么异议，他知道李杰这边的事情比较多，尤其是公司上的事。 这一点，尤为不能马虎大意。 回到海对岸，迎接李杰的必然是严格的内调，周期不会太短，最少，最少也得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 突然离开这么长时间，如果不安排好的话，生意上的事很容易乱套。 生意一乱套，损失的可不仅是李杰自己的钱，还有孙传武的钱。 因此，在电话最后，孙传武甚至主动要求延长李杰回去的时间，而且他强调，这段时间里，他会努力活动关系，争取将事情的影响降低到最小。 不过，李杰拒绝了他的提议。 其他人可不是孙传武，自己回去的越晚，越说明自己心虚。 …… …… …… 翌日，李杰临时将所有门店的店长都召集到了总店，他这一去没个十天半个月，只怕是回不来的。 所以，离开之前必须把工作给安排好。 这些店长都有由李杰亲自提拔起来的，不论是能力，还是人品都没什么大问题。 李杰相信，即使他半年不在，门店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唯一的影响，大概就是会影响到门店的扩张。 仅仅一天时间，李杰便处理好了工作上的事，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他没有去联系夏州国安。 因为他知道，联系了也没用。 自己只是一个身份未明的‘寄信人’，不过提供了几份情报而已，对方连自己的真实面目都不知道。 对于这种身份未知，来历未知的人，对方可不会轻易向他透露内幕。 与其冒着暴露的风险去联系夏州国安，不如将剩下的时间用来陪女儿。 然而，意外就在不经意间降临了。 临行的前一天，李杰突然接到了孙传武的电话。 “良熙，好消息，你不用回来了。” 啥？ 不用过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杰简直是一脸懵逼，好在他心中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孙传武就把事情的前应后果说了一遍。 “这次你们接头的情报是戴老九泄露的。” “哈哈。” 孙传武似乎很开心，说着说着就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戴老九会泄露情报，不仅他没有想到，就连老局长也没有这么想过。 毕竟，戴老九平日里的风评还是很好的，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靠拼命拼出来的。 查出这件事的过程也充满了戏剧性，戴老九这家伙没什么别的爱好，唯独喜欢玩女人。 他的情妇少说也有五六个，这一次他就栽在了女人的头上。 戴老九一直瞧不上孙传武，在他看来，孙传武就是那种溜须拍马之辈，能力基本没有。 然而，老局长临退前却把孙传武给提了上去，这让他心里很是不忿。 凭什么？ 一个只会阿谀奉承的人，凭什么爬的比他快，比他高？ 后来，戴老九不知又受了什么刺激，于是便恶向胆边生，主动将海鸥小队和凤凰接头的情报匿名投递给了夏州国安。 按照他的设计，凤凰和海鸥应该一起被抓的。 他要的就是凤凰被抓！ 凤凰可是孙传武的得力干将，是孙传武的钱袋子，他的初心是截断孙传武的额外收入。 结果，海鸥被抓，凤凰却逃了出去。 紧接着，他便将计就计，准备借着‘凤凰投递叛变’的事向孙传武发难。 可是，事情和他预想中的又出现了一些偏差。 老局长并没有支持他，不仅如此，老局长还更偏向孙传武那一边。 那天会议上，老局长的话看似是两不相帮，但实际上明显是为了帮孙传武解围。 片刻后，听完孙传武的讲述，李杰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都是什么事吗？ 内斗斗到窝里反了？ 即便便宜了敌对势力，也在所不惜？ 不过，转念一想，这事是发生在海对岸。 那就没事了。 内斗，可是他们的优良传统之一。 “对了，良熙，今天打这个电话，除了告诉你不用回来之外，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孙传武确实很高兴，他说话时眉梢眼角里布满了笑意。 “还有好消息？” 李杰故作惊讶道：“洗脱嫌疑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 “哈哈。” 孙传武咧嘴一笑：“良熙，你之前有句话说的很对，清者自清，我一直相信你是清白的。” “所以，洗脱嫌疑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接下来的事，才是真的好消息。” “良熙，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夏州地区军情局的负责人了，同时，你的职衔也往上提了一级。” “中校级情报人员，啧啧，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么优秀。” 不得不说，这个消息确实惊到李杰了。 我成了夏州地区的负责人？ 忽然间，李杰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段子，明明说好了三年，结果三年又三年，我都快要当他们老大了。 一念及此，李杰觉得这个主意似乎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虽然他这个‘卧底’并不是组织上委任的，但他的一颗红心永不褪色。 这个‘卧底’，他当定了！ …… …… …… 花莲。 林理开着车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这里，望着路边的指示牌，他的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苦笑。 戴老九的事，他自然是听说了。 尽管碍于旧情，老局长选择了低调处理，但六叔作为中高层之一，这么大的事是瞒不过他的。 六叔知道了，也就意味着林理知道了。 同时，他还知道上面准备将‘桃园’升为夏州地区的负责人。 林理一直没有放弃‘报复’的念头，他本来是想着先成为夏州地区的情报负责人。 然后再慢慢的炮制‘桃园’。 但事情的发展往往不尽如人意，‘桃园’的升职让他的计划尚未开始实施便胎死腹中了。 一想到这里，林理心中的怒气就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直接燃爆了他的胸腔，只见他不停的用力敲击着方向盘。 “该死！” “该死！” 第四十二章 摊牌 转眼间，一年过去。 经过长达一年时间的筹备，海对岸那边安排的间谍终于陆续潜伏完毕。 新的小组并没有延续之前的代号，而是以‘孔雀’来命名，神话传说中，凤凰育有九子，其中孔雀最美。 孔雀小组和凤凰小组依然是两个小组，除了负责人都是李杰之外，再无其他交集。 此外，为了规避风险，李杰不会和孔雀小组直接产生交集，孔雀小组明面上有一个组长，李杰只是处于身后遥控指挥。 如此一来，即使孔雀小组发生了意外，也牵连不到本人。 这个安排是孙传武提议的，当然，他明面上的理由是为了保护凤凰小组，实际上只是为了保护李杰一人而已。 尽管时间仅仅过去一年，但‘易养车’的业务规模却成倍的增加，而今峡省各大重点城市，均有‘易养车’的门店。 这些门店中既有加盟商，也有部分直营门店。 加盟这两个字，若是放到后世，口碑可谓是毁誉参半，往往会被认为是割韭菜。 但时间回到两千年左右，加盟模式无疑是一个相当新颖的扩张模式。 加盟，既有利于扩张品牌的影响力，同时也是扩大市场的不二法门，只要后续的品牌管理能够跟上，加盟的确不失为一个扩大影响力的好方式。 也正因为看到‘易养车’的业绩越来越好，孙传武方才如此尽心尽力的为李杰考虑。 他顾虑的哪是李杰的安危，他顾虑的是他的钱！ 这一天，处理完门店的业务，李杰决定去见一个人。 段迎九！ 时隔一年，是时候和对方见一面了。 ‘孔雀’小组是一个新组建的小组，之前由于人员没有到位的缘故，上级一直没有安排任务。 但现在人员到位了，接下来肯定会安排任务下来。 这些任务，或轻或重，或缓或急，不论怎样，这些任务多多少少肯定会涉及到大陆这边。 李杰可不想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损失。 因此，他打算和夏州当地的国安人员见一面，双方面对面交流一下。 …… …… …… 国安局。 “组长，你的手机都响了好几次了，要不要给人回个电话？” 老周来到段迎九身旁，指了指里间的办公室。 “不用。” 段迎九头也不抬，而后继续一头扎进了资料堆里。 前些天，她从上级那里得到了一个最新情报，夏州当地的间谍网又被激活了。 不过，除了这个，上级只告诉了她一个代号。 孔雀！ 这是这个新的情报组的代号。 这个消息是海对岸的同事发过来的，‘孔雀’小组是一个保密级别非常高的小组，于一年前成立。 截止至目前为止，海对岸的同事仍然没能查到孔雀小组的具体信息。 之前的幺鸡小组，好歹知道负责人的代号，而现在，那位同事连孔雀小组负责人的代号都不知道。 由此可见，孔雀小组的保密级别之高。 这一点也是大陆这边着重关注的一点，一个城市的潜伏小组，保密级别有必要那么高吗？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文章？ 孔雀小组会不会又是一个海鸥？ 一年过去，大陆这边仍然没能侦破海鸥小组，几次打击行动只抓到了一些外围的小角色。 真正的核心人物，一个都没抓到。 “饭来咯！” 就在这时，小魏那特有的大嗓门顿时从门外传来进来，只见他双手环抱着一个硕大的塑料篮子，里面装着一排排的盒饭。 对于段迎九小组的人而言，加班只是常态，他们的组长绝对是局里加班第一人。 数遍整个国安局，也找不出比她更能加班的人。 加班，队员们是又爱又恨。 毫无疑问，段迎九是一个工作能力极强的人，虽然小组的加班多，但破的案子也多。 因此，大家尽管对加班有点排斥，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另一边，听到小魏的声音，段迎九抬头起来，揉了揉发酸的脖颈，低头查了大半天的资料，她的脖子都快僵了。 正好饭也到了，不如趁着吃饭的时间休息一会，反正‘孔雀’小组的事一时半会也忙不完。 段迎九这边刚一抬脚，突然想到老周刚刚似乎和她说了点什么，当时她正专心的查资料，没怎么听清楚。 于是，她转头看向一旁的老周，问道。 “老周，你刚刚和我说什么？” 老周一手端着盒饭，一手拿着筷子指了指办公室。 “你的手机响了快一下午了……” 段迎九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裤兜，这才发现手机没装在身上，紧接着，只见她步履如风的小跑进了里间的办公室。 ‘该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吧？’ 前些日子，她老娘刚刚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前几天指标方才恢复正常出了院。 跑进办公室，段迎九急忙拿起桌上的手机。 打开一看，并不是家里来的电话，而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足足有十个未接电话，时间还很规律，从下午一点到现在，每半个小时一通。 是谁？ 段迎九怀着疑惑，回拨了过去。 嘟！ 嘟！ 嘟！ 几声盲音后，电话被接通了，一道深沉而又有力的男声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段组长？” 眼看对方直接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段迎九顿时脸色一变，语气严肃道。 “你是谁？” 段迎九是一个工作狂，生活圈子很小，这个手机号码又是她的私人号码，知道这个手机号的人并不多。 此外，这个声音也很陌生。 李杰不急不缓的说道：“记得那几封信吗？” 信？ 一提到这个字眼，段迎九立马想起一年前收到的那几封匿名信。 虽然对方沉寂了将近一年，但段迎九一直记挂着信的事。 信，是谁寄的？ 寄信人的目的是什么？ 寄信人为什么之后再也没有寄过信？ 在这些疑惑没有解开之前，段迎九是不会轻易放弃调查这件事的。 段迎九故意沉默了一会，在沉默的这段时间，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外面，然后用手势示意大家安静。 紧接着，她拿起一支笔，在纸上轻轻写了一行字。 ‘查正在和我通话的号码，锁定对方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她方才解除沉默，开口问道。 “你是寄信的人？” 第四十三章 凤凰?孔雀? “段警官，你不用找人锁定我的位置，这个手机号就是我本人的。” 听到这句话，段迎九既惊讶，同时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 虽然她没有和对方见过面，但仅通过几次寄信便可以看出，此人绝对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 自己刚刚故意沉默了那么久，对方察觉到些什么也很正常。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终于愿意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对方既然选择用实名电话打过来，也就意味着对方不准备继续藏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唐，准确来说，这是我现在用的名字，代号‘凤凰’。” “同时，我也是‘孔雀’小组的负责人。” 什么？ 听到这里，段迎九整个人都惊了。 孔雀小组的负责人？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寻找有关‘孔雀’小组的线索，谁曾想，对方却主动送上门来了？ “段警官，待会你有时间没有？” “如果有的话，我们见一面吧。” “有！” 一听到对方提出见面，段迎九果断回道。 “时间，地点。” “半个小时后，金城茶馆，包厢号待会我发到你的手机上。” 下一秒，段迎九脱口而出道。 “好，我一定到！” 电话挂断后，段迎九发现周围的人皆是一脸茫然的表情。 他们当然迷茫了，要知道今天下午的时候，他们的组长还一直强调加班，加班。 结果，一个电话，组长就要走？ 到底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魔力？ 居然可以让工作狂人放下工作！ 然而，段迎九此刻哪还顾得上这些，沉寂一年的寄信人再次现身，并且主动邀请他见面。 只见她一阵风似的跑出了办公室。 这件事必须要向上级领导汇报！ “汪队，好消息，好消息！” 段迎九兴冲冲的赶到了汪阳的办公室，这一次，她又忘了敲门，汪阳再一次被吓了一跳。 “又出什么事了？” 汪阳无奈的瞪了她一眼，他现在已经弃疗了，不再提醒段迎九‘敲门，敲门，敲门’。 因为提醒没用！ “汪队，你还记得一年前的寄信的神秘人吗？他现身了！” 汪阳心思一动，饶有兴致的问道。 “他又联系你了？” “嗯。” 段迎九点了点头：“他刚刚给我打了电话，约我半个小时后见面，对了，还有一件事，这个人就是我们一直找的‘孔雀’小组的负责人。” “什么？” 汪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连忙确认道：“你说他是孔雀的负责人？” “没错，这是他主动告诉我的，此人的代号事‘凤凰’，化名李唐潜伏在夏州。” “凤凰？” 汪阳低声念叨了一句，他总觉得这个代号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思虑片刻，汪阳仍然没能回忆起来，随后他果断放弃了回忆，眼下最重要的事接下来的见面。 对方突然现身，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中会不会有诈？ 虽然此人之前表现的很友好，但对方终究不是自己人。 间谍这一行，历史悠久，自古以来这一行里就充斥着尔虞我诈，在此之前，他们连面都没有见过，汪阳又岂会轻易信任对方。 “他约你在哪见面？” 段迎九如实回道：“金城茶馆。” 得知见面地点后，汪阳立刻拿起桌上的电话，迅速安排了人手前往金城茶馆布控。 这是必要的手段。 但段迎九却对此表达了异议。 “汪队，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太……那个了一点？” 汪阳瞥了她一眼，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是不是想说，这么做有点不够君子？” “嘿嘿。” 段迎九尴尬的笑了笑。 “注意纪律！” 不轻不重的提了一嘴纪律后，汪阳自动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说道。 “从局里到金城茶馆大概要十五分钟，现在还有点时间，你简短的将事情做个汇报。” 在段迎九汇报的这段时间里，夏州国安已经动了起来，一整个中队的人迅速的向着金城茶馆赶去。 另一边，李杰已经在茶馆里开好了房间，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将包厢号发过去，而是步行来到茶馆楼顶的天台。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待会肯定会有一大批人赶到这里。 果不其然，十几分钟后，茶馆周围的每个路口都有车停下，尽管这些车的车身上都没有任何标识。 但他们停的位置已经将他们的身份暴露了。 又过了一会，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了茶馆门口，车子停稳后，驾驶室走出了一个短发女子。 眼看段迎九到了，李杰步子一转，朝着楼下走去。 此时，段迎九脸上的神色有些焦急，只见她一边大步流星的走着，一边时不时的低头看一眼手机。 她没有收到短信！ 另外，对方的电话也跟着关机了！ 这个号码她查了，确实是登记在‘李唐’的名下，关于‘李唐’的资料，也被迅速的整理了出来。 令段迎九万万没想到的是，‘李唐’竟然是易养车的老板！ 最近几年，易养车在夏州很是火爆，连报纸新闻都上了好几次。 在看到‘李唐’的个人资料后，段迎九有点慌，电话关机后，她更慌。 一个身价百万的大老板竟然是间谍，这件事怎么看都有些不合理。 她甚至想过，刚刚的那个电话是不是恶作剧。 段迎九步履匆忙的赶到茶馆前台，一看到前台人员她就立马亮出了证件。 “我是国安局的，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说着，段迎九从口袋中抽出一张照片。 前台似乎没有经历过这种问话，稍微愣了一下，正当她准备回答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段警官，我在这里。” 段迎九转头一看，只见她瞳孔猛地一缩。 真的是他！ 李唐！ 李杰微微一笑，虚引道：“段警官，请！” 片刻后，404包厢内，茶香袅袅，再确认了李杰的身份后，段迎九心中的紧迫感便消失了。 进入包厢后，她没有第一时间聊工作的事，反而和李杰聊起了家常。 第四十四章 一进宫 “怎么样，在夏州呆的还习惯吗？” 根据资料显示，‘李唐’到夏州最少也有四年的时间了，一个人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多多少少肯定有点不适应。 哪怕夏州距离海对岸很近，但再近中间还隔着一座海峡。 “习惯，来到夏州就跟回到家一样。”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一边摆弄着桌上的茶具，一边回道。 听到这句内涵满满的话，段迎九不由浮想联翩。 就跟回到家一样？ ‘李唐’以前在夏州待过？ 还是他的祖籍是夏州？ 目前国安掌握的资料里，仅有李杰近几年的履历，过去的他是哪里人，在哪上的学，名字叫什么，国安的人可谓是一概不知。 而段迎九又不想太过生硬的去问，所以，她的精神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状态，李杰说的每句话，每一个字，她都会用心的记下来。 段迎九微微一笑，顺着话头问道。 “跟回家一样？你祖籍是夏州的？” “不是。” 李杰摇头道：“我祖籍是皖西的，不过，对于我这种人来说，只要回到大陆，就跟回家一个样，不论哪里。” 段迎九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她大概明白了李杰话里的意思，感情眼前这位是心怀大陆。 如此一来，也恰好解释了对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们传递情报。 “对了。” 忽然间，李杰动作一顿，坦言道。 “之前有件事我没说，我现在的代号是‘凤凰’，不过，几年前，我还有一个代号。” “那时，我的代号叫桃园。” 听到‘桃园’两个字，段迎九当即一个趔趄，差点歪倒在了地上。 桃园？ 这个代号，她很熟！ 几年前，黄德铭绑架案中就有这么一个人。 看到段迎九的反应，李杰相顾而笑。 “看来，你知道我。” “没错，几年前我确实执行过一次绑架任务，当时的绑架目标是导弹发动机专家黄德铭。” “那次任务也是我在大陆第一次执行任务。” 经过最初的冲击，段迎九冷静了下来，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见她寒着脸问道。 “黄德铭是怎么死的？” 虽然段迎九早就从法医那里知道了黄德铭的死亡原因，但她还是要问一问李杰，她要看一看李杰会怎么回答。 这个回答很关键，关系到她未来将会以何种态度面对李杰。 “段警官，稍安勿躁，我既然来了，就没有隐瞒的意思。” 李杰温和一笑，轻轻的将茶盏推到了段迎九面前，缓缓道。 “四年前，上级命令我、花莲以及新竹来到大陆，任务是绑架黄德铭，当时我是小队的队长。” “不过，我虽然是队长，但实际上我的权力很有限，新竹和花莲俩人都是从海对岸过来的。” “而且他们还是情侣关系。” 关于这一点，李杰并没有说谎，当年，新竹的性子很是桀骜，压根就没有把他这个组长放在眼里。 当然，一些必要的加工也是有的，毕竟，那时的李杰和现在的李杰完全不一样。 彼时，李杰尚未真正觉醒，那时的他对于海对岸那帮人还心存幻想。 “起初，绑架的过程很顺利，后来，一个代号名为‘宝平’的间谍出现了，并且和我们发生了冲突。” “当时黄德铭的身体情况很不好，虽然我们小组里有接受过专业医疗训练的花莲，但宝平的意外闯入，导致她无法全心照顾黄德铭。” “最后，争斗间黄德铭被波及了，以至于他死在了救护车上。” “再之后，我们制服了宝平，迅速撤离了现场。” 此刻，段迎九的心情无疑是复杂的，如果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有参与几年前的绑架案，一切都好商量。 但对方偏偏参与了，不仅如此，黄德铭的死，他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现在，局面变得复杂了。 如何对待这位‘凤凰’，仅凭段迎九的权限，已经不足以处理了。 就在段迎九感慨之际，李杰的讲述仍在继续。 “我们虽然抓到了宝平，但因为我们经验不足，让他跑了。” “后来，我们又在夏州滞留了几天，等到事件平息了一点，我们才通过海路出境。” “然而，出境的过程出现了意外，我们被海警包围了，情况危急，我们三人相继跳海。” “最终只有新竹顺利的回到海对岸，我和花莲留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 “我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了。” 段迎九叹了口气，起身道。 “和我回局里一趟吧，我的上级要见你。” 通过段迎九携带的设备，茶馆外的汪阳虽然没亲自到场，但李杰和段迎九之间的谈话，他全都听到了。 听完这场谈话，汪阳的第一感觉是，‘凤凰’的投诚是发自内心的。 不然的话，‘凤凰’没必要将黄德铭绑架案说出来，他们并不知道‘桃园’就是‘凤凰’。 但感觉是感觉，纪律是纪律。 如何处置‘凤凰’，必须要征求上级的意见。 茶馆内。 听到要去国安局，李杰的神情很是平静。 “好。” “走吧。” 俩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茶馆，刚刚走出大门的那一刻，李杰立马被人包围了起来。 段迎九一直在偷偷地观察李杰，在被人包围的那一刻，李杰平静的令她有些意外。 ‘看来对方早就料到了这一幕。’ 国安的人并没有对李杰上什么强制手段，只是派了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将他护在中间。 毕竟，李杰是主动投诚的，不是被抓的，这点待遇还是有的。 回到国安局驻地，李杰被段迎九带到一间审讯室内，接下来便是长时间的等待。 安顿好李杰，夏州国安迅速召开了一场紧急会议，会议的主要内容便是‘如何对待凤凰’。 ‘凤凰’的级别不低，是海对岸军情局夏州的负责人，而且‘凤凰’在海对岸军情局里还有相当的人脉积累，背景深厚。 其实，如果没有黄德铭绑架案，像‘凤凰’这样的情况，很好处理。 可偏偏好巧不巧的，‘凤凰’就是当年绑架案的参与者之一。 第四十五章 处置 是夜，国安局的大会议室内灯火通明，讨论了将近两个小时，众人的意见仍然没能形成统一的意见。 争议最大的便是‘黄德铭’绑架案。 这起案件的性质很恶劣，是夏州境内发生的少有的恶性案件，尤其还牵涉到一位导弹发动机专家。 忽然间，局长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坐在末尾的段迎九，恰好此时会议进入了僵局，于是他直接点了段迎九的名字。 “小段，这里只有你和凤凰亲自交流过，说说你的意见嘛。” 突然被大老板点了名，段迎九多少有些意外。 本来依照她的级别是不足以参加这样的高层会议的，她能出现在这里，完全是捡了便宜。 不过，段迎九并不是一个怯场的人，既然领导点了她的名，她就敢说。 只见她动作利索的站了起来，正了正身上的警服，而后对着在座的领导敬了一个礼。 “各位领导，根据我的观察，凤凰投诚的态度很诚恳，虽然暂时还不清楚他投诚的原因。” “但有一点，我觉得可以关注一下。” “凤凰在海对岸军情局里的人脉很深，军情局现任情报处处长孙传武和凤凰关系匪浅。” “凤凰所开设的易养车公司，其中就有孙传武的干股。” “此外，据凤凰透露，孙传武近期很可能会再升一级，成为军情局的副局长。” “当然，这只是凤凰单方面的说辞，具体情况还有待考证。” 局长抬了抬手：“不用考证了，这个消息属实，孙传武此人八面玲珑，在海对岸上层很是吃得开，善于钻营，再过不久，他确实会被任命为副局长。” 听到这个消息，段迎九一点也不惊讶，她早就猜到了海对岸那边有自己人，并且级别还不会太低。 再者说，像这样容易确认的消息，‘凤凰’也没有必要撒谎。 眼看局长又恢复了沉默，段迎九继续说道。 “凤凰的情报价值很高，有鉴于此，我大胆建议，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当然，黄德铭绑架案的事也必须记录在册，而且关于绑架时发生了些什么，也必须查得清清楚楚。” “黄德铭绑架案中，除了海对岸的人，还有一个组织参与，其中有一名名为‘宝平’的间谍至今仍然存活。” “根据凤凰的调查，宝平目前的主要活动范围是东欧，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通过宝平来调查绑架案的真相。” 最近几年，李杰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既然有心投诚，自然不会忘记黄德铭绑架案。 其实，关于黄德铭是怎么死的，他也不是特别清楚。 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从花莲和新竹的口中得知的，当然，原剧也是一个重要参考。 但电视剧是电视剧，现实是现实。 想要彻底弄明白其中的原委，必须要综合花莲、新竹以及宝平的证词，两相印证，才能拼凑出真相。 “以上就是我的个人意见。” 言罢，段迎九再次敬了一个礼，然后重新坐了下去。 局长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段迎九这个小姑娘，他是听过的，能力很强，干劲十足，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国安干警。 此外，段迎九的发言恰好和他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心里也是愿意给‘凤凰’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反正‘凤凰’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并且已经暴露了。 即使对方有什么其他的谋划，他也有信心及时止损。 “小段的发言结束了，大家怎么看？” 局长的视线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而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现在开始举手表决，同意小段同志的意见的同志请举手。” 此话一出，局长虽然什么都没有表示，但他的立场却已然展露无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见其他人都相机举起了手，那些摇摆的人也缓缓举起了手。 再之后，举手的人越来越多，除了几个反对态度极为坚定的，剩下的人都举起了手。 又过了一会，眼见再也无人举手，局长微微点头。 “赞成票13人，超过半数，提议通过！” 段迎九闻言心中悄悄的喊了一声‘耶’，她的意见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小段同志。” 就在这时，局长忽然又点了段迎九的名字。 “有！” 段迎九连忙站了起来。 “凤凰最先联系的是你，这里你和他最熟悉，以后凤凰那边还是由你负责联系。” “待会散会了，你，还有汪阳同志好好和他谈了谈，同时也要把会议的结果一并告诉他。” 段迎九大声答道。 “是！” …… …… …… 审讯室内。 虽然等待的时间有点久，但李杰一点也不着急。 接下来等待他的无非是两种结果，一种是让他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而另外一种则是依法对他进行审判，该判刑判刑，该进监狱进监狱。 相较于这两种结果，他本人肯定是更倾向于前者的，因为前者和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并不冲突。 如果迎接他的是后者，他的任务也许会失败。 截止至目前为止，李杰经历了二十多个世界，每次任务都顺利完成，这一次，当然不允许失败。 倘若他真的会被收押的话，为了完成任务，他只能越狱了。 然后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平静的生活到任务完成的那一天。 嘚！ 嘚！ 嘚！ 没过一会，楼道里传来一阵清晰地脚步声，很快，审讯室的门就被打开了，进来的是段迎九。 在看到段迎九的那一刻，李杰顿时心中大定。 稳了！ 段迎九虽然没笑，但眼角眉梢的喜色是逃不过他的双眼的。 “李唐，现在由我来宣布组织讨论的结果。” 说着，段迎九打开了手上的文件夹，一本正经的念道。 “经讨论研究决定，‘凤凰’被临时编入夏州国安局，暂定为编外人员，不记入档案。” “认命段迎九同志为‘凤凰’的唯一联络人。” 宣布完这项认命后，段迎九走到李杰面前，伸手道。 “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请多多关照。” 第四十六章 丁美兮的心思 “请多关照。” 李杰微微一笑，握了握段迎九的手。 虽然他做好了越狱的准备，但能顺利一点，谁又会不喜欢呢？ “关于日后的工作，你有什么想法吗？” 段迎九一边解开手铐，一边问道。 “我的建议是暂时维持现状。” 李杰故意迟疑了片刻，在此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未来的计划。 维持现状，无疑是眼下的最优解。 如果即刻就抓捕‘孔雀’小组的人，到时候上面肯定会怀疑是他泄露了情报，毕竟，孔雀小组的人员才刚刚到位，除了他之外，只有孙传武知道孔雀小组的具体成员。 孙传武，前途无量，又身处海对岸，肯定不会是泄露情报的那个人。 因此，怀疑对象只剩下李杰一个。 按照李杰的计划，他自然不想现在就暴露自己的身份，间谍一旦曝光了身份，其价值便会急剧降低。 如果想要价值最大化，继续潜伏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段迎九的想法也是同样如此，她认为‘凤凰’继续潜伏，才是最佳选项，一个高级间谍，尤其是主动投诚的高级间谍。 如果就这么简单的引爆了，那才是真正的浪费。 “我赞同你的想法。” 段迎九点了点头，而后问道：“对了，你今天突然消失了几个小时，有问题吗？” “没什么影响。” 李杰摇头道：“花莲，也就是丁美兮，之前我也和你提过，我和她并不是真夫妻，只是任务夫妻而已。” “对于我的行踪，她向来不过过问太多。” “好，我明白了。” 段迎九微微一笑：“现在你可以走了。” “不过，有一点我需要特别声明一下，我们这边会派两个同事跟着你，当然，他们会在暗中，不会影响你的日常生活。” “你能理解吧？” “这是应该的。” 监控，是必要的措施。 李杰并不会因此而产生怨怼，这很正常，因为他不是大陆这边亲手培养出来的，不根正苗红。 有疑虑，才是正常的。 “段警官……” 李杰这边才刚刚开口，段迎九就打断了他的话。 “别段警官，段警官的了，叫我老段就好。” “老段？” 李杰故意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怎么？” 段迎九眉头一挑：“我好歹也从警好几年了，叫一声老段，也很正常吧？” “正常，正常。”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年轻人喜欢装老成，年纪大的反而喜欢装嫩，段迎九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以后我就叫你老段，行吧？” “成！” 段迎九看了他一眼：“你刚刚准备说什么？” “我想问一下，以后我和你怎么联络？” 虽然李杰是‘孔雀’小组的负责人，但长时间和一个国安见面，总归不是办法。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哪次被某些人看到了，岂不是鸡飞蛋打？ “用电……” 段迎九本来是想说用‘电话’，可转念一想，‘凤凰’的身边还有一个海外间谍。 用电话，多少有点不太方便。 于是，段迎九改口道。 “这样吧，用电邮，待会我给你一个邮箱，如果你有什么事，或者我有什么事，我们就用邮箱联系，具体事情见面再说。” “也好。” 李杰觉得用邮箱也不错，即便他的电脑被海对岸的人监视着，但对方的水平太菜，压根就无法探知到真正有用的信息。 对方看到的东西，全都是李杰想让他看到的，李杰不想让对方看到的，对方永远也看不到。 …… …… …… 约莫半个小时后，李杰顺利回到了家里。 “你回来啦？” 一见李杰回来了，丁美兮立马凑上前来，如同往常一样顺手接过李杰脱下来的衣服。 虽然他们不是真正的夫妻，但孩子们并不知道这一点。 因此，为了孩子，丁美兮一直维持着‘贤妻良母’的形象。 “家里没来电话吧？” 一听到这句话，丁美兮立马秒懂，她知道李杰问的是上面有没有来过电话，自从李杰成了‘孔雀’小组的负责人之后，与上面的联系次数就变多了。 以前，他一个月顶多和海对岸那边联系一次。 但现在，至少每周一次。 如果发生什么突然事件，或者有任务的话，至少一天联络一次。 “没有。” 丁美兮朝着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道。 “那就好。”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紧接着他便准备去洗手间洗个澡，然而，他刚刚走到一半，身后忽然换来了丁美兮的声音。 “李……李唐，你现在有空吗？” “我想和你谈一谈。” 李杰脚步一顿，回头道。 “好，去天台吧。” 最近几天，丁美兮的表现确实有点异常，李杰知道她有话要说，但丁美兮似乎在怕些什么，始终没能宣之于口。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天台。 丁美兮偷偷的瞄了一眼一旁的李杰，她本来以为自己鼓足了勇气，结果发现事到临头，她又有些退缩了。 “说吧。” 丁美兮犹豫了一会，方才怯生生的回道：“我……我们还有机会回去吗？” 自始至终，丁美兮一直想回去，她对于这片土地并没有多少留恋。 现在的她，也不像是原着里的她，原着中她和‘李唐’最早虽然也是假夫妻，但他们假戏真做了。 嘴上说着不喜欢，心里却全是在意。 彼时，即使回去的机会摆在她的面前，如果不是她，李唐，李小满三人一起回去，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但现在，情况截然不同。 哪怕李杰对她很好，很客气，物质上的东西也从不吝啬，但她还是有点不适应。 她想要爱，想要家，想要温暖。 可这一切，她都无法得到，她也清楚，她无法从李杰这边得到感情上的慰藉。 从去年开始，丁美兮就一直想着回去，回到海对岸。 “你想回去？” “嗯。” 丁美兮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有想过怎么和小满解释吗？” 李杰并不排斥丁美兮回去，如果他想的话，是可以安排丁美兮回去的，但李小满他确实是当成女儿养得。 真让他们娘俩回去，他还真有点舍不得李小满。 第四十七章 新年快乐 2006年，1月28日。 农历，腊月二十九，除夕。 一转眼，又是一年，丁美兮最终还是没能走成，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解释。 李小满特别喜欢‘李唐’，只要‘李唐’一在家，她就和‘李唐’整天腻歪在一起。 如果‘李唐’不在家，小满更是时不时的喊着‘爸爸’、‘爸爸去哪了’、‘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小满今年已经六岁了，已经过了懵懵懂懂的年纪，丁美兮担心女儿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虽然‘新竹’才是小满的亲生父亲。 但生恩终归不如养恩，小满自出生起就从来没有和亲生父亲待过哪怕一天，丁美兮不知道‘新竹’会如何对待小满。 想必，这个世界上大概再也没有比‘李唐’更好的父亲了。 ‘新竹’的性格有些偏激，如果孩子呆在他的身边，丁美兮担心孩子会长歪了。 其实，丁美兮不想回去的理由并不是因为孩子。 孩子，不过是她自己骗自己的理由而已。 她舍不得回去，一小半是因为孩子，剩下的一大半完全是因为她觉得‘李唐’很好。 如果‘李唐’能够接受她的话，那就更好了。 ‘李唐’始终不真正的接纳她，才是她下定决心离去的理由。 “中x电视台，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春节好。” “正是迎春，万象更新，这里是中x电视台2006年春节联欢晚会的直播现场。” 除夕看春晚，是年夜里国人绕不过去的节目之一，当那熟悉的声音从电视中传来时，李杰的年夜饭也正式开始了。 今年的年夜饭开饭的时间稍微有些晚，之所以开饭晚了，是因为上级给他派了任务。 大半年时间过去，‘孔雀’小组不可能一直闲着，毕竟，海对岸的经费也不是那么充足。 他们不可能花钱养闲人。 ‘孔雀’小组理由当然的进入了活跃状态。 短短半年时间，上级就接连下达了五次任务，虽然都是一些很容易完成的情报搜集任务。 但频率确实有点高，平均一个月就有一次。 前几天，临近除夕，上面还派下来了一个任务，具体的任务内容是让李杰想办法策反一位夏州国安局的基层领导。 组长，队长都可以。 这个任务看起来很简单，实际上很难，因为进入国安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排查了一轮又一轮。 但那只是相对于其他间谍而言。 李杰想要完成这个任务，其实很简单，不需要一天，不需要一个小时，只需要一通电话即可。 毕竟，他现在是夏州国安的编外人员。 只要和当地国安的人商量好，任务完成的几率约等于百分之一百。 不过，李杰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上面，他准备拖上个两三个月，再向上级汇报任务完成。 在年夜饭开始之前，李杰出去了一趟，他出去和段迎九见了一面，将任务的情况告诉了对方。 在过去的半年时间里，两人联手完成了好几次任务，李杰传回海对岸的情报，全都是经过两人筛选加工的。 当然，加工也是有技巧的，其中有真也有假。 真的嘛，自然是那些过时的，或者说不太重要的情报，假的则是夹杂在一些关键性的情报里。 年夜饭正是开席后，小婷瞄了一眼李小满，给她试了一个眼色，李小满立马给出了回应。 紧接着，两个小家伙几乎同时站了起来，举着装满果汁的杯子。 “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看到两个小家伙的动作，李杰和丁美兮默默对视一眼，尽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新年快乐。” 随后，李杰和丁美兮也举起了杯子。 …… …… …… 与此同时，段迎九家的年夜饭也开始了，只是段迎九的心思没有放在年夜饭上，而是在回想着她和李杰刚刚的见面。 此刻，她正在思考一个问题。 海对岸那边，为什么要让‘李唐’去策反国安局的人？ 对方有什么目的？ 是不是那边察觉到了什么？ “小九。” 陈华看到妻子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不由轻轻的推了推她的胳膊。 “啊？怎么了？” 段迎九一脸茫然，还以为自己错过了什么。 陈华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家妻子还是那样，哪怕是在放假期间，也不忘想着工作的事。 …… …… …… 花莲县。 漫步在满是烟火味的街头，林理嗅了嗅街头巷尾飘出的香味，今天是除夕夜，然而，他只能一个人孤独的走在街头。 他的亲人早已去世，他曾经的爱人远在海峡对岸，同时，他的孩子也在海峡对岸。 半年前，林理意外得知了一个消息。 其实，也不算是意外，他认为的意外只是他以为的意外，实际上这个消息是李杰通过其他人传入他的耳中的。 在得知自己有个女儿的那一刻，林理简直是欣喜若狂，他恨不得立马飞到夏州，亲眼看一看他的女儿。 可是，想归想，现实是现实。 他无法不顾一切去往夏州。 此外，待在夏州的可不只是他的女儿，还有他的‘仇人’——‘李良熙’。 李良熙早已今非昔比，他现在可是孙副局长的心腹，而且是最受器重的心腹。 即使林理仍然憎恶着对方，但碍于对方的威视，他不得不将这份憎恶深深地埋在心底。 现在的他，得罪不起‘李良熙’！ 也不敢得罪！ “来抓我啊，来抓我啊！” 就在这时，一个小女孩从林理的身边经过，空气中留下一片欢声笑语。 看到小女孩的那一刻，林理心中的思念之情忽然泛滥了。 这个小女孩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跟他的女儿一样大。 此刻，林理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他要去夏州！ 他要亲眼看一看自己的女儿！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要将女儿接过来！ 他不想让女儿待在他‘仇人’的身边长大，一想到女儿天天叫‘李良熙’爸爸，他顿时心如刀割。 —————————————————— 祝大家新年快乐，虎年大吉，新年行大运，虎虎生威，龙腾虎跃，心想事成，万事胜意！ 第四十八章 候鸟到港 夏州大水湾码头。 一个梳着中分长发的男子，提着一个花格纹行李包，顺着人流从一艘客船上走了下来。 他戴着一个墨镜，身上的行李不多，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来夏州旅游的游客。 望着早已变得面目全非的码头，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当年，他和花莲来夏州也是从这个码头下船的，他记得很清楚，当时他比花莲要早一点到。 “唉。” 一想到‘花莲’，男子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一切都不一样了，花莲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花莲了，对外，‘花莲’现在是大名鼎鼎的易养车创始人的夫人。 对内，‘花莲’是局内炽热可热的新星‘凤凰’的夫人。 不论哪一样，都和他不沾边了。 他也不是当年的‘新竹’了，他现在的代号是‘候鸟’，此次他来夏州，一方面是为了组建一个全新的情报小组。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见一见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儿。 六年！ 足足六年时间！ 他的女儿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上学了，在女儿的印象里，‘李唐’就是父亲的代名词。 他，林理，‘候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陌生人而已。 其实，要说林理对李小满有多少感情，那完全是骗人的话，他之所以执着要找李小满，其中大半是源自于内心的占有欲。 严格来说，这是一种情感转移，他将对‘花莲’的情感全都转移到了李小满的身上。 “注意！” “注意！” “候鸟已到港！” “重复一遍，候鸟已到港！” 林理压根就不知道，他刚刚一踏上夏州的土地就被国安的人给盯上了。 段迎九站在码头旁的灯塔上，手里拿着一个高倍望远镜，默默的观察着码头上的人流。 准确一点的描述，她现在正在观察林理。 半个月前，她从凤凰那里得到情报，海对岸那边会派遣一名新的特工来夏州，其目的是为了组建一个全新的，与‘凤凰’小组平行的情报小组。 小组代号‘候鸟’！ 负责组建‘候鸟’小组的人代号‘候鸟’，本名林理，新竹人，28岁，拥有丰富的一线情报工作经验，心狠手辣，狡诈异常。 曾经在东南亚地区，策划过数次群体性事件，善于洞悉人心，抓住敌人的心里弱点，是一位‘优秀’的情报人员。 此外，此人在海对岸的军情局内，背影亦是深厚无比，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便升任中校级情报特工。 国安的盯梢人员散的很开，他们的跟踪仅限于知道目标人物的具体位置，并不需要知道目标人物的一举一动。 因此，即便林理的反跟踪能力很强，也没能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他依旧不紧不慢的伪装成一个游客，在城里四处闲逛，他一边观察着夏州的地理风俗，一边寻找着日后可供利用的地点。 下午四点。 金城茶馆。 李杰和段迎九还是在老地方，404号包厢见了面。 “谢谢你这次提供的情报。” 一见面，段迎九便率先提出了感谢。 如果不是‘凤凰’的及时提醒，他们很难发现一个新的情报小组正在悄然无息的潜入至夏州。 “应该的。” 李杰微微一笑，示意自己并不在意这些。 林理来夏州的消息，他是从孙传武的口中得知的，不过，孙传武并没有将林理抵达夏州的时间告诉他。 毕竟，这种级别的消息已经不是可以随口透露的那种，哪怕他和孙传武的关系很好。 规矩，就是规矩。 林理来夏州的具体时间是李杰通过其他渠道通知的，近两年，他在海对岸那边也安插了几个眼线。 这些人虽然只是被钱笼络来的，干不了什么大事，但干些传递消息的小活还是不成问题的。 即使事后情况败露，李杰也可以解释。 军情局里，只要级别稍微高一点的人，谁不知道他和林理之间的恩怨？ 林理‘疯子’的外号是怎么来的？ 还不是为了拼命回到老家而闯出来的，归根结底，这其中也有李杰的原因。 两人结缘已久，又都没有松口的心思，每次见面从来没有好言相向，差一点就大打出手了。 所以，李杰关心一下‘林理’的动向，显得很是合情合理。 谁让林理别的地方不去，专挑夏州？ 在军情局内部，夏州已然被默认为李杰的势力范围，此刻，夏州突然闯入了一个外来者，而且还和李杰本人有仇怨。 不防着，才不正常！ 当然，这个解释多少会有点牵强，但一个已经暴露，并且被抓的间谍，其价值远远不如一个潜伏已久，且数次传出重要情报的高级间谍。 孰轻孰重，上面的人心里还是有数的。 再不济，拼背景，论能力，讲关系，不论哪个方面，李杰都不怕林理。 以他今时今日的能力和地位，没有人会为一个弃子跟他交恶的。 说句难听一点的话，内斗什么的，在海对岸那边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 远的不说，戴老九泄露海鸥接头地点的事，才过去多久？ 最后，戴老九也没受太大的惩罚，仅仅只是提前办理了病退而已。 林理是一个可怕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李杰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的盯着他。 如果不严加管控，以林理的能力，保不齐能弄出不小的动静。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与其放任这个威胁在外，不如早早的将他抓起来，防患于未然。 然而，关于林理的处置问题，李杰和段迎九的意见存在着冲突。 李杰认为应该尽快将林理抓捕归案，但段迎九却不这么想，她还是想用老一套，放长线钓大鱼。 哪怕李杰和她提过，放长线很可能会放虎归山，可段迎九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对于段迎九坚持己见，李杰也没有规劝太多。 段迎九现在才二十几岁，三十岁不到，正值意气风发的年纪，加之屡立大功，心态膨胀一点点，在正常不过。 此时，说的再多也没用，等到她自己栽了跟头，不用说她自己也会幡然悔悟。 第四十九章 惊觉 望江路240号。 华灯初上，林理独自一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小区门口，在灯光的映衬下，他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长的有些孤独。 形单影只的站在原地一动一动，这种行为在小区门口显得稍稍有点醒目。 如果放在平时，林理绝不会这么做。 但今天，现在，他的心有点乱了。 他的女儿就住在眼前这个小区里，同时还有他曾经的爱人‘花莲’，以及他的对手‘李良熙’！ 今天他来这里，主要目的是为了踩点，可真到了小区门口，他又不自觉的想要往里走一走。 他的心里不停地响起一道催促声。 ‘去看看，去看看，就看一眼。’ 与此同时，另一边，丁美兮正带着两个孩子从小区大门走了出来，恍然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然而，再仔细一看却发现那里却是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是我眼花了？’ 丁美兮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这些年来，她已经很少再想起那个男人了。 那个男人现在只有一个身份，孩子的亲生父亲。 其他的身份，都是过眼云烟，随风消散了。 林理埋着头，下意识的加快了迈动步伐的频率，加速离开了现场。 再看到丁美兮的那一刻，他差点就没能绷过，幸好他醒悟的及时，没有迈出那一步。 “候鸟已经离开绿城小区。” “重复一遍……” 国安的人依旧跟在林理的身后，在此之后，像这样的跟踪会渐渐成为常规化。 林理可是一条大鱼。 二十四小时轮流跟踪，完全配得上他的身份。 安排一个新的情报小组，尤其是在户籍管控严格，数字化程度越来越高的大陆，明显是一件困难程度很高的事。 根据‘凤凰’提供的情报，夏州除了‘凤凰’、‘孔雀’两个小组之外，还有一个机动性很强的流动小组。 夏州并不是什么战略要地，也不是政治中心，经济中心，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副省级城市而已。 总而言之，夏州的情报价值并不高，有‘凤凰’和‘孔雀’小组的存在，已经足够了。 没必要额外在成立一个单独的情报小组。 花费这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构建一个新的小组，肯定是有其特殊目的的。 段迎九之所以不主张直接抓捕林理，便是想通过林理接下来的行动，从而分析出成立候鸟小组的原因。 为何成立候鸟小组？ ‘凤凰’也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关于李杰没能查明原因的事，国安的人反应很淡然。 如果什么事都让凤凰一个人干完了，还要他们干嘛？ 临近十天，林理打了一辆出租车，堂而皇之的住进了夏州市内唯一的五星级酒店。 他住店用的是‘林彧’的名字。 ‘林彧’这个身份，很干净，孤儿出生，十年前前往东南亚地区务工，关键是‘林彧’和林理之间长得还有七分相似。 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仅看照片的话，恐怕还分不清两人到底谁是谁。 所以，林理住酒店住的很安心，他不怕被查，他的身份合法，底子干净。 办理好入住手续，林理拿着房卡刷开了房门，一进门，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无比。 刚刚在来酒店的路上，基于谨慎，他特地做了几个非常规的规避动作，结果吓得他整个人一激灵，差点拔腿便跑。 他被人跟踪了！ 跟踪方的身份，暂时不明。 他今天上午才刚刚到夏州，晚上就发现自己被人跟踪。 跟踪他的人是什么人？ 跟踪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开始跟踪他的？ 最后一个问题尤为主要，因为只有弄清楚这一点，他才能分析出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进入房间后，林理将房门上的防盗链先给挂上，而后方才转身，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的神色又恢复了平静。 他不知道房间里有没有监控。 如果有的话，他的神情一旦发生太大的变化，很可能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不动声色的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林理暂时松了一口气，粗略的检查了一遍，房间里应该没有监控用的摄像头。 至于，有没有窃听器，还需要进一步的进行检查。 大半个小时后，林理终于彻底的放下了担心。 房间里是安全的，没有监视监听设备。 紧接着，他从旅行包中掏出了一个小型记事本，翻到空白的那一页后，林理拿起铅笔，开始在纸上复盘今天的行动。 早上十点，抵达夏州。 当时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沉吟片刻，林理缓缓在第一条的后面打上了一个‘？’问号。 信息不足，暂时无法判断。 上午十点半到下午三点，假扮游客，游览夏州。 在这期间，林理可以保证，他绝对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的言行举止跟普通的游客，没有任何区别。 林理觉得在这期间，他是不可能被人盯上的。 如果有，要么是在之前，要么是在之后。 再之后，他简单的吃了一顿夏州当地的特色小食，然后便去了绿城小区。 绿城小区？ 林理在‘绿城小区’四个字后面画上了一个加粗的问号。 结合今天所有的行动，唯有这一点会引起他人的注意，一个游客不去夏州当地的景区，反而去了一个当地的小区。 这种行为，本来就很不合情理。 尤其是当他进入某些人的视线之后。 ‘凤凰’被国安的人给盯上了？ 思来想去，林理得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 这件事，很惊悚，很不可思议，但却能解释，为什么他第一天到夏州就被人盯上了。 首先，凤凰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人给盯上了。 凤凰本人以及他的妻女，都在监控范围之内。 然后，自己因为去看了一眼丁美兮，于是被一个嗅觉敏锐的人给注意到了。 如此解释，一切便显得合情合理了。 凤凰真的被人给盯上了吗？ 林理默默地在心里打上了一个问号。 第五十章 脱钩 肯定是凤凰出了问题！ 必须是凤凰出问题了！ 前一种，凤凰被夏州国安的人给盯上了，以致于牵连到了自己，虽然自己贸然前往凤凰所住的小区也有错。 但他到底只是被牵连的那一个，论锅，分到他手上的肯定是小的那一只。 后一种，凤凰压根就没有被夏州国安的人给盯上，而是‘凤凰’早就投诚了。 ‘凤凰’是夏州国安的人，或者说，凤凰自始至终就是红色的，他从未效忠过海对岸。 尽管，尽管这个推测，这个事实很是骇人听闻。 但它必须是真的！ 这是自己唯一扳倒‘凤凰’的机会！ 一念及此，林理连自身被人跟踪的事都给忘了，当即激动地浑身发颤，如果不是环境不合适，他甚至想狂笑几声。 “没错！” “没错！” 林理兴奋的两眼发光，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情难自禁的小声低语着。 “就是这样！” “哈哈！” “李良熙，你死定了！” “死定了！” 激动过后，林理嗖的一下，忽然冷静了下来。 想的再美，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一道难关，他现在正被人跟踪，如果无法安全的撤离，之前预想的，也只是想想而已。 片刻后，林理依次从行李包里掏出一双内增高的鞋子，这双鞋子是他特别定制的，外表跟普通的鞋子一样。 但穿上这双鞋子，他整个起码可以向上增高4-5公分。 紧接着，他又拿出了一顶假发，只是他的那头长发稍微有点碍眼，不太适合套上假发。 想了想，林理一狠心，直接将那头长发给剪了。 剪完头发，戴上假发，穿上增高鞋，带上一顶灰色小圆帽，换了一套浅灰色朋克工装，林理又拿出一个小型的化妆箱。 戴口罩虽然可以遮盖住自己的面容，但有点太显眼了一些。 毕竟，周围几乎没有戴口罩的人，突然出现一个戴着口罩的人，别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最好的伪装便是融入，悄无声息的融入其中。 约莫半个小时后，林理放下散粉刷，对着眼前的化妆镜照了照。 此刻，他已经从一个长发飘飘的文艺青年，变成了一个面部轮廓硬朗，肤色偏黑的硬汉。 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很难将这两个形象联想到一起。 镜子里，林理的嘴角缓缓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荒废了两年，手艺还没生疏。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林理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差不多是时候把房间里的灯给关了。 关了灯后，林理没有上床休息，而是默默地坐在椅子上，黑暗中，房间内寂静无声，除了隔壁偶尔传来的叫声，再也没有其他杂音。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直到凌晨三点，林理方才开始准备撤离。 他随身的行李中，除了一份加密的u盘之外，其他的东西，他一样都没拿，那些东西都不重要，丢了就丢了。 林理没有选择从房间正门出走，因为他不知道隔壁房间有没有监视的人。 开门，即使动作再轻，总归也是要发出一点动静的，尤其是在寂静的夜晚，开门声将会被无限的放大。 开窗就不一样了，早在几个小时前，林理就把房间的窗户给打开了。 撤退的过程很顺利，虽然国安的人守住了所有的出口，监控室也派了人蹲守，但他们低估了林理的警觉性。 林理不仅避开了所有的监控区域，为了预防自身暴露，他甚至徒手从六楼爬了下去。 隔天中午，段迎九来到了酒店，例行检查一下工作。 “小魏，目标现在在哪？” “还在房间，没动过。” “还在房间？” 段迎九看了一眼显示器上的时间，顿时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这都十二点了，目标还没出来？ “把六楼的监控单独调出来。” 段迎九指了指前方的一排显示器，同时按下对讲机：“老周，立刻联系酒店管理人员，让他们给608房间打个电话，问一问需不需要客房清理服务。” “收到！” 眼看段迎九一连串的动作，小魏惊了。 难道组长发现了什么？ 鱼脱钩了？ 很快，老周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了出来。 “组长，酒店的人打了好几次电话，608房间里一直没人接。” 段迎九当机立断道：“派个我们的人，换上保洁的衣服去敲门，如果一直没有回应，直接刷卡进去！” “是！” 老周的回答依旧铿锵有力，但段迎九的心却沉入了谷底。 此刻，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极为糟糕的预感。 候鸟，飞走了！ 如果‘候鸟’真的飞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跟踪环节出了问题？ 段迎九仔细回忆了一遍，这次跟踪是以不惊动目标人物为前提的。 他们很小心，没有刻意靠近目标人物。 陡然间，段迎九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会不会是‘凤凰’…… 不！ 不会是他！ 这个念头刚刚生出没有半秒钟，段迎九便立马否定了这一猜测。 紧接着，她的心里冒出了些许愧疚之意。 她不该怀疑‘凤凰’的。 ‘凤凰’已经无数次的证明了他的忠诚。 如果真的是‘凤凰’出了问题，他们压根就不会知道‘候鸟’的消息。 不过，这个念头恰好提醒了段迎九。 ‘凤凰’本人是没有问题的，但‘候鸟’去过‘凤凰’居住的小区，会不会那边出了问题。 从而导致‘候鸟’看出了什么问题？ 思虑间，老周的声音再次从对讲机中传了出来，他的语气沉重而又急促。 “组长！” “人不见了！” “房间里现在只剩下目标人物随身携带的衣物。” 听到老周的汇报，段迎九回过神来，语气低沉道。 “我知道了，老周，你在原地等我，我马上就到。” ‘候鸟’脱钩，这已经成了既定事实，无法改变！ 即使现在再怎么焦急，也是于事无补的。 与其将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情绪中，不如耐心的从此事中汲取教训，然后在花时间将‘候鸟’重新纳入网中！ 第五十一章 顺水推舟 林理跑了？ 收到这个消息，李杰多少有一点意外。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可以理解，林理的狡猾可是出了名的，原着中他就数次逃脱了国安的追捕。 虽然其中多少有些戏剧的成分，但他的个人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他的能力不够强，他早就死在了东南亚地区，哪还有机会活着回到海对岸，哪有机会来夏州？ 段迎九在电话中除了告知林理跑了的事之外，她还通知了李杰，近期两人不要见面。 以免被躲在暗中的林理发现。 林理刚刚抵达夏州，时间还不到一天就被人给盯上了，只要他不傻，肯定能察觉到点什么。 因此，双方不见面只是最基本的防护措施。 反正现在通讯很发达，李杰和夏州国安也建立了信任关系，不见面也没什么关系。 之前一直保持见面，主要是为了方便。 电话、邮件沟通的效率，总归是不如面谈的。 …… …… …… 这一天，李杰正在书房处理近期积累下的文件。 嘚！ 嘚！ 忽然间，书房的门被人敲响了。 家里没有外人，两个孩子又都在外面上课，除了丁美兮，也不会有旁人了。 “进。” 李杰停下手头的工作，抬头一看，只见丁美兮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了进来。 只是相比于平时，她的脸上多了几分忐忑以及一丝丝犹豫。 看到丁美兮脸上的神色，李杰顿时明白对方是有话要讲。 果不其然，丁美兮放下水果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书房，而是默默的站在了一旁。 她在等李杰先开口。 因为她知道自己这样表现，对方一定能看出她心里有事，一般情况下，‘李唐’都会问一问她。 “有事？” “嗯。” 丁美兮点了点头，犹豫片刻道：“前几天，我好像在小区门口看到了一个人。” “谁？” 李杰适时地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站在海对岸以及丁美兮的角度，他是不知道林理来夏州的。 丁美兮又犹豫了一会，方才低声的念出了两个字。 “新竹。” “他来夏州了？” 李杰的神色中带着几分惊讶，又带着几分不解。 “也……也许是我看错了。” 丁美兮转头看了李杰一眼，用不确定的语气回道。 “你等下。” 李杰神色一变，起身前往书房门口确认了一下书房的门有没有锁，然后方才从书架旁边的保险柜里拿出一部手机。 紧接着，他当着丁美兮的面拨通了孙传武的电话。 嘟！ 嘟！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人给挂断了，李杰不动声色的走到书桌前，将手机放在了桌上。 “我现在就确认一下。” 孙传武没有第一时间接电话，代表着对方暂时有事，不过，只要不是特别紧要的事情，过个十来分钟，孙传武基本上都会回电。 这一点，丁美兮是知情的。 起初，得知这个消息，她还有点难以置信。 孙传武是什么人？ 军情局的副局长，跺跺脚，局里都要震三震，竟然对‘李唐’这么特殊？ 很快，没过几分钟，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良熙，你突然打电话过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理虽然不是孙传武的人，但他毕竟是局里的高层，林理脱离国安的视线后，第一时间就向局里进行了汇报。 并且他也将他的推测一并附上。 今天并不是日常联系的日子，所以，一接到李杰的电话，孙传武立刻丢在了手头的工作，联系了李杰。 他担心林理的猜测正在成为现实。 不论是哪一种，孙传武都无法接受。 “没，没出什么事。” 李杰一边回答着孙传武，一边默默地按下了免提键。 “老板，今天我联系你主要是为了向你求证一件事。” “你说。” “新竹是不是来夏州了？” 听到这个问题，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等到孙传武的声音再次传出时，他的语气也跟着变了，变得严肃了一些，变得冰冷了一些。 “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他是真的来夏州了。” 李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孙传武的疑问，而是用肯定的语气诉说道。 亲耳听到李杰和孙传武的交流，丁美兮默默地瞪大了眼睛。 对面的人，真的是孙局长吗？ ‘李唐’的语气和交流方式，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和上级通电话，反正她是没有从‘李唐’的语气中听出尊敬。 两人之间的交流，一点也不像是上下级，更像是朋友之间的闲聊。 “良熙，你是怎么知道林理去夏州的？” 电话中，孙传武的语气显得有些急切，似乎是急于求证什么。 “是美兮跟我说的，她刚刚告诉我，前几天好像在家门口看到了新竹。” 听到这个解释，孙传武长舒了一口气。 “哦。” 虽然孙传武的回话仅有一个字，但他语气中的轻松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察觉到这一点，李杰和丁美兮默默地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露出了一丝了然之色。 他们的眼神尽管差不多，但意思却截然不同。 其实，丁美兮今天问的恰到好处，李杰正好可以借着丁美兮的话，向孙传武进行求证。 然后通过孙传武的回应，从而分析出自己现在的处境。 显然，林理确实逃脱了国安的追踪，而且他还及时向上级汇报了他遇到的情况。 此外，在林理的汇报中，很有可能涉及到了自己，并且是负面的消息。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以他和孙传武之间的关系，对方大概率会提醒一下自己。 孙传武不主动提醒，其中既有试探的心思，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出自一个老情报人员的基本素养。 于情于理，在事情尚未得到证实之前，孙传武是不能向李杰泄露这部分情报的。 当然，这是在李杰没有主动询问之前。 “良熙，花莲没有看错，新竹确实去过你家附近，不过，你放心，他并没有接触花莲，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 此刻，手机的免提仍然开了，丁美兮清晰的听到了这句话。 刹那间，她的心间忽然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那天，真的是他？’ 第五十二章 离意 夏州。 老城区。 一处稍显破旧的出租屋内，黑暗中，一名短发男子正颓废的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逃脱国安追捕的林理。 此刻，他正双目失神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他的神情有些许落寂。 ‘李良熙’的根基，远比他想象的要深。 由他提交的那份报告，上面压根就没有重视，就在刚刚，他从六叔的口中得知了一件令他沮丧无比的事。 研讨会上，孙传武笃定无比的为‘李良熙’做了担保，对方声称‘李良熙’绝不会叛变。 有些言论，简直是无中生有！ 是恶意中伤！ 是别有用心！ 尽管孙传武没有指名道姓，但他说的是谁，与会的人都心知肚明！ 还能是谁？ 无外乎是报告的提交者——林理！ “唉。” 许久，林理默默叹息一声，不出意外的话，他的那份报告大概率会被扔进废纸篓。 这些年来，随着孙传武一步一步升迁，在局里，他的话语权越来越高，而‘李良熙’又是他的铁杆。 时至今日，想要扳倒‘李良熙’，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当然，这次试探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林理起码知道了一个事实。 倘若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孙传武是绝对不会放弃‘李良熙’的。 林理默默的坐了起来，斜靠在床头，啪嗒一声，点起了一支香烟，烟雾袅绕间，烟头忽明忽暗，在这点点闪烁之中，可以隐约看到林理眉头紧锁的样子。 证据？ 该去哪找证据？ 恍然间，林理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没有证据？ 造就完了！ 他之前忽略了一个事实，什么证据，统统都不重要。 ‘李良熙’之所以没事，还不是因为孙传武的支持？ 只要孙传武不倒，李良熙就不会倒！ 扳倒孙传武？ 林理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这一点，他做不到。 不过，他并不需要扳倒孙传武，他只要打破孙传武和‘李良熙’之间的纽带即可。 林理调回总部后，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 ‘李良熙’凭什么走到今天的位置？ 归根结底，绕不开一样东西。 钱！ 孙传武为什么死保‘李良熙’？ 还是钱！ 林理在六叔那里曾经听过一个传闻，据说，孙传武在大陆这边是有产业的。 这个消息并不是从孙传武的口中传出来的，而是从一个特工嘴中传出来的，孙传武曾经派这个人来过夏州。 其目的，表面上是公干，实际上是给孙传武干私活的。 这样的消息，此人本来是不会对外声张的，一切都坏在了酒上，对方有次喝大了，说漏了嘴。 后来，此人神秘消失了。谷 其消失的速度堪称光速，前天刚说漏了嘴，隔天就人为消失了。 关于此人的去向，知情者全都讳莫如深，就跟局里没有这个人似的。 ‘孙传武的产业会不会是易养车？’ 林理觉得很有可能，‘李良熙’是易养车的创始人，这个情报不难查，通过公开的渠道就能查到。 ‘李良熙’又是孙传武的心腹。 易养车有多火，全峡州省人都知道，峡州省的每个城市都有‘易养车’的门店。 想到这里，林理的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易养车’有多火，赚钱的能力就有多强，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他根本无法打破‘李良熙’和孙传武之间的利益输送纽带。 “嘶！” 沉思间，林理根本就没注意到香烟已经燃尽了，直到烫到了他的手指，他方才意识到这一点。 林理的指尖肉眼可见的生出了一个水泡。 不过，这个疼痛来的恰到好处。 既然解决不了问题，他就直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李良熙’死了，易养车，自然没了，只要他做的隐蔽一点，不被人发觉，孙传武肯定…… ‘不对！’ 林理差点又忽略了一个事实。 如今，他人在夏州，他和‘李良熙’之间的恩怨，上级是知道的，如果‘李良熙’在这时，突然横尸街头。 大陆这边暂且不需要考虑，海对岸那边，他就无法解释。 ‘易养车’没了，以孙传武爱财的性格，必然会失控，届时，自己很有可能会被对方迁怒。 哪怕自己什么都没干，自己也躲不过孙传武的清算。 思来想去，林理也没找到破局之道！ 既要‘李良熙’死，又要让自己抽身事外，这道题，太难了！ 埋头苦想许久，就在林理即将放弃的那一刻，他猛然想到了一个人。 宝平！ 如果是宝平杀了‘李良熙’，或者是以宝平的名义杀了‘李良熙’，他能不能安然躲过清算？ 如果后者的话，似乎有点难，但如果真的是宝平亲手杀了李良熙，他还是有可能安然脱身的。 此计可行？ 林理觉得可以尝试一二，关于宝平的下落，他知道的一点，但不是特别多，他只知道宝平活跃在东欧。 现在的他主要精力都要放在筹备‘候鸟’小组上，暂时分不出心思去找宝平。 此外，他已经被夏州国安的人给盯上了，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现实。 他不知道国安的人跟了他多久，但有一个事实是确凿无疑的，国安的人已经有了他的照片。 假如国安的人拿着他的照片，对整个夏州进行地毯式搜索，重新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也许，趁着这个机会离开夏州，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离开夏州这个泥潭，他就有足够的时间运作刺杀‘李良熙’的事。 …… …… …… 另一边，段迎九丝毫没有意识到‘候鸟’可能真的要飞走了，而且这一走，‘候鸟’或许再也不会回夏州。 “老周，排查排到哪了？” 指挥车上，段迎九脸上的疲惫已经到了遮盖不住的程度，最近几天，他们一直在做排查工作。 他们的手上有‘候鸟’的高清照片，具备地毯式搜索的条件。 “我们现在在文华路这边，组长，这附近都是老式的筒子楼，情况比较复杂，即使有辖区的民警协助我们，最快也要两天时间才能排查完。” 第五十三章 目标人物出现 咚！ 咚！ “你好，有人吗？” 咚！ 咚！ 连续敲了几次，老周站在门口，猫着耳朵听了一下房间里的动静，紧接着，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灰尘。 这一家，估计又是长期没住人。 像这样的情况，在这片老城区里很常见，这里的房子大部分都是私房，楼与楼之间也没什么规划，街区环境很是杂乱。 住在这里的人同样是五花八门，各行各业的都有，大部分的房子都是出租房，小部分房间一直闲置。 平心而论，如果目标人物真的躲在这片区域，即使他们挨家挨户的上门排查，也不一定能找到目标人物。 “小魏，房东那边，你联系过没有？” 又敲了两次，门内依旧毫无动静，老周转头一看。 “联系过了，房东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住的有点远，估计还要过一会才能到。” “行，先去下一家。” 老周默默的点了点头，他们现在排查的地方是一栋六层高的大楼，这地方虽然层数不高，但每一层都有二三十个房间。 所有的层数加在一起，单单这栋大楼就住了一百多户。 这栋大楼的人员流动性很强，此时不比后世，社区网格化管理还没有正式出台。 因此，对于楼里的住户，哪怕是辖区民警，也不是特别清楚。 五楼，502。 听到楼下传来的动静，林理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只见他偷偷的观察一下楼下的情况。 当他看到警察正挨家挨户敲门时，顿时大吃一惊。 他现在的情况比他预想中的还要恶劣！ 不知不觉间，国安的人都摸到他的脸上了！ 现在就逃？ 还是待会在逃？ 大楼周围有没有其他警力？ 如果现在逃的话，会不会迎面撞上？ 很快，林理的心中就做出了决断。 立刻！ 马上就走！ 国安的人找到这里，应该只是巧合。 毕竟，他现在待的地方可不是他自己租的，而是从别人手上临时转租过来的，国安的人没道理找到他。 在入住之前，林理本能的将周围的逃生路线全都记了下来，同时，他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邻居。 根据他的调查，隔壁508房间应该是空置状态，虽然里面的家具摆设都很齐全，但窗台边以及门把手上的积灰，是骗不了人的。 没过多久，林理顺利躲进了闲置的508房间。 为了防止被人看出痕迹，他没有选择从前门进门，而是从阳台翻进了房间。 林理这边刚藏好没一会儿，国安的人就敲响了隔壁的房间。 咚！ 咚！ “有人吗？” “谁啊？” “警察。” 这栋楼的建筑时间很早，隔音效果几乎没有，林理蜷缩在房间的角落中，没有借助任何工具，也把隔壁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 （一番询问） “……” “见过这个人没有？” “我……我好像见过？” 一道略微有些沙哑的男声忽然传入林理的耳中。 听到这里，林理的心忽然提了起来，虽然他自认为做的很小心，进出门做了必要的伪装。 但保不齐哪里就会出问题。 万一有人将他认出来了，他也不会有任何意外。 他见过我？ 林理原本住的地方是502，隔壁是509，虽然两个房间间隔有将近二十米左右，但两个房间上下楼却要共用同一个楼梯。 509的住户，确实有可能见过他。 另一边，老周闻言顿时神色一紧，语气严肃道。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在哪里见得？” 509的住户是一个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警察上门问话的事，而且一来就是好几个。 面对这阵仗，他本来就有点紧张，再被老周这么一问，顿时慌了神，连说话都打起了哆嗦。 “我……我……不知道……我……忘了……” 老周也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员了，一看年轻人的状态，立马反应了过来，只见他舒缓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声音也尽量变得温和了一些。 “你别紧张，我们只是简单的问一下话而已，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危险分子，只是一个惯偷而已。” “你刚刚说见过他，是在哪见过的？” “别着急，你可以慢慢想。” 经过老周的解释，年轻人脸上的紧张神色少了很多，只见他低头想了一会，恍然道。 “我想起来了！” “两个小时前，我出门的时候见过他，就在那边的楼梯，当时，我是下楼，他是上楼！” 一听‘候鸟’就在这栋楼里，老周顿时大惊，上前一步，将林理的照片放到了年轻人的面前，确认道。 “你确定是这个人吗？” “没错，就是他！” 年轻人的语气很是笃定，眼见老周面露疑惑，连忙解释道。 “我是学美术的，平时比较喜欢观察人的面部特征，这人虽然戴了个帽子，但我个子比较矮，我看到了他的样子。” “好，谢谢你提供的消息。” 确认消息后，老周表面上依旧不露声色，心里却敲响了警钟。 他们要抓的人可不是什么‘惯偷’，而是凶险狡诈的‘候鸟’，在东南亚那边，‘候鸟’有一个外号叫疯子。 此人的危险性极高！ 这片居民楼环境复杂，出入通道极多，人员流动又非常密集，如果对方真的藏在这里，抓捕时，万一把对方逼急了，谁知道‘候鸟’会不会狗急跳墙？ “组长，组长，有新情况！” 结束问话后，老周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附近的情况，一边低声的向段迎九进行汇报。 “候鸟可能藏在文华大楼里。” 旋即，老周将刚刚的问话简短的复述了一遍。 “老周，立刻带人封锁大楼的主要出入口，我马上就到！” 电话那头，段迎九一听‘候鸟’出现了，当即精神一振，脑海中的倦意也跟着一扫而空。 地毯式搜索，虽然是一个笨办法，但有时候笨办法还是很管用的。 “是！” 结束汇报，老周正准备招呼大家去封锁出入口，结果一看现场的人数，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他们只有三个人，即便算上另外一队，也只有六个人，根本不足以封锁所有的出入口。 第五十四章 归巢 十分钟后，一连七八辆车依次停在了文华大楼门口。 车子刚刚挺稳，一名短发女子便一马当先的冲在了最前面。 “人呢？” 段迎九和老周一见面，立马开口问道。 “暂时没有发现目标人物的踪迹。” 老周摇了摇头。 其实，林理此时已然离开了文化大楼，早在确认了老周的身份后，他便偷偷的从阳台下到了四楼，然后从容不迫的溜走了。 等到老周他们紧急封锁了大楼的主要出入口时，林理不知跑了有多远。 信息差，极为致命！ 老周他们在明，林理在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藏身暗处，谁就掌握了主动权。 哪怕段迎九他们占据地利和人和，但就像战场上的狙击手一样。 即使人数不占有，可只要能够发出致命一击，仍旧能一击制胜！ 此刻，林理就像是一条躲在阴影里的毒蛇，谁也不知道他会游到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发出撕咬。 半个小时后，国安的人将大楼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也没能找出‘候鸟’的踪迹。 事已至此，继续封锁也没了意义，于是，段迎九大手一挥，决定收队。 虽然‘候鸟’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了不是一件好事，但也不全然是一件坏事。 起码证明了一件事，‘候鸟’还没有离开，他仍然还在夏州境内。 既然能找到‘候鸟’一次，只要‘候鸟’不飞走，段迎九就有信心找到他第二次。 “老周，时刻注意车站，机场，码头那边传来的消息，尤其是码头，一定要重点关注。” “不论是轮船渡口，还是散落在各地的小码头，全都要注意，待会你去海警那边一趟，亲自盯着！” “是！” 尽管老周连续熬了两个大夜，但他的声音依旧洪亮。 熬夜嘛，熬着，熬着就习惯了，干他们这一行的，熬夜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不熬夜，才不正常！ 另一边，没过多久，李杰也收到了林理脱身的消息。 段迎九之所以把这个信息告诉他，主要还是担心李杰这边会出什么岔子。 毕竟，‘候鸟’最初的行踪是李杰提供的，让李杰知道‘候鸟’的动态，完全是应有之理。 转眼间，一周时间过去。 最近几天，段迎九忙的飞起，她每天都带着大队人马进行地毯式的排查，可效果却很差。 ‘候鸟’就像是融入大海的一滴水，除了一周前露过一次行踪之外，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对方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这天上午，晨会刚刚结束，段迎九就被汪阳直接给提溜进了办公室。 可等到了办公室，汪阳又迟迟不开口，随后段迎九便急了，只见她时不时的低头看上一眼时间。 反复数次，她终于按捺不住，急声问道。 “汪队，我的汪大队，有什么事，您倒是说啊。” “一点定性都没有，跟个猴子一样。” 然而，汪阳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脸色一板，开始教训起她来。 “你看看你，风风火火的，哪有一点定力。” 稍微说了两句，急眼了，汪阳也就没有继续逮着她说，直言道。 “小段，关于搜捕‘候鸟’的事，你暂时先放一放。” “放一放？” 段迎九面露疑惑，心里很是不解，这个命令来的太过突兀，之前一点迹象也没有。 最近夏州这片地界，除了候鸟的事，其他方面一切都是风平浪静，为什么要放？ 另外，跟据‘凤凰’提供的情报，‘候鸟’可是一个相当关键的人物。 “没错，放一放。” 汪阳肯定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啊？” 这一次，段迎九是真的急眼了，‘候鸟’这条线一直是她跟的，对方前几天才露过面，机场、车站、码头又没有对方的踪迹。 海警那边也没有消息传来。 种种迹象，无不表明，‘候鸟’很可能还在夏州。 这种时候，他们应该趁胜追击才对！ 汪阳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算了，还是直接告诉你吧，不然以你的性子，估计是不会放弃的。” “今天早上，上面才告诉我，海对岸那边传来了消息，‘候鸟’已经归巢了。” 段迎九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 “什么？候鸟已经回去了？” “没错。” 汪阳叹了口气：“不仅如此，还有另外一个消息跟着一起传了回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候鸟’是不会再来大陆了。” “当然，‘候鸟’小组仍然存在，只不过以后的‘候鸟’，不再会是现在的候鸟。” 得知这个消息，段迎九失神好久方才回过神来。 ‘候鸟’彻底飞走了！ 此刻，她的心里满是自责，如果她当初听取了‘凤凰’的意见，果断地抓捕了‘候鸟’，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候鸟’的逃脱，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太自负了！ 她不该这么自负的！ 她犯了情报人员不该犯的大忌！ 汪阳和段迎九一起共事多年，一看段迎九脸上的神情，立马便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 别看汪阳刚刚还在训斥段迎九，其实在他心里，对于这位下属，他还是很欣赏的。 敢打，敢拼，心思缜密，善于从细微之处找到突破口，虽然偶尔有些小毛病，但那都是无伤大雅的。 人无完人嘛。 “小段，别自责了，候鸟飞回去了，不能怪你。” 汪阳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的对面，轻轻的拍了拍段迎九的肩膀。 “不抓捕候鸟，是大家一起开会讨论的结果，即使有错，也该是我负主要责任，这件事是我拍板的。” 段迎九呐呐的坐在原地，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不仅如此，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间里，她整个人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下属们看到这样的组长，只当组长是因为上级下令停止搜捕的事。 关于‘候鸟’归巢的事，他们并不清楚。 毕竟，这件事关系到一位潜伏在海对岸的高级间谍，严格来说，汪阳都不应该把消息告诉段迎九的。 70 第五十五章 落花有意 林理回去了？ 段迎九得知这个消息的当天下午，李杰也同样知道了这件事。 不过，这个消息他不是从段迎九的口中得知的，而是孙传武告诉他的。 孙传武知道李杰和林理之间的‘恩怨情仇’，所以，在例行交流的时候，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他。 不得不说，林理的离开，确实让李杰有点意外。 不论是剧中，亦或是当下的世界线中，林理都不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 剧中，他明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的情况，仍旧选择和‘国宝’接头。 当然，那一次林理不走，多多少少是因为‘国宝’很重要，对方提供的情报很关键。 但接受情报，并不一定要林理本人去，以他的手腕，完全有别的手段安全拿到情报。 他亲自去接头，一方面是因为艺高人胆大，另一方面则是他个人性格的强烈体现。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在当下的世界线中，林理的个人性格更是展露无疑，为了重返权利的中心，他甚至不惜以命相搏。 依照他的性格，他不该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的。 他又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 他回去，一定是另有原因。 不过，这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当天夜里，李杰将林理回去的消息告诉了丁美兮。 “新竹回去了。” 黑暗中，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丁美兮娇躯微微一颤，她的反应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平静。 ‘新竹’这个名字，哪是那么容易忘却的。 丁美兮默默的想着，如果，如果自己和‘李唐’不是假夫妻，而是真夫妻的话，她大概才能彻底的忘掉这个人。 只可惜，这些年来，‘李唐’根本就没有对她表露过那方面的意思。 即使她暗示过，也明示过，甚至主动夜袭过，也没能打破这个男人的心房。 这个男人就像是一块南极深海中的冰川，谁也不知道这层冰有多厚，在滚烫的身躯，也无法将其融化。 现在的丁美兮，已然彻底放弃了。 一点希望也看不到，才是最绝望的。 与其求而不得，不如彻底放下，反正她现在的日子也不错，有着一个看起来和和美美的家庭，有两个可爱的女儿，有一个身家巨富的丈夫。 除了男女间的那点执念，她可谓是什么都不缺。 在旁人眼里，她可是一个妥妥的阔太太。 做间谍做到这种程度，她哪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另外，在某种意义上，‘李唐’对她是真的好，这些年来，她没有出过一次任务。 如果不是亲生经历，她只怕是不会信的。 因为在海对岸接受的训练，不是这样的，和她同一批接受训练的女间谍有十几个。 她们大多都有一个共同点，年轻又漂亮。 教官教她们教的最多的就是如何释放女性的魅力，如何取悦男人。 丁美兮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在拳击馆里，教官对她做过的事。 禽兽！ 那个人简直就是禽兽！ 是畜生！ 猪肉不如！ 对方竟然霸王硬上弓，如果她能预知未来的话，她是绝对不会报名参加培训班的。 那一次，可是她的第一次！ 所以，哪怕‘李唐’一直不愿意接受自己，丁美兮也是能理解的。 毕竟，她的过去并不光彩，像‘李唐’这样优秀的人，值得拥有更好的女人。 这些年来，丁美兮一直没有工作过，尤其是最近两年，孩子大了，她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变得多了一点。 人，一旦闲了下来，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有时候，丁美兮甚至想主动申请调回去，因为她觉得自己拖累了‘李唐’。 对方是一个健康的成年男性，多少肯定会有生理需求，但自己的存在，却阻挡了他追求个人幸福的权力。 ‘李唐’虽然不接纳她，但却很尊敬她，哪怕两人只是假夫妻，‘李唐’也从来没有犯过男人都会犯的错。 这些年，不知道多少女人前仆后继，其中不乏比她更漂亮，更年轻的，可‘李唐’对待她们的态度，却让人刮目相看。 不论这些女人怎么靠近，‘李唐’都不会多看一眼。 丁美兮曾经问过‘李唐’，为什么这么做，‘李唐’的回答很简单，他告诉丁美兮。 ‘只是不想让女儿不高兴。’ 这个理由看起来很随意，但丁美兮知道，这是真的。 ‘李唐’非常喜欢两个女儿，不论是亲生女儿小婷，还是李小满，他都是一视同仁，宠得不行。 所以，丁美兮确信‘李唐’没有撒谎。 毕竟，在女儿的眼中，他们俩可是很恩爱的夫妻，如果家里真的多出一个女人，她们俩肯定会不高兴的。 良久，丁美兮忽然开口提出了一个请求。 “李唐，把我也调回去吧。” 在说这句话时，丁美兮的语气是颤抖的，稍微停了一下之后，她又继续说道。 “小满……小满她……她就留在夏州，待在你的身边，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把他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宠的。” 言罢，丁美兮的眼角悄无声息的划过一道泪痕。 于她而言，做出这个决定是无比艰难的，女儿小满，一直是她活下去的支柱，把女儿留在，不亚于拿刀割她的肉。 而且还是她自己亲手割的。 漆黑的房间内，丁美兮忐忑不安的看向床的另外一边。 此刻，她的心情可谓是复杂无比，她既想从李杰的口中听到‘拒绝’，又想让对方同意。 “抱歉，我不能同意。” 沉默许久，李杰给出了答案。 丁美兮的想法一点也不难猜，这个女人有点傻傻的，明明知道回去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可她还是选择回去。 李杰和她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丁美兮心中所求的是什么，他也很清楚。 只是他对丁美兮并没有男女之情，关于她的那些过去，李杰都知道，他心里也不是特别在意。 但不爱就是不爱。 丁美兮想要的东西，他给不了。 另一边，听到这个回答，丁美兮整个人顿时如同面条一样，软软的瘫在了床上，心里喃喃道。 ‘不同意，不同意也好。’ 第五十六章 他来了 一转眼，小婷和小满都变成了大姑娘了，小婷今年刚上高中，小满也上了初中。 最近几年，李杰的生活很平静，除了偶尔出几趟半真半假的任务，剩下的时间不是在忙工作，就是陪着两个孩子。 其实，随着‘易养车’的规模越来越大，孙传武已经舍不得李杰去执行任务了。 尽管凤凰和‘孔雀’小组几乎没有横向联系，但执行任务，必然会伴随着风险。 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凤凰被抓了，那他的钱岂不是打水漂了？ ‘易养车’现在的估值将近二十个亿，孙传武有一成干股，也就是两个亿。 两个亿！ 比他这辈子捞得钱加起来都多！ 而且，这只是保底而已，不出意外的话，‘易养车’的规模会越来越大，一旦上市，他的一成干股会变成几亿，十几亿，乃至几十亿。 事关这么大的利益，孙传武哪会让李杰冒险做任务？ 大陆那么大，派出的人员又那么多，多一个凤凰不多，少一个凤凰不少，所以，孙传武基本已经放弃了凤凰小组的情报价值。 凤凰只要专心搞钱就行了。 近些年来，李杰执行的几次任务都是那种无关痛痒的小任务，只要动动手指在网上搜一搜就行了。 如果不是军情局的内部有规定，李杰甚至连这样的任务都不用做。 当然，想要彻底不做任务也很简单，退出军情局即可。 孙传武现在已经是局里的常务副局长，常人想要退出或许很难，但他要是想让李杰退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但他不想，也不敢让李杰退出。 一旦脱下了间谍这身皮，孙传武也就失去了钳制李杰的重要手段。 只要间谍这个身份依旧存在，‘凤凰’永远都是凤凰，不会变成‘李唐’、‘唐李’。 这一天，丁美兮失魂落魄的来到‘易养车’的总部大楼。 虽然丁美兮几乎不来公司，但工作时间稍久一点的员工都认识她，每年公司年会，李杰都会带着她出席。 因此，一看到老板娘来了，熟悉丁美兮的人纷纷上前招呼，然而，丁美兮此刻哪有心思理会这群‘陌生人’。 此刻，她的心就跟一团揉乱的冒险似的，心乱如麻。 匆匆忙忙来到董事长办公室，直到见到李杰的那一刻，丁美兮方才如梦初醒，找到了主心骨。 “你这是？” 看到丁美兮过来，李杰的眼中闪过一丝哑然，他很清楚，如果不是有特别重要的事，丁美兮是不会过来找他的。 “李唐……我……我……” 迟疑片刻，丁美兮直接扑到了李杰的怀里，一边啜泣，一边低声道。 “我……我看到他了。” 今天上午，丁美兮看到了她的‘梦魇’。 那个培训她的教官，那个夺走她第一次，那个强暴她的男人。 金世达！ 看到金世达的那一刻，丁美兮仿佛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那一天，金世达以教授格斗擒拿的名义，将她叫到了训练场，然后在拳击台上，不顾她的个人意愿，直接上了她。 即便十多年过去，丁美兮仍然会梦到那一天，每次梦到，她都会从梦中惊醒。 “你看到他了？” 关于丁美兮的过去，李杰是知道的，丁美兮曾经在噩梦惊醒过后，告诉过他。 “嗯。” 丁美兮轻轻地点了点头，语带哽咽道。 金世达到夏州了？ 原剧中，金世达是被林理招来夏州的，而现在，林理已经离开夏州了，并且一直没有回来。 李杰以为金世达不会再来夏州了，没想到这人还是来了。 一念及此，李杰猛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金世达’会不会是‘候鸟’小组的一员？ 金世达的地位并不低，他可是情报小组的训练官之一，虽然职衔不算高，但是却教过不少届学生。 按照军情局的内部规定，似他这样的教官，在大部分情况下，是不会轻易派到外面任职的。 呜……呜…… 丁美兮低声的抽泣着，李杰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 “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尽管李杰和丁美兮之间没有旖旎和暧昧，但他已然将丁美兮当成了他的家人之一。 既然他现在知道了金世达抵达夏州的消息，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你是在哪里看到他的？” 丁美兮断断续续道：“王……朝……商……场。” “我知道了，后面的事就交给我好了。” 毫无疑问，金世达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像他这样的人，直接杀了他，简直是便宜他了。 监狱，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嗯。” 丁美兮向着李杰的怀里拱了拱，低声呢喃道。 她相信‘李唐’的能力，这个男人从来不会轻放豪言，只要是从对方口中说出来的，那么一定会成为现实。 她不会去纠结‘金世达’会被怎么样。 她坚信，对方一定会受到应有的制裁。 …… …… …… 梧桐路小区。 空荡荡的房间里，金世达恨恨的踢了一脚出租屋里的沙发。 “md！” “臭**子！” “********！” 刚刚在商场，丁美兮看到了金世达，同样的，金世达也看到了丁美兮。 时刻留意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情报人员的基本素养，身为教官，金世达自然不会忘了这一点。 因此，早在丁美兮发现他之前，他就发现了丁美兮。 只是今日的丁美兮，早已今非昔比。 她不在是那个任由他揉搓的学员，对方是‘凤凰’的妻子。 凤凰是什么人？ 孙局长跟前的大红人！~ 自己压根就得罪不起凤凰，说句难听的话，凤凰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他。 其实，上级派他来夏州，金世达是拒绝的。 但军令如山，不容他拒绝。 金世达是去年来的夏州，自打他来了夏州之后，他就很注意，除了必要的活动，他基本上不会外出，。 之所以如此，主要还是为了规避风险。 然而，千算万算还是没能算到，他还是碰到了他最不想见的人。 ‘此时，凤凰应该知道自己到了夏州吧？’ 第五十七章 被捕 金世达虽然教过很多学生，但他的教学方法却让人难以言喻。 一般而言，学生大多都尊敬自己的老师，但金世达不一样，他的学生不恨他，已经是叨天之幸了。 毕竟，他的教育方法很粗暴，很无理，很‘血腥’。 ‘我该怎么办？’ 自从金世达看到丁美兮之后，这个疑问便在他的脑海中回旋。 ‘要不要逃？’ ‘不行！’ 身为教官，金世达很清楚局里的手段，他可不想成为被惩罚的对象之一。 那种惩罚，简直是生不如死！ 那些执行惩戒程序的人，没人性的！ 即便金世达自认为自己没什么任性，但相比于那些人，他还差的远呢！ 那些人简直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 与其接受那些残酷的刑罚，他不如直接一头撞死得了。 跑不了，摆在金世达面前的难题仍然是无解的。 一旦‘凤凰’知道他是丁美兮曾经的教官，他这条命，算是没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 沉吟许久，金世达还是选择留在夏州。 因为上级交代他的任务，他还没有完成。 一想到逃兵的下场，他就感觉到不寒而栗。 金世达不知道的是，在他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他的结局便是注定了的。 一周过后，金世达被捕了。 在被捕的那一刻，金世达的第一反应是‘完了’！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被捕并不是最坏的结果。 相比于被总部惩戒，亦或者是被凤凰找到，被大陆官方逮到，反而是最优的选择。 被抓，他虽然失去了自由，但他却赢得了生命。 他来夏州的主要任务是‘泡妞’，即使他泡妞是为了获取情报，可按照大陆的量刑标准，像他这样的人，最多被关上个十年。 用十年的自由，换取自己的命。 这买卖，太划算了！ 此外，如果他有重大立功表现的话，他甚至只会被判上给三五年。 …… …… …… 夏州国安局。 审讯室中，段迎九目光锐利的盯着眼前的男子，眼前的这个男人，很有可能是突破‘候鸟’小组的关键性人物。 几年前，她本有机会抓到‘候鸟’的，只要抓到了‘候鸟’，整个候鸟小组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可惜，‘候鸟’的警觉性远超她的想象。 ‘候鸟’飞走了！ 他这一走，顺带让侦破‘候鸟’小组的计划落空了。 几年过去，他们虽然抓到了不少‘候鸟’小组的人，但这些人只是外围任务，并没有牵扯到‘候鸟’的核心人物。 以致于让他们的侦破工作困难重重。 直到今天，根据‘凤凰’提供的情报，他们顺利的抓到了金世达！ 金世达是什么人？ 对方是培养情报人员的教官！ 依照金世达的级别，此人绝不会是外围人员，抓到了他，也就意味着找到了那条最重要的线头。 “金世达！” 侦讯开始，段迎九直接道破了金世达的名字。 此话一出，金世达顿时一惊。 ‘怎么可能？’ 这是他脑海中的第一反应！ ‘金世达’可是他的本名，他到大陆之后，用的可不是这个名字，‘金广彪’才是他现在的名字。 对方知道‘金世达’的这个名字，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的内部，出了叛徒！ 而且是级别相当高的叛徒，如今在夏州境内，唯有一人知道他的原名。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候鸟’小组的组长。 难道是他叛变了？ 转念一想，金世达又否认了这猜想，‘候鸟’小组的现任组长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此人可是常务副局长孙传武的心腹之一。 此人除了孙传武的心腹的身份之外，还有一个身份，此人还是孙传武的侄子，亲侄子那种。 像这种人，没有理由出卖自己！ 其实，对于现任‘候鸟’小组组长的身份，段迎九也不是一无所知。 她知道‘候鸟’小组组长是孙传武的侄子，这个消息是‘凤凰’告诉他的，此人来到夏州，除了领导‘候鸟’小组之外，还有一个重要任务。 监督凤凰！ 或者说是监视凤凰！ 凤凰创立的‘易养车’，现在已然是夏州排名前二十的私营企业，市值高达三十多亿。 而这份巨大的蛋糕中，其中就有孙传武的一份。 也正因为如此，孙传武才会将他的侄子派到夏州来。 只是此人非常的谨慎，哪怕是查账，也从来没有亲自现身过，对方每次都是派遣不同的人员前往‘易养车’总部。 并且频率也不高，一年仅有一次而已。 在段迎九的眼中，‘金世达’不仅是侦破‘候鸟’小组的关键人物，同时也是一次极为重要的‘排雷’行动！ 显然，‘候鸟’是一颗埋在凤凰身边的定时炸弹。 谁也不知道这颗炸弹会在什么时候引爆，会以何种形式引爆。 抓到‘候鸟’，无疑是最稳妥的办法。 尤其是这一次，如果‘候鸟’被捕，凤凰也不会被波及到。 因为在海对岸的那帮人眼中，‘候鸟’和凤凰是没有交集的，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凤凰也不知道‘候鸟’的隐藏身份。 所以，对于这一次审讯，段迎九是极为重视的，自始至终，她的注意力始终牢牢的锁定在金世达的身上。 道破对方身份的那一刻，段迎九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心中的波澜。 紧接着，只见她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 “是不是很奇怪，很奇怪我知道你的名字？” 金世达微微抬头，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惊讶。 他当然很惊讶！ “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 段迎九轻笑一声，继续道：“有人告诉了我你的名字，这个人，你应该不会陌生。” “他就是……” 只见段迎九一字一顿道。 “孙……传……武……” 金世达骇然道：“不可能！” 孙传武可是军情局的常务副局长，根正苗红，位高权重，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叛徒？ 绝不可能！ 对方是在诈他！ 绝对是！ “呵呵。” 段迎九笑了笑，不急不缓的念出了金世达的个人资料。 “金世达，新竹人……” 第五十八章 对话 段迎九每说一句，金世达的心就往下沉上一分。 无一例外！ 无一例外地，对方说的全是正确的！ 段迎九给他的感觉，就像是照着他的档案读的一样。 特工的个人档案，尤其是像金世达这样派往大陆的特工，其档案保密级别相当高。 级别不够的，连打申请的权利都没有，可以随意调阅这些档案的，局里仅有局长以及两位常务副局长。 ‘难道对方说的是真的？’ 孙局真的是大陆的人？ 如果说一开始，金世达对这种说法是嗤之以鼻，但现在，他的态度变成了惊疑不定。 段迎九刚刚说的履历太详细了，对方连他在哪里上的小学，读的初中都知道。 想要知道这些情报，除了前往海对岸亲自调查之外，只有一条途径。 调阅自己的个人档案！ 这些东西，唯有档案里才有，即使有人看过他的档案，也大概率不会去记。 因为，没用！ 知道他在哪上的小学，有什么用？ “还要我继续读下去吗？” 其实，金世达的猜测有部分是对的，这份档案确实是从海对岸军情局的档案室提出来的。 而且给出这份档案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孙传武。 前几天，李杰以教训金世达的名义，从孙传武手中拿到了这份档案，他给出的理由很充分，金世达曾是丁美兮的教官。 丁美兮在受训时，金世达不顾她的个人意愿，强行侵犯了她。 此外，李杰也跟孙传武提过，他将会将金世达的档案以及行踪，匿名投递给夏州国安局。 对此，孙传武虽然不是特别赞同，但眼看李杰坚持这么做，他也就跟着同意了。 对于孙传武而言，金世达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随手可以丢弃的棋子而已，像金世达这样的人，局里要多少有多少。 为了一个价值低到忽略不计的普通情报人员，去得罪自己的‘财神爷’？ 除非孙传武的脑袋被驴踢了差不多。 别说是将金世达交给李杰处置，就是孙传武现在知道李杰‘叛变’的事实，只要李杰不主动认罪，孙传武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进一步，只要李杰不反悔，将该给孙传武的那部分利益，如数给了，即使让孙传武出卖军情局的利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谓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而已。 另一边，金世达依旧沉默，不过这一次他给出了回应，只见他面朝段迎九，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和你的上线‘候鸟’最后一次见面的地点在哪？” “春申路，左岸咖啡厅。” 段迎九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看起来像是在认可金世达的回答，然而，实际上呢，她只是在唬人。 这是他们尚未掌握的情报。 李杰交给她的有，且仅有金世达一人的情报。 此次，金世达来到大陆，其任务是勾引一个女人，当段迎九看到情报的那一刻，忍不住暗骂了一句‘下作’。 确实很下作。 这个女人的身份很平常，不过，对方的老公却是一个研究所的骨干。 金世达的任务便是接近这个女人，然后从对方的口中得知某项研究的最新进度。 …… …… …… 海对岸。 就在段迎九审讯金世达的同时，孙传武正在隔空和他的侄子进行通话。 “元宝，金世达是不是被抓了？” “是的，大舅，今天刚刚被抓的，我亲眼看着他被抓上了国安的车，带队抓他的人是老熟人段迎九。” “又是那个疯女人？” 听到这个名字，孙传武语气微顿，最近几年，这个女人在夏州抓了很多他们的人。 因此，即使段迎九的级别不高，孙传武对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是的，又是她。” 元宝嘁了一声：“这个女人简直是一条疯狗，四处乱咬，最近两年，不少兄弟都被她抓了。” 紧接着，他又提出了一个建议。 “大舅，你说我们要不要干掉她？” “不用。” 孙传武果断的否定了侄子的提议。 “你的主要任务还是盯住‘凤凰’，不要节外生枝，搞一些有的没的。” “那就暂时放她一马。” 关于‘凤凰’的事，元宝是知道的，同时他也知道自家舅舅对‘凤凰’有多看重。 这个人，太tm能赚钱了，这样的人就不该来当间谍。 尽管不太清楚舅舅和凤凰之间的私下协议，但来夏州几年了，元宝心里也有些猜测。 凤凰赚的钱当中，肯定有自家舅舅一份。 至于，比例是多少，那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元宝，你说‘凤凰’会不会和国安的人有联系？” 忽然间，孙传武提出了一种可能。 他这并不是突然奇想，其实，早在很久之前，他心里便隐约有了一种预感。 ‘凤凰’的心可能已经不在海对岸了。 听到舅舅的话，元宝整个人顿时愣住了，暗自咽了口吐沫，用不确定的语气回道。 “不……不会吧？” “不会？” 孙传武自嘲的笑了笑：“老家这边的情况，别人不清楚，我们自己还不清楚吗？” “那些绿营的人，天天嚷嚷着独立，独立，跟个猴子似的，上窜下界，可怜又可笑。” 孙传武虽然贪恋权位，爱财，但脑子他还是有的。 大陆什么情况，海对岸什么情况，如果是二三十年前，海对岸还能和大陆拼拼经济。 但现在？ 两者压根就不是一个量级的选手。 方方面面，里里外外，海对岸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制造业？ 台积电？ 背后站着的还不是阿美瑞肯佬？ 离了美爹，屁都不是！ “元宝，你太小看‘凤凰’了。” 孙传武冷笑一声：“他或许不会彻底倒向大陆，但左右逢源的胆子，他还是有的。” 元宝不解道：“大舅，你的意思是说，‘凤凰’和大陆这边不清不楚的？” “十有八九。” 孙传武长叹一息，现在的凤凰，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凤凰了，只要‘易养车’还在，他就不会动对方。 说句难听的话，‘易养车’的一成干股，就是挂在驴子眼前的萝卜，一直勾着他。 第五十九章 意外 一千个人的眼中虽然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每个人以为的哈姆雷特，肯定是建立在个人认知基础上的。 易地而处，孙传武觉得自己也会和大陆那边联系。 如今的大陆就像是一轮初升的朝阳，光芒万丈，将大陆和海对岸放到一起，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沉吟良久，元宝试探性的问道。 “大舅，我们要不要试探一下凤凰？” “不……” “不用！” 前一秒，孙传武的话中还有些许犹豫，但后一秒，他的语气中便充满了坚定。 其实，孙传武并不在意‘凤凰’叛不叛变，只要‘凤凰’不侵占他的股份，他对于‘凤凰’的容忍度是相当高的。 什么东西，都没有钱来的实在。 虽然孙传武已经通过vie架构，拿到了属于他的那份股份，但他的股东身份是见不得光的。 即便‘凤凰’赖账，只要他人在海对岸，他就不敢光明正大的拿回自己的股份。 除非某一天，他退休了，搬到西方去，然后再通过合法的手段取回自己的东西。 只是走到了那一步，他和凤凰也就彻底撕破脸了。 冒着得罪，交恶‘凤凰’的风险，去确认一个已经确信的答案？ 毫无意义！ “元宝，最近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外出了，这样，我给你放个长假，出去走走，旅旅游，等风头过去了，再回夏州。” 在李杰拿到情报的那一刻，金世达的结局便已经注定了。 有鉴于此，孙传武早就通知了元宝，停止所有的活动，‘候鸟’小组全体静默。 直到风声过去，才会被重新启动。 元宝，到底是孙传武的亲侄子，如果不是‘凤凰’太过重要，孙传武岂会把自家侄子派到为‘危险重重’的大陆？ “舅，没事的。” 元宝不以为意道：“现在的我，很安全，没人知道我在哪。” 虽然旅游很香，但元宝却不想出去玩，他今年不过二十五六岁，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 这不，他前段时间才刚换了一个女朋友。 新女朋友还没玩够呢，他哪有心思出去玩。 此外，因为他有一个副局长舅舅，‘候鸟’小组的经费一直很充足，而且审核的极为宽松。 只要不是特别离谱的数字，局里的审核人员都是大笔一挥，直接批了。 因此，在某种意义上，元宝也可以说是在用公款泡妞。 “行吧，既然你不想出去，那就算了。” 孙传武当然知道自家侄子的小爱好，在他看来，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男人嘛，喜欢女人，太正常了，只要是你情我愿，侄子玩的再多，再花，他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不过，有一点，玩归玩，注意安全，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记住，你的特殊身份。” “放心吧，舅，我办事，你放心。” 元宝嘿嘿一笑：“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带女人回家的，而且每任女朋友，最多也就谈个把月的时间。” 一个月，该玩的也玩够了，再多时间，也没必要，元宝向来是走肾不走心，只谈钱，不谈感情。 之所以定下一个月的期限，主要是为了防止自身身份泄露。 另外，也免得玩脱了，自己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眼见侄子又恢复成吊儿郎当的性子，孙传武哼了一声，没好气道。 “算了，懒得说你，一天天的就知道玩，也不知道哪天能收收心，你妈前两天还在跟我说，让我催催你，让她赶紧抱上孙子。” “我看啊，你妈想抱孙子是没希望咯。” “嘿嘿。” 元宝只是嘿嘿一笑，没有接过舅舅的话。 孩子，多烦人，他还年轻，可不想那么早被绑住。 “就这样，挂了。” “舅舅，拜拜。” 这边电话刚刚挂断，元宝的另外一部手机就响了起来，低头一看，只见来电显示上显示着。 【宝贝】 看清楚来电人，元宝的脸上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这一任女朋友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特殊。 他有点喜欢，他们之间相识的过程颇有戏剧性。 电话接通后，元宝哈哈一笑。 “宝贝，是不是想我了啊？” 电话那头，一个女生兴冲冲的报喜道。 “宝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 “卧艹！” 听到这句话，元宝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要当爸爸了，而是‘自己被绿了’！ 女生压根就没注意到元宝的情绪变化，依旧兴奋的说着话。 “宝贝，你要当爸爸了，哈哈，开不开心？” “别开玩笑了！” 元宝脸色一板，气呼呼的回道：“咋俩在一起才多久？你就怀孕了？……” 就在元宝准备飙脏话的那一刻，女生忽然插嘴道。 “宝贝，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们虽然在一起才三十三天零二十三个小时。” “可我们早就认识了啊，那一晚，你忘了？” 卧艹！ 经这么一提醒，元宝顿时想起来了，两个月前，他和女生就滚了床单。 彼时，他们压根就不认识，事后也没了联系，谁曾想到，一个月后，他们再次遇到了。 “对不起，宝贝，是我忘了。” 元宝嘻嘻一笑，打了个哈哈：“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过来找你，马上，十分钟就到。” “爱你哦。” “嗯，嗯。” 女孩连连答道：“我也爱你。” 旋即，女孩便欢天喜地的准备换衣服去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宝贝现在正在想办法，该如何劝她把孩子打掉。 孩子，元宝是万万不想要的。 有了孩子，他还怎么玩？ 如果换做是其他女人，元宝肯定二话不说，直接脚底抹油，人间蒸发。 但这个女孩却有些不一样。 尽管他们初时是因为一夜情，但并不代表女生是个坏女孩。 元宝玩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是不是真正的第一次，他还是清楚地。 另外，这个女孩的脾气也很对他的味，他暂时还不太想结束这段关系。 ‘该怎么劝她呢？’ 在前去汇合的路上，元宝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直到到了约定的地方，他也没想到一个好的办法。 第六十章 路公交车? “5月13日下午一点左右，我市嘉林区跨江大桥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事故造成一人死亡，两人轻伤。 据了解，事发时，45路公交车正行驶于跨江大桥上，一名女大学生因故下车，结果被后面的车厢式货车迎面撞上。 记者从嘉林区公安局交警支队获悉，事故造成一人死亡，两人轻伤。 死者是一名女大学生，就读于我市嘉林学院。 目前，事故原因正在调查。” 听到这条播报，李杰忽然愣了一下。 嘉林跨江大桥？ 女大学生？ 5月13号？ 45路公交车？ 嘉林学院？ 这些线索叠加到一起，李杰越听越觉得熟悉。 这不是电视剧开端中的剧情吗？ 在夏州生活了十几年，对于嘉林区，李杰自然不陌生，这是一个新区，前几年刚刚改名。 当初，得知嘉林区改名的时候，他并没有过多的联想，哪怕夏州市嘉林区里有一所嘉林学院。 毕竟，电视剧开端是发生在嘉林市，而不是夏州市嘉林区。 然而，45路公交车，女大学生，车祸，这几个词联系到一起就由不得李杰不多想了。 “小刘，待会你去了解一下刚刚电台里播放的那则事故新闻。” 一念及此，李杰直接对着前排的助理吩咐道。 “是。” 小刘虽然觉得有点奇怪，老板为什么会对一起交通事故感兴趣，但身为一个打工人，他哪有拒绝的能力。 接着就完事了。 只是他刚刚并没有仔细听广播，而是在想别的事，关于播报的内容，他可谓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当然了，身为一个优秀的打工人，他肯定不会去问老板的。 反正现在的电台广播在网上都能找到音源，即使网上没有，小刘也能去市里的广播电台拿。 尽管他只是一个小助理，但助理和助理也是不一样的。 他的老板是谁？ 夏州当地的名人！ ‘易养车’的创始人！ 每年都是市里的纳税大户！ 因此，哪怕小刘在公司的职位不高，但身为老板的助理之一，地位却是不低的。 “尽快，下午之前给我回复。” 言罢，李杰重新合上了眼睛，小刘的年纪虽然不大，但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把对方留在自己身边当助理。 如果，如果交通事故中死亡的女大学生，真的是王萌萌的话，那，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 《开端》是正午阳光出品的精剧，一经播出，热度和口碑迎来了双丰收。 进入副本之前，李杰特地去瞄了几眼，剧本确实扎实，演员的演技也都在线。 给他留下印象最深的人，无疑是那个一言不合就引爆炸弹的‘锅姨’。 李杰去过二十多个世界，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时间循环的事件，这种经历很特殊。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肯定会去体验一二。 闭目回忆了一下十几年前看过的电视剧，没过多久，李杰就回想起来了开端里的细节。 《开端》是一部短剧，一共仅有十五集，而且这十五集讲的全都是同一天发生的事。 首先，这个剧本就很有意思，而且这部剧基本上没有什么注水的情节。 虽然讲的是同一天的故事，但每一次循环的细节都不一样。 同一天，不同时间线，不同的故事。 剧中开篇的时间节点是2019年5月9日，今天是14年5月14日，也就是说距离剧情开始，尚有五年的时间。 五年，听起来很长，实际上却是一眨眼的功夫。 李杰在夏州已经生活了十几年，回忆过去，真的是一眨眼的功夫。 女儿小婷，今年刚刚考上了夏州本地的大学，她就读的学校恰好是嘉林学院。 本来以小婷的成绩，不说清华北大，211应该是没问题的，但她想离家近一点。 所以，最后选择了离家最近的嘉林学院。 对于女儿上哪个大学，李杰是没有意见的，以他的能力，女儿上哪个大学都是一样的。 人脉？ 小婷就是人脉。 有他在，小婷就是别人的人脉。 平台？ 李杰本人就是平台，‘易养车’虽然一直没有上市，但随着门店的扩张，‘易养车’如今已经是汽修行业中排名前三的存在。 之所以是前三，主要还是因为李杰不要把生意做得太大。 同样的，不上市也是这个理由。 一旦选择上市，必然会迎来外界资本，到时候企业的发展，难免会受到其他股东的影响。 虽然李杰可以强势一点，让那些股东闭嘴，但那么做肯定要花上一些心思。 太费事。 没意思。 另外，如果‘易养车’真的上市了，孙传武进可套现离场，退可坐等股份升值。 这两种，不论哪一种都是李杰不想看到的。 ‘易养车’存在的目的，除了养家糊口，以及给自己打掩护之外，剩下最重要的就是吊着孙传武。 这些年来，李杰赚到的钱，即便小婷和小满敞开了花，几辈子也花不完。 企业存在的主要意义，也就变成了吊着孙传武。 如果企业上市，孙传武套现，‘易养车’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所以，即使孙传武一再要求上市，李杰也没有听从对方的建议。 上市？ 不存在的。 孙传武每一次提起，都被李杰毫不犹豫的给拒绝了，而且态度一次比一次强硬。 时至今日，他已经完全不怕孙传武了。 孙传武的手上有他的黑材料，同样的，他的手上也有孙传武的黑材料。 自己身在大陆，李杰并不怕孙传武曝光他的黑材料，反正大陆这边早就明白了他的身份。 反倒是孙传武，他的处境可不同。 生活在海对岸那边，李杰手上的那些材料一旦曝光，等待他的一定是内部清算。 如果曝光，军事法庭，孙传武是上定了！ 也正因为如此，两人现在相处的模式已经变了，从以前的平等，到现在的不对等。 李杰已经占据了强势地位！ 当然，事实虽然如此，但李杰也不会做的太过分，狗急了还跳墙了，和和气气的传递情报，不好吗？ 第六十一章 开端 下午，李杰收到助理传回的报告。 死于车祸的人，确实是一个名为‘王萌萌’的大学生，就读于嘉林学院，也就是几年后的嘉林大学。 李杰之所以知道嘉林学院会升级为大学，还是因为女儿小婷最近一直在他耳边念叨，明年学院就会变成大学。 审批完近期积累下的文件，李杰便自己开车回到了家里。 回去的路上，他在考虑该怎么进入开端的剧情。 开端的剧情是围绕着45路公交车进行的，一切的起因就是昨天的那场车祸。 大学生‘王萌萌’因为在公交车上遇到了色狼，第一次遇到这种变态，未经世事的王萌萌，压根就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期间，她曾经两度拨打了父亲的电话。 但彼时，她的父亲王兴德不小心将手机落在车里了，以致于没能接到女儿的电话。 情急之下，王萌萌慌不择路的选择了下车。 为了逃离变态的骚扰，她甚至忘了公交车正在行驶，一度想要抢夺公交车的方向盘，强行要求下车。 司机遇到这种情况，一开始当然是拒绝的，因为公交车公司是有明文规定的，不能在半路下客。 乘客想要下车，必须在预定的站点，且周边安全的情况下。 但‘王萌萌’太急了，车里又在行驶，如果两人发生争执，全车人的安全都会受到威胁。 无奈之下，司机还是打开了车门，选择让王萌萌下车。 然而，跨江大桥上并没有停靠站点，桥上连非机动车道都没有，更别说人行道了。 或许司机当时也很生气，没有选择靠边停车，而是直接选择了原地停车。 结果，慌张无措的‘王萌萌’一看车门开了，立马选择了下车，没有观察周围的情况，没有想要车正在大桥上，没有想到桥上都是飞驰而过的汽车。 最后，她确实下车了，但她逃离了骚扰，却没能逃脱死神。 下车后，王萌萌直接被一辆货车给撞上了，虽然及时被送去了医院，但她的伤太重了，根本就撑不到医院。 在送医的途中，‘王萌萌’就身亡了。 当王萌萌的父母得知女儿身死的消息，夫妇俩只觉得天塌了。 在事后的调查过程中，王萌萌的母亲‘锅姨’得知，女儿曾经给丈夫打过电话。 可丈夫却错过了，没接到女儿的求救电话。 对于这件事，‘锅姨’始终是耿耿于怀，王兴德本人也充满了愧疚。 如果早知道，他哪敢错过这通救命电话，如果可以选的话，他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女儿的命。 虽然他不是故意不接电话的，但他的妻子‘锅姨’已经因为女儿的死，彻底精神失常了。 夫妻俩的感情，也因为这件事产生了裂痕。 后来，王兴德之所以不阻止妻子‘炸车’，其中多半也是因为愧疚。 倘若他那天接到了那个救命电话，女儿大概不会死，妻子也不会变成后来的样子。 可惜，没有如果。 女儿死了，妻子因为不满意警方事后的取证调查，对于女儿的死，一直没有释怀。 发展到最后，‘锅姨’异想天开的想要制造一场爆炸案，然后用这场爆炸案，吸引警方的注意力。 从而让警方重新调查她女儿的真实死因。 女儿为什么会下车？ 为什么要在大桥上下车？ 其中肯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然而，警方却没有重视，‘草草’结了案。 当然，这是‘锅姨’自己的视角。 她不满意警方的调查结果。 可她本人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化学老师，哪有能力让警方进行深入的调查。 最后，她走进了死胡同里，试图用爆炸来换取警方的重视。 所以，‘锅姨’不顾丈夫的反对，从学校辞了职，转而去了女儿上学的地方。 她一边调查女儿下车的真正原因，一边处心积虑的学习制造炸弹。 然而，制作炸弹的原材料全都是管控物资，普通人根本就接触不到。 不过，‘锅姨’是一个化学老师，知道怎么制作爆炸物，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以及原材料，她相信自己能学会。 因此，她找了一份化工厂质检员的工作，她利用职务之便，犹如蚂蚁搬家似的，每天最后离开，每天偷偷的取回一点点耗材。 五年时间，她成功了。 她成功的制造出了爆炸物，只是意外也跟着来了，‘锅姨’之前学的都是书本上的知识，没有机会时间。 第一次制作成功，爆炸物意外的爆炸了。 好在只是实验性质，炸药的量很小，威力不足，她没有死在实验当中。 但这场意外却引发了一场火灾。 这场火灾又引起了当地街道的注意，他们租住的房子是一处老式小区，街道的人以为线路老化，导致了火灾。 为了防止再次失火，街道决定进行一次大检查。 因为这场大检查，‘锅姨’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提前实施‘公交车爆炸计划’。 本来，她是打算在女儿死去的那一天，也就是5月13号作案，而且她还会将爆炸时间精准的控制在下午1点45分。 45路公交车，跨江大桥，1点45分，这几个关键点全都是为了让警方将‘爆炸案’和‘王萌萌跳车案’并到一起。 回忆完开端的剧情，李杰也是唏嘘不已。 可怜天下父母心，如果王萌萌的父母有别的办法，他们或许不会选择这种极端的做法。 再回到家的那一刻，李杰已经想好了该怎么介入开端的剧情。 他决定过上个半年时间，慢慢的改变自己的出行方式。 最近几年，‘绿色出行’的风也渐渐地刮了起来，偶尔选择公交出行，也是可以理解的。 此外，他还得多和嘉林学院那边联系联系，为日后乘坐45路公交车铺路。 前些日子，嘉林学院的领导托小婷给他带话，让他有空去学校给学生们讲讲创业的经历。 对于这种活动，李杰是没什么兴趣的，向来是来多少拒绝多少。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准备接受校方的邀请。 —————— ps：开端剧情比较短，不太适合单独开个副本，所以就加在了对手副本里，开端的主要取景地也是夏门，联动一下。 前两天的剧情后面会接上的。 第六十二章 重逢 “爸，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开讲座吗，怎么今天忽然改主意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婷得知李杰的打算，不禁有些好奇。 此话一出，丁美兮同样面带疑惑的看着他，她也觉得奇怪，‘李唐’可不是那种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而且嘉林学院也没什么特殊的，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特殊，小婷在那里读书，勉强能算一点。 李杰微微一笑，随口回道：“嘉林学院，毕竟是你的母校嘛，而且开一次讲座也花不了什么时间。” “行，那我明天跟我们系主任说一下。” 小婷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反正老爸去不去对她都没什么影响。 隔天中午，嘉林学院那边一得知李杰接受了讲课邀请，立马就安排了专人负责联络。 当天下午，李杰就接到了院方的电话，双方互相寒暄了一会，最终确认在六月份的第二个周末举办讲座。 时间很快来到了举办讲座的前一天，然而，在讲座正式开始之前，嘉林学院那边却提出了另外一个建议。 他们准备把讲座办的更隆重一点，从单个企业家的个人讲座，变成多个企业家的对话讲座。 因为是临时改变的计划，为了防止李杰心生不悦，校方特别派人亲自上门征求意见。 其实，李杰并不在乎讲座该怎么办，但校方的行为却有待商榷。 从原本的个人讲座变成多人对话论坛，已然改变了讲座的性质，肯定不是临时起意的。 本来，李杰已经准备拒绝出席这次讲座了的，但他当看到受邀者的名单之后，顿时改变了主意。 因为这份名单中有一个老熟人，宝平。 关于宝平的行踪，李杰一直有关注。 两个月前，宝平化名为‘王伟业’，以境外投资商的名义来到夏州。 当时，夏州招商局还特地为了他们几个外商举办了一次媒体发布会。 那场发布会，李杰也被邀请了，只是那时他本人不在夏州，无法参加。 所以，错过了和老朋友见面的机会。 李杰很想看看，宝平再次看到他会是什么表情，对方化名，自己也化名。 同时，两人都知道彼此的身份，他们有着类似的身份。 境外间谍！ …… …… ……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第二天。 这一天，小婷一大早就来到了会场，今天可是她老爸第一次给学生讲课的日子，身为女儿，她怎会缺席。 “小婷，这里！” 刚一到会场，最前排的一个男生就站了起来，热情的冲着小婷挥了挥手。 看到这名男生的那一刻，小婷顿时眉头一皱。 男生名叫刘力宏，用眼下流行的话来讲，他是一个富二代，家里小有资产，勉强迈入十亿元俱乐部。 他和小婷在高中时便是同学，而且在高中时，刘力宏就开始追求小婷。 这一追就一路从高中追到了大学。 不过，小婷并不怎么喜欢这个人，刘力宏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其实小婷早就知道了他的真面目。 刘力宏表面看起来很痴情，实际上却很花心，初中时就谈过好几个女朋友。 另外，他从初中就开始混夜场，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 “小婷，小力宏叫你呢，还不快去。” 就在这时，小婷的室友嘻嘻一笑，用胳膊戳了戳小婷，眉飞色舞道。 “我有位子。” 小婷一点也不想搭理刘力宏这样的渣男，冷着脸就朝着后台走去。 算算时间，老爸应该到了，她很想采访一下自家老爸，第一次给大学生讲课是什么心情？ 然而，等小婷来到后台时却发现，自家老爸正在和一个陌生男人相谈甚欢。 ‘这人是谁？’ ‘怎么没见过？’ 自家老爸是什么性子，小婷很清楚，老爸的朋友很少，朋友圈里基本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另一边，李杰看到小婷准备过来，立马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让她不要过来。 收到李杰的提示，小婷心里反而愈发迷惑了。 不过，不解归不解，小婷还是听从了老爸的意思，没有再继续过去。 她可不是李小满，从小到大，她都很乖，不像妹妹，简直是一个问题少女。 此刻，和李杰聊天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宝平。 两人看起来似乎是久别重逢的老友，实际上他们各自的心里都很清楚，他们哪是朋友。 他们之间只有一种关系！ 敌对关系！ 如果不是为了维持投资商的身份，宝平恨不得立刻就走。 坐在他对面的是什么人？ 十几年前，自己差点死在对方的手上，虽然当时‘李唐’对他的手段还算温和。 但仇人就是仇人。 如果不是他机灵，今天的他早就变成一具枯骨了。 等到周边的人离得远了一些，李杰忽然往前凑了凑，他一往前，宝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呵呵，别紧张。” 李杰笑了笑：“这里可是公共场所，我就是想做点什么也要顾及影响的。” “你想做什么？” 宝平的神色丝毫没有放松，脸色紧绷道。 “没什么。” 李杰淡然一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罢了。” 紧接着，李杰也不管宝平想不想听，愿不愿意回答，直接问出了问题。 “你到夏州之后，应该有人找过你吧？而且是我们那边的人。” 他怎么知道的？ 虽然宝平的心中有些惊疑不定，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见他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杰点头道：“我明白了。” 看到宝平的反应，李杰已经知道了真正的答案。 有人找过宝平！ 不过，宝平应该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去找宝平的人，背后站着的大概率是林理。 这家伙，直到现在也没有放下心中的仇怨。 如果不是孙传武的地位越来越高，林理估计早就按捺不住心里的杀意了。 ‘他都明白什么了？’ 听到李杰的回答，宝平的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疑问。 “李总，王总，讲座马上就要开始了，学校派我过来带您二位前去就坐。” 第六十三章 上路 海对岸。 军事情报局。 处长办公室。 林理今天什么都没做，一到九点钟立刻打开了某个直播间，直播间里的直播的正是嘉林学院的那场讲座。 当所有的嘉宾入场后，林理的目光始终盯着某一个人。 宝平！ 那张脸，化成灰他都认识。 这些年来，他也关注着宝平的踪迹，宝平去了夏州，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当时，他以为机会到了！ 但谁曾想，宝平却拒绝了和他合作的提议，对方给出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强大。 不想和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露的人合作。 林理找宝平是为了干掉李杰，他哪敢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种事，隐藏的越深越好，免得事后被人清算。 今天，林理特地推掉工作看了这场直播，他要仔细的观察宝平，看看对方内心的真实想法。 仇人相见，应该是分外眼红才对。 可林理并没有从宝平的神色中看出什么异常。 对方的神色很是平静，就在刚刚，对方还和‘李唐’说话了，两人有说有笑的，哪像是仇人。 ‘难道宝平真的不在意？’ 想了片刻，林理觉得宝平不会轻易放下，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会报复回去。 那一次，宝平差一点就死了。 这么大的仇恨，岂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据他所知，宝平的气度可没有那么大。 ‘应该是任务的原因！’ 宝平之前一直活跃在东欧地区，这一次突然去夏州，肯定是肩负着某种特殊任务的。 一个间谍，冒然离开自己熟悉的地区，这很不常规。 这次任务，必然相当的重要。 在任务完成之前，宝平肯定不想节外生枝。 任务，永远是第一位的，个人恩怨，只能排在后面。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能解释的通了。’ 林理如是想着。 忽然间，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旋即，一道清脆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处长，局长让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一听是局长相召，林理哪还顾得上分析这，分析那的，当即关了电脑，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不一会儿，林理来到了局长办公室。 “局长，您找我？” 孙传武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身前的椅子。 “你先坐。” 林理和李杰有仇怨，孙传武自然是知道的，按照常理而言，他对待林理的态度应该不会如此温和的。 但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仇人和变成朋友，朋友也可以变成敌人。 自从李杰的态度越来越强势之后，孙传武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尤其是在他的侄子被抓之后。 那次事件过后，他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甚至怀疑，侄子元宝的暴露和李杰有着某种关联。 虽然根据事后的调查显示，元宝的落网和他的孩子有关，但对于这个结果，孙传武并不满意。 元宝又不是刚刚执行任务的新手，哪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而且以元宝的个性，即便意外有了孩子，也会千方百计的把孩子打掉。 等到林理坐下，孙传武直接开门见山道。 “你这两天把手头上的工作安排好，过几天，局里准备派你去大陆一趟。” 听到这个消息，林理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去大陆？ 什么情况？ 他现在可是情报处的处长，在某种意义上，他已经进入了局里的高层。 按照惯例，像他这样级别的，基本上是不会出外勤的。 “是的，有一份情报，必须你亲自去取。” 孙传武点了点头，解释道：“302所，你知道吧？” “嗯。” 302所，林理当然知道，这是一家专门从事航天发动机的研究所，虽然所内承接的只是部分研究任务，序列并不高。 但这已经是他们接触到最具价值的几个目标之一了。 “根据内线回报，那边的研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孙传武一边说着，一边做出惋惜的样子。 “只可惜，内线的级别太低了，不知道具体的研究进度。” “这一次派你过去，一是为了确认情报的真实性，二嘛，就看你的发挥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尽量争取到一位关键人物，然后从对方的口中知道研究的具体情况。” “什么时候出发？” 林理毫不犹豫的接下了这个任务，局长既然都找到他了，他哪有拒绝的资格？ 他又不是‘李唐’！ “五天后，你先从夏州那边通关，然后再转到去峡州。” 听到这句话，林理适时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从夏州通关？ 这话怎么听着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夏州是什么地方？ 他当年就是在夏州被国安发现的，即便这些年，他的容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但万一被认出来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一念及此，林理立马动起了别的心思。 ‘这次任务会不会是一个幌子？’ 孙传武虽然接纳了他，并且对他有着提携之恩，但此人性情凉薄，为了利益，什么都能做。 这会不会是‘李唐’的主意？ 诓自己去大陆，然后将自己的行踪偷偷的传递给大陆国安？ 林理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李唐’和自己之间是有龌龊的。 “放心，夏州的渠道很安全。” 看到林理脸上的神色，孙传武立马就猜到了对方心中的顾虑，笑着安抚道。 “这一次启用的是新小组的渠道，和夏州原有的渠道没有任何交集，很安全。” 林理是个聪明人，秒懂此话的言外之意，局长的意思是他去夏州，不会被‘凤凰’知道。 …… …… …… 五天后，林理忐忑的踏上了前往大陆的渔船。 其实，他心里的疑虑始终存在着，突然派他去大陆，这很不合清理。 事实上他的忐忑不是没有道理的。 孙传武跟他说的话，全都是骗他的。 当然，也不是全骗。 林理去执行的任务是真的，启用的是新渠道，也是真的。 但这一切全都是李杰计划的。 林理去大陆，完全是由李杰在背后推动的。 这家伙就是一条毒蛇，留在外面，保不齐哪天就会咬上他一口。 所以，把他送进监狱，才是最好的处理结果。 第六十四章 又一次 “报告！” “未能发现大雁的行踪！” “重复一遍，未能发现……” 大雁是国安内部给林理起得代号，他们得到消息，林理将会于今天中午十一点在滨江路码头登陆。 因此，国安的人早早就来到滨江路码头布控，然而时间到了，人却没有出现。 而且直到晚上八点，最后一班客船到港，大雁仍旧没有出现。 林理失踪了？ 得知这一消息，段迎九瞬间愣住了。 怎么会呢？ 这次抓捕大雁的计划，可是她和‘凤凰’一起制定的，并且‘凤凰’还得到了孙传武的协助。 孙传武是什么人？ 军情局的局长！ 按照计划，大雁应该于今天十一点到港的，可对方却没到。 事情大条了！ 段迎九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种可能，‘凤凰’是不是被海对岸的人怀疑了？ 不，‘凤凰’肯定已经被怀疑了。 这件事‘凤凰’曾经和她提过，只是碍于利益，孙传武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么现在，孙传武是不是已经不信任‘凤凰’了？ 或者说，海对岸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变动？ 不然的话，大雁为什么没有如期到港？ 知道这项计划内情的人，寥寥无几，海对岸那边仅有孙传武一人知道。 他们这边肯定是不会出问题的，如此一来，出问题的只能是孙传武了。 想通此节，段迎九立马拿出手机，给李杰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中，她简略的将情况说了一遍，最后也把她自己的推测一并说了出来。 “大雁不见了？” 得知这个消息，李杰也很是意外。 没道理啊！ 相比于不知内情的段迎九，他显然更加了解孙传武，依照孙传武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林理不过是孙传武手中的一杆枪，是用来制衡自己的，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 否则，孙传武也不会同意把林理交出来。 林理去哪了？ 李杰稍加考虑，直接拨通了孙传武的专线。 “老板，林理不见了。” 电话刚一接通，李杰开门见山的道明了来意。 “不见了？” 孙传武一听整个人顿时一惊，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他可没有庇护林理的意思。 此人不过是一个比较好用的工具罢了。 工具的地位又能高到哪里去？ “是的，他没有按照原计划出现在滨江路码头。” 孙传武闻言脸色一沉：“你等一会，我问问情况。” 紧接着，孙传武也不挂电话，直接拿起了办公桌的座机，拨通了运送小组的电话。 没过一会，孙传武知道了其中的内情，而后他的脸色当即变得阴沉无比。 林理这家伙，竟然在靠港之前跳海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怀疑自己？ 简直是不知所谓！ 虽然自己确实没安什么好心思，但这些年来，孙传武自问待林理是不薄的。 结果呢？ 林理却以这种方式回报他的信任！ ‘真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孙传武暗骂了一句，旋即又拿起手机，将真实情况告诉了李杰。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李杰没有和孙传武啰嗦，稍微寒暄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时至今日，他们之间只剩下交易，没有情分了。 这一点，孙传武懂，他也懂。 只要没人率先打破规则，他们之间的合作就会一直继续下去。 同样的，李杰不会赖掉孙传武的股份，孙传武也不会点破李杰的真实身份。 并且还会尽可能的给李杰打掩护。 …… …… …… 另一边，林理此刻的心情简直是糟糕透顶。 他之所以半途跳船，并不是因为事先得到了暗示，仅仅只是因为习惯性的怀疑一切。 毕竟，突然派他来大陆，这件事本就不寻常。 然而，即使事先做了思想准备，当事情真相揭露的那一刻，他仍然有点难以接受。 这次任务可是局长亲自委派的！ 现在码头上突然多了许多陌生的监控人士，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被卖了！ 而且还是局长亲自卖的！ 军情局最高的领导，竟然是大陆这边的鼹鼠！ 这个事实，即便他说出去，也没有人会信！ 怎么办？ 林理突然迷茫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继续任务？ 那是不可能的，这一次任务明摆着是陷阱，他现在都知道了，哪还会继续往里跳。 回老家？ 也有着相当程度的危险，自己没有按时出现，不仅会惊动大陆这边，孙传武那边同样会被惊动。 此刻，两边都应该再找他。 不论是回去，亦或者是留在大陆，他都无法避免的被通缉。 仔细想了一会，林理觉得回老家，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海对岸就那么大点地方，压根就没有他闪转腾挪的空间，反观大陆这边，则不同。 大陆的面积是老家的两百多倍，即便自己真的被通缉了，只要他隐藏的好一点，还是有机会躲下去的。 想到这里，林理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滨江路码头。 夏州，绝非久留之地！ 倘若孙传武真的是大陆这边的人，那么大陆这边肯定知道了他半途跳海的消息。 送他的人可不会帮他隐瞒。 因此，他必须要走，走得远远的，离开夏州，甚至得离开峡省！ 一想到逃跑，林理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地方。 去西南！ 那里的经济条件相对而言欠发达一点，基础设施不如夏州这边完备，天网系统尚未实现全局覆盖。 此外，西南距离他曾经活跃的安南很近。 一旦发现了什么异常，他可以第一时间处境，逃往安南。 出境之后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他的选择瞬间就变得多了起来。 不论是留在东南亚地区，亦或者是转道前往欧洲，美洲，非洲，都不是问题。 林理猜的没错，段迎九很快就知道他半道跳海的事。 段迎九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她第一时间联络了公安，对机场、码头、车站等枢纽进行了布控。 然而，她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等所有布控完毕之时，林理已经出了夏州界，逃到了隔壁的昌州。 第六十五章 偶遇 林理一消失就是五年的时间。 五年间，大陆国安再找他，孙传武再找他，李杰也在找他，但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 他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是昌州，他在那里把他银行卡里所有的钱，一次性都提了出来。 这是他唯一留下的踪迹。 现代社会，一个人想要隐藏踪迹是很难的，除非不用银行卡，不用手机，不出现在人流密集的区域。 林理失踪五年，期间从未走漏过行踪。 有鉴于此，国安的人不得不怀疑，林理是否已经潜逃出境了。 事实上，林理确实出境了。 五年前，他在昌州取了现金之后，便通过他个人预留的渠道从西南地区出境了。 不过，他出去之后又回来了。 相比于去时，他回来的时候换了一张脸。 出境后，林理特地去了樱花国一趟，然后从海外的匿名账户中取了一大笔钱。 这笔钱是用来做换脸手术的。 樱花国的整形技术在亚州境内，算是比较高的，关于换脸，林理并不是突发奇想。 曾经的他，计划过刺杀李杰，万一事情暴露，他就会第一时间逃亡樱花国。 随后，他将用另外一张脸生活。 现在的他有一个新的名字，林子栋，一个樱花国的华人。 换完脸之后，林理就用新的身份回到了夏州。 他的报复心极强，莫名其妙的换了一张脸，有家不敢回，如此大仇，他岂能不报。 两年前，林理回到夏州，开始默默的执行着他的复仇计划。 他知道李杰的警惕心非常强，而且有着野兽般的直觉，想要成功刺杀李杰，只有一次机会。 这一次，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他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跟踪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林理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李唐’竟然会乘坐公交车？ ‘李唐’每周都会去一次嘉林学院，时间不定，但每周都有，而且他每次往返都会乘坐45路公交车。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将近两年的时间。 林理不是特别理解，以‘李唐’的身份，地位，身家，为什么要去和别人挤公交？ 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虽然很是不解，但林理并没有深究其中的缘由，不仅如此，他反而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刺杀，最大的难点莫过于掌握目标人物的行踪。 ‘李唐’其他的行程都不太确定，唯有乘坐45路公交车一事是有规律可循的。 这就给林理提供了机会。 为了更好的完成刺杀计划，林理也坐了几次45路公交车。 当然，他肯定是坐不同的车次。 这一天，林理又一次坐上了45路公交车，这一次是他最后一次踩点。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接下来他就要开始筹备刺杀计划了。 “港务新村站到了，请乘客从后门下车，开门请注意。” 嗤！ 随着气闸声响起，车门缓缓打开。 忽然间，一个女人从林理的身边经过，对方的头发有些花白，穿着一件素色的t桖。 这个女人之所以引起了林理的注意，完全是因为对方出现的次数稍微有点多了。 林理乘坐45路公交车的次数一共还不到十次，可十次中起码遇到了这个女人四次。 如果林理是固定时间乘坐公交车的话，他也不会特别关注一个女人。 关键是林理坐车的时间完全是随机的。 另外，这个女人刚刚从林理的身边经过时，身上传出了一股很怪异的味道。 这种味道生活上并不常见，反倒是战场上比较常见。 那是炸药的味道！ 一个女人的身上，怎么会残留炸药的味道？ 尽管那股味道很淡，对方应该是清洗过的，但对于熟悉的人而言，那股味道是不会忘记的。 林理可是玩炸弹的行家。 如果给他材料的话，他自己就能做炸药。 林理忽然对这个女人产生了一丝兴趣，他决定跟上去看看，对方身上的炸药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从港务新村站下车后，林理一路跟着女人来到了她的住处。 女人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老百姓，根本没有反侦察的意识，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多了一个尾巴。 ‘她住在这？’ 看到女人停在一间车库前，林理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静静的在原地站了一会，直到女人进入了车库房，林理方才准备离开。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既然找到了住处，任何时间他都能过来。 …… …… …… 一转眼，时间来到几天后。 最近几天，林理一直在筹备刺杀计划，连续忙碌了几天，他决定放松一下。 恰好，他想起来那天遇到的那个女人。 今天正好没事，他准备去对方的住处看一看。 半个小时后，林理驱车来到港务新区，顺着记忆找到了那间车库房，他观察了一下，房间里没有人。 车库房的门锁是那种很老式的锁扣，并不是防盗门。 这种门对于林理而言，锁不锁都是一样，只见林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流，然后悄悄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铁丝。 对准锁孔，很随意的扭动了几下，只听啪嗒一声，门锁被打开了。 林理不慌不忙的打开了房门，然而，就在房门打开的一刹那，他整个人忽然停在了原地。 他被房间里的东西惊住了。 这个房间哪是住人的地方，这分明是一间生产土制炸药的黑作坊！ 下一秒，林理又关上了房门。 他不准备进去了。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凭他的经验判断，布置这个房间的人一定是个新手。 东西摆放的太过随意。 在这种地方制作炸弹，不被炸死已经是奇迹了。 本来，林理今天只是打算过来探一探底的，没什么别的目的，只是当个乐子。 但当他发现炸弹作坊的那一刻，他心中的兴趣被猛然提了起来。 ‘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她制作炸弹的目的是什么？’ ‘她又为什么经常出现在45路公交车上？’ 疑问一个又一个的生了出来，林理决定花上一些时间，仔细的调查一下这个女人。 第六十六章 见面 “陶映红？” 林理看着调查得来的报告，轻声念出了那个女人的名字。 这个女人的履历很平常，没有特殊的，几年前，她还是焦岛某中学的化学老师。 直到五年前，她才来到夏州。 关于她为什么辞职，为什么又选择到夏州，报告中并没有明确写出。 但看过她的个人经历，林理有些许猜测。 五年前，她的女儿死在了夏州，根据过去的新闻报道以及网络上留下的痕迹。 她女儿的死，当时还是引起了一些波澜的。 直至今日，她女儿死之前的那段录像，仍旧被人挂在网上。 ‘她为什么要制作炸弹呢？’ 女儿死在夏州和做炸弹，两者之间完全看不出什么联系。 林理想了片刻，始终没能厘清其中的脉络。 陶映红并不是什么知名人物，关注她的人并不多，而且她到了夏州之后，几乎没有朋友。 她的圈子里，除了她的丈夫王兴德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 同样的，她丈夫的交际圈也很简单，除了公交公司的同事，几乎不和其他人往来。 这对夫妻，很孤独。 忽然间，林理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陶映红的丈夫竟然是45路公交车的司机。 他只调查了陶映红本人，陶映红的丈夫是他委托私家侦探查的。 所以，他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45路公交车？ 紧接着，林理连忙打开电脑，搜索了当年的‘车祸’。 快速的浏览完网络上的信息，林理顿时恍然。 王萌萌出事的时候乘坐的正是‘45路’公交车！ 女儿死了，父母辞了干了大半辈子的工作，只身来到陌生的城市，一个进了公交公司，一个进了夏州当地的化工厂。 再结合陶映红私自制作炸药的事。 刹那间，林理全都明白了。 公交车公司，化工厂质检员，这两个职业不是他们随机选的，而是有预谋的。 化工厂可以接触到爆炸物的原材料，只要小心一点，每天从废弃的物资中带回去一点点，这种行为是很难被发现的。 实验室里的东西，总是有损耗的。 ‘难道他们要制造袭击？’ ‘其目的是为了复仇？’ 忽然间，林理想到了一种可能，陶映红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私做炸药，她做出来的炸药，肯定是有用途的。 而王兴德，特地选择公交车司机的职业，肯定也有自己的目的。 也许，他们女儿的死另有内情。 也许，他们只是想让撞死他们女儿的人陪葬！ 陶映红利用专业知识和职务之便，制作爆炸物，然后由王兴德来确认‘目标人物’的行踪，从而精准的引爆炸药。 虽然林理暂时还不知道他们夫妇到底想要杀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45路公交车，肯定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45路公交车，很可能是目标人物日常出行的线路。 沉吟片刻，林理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和陶映红见一面。 这个女人，有利用的价值。 如果一切真的和他预想的一样，他不介意给这对夫妇提供一点帮助。 当然，在爆炸的时机上，他们也应该好好商量商量，最好是让他们的目标和自己的目标，同时出现在车上。 然后，嘣的一声，全都炸上天！ 如此一来，即便警方事后调查，也查不到他的身上，‘李唐’的死，很可能会被认定为‘误伤’。 …… …… …… 翌日。 滨江化工厂。 质检室内，陶映红正一板一眼的检查着成品的质量，忽然间，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陶映红，有人找！” 有人找我？ 听到这句话，陶映红的第一反应是东窗事发了！ 她私做炸药的事，很可能被人举报了。 毕竟，她做炸药的地方是在居民区，而且是人员流动非常复杂的回迁房里。 ‘要不要跑？’ 旋即，陶映红的脑海中直接生出了逃跑的念头。 不过，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她果断的掐灭了。 跑？ 跑什么跑，五年间，她谨小慎微，兢兢业业，实验多次，好不容易成功制作出了炸弹。 再过几天，她的计划就要开始实施了。 这种时刻，如何能跑？ 这一跑，她几年间的付出不都白费了吗。 她制作炸弹的初衷是制造一起轰动夏州的爆炸案，然后将警方的视线聚焦到五年前的车祸上。 如果，如果来找她的人真的是警察，她的目的也未尝不能达到。 私自制作炸弹，这种行为已然能够引起警方的重视。 虽然效果不如爆炸案好，但有总比没有强。 深吸了一口气，陶映红面不改色的从工位上站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的朝着门卫室赶去。 厂区门口，林理一看到陶映红到了，连忙笑着迎了上去。 “陶老师，你好啊。” 陶映红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疑惑道。 “你是谁？” “我是王绍强的家长啊。” 林理一边笑吟吟的介绍着，一边打开手机，将炸弹作坊的照片给露了出来。 “你……”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陶映红神色大变。 “别出声。” 林理往前凑了一步，压低嗓门道。 “现在，装着想起我的样子，然后请假，跟我出去一趟，有些事，这里不方便谈。” 眼看陶映红的神色中充满了警惕，林理低声宽慰道。 “放心，我没有恶意的。” “如果我真的带着恶意来，我就不会一个人来了，而是带着警察一起过来找你。” 陶映红惊疑不定的看着林理，同时，她心中的情绪可谓是复杂无比，惊骇、不解、警惕等等全都交织在了一起。 ‘这个人，肯定别有目的！’ ‘他要讹我？’ 一个陌生人上门，还带着足以定罪的照片，并且声称没有恶意，除了讹诈之外，陶映红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片刻后，陶映红点头道。 “好，我这就去请假。” 说着，陶映红就准备回身赶往办公室，但林理哪会让她脱离自己的视线。 “等等，就在这里，用电话请假。” “我手机没带。” 陶映红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他这是怕我报警！’ 第六十七章 摊牌 “用这部手机。” 林理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备用手机，像他这样的人，身上永远不会只带一部手机。 而且不论他带几部手机，登记的名字都不是他的。 习惯了。 陶映红深深地看了一眼林理，而后接过了手机。 她本来就没有报警的想法。 现在的她，连死都不怕，还会怕诈骗？ 她怕的是人死了，却没能达到她想要的结果。 请假的过程很顺利，陶映红在这家化工厂工作了五年，从来没有迟到早退过，也没有请过假。 当她提出请假的那一刻，主管还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痛快的批了她的假条。 不仅如此，主管还特地把事假换成了病假，事后补个病假单就行了。 请好假，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厂区。 一路上，陶映红始终沉默着，低着头寸步不离的跟着林理的脚步。 直到来到一处空旷的平地上，林理停下了步子。 “这里不错吧？” 林理笑吟吟的指着前方的海堤，顾左右而言他道。 “风景还挺好的，你看那边的海，多漂亮，多蓝。” “你是谁？” 然而，陶映红可没有闲工夫和林理瞎唠，此刻的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林理的身份，知道他的来意。 “你想做什么？” 爆炸计划就要实施了，成功了，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事。 如果对方真是来讹钱的话，她也认了。 反正她马上就要死了，钱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串数字罢了。 “要有点耐心。” 林理淡淡的扫了一眼陶映红，嘴角挂起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你说你，之前的耐心都跑到哪去了？” 林理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如同一道响雷炸在了陶映红的耳边。 “潜伏五年，只为制造一起爆炸，陶女士，你的耐心，是这个。” 说着，林理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你到底想做什么！” 陶映红突然失控了，声嘶力竭的吼道。 “闭嘴！” 眼看陶映红开始撒泼，林理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啪的一声，给了陶映红一巴掌。 陶映红丝毫没有防备，直接被林理打得一个趔趄，差点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温和的笑容又再次回到了林理的脸上，只见他微微俯身，轻轻的摸了摸陶映红的额头。 “我是来帮你的。” “你……” 陶映红正准备继续质问，但冰冷的枪管却瞬间抵在了她的额头之上。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从来没有摸过真枪，不，应该说连见都没见过。 枪，她只在电视中看到过。 虽然是第一次被人拿枪指着头，虽然没有见过真枪，但冰冷的金属感却提醒着陶映红。 这把枪，肯定是真家伙。 “现在，可以冷静了吗？” 林理居高临下的看着陶映红，缓缓道。 陶映红愣在了原地，没有任何回应，她被吓傻了。 这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我问，可以冷静下来了吗？” 林理继续问道。 咚。 紧接着，只见陶映红忽然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不怕死！ 但她怕死的没有价值。 为了女儿，为了真相，她可以毫不犹豫的去死，可是，如果死在这里，她的计划就全完了。 眼看陶映红被吓蒙了，林理决定换一种方式来得到他想要的。 “现在，我问，你答。” 陶映红依然不语，林理不管不顾的接着问道。 “你为什么要制作炸弹？” 咔哒。 林理在问话的同时，伸手打开了保险。 这一道纯粹的机械碰撞声，瞬间让陶映红惊醒了过来。 面对着冰冷的枪管，她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只得如实答道。 “为了炸车。” 车？ 一瞬间，林理想到了45路公交车。 “45路公交车？” “是。” “你炸车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引起警方的重视，让他们重新调查导致我女儿死亡的原因。” 听到这个理由，林理忽然笑了，他的笑是嘲讽的笑容。 这理由，未免太可笑了一点。 制造一起爆炸案，竟然只是为了吸引警方的关注？ 饶是林理想了诸多可能，也万万想不到这种荒唐的理由。 “你准备哪一天作案？” “下周四。” 下周四，也就是5月9号，本来，陶映红是准备在女儿死的那一天，也就是5月13号那一天制造爆炸的。 但前几天发生了一场意外。 在制作炸弹的过程中，爆炸物意外爆炸了，幸好是实验性质的，量很小，只是引发了一场火灾。 不然的话，她现在早就被炸死了。 然而，因为这次意外失火，街道那边却被惊动了，街道那边决定在5月10号那一天，进行一场消防大检查。 所以，陶映红只能把时间提前。 她不是没有想过把东西转移出去，但房间里的东西太多，转移起来不方便。 即便成功转移了，时间也不够了。 另一边，林理听到这个时间，心中顿时一动。 根据‘李唐’过往两年的行为轨迹，‘李唐’经常会在周四这一天去嘉林大学。 林理掏出手机，点开相册将其中一张照片展示了出来。 “这是你准备的炸弹吧？” 照片里是一个被红色袋子装着的高压锅，这东西表面上是一个高压锅，实际上里面装的是炸药。 “是。” 此刻，陶映红眼中的神采已经完全消失了。 对方连自己藏好的炸药都找到了！ “这东西，太简陋了，不够稳定，回头我给你改一下，用我提供给你的炸药。” 陶映红猛地抬头起来，惊讶的看向林理。 “当然，我也是有条件的。” 林理微微一笑：“你什么时候登车，什么时候引爆，必须听从我的安排。” “不行！” 陶映红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炸弹必须在下午1点45分引爆，唯有这样，才能让警方联想到五年前的那场车祸。 林理面色一冷，用枪口顶了顶陶映红的额头。 “你没有拒绝的资格。” “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陶映红一把抓住手枪，跟个疯子似的，一边声嘶力竭的吼着，一边不停用额头顶着枪口。 第六十八章 合作 这女人疯了！ 林理当然不会扣下扳机，这么好用的工具人，如果杀了，他再去哪里找一个？ “闭嘴！” 林理一脚踹倒了陶映红。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如果你继续撒泼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再去杀了你的丈夫！” 威胁，很粗暴，但往往很管用。 陶映红不怕死，她相信她的丈夫一样不怕死，但她怕死的没价值，如果她和丈夫真的就这么死了。 他们女儿的‘冤情’，永远都无法揭开了。 “当然，我不会让你们白死。” 华国人的性情总是喜欢折中的，如果一间屋子太暗，你要开一个窗户，人们大约是不愿的。 但如果你说把房子拆了重建，人们往往就愿意开窗了。 林理决定往后退一步。 “如果你愿意听我的话，你女儿的事，我一定会彻查到底，给你们一个交代。” 此话一出，陶映红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只见她抬头看着林理，眼中满是怀疑。 林理何其精明，一眼就看穿了陶映红的内心。 “我知道你不信，但你没有选择。” 说着，林理把枪收了起来，语气温和道。 “你放心，我这个人向来言而有信。” 陶映红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哪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的保证，她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让她如何相信？ 林理也没指望陶映红立马就对他深信不疑，信任的建立，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 “免费附送你一个消息。” “你制作的炸弹，很业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也说不定怎么引爆都不会炸。” 其实，关于这一点，林理说谎了。 陶映红制作的炸弹，虽然在专业人士的眼中稍显业余，但在业余选手中，道一声专业也不为过。 只是，这一切陶映红本人并不知道。 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化学老师而已，琢磨了好几年才摸透一点皮毛。 可眼前这个男人不一样。 对方手里有枪！ 而且看对方熟练无比的样子，估计是一个狠角色。 枪支和炸药都属于军火，对方既然有枪，或许也接触过炸弹。 所以，关于炸药的事，这个男人应该比自己有发言权。 “明天，你继续请假。” “早上八点，我在这里等你，我带你看看什么是专业的爆破。” 言罢，林理也不管陶映红作何反应，径直离开了现场。 他不怕陶映红不来，刚才他趁乱在陶映红的口袋里塞了一个小型的定位器。 这个女人，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更不怕陶映红去报警，此人为了一个可笑的理由，连命都不要了。 为了女儿，陶映红宁愿去死，她现在做的事可是严重的违法行为，对方比自己还要怕警察。 再者说，陶映红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报警？ 报什么警？ 所以，林理走得很潇洒。 …… …… …… 翌日，清晨，同样的地点，相比于昨天，这里多了一辆黑色的帕萨特。 林理提前十分钟到了这里，他知道陶映红今天会过来。 因为他看了定位器，此刻陶映红正在向他这边赶来，结合对方的移动速度，陶映红应该是步行来的。 约莫十分钟后，透过后视镜，林理发现了陶映红的身影。 看到远处停车的那辆车，陶映红犹豫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朝着那边赶去。 这里很偏僻，平时都没什么人来，更别说大早上的了。 不出意外，那辆车应该是昨天那个男人开来的。 经过一晚的思考，陶映红还是决定过来。 她知道和这个男人合作是与虎谋皮，但现在的她，已经是一无所有。 因此，她决定今天过来看一看情况，反正她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上车。” 等到陶映红靠近车子后，林理直接降下车窗，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陶映红没有回话，不过她还是打开了车门上了车。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俩个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车内的氛围始终很安静，除了胎噪声，再无其他声响。 车子越开越偏僻，高楼渐渐消失，直到来到城郊的一片烂尾楼，车速方才缓缓降下。 “下车。” 车子停在一栋长满杂草的烂尾楼前。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车，陶映红沉默的跟在林理的身后，一步一步顺着没有栏杆的楼梯上到了四楼。 四楼很空旷，周围全都是尚未完工的房间，很多地方的钢筋至今仍然裸露在外，长时间的风吹雨打，这些钢筋全都是锈迹斑斑。 ‘他想做什么？’ 陶映红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什么都没有，对方带她来这里，想要干嘛？ 林理的脚步仍旧没停，只见他带着陶映红左拐右拐，最终来到了一个小房间。 当陶映红看到房间里的东西，她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相比于其他废弃的地方，这里明显经过简单的改装，房间的地面上铺了一层地板革，桌子，椅子，床等家具一应俱全。 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摆着一样东西，花花绿绿的线中夹杂着一个定时闹钟，看样子是跟炸弹有关。 这东西很小巧，很精致，单从外表来看，远比自己制作的爆炸装置要专业的多，就跟电影里的一样。 “这套东西，你应该不陌生吧？” 林理一边指了指桌上的起爆装置，一边打开了桌子下方的抽屉，然后从中拿出了一个迷你遥控器。 “这是军用起爆装置，引爆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定时起爆，另外一种是遥控起爆。” “它的优点是稳定，引爆方式简单，引线多，迷惑性强，不易被拆除。” 说着，林理指了指引线下方的凹陷处。 “看到这些凹槽了吗？” “这里就是放置炸弹的地方，你制作的那些土炸药，不要用了，我会给你提供专业的tnt。” “威力更强，稳定性也更好。” 世界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陶映红只是精神有问题，她的智商没问题。 对方又是提供引爆装置，又是提供炸药，而且还费劲费力的调查她和她丈夫。 做了这么多事，对方怎么可能一点回报也不要？ “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理微微一笑，决定透露点自己的虚实。 “其实，我是一个间谍，我喜欢看到混乱，而你做的事，恰好是我希望看到的。” “你撒谎！” 陶映红反驳道：“你之前明明要控制引爆时间。” 林理大方的承认了这一点：“没错，我只是想顺带完成一次任务罢了。” 第六十九章 惊喜 5月9号。 阳光明媚的午后，李诗情吃过午饭，稍微休息了一会，然后便整装待发准备去市图。 走到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台，李诗情忽然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神采。 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实际上却已经四十多的中年男性。 对方穿着很简单，白色的宽袖衬衫加上一条宽筒休闲裤，如果是一般人穿上这套衣服，大概会显得很臃肿。 但这个男人不一样，他给人的感觉是从容，洒脱随性。 ‘李教授竟然会坐公交车？’ 关于眼前的这位男子，李诗情并不陌生，对方是他们学校的荣誉教授，基本上每个学期都会在校内举办一次讲座。 今年的讲座，她刚刚听过，对方的言行举止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这样一位身家几十亿的大老板，竟然没有一点架子，看起来非常好相处。 根据同学们的八卦，李教授的随和并不是装出来的。 而且，对方的女儿好像就在学校里当老师，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 反正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李诗情踏着小碎步来到教授身边，她准备和‘偶像’打个招呼，在正式打招呼之前，她还做了两个深呼吸，平息了一下心中激荡的情绪。 不算讲座那一次，这一次是她和‘偶像’距离最近的一次。 李诗情调整了好一会，方才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打了个招呼。 “李教授好。” “你是？” 李杰故意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李诗情，早在对方来听讲座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我之前听过您的讲座。” 李诗情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和‘偶像’说话，就是这么开心。 “您讲的特别棒！” “我特别喜欢您讲的……” 一提到讲座，李诗情立马就刹不住车了，叽叽喳喳的分享着关于那次讲座的感悟。 李杰没有打算她的讲述，他对这个丫头的印象很好。 直到45路公交车到站，李诗情仍然没有停止分享，她的注意力全然不在上面。 “不好意思，我的车到了。” 李杰笑着指了指45路公交车的车牌，打断了李诗情。 “啊？” 李诗情看了眼公交车，意外道。 “教授，您也坐45路公交车？” “对啊。” 李杰点了点头，这些年他一直坐这趟车，可不就是为了给今天做铺垫吗。 5月9号，开端剧情伊始的时间。 “我也在等这辆车。” 眼看李杰准备上车，李诗情连忙跟了上去。 时间刚刚处于正午，这个时间点站台上的人并不多，外加大学城站距离始发站又不远。 所以，两人几乎没有排队就踏上了车厢。 滴！ 在刷卡的时候，李杰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公交车的驾驶员。 是他！ 王兴德！ 此刻，王兴德的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妻子的做法，是不是太偏激了一点？ 用一车人的命，换取一个‘真相大白’的机会，代价是不是太惨重了一点？ 关于这个计划，王兴德不知道劝了多少次，但每一次，他都被妻子用话给堵了回来。 ‘如果那天你接了电话，萌萌就不会死！’ 每一次，妻子都会用这句话来回敬他。 每说一次，王兴德心中的愧疚就加上一分。 妻子说的没错，如果他那天接到了萌萌的电话，萌萌大概，不，应该是一定不会强行下车。 不下车，萌萌就不会被车撞，不被车撞，就不会死。 萌萌的死，和他的疏忽大意，脱不了干系。 劝阻了无数次，妻子仍旧没有改变主意，随着愧疚积累的愈发浓厚，王兴德也渐渐的放弃了。 萌萌死在了桥上。 如果他们夫妻同样死在那里，未来去了地下，他们一家人永远的在一起了。 “叔叔好。” 忽然间，王兴德的耳边响起一道软糯的女声。 抬头一看，王兴德瞬间想起了这个小姑娘，对方经常坐45路公交车。 他们俩个之前认识，有一次小姑娘的钱包被偷了，恰好小姑娘当时要考试，准考证就放在钱包里。 当时，小姑娘急的都快哭了。 王兴德一问，得知对方也是嘉林大学的学生，年纪又和他的女儿相仿，相貌又有几分相似。 看到小姑娘无助的样子，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萌萌死前的时候，肯定也是特别地无助。 如果，如果有人伸出援手的话，他的女儿或许就不会死。 王兴德不想再看到类似的情况，于是他果断的向李诗情伸出了援手，成功帮她找回了钱包。 再之后，两人渐渐地就熟悉了起来。 后来，王兴德得知小姑娘竟然和女儿读的是同一个专业，每次看到小姑娘，他都会想到他的女儿。 而且，小姑娘也很懂得感恩。 有一次，对方看到他开车带的手套破了，第二次见面时，小姑娘直接送了他一个全新的手套。 也就是王兴德手上现在带的这一副。 “你好啊。” 王兴德机械的回了一声招呼，嘴角艰难的扯出一丝笑容。 此时，他真的很想，很想提醒李诗情一句，赶紧下车，下车，坐下一班车。 可是，一时间他又想不到理由让小姑娘换车。 犹豫间，李诗情已经向着车厢后部走去，从后视镜可以看到，她正跟着一个男性，一边和对方说这话，一边向后走着。 车上的人那么多，他实在找不出理由让李诗情下车。 “唉。” 王兴德默默地叹了口气。 按照计划，他们应该是在5月13号下午1点45分实施爆破计划的，那一天是萌萌的忌日。 可一次意外的临时检查，打乱了他们精心制定的计划。 计划提前了！ 如果计划不提前的话，小姑娘也许就不会在车上。 ‘也许，这就是天意？’ 前排的一位男性乘客显示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前门，然后又瞧了一眼似乎是在发呆的司机，疑惑道。 “师傅？” “怎么不开车啊？” 听到这句话，王兴德立马从回忆中醒了过来，看了一眼前门，然后熟练地按下了关门按钮。 第七十章 老天爷站在我这一边 车子缓缓启动，李杰和李诗情仍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其中大半时间是李诗情在说，李杰在听。 时间流逝，很快，车子来到了一个相当关键的站点。 “前方靠站，港务新村站，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从后门下车。” 嗤！ 此时，车上的乘客已然不多了，港务新村站又是一个小站点，上车的乘客也不多。 在这一站上车的人，仅有两人，一个是穿着灰色衣服的中年女性，一个是拖着一个红色行李箱的中年男性。 两个人一男一女，一个浑身上下整洁无比，一个胡子拉碴，稍显邋遢了一点。 王兴德看了一眼上车的女人，眼中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低头一看，妻子的手上提着一个深蓝色的旅行包，看到这个包，他顿时神色一怔。 这个包是怎么回事？ 炸弹不是用高压锅装着吗？ 她改变了计划？ 还是她没把炸弹带上车？ 此刻，王兴德的心中满是疑问，可是车上还有其他乘客，有些话实在是不方便说。 于是，他只得悄悄的给女子使了一个眼色。 陶映红不着痕迹的拍了一下旅行包，然后给了王兴德一个一切照旧的眼神。 他们俩个夫妻多年，虽然最近几年因为女儿的死，关系疏远了一点，但该有的默契还是有的。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王兴德便读懂了妻子的意思。 明白的那一刻，不知怎么的，王兴德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失望。 如果，如果妻子真的改变主意，那该多好。 对于妻子的计划，王兴德一直是拒绝的，他不是怕死，而是觉得不该牵连那么多无辜的人。 车上的乘客，有老人，有还在上学的孩子，有家庭的顶梁柱，有孩子的父亲，母亲。 他们没有罪，他们不该为自己的女儿陪葬。 ‘唉。’ 王兴德默默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妻子连炸弹都带上车了，他还想这些有什么用的。 起爆器掌握在妻子的手上，她随时可以引爆炸弹。 这是一辆通往天堂的列车。 ‘对不起。’ 王兴德默默的念叨了一句，心中满是愧疚。 另一边，李诗情觉得聊了那么长时间了，自己和教授应该不算陌生人了。 所以，她跃跃欲试的问道。 “教授，你为什么要坐公交车啊？” 这个问题，她太好奇了！ 教授的身份可不仅仅只是学校的荣誉教授，对方更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 在大众的印象中，像教授这样的大老板，出行不说配上司机保镖，起码也会自己开车吧。 李诗情这么问倒不是瞧不起坐公交车，只是因为公交车的效率太低，每个站点都会停车。 “没什么特别地原因，坐公交车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这里能看到人间百态。” 李杰微微一笑，一边回答着李诗情，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坐在前面的陶映红。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李杰已然注意到了不同。 陶映红并没有像原剧中一样，提着一个用红色袋子包裹的高压锅。 难道剧情发生了改变？ 剧情，从来只能作为参考，不能奉若圭臬，影视剧是影视剧，现实是现实。 有些异同点，也很正常。 也许，陶映红今天临时改变了计划。 也许，陶映红没有改变计划，仍然准备炸车，只不过换了一个包装而已。 然而，尽管如此，李杰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原剧中，陶映红提着高压锅时，可是很吃力的，但现在呢，她提着那个旅行包，看起来很轻松。 陶映红只是一个教化学的老师而已，即便她成功的制作出了炸弹，其体积，重量也不会太小。 现在的炸药，可不是最初的黑火药，普通人想要私做炸药，单单原材料就能让人愁死。 与此同时，坐在前排的陶映红，她现在的心情也不是很平静。 刚刚上车时，她看出了丈夫眼中的疑惑。 计划确实改变了一点。 先不论那个男人的目的是什么，对方提供的东西确实很有用，有对方的帮助，她现在用的炸药，无疑更专业，威力也更大。 当然，她也没有全信对方。 在收到新炸药之后，她特地检查了一遍，她检查的很仔细，从内到外，每一个角落她都没有放过。 虽然她的专业性稍差了一点，但有些东西是无法隐藏的。 经过反复的检查，她确认，炸药应该没有被动手脚，起爆器应该也没有远程遥控爆炸的功能。 退一步而言，即便有这个功能，陶映红也不怕。 因为她带了一个干扰仪。 远程遥控，总是要接受到信号的，把信号源给屏蔽了，炸弹总不可能莫名其妙的爆炸。 笑笑茶楼。 林理正坐在包厢里，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他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电脑中画面。 计划就要成功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运气居然这么好？ ‘李唐’竟然坐上了这趟车，‘李唐’上车的时间可不受他的控制。 同样的，陶映红的上车时间也是她自己定的。 但巧合偏偏发生了，两人上了同一辆车，尽管是一前一后，可炸弹已经上了车。 “好茶！” 林理笑容满面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轻声赞了一句。 然后，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台老式手机，这台手机是用来遥控引爆炸弹的。 只要电话一接通，炸弹就会瞬间引爆。 打电话之前，林理深吸了一口气，借此平复一下激动的情绪。 紧接着，他麻溜的打出了电话。 只是电话并没有接通，话筒中传出的只有一阵阵盲音。 听到盲音传来，林理也不生气。 这种情况，早就在他的预想范围之内。 他从来不会相信任何人！ 谁也不行！ 换位思考，陶映红不会相信他，也就是可以理解的。 “李良熙，你死定了！” 林理看着屏幕中的画面，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跟了对方将近两年的时间，他自然知道对方的上下车站点，炸弹的引爆时间是1点45分。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炸弹爆炸的那一刻，‘李良熙’应该还会在车上。 第七十一章 循环开始了? 这波优势在我！ 如果这里不是茶楼的话，林理都想开一瓶香槟庆祝一下。 ‘李良熙’，他的大敌，死期就是今日！ 与此同时，公交车上，李杰此时已经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命，只有一条！ 循环这种事，他从未经历过，万一现实中没有循环的话，他岂不是麻瓜了？ 所以，自打陶映红上车后，他的精神便立马紧绷了起来，表面上看他在和李诗情聊天。 实际上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陶映红的身上。 紧接着，李杰掏出手机正准备看一眼时间，可当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刻，他的神色顿时一凝。 只见屏幕左上方的信号栏上，信号强度仅剩下两格。 这，很不对劲！ 45路公交车的路线都是城区，遍地都是基站，手机信号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降低。 两格信号，通话是不成问题的，但通话的清晰度肯定会受到干扰。 车上有干扰源！ 刹那间，李杰做出了一个判断。 是谁带的干扰源？ 陶映红？ 她是为了阻止万一有人报警？ 然而，仔细一想，这个推论并不能成立。 报警电话不同于普通电话，两格信号，用来报警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老铁们，大家好，我是快乐一哥。” 公交车的前排，一个穿着花衬衫，梳着油头的男子正举着手机，笑嘻嘻的朝着手机摄像头打招呼。 只是，下一秒，他的眉头忽然一皱，意外道。 “咦？” “网络怎么变差了？” 接下来，只见他一会将手机举高，一会将手机靠向车窗，试图找到信号最好的地方。 结果，当手机靠近车窗的那一刻，信号突然恢复成了满格。 男子并没有往干扰源的方向去想，他根本就没有去纠结为什么信号变差。 找到信号好的地方之后，他便笑嘻嘻的坐了下来，一边举着手机，一边和直播间的观众聊起了天。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这样直播，会影响到车上的乘客，所以，他打了个招呼之后就主动关闭了直播间。 然而，就在他准备关闭直播间的时候，一条弹幕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主播，主播，你把摄像头调一下，对准车厢后排。】 与这条弹幕同时生出的还有一条礼物通知。 ‘yyds送给主播一发火箭。’ 这一发火箭顿时让男子改变了主意，水友对于主播意味着什么？ 衣食父母也。 尤其是舍得花钱的水友，主播岂会轻易得罪。 一发火箭，500块钱呢，水友送了这么大一份礼，仅仅只是让自己调转一下摄像头。 何乐而不为呢？ “谢谢yyds老板的火箭，老铁给力，快乐一哥为您点赞。” 例行谢了一番金主之后，男子摆弄了一下手机，将摄像头对准了车厢后排。 “老板，这样可以吗？” 快乐一哥非常贴心的问了一下老板的意见。 然而，接下来直播间内发生的一幕，却让他惊呆了。 只见一发又一发的火箭从直播间升起，一发接着一发，连绵不绝，一眨眼的功夫，yyds就送出了十几发火箭。 ‘yyds送给主播一发火箭。’ ‘yyds送给主播一发火箭。’ ‘yyds送给主播一发火箭。’ …… …… …… 随着大量火箭腾空，直播间的热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yyds：继续，保持这个姿势。】 送礼物的间隙，yyds发出了一条弹幕。 “谢谢老板！” “老板大气！老板威武！” 快乐一哥回过神来之后，忍不住激动的嘶吼道。 几十发火箭，上万块钱的礼物，他怎能不激动？ 虽然他叫快乐一哥，但他只是在夏州当地有点名气，并不是什么大主播。 所以，快乐一哥平时开播时收到的礼物并不多。 这一次收到的礼物，可谓是开播以来最多的一次。 快乐一哥这么一吼，车厢内其他的人当即被惊到了，有人皱起了眉头，有人漠不关心，有人付出行动。 “这位老哥，你说话的声音能不能小一点？” 一个肌肉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没好气道：“这里是公共场合，不是你家，麻烦注意一下影响。” “对不起，对不起……” 快乐一哥并不是那种没有公德心的人，其实他一叫出声，立马就后悔了。 只见他连忙站了起来，又是鞠躬，又是双手合十，面朝众人道歉。 “我不该说话那么大声的……” 快乐一哥这边一动，手机顿时被他放在了椅子上，屏幕立马变得漆黑一片。 这让用户‘yyds’很生气。 yyds不是旁人，正是茶馆中的林理，他之前看现场用的是公交车自带的监控摄像头。 这种摄像头是固定机位，视角难免受限，哪有直播的摄像头看的舒服。 至于，他打赏花出去的几万钱，相比于亲眼目睹生平大敌的死亡，几万块钱又能算什么。 另一边，车厢后排的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也被惊动到了，他从睡梦中醒了过来，顺着声音朝着前面看了一眼，他又阖上了眼睛。 待会的见面会，很重要。 尽管他本人不是特别想去见这个投资方，但经不住合伙人的夺命连环call。 “看到了吗，这就是人间百态。” 后面两排的座位上，李杰戳了一下一旁的李诗情，面带微笑道。 话音刚落，前脚李诗情的脸上还挂着笑意，后脚她的神色却突然大变。 她的神色变得惊恐不已，连语调都变得颤抖起来，只见李诗情紧张兮兮的攀住李杰的胳膊。 “教……教……授……我……” 眼看李诗情忽然间神色巨变，李杰的脑海中当即生出了一个念头。 ‘循环，开始了？’ ‘什么时候的事？’ 另外，循环中又发生了什么，自己在循环中又做出了什么反应？ 这一切的答案，目前只能从李诗情的身上寻找。 毕竟，在李杰的印象中，时间线从来没有发生变动，现实仍旧是现实。 李诗情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一边往李杰身前凑了凑，颤颤巍巍的小声说道。 “教授，车……车上有炸弹。” 第七十二章 爆炸 “炸弹？” 李杰神色一怔，显得有些‘意外’。 “嗯。” 李诗情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同时，她心里暗暗想道。 ‘教授的表情还是和上次一样。’ 恰逢此时，公交车的站点提示音响了起来。 “前方到站，沿江东路站，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拉好扶手，从后门下车。” 李杰看了李诗情一眼，低声道。 “先下车，具体情况，下车再说。” “不……不行。” 李诗情连连摇头，上一次循环中，教授就是这么选择的，但他们刚刚下车还没走远，公交车便直接炸了。 由于距离太近，两人还是被爆炸的余波给炸死了。 “不行？” 李杰恰如其分的露出一丝意外的神情，其实，他已经懂了李诗情的潜台词。 或许，在上一次循环中他们已经这么做了，但结果却失败了。 可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会失败？ 难道下车会引起爆炸？ “嗯。” 李诗情连连点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毕竟，这经历太过离奇，先不说短时间内根本解释不清，就算说清楚了，别人也不太会相信。 仔细算来，这已经是她第五次经历同一时刻了。 第一次，她正和教授聊着天，结果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然后，砰的一声，车炸了，她压根就没有反映的时间，稀里糊涂的人就没了。 第二次，她以为之前的经历是一场梦，直到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的那一刻，她方才明白。 那不是梦！ 这一次，李诗情隐约听出了手机铃声的曲目，那段铃声似乎是卡农的和旋。 至于，具体是不是，她有点不太确定，因为她本来就不是音乐专业的，外加反映的时间太短。 第三次循环，她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 这一次，她找到了自己的死因，先是砰的一声巨响，然后烈火迎面而来。 炸弹爆炸！ 这是她和车上所有乘客的死因。 第四次，醒过来之后，她第一时间向身边的教授求助。 当时，教授的反应就跟此时一样，格外的冷静，一听到车上有炸弹，立马安抚她，不要紧张，有事待会下车慢慢说。 等到了沿江东路站，两人确实顺利的下车了。 但下车了并不代表者逃生成功。 那一次，他们还是被爆炸的余波炸死了。 所以，这一次一听到李杰说下车，李诗情立马摇头，表示下车不行。 “为什么不能下车？” 李杰稍微往李诗情身前凑近了一点，轻声问道。 “难道下车会提前引爆炸弹？” 李诗情用力点了点头：“嗯，嗯。” “我明白了。” 李杰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决定要下车。 现在的信息太少，不足以做出正确的判断，而且时间又太短，根本就不够李诗情讲完事情的经过。 所以，必须下车！ 无论如何，尝试一下都是必要的。 根据李诗情的反应可以推测出一个事实，循环已经开始了。 循环一开始，只要没有结束，他们就有试错的空间。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无解的局，只要耐心的寻找，哪怕布局再完美，也能找出其中的破绽。 “这样，现在我们先不动，等到车子靠站后，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我们一起往下跑。” 李杰暂时还不清楚炸弹的引爆机制，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炸弹肯定是由人引爆的。 人为引爆炸弹，总是需要反应时间的。 这其中的时间差，他们完全可以利用起来。 “嗯。” 此时，李诗情已经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几乎是刚一听到这个建议，立马就点头认可了。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受过什么严重的伤病，除了偶尔的感冒发烧，她连医院都很少去。 “准备好。” 眼看车子距离站台越来越近，李杰轻轻的提醒了她一句。 嗤！ 公交车的气动门发出一道喷气声，车门缓缓打开。 此刻，车上的乘客已经不多了，没有人在这一站下车，反倒是前门有一个带着帽子的男孩上了车。 王兴德先看了一眼前门，发现已经没有乘客准备上车了。 发现这一点，他心里不禁有点庆幸。 再过不久，炸弹就要爆炸了，这是炸弹爆炸前的最后一站，上车的人越少，无辜的死者就越少。 紧接着，他又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门。 后门空荡荡的，一个下车的乘客都没有。 ‘可惜了。’ 王兴德默默的叹了口气，那个小姑娘要到图书馆才会下车，可车子马上就要爆炸了。 炸弹一炸，小姑娘肯定会死在爆炸之中。 下一秒，王兴德准备关上车门，他依然习惯性的选择先关前门，然后再去关后门。 嗤！ 气阀声响起，前门缓缓合上。 这一声气阀就像是令枪，李杰一听到气阀声响起，立马拉着李诗情的手就往外跑。 “走！” 一步！ 嗤！ 后门的气阀声响起。 两步！ 两扇车门缓缓合起。 三步！ 两人在车门彻底关闭之前，顺利的冲了下去。 前方，王兴德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按了下开门键。 他开了五年的公交车，眼看乘客要被门夹了，选择开门是他下意识的反应。 与此同时，车厢内的众人也被李杰两人的行动惊到了。 大家皆是一脸惊讶的看着两人。 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后门开的时候两人不下车，怎么车门快关上了，两人反倒跑下车了？ 而且还跑的那么急，那么快，就跟有什么东西在身后追他们一样。 人群中，陶映红的眼神中除了惊讶，还有些许不解。 嗡！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条短信。 ‘引爆炸弹！立刻！马上！’ 这条短信是林理发的，他一直通过快乐一哥的直播间观察着李杰的一举一动。 一看到李杰逃命似的跑下车，他就立马编辑了一条短信，强行命令陶映红引爆炸弹。 虽然发送这条短信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陶映红心里明白是谁发的。 她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按下了爆炸的按钮。 按下按钮之前，陶映红默念道。 ‘如果你不信守承诺的话，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轰！ 第七十三章 异常 轰！ 一声巨响，45路公交车顿时化作一个大火团，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一股强大的冲击波瞬间向周围扩散而去。 “啊！” 凄厉的尖叫声从人群中升起，惊恐的人群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当然，这些人是距离爆炸点稍远一点的。 距离爆炸中心近的人可没有他们那么幸运，公交车站周围的情况，可谓是触目惊心。 痛苦的呻吟声，凄厉的惨叫声，茫然无措的哀嚎声，悲愤的哭泣声，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让现场的情况宛如地狱。 “咳……咳……” 李杰轻咳了两声，眯着眼向着身边看去。 李诗情似乎是被吓傻了，好一会方才回过神来。 “我……我没事。” 李杰打量了一眼李诗情的身体情况，发现她身上除了一些泥土和灰尘之外，并没有明显的外伤。 此外，趁着李诗情愣神的功夫，他还快速的给她把了一下脉。 脉象健康有力，除了因为惊恐导致心跳加速之外，李诗情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毛病。 “走！” 紧接着，李杰一把将李诗情拉了起来，快速离开了现场。 刚刚的爆炸很不对劲！ 炸药的威力太大了。 这绝不是普通的自制炸药，唯有专业的军用炸药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刚刚，如果不是他们俩个跑得快，如果不是找到了一个凹坑掩体，如果不是他们及时卧倒。 现在他们俩只怕已经去见阎王了。 李诗情目光呆滞，如同木偶一般，就这么被李杰直愣愣的牵着，一步一步离开了现场。 她甚至没有发现，他们周围根本就没有幸存者，除了他们俩，方圆十几米的人，全都死在了爆炸的余波之中。 与此同时，夏州市报警中心收到了沿江东路爆炸的警情。 炸弹的爆炸声几乎传遍了大半个夏州，在爆炸声响起的那一刻，公安、消防内部便拉响了警报。 如此巨大的爆炸声，绝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发生在了闹市区，其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在报警电话没有接入前，公安的人便迅速的行动起来，开始调查爆炸的发生地点。 报警电话刚到，公安那边几乎同时确认了爆炸发生位置。 沿江东路公交站台！ 公安之所以很快发现爆炸发生地，完全是因为那个路段的监控，近乎在同一时间全都黑屏了。 而且是不同线路的监控！ 确认了案发地点，夏州市局迅速出警。 同时，119，120也迅速调集机动力量，赶往事故现场。 沿江东路附近虽然不是闹市区，但那里是嘉林大桥的起点，车流量巨大。 那里发生爆炸，现场的伤亡一定不会小。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查明爆炸原因，而是抢救，人命大过天，一切都得为其让路。 真相，当然会查明。 但那是在抢救完成之后。 呜……呜……呜……呜…… 同一时间内，无数拉响警笛的车辆，迅速向沿江东路靠拢。 此刻，市政府、市民、公安、消防、医院、新闻中心，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沿江东路的那场爆炸上。 另一边，嘉林江边，不远处的天空仍旧浓烟滚滚，在阳光的照耀下，江上波光粼粼，似乎连江水都变得火热了几分。 李诗情断断续续的说完了自己的经历，听完她的讲述，李杰‘瞠目结舌’道。 “你是说你已经经历过四次爆炸，算上这一次是第五次？” “嗯。” 李诗情呐呐的点了点脑袋，她也知道自己的经历委实有点难以置信。 但她说的都是真的。 在讲述的同时，对于教授是否相信，她其实是不报什么希望的。 因为太离奇了，如果换做是别人对自己说，她是绝对绝对不会信的。 李杰语气惊讶道：“也就是说，你经历了五次循环？就像是科幻片《源代码》一样？” 源代码是一部11年上映的电影，它的设定也是因为某个原因，主角不停在某个时间，某个场景中不断的循环。 恰好，这个世界也有这部电影。 “对！” 李诗情也看过这部电影，一听李杰提到‘源代码’三个字，连忙点头认可。 “就跟柯尔特一样，我刚刚就是不停的在重复。” “虽然有点难以相信。” 李杰微微点头道：“但我相信你说的话，因为你的眼神，你的神态，你的动作，全都告诉我，你没有说谎。” “教授，你相信我说的？” 自从爆炸发生后，李诗情的眼中首次溢漾出别样的光彩。 “嗯，我相信。” 李杰语气笃定，他当然相信，即便他没有看过开端的剧情，他也会相信李诗情的话。 毕竟，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没有受过特殊的训练，很难抑制住自己的本能反应。 人潜意识的反应，是不会说谎的。 “现在，我们需要考虑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此话一出，李诗情的神情迅速从激动变成了迷惑，她的眼中满是不解，似乎在问‘是什么问题’。 “循环，会不会继续！” 李杰直接开门见山的引出了关键。 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李诗情茫然道。 “什么？” 李杰语气平静道：“如果循环没有终止，那么我们还有机会阻止这场爆炸。” “如果循环就此终止，迎接我们的将是严格无比的审查。” 李诗情的表情还是很迷惑，她不是特别明白李杰的意思。 什么叫‘迎接他们的是严格无比的审查’？ 公交车爆炸，跟他们俩个又没有关系，他们既没有携带炸弹，也没有引爆炸弹。 他们完全是无辜的，他们的身份应该是幸存者才对。 李杰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用担心，接下来的事都交给我来处理。” 言罢，李杰拿出了手机，他刚刚检查过，手机的屏幕虽然裂了，但功能尚且完好，打电话肯定没问题。 他熟练的拨通了一串电话号码。 嘟！ 嘟！ 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道女声。 “老李？” 这是段迎九的声音，李杰现在脑子里的疑问有很多，他需要时间去调查。 所以，他才向段迎九打电话寻求支援。 第七十四章 协查 “老段，是我。” “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李杰和段迎九共事十几年，双方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所以，李杰一点客套也没有，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电话另一端，听到李杰的话，段迎九先是惊讶，然后神色立刻变得严肃无比。 相处十几年，她还是第一次从‘李唐’的口中听到这种话。 ‘对方遇到了什么？’ ‘竟然主动寻求帮助？’ 一念及此，段迎九立马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语气急切道。 “你在哪？我现在就过来。” “我在嘉林大桥边上的公园里。” “嘉林大桥？” 听到这个地点，段迎九稍微有点意外。 嘉林大桥那边不是刚刚发生了一场震动全市的爆炸吗？ ‘李唐’需要帮助，难道他牵扯进了爆炸案中？ 如果没有看到嘉林大桥的警情，段迎九肯定不会这么想，但几分钟前，她才从系统中看到了通报。 因此，一瞬间她就将两者联系到了一起。 旋即，段迎九直接开口求证道。 “老李，你遇到的麻烦是不是和爆炸案有关？” “没错。” 李杰直言道：“前不久我还在车上。” “爆炸是针对你来的？” 没有人比段迎九更清楚‘李唐’的特殊性，‘李唐’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企业家。 在企业家身份的背后，他还是一个海外间谍，在海外间谍的身后，他还有着一层身份。 他是我党的优秀特工。 虽然‘李唐’是投诚过来的，但过去的十几年时间里，他无数次的证明了自己的忠诚。 听到这句话，李杰顿时灵光一闪。 段迎九说的这种可能，或许就是真相？ 截至目前为止，李诗情一共经历了五次循环，前三次，她都在寻找事故的原因。 第四次，她终于找到了事故的原因，随后她向自己求助，两人一起下了车。 但刚下车，炸弹就爆炸了。 随后，两人死于爆炸余波。 现在是第五次循环，两人虽然顺利逃脱了爆炸，但接下来的审查，两人必然无法逃脱。 公交车是有监控的，爆炸之前，两人的异常行为，肯定被监控记录下来了。 在不知内情的人眼中，他们的行为无疑是非常可疑的。 关于‘循环’的事，不得不说，确实有点离谱，即使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会信。 段迎九刚刚的那句话，恰好提醒了李杰。 他或许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做点文章。 “可能是。” “我马上就到，你在那里等我。” 言罢，段迎九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她连忙向一旁的下属问道。 “小刘，给市局去个电话，问一问负责沿江东路爆炸案现场的带队警官是哪一位。” 没过一会，小刘放下电话，转头回复道。 “市局那边回复，出现场的负责人是张成。” 是他？ 虽然不是同一个部门的，但国安和公安始终还是一个系统的，张成的名字，段迎九还是听过的。 两人之前见过几次面，双方互相都认识，只是不太熟而已。 “处长，张警官的电话我已经发到您的微信上了。” 叮！ 话音刚落，段迎九的微信提示音便响了起来。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段迎九挥了挥手，打发走了小刘，随后一边朝着门外赶去，一边拨通了张成的电话。 嘟！ 嘟！ 电话响了好几声，那头方才应答。 “我是市局张成，请问哪位？” 尽管打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电话，但张成还是接通了电话。 毕竟，爆炸案的现场是他出的，也许这个电话就是市里某位领导的电话。 因此，哪怕情况紧急，他还是接了电话。 “我是国安局的段迎九。” 一听到‘国安’两个字，张成的眼中不由露出一丝疑惑。 这时候，国安的人找他有什么事？ 虽然警情十万火急，但张成还是耐着性子问出了疑惑。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一次爆炸案，可能涉及到我局的一位重要统战对象，这个人很重要，我已经向上级部门申请了协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会，协查通告就是传达到你那边。” ‘李唐’的身份特殊，段迎九自然不会直接表露他的真实身份。 其实，直接参与进这个案子，已然有暴露的风险。 但协查的事是‘李唐’主动要求的，这些年，‘李唐’从未主动提过什么要求。 严格意义上，这一次是‘李唐’第一次向局里提要求。 所以，即便有点违背原则，段迎九还是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张成虽然没有做过国安，但国安工作的特殊性他还是明白的，一句‘统战对象’，不禁令他浮想联翩。 犹豫片刻后，张成主动问道。 “对方的身份是？” “我市的优秀企业家代表，李唐。” 是他？ 张成愣了一下，李唐的名字他是听过的，大名鼎鼎的‘易养车’就是由此人创立的。 他自己的私家车平时都是送到‘易养车’去保养的。 另一边，段迎九继续道。 “具体情况，待会见面再聊。” “对了，张警官，你现在到事故现场了吗？” 张成朝着车窗外看了一眼：“大概还有五分钟我就能到现场。” “好，我可能会稍晚一点，大概需要一刻钟的时间。” 段迎九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道。 “到时候我会带着李唐一起去和你汇合。” “行，我在现场等你。” 张成从警多年，什么情况都见过，虽然他心里尚有不少疑惑，但国安的人，肯定是可信的。 所以，他一点也不着急。 此外，段迎九这个人，他是听过的，在国安内部，此人的名头可是十分响亮，有着‘女诸葛’之称。 …… …… …… 嘉林大桥公园内，眼看教授呆在原地不动，李诗情也乖乖的呆在了旁边，只是她时不时的偷偷瞄上一眼李杰。 刚刚那通电话，李杰并没有刻意的避开她。 虽然李诗情不太清楚接电话的人的身份，但那句‘爆炸是针对你来的’，确实惊到她了。 有人要杀教授？ 第七十五章 分析 李诗情不到二十岁，正值胡思乱想的年纪，仅仅一句话，她在脑海中就幻想出了一场商战大戏。 教授是本市的知名企业家，身家亿万，也许炸弹是他的竞争的对手放的。 目的嘛，自然是为了清除商业竞争对手。 ‘这人太坏了！’ ‘……’ ‘教授好可怜。’ ‘……’ ‘那些死去的人，太无辜了。’ ‘……’ 一时间，李诗情仿佛被千言万语堵住了嘴巴，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就在李诗情脑补的时候，段迎九已经赶到了嘉林大桥公园。 “老段，这里。” 发现段迎九的身影后，李杰连忙朝着她挥了挥手。 看到李杰囫囵的站在原地，段迎九紧迫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 看样子，老李并没有受伤。 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两人一起共事多年，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两人之间的情义却是不减分毫的。 在赶来公园的途中，段迎九通过系统内部的通报，了解到了那场爆炸有多惨烈。 根据现场统计，丧生在这场爆炸案中的人数高达五十三人，而且这个数字仍然有上升的空间。 五十三人，这仅仅只是当场死亡的人。 这个数字，可谓是触目惊心。 多少年了，夏州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恶劣的案件。 制造这场爆炸案的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老李，你人没事吧？” 一见面，段迎九先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眼李杰，随后她的目光一顿，注意到了一旁的李诗情。 刚刚走得太急，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李杰身上，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少女。 现在她注意到了。 此时，李诗情的脸上以及衣服上还残留着泥土和灰尘，看样子也像是从爆炸现场逃出来的。 ‘这个女的是谁？’ 李杰交际圈中的每一个人，段迎九几乎都认识，而李诗情，明显不在她的认知范围之内。 “我没事。” 李杰道了一声平安后，微微侧身，介绍道。 “介绍一下，这位是李诗情，嘉林大学的学生，也是爆炸案的亲历者。” 介绍完李诗情的身份，李杰又伸手指了指段迎九。 “这位，段迎九，夏州市国安局的警官。” 关于段迎九的具体身份，李杰并没有介绍的太过详细，毕竟，她的工作特殊，外界的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好，小妹妹。” 段迎九温和的笑了笑，主动伸出了手。 “你好，段迎九。” 李诗情怯生生的和老段握了握手，国安，她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生活中从来没有接触过。 同时，她的心底也生出一丝好奇。 教授为什么会和国安的人认识，而且双方看起来还很熟？ ‘难道教授……’ 紧接着，李诗情又开始情不自禁的脑补起来。 “老李，你这是什么情况？” 段迎九的话似乎是意有所指，但配合她的眼神，才能读懂话中的含义。 她在提醒李杰，两人应该到一旁交流。 毕竟，两个人的身份都很特殊，有些话实在不适合被外人听到。 李杰当然明白段迎九的意思，但他却故意装傻，直接回道。 “情况是这样的，大约半个小时前，我在嘉林大学站上了45路公交车。” “你也知道，这条路线，我是经常坐的，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问题。” “起初，我以为一切正常。” “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司机好像有点问题。” 段迎九意外道：“司机有问题？” “不可能！” 就在这时，李诗情忽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今天驾驶45路公交车的司机，她认识，王兴德以前还帮过她，对方明明是好人才对。 此话一出，李杰和段迎九纷纷转头，惊讶的看向了李诗情。 被两人这么一看，李诗情虽然有点心虚，但还是鼓起勇气争辩道。 “那个叔叔我认识，他以前帮过我，他应该是个好人。” 段迎九没有在意李诗情的发言，目光一转，又看向了李杰，其眼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继续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合情合理了。” 李杰看了一眼李诗情：“我注意到司机有三次明显的走神，一次是你上车的时候。” “还有一次是在港务新村站，最后一次是沿江东路站。” 听到这些话，李诗情呆了呆，她回忆了一下，自己和教授坐的是后排的位置，距离司机所处的位置起码有好几米。 离得那么远，教授还能观察的那么仔细？ 连司机愣了几次神都看到了？ 相比于李诗情的惊讶，段迎九的反应就要平静多了。 她了解李杰，知道他的观察力有多变态。 所以，从李杰的口中听到这些话，段迎九一点也不惊讶。 另一边，李杰依旧不紧不慢的讲述着。 “假设，如果司机事先知道爆炸的话。” “他的反应就可以理解了。” “李诗情，你刚刚说过，这是司机你认识，而且他还是一个好人。” “他第一次愣神，应该是看到你上车了。” “第三次愣神，或许是希望你赶紧逃离这辆即将爆炸的公交。” “至于，第二次愣神，我想，可能炸弹就是从港务新村站上的车。” 段迎九疑惑道：“炸弹是从港务新村上的车？” 李杰点头道：“可能性很大。” “爆炸之前，公交车上连同司机一共有十一个人，其中有六个人几乎没有携带大体积的包裹。” “剩下的五个人当中，坐在中间左侧靠窗的男人，脚下放了一个大的蛇皮袋，不过这个袋子有破口，里面装的是习惯。” “坐在最后一排的是一个戴着口罩的小男孩，他是在沿江东路站上的车，他的胸前背着一个书包。” “书包里装的可能是活物，我听到一声很轻的猫叫声。” “他们两个的嫌疑，暂时可以排除。” “还有一个是年纪大的老奶奶，她随身带了一个小包，透过敞开的拉链，里面装的应该是药。” “所以，他们三个人的嫌疑暂时可以排除。” “而剩下的那两个人，全都是从港务新村上的车，一个带的是旅行包，一个是拉杆箱。” 第七十六章 怀疑 “以刚刚爆炸的威力，不论是旅行包，亦或者是拉杆箱都能轻易的装下炸弹。” 听完李杰的推测，段迎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对于这位搭档的推断，她是相信的。 ‘李唐’确实有这样的能力，他总能捕捉到微小的细节，如果情况真的和他说的一致。 那么，炸弹很有可能就是从港务新村站上的车。 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待会见到了市局的张成张警官，段迎九打算第一时间将情况告诉张成。 沿江东路的爆炸案，影响太过恶劣，上面肯定会要求市局限期破案。 同为兄弟单位，该帮的忙，段迎九一定会帮。 “情况我都了解了，老李，你先和我一起去现场，见一见负责此案的警官。” 言罢，段迎九又转头看向了李诗情。 “小姑娘，一起去吧。” 李诗情转头看了一眼李杰，此时的她已经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需要一个人来帮他做决定。 现场的三人中，李杰无疑是他更亲近的那一个。 “走吧，一起去。”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身为案件的亲历者，即便李诗情不想去，时候警方也会找到她。 逃避，是没用的。 嘉林大桥公园距离案发地点很近，步行五六分钟，三人就来到了案发现场附近。 此刻，警方早已拉好了警戒线，经过紧急抢救，现场的伤员基本上已经转移走了。 不过，即使如此，现场仍旧比较乱。 消防人员忙着检查现场的安全隐患，公安忙着搜集现场的物证，医护人员则就地治疗轻伤患者。 “请止步！” 由于段迎九没有穿制服，三人刚一靠近警戒线，就被一个警员拦了下来。 “我是国安的段迎九。” 段迎九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了证件。 “这是我的证件，我有事要找你们的张队长。” 警员检查了一下证件，然后从腰上掏出对讲机，开始向张成求证。 “张队，有个国安的同志来找您。” 另一边，张成正在核查现场的伤亡情况，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他立马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 相比于核查人员损伤情况，段迎九带来的信息显然更加重要。 前不久，段迎九才和他打过电话，对方在电话中提到，这起爆炸案很可能涉及到夏州当地有名的企业家。 一般而言，凶手制造爆炸案的动机无非就那么几个，仇杀，报复社会，恐怖袭击。 相比于后两者，仇杀的概率相对要高一点。 毕竟，以国内的环境，炸弹可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 “我马上就来。” 紧接着，张成一把将手上的文件夹塞到了一旁的徒弟手上。 “小江，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言罢，不等江枫的反应，张成便步履匆匆的朝着警戒线附近赶去。 走了几步，张成便看到了李杰三人，他一眼就认出了李杰的身份。 其实，他和李杰是有一面之缘的，去年年中，夏州举办了一场规格很高的企业家论坛。 张成当时是负责安保工作的一员，他在会议上远远的看到过李杰。 “段警官，你好，我是张成。” “你好，我是段迎九。” 两人握了握手，张成没有客套，直接开门见山道。 “几位，请跟我来。” 警戒线周边虽然没什么人，但这地方确实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张成的心中积累了非常多的疑问。 他得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好好地和对方交流一二。 张成领着三人上了一辆空无一人的小巴，刚一上车，他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段警官，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段迎九点了点头：“好，张警官，这位是李唐，这一位是李诗情，他们两个都是这场爆炸案的亲历者，半个小时前，他们还在45路公交车上。” 张成闻言顿时一惊。 半个小时前？ 那不是爆炸案发生的时候吗？ 他们是在沿江东路站下车的乘客？ 现在的张成，还没来得及看公交公司的监控录像，所以，他暂时还不知道李杰和李诗情是从车上逃下来的。 “这样，接下来的事就由李唐来讲述吧，他毕竟是亲历者。”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两人的身份，段迎九就主动将话语权交到了李杰的手上。 张成微微点头，李杰见状接过了话头。 “我补充一点，严格来说，我和李诗情是从车上逃下来的，在车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我带着她一起逃下来了。” “至于下车的原因，则是因为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直觉告诉我，如果不能及时下车，我一定会死。” 李杰隐瞒了关于‘循环’的事，因为哪怕说了，也解释不清。 他相信循环，不代表别人也相信。 不论是张成，亦或者是对自己信任度极高的段迎九，他们都不会相信这个离奇的‘真相’。 “直觉？” 张成面带疑惑的瞥了一眼李杰，这种话，他是不太愿意相信的。 直觉这东西，太过虚无缥缈，太唯心。 “嗯，直觉。” 说话间，李杰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李诗情，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循环的事，还是不说为好。 然而，李诗情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再加上她今天的特殊经历，她压根就没领会到李杰眼神中的含义。 就在刚刚，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和茫然。 恰好，张成敏锐的捕捉到了李诗情的异常反应。 李诗情的反应，无疑加深了张成对李杰的怀疑。 虽然李杰有段迎九为其背书，但沿江东路爆炸案的影响太大，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都无法阻止他的调查。 ‘教授为什么不说循环的事？’ 出于对李杰的信任，李诗情强行按捺住了心中的疑惑，没有将其宣之于口。 ‘教授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转念一想，她顿时恍然。 按照常理，任谁听到了循环这种事，只怕都不会相信的。 而这，也恰好凸显了教授的特殊。 ‘自己一说，教授连怀疑都没有，立马就相信了循环的事。’ 第七十七章 迷雾 傍晚，案发现场仍然处于封锁状态，只是相比于下午，现场的人少了很多。 伤员、消防以及医护人员全都走了，现场只剩下市局的警员。 李杰、段迎九、李诗情也早就被带离了现场。 此时，李杰和李诗情已经位于市局的问询室内了。 一个小时前，第一轮问询便结束了。 望着空荡荡的问询室，李诗情不禁感到一丝害怕。 同时，她的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懊恼。 她终究是没能挡住张警官的问询，循环的事，被她说了出来。 ‘教授那边怎么样了？’ 李诗情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间多了一抹担忧。 另一边，监控室内，张成正坐在监视器前，仔细的观察着问询室内的情况。 他的身旁还坐着一位中年女性，此人是夏州市公安局的局长。 “杜局，对于李诗情的口供，你怎么看？” 杜局随意翻了一下口供，然后啪的一声合了起来。 “准备给她做一下药检。” 此话一出，杜局的意思在明显不过。 什么循环？ 这不是说胡话吗？ 这样的口供，不得不让她怀疑，李诗情是不是嗑药了。 “对了，给李唐也做一次药检。” 说着，她语气微顿，看了屏幕中的李杰一眼，而后又跟着补充了一句。 “待会别让小江去问询了，换个其他兄弟去。” “好。” 张成犹豫了一下，杜局的意思他明白，‘李唐’毕竟不是普通人，而且以对方的身份、地位，完全没有动机制造爆炸案。 不仅如此，对方还向他们提供了非常关键的线索。 半个小时前，警方已经锁定了爆炸案的嫌疑人，嫌疑人正是从港务新村上车的那名女性。 陶映红！ 在陶映红租的房间里，警方找到了大量的化学实验用具，并且在随后的检测中，他们找到了爆炸物的残留痕迹。 “杜局，现场爆炸物的成分分析出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这边前脚还在说江枫，他后脚就到了，随他一同而来的，还有现场的报告。 “拿过来。” 杜局抬了抬手，接过文件就开始翻阅。 而一旁的张成却看出了徒弟神色中的异样，随后他直接开口问道。 “怎么了？” 江枫挠了挠头，面带疑惑道：“师父，这个报告和我们预想中的稍微有点出入。” “我们在陶映红家中发现的爆炸物残留，其主要成分是硝铵，可现场留下的爆炸物残留，其主要成分却是三硝基甲苯，也就是tnt。” “另外，我们走访了陶映红任职的单位，发现陶映红能接触到的化工原料，仅有硝铵。” “这和我们在她家找到的证据相吻合。” 张成闻言顿时眉头一皱，神色中满是惊诧。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陶映红制作的是硝铵类炸药，可现场的爆炸物却是tnt。 这些tnt炸药是从哪来的？ 另一边，杜局的眉头同样紧缩起来，本来，按照‘李唐’提供的线索，他们几乎快要破案了。 可这份报告一出，案件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证据链无法闭合，案子就没法结案！ 最关键的是，此案的重要嫌疑人‘陶映红’已经死在了爆炸案中，他们根本就没法提审嫌疑人。 略微思考片刻，杜局开口嘱咐道。 “这样，老张，你带着兄弟们继续顺着陶映红的线索查下去，首先，我们要弄清楚她的作案动机。” “其次，炸药的事，必须弄清楚，以陶映红的渠道，她应该接触不到tnt的原材料才对。” “tnt的来源，必须彻查！” “另外，药检的事也别忘了，现在就去做。” “是，我这就去。” 话音刚落，张成便连忙站了起来，领着徒弟走出了监控室。 今晚，他们注定要通宵了。 与此同时，接待室内的段迎九，心中也产生了一丝疑惑。 她的协查申请通过了，现在的她，能够接触到案件的最新进展。 根据市局的调查，陶映红确实有着极大的嫌疑。 此外，正如‘李唐’所料的一样，那个司机也有问题，王兴德和陶映红是夫妻关系。 结合‘李唐’观测到的，王兴德很可能事先知道爆炸的事。 现在，段迎九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爆炸，究竟是不是针对‘李唐’来的？ 如果不是，‘李唐’就是受了无妄之灾。 如果是，那问题就严重了，这意味着，‘李唐’的身份很可能彻底暴露了。 虽然‘李唐’和现任军情局的局长关系很好，但孙传武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 根据海对岸传回的情报，现在的孙传武几乎处于半隐退的状态。 同时，下一任局长的任命结果也出来了。 新局长是一个狠角色，行事风格极为强硬，对待叛徒，基本上是零容忍。 如果被他知道‘李唐’叛变的事，这场爆炸案很可能就是出自对方的手笔。 沉思间，段迎九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来电人是她的顶头上司——汪阳。 “老段，情况怎么样？” 汪阳现在的职位是副局长，他之所以升的这么快，和段迎九不无关系，准确来说，他升职快和李杰的关系很大。 没有‘凤凰’提供的情报，他绝对不会升的如此之快。 所以，他很关心这个案子。 “情况稍微有点不太妙。” 虽然暂时还没有证据，但段迎九还是觉得爆炸案是针对‘凤凰’来的。 数遍满车的乘客，除了凤凰之外，再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人。 另外，根据公交车最后的监控画面，‘凤凰’刚刚下车没多久，炸弹就爆炸了。 爆炸的时机，太巧合了。 “汪局，海对岸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暂时没有，那边还是风平浪静。” “没有吗？” 得到这个答案，段迎九心中的疑惑愈发的浓郁。 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和她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难道爆炸案不是海对岸的人干的？ 如果不是，陶映红是从哪里弄来的tnt？ 这个案子，到底是谁干的？ 这个疑问不仅困扰着段迎九，同时也困扰着张成，困扰着杜局，李杰也同样也很不解。 第七十八章 循环 1号问询室。 李杰神色很是淡然，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被人观察着，但他一点也不害怕。 不论循环是否会继续，他都有脱身的办法。 根据他提供的线索，陶映红和王兴德夫妇想必已经进入了警方的视野。 在爆炸的那一刻，他隐约察觉到了爆炸点的位置，最初的炸点是来自公交车的中断。 坐在那个位置的，且有条件携带炸弹的，仅有陶映红一人而已。 只要警方能够锁定嫌疑人，他就是无罪的，哪怕在爆炸发生的那一刻，他的行为很异常。 ‘炸弹的威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自从进入问询室内，李杰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爆炸的威力太大了，依照他的经验判断，陶映红随带的炸弹绝不是自制的，其威力更像是军用的tnt。 她的炸弹是从哪里来的？ 另外，手机信号的问题又怎么解释？ 谁带了干扰器？ 此时，事情的发展已然和剧中截然不同，虽然结果很相似，但过程却完全不一样。 咔哒。 片刻后，问询室的门忽然打开了，李杰转头一看，发现进来的人是段迎九。 “老段？” 李杰神色颇为‘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情况有点不太妙。” 进来之前，段迎九便和市局的人打好了招呼，而且她和李杰之间的谈话，全程都录音录像，也不怕解释不清。 所以，她一进门就直接将案件的最新进展告诉了李杰。 “根据你提供的线索，市局这边已经确认了爆炸案的嫌疑人。” “但有几个问题，暂时还有些疑虑。” “嫌疑人的动机以及爆炸物的来源，全都没有弄清楚。” “爆炸物的来源？” 虽然李杰早就清楚爆炸物是军用tnt，但他还是做出一副不解的表情，因为在段迎九的印象中，他并没有那么多的个人经历。 关于爆炸物这一块，仅以‘李唐’的履历，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是不足以捕捉到那么多的信息。 “嗯，陶映红使用的爆炸物是军用tnt，这和在她住所里搜集到的线索不相符。” “老李，你有什么想法吗？” 段迎九来问询室，一是为了给李杰通报一下案件的进展，二是想和他商量商量。 毕竟，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两人在一起一合计，说不定能想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暂时没有。” 李杰摇了摇头，段迎九的疑惑，同样也是他的疑惑。 这场爆炸案，确实有很多的疑点，不将这些疑点一一排查清楚，很难堪破事件背后的真相。 另一边，监控室内，眼看段迎九一口气将案情全都告诉了李杰，江枫顿时急了。 “师傅，她这么做是不是违纪了？” 张成瞧了自家的傻徒弟一眼，摇头道：“没有，段处长事先向杜局汇报过，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她心里有数。” 国安的人突然插足一件轰动全市的大案，这明显是一件极为异常的事。 关于这件事，张成心中有两个推测，要么这件案子的背后牵扯到境外，要么就是这件案子当中的某个人很重要。 重要到国安愿意打破常规。 张成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这份文件是‘李唐’的户籍档案以及目前警方查到的内容。 ‘李唐？’ ‘他背后或许另有身份。’ 张成虽然对于李杰的身份很好奇，但身为一个老刑警，他分得清主次。 破案，才是他应该关心的问题。 至于‘李唐’这个人，国安的人都出面了，想必他的身份是没什么问题的。 国安那边的审核，可比他们这边要严格的多。 与此同时，2号问询室内，此刻的李诗情，简直是欲哭无泪。 前不久，警方刚刚带她去做了药检。 这一举动真的是让她哭笑不得。 自己明明说的就是事实，但对方去以为自己嗑药了，是在胡言乱语。 是。 循环的事，确实有点不可思议。 但教授不就是信了她的话吗？ 为什么警方的人当中就没人愿意相信？ 一想到教授，李诗情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抹担忧。 ‘教授现在怎么样了？’ ‘他应该没事吧？’ 李诗情虽然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大学生，但她不是小孩子，段迎九和教授明显早就认识。 有熟人在，教授的处境肯定比她要好很多。 胡思乱想了一会，李诗情的目光又看向门口，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循环的事解释不清，她大概率是没法出去的。 如果出不去，学校那边怎么办？ 就这么不着边际的想了很久，李诗情突然觉得有点困了。 然后，她就直愣愣的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唰！ 下一秒，李诗情只觉得眼前的光线有点刺目，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 紧接着，她整个人倏地愣住了。 她又回到了45路公交车上！ 怎么回事？ 怎么又回来了？ 她不是已经逃了出去吗？ 怎么又进入循环了？ 此刻，李诗情还没有意识到循环的关键，只是单纯的以为逃离了死亡就是逃离了循环。 ‘我又回来了，岂不是代表着还要经历一次爆炸？’ ‘我该怎么办？’ “李诗情？” 就在李诗情踌躇不定的时候，一道温暖的声音忽然传入她的耳中。 听到这声音，李诗情顿时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面带欣喜的转头看去。 “教授？” 李杰环顾四周，低声道。 “看来我们又进入了循环。” “教授，你也进来了？” 听到这句话，李诗情的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眉眼嘴角都布满了笑意。 “嗯。”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又回到了爆炸开始之前。” 至此，李杰的心彻底定了下来。 既然循环是真实存在的，他的顾虑就少了许多。 现在他最想要做的事，就是冲到公交车前排，直接打昏锅姨，然后确认炸弹的样式。 知道炸药的制式，便能够大致推断出炸弹的来源。 李诗情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和教授一比，她就是青铜，所以，她准备将自己这一百多斤全都交给李杰了。 “教授，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 ps：最近几天有点忙，今天只有一更，昨天没更忘了提前说了，抱歉，对不起各位大佬，给大家磕头了，祝大家新的一年发大财。 第七十九章 爆炸 “你在这等我。” 说完这句话，李杰直接起身向着前排车厢走去。 先下手为强！ 可是走着走着，李杰忽然发现了异常，坐在靠近前门的那个花衬衫男子，此刻正对准他举着手机。 他每移动几步，手机的摄像头就会偏移几分。 快乐一哥在拍我？ 前方，王兴德透过后视镜看到了李杰的动作，眼看李杰一步一步往前走，若是搁在平时，他肯定会提醒乘客，汽车行驶期间不要随意走动。 但今天不一样。 车上有炸弹！ 而且炸弹的携带者还是他的老婆。 在这个节骨眼上，王兴德不想节外生枝，所以，他什么也没提醒，只是时不时的透过后视镜瞄一眼。 嘚！ 嘚！ 听着耳边传来的脚步，陶映红整个人的神经都跟着紧绷了起来。 做贼，难免心虚。 陶映红奉公守法了几十年，如果她的女儿没死，如果女儿的死不是另有内情，她是绝对不会走上犯罪这条路的。 嘚！ 嘚！ 脚步声又近了一些，此时，陶映红的精神高度集中。 下一秒，陶映红看到了李杰的后背，而后她暗自舒了一口气。 ‘跟我没关系。’ 另一边，眼看李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快乐一哥连忙退出了直播界面，然后低头开始摆弄手机，做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李杰徐徐走到快乐一哥的面前，开门见山道。 “你一直在拍我？” 快乐一哥抬头起来，眼神有点躲闪。 “没……没有啊。” “没有？” “没有！” 快乐一哥连连摇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在没有征得他人同意的情况下，主动拍别人，一旦被当事人追究，他肯定是不占理的那一方。 虽然大多数都不会在意出镜，但总有人不愿意自己被人拍到放在网络上。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去提什么查手机的事。 因为没必要，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毫无疑问，快乐一哥就是在偷拍他。 身为夏州当地的名人，李杰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他之所以还要来找快乐一哥，主要还是为了转移锅姨的视线，让其放松警惕。 紧接着，李杰身子一转，做出准备走回自己坐位的样子。 眼看李杰就这么走了，快乐一哥不禁愣了一下。 这人，这么好说话的？ 随后，在经过锅姨身边的时候，李杰突然出手袭击了锅姨，一个手刀直接将她打晕了过去。 快乐一哥全程目睹了这一幕，他下意识的拿出手机，打开摄像界面便准备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你……你干嘛呢？” 快乐一哥一边举着手机，一边冲着李杰喊着。 当然，如果他的脚步是向前，而不是向后，那就更完美了。 快乐一哥的确是一个颇具正义感的博主，但遇到李杰这样的‘凶徒’他还是有点怕的。 万一对方暴起打伤自己，怎么办？ “喂，你干嘛呢？” 另一边，坐在前排的健身男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摘下耳机指着李杰喊道。 与此同时，李诗情忙不迭的从座位上起身跑了过去，只见她一边跑着，一边解释道。 “大家不要误会！” “教授不是坏人，这个女人身上带着炸弹！” 然而，李诗情的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炸弹？ 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可是全世界治安最好的几个国家之一。 健身男明显没有相信李诗情的解释，嗤笑一声道。 “教授？” “我看是叫兽吧？” 李杰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健身男，而是俯身从椅子的下方，将旅行包给拖了出来。 公交车的最前方，王兴德始终观察着李杰的一举一动，在发现老婆被人打晕的那一刻，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事情暴露了？ 对方是警察？ 看着炸弹被拖了出来，王兴德的心情是既失望，又有点释怀。 从始至终，王兴德都不愿意制造爆炸案。 ‘也好。’ ‘计划失败了，也好。’ ‘起码不会连累那么多无辜的人。’ 这是王兴德的真实想法，他并不是一个恶人。 如果有的选，谁会愿意当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呢？ 就在王兴德愣神的时候，李杰已经拉开了旅行包的拉链，炸弹的真容终于展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看到旅行包里的炸弹，快乐一哥、健身男以及其他乘客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真的有炸弹！ 那个小姑娘没说错。 “对……” 快乐一哥放下了手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正准备道歉。 结果，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公交车瞬间失控，撞上了一辆油罐车。 duang！ 迎面而来的撞击感，令所有站着的人全都向前飞了起来。 “啊！” 李诗情也是其中的一员，她猛地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撞上前方的座椅，情不自禁的叫出了声。 随后，李诗情吓得阖上了眼睛。 正当她准备迎接撞击的那一刻，一只温暖的大手忽然揽住了她的腰肢，止住了前冲的势头。 “你没事吧？” 李诗情回头一看，是教授及时拉住了她，只见教授正一只手牢牢地抓住公交车座椅，一只手搂着自己的腰。 “我……我没事。” 李诗情惊魂未定的答道。 “教授，炸弹！” 忽然间，李诗情眼角的余光发现了飞到半空中的炸弹。 刚刚的撞击太过猛烈，太过突然，原本放在地上的炸弹直接被动能带着飞了起来。 “放心吧，不会爆炸的。” 李杰当然知道李诗情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担心炸弹会因为撞击而爆炸。 旅行包里装着的是军用tnt，虽然经过简单的伪装，但通过形制可以推断出，炸弹应该是来自东南亚那边。 众所周知，tnt的敏感度很低，这个数值越低，就代表着炸弹越稳定，越不容易爆炸。 tnt有多稳定？ 即使被子弹贯穿和烈火焚烧，tnt都不会产生爆炸。 不论是作战使用，亦或者是开矿使用，tnt想要引爆都必须要用到一样东西——雷汞，俗称雷管。 然而，李杰的话音刚落，前方就传来‘轰’地一声巨响，公交车瞬间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炬。 —————— 最近两天事情多，状态又不太好，今天还是只有一更，抱歉，各位。 第八十章 坦言 轰的一声巨响，时间又回到了过去。 45路公交车，熟悉的播报声再次响起。 “前方靠站，港务新村站，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从后门下车。”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李杰和李诗情不由默默的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一个带着疑惑，一个满是惊魂未定。 疑惑属于李杰，惊魂未定属于李诗情。 嗤！ 公交车车门缓缓打开。 前方，锅姨和焦向荣一前一后的从前门上了车。 此刻，李诗情整个人还处于茫然的状态，紧接着，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拉了起来。 李杰清醒的很快，一看到时间循环到港务新村站，他二话不说，直接拉着李诗情下车。 刚刚的爆炸，太蹊跷。 以tnt的稳定，绝不会因为撞击，从而产生爆炸。 显然，炸弹是人为引爆的。 彼时，锅姨已经被他打昏了，李杰很清楚，以他打晕锅姨的力道，对方决然没有机会引爆炸弹。 炸弹也许是被公交车司机王兴德引爆的，也许是被那个隐藏在暗中的人引爆的。 上一次循环中，李杰确认了炸弹的来源，根据炸弹的外形，大概率是来自东南亚地区。 虽然无法确认具体的生产国，但仅凭来自东南亚这一点，足以让李杰推测出很多的东西。 他的首要怀疑目标便是海对岸的军情局。 如今海对岸那边的情况已经不比十年前，孙传武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新局长是一个强势无比的人。 如果对方真的察觉到自己的异常，以新局长的脾性，很可能偷偷摸摸的打自己的黑枪。 在执行一些敏感任务时，军情局特别喜欢从东南亚地区‘进货’，然后将货简单的改装一下，改装完成便用来‘打黑枪’。 相比于东亚、南亚、西亚等地，东南亚地区的局势更加复杂，从那里进货，很难追查到具体来源。 李杰的次级怀疑目标则是一个消失很久的人。 新竹，也就是林理！ 尽管林理消失了好几年，但李杰从来没有忘记这个人的存在。 此人睚眦必报，自己让他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林理怎么可能就这么消失在人海。 这些年，他一直通过其他渠道追查林理的行踪，只可惜收效甚微。 林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另一边，王兴德看到李诗情被人牵着下了车，心中的负罪感稍微消退了一些。 小姑娘那么年轻，善良，如果被炸死了，未免太可惜了。 嗤！ 公交车的车门又慢慢关上了，看着缓缓起步的公交车，李诗情方才如梦初醒。 只见她面带不解的看向了李杰，大大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疑惑。 “教授，我们就这么下车了吗？” “那个炸弹有问题。” 李杰稍微解释了一下：“tnt炸药的稳定性很高，哪怕是剧烈撞击也不被爆炸，刚刚我明明控制住了陶映红。” “但炸弹还是炸了。” “所以，我怀疑这场爆炸案中还有第三方的介入。” “如果不找出背后的人，即使我们限制住了陶映红和王兴德，也无法阻止这场爆炸。” 李诗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脑袋，她不是很懂炸弹的爆炸原理，但她懂一点。 教授不会骗她，尤其是在这种严肃的问题上。 两人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李诗情就是知道教授不会骗自己。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女人的直觉。 解释完下车的原因，李杰立马拿出手机给段迎九打了一个电话。 嘟！ 嘟！ 电话接通后，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老段，45路公交车上有炸弹。” “炸弹是军用烈性tnt，不出意外，能够远程遥控爆炸。” 电话另一头，段迎九直接被这个消息给整蒙了。 45路公交车上有炸弹？ “45路公交车刚刚驶离港务新村站，现在是一点十八分，如果没有人为干预，炸弹大概率会在一点四十五分爆炸。”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段迎九闻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时间，而后她立马就坐不住了。 国安的职责主要是从事反恐、反间谍和政治保卫工作，在公交车上投放炸弹，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算作是恐怖袭击。 此类犯罪行为，属于国安的管辖范围。 而这也正是李杰的打算，相比于夏州市市局，他和国安更熟悉一点。 有些话，市局的人不信，国安这边会有人信。 比如循环，如果把循环的事告诉段迎九，李杰相信，即使事情再怎么不可思议，老段也不会认为他在说胡话。 这就是信任！ “老李，你等一下，我立刻向上级汇报。” 言罢，段迎九立刻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着汪阳的办公室跑去。 办公室内队员们看到这一幕，纷纷面面相觑。 挂断电话后，李杰瞥了一眼身旁的李诗情，面带微笑道。 “接下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就行了。” 果不其然，不到十分钟，段迎九便出现在了港务新村站。 “老李，上车！” 段迎九降下车窗，大手一挥。 上车后，李杰朝着段迎九问道。 “都安排好了？” “嗯。” 段迎九点了点头，反恐并不在她的管辖范围，所以她没有直接去现场，而是选择来了港务新村接李杰。 “老李，炸弹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这个问题，李诗情顿时心中一紧，上一次循环中，她没有顶住压力，暴露了循环的事。 “因为循环。” 李杰径直道出了循环的事。 “循环？” 听到这个词，段迎九很是不解。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说起来，这件事确实有点离奇，如果不是亲身亲历，我也不会相信的。” 旋即，李杰毫无保留的将循环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虽然段迎九很信任李杰，但首次听到这种事，她的第一反应仍旧是不信。 “老李，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李杰面无表情，语气严肃道。 “你看我像是和你开玩笑吗？” “这是真的？” 段迎九再次求证。 “当然。” 听到这句笃定无比的话，段迎九沉默了很久很久。 第八十一章 又爆炸了 沉默良久，段迎九沉声道。 “老李，作为朋友，我是相信你的，但身为国安的一员，这样的理由听起来确实有点荒诞。” 在一个时间段内不停的循环？ 如果开口的人不是李杰，段迎九压根就不会去想事情的真实性。 她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同时她也知道，‘李唐’绝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 纵使这个理由太过离奇，太过异想天开，可段迎九仍然愿意试着去相信。 轰！ 就在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听起来像是爆炸声。 李杰看了一眼中控台上的时间。 13：45分！ 炸弹还是爆炸了？ 此时，段迎九的反应和李杰几乎是如出一辙。 紧接着，两人对视了一眼，双方的眼中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 李杰已经提供了那么多的信息，以国安提前做好的准备，炸弹怎么还会爆炸？ 干扰器，专业的防爆人员，应急反应小队，所有能够第一时间赶到的人，全都奔赴了现场。 “老段，看来我又得重新经历一遍循环了。” 李杰叹了口气，提议道：“我知道你心中有疑虑，要不这样吧，你告诉我一个只有你自己知道的事。” “然后再下一次循环中，我会直接告诉你这是你自己说的。” “当然，我的意思是指保密条例之外的事。” 段迎九闻言下意识的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的李诗情，今天的‘李唐’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 如果是之前的‘李唐’，以他的警觉性，肯定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些事。 尽管他们什么重要的是都没说，但只要足够聪明，完全可以通过这些话推测到很多的事。 “好。” 稍微犹疑了一会，段迎九点头同意了李杰的提议。 与此同时，后排的李诗情，此时正悄咪咪的观察着前排交谈的二人。 对于她来说，今天的经历当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先是在45路公交站台碰到了教授，然后她又离奇的陷入了循环。 在最初的几次循环中，李诗情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她听过一种传说，传说枉死的人会不停的经历自己死亡的画面，她是死于公交车爆炸。 虽然是人为的，但毫无疑问，对于她本人而言，这场爆炸是一个意外。 她符合枉死的标准。 直到第五次循环，在教授的带领下，两人顺利的逃脱了死亡。 再之后是第六次循环，彼时，教授已经制服了陶映红，就在她以为援救成功的那一刻，炸弹又轰地一声炸了。 现在是她经历的第七次循环，刚刚远方传来的那一声巨响，同时也意味着，他们还要再经历第八次循环。 其实，李诗情一点也不傻。 早在第四次循环的时候，李诗情便意识到了教授的与众不同。 那一次循环中，教授在没有亲历循环之前，仍然果断的选择了相信她，并且成功带着她逃下了车。 只是运气有点不太好，死在了爆炸的余波中。 第五次循环，两人逃脱成功，随后教授第一时间联系了前面这位段警官。 对方是国安的人，国安虽然也是公安系统的，但职能和常人眼中的警察却大不相同。 普通人很难会和国安的人产生交集。 而后，第六次，第七次循环中，教授每一次都联系了段警官，通过这几次循环的观察，李诗情愈发觉得教授和段警官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看两人说话的口吻，语气，就像是共事多年的同事。 想到这里，李诗情的心中陡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难道教授也是国安的人？’ …… …… …… 笑笑茶楼。 林理面目表情的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和半个小时前相比，他现在的心情可谓是糟透了。 ‘李唐’上车了！ 那一刻，他恨不得开心的吼出来。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李唐’竟然在港务新村站下了车。 一看到‘李唐’准备下车，林理便疯狂的发送信号，准备即刻引爆炸弹。 但他失败了。 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防了他一手，随身携带了干扰器。 林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仇人’扬长而去。 短暂的愤怒过后，他迅速的恢复了理智，他开始思考‘李唐’为什么会在港务新村站下车。 他不理解！ 根据过往的记录，‘李唐’基本上都是坐到终点前几站才下车，对方从来没有在嘉林大桥这一头下过车。 ‘李唐’突然下车，这太反常了。 所以，林理忍不住开始怀疑，怀疑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计划出现了纰漏。 而之后事情的发展，恰好印证了林理的猜测。 国安的人竟然介入了这场爆炸案。 通过最后传来的监控画面显示，如果不是陶映红突然爆发了惊人的潜力，及时按下了起爆按钮。 这场爆炸，说不定就被制止了。 国安的人一出现，林理不仅意识到了计划出了问题，同时也解开了一个困扰他很久的疑惑。 ‘凤凰’必然有问题！ 国安介入这场爆炸案就是明证！ 只可惜，这个证据来的太晚了一点，现在的他已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大陆的人在通缉他，老家那边也在找他。 一旦他的真实身份被曝光，等待他的要么是死，要么是被关上一辈子。 ‘不行！’ ‘我得做点什么！’ ‘我应该做点什么！’ 林理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复仇的机会，爆炸案虽然失败了，但他并不准备放弃复仇。 否则，他也不会回到夏州。 想了片刻，林理决定向海对岸军情局的现任主官发送一封匿名举报信。 他要举报‘凤凰’叛变的事实。 虽然他清楚匿名举报很难动摇‘凤凰’的根基，但起码能给‘凤凰’带来一点困扰。 一想到‘凤凰’吃瘪，林理的嘴角不自觉的咧开了几分。 ‘凤凰’必须死！ 这次没有成功，他下次还有机会！ 第八十二章 信任? 回到国安局，李杰终于知道了爆炸的始末。 国安的人准备的很充分，该带的设备，该到的人，全都赶到了现场。 不仅如此，国安还派了几个便衣在沿江东路站提前上了45路公交车。 行动本该很顺利，便衣也确实成功制住了司机王兴德和陶映红，但他们忽略了一点。 一个人在面对危机时，能够爆发出惊人的潜力，陶映红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力量。 绝望中，她挣脱了两名成年男子的束缚，然后第一时间按下了起爆器，引爆了车厢中的炸弹。 这次行动，国安损失了五位优秀干警，三位死在了车上，两位死在了爆炸的余波中。 车上的乘客更是集体团灭。 好在国安的人提前疏散了群众，爆炸时，桥上只有国安的人，没有造成更恶劣的影响。 一回到局里，李杰和李诗情就被分别带进了不同的问询室。 这一次，李诗情表现的很镇定，一天进了好几次局子，不习惯也习惯了。 二号问询室内，一名中年男子一进门就笑着和李杰打了个招呼。 “老李，又见面了。” “汪局，好久不见。” 回到这里，李杰就像回家一样，心态很是轻松，刚刚进门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现在的副局长汪阳，也是段迎九的老上司。 “这一次，你可给我们出了一个大难题啊。” 汪阳叹了口气：“这件事的影响很恶劣，市里，省里都很关注这场爆炸案。” 简略的通报了一下情况后，汪阳单刀直入道。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车上有炸弹的？” 听到这个问题，李杰稍微愣了一下。 “老段没向你汇报吗？” 此话一出，汪阳顿时愣住了。 段迎九当然跟他汇报了，可‘循环’这种事怎么听都不像是真的。 穿越时间，这种事不是电影剧情吗？ 现实中怎么可能存在？ 如果真的存在，那整个世界的历史都要为此改写，数学、物理学的根基也会随之崩塌。 沉吟片刻，汪阳摇了摇头。 “老李，我无法相信循环的事。” “可以理解。” 李杰点头道：“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不会相信，但当事实摆在我面前时，我不得不信。” 汪阳深深地看了李杰一眼，转而提起了另外的话题。 “关于这场爆炸案，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有。” 随后，李杰将他知道的情况以及推测全都一一告诉了汪阳。 在炸弹爆炸的那一刻，他就没有了隐瞒的想法，与其扣扣索索的隐瞒真相，不如直接坦白。 坦白，不仅省事，还能借此观察一下众人的反应。 和段迎九一样，汪阳听完之后也沉默了很久。 如果换做其他人的话，他肯定会怀疑‘爆炸案’是不是这个人设计的。 不然的话，对方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内情？ 据他所知，‘李唐’是在陶映红上车的那一站下的车，根本就没有机会看到爆炸物。 此外，‘李唐’提供的陶映红、王兴德的个人信息，也全都准确无误，甚至比他们调查的还要详尽一些。 这一切，全都指向了一个可能，提供消息人必然是爆炸案的重要参与者。 但汪阳偏偏知晓，‘李唐’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因为‘李唐’没有作案动机，以他的身份，以他的社会地位，以他的性格个性，不可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除非‘李唐’疯了！ 通过刚才的表现，‘李唐’明显没有疯。 所以，汪阳迷茫了。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唐’竟然会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来解释？ 他相信，如果‘李唐’想的话，一定可以找到更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 但‘李唐’没有！ 这正是汪阳不解的地方。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忽然间，汪阳想到了一种可能，但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还没来得及蔓延就被他果断的掐灭了。 开什么玩笑！ 穿越时间这种事，怎么看也是天方夜谭吧。 与此同时，三号问询室内，段迎九正在向李诗情询问爆炸的相关信息。 对于眼前这位女大学生，她是很好奇的。 尽管‘李唐’没有特别提起过这个人，但通过‘李唐’的表现不难发现，这个女大学生是特殊的那一个。 ‘李唐’在和自己交谈时，毫不避讳李诗情的存在，这本身就是一件非比寻常的事。 此外，根据李诗情的口供，她才是最初经历循环的人，她先独自经历了五次循环。 直到第六次循环，‘李唐’才介入其中。 而且在李诗情的讲述中，段迎九发现，这个女大学生对‘李唐’的感情也不一般。 她对‘李唐’的信任，远远超出了普通的师生关系。 虽然李诗情本人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问询的过程很顺利，李诗情很配合，段迎九又早有准备，因此，仅仅不到半个小时，这场问话就到了收尾阶段。 片刻后，段迎九检查了一下笔录，而后开口问道。 “李诗情，你确认你自己说的都是事实吗？你是否愿意为此承担法律负责？” “我愿意。” 李诗情肯定的点了点头，她确定，她刚刚说的全都是事实。 这一刻，她的语气笃定无比。 “好，你先休息一下，如果待会有需要，我们还需要你的配合。” 言罢，段迎九整理了一下桌上的口供，然后起身一步一步的朝着问询室外走去。 她要去看一看隔壁的情况如何。 汪局和她不同，她愿意相信‘李唐0’的口供，可以她对汪阳的了解，汪局心里大约是不会相信这个荒诞的理由。 疾步来到监控室，一进门，段迎九便察觉到了屋内诡异的气氛。 监控室内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他们的局长，另外一个是常务副局长。 此时，两人的表情几乎是一模一样，皆是眉头紧锁，怔怔的看着前方的显示器。 随后段迎九目光一转，看向了显示器。 画面里，汪阳和‘李唐’一动也不动，问询室内安静极了。 如果不是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依然在跳动，段迎九很可能会怀疑是不是监控坏了。 第八十三章 关键信息 45路公交车。 “前方靠站，港务新村站，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从后门下车。” 播报声刚一响起，李杰和李诗情两人顿时惊醒。 他们又一次回到了循环。 李诗情颇为无助的看着李杰，她现在的脑子很乱，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开始，她以为只要找到了炸弹就能顺利解决循环。 但事实证明，这样是没用的。 他们报过警，找过国安，打晕过陶映红，可不论哪种办法，似乎都无法阻止爆炸的发生。 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样，此刻，一股深深地无力感从她的心底流淌而出。 如果无法阻止爆炸的话，循环是否会一直进行下去？ 他们会不会被永远的困在循环里？ 不幸中的万幸是，她不是一个人，倘若只有她一个人经历循环，李诗情觉得她现在应该先崩溃了。 太绝望了！ “没事的，我们先下车。” 李杰微微一笑，先安慰了一下李诗情，然后便拉着她从后门下了车。 他看到了李诗情眼中的无助。 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经历了这种离奇的事，心态没有崩坏，李诗情的心理素质已经算是很强了。 毕竟，当前时间线的循环和剧中的循环完全不同。 剧中的炸弹可没有远程起爆功能, 剧中的炸弹可不是军用tnt, 剧中除了锅姨和王兴德之外，可没有第三方。 下车后，李杰没有再给段迎九打电话，这一次, 他决定自己试着查一查。 互联网是没有秘密的, 一次不经意间的浏览记录就可能会暴露你的隐私。 想要阻止这场爆炸，必须要找到背后的那个人。 这个人是一个不安定因素, 意外越少, 阻止爆炸的几率越大。 片刻后，李杰来到了一家网咖。 看着门头的招牌, 李诗情顿时不理解了。 为什么要来这？ “身份证带了吗？” 直到李杰开口问她要身份证, 李诗情这才回过神来，只见她连连点头。 “带了。” 说着，李诗情打开了自己的布包，翻出了身份证。 开好卡, 两人来到了一个独立的小包厢, 进了包厢之后, 李诗情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 “教授, 我们来这是？” 李杰一边打开电脑, 一边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这场爆炸的参与者不止是陶映红和王兴德, 他们背后还有一个人, 陶映红携带的炸弹就是此人提供的。” “我们来到这里, 就是为了找出隐藏在暗中的那个人。” 李诗情看了看眼前的电脑, 然后又看了看李杰。 到网吧，怎么找人？ 虽然她没有把话说出口, 但李杰还是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还记得上上一次爆炸吗？” 这家网咖的电脑配置还不错，开机的速度很快, 言谈间，电脑已经进入了操作界面。 李杰依然一边操作者电脑, 一边解释道。 “当时，陶映红已经被我打昏了, 但炸弹还是爆炸了, 那一次爆炸，绝不是意外撞击，而是人为的。” “躲在幕后的那个人，一直在观察着我们。” “否则, 他不可能恰到好处的引爆炸弹。” 噼里啪啦！ 在键盘的敲击声中，李杰的话如同一盏明灯, 拨开了遮挡在李诗情眼前的迷雾。 “而观察，不外乎几种方式。” “一种是亲自出现在现场。” “就我个人判断，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公交车始终处于移动的状态，幕后的人无法在一个固定的位置纵览全局。” “而且这种方式也具备一定的风险。” “45路汽车爆炸案，绝对是一件轰动全市，全省，乃至全国的案子。” “警方事后必然会彻查到底，每一处可能存在线索的地方都不会被放过。” “如果出现在爆炸周围，幕后的人很可能会进入警方的视线。” 所以，最安全的方式就是通过网络，隐藏在幕后观察着现场的一举一动。 公交车本来就自带监控。 此外，对方也可以事先在车上安装监控，反正现在的摄像头可以坐到很小。 如果不注意，很难发现隐藏起来的摄像头。 这边李杰虽然一直在说话，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他就进入了公交车公司的后台，获取了管理员权限。 查看了一下后台的日志，李杰顿时有了发现。 果不其然，公交车公司的后台有被入侵的痕迹。 顺着痕迹继续追踪，李杰找到了一个境外的ip地址，追查的过程很顺利，顺利的有点不太真实。 这是一个‘新手’！ 当然，这个‘新手’是相对而言的，在普通人眼里，能够入侵公交车公司的后台，大约算是一件非常厉害的事，绝对属于电脑大神级别。 但在真正的专家面前，入侵的人稍微有点不够看，很多地方的处理都显得很业余。 此人应该是半路出家，有些不该做的事他做到了极致，该做的事反而做的很粗心。 对于这种‘新手’，李杰没费什么功夫就顺着网线突破了对方设下的防火墙。 紧接着，李杰得到了一个用户名。 ‘hl。’ 看到这串数字的那一刻，李杰立马明白了这个人是谁。 不出意外，这串数字应该是一个日期。 2000年3月4号。 而‘h’、‘l’两个英文应该是代指‘花莲’。 2000年3月4号，这是丁美兮时隔多年再次抵达大陆的时间，她和新竹是同一天抵达夏州的。 林理？ 是他吗？ 根据ip地址命名规则，这个ip的归属地是樱花国。 林理在樱花国？ 或者是他曾经去过樱花国？ 随后，李杰又继续顺着这个ip追查。 就在这时，熟悉的爆炸声又再次传入耳中。 李杰瞥了一眼电脑屏幕的右下角，时间已然来到了1点45。 炸弹又如期爆炸了。 再之后，线索就突然断了。 对方断网了。 失去了网络的链接，李杰纵使有千般本事也无法施展开来。 另一边，眼看教授忽然停止了动作，李诗情悄咪咪的揪了一下李杰的衣角，然后伸手朝着外面指了指。 “教授，炸弹又炸了。” 第八十四章 猫抓老鼠 “嗯。” 李杰默然的点了点头，如此巨大的爆炸声，他当然听到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经历了这么多次循环，他终于摸到了幕后之人的马脚。 林理！ 再次出现了！ 根据李杰对他的一贯了解，林理很有可能到了夏州。 他这个人，睚眦必报，他从一个‘前途无量’的情报官，沦落到人人喊打。 这一切和李杰可谓是息息相关。 李杰知道，林理也知道，自己作为他的头号敌人，如果自己死了，他肯定是想亲眼目睹的。 因此，李杰推断林理很可能悄悄的回到了夏州。 国安那边林理的通缉一直没有撤销，对方既然能悄无声息的回到夏州，不外乎几种办法。 一，改头换面，这是最彻底，也是最安全的手段之一。 二，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抵达夏州。 当然，林理也有可能是改头换面之后，再走其他渠道来到夏州。 只是最后这一种的可能性并不大。 如今不比十年前，二十年前，大数据时代，天网摄像头遍布城市各处，像偷渡这种事，几乎看不到了。 走特殊渠道，明显有暴露的风险。 如果林理改头换面，以新身份来夏州，他绝不会偷偷的来，与其面对不可知的风险，不如大摇大摆的入境。 一念及此，李杰立刻拿起手机，给段迎九打了一个电话。 “老李？” 电话另一头，段迎九显得有点意外。 “是我，在忙吗？” 李杰想要查一下近期从樱花国入境的人员名单，虽然他可以通过非法手段获取到这些资料。 但找段迎九也是一样的，而且速度会更快。 “还好，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帮我从出入境管理中心那边调取一下今年从樱花国入境的人员名单。” 李杰语气顿了顿，继续道。 “当然，如果能提供近三年多次入境的人员名单，那就更好了。” “你要这个东西做什么？” 段迎九心里有些疑惑，这份名单想要调取，手续并不复杂，但也不是随便就能调的。 此外，哪怕限定了樱花国，这份名单的记录也很相当的长。 毕竟夏州是沿海城市，经济较为发达，早在80年代初就走上了开放的路。 夏州的樱花国企业很多，企业多，人员流动自然也就跟着多了起来。 “我准备找一个人。” “谁？” “林理。” 此话一出，段迎九惊呼道。 “林理？” “没错，就是他。” 李杰直言道：“林理又出现了，而且我怀疑他和刚刚发生的爆炸案有关系。” 在此之前，李杰并不准备将爆炸案的事告诉段迎九，但此一时，彼一时。 调阅出入境记录，尤其是时间跨度很长的记录，如果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即使段迎九信任他，也不会直接提供给他。 这是原则问题！ 电话另一头，段迎九听到这句话，心中的疑惑反而更多了。 林理和爆炸案有关系？ 难道刚刚的爆炸是境外势力做的？ 可林理不是已经被海对岸的军情局给开除了吗？ 而且他还被海对岸军情局通缉了。 “有些事电话里说不清，我现在在心悦网咖，你直接过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 言罢，段迎九和办公室的下属打了个招呼，然后便马不停蹄的朝着心悦网咖赶去。 虽然爆炸案是由市局那边负责，但关于那场爆炸，段迎九还是从系统内听到了不少消息。 截止至目前为止，死于这场爆炸的人数已经超过三十人，这已经超过特大安全事故的红线。 这次爆炸，影响极其恶劣！ 因为这场爆炸案，市里召开了紧急常委会，这场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刚刚的爆炸。 段迎九一边赶路，一边暗自想着，‘李唐’是怎么将林理和爆炸案联系到一起的？ 不多时，段迎九来到了网咖的包厢。 “老李，你怎么约在这……” 忽然间，段迎九卡壳了，因为她发现包厢里并不只有老李一个人，还有一个陌生的女性。 看对方的相貌和打扮，年纪应该不大。 而且最关键的是，从对方的眼神和神态，段迎九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个感觉。 她认识我？ 可段迎九记得很清楚，她并没有见过对方。 她的生活很简单，单位，家，学校，三点一线，交集圈子很小，她可以确定，在她的朋友圈中绝对没有这一号人物。 “介绍一下，这位是李诗情，勉强算是我半个学生。”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双方的身份之后，李杰直接进入了正题。 “老段，你过来看一下这个。” 说着，李杰微微侧身，将电脑里的截图展露了出来。 段迎九往前凑了凑，等她看到截图的那一刻，她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截图是那台被入侵的电脑后台，并且老李还在截图上将用户名的含义标注了出来。 段迎九皱眉的原因不是因为这台电脑可能是林理的，而是因为她觉得李杰不该这么谈论。 旁边的那个小姑娘可不是他们的人，就这么当着人小姑娘的面谈工作，真的合适吗？ 老李是怎么一回事？ 这可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难道这个小姑娘另有身份？ 李杰当然注意到了段迎九的异常，但他并不打算解释。 时间紧迫，他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无用的程序上。 快刀斩乱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个账号是我从公交车公司的后台查到的。” 说着，李杰重重地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我及时下车，现在我恐怕已经死在了45路公交车上。” 段迎九闻言大吃一惊，惊疑不定道。 “你刚刚在车上？” “是啊。” 李杰点了点头，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道。 “如果不是我突然心血来潮下了车，现在估计已经死了。” 段迎九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她大概明白老李为什么会关注刚刚那场爆炸了。 为此，他还做了很多违规的事。 这场爆炸，很可能是冲着老李去的。 关于林理和老李之间的过往，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这次行动，很可能是林理的复仇。 第八十五章 新的循环 下午六点，出入境资料终于传过来了。 李杰和段迎九分工合作，很快就从诸多的名单中找到了一个可疑的人。 小林贤！ 这个人是李杰找出来的，现在的整容技术虽然发达，但一个人的眼神是很难改变的。 这双眼睛，李杰异常的熟悉。 即使林理换了一张脸，可李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此人最近一次入境是一个月前，也就是2019年4月10号。 “老段，能查到这个人的位置吗？” 找到目标后，李杰将小林贤的档案递了过去。 “他有什么问题吗？” 段迎九第一眼并没有认出这个人就是林理。 “你在仔细看看。” 李杰微微一笑，不论今天能否找到林理的行踪，这一次循环都不亏了。 如果这一次循环查不出林理的藏身地点，他还有下一次循环。 另外，原剧中‘肖鹤云’经历了多次循环之后，身体似乎出现了一点问题。 可李杰却没有发现这一情况。 他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一点异常。 以李杰的见识，自然不存在判断出错的可能。 另一边，段迎九闻言又重新打量了一遍‘小林贤’的个人档案。 老李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难道这个人就是‘林理’？ 或者跟‘林理’有关系？ 人便是如此，一旦生有了先入为主的念头，个人认知也会随之改变。 段迎九眉头微蹙，一点一点的将‘小林贤’的体貌和她记忆中的林理进行比较。 这一对比，果然被她发现了相似的地方。 就在这时，李杰忽然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困意，这困意来的很汹涌，很突然。 转头一看，只见李诗情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下一秒，李杰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次回过神来, 耳边又传来熟悉的报站声。 “前方靠站, 港务新村站，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从后门下车。” 此时，李诗情迷迷糊糊的眨着眼睛, 刚刚的报站声她太熟悉了, 瞬间让她意识到，循环又开启了！ 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教授, 李诗情本以为教授这一次还会向之前一样, 从港务新村这一站下车。 但教授似乎并没有下车的意思。 教授正低着头，双手如飞, 低头一瞥, 教授的手机处于短信编辑页面。 【老段，我现在在45路公交车上，目前刚刚靠站港务新村站，车上有炸弹。 烈性tnt, 爆炸威力很强, 携带炸弹的是一个名为陶映红的中年女性, 焦岛人, 五年前来到夏州, 她的丈夫名为王兴德, 是45路公交车的司机, 目前正驾驶着公交车。 炸弹有三种引爆方式, 一种是现场引爆, 另外一种是远程遥控起爆，最后一种是定时引爆。 爆炸时间是下午一点四十五分, 也就是二十五分钟之后，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你必须即刻将情况上报, 记得提醒一下出警的同仁，出警时务必携带大功率的信号屏蔽仪。 另, 汇报完毕，我需要你即刻赶到沿江东路站, 然后伪装成乘客从该站上车。 随后, 合你我二人之力，同时制住司机和陶映红。】 这一次，李杰本该先下车，然后借助上次循环查到的信息, 从而揪出隐藏在幕后的林理。 但他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他准备再试一次，看看是否可以在不抓捕林理的情况下, 成功制住这场爆炸。 如果能成功, 自然最好，林理完全可以慢慢抓，估计他做梦也想不到，他现在已经暴露了。 毕竟，在林理的认知中，没有循环的概念，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发完消息, 李杰看了一眼跟个好奇宝宝似的李诗情, 他的灵觉很敏锐，李诗情刚刚转头看他时, 他就察觉到了。 紧接着，李杰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容，轻声道。 “这次我们不下车, 再试一次，看看能否及时制止爆炸。” 说到‘爆炸’两个字时，李杰的声音几乎是低不可闻，不过李诗情还是从他的嘴型中得出了正确的答案。 “嗯。” 李诗情的眉梢挑起一丝灿烂的笑容。 她觉得自己和教授就像是电影中的主角一样，上天既然给了他们重来的机会，一定是肩负着某种使命。 她认为他们的使命就是救下这一车的人。 另外，她的笑容里还有一层意思。 她发现了教授的小秘密，不，准确来说，她应该是确认了心中的猜想。 教授刚刚编辑短信时，并没有特别回避她。 虽然只是匆匆一扫，但李诗情还是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 ‘同仁’！ 这是同事之间的称呼, 教授刚刚那条短信是发给段警官的，段警官是什么人？ 国安的人。 如此一来, 也就意味着教授也是国安的人。 ‘原来，这才是教授的真实身份！’ “嘿嘿。” 随即, 李诗情突然傻乐了起来，那神情, 就像是发现了宝藏的小女孩一般。 看着自顾自在那傻乐的李诗情，李杰不禁有点摸不着头绪。 这丫头，怎么了这是？ 嗡！ 嗡！ 嘟！嘟！ 另一边，段迎九的手机传出了一道独特的铃声，这铃声不同意普通的短信提示音。 一听到这个声音，段迎九立马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转手拿起了桌上的手机。 这铃声是她特别设置的，只有老李来短信或者电话，这道铃声才会响起。 打开手机一看，当她看到短信内容的那一刻，段迎九顿时神色大变。 45路公交车上有炸弹？ 和老李一块共事十几年，段迎九相信老李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老李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炸弹的事，很可能是真的。 退一步而言，即使这条短信不是老李发的，而是一个陌生人发的，段迎九也会毫不犹豫的出警。 因为，如果消息是真的，她就有机会救下这一车人的性命。 如果不去，这一车人很可能会死，这与她从警的初衷不符。 万一消息是假的，她会找到那个报假警的人，然后好好地教育教育对方。 ———————— ps1：明天开始恢复双更！ ps2：评论区看到有人让我写人世间，小星星听说过，目前还没看，等什么时候有空补番再看看能不能写吧。 第八十六章 迷茫的林理 “前方靠站，沿江东路站，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从后门下车。” 转眼间，公交车晃晃悠悠的抵达了沿江东路站，车子尚未靠站，李杰便透过车窗看到了站台上的段迎九。 和她一起的还有一名穿着棉麻色外套的年轻男子，这个人李杰也是认识，是段迎九的得力助手之一。 短信中李杰提出让段迎九一个人上车即可，但现在来了俩个人，两人合作多年，这种情况是很少出现的。 由此可见，对于汽车炸弹这件事，段迎九有多么看重。 嗤！ 伴随着一声气阀声，公交车的车门缓缓打开，段迎九一马当先，第一个上了车。 上车后，她快速的扫了一眼车厢内的情况。 很快，她就锁定了目标人物。 右侧靠窗第六排的那个穿着灰色上衣的女人便是陶映红！ 再来之前，段迎九看过她的资料。 另一边，时刻关注着45公交的林理，看到段迎九出现在车上后，顿时心中一惊。 她怎么来了？ 对于段迎九，林理当然不会忘记，这个女人给他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对方绝对不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45路公交车上。 她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解释！ 陶映红的行动暴露了！ 国安的人很可能会将爆炸案和‘李唐’联系到一起，毕竟，45路公交车上最有价值的目标便是‘李唐’。 虽然陶映红的初衷并不是刺杀‘李唐’，但架不住国安的人如此联想。 下一秒，林理立刻拿出手机准备向陶映红发出警报，让她即刻引爆炸弹。 然而，电话并没有接通。 听筒里只有一阵阵盲音，面对这一结果，林理的内心并不意外，段迎九的出现，也就意味着国安的人很可能知道了这次行动。 电话无法接通，对方很可能带了信号屏蔽器。 不过，电话虽然打不通，但林理还有nb。 紧接着，只见他低头在键盘上轻轻的敲击了几下，夏州的所有公交车上都配备了对讲机。 手机的频段一般是800-2100，而对讲机的频段只有400左右，如果国安的人带的是手机信号屏蔽器，那么他仍然可以通过对讲机直接联系陶映红。 这么做，虽然事后可能会暴露自己的存在，但林理顾不得那么多了。 今天的机会，千载难逢，既可以干掉‘李唐’，又可以悄无声息的隐藏自己的身份。 只要炸弹一炸，以tnt炸弹的威力，车上的人是决计无法幸免于难的。 这些人一死，他暴露的几率就大大缩小了。 只是，林理想象的很美，现实却没能如他的意，对讲机的信号同样被屏蔽了。 段迎九携带的全频段信号屏蔽器，不论是手机，亦或者是对讲机的信号全都在屏蔽范围内。 “该死的！” 林理恨恨地暗骂了一句，消息发布出去，陶映红和王兴德又是没有经受过专业的训练的普通人。 像他们这样蹩脚的‘犯罪分子’，哪是段迎九和‘李唐’的对手。 这次任务，大概率失败了。 林理不甘的阖上了眼睛，他需要冷静，需要克制。 就在刚刚，他甚至生出了立刻赶往现场，然后用喇叭通知陶映红的冲动。谷馚 这么做，不亚于同归于尽，即使他能逃离现场，后续也很难逃过公安、国安的追踪。 因为炸弹只要一炸，以这场爆炸的威力，势必会将上级的目光吸引过来。 这里是大陆，对于这种恶性犯罪，可谓是零容忍。 届时，各个系统内的精兵强将都会被集中到一起，林理虽然很自负，但他还没自负到可以一人抵抗一个由全行业精英组成的专案组。 半晌，林理重新睁开了眼睛，此刻，他的眼神已然恢复了平静，理智重新占据了上风。 这次不行，那就下次！ 相比于失去这次机会，将自身的存在暴露出去才是更大的损失。 敌明我暗，隐藏在暗中的优势太大了。 他可以失败无数次，但只要成功一次，‘李唐’就会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冷静下来之后，林理当即开始复盘。 陶映红是怎么暴露的？ 她是怎么进入国安的视野的？ 如果刚刚上车的人是公安的人，林理反而勉强能够理解。 毕竟，陶映红之前做炸弹的时候，意外烧掉了车库房，这件事在港务新村还是有点引人注目的。 保不齐谁就因为好奇，意外发现了陶映红的秘密，然后暗中报了警。 这个解释尽管有点牵强，但还是有那么一点可能的。 可国安不同于公安，他们虽然同属一个系统，但职责却完全不同。 而陶映红本人在犯罪之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一点也不起眼。 她的背景很干净，很简单，连犯罪记录都没有。 国安的人是不可能关注到陶映红的。 忽然间，林理心中一动，生出了一个想法。 ‘难道是李唐？’ 尽管‘李唐’是他的仇人，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李唐’的个人能力很强。 不论是在特工领域，亦或者是社交领域，商业领域，‘李唐’都是极为优秀的。 像‘李唐’这样的人，无论从事哪个行业，都能取得成功。 难道是他发现了陶映红的异常？ 陶映红作为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第一次犯罪难免会显露一些异样。 或许常人发现不了她的异常，但‘李唐’肯定可以。 这一点，林理确信无疑。 可是这个解释还是有那么点牵强。 即使‘李唐’发现了陶映红不对劲，然后他又非常从心，非常果断的叫来了段迎九。 但信号屏蔽器的事该怎么解释？ 信号屏蔽器，可不是国安出任务的标配，而且还是全频段的信号屏蔽器。 苦思冥想许久，林理仍旧没能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 上一秒，他还在庆祝大仇即将得报，为了庆祝，他还特地让茶馆的店员出去买了一瓶香槟。 现在，他香槟都喝掉了一半，结果，突如其来的意外瞬间让他的好心情化为乌有。 第八十七章 准备出逃 轰！ 一声惊天巨响，震动整个夏州，即使相隔很远，也能看到那滚滚升起的浓烟。 以及那冲天而起的水柱。 今天嘉林江里的鱼儿们真是倒了大霉，爆炸平息后，水面上直接浮现出一大片的鱼尸。 “不！” 大桥上，一个中年女子疯狂的挣扎着，企图挣脱束缚。 那个男人说的对，这种炸弹确实短时间难以拆除，最后，那个短头发的女人不得不下令，将炸弹扔到江里引爆。 炸弹的确如期爆炸了，但陶映红的目的并没有达成。 这场爆炸的受难者除了江里的那些鱼儿，再无一人。 不死人，她的愿望还能如期实现吗？ 女儿的‘冤情’能够洗脱吗？ 也许，警方的人会彻查，萌萌的死因也许会被找到，但论事后的影响，肯定不会如她预想中的那么大。 信息时代，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大量的内容上传到网络上，如果影响不够大，女儿的事很可能会淹没在浩瀚的信息云中。 陶映红要的不仅仅是警方的通报，她还要让那些嘲笑过萌萌的网友，清楚的知道一个事实。 萌萌的死，不是咎由自取，不是无理取闹，而是被人胁迫的。 后者比前者更加重要！ 萌萌已经死了，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无法改变，但改变他人对萌萌的认知，她还有机会做到。 为了达成这一目的，她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交换。 然而, 在她带上手铐的那一刻, 那种冰冷的触感提醒着她。 所有的谋划，全都失败了！ 五年来，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在那一瞬间垮塌了。 由内而外的绝望感, 让她窒息。 “啊！！” 陶映红歇斯底里的嘶吼着, 那声音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更像是一头受伤的濒临死亡的野兽。 望着崩溃的妻子, 王兴德眼神微动, 此刻的他，神色极为复杂, 有解脱, 有不忍，有失望，有痛楚。 段迎九站在一旁，她的目光始终在王兴德夫妇之间游移着。 起初, 她以为这场爆炸是针对‘李唐’的。 可现在, 情况似乎和她预想中的有点出入。 这对夫妻的神色很不对劲, 如果陶映红的意图真的是刺杀, 她不该表现的如此歇斯底里, 如此绝望。 王兴德的神色中也不该出现解脱, 释然。 这场爆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 段迎九的肚子了揣着一大堆的疑惑。 在下令引爆炸弹前, 她检查过爆炸物, 和‘李唐’描述的一样，炸弹是军用tnt。 王兴德夫妇的背景很简单, 他们就像是万千平凡的夫妻一样，没什么特殊的。 唯一一点值得注意的是, 他们的女儿几年前死在了一场车祸中。 关于那场车祸，段迎九仅仅只是在档案中匆匆一瞥, 当时的情况太过紧急，她没有时间去详细了解。 可看到了王兴德夫妇现场的表现之后, 她对那起车祸顿时提起了兴趣。 这是她办案多年养成的直觉。 直觉告诉她, 那场车祸或许会给她提供一些思路。 陶映红放声痛哭，似乎想将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哭出来，她哭得很伤心，很绝望。 看到这一幕, 王兴德只觉得心一阵一阵的抽搐。 陶映红哭得越伤心，他就越自责, 如果不是他漏接了萌萌的电话, 他们一家也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如果他接了电话，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应该会过得很幸福。 萌萌或许已经结婚了，他们家甚至可能迎来了第三代。 “唉。” 王兴德重重的叹息一口，然后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警员，用祈求的语气问道。 “警官，我能过去一下吗？” 负责看守王兴德的警员连忙摇了摇头，虽然陶映红看起来很可怜, 很无助。 但陶映红的所作所为并不值得同情。 假如炸弹真的在车上炸了, 假如他们没有清场，以刚刚爆炸的威力, 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另外，王兴德不仅是陶映红的妻子，他还有一个身份, 他是此案的共犯。 为了防止可能存在的串供，必须要限制他们之间的交流，哪怕现场的执法仪会记录下一切。 但谁知道他们夫妻之间会不会有暗语。 “老段，我刚刚给你发了个消息，注意一下这个人的行踪，最好是尽快找到这个人。”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段迎九转头一看，只见老李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段迎九不解道。 “这个人有什么问题？” 李杰解释道：“他就是林理，前段时间刚入境，目前还没有他的出境记录。” “额。” 段迎九愣了一下，林理是谁，她当然不会忘记。 那一年，林理本该出现在预定的码头上, 可最后此人却脱离了他们的视线。 而且一消失就是好几年。 “你是怎么找出他的？” 段迎九觉得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兀，距离上次和老李见面才过去几天时间而已。 上次见面，老李压根就没提过林理的事。 可几天一过, 老李却直接把林理的新身份亮了出来。 她和老李合作多年，像这么重要的事，老李是绝对不会瞒着她的。 难道是最近几天刚发现的？ 但这么一想也不对，林理重新出现，老李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她。 “这件事说来话长，回头再说，你赶紧把林理的事向上通报一下吧。” 说着，李杰语气一顿。 “对了，我怀疑最近几天他就会出境，要特别注意机场、火车站、码头那边。” “现在他应该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他了。” 李杰的猜测没有错，林理确实有出境的打算，他这么做并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仅仅只是常规的规避手段而已。 虽然陶映红不知道他的身份信息，但他总归和陶映红见过面。 为了以防万一，出境去避避风头完全是常规操作。 炸弹爆炸的那一刻，林理已经订好了出境的机票，下午六点夏州直飞成田国际机场。 林理并没有用另外一套身份订机票，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很安全。 审讯是需要时间的。 等陶映红开了口，国安的人哪怕顺藤摸瓜揪出了他，那时，他应该已经进入樱花国的领空了。 第八十八章 忐忑 夏州国际机场。 直到上了车国安的车，林理仍旧处于懵逼的状态，久久没能缓过神来。 怎么就被抓了呢？ 我是怎么暴露的？ 是陶映红那边出了问题？ 这一点并不难猜，因为他最近只接触过陶映红。 所以，只能是因为陶映红。 不然的话，国安的人早就动手抓他了。 “换了一副脸，你开心吗？” 段迎九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座椅上闭着双眼的林理，试着开启交流。 自林理被抓的那一刻起，对方就摆出一副拒不配合的样子，什么话也不说，连看人都不拿正眼瞧。 听到这句话，林理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依然沉默着。 他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现在持有的是樱花国的护照，小林贤是他筹备许久的一个身份。 这个身份很干净，经得起查证，他现在的样貌和小林贤本人几乎是一模一样。 哪怕是小林贤家乡的亲人看到他，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毕竟，小林贤离家有将近二十年，从来没有回去过，这么多年，容貌有一点点改变实属正常，只要大致轮廓没变，他就是小林贤。 段迎九笑着摇了摇头，翻了翻刚刚缴过来的护照。 “小林贤，千叶人。” 啪！ 说着，段迎九合上了护照, 继续道。 “林理, 为了这个身份你花了不少的心思吧？” 林理依旧不答，段迎九见状也不生气。 最了解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段迎九看过林理的个人档案，毫无疑问, 这个人绝对是一个硬骨头。 敢打敢拼, 谨慎，行为果决, 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特工。 只可惜, 此人从根子上就烂透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心狠手辣。 从这一次的公交车爆炸案就能看出, 林理有多么的冷血。 其实，他完全不需要提供那么大量的tnt炸药，只要一半，甚至是三分之一就足以炸死一车的人。 然而, 为了确保可以清除掉任务目标, 他丧心病狂的提供了三倍剂量的炸药。 “没关系, 你不回答也没有问题。” 段迎九呵呵一笑, 语气轻快道。 “只要证明了你的身份, 即使你什么都不愿配合, 我们同样可以定你的罪。” “你不会以为换了一张脸, 我们就束手无策了吧？” “别忘了, 你还有一个女儿在大陆呢。” 最后这一句话, 无疑是致命一击。 对于林理而言，李小满的存在就是他最致命的弱点, 他能换头，能换脸, 却无法改变自己的dna。 只要做一次dna测定，他的身份就再也隐藏不住了。 “我需要联系大使馆。” 沉默已久的林理, 终于说出了他的第一句话。 眼看林理开口了，即使对方说的话跟案情完全无关, 但段迎九仍是精神一振。 如果林理一直保持沉默, 她还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虽然有没有林理的供词都无关紧要，但段迎九心里还有很多疑惑想要问一问林理。 比如，他是怎么注意到陶映红的。 再比如，他的身份是怎么暴露的。 在此之前, 段迎九问过李杰，但李杰并没有直接回答她, 而是话锋一转聊起了别的事。 很快, 车子就开到了夏州市国安局，段迎九刚一下车就看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只见一个穿着素色裙子，一身贵妇打扮的女子正不紧不慢的从停车场走来。 “段警官？” 那名女子看到段迎九时，眼中露出一抹喜色，脚下的步子明显加快了节奏。 “丁老板，你怎么来了？” 看到丁美兮出现在这里，段迎九心里多少有点奇怪。 毕竟, 她们国安可没有通知丁美兮, 而且以‘李唐’的性格，更加不会通知她。 和老李共事多年, 段迎九早就知道丁美兮和老李是假夫妻，他们俩个之间除了那张证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关系。 老李的两个女儿, 李小满是丁美兮和林理的孩子，李小婷是老李和初恋女友生的。 “我过来看看我弟弟。” 丁美兮随口找了一个理由，关于‘李唐’双面间谍的身份，她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当时，她心里多少还有点气愤，但这么多年过去，她心中的那点芥蒂早就飞到爪哇国去了。 丁美兮本来对海对岸那边就没什么忠诚度，如果不是畏惧海对岸对待叛徒的手段，早八百年她就叛变了。 “晓禾应该在办公室了，走，我带你过去找他。” 段迎九微微一笑，主动伸手引着丁美兮朝局里走。 丁美兮的‘弟弟’丁晓禾是前年考进局里的，不过, 和原剧中不同的是, 丁晓禾现在并不是老段的下属。 而是段迎九下属的下属。 “那就谢谢了。” 丁美兮礼貌的笑了笑, 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她的理由也不全是胡编乱造的, 她来国安确实是因为丁晓禾的缘故。 如果不是晓禾告诉她‘李唐’遭遇危险的事, 她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其实, 丁美兮本来是不准备过来的，她从来不会过问‘李唐’工作上的事。 不论是公司的事，还是国安，或者海对岸的事，她都不问。 她今天特地过来一趟，完全是因为丁晓禾的一句无心之言。 ‘跟着姐夫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大学生，说来也巧，这个大学生还是嘉林学院的。’ 这句话，瞬间让丁美兮慌了神。 虽然她和‘李唐’是假夫妻，她没有理由，也不该过问‘李唐’的私生活。 但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听说‘李唐’和哪个女性走得比较近。 当然，段迎九不算，他们是工作上的搭档。 除此之外，‘李唐’的生活圈中再也没有其他陌生女性的存在。 但今天却出现了例外。 尽管丁晓禾没有明说，但丁美兮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 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丁晓禾肯定不会特地点出来的，他一定是发现了点什么，才会将这个消息告诉丁美兮。 在丁晓禾的观念里，‘李唐’是他姐姐的老公，是他的姐夫，他并不知道‘李唐’和他姐只是假夫妻。 第八十九章 不同 没过一会，段迎九和丁美兮就一前一后的来到办公区。 此时，李杰和李诗情恰好经过隔壁的走廊，虽然很快就消失在了转交，但仅仅是惊鸿一瞥，丁美兮还是记住了李诗情的相貌。 ‘就是她吗？’ ‘好年轻。’ 朝着一旁的玻璃看了一眼，望着玻璃反光中的自己，丁美兮不由心里一叹。 和对方一比，她当真是个黄脸婆了。 虽然她用的都是最好的护肤品，但再好的保养也抵不住岁月留下的痕迹。 忽然间，丁美兮想起了前几天看到的一句话。 ‘没有人能永远18岁，但永远有人18岁。’ 另外，丁美兮还注意到一个令她心慌的事实，那个女孩走路的时候距离‘李唐’很近。 两人几乎是肩并肩，目测他们俩个之间的距离不会超过十五公分，如果走路时手臂摆动的幅度大一点，彼此间可能会有肌肤接触。 这种距离已经突破了熟人关系，达到了亲密距离。 最关键的是，‘李唐’似乎没有排斥这一点？ ‘李唐’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他和别人相处时，会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 一念及此，丁美兮不禁心中一酸。 那种距离是她不曾体会过的，每当她想要靠近一点时，‘李唐’都会不着痕迹的拉远一点。 ‘晓禾说过，那个女孩是嘉林大学的学生，而李唐恰好又是嘉林大学的客座教授。’ ‘最近俩年, 他更是经常对嘉林大学跑。’ ‘难道李唐去嘉林大学就是为了那个女孩？’ 想到这里, 丁美兮心乱如麻。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她该怎么办？ 放手吗？ 理性而言，她确实应该放手，毕竟她‘耽误’了‘李唐’太多的时间, ‘李唐’的青春全都浪费在了她身上。 而她本人也因为‘李唐’过了十几年安稳的生活。 本来像她这样的女间谍, 肯定无法过得如此安逸的。 她已经得到了很多，很多,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然而, 人总是贪心的，总想要更多更多, 就个人感情而言, 她并不想放手。 倘若放手，小满那边该怎么解释？ 小婷那边又该怎么解释？ 直接告诉她们，你爸给你们找了一个后妈，而且后妈的年纪还跟小满差不多。 丁美兮并不觉得年纪是问题, 以‘李唐’的条件, 什么样的女人都能配的上。 年纪, 完全不是问题, 哪怕两人年纪相差二十岁。 现在社会上, 老夫少妻还少吗？ 段迎九走着走着, 结果发现后方的脚步声没了, 回头一看, 瞧见丁美兮怔怔的站在原地, 脸上的表情一会是失落，一会是酸楚。 ‘她这是怎么了？’ 段迎九不是特别理解丁美兮情绪的变化。 “丁老板？” 想着待会还有很多事要做, 段迎九不由喊了一声，借此点醒丁美兮。 “抱歉, 我刚刚走神了。” 丁美兮虽然很多年没出过任务，但一个间谍最基本的素养还是有的, 短短几秒钟，她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强行压了下去。 另一边, 李诗情也看到了丁美兮，刚刚‘擦肩而过’时，她一眼就注意到了一身贵妇打扮的丁美兮。 她之所以认出了丁美兮，是因为她偷偷的上网查过。 教授是夏州的名人, 网上的消息很多，其中有一个八卦贴就扒出过教授的妻子。 教授的妻子叫丁美兮, 是一家连锁美容店的老板, 生意做得不小，峡州各个城市都有分店。 如果单纯只是一个女老板，教授的妻子也不会小火一把，主要还是因为教授的妻子长得很漂亮。 很多人一看到照片都直接‘女神’、‘女神’的叫。 暗自犹豫了一会，李诗情弱弱的提醒道。 “教授，我刚刚好像看到你夫人来了。” “是吗？” 李杰倒是没有注意到丁美兮，他刚刚一直在想别的事。 对于今天的事, 他该怎么解释？ 之前段迎九就问过他, 只是被他强行转移了话题。 可逃避总不是办法，炸弹一响, 事情的性质就变了，上面已经注意到了这场爆炸案。 而他正是牵出这场爆炸案的关键人物。 按照惯例，接下来他肯定会被上级叫去谈话, 届时他必须要给出一个正当且勉强能说通的理由。 循环那种事，肯定是不能说的。 如果他和李诗情一样，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可以说，但他不是。 几年前，他通过审核，入了党，身为一个党员，循环的事太虚无缥缈，一旦说了，就涉及到了立场问题。 想了这么久，李杰总算想到了一个逻辑通顺的理由。 从结果推导过程, 是个人都会做，难得是逻辑要严谨。 否则, 即便上级能相信，有人也不会信，比如段迎九肯定不会信。 因为她太了解李杰了, 而且她的逻辑思维很缜密，稍微有点漏洞，都会引起她的注意。 这一次，李杰俩人成功救下了45路公交车上的所有乘客，同时他还抓到了消失已久的林理。 可以说此次循环非常的圆满，想必，循环已经解除了。 循环接触，时间就仍会继续往前走，他们再也无法回到过去，所以，一些现实问题必须得到考虑。 另一边，李诗情惊讶的发现，教授对于妻子的到来，反应好像有点平淡？ ‘难道网络上的传闻是真的？’ ‘教授和他妻子的关系并不好？’ 也不知道怎么地，猜到了这个事实，李诗情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丝的窃喜。 ‘这？’ ‘我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能这么想。’ 李诗情并没有意识到，短短‘一天’时间，她的心态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一次次循环中，教授在她心底的身影显得愈发真实。 与此同时，段迎九带着丁美兮顺利的找到了丁晓禾，将丁美兮带到后，她立刻忙不迭的走了。 她要去好好会一会林理！ “姐？” 丁晓禾心思细腻，他和丁美兮虽然不是亲生姐弟，但两人的关系很好，他对丁美兮很熟悉。 因此，刚一见面他就发现了丁美兮的异常。 第九十章 一根筋 “你没事吧？” 丁美兮摇了摇头，她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心里发酸罢了。 此时，她已经固执的认为‘李唐’和那个小姑娘好上了。 不然的话，他们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亲密？ ‘李唐’又为什么总往嘉林大学跑？ 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容易钻牛角尖，一根筋。 此刻，哪怕李杰当面跟她说自己和李诗情之间什么都没有，丁美兮大概也是不会信的。 现在的丁美兮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体面的结束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 她自己倒是没什么，最让她放不下的还是两个孩子。 虽然小婷不是她亲生的，但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一块坚冰，也融化了。 不论是小满，亦或者小婷，丁美兮都是当做亲生女儿看待。 另一边，尽管看到丁美兮摇了摇头，但丁晓禾却不认为自家姐姐没事。 俩人虽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却不亚于亲生姐弟。 丁美兮心里肯定有事！ 丁晓禾已然不是那个整天跟在丁美兮身后的跟屁虫，进入国安的这两年，他成长了许多。 他猜到了，丁美兮应该是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 对于自家姐夫，丁晓禾心里是一万个佩服的，成功的男人，身边是不缺少女人的。 可他的姐夫却能抵住诱惑, 坚守自身, 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姐夫的花边新闻。 直到今天，丁晓禾发现了一丝异样。 他也是今天出现场的人员之一，刚一到现场, 他就注意到了人群中的姐夫, 以及那位紧紧抱着姐夫胳膊的女人。 当时，丁晓禾的内心是相当震惊的。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哪位女性和自家姐夫那么亲密, 如果不是因为是在出任务, 他甚至想上前问一问姐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换做是他刚入职的时候, 他同样会这么做。 “姐, 你不要多想。” 丁晓禾温和的笑了笑：“刚刚我和同事打听过了，那个女孩和姐夫只是今天刚认识的。” “他们之间并不认识。” 严格来说，丁晓禾告诉丁美兮这个消息已经算是违规了。 但为了姐姐，他愿意这么做。 当然, 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消息并没有什么附加价值, 即使透露给姐姐, 也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最后, 他相信自家姐姐也不会到处往外乱说的。 丁美兮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惊喜。 “是吗？” 然而, 她这么做只是装给丁晓禾看的。 今天刚认识？ 这种话, 她可不会信。 就她刚刚看到的情况, 俩人怎么可能是今天刚认识的。 社交的亲密距离, 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达到的。 “嗯, 是的。” 丁晓禾还是太嫩了一点，就这么被丁美兮给骗了过去。 紧接着, 丁美兮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借此略过之前的话题。 “你姐夫人呢？现在在哪, 他没事吧？” “姐，你别担心。” 丁晓禾笑着回道：“姐夫没事, 他现在应该在做笔录，等笔录做完, 他就能回家了。” 说着, 丁晓禾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姐，要不你去旁边的接待室等一会吧？等姐夫那边好了，我过去喊你？” “也好。” 丁美兮点了点头，跟着丁晓禾来到隔壁的接待室。 姐, 你先坐着，我先去忙了, 待会再过来。” 安顿好了丁美兮, 丁晓禾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接待室。 咔哒。 随着门一关，丁美兮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想到‘李唐’和那个女大学生，她的心就乱成了一团。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选择就是‘放手’。 成全他们。 转眼间，两个小时过去，在这期间，丁美兮几乎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动也不动。 咔哒。 接待室的门被打开了, 丁晓禾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随即，他的眉头就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他发现丁美兮的状态还是很不对劲。 姿势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桌上放着的矿泉水连位置都没动一下。 “姐，姐夫那边的笔录做好了, 可以走了。” 这一次，丁晓禾没有再去追问，姐姐和姐夫毕竟是夫妻，他们之间的事，他不应该插手太多。 “哦，好。” 当丁美兮再次见到李杰时，发现那个女生不见了，李杰一个人站在门口的大厅。 ‘呼。’ 看到那个女生走了，丁美兮暗自长出了一口气。 来的路上她还担心，如果和那个女生碰面了，她该用什么样的姿态来应对。 现在好了，什么都不用想了。 “姐夫，我姐来了。” 丁晓禾装着跟没事人一样，如同往常一样笑眯眯和李杰打了个招呼。 “辛苦了。” 刚刚在做笔录的时候，他就从段迎九的口中得知丁美兮来了。 本来，他觉得丁美兮来了也没什么事的, 但丁美兮现在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对。 他和丁美兮虽然不是真夫妻，但相处这么多年，丁美兮的心情好不好，他还是能够判断出来的。 “应该的。” 丁晓禾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看了丁美兮一眼便很有眼力见的溜了。 “姐，姐夫，局里还有许多事，我就先走了。” 等到丁晓禾走后，丁美兮环顾周围一圈，眼看周围没什么人之后，方才低声开口道。 “李唐，我……”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 然而，她的话刚一说出口就被李杰给打断了。 …… …… …… 嘉林大学。 14号楼，女生宿舍。 李诗情一边哼着歌，一边打开了寝室的房门。 显然，她的心情很不错。 成功的救下了一车人，她还是很有成就感的，虽然大部分工作都是教授做得，但她起码也算是个辅助不是。 “诗情，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刚一走进宿舍，一个穿着粉色睡衣的女声顿时循声望去，语气惊讶道。 “之前我打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如果你再不回来，我真的要报警了。” “路上出了点事，耽搁了一会。” 李诗情随口找了一个理由，她并不想将下午的经历分享出去，因为这是独属于她和教授之间的小秘密。 第九十二章 回归与突破 回去的路上，车厢内一直很安静，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种沉默。 刚刚，丁美兮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准备摊牌，可是却被李杰给打断了。 这一打断，不仅让她把话咽回去了，同时也将她的勇气，洒脱一并给打散了。 而李杰之所以没有出声，完全是因为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响了。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这次副本，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随着林理被抓，影响他们一家的最后一个不稳定因素，也被解决了。 至于海对岸那边，李杰并不是特别担心，往后，只要他不胡乱做，他们一家完全可以平平静静的生活下去。 这个世界，唯一让李杰觉得意外的便是‘开端’的乱入。 即便经历了二十多个世界，循环这种离奇的事，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这种体会，很新奇, 但李杰并不是特别想经历第二次。 循环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打游戏, 可以不停的存档，读档，即使再难的关卡，也无法阻挡玩家的脚步。 这种感觉, 体会过一次就够了。 如果经常有类似的经历, 很容易消磨人的意志。 畏惧死亡，是对生命最高的崇敬, 在循环里, 死了之后直接重开，这样的人生, 又有什么意思。 所以, 李杰不想再有类似的经历。 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副驾驶的丁美兮，李杰在心里默默地道了一句。 ‘再见。’ 紧接着，他直接选择了返回主世界。 ‘系统，回归主世界。’ 三天后。 主世界。 李杰回归之后直接订了一张前往雪区的机票。 此行, 他要去一趟无人区。 之所以去无人区, 主要是担心害怕自己突破会引动什么奇怪的天象。 这次任务的奖励依然是‘真灵加成’, 《谁是凶手》世界他得到的任务奖励也是‘真灵加成’。 上次任务结束, 他就察觉到了突破大宗师的契机。 果不其然, 领取了这次任务的奖励, 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他现在可以随时堪破大宗师的关隘, 在主世界中晋升至大宗师。 大宗师之境, 李杰可谓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就算是让他闭着眼睛突破，也不会有任务问题。 但每次突破大宗师, 都会带来一定的异象。 在其他世界，这种情况并不需要额外注意, 因为他不是第一个突破的人。 而主世界则不一样。 李杰可以确定，他绝对是主世界中第一个突破的人。 尤其是眼下的关口, 灵气复苏阶段突破，谁知道会不会引发什么意外的变化。 因此, 他决定找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突破。 另外, 为了这次突破，他还准备了不少的东西。 首先，他必须要解决的一个问题就是头顶上的卫星。 万一突破时真的引动了天象，肯定是无法瞒过卫星的。 一旦真的出现类似的情况, 他需要第一时间离开现场，免得被官方找到。 现在还不是他露面的时候。 他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 从其他世界搜寻长生路。 凡人世界的修仙法, 对于资源的依赖性太高，主世界的灵气浓度太低。 哪怕未来灵气浓度会提高到一个很高的地步，但灵物的生成是需要时间沉淀的。 李杰担心自己等不了那么久。 他必须要找到一个资源消耗相对较少的路径，最好是具备相当程度的普适性。 一人独自修仙，看似是一件非常爽的事，唯我独法嘛，我之下皆是蝼蚁。 可现实中, 唯我独法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意思。 李杰并不怕灵气复苏, 也不怕现实世界涌现出大量的天才，他不怕任何形式的竞争。 相比于主世界的其他人, 他的先发优势太大了，如果连独占鳌头的自信都没有，他还求什么法, 修什么仙。 …… …… …… 一周后，李杰停下了穿越无人区的脚步，兜兜转转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他终于找到一个绝佳的位置。 这是一处山谷，山谷里布满了几人高的大树，虽然密集程度不如雨林地区。 但掩盖一个人的行踪还是足够的。 稍微调整了一下自身的状态，李杰连帐篷都没支起来便直接盘膝而坐准备突破。 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天时，地利，人和，全都齐了，各方面全都处于近乎完美的状态，再不做突破，完全是在浪费生命。 山谷中，李杰席地而坐, 突破至大宗师的流程他早已烂熟于心。 几乎是刚坐下的那一刻, 他就进入了最深程度的观想。 啵！ 随着一道异响盘旋而起, 虚空中顿时荡出一阵阵涟漪。 此时, 如果有人用神识扫描的话，一定能发现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 虚空之中，无数细小到肉眼不可见的粒子，犹如乳燕归巢般，集体向李杰的体内涌入。 风起于青萍之末。 李杰的每一次呼吸都能勾连大量的粒子，这些粒子在他的体内从潺潺溪流渐渐汇聚，最终汇聚成一片汪洋大海。 呼！ 吸！ 呼！ 吸！ 李杰身处的地方变成了一个漩涡，数不清的粒子流汇聚到一起，原本不会影响外界的粒子，也开始向外界散发出波动。 微风乍起。 起初，这阵风很小，仅仅只能吹得李杰周围的草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风力越来越大。 青草被吹弯了腰，树木的枝丫迎风摇摆，发出沙沙的响动，像是在欢呼，又像是在迎接什么。 哗啦啦！ 风力越来越大，整个山谷都迎风而动。 栖生在山谷中的动物们是最先察觉到了这股异动的。 它们焦躁不甘，如果放在平时，它们肯定会直接逃离这里，但今天的情况却不太一样。 这股风暴既让它们不安，又让它们生出一股发自内心的渴望。 风暴中心的粒子已经浓郁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动物们的渴望正是来自于此。 它们很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但那里散发着诱惑的同时，也存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 第九十三章 寿二百 很快，这场最初只有微风拂面的清风就演变成了一场风暴。 山谷中的动物最后还是集体逃了出去，死亡的畏惧终究压下了未知的诱惑。 呜！ 呜！ 呜！ 另一边，031号基地内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所有的应急灯全都变成了红色。 听到这急促而又悠长的警报声，基地内的工作人员纷纷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 紧接着，低语声此起彼伏。 031基地内的所有人员，哪怕是一个普通的保洁人员也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对于内部的各种条例，他们早已烂熟于心。 条例中的警报声分为很多种，而刚刚响起的警报正是最高级别的警报。 “这不可能！” “方组长，你看看这里……这里……” 望着惊呼不已的助手们，方然默默的皱起了眉头，某位助手正手指着大屏幕，脸上露出了一副见鬼的表情。 助手指的东西，他当然也看到了。 他们面前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幅实时动态地图，地图上标注着各种颜色，其中大部分都是浅蓝色，唯有极个别的地方是深蓝色。 然而，就在刚刚，地图中的某一处突然从浅蓝变成深蓝，然后是浅黄色、深黄色。 最后更是直接跳过了红色，变成了深红色。 这副地图用来监测全国灵气浓度的，为了绘成这样一幅地图，国家花费了将近五仟亿。 五仟亿, 仅仅是成本价而已。 如果不是国家统一采购, 统一生产，其金额起码得再往上翻上一番。 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效果自然不会差，960万平方公里的陆地上, 几乎每一个城市都有监测点。 所有的数据全都是实时反馈的。 一个地方的灵气浓度突然从浅蓝色变成深红色, 其代表着某个地方的灵气浓度异常升高。 根据一系列实验的反馈结果，灵气明显是一个好东西。 灵气浓度变高, 应该是一件好事才对。 但跨阶层的提升, 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人类其实是一个很脆弱的物种，体温必须维持在37摄氏度左右, 空气中氧气浓度必须维持在20%左右, 太高不行，太低也不行。 大自然中稍微出现一点变故，人类都有可能灭亡。 灵气是一种全心的，未知的东西, 就目前来看是有利于人类的, 但任何改变都需要一个适应过程。 谁也不知道灵气异常飚高会带来什么。 因此, 国家才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 建成一个覆盖全国的灵气监测网。 北纬33°55′, 东经82°15′？ 看到这个经纬度, 方然迅速得出了具体的位置, 那里是雪区无人区。 难道那里出现了什么变故？ 方然并没有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 因为按照条例规定, 哪怕碰到了灵气浓度异常飚高事件，也必须要观察两到三分钟。 规定时间过后, 如果灵气浓度依然没有降低的迹象，值守人员必须要即刻向上级汇报。 三分钟后, 地图上那片区域仍然是深红色，并且其浓度还在继续攀升, 屏幕中的那片红色，近乎红的发黑。 随即, 方然没有犹豫, 直接拿起了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快速的拨通了一个短号。 很快，电波就从031基地出发，直接传到了帝都的某处机关。 “报告首长, 燕京时间9点25分，藏地姜糖无人区出现灵气异常飚高现象, 目前该地的灵气浓度已经飙升至3.15。 根据五号条例, 我申请即刻启动一号紧急预案！” 电话的另一端，接电话的人沉默半晌，他明显被3.15的数字给惊到了。 如今全国大部分地区的灵气浓度仅有0.1几左右，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地方达到了0.2几。 3.15的浓度，超出了标准地区十几倍，简直是骇人听闻。 良久，此人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允许执行一号紧急预案。” 言罢, 男子直接挂断了电话, 深吸一口气，然后起身, 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出了办公室。 事情，大条了！ 另一边，就在官方开始实行一号紧急预案的同时, 位于山谷之中的李杰终于醒了过来。 刚一睁开眼睛，他就愣住了。 眼前的景象是怎么一回事？ 白茫茫一片？ 灵气已经到了雾化，接近液化的程度！ 这种情况和他过去突破时可不一样，以前突破时，顶多是带动一点天气异象，诸如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之类的。 像现在这种白茫茫一片的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想了一阵，李杰也没能厘清其中的头绪，毕竟他也是第一次经历灵气复苏，很多东西都是未知的。 所以，他很快就不去想了，转而凝神感知了一下体内的情况。 咦？ 李杰发出一声轻咦, 同时一缕喜色爬上了他的眉梢, 他发现自己现在的状况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好。 大宗师之境, 还有一个称呼，名为蜕凡，这是李杰自己命名的，意为蜕去凡胎的意思。 一入大宗师，限制普通人的寿命枷锁便正式被打破。 根据李杰的感知，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只要不发生什么大的灾祸，他最少还能无病无灾的活上一百六十余载。 此外，如果他能一直生活在灵气高浓度地区，这个数字还可以继续延长。 但眼下的灵气浓度，仅仅只是一时的。 李杰才刚回过神来没多久，该地的灵气浓度就呈现出了下降的趋势，虽然幅度并不大。 可幅度再不大，它也是下降的。 以现在的速度，最多过上一周的时间，这里的灵气浓度就会恢复到之前的水准。 感知完体内的情况过后，李杰没有继续在此地停留，快速的清理了一下周围的痕迹，然后便拎着随身物品离开了山谷。 此地不宜久留。 不出意外，上面很可能关注到了这里的异常，一个随时会消失的福地，不值得李杰冒险。 当然，如果这里是一个真的‘福地’，即使拼着暴露的风险，李杰也会继续留在这里。 一个小时后，一群武装到牙齿的神秘人乘坐直升飞机抵达了山谷外围。 只可惜，他们来迟了一步，山谷中除了浓郁到了极点的灵气，再也没有其他的异常。 第一章 新任务 转眼间，一周过去了，山谷中的灵气浓度一天天降低，最终恢复到了正常水准。 关于灵气异常飚高的原因，官方做了大量的调查以及推演，但结果无一例外，全都因为条件不够充分而失败。 当然，官方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短短一周时间，官方收获了一百位基础锻体诀圆满的超级士兵。 经过严格的检测，这些人的身体素质全都达到了只存在于理论中的极限。 其中天赋最高的一位，仅仅用了三天便将基础锻体决修炼到了圆满的程度。 此人名为林动，年龄堪堪达到三十岁，在进入特殊部队之前，他是武当山的弟子。 他是一个天才，不论是在国术上的天赋，亦或者是在基础锻体决上，他的进度全都远超常人。 他并不满足于锻体决圆满，再之后的几天，他试图推演圆满之后的境界。 只可惜收效甚微。 锻体决的开创者可是李杰，这部功法虽然只是用来打基础的，但以他的眼界和经验，锻体决已然被他推演到了改无可改的地步，近乎完美。 林动确实是天才，可受限于眼界和经验, 他暂时还无法改动这部功法。 仅有一点的改动, 还只是单纯针对他自己的，并不具备推广价值。 一个月后。 一片新的建筑群出现在了山谷中，建筑的风格很粗犷，一看就是出自工兵团的手笔。 官方并没有因为没有找到线索而放弃, 而是选择在这里建立一座临时的研究基地。 毕竟, 这里曾经发生过异常事件，值得投入一部分资源。 魔都。 安苑小区。 李杰并不知道官方后续的动作, 虽然那里是他踏上道途的起点之地, 但也就这样了。 不论官方在哪里做些什么，都跟他无关。 经过一个月的适应期, 他勉强控制住了自身的灵气波动, 相比于其他世界，主世界的蜕凡境，明显更加完美。 由于突破时吸纳了大量的灵气，主世界中的肉身从来没有试过被大量灵气包围。 所以, 他这次调整的时间稍微有点久。 其实, 李杰本来是可以更快调整好的, 但他并没有依赖过往的经验, 而是一点一点的稳步推进。 主世界不同于副本世界, 这是他的立身之所, 容不得半点失误。 慢一点, 没关系, 最重要的是稳健。 稳字, 压倒一切！ 经过一个月的调整，李杰总结了几点主世界的不同之处。 第一点, 如果处于灵气浓度相对较高的环境里，李杰基本上可以摆脱对食物的依赖。 辟谷, 这个出现在无数神话传说中的境界，李杰达到了。 当然, 辟谷的前提是灵气浓度达到一定的标准，就主世界的环境而言, 他暂时还做不到真正的辟谷。 第二点, 他的寿命极限被打破了，寿二百只是最低限度，随着灵气浓度的提升，他的寿命将会随之延长。 目前, 他暂时还无法确定寿命的极限阈值。 也许是三百，也许是四百, 也许是伍佰。 在没有切生体会之前, 李杰也说不准具体是多少。 第三点，他的保命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毫不夸张的说，蓝星上已经没有能够为威胁到他生命的东西。 即便是终极武器‘核武’，也不行！ 这么说并不是意味着李杰可以无视核武的威力，肉身硬抗核武。 核武是需要投送，需要引爆，在投送过程中, 李杰完全可以凭借蜕凡境的特殊能力——飞行, 从而逃离打击范围。 李杰简单的试了一下，他现在的飞行速度已经达到了音速的门槛。 而这只是他常规状态下的速度, 如果全力爆发，速度仍旧具有提升的空间。 虽然还不比上导弹的飞行速度，但用来逃避打击还是足够用的。 前面的三点变化都是有益的变化, 最后一点变化则是好坏参半，蜕凡，顾名思义，蜕去凡胎。 现在的李杰从外表上看，他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而且他试验过，不论是抽血，亦或者是进行dna检测，他和普通人之间也没有多少差别。 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他很清楚，他现在已经脱离了普通人类的范畴。 用一句通俗易懂的话讲述，李杰进化了, 并且是全方位的进化，打破了人类原有的束缚。 他变强了, 但同时他和普通人也产生了生殖隔离。 以现在女性人类的身体素质, 不论他怎么耕耘, 怎么努力, 也无法诞生后代。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算是‘不育’了。 不过，随着灵气逐渐复苏，人类的整体素质也会得到提升，总有一天，生殖隔离会被打破。 而且李杰确信，他一定能够等到那一天。 其实，就算是生殖隔离无法被打破，李杰也不在乎，到了他这个境界，有没有后代已经不重要了。 后代是基因的延续，是情感的传承，不论是人，还是其他生物，繁衍后代都逃不开一个理由。 肉体是有极限的，死亡是不可避免的终极问题。 但相比于普通人，普通生物，李杰已经不在担心肉体的极限了。 只要灵气复苏不停止，束缚他的寿命枷锁就会被不断的打破。 …… …… …… 这一天，李杰正在着手改进基础锻体决，这项工作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锻体决毕竟只是基础，修行到圆满，也就相当于武侠世界中的先天。 虽然在主世界中，锻体决圆满的战力要比先天更强一点，但本质却没有得到改变。 从先天到宗师，再到大宗师（蜕凡），仍旧需要新的功法。 李杰做事向来是有始有终，既然给上面提供了基础功法，剩下的进阶功法，他自然不会吝惜。 当然，创造出来并不代表需要交出去。 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他不会直接上交。 虽然上交会让华夏更快的适应新时代，但也会压制其他人的创造力。 “叮！” 忽然间，沉寂许久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了起来。 “来自《父母爱情》世界的‘欧阳懿’希望给妻女更好的生活。” 第二章 进入 父母爱情？ 李杰对于这部剧的印象很深，父母爱情拍摄的时候，他才刚刚毕业没多久。 当时，他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透明编剧。 多亏了老师的引荐，他偶尔还能接到几个本子，虽然单价不是很高，但足够自己生活了，并且还有一点点盈余。 12年，他的老师将他推荐到了父母爱情剧组。 当然，他不是以编剧的身份进组的，他进组主要是为了跟组学习。 《父母爱情》是一部年代剧，时间跨度很长，从50年代开始，一直到2003年，长达50余年。 虽然该剧的主要视角都在主角江德福一家身上，但这部剧却是一部群像剧。 剧中的每个人物都很鲜活，从小养尊处优，娇媚华贵的资本家小姐安杰，年轻有为、干练果敢的海军军官江德福。 温柔知性的资本家小姐安欣，满腹经纶留过洋又遭遇剧变的欧阳懿，敢爱敢恨的江德花，市侩又隐忍的安家大哥安泰等等。 欧阳懿是一个思想前卫，时刻追赶时代潮流的知识分子，他和男主角江德福是连襟关系。 他取得是姐姐安欣，江德福取得是妹妹安杰。 起初, 心高气傲的欧阳懿并不怎么瞧得上这个没什么文化的大老粗妹夫。 后来欧阳懿因为家庭出身以及性格原因被划成了老右, 被安置到了小黑山岛上，成为一名渔民。 在那个年代，一旦被冠上了老右的名头，不论是朋友, 亦或者是亲戚, 谁也不敢和老右过多的联系，免得殃及到自己。 但江德福得知消息后, 并没有疏远欧阳懿。 欧阳懿之前瞧不上他, 江德福不仅没放在心上，还时不时提醒妻子安杰, 让安她去看望遇难的家人。 后来, 江德福还主动帮助欧阳懿的双胞胎女儿参了军。 那时候，参军可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 十六年后，欧阳懿终于平反了，他离开了那个连淡水都要靠外面运输的小黑山岛。 十六年, 几乎是他人生中最好的时间, 他只能困于孤岛, 从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变成了一个畏畏缩缩的渔民。 平反后, 他来到江德福所在的松山岛, 这十六年, 他有太多的委屈。 酒至半酣, 半醉半醒之间, 欧阳懿逼着其他人叫他‘老欧’, 一直叫一直叫。 直到妻子安欣看不下去了，愤怒的喊了他几声‘老欧’。 那一刻, 听到妻子也叫自己‘老欧’，欧阳懿崩溃了, 他仅有一点的自尊也没了。 他可以容许其他人作践他，叫他‘老欧’, 但妻子不一样，他们相知相伴半生, 荣辱与共。 其他人都可以叫他‘老欧’, 唯独妻子不能。 那一刻，他真的很伤心，悲伤的嚎啕大哭，将自己心中的不甘、委屈、心酸全都哭了出来。 那场戏给李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时他就在现场，这场戏演完, 刘义君在片场哭了很久, 很久。 对于父母爱情这部剧，李杰是很有兴趣的。 前不久，他刚刚暂时解决了寿命的问题，现在的他有充足的时间去寻找接下来的路。 即使在副本世界中找不到，他也有信心在主世界开创一条崭新的前路。 所以，他决定接下这个任务，去父母爱情世界中好好体会一下不同的人生。 ‘系统。’ ‘进入副本。’ 这一次, 李杰没有做任何准备, 因为不需要。 父母爱情是一部年代剧，没有任何超出现实的东西, 对于这种世界，只能算是生活中的调剂品。 李杰又不是刚刚得到系统时的萌新，凡事都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现在的他, 就是万全的准备！ 下一秒，天地倒转，一阵阵海浪声忽然传入李杰的耳中。 恢复意识之后，李杰打量了一眼周遭的环境，此刻，他正处于一间昏暗的房间内，席地而坐。 耳边时不时传来海浪拍击船舷的声音，整个人也随着海浪一抖一抖的。 这是在船上？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装束，今天的他穿着一件时下最流行的毛料中山装。 五十年代，能拥有一件毛料中山装，绝对是一件令人艳羡的事。 然而，此时的李杰从外表上来看, 多少显得有点狼狈。 原本笔挺的中山装现在变得皱巴巴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 翻阅了一下脑海中的回忆，李杰发现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了。 自从他踏上了前往小黑山岛的船, 接连俩天的颠簸, 令之前的他狼狈不堪。 之前的他并不是没有乘船的经历, 好歹是留过洋的人，海船总是坐过的。 但之前他坐的都是远洋‘巨轮’，不论是稳定性，还是舒适性都不是眼下这艘小渔船能够媲美的。 咕！ 咕！ 就在这时，李杰的肚子忽然发出了一阵蠕动声，它在提醒李杰，你饿了。 肚子提醒的很及时，李杰确实饿了，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结果却发现，手腕上并没有手表。 之前的他是有手表的。 但被化成老右之后，妻子安欣便建议他不要带那些高调的东西。 在出发之前，安欣还建议他换一身衣服，毛料中山装太张扬了，他不该穿的这么好。 可是，安欣的建议被拒绝了。 彼时，李杰尚未完全苏醒，很多事都有基于原本的性格来处理的。 穿上这一身衣服，是‘欧阳懿’最后的抵抗。 管天管地，还能管人穿衣吃饭不成？ 老右也是人，就不能穿的好一点？ 刚刚被化成老右，‘欧阳懿’的书生意气还没有被现实给消磨干净，他觉得很委屈。 凭什么把他划成老右？ 他干什么了？ 以他的家世，他如果想走，早就走了，他之所以留下来，正是想要为祖国贡献一份绵薄之力。 duang！ duang！ “老欧，开饭了。” 这时，有人敲了敲船舱的门，一道粗犷的声音透过木门传了进来。 如果换做是之前的‘欧阳懿’，他一定会和对方争辩一下，他叫欧阳’懿。 他姓欧阳，不姓欧！ 但现在李杰完全醒了过来，对于名字这种事，他并不是特别在乎。 老欧是他，欧阳也是他，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 第三章 一颗土豆 李杰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船舱的门，刹那间，海浪声更大了，远处还传来一阵海鸥的鸣叫声。 低头一看，饭已经摆在了门口。 一个黑不溜秋的土豆，大概有婴儿拳头那么大，土豆就这么直愣愣的放在甲板上，没有碗，也没有用纸包着。 这是今天的午饭，之前的几餐也是这样，每餐仅有一颗小土豆，摆放方式也是一模一样。 李杰微微一叹，揉了揉肚子，而后俯身捡起了甲板上的土豆。 人是铁，饭是钢，虽然一颗小土豆不够吃，但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好。 他已经有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最后一次吃饭还是他离家时吃的。 之前他不吃，完全是因为觉得委屈。 一餐一个土豆也就罢了，他不是没有吃过土豆，但他接受不了直接放在甲板上的土豆。 ‘欧阳懿’出身于书香门第，自小家境优渥，在这个中学毕业都算知识分子的年代，他能读完大学, 而且是清北这样的名校, 他的家境可见一斑。 虽然建国后他的生活水平比不上以往，但仍然是吃穿不愁，偶尔还可以吃上一顿西餐，喝上两杯红酒, 调剂一下。 他是一个体面人, 讲究人，他受不了这种直接将食物摆在地上的行为。 这艘船的船龄不小了, 船体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像这种小渔船，渔民几乎不会每天都清洗甲板。 时间一久, 甲板全都发黑了, 而且甲板的缝隙之中还布满了鱼腥味。 这股味道，‘欧阳懿’也受不了。 所以，前面几顿饭，他一口都没吃, 他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觉得很膈应。 不过, 这是之前了, 现在的李杰可不会在意这些。 天大地大, 填饱肚子最大。 捡起土豆放在怀里擦了擦, 三两口就把土豆给干掉了, 吃完土豆, 李杰啧了啧嘴, 这么小的土豆，属实有点不顶饿。 只是现在他也没什么办法。 谁让醒过来太晚了一点, 如果时间能够提前一个月，甚至是一周, 他也有足够的时间解决错划老右的事。 紧接着，他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 活动了一下手脚，在船舱里憋了好几天, 骨头都快散架了。 之前他一直呆在船舱里, 倒不是因为被限制了人生自由，单纯只是因为在生闷气。 另外，他也不想接受他人异样的目光。 这艘船很小，平时是渔船, 偶尔也兼做运输船，船上除了他之外, 还有三个渔民。 这三个人都是地地道道的渔民, 常年在海上讨生活，基本上没有读过书，唯一一个识字的，也只是小学毕业。 李杰通过记忆得知，他刚上船时，三人得知他是老右，顿时吓得手粗无措。 领头的那个人更是直接拒绝带他上岛, 生怕惹上了什么事。 最后, 还是上级机关强行命令他们必须搭载‘欧阳懿’登岛，他们这才带上他。 之后的两天, ‘欧阳懿’和船上的三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他一直呆在船舱里，哪也不去。 只有渴极了, 他才会走出船舱到外面喝点水。 另一边，一个高个子渔民注意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幕，他不仅看到李杰走出了船舱，而且还看到他站在甲板上活动着身体。 随后，这个渔民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连忙推了推一旁的同伴，伸手一指。 “老黄，你看，看那边，那个老右吃东西了。” “嘁。” 一旁的矮个子渔民眼皮子都不抬，翻了个身调整一个睡姿。 “我早就说过了，他这就是知识分子的臭脾气, 还搞绝食抗议那一套？” “怎么样？” “我们什么都没做，他自己就先撑不住了。” “唉。” 高个子渔民叹了口气, 面露不忍道。 “老黄, 你就少说两句吧，这人已经够可怜的了，你看看人家身上穿的那套衣服，是普通人家穿得起的吗？” “往后，他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咯。” 高个子渔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他也有一套识人技巧。 甲板上那人一看就跟他们不一样，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一看就是那种没吃过苦的人。 哪像他们，风里来雨里去，皮肤晒得黑黢黢的，他们就算是穿上龙袍，看起来也不像是皇帝。 矮个子语气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同伴，没好气道。 “你还有心思担心别人，咱们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最近这段时间，收成越来越差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连填饱肚子都难。” 高个子渔民闻言摸了摸肚子，又叹了口气。 老黄说得对，他们的日子现在也越来越难过了，那个老右每餐只吃一个土豆，这是上面要求的。 送老右的那个人好像提过什么资产阶级右派和人民的矛盾，是什么对抗什么不可调和的你死我活的矛盾。 这些东西，高个子渔民不懂，他只关心能不能填报肚子，能不能养活家里的几口人。 也正因为如此，他对‘欧阳懿’并没有什么偏见，他就是那个每次去敲门喊‘老欧’吃饭的人。 “老黄，你那里还有土豆没有？” 高个子渔民朝着甲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推搡了一下旁边的同伴。 “没了。” 矮个子渔民嘟嘟囔囔的回了一句，而后身子一转，将后背留给了高个子渔民。 “老黄，我知道你有。” 高个子渔民又推了他一下：“之前老欧一顿都没吃，他的土豆都被你收走了。” “没有，都吃了！” 矮个子渔民一边回答，一边双手环胸，生怕被高个渔民发现他藏起来的土豆。 他家里孩子多，半大小子，吃垮老子，他家里的口粮压根就不够用。 所以，每次外出时，一逮着机会，他就悄悄将吃剩下的东西收集起来，带回家补贴家用。 “老黄，我不要多，就给我一颗土豆就行。” 高个子渔民问老黄要土豆，并不是因为他自己没吃饱，或者馋了，而是觉得那个老右两天没吃东西，只吃一个土豆，怕是不够的。 “没了！” 矮个子渔民抱得更紧了一点，他是属貔貅的，进了他口袋的东西就没有出去的道理。 第四章 小黑山岛 最后，高个子渔民还是没能从矮个子渔民手中抠出哪怕一颗土豆。 眼看对方坚决不给，高个子渔民也就放弃了，他的心肠确实好，但还没好到用自己的口粮接济他人的程度。 日落时分，小渔船晃晃悠悠的抵达了小黑山岛附近海域，李杰站在甲板上，眺望着远方的小岛。 小黑山岛的海岸线很短，肉眼可见的海岸线弯弯曲曲，一眼就能看到头。 在来之前，他去市立图书馆查过海图，小黑山岛的面积仅有七平方公里。 住在岛上的人主要以打渔为生，几乎不种粮食，淡水、粮食以及其他农副产品，绝大部分都得从外面运上去。 这艘小渔船此次来小黑山岛，就是为了运输物资的。 渔船距离陆地越来越近，站在甲板上仅凭目力也能看到等候在码头的一行人。 码头上一站着三个人，站在最前方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他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灰色中山装，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劳保帽。 虽然他的皮肤很黑，脸上也布满了岁月雕刻的沟壑，但总体而言，为首的那人还算体面。 站在他身后的那两个人，看样子年纪不是很大，二三十岁的样子, 两人的穿着差不多, 上衣是无袖的背心，下身是深蓝色的布裤。 如果靠的更近一点，就能发现他们身上的衣服也很旧，白色的背心上有着许多破洞。 这种破洞的形成原因, 大多是因为洗的次数太多了。 同样的, 他们的裤子上也有着三三两两的补丁，还有几处破了洞还没补。 看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 李杰又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 随后，他轻声一叹。 穿这身衣服, 确实太招摇了一点。 白白净净的就已经够招眼了, 岛上的人一看到他的模样，立马就能得出‘这人不是岛上的原住民’的结论。 毛料中山装，白白净净的肤色，对于岛上的居民而言, 他就是异类。 用格格不入来形容, 再合适不过！ 渔船靠岸后, 老黄和高个子刚一放下跳板, 中山装男子立马就迎了上来, 热映洋溢道。 “老黄, 老郑, 你们可算来了。” 说着, 他注意到了站在甲板上的李杰, 而后语气一顿。 这衣服，这气质, 怎么看都像是某位领导，虽然这位领导的情况看起来有点狼狈。 但那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上面也没通知有领导要来啊？’ 中山装男子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 随后往前凑了一步，低声问道。 “老黄, 是不是有领导到岛上视察？” 这句话，顿时把老黄给逗乐了, 只见他捧腹大笑。 “什么领导, 他就是个老右。” 刹那间，中山装男子想起了这么一档子事，前段时间，上级确实给他带过话, 说是近期有一个老右会被下放到岛上。 第一眼，他并没有把李杰和老右划上等号。 老右是什么？ 是资产阶级的余毒, 这些人坏得很, 总想着破坏社会**建设。 这些都是上级讲的，中山装男子驻扎在小黑山岛上好几年了，老右也是这两年才有的。 所以，他并不懂老右意味着什么。 但他知道一点，组织，上级是不会骗他的。 ‘这是一个坏人，是敌对份子！’ 想到这里, 中山装男子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无比, 看向李杰的目光也慢慢变得不善起来。 以李杰的敏锐，自然注意到了中山装男子的目光。 不过, 他并不在意。 被划成老右，成了阶级敌人，在之前的‘欧阳懿’看来, 无异于是天塌了。 可在他眼里，这甚至连困难都算不上。 小黑山岛虽然只是一个七八平方公里的小岛，但这里的山很青翠，天空很蓝，海水很清澈。 依山傍水，湛蓝的海，丰富的渔产，若是放到后世，这里绝对是一所理想的度假区。 对于这里的环境，李杰很满意。 当然，这是用后世的目光做出的评价，放眼当代, 这里物资匮乏，交通不便, 几乎没有什么耕种面积。 按照现在的标准, 这里是穷山恶水。 倘若让这里的居民选择, 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这里, 去城市里生活。 “你, 过来！” 中山装男子面色一板，伸手指了指李杰。 李杰闻言迈起步子，步履从容地向着他走去，他的目光很平静，没有任何波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中山装男子。 也不怎么地，中山装男子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有那么点吓人，在那平静目光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 就像大海，也许眼前还是风平浪静，但谁也不知道大海会不会掀起惊涛骇浪。 ‘这人之前是干嘛的？’ ‘气势怎么忒吓人？’ 不得不说，中山装男子有点胆怯了，本来他准备好好盘问一下李杰的来历，顺带再好好训…… 不，应该是教导教导一下，让对方好好接受改造，争取早日重新做人。 现在，看到李杰的眼神，他突然不敢那么做了，可是什么都不做，又显得懦弱了一点。 就在中山装男子左右为难之际，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了小温和小肖搬东西的画面。 下一秒，他急中生智，指了指渔船的货仓。 “你，就是你，过去把东西搬下来！” 中山装男子并没有意识到他在说这句话时，语气已经不像先前那么‘恶劣’了。 听到这话，李杰默默地点了点头，旋即身子一转，重新回到了船上。 他现在的身份是老右，该有的劳动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望着李杰离去的背影，中山装男子心里又开始暗自嘀咕。 ‘回头得问问上级，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这气场，也忒吓人了一点。’ 另一边，跟着中山装男子来的两个年轻人，眼看李杰也跟着过来搬货，神色间不由露出了一丝意外。 尽管他们听到了村支书和老黄的交流，但小黑山岛信息不畅，他们又没读过什么书，压根就不明白老右是什么意思。 他们只是单纯的觉得，像李杰这样的细皮嫩肉，衣着考究的人，不像是干苦力活的。 ———————— 今天朋友结婚，晚上只有一更 第五章 来信 ‘欧阳： 见字如面，你到小黑山岛了吗？一路可还顺利？ 我这边一切都好，我很好，孩子也很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们已经坐上客船了。 再过几天，我们就能见面了。 孩子们很想你，成天吵着要爸爸，爸爸。 也不知道孩子们受不受得了海上的颠簸。 我有点担心，不过，我相信孩子们一定可以受得住的，因为她们是你的孩子。 …… …… …… 对了，我听隔壁的阿姨说，小黑山岛那边交通很不便，物资也不丰富，一周才有一趟船。 如果遇到暴风雨，有时甚至半个月都没船。 我怕孩子们不能适应，所以私下做了一个决定，我给大哥写了封信，让他们定时给孩子们寄奶粉。 很抱歉，没有和你商量，我就做了这个决定。 …… …… 好了，就写到这里吧，我很想你，期待和你重聚。’ 小黑山岛, 一间老旧破败的房子里, 李杰借着清晨的微光读完了安欣的来信。 他们俩个是一起从岛城出发的，本来，他们应该一起登岛的，但上面催的很紧, ‘欧阳懿’只能搭乘运货的小渔船赶往小黑山岛。 ‘欧阳懿’知道海上有多颠簸, 尤其是乘坐那种小渔船，他和安欣是成年人, 忍一忍倒是无妨。 可安然和安诺不行, 她们只是两三岁的孩子，带着他们一起坐小渔船, 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 身在海上，到时候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所以，他们夫妻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开上岛, ‘欧阳懿’坐小渔船, 安欣带着孩子坐客船登岛。 虽然客船也不是那种大吨位的游轮, 但总比十几米长的小渔船要来的好。 读完这篇长信, 李杰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暖笑。 安欣还是像以前一样, 她没有因为自己被划为右派而懊恼, 没有失去对生活的希望。 字里行间, 她还是原来的样子, 一点也没变。 她信里提到最多的就是孩子, 安然和安诺出生后，他们家虽然不比以往, 但日子也算是中上水平。 即使是在物资供应匮乏的日子里，她们姐妹也没有断过牛奶, 没缺少过玩具。 突然从繁华的城市来到生活困苦的海岛上，安欣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岛上的生活确实很苦, 他现在住的房子连门都是坏的，四扇窗户中有两扇是坏的, 一扇就快坏了, 仅有一扇窗户是好的。 屋里里除了一张床，两个小马扎凳，一口锅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家具。 吃饭的桌子没有, 碗只有一只，筷子也只有一双。 家徒四壁已经不足以形容目前的状况。 未来, 这间屋子要住四个人, 两个大人，两个孩子，众所周知，小黑山岛上的淡水很紧张。 这里没有井水，没有河水，除了外面输送的淡水，只有靠下雨天接水过日子。 可这间房子里没有接水的水缸, 村支书只给他配了一个小木桶。 就木桶那点容量, 根本就不够一家四口用的。 李杰低头看了一眼信封末尾的日期，心里默默算了一下, 就如安欣信中说的一样。 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三四天，她和孩子就要到岛上了。 为了妻女, 他也得把房子好好修葺一下，起码得让这里像个家的样子。 小黑山岛的面积仅有7平方公里，这是总面积，其中大部分都是无法居住的山地，可供居住的面积仅有不到2平方公里。 岛上一共有一百多户人家，总人口还不到一千，全都居住在岛上的西南角，也就是码头所在的位置附近。 虽然环境差了一点，但也不是没有优点，这里的民风很淳朴，晚上睡觉都不用锁门。 毕竟，这是一处孤岛, 即使有人偷了东西，也没法带出去变现。 这里，没有小偷生存的土壤。 嘚！ 嘚！ 就在这时，外面的小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子出现在了李杰的视线中。 这人就是那天出现在码头的村支书，他姓焦，岛上的人都称呼他焦书记。 “焦书记，早上好。” 眼看焦支书来到门前，李杰从马扎凳上起身，不卑不亢的打了一个招呼。 他没有表现的太过热情，也没有太过畏惧，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老右。 但过去几天，他也不是白混的。 他到岛上已经有将近一周时间了，对于小黑山岛上的居民而言，像他这种外来的陌生人，稀有程度堪比大熊猫。 岛上的日子很苦，从来只有岛上的人往外走的，很少有岛外的人往里来的。 李杰的到来在岛上引起了一片骚动，如果岛上有热搜榜的话，最近几天，他肯定是无可争议的热搜第一。 这几天干活的时候，总是有人时不时的路过他身边，这些人大多都有一个共同特征，他们的眼神里藏着盖不住的好奇。 运动刚开始没多久，那阵风暂时还没有吹到小黑山岛上。 因此，岛上的人并不是特别了解‘老右’的含义。 他们不关心李杰的身份，他们只是好奇，这么一个细皮嫩肉，斯斯文文的男人，怎么会到小黑山岛。 前两天，也不知是谁最先提起的，据说这人还上过大学，而且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 水木大学毕业的！ 岛上的大多数居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水木大学的名头，他们还是听过的。 华夏人不知道水木和京师大学，就像是西方人不知道耶路撒冷一样。 “欧阳懿，你到我们这里也有好几天了，感觉岛上怎么样？” 焦支书说话的时候很克制，他压抑着心中的不悦，尽可能让他的话显得没那么刺耳。 今天登门，他是带着目的来的。 有求于人，总不能摆出一副面对阶级敌人的样子。 其实，他心里有很多的不满，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偷偷的看了‘欧阳懿’的档案。 这个混蛋，不仅看了，还到处宣扬，把‘欧阳懿’是水木大学毕业的事说了出去。 结果好嘛！ 好家伙，岛上一下子炸开了锅。 第六章 败兴而归 大学生呢，而且还是水木大学毕业的大学生。 稀罕！ 太稀罕了！ 五六十年代，能够考上大学，大专，中专的人，无疑都是佼佼者，有些地方，好几年都出现不了一个大学生。 像小黑山岛这样偏僻的地方，打从建国起也没有人上过大学。 其实，大部分居民只是好奇大学生长什么样，他们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当大家发现大学生也和他们一样，只有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之后，顿时兴趣大减。 反正上学也是吃饭，不上学也是吃饭。 另外，上学还浪费劳动力，家里的崽如果不上学还能给家里帮帮忙，减轻一下负担。 这并不是夸张，这个年代的人并没有义务教育的概念，送孩子去上学，不仅浪费钱，还浪费劳动力。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想。 焦支书的妻子就意识到了读书的重要性，她小时候很喜欢读书，只是后来因为战争的缘故，她读完初中就再也没有念书了。 读，出路是完全不同的。 很多体面的工作对于学历都是有要求的，如果没读过书，以后大概率只能卖卖苦力，做做体力活。 如果读过书，出路则完全不同。 所以，哪怕岛上的学校暂时停课了，她依然坚持在家教孩子读书。 岛上的小学已经停课好几个月了，至于原因嘛，之前的老师因为吃不了苦，跑了。 对于小黑山岛的居民而言，老师跑路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他们都习惯了。 这里太穷，太苦了。 哪怕是冒着丢饭碗的风险，该跑的还是得跑。 现在岛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大学生，而且还是被下放来的，不出意外的话，这人肯定会在岛上待很久很久。 焦支书妻子余凤西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小黑山岛天高皇帝远，平时很少有人来。 让这样一位大学生去干苦力，不得不说，确实是有些浪费。 派他去教书，才是正道。 虽然私下更改老右的安排需要担风险，但为了孩子们，余凤西觉得可以试一试。 焦支书作风很强硬，在大家眼里，他是那种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人。 但大家其实也知道另外一件事，焦支书有点怕老婆。 并且这个有点还得打上双引号。 早在李杰登岛的第一天，余凤西就打起了让他去教书的主意。 然而，焦支书怕老婆归怕老婆，可有些事他还是有原则有底线的，老右的身份敏感。 未经上级同意，私下改变对方的劳动安排，若是走漏了风声，他可是要受处分的。 因此，哪怕妻子一再要求，他也没有同意让李杰去教书的事。 可余凤西也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最近几天，她每天都会在焦支书面前提上好几次。 时间久了，焦支书也是无奈至极。 直到前天，他重新翻看了‘欧阳懿’的个人档案，随后他发现了一个被他忽略的地方。 ‘欧阳懿’的老婆也要来岛上。 此外，他老婆的学历也不低，根据档案上显示，安欣原本是资本家小姐，建国前，安家就是大资本家。 虽然安家是资本家出身，但在后来公私合营中，安家主动将资产全都上交了。 按照成分划分，安家现在已经不是资本家了，而是城市小业主。 安欣的成分没问题，而且也是大学生，她完全有资格去当岛上小学的老师。 发现这一点后，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欧阳懿’是老右，没有资格，也不能当老师。 但他的老婆安欣可以。 焦支书一大早就登门，目的正是邀请安欣去学校教书。 尽管安欣暂时还没上岛，可她的丈夫‘欧阳懿’却在岛上，夫妻本是一体，‘欧阳懿’若是答应了，安欣那边想必是不会拒绝的。 只是话到嘴边，焦支书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欧阳懿’是什么人？ 是老右，是组织的敌人！ 他可是根正苗红的党员让他去求一个‘敌对派’，他实在是拉不下脸来。 另一边，眼看焦支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杰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紧接着，只见他摇了摇头，坦言道。 “这里的天很蓝，水很轻，风景秀丽，如果短住的话，确实是一个好地方。” “但若是长住，我恐怕会不太适应。” 听到前面几句话，焦支书还是很高兴的，可越往后听，他的脸色就越黑。 ‘臭毛病，全都是资本家给惯得！’ 多亏了妻子一直在他耳边念叨教书的事，不然的话，焦支书现在肯定是破口大骂了。 什么毛病这是！ 还不适应？ “哼！” 丢下一句不满的冷哼声，焦支书便气呼呼的走了。 臭毛病，他才不惯着！ 这种人就应该被好好改造，浑身的臭毛病。 回到家中，余凤西一看丈夫回来了，立马迎了上去。 “老焦，怎么样，欧阳懿那边同意了吗？” 焦支书气呼呼的甩了个膀子，避开了妻子。 回来的路上，他越想越气。 一个老右，凭什么那么拽？ 是谁给他的底气？ 改造！ 必须好好改造！ “老焦，你说话啊！” 眼看丈夫避而不答，余凤西急了，上前一步，轻轻的扭了老焦一下。 “哼。” 焦支书哼了一声，本来是准备发发牢骚的，可一看到妻子斜瞥了他一眼，他立马把话给咽回了肚子，转而解释道。 “这家伙拽的很，我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给堵了回去。” 说着说着，老焦又想起了之前的场景，一想起那场面，他心里的火立马又窜了上来。 随后，情不自禁的发起了牢骚，全然忘了妻子的眼神。 “一会什么我们这里风景很好，一会又是什么短住还行，长住怕是不适应之类的。” “浑身的臭毛病！” “都说物以类聚，我看他老婆也不是什么好鸟。” “教书的事就算了，如果真让他老婆当了老师，保不齐就把娃娃们给教坏了。” 余凤西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虽然老焦的话没有还原当时的场景，但她了解自己的丈夫。 老焦的急脾气，怕是又上来了。 第七章 相见 余凤西想了想，觉得这件事也没必要太着急，反正‘欧阳懿’是被下放来的，短时间内怕是走不了。 只要对方人还在岛上，让他妻子当老师的事完全可以从长计议。 算算时间，再过几天就会有客船停靠小黑山岛，‘欧阳懿’的妻子很可能会乘这班船来。 等安欣上岛之后，余凤西打算去‘欧阳懿’家看看，顺道和安欣交个朋友。 一转眼，时间来到安欣登岛的这一天。 呜！ 呜！ 随着两声汽笛声响起，岛上的人听到这声音，顿时知道有客船靠岸了。 西南角的海岸边，李杰放下手头尚未修好的渔网，起身而立，向着码头的方向看了一眼。 安欣应该到了。 “欧阳懿，过来，跟我一起去码头卸货。” 这时，一个穿着无袖背心，身材壮硕的黑脸男子朝着海滩上招了招手，高声喊道。 往来小黑山岛的船只并不多，所以，不论是客船，还是小渔船，凡是途径小黑山岛的，基本都会捎上一些物资。 这个年代，上货卸货，全靠人工搬运。 每次有船一靠岸，村里就会组织青壮去扛货，关于卸货的排班，则是根据小组划分的。 不过，在岛上有一个人是特殊的，每一次卸货，他都要到场参加劳动。 这人正是被划成老右的李杰。 “来了。” 李杰咧嘴一笑，高声回了一句，言行举止间完全没了高级知识分子的矜持。 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与人打成一片，是融入最快的方式。 相比于过去，李杰做出了不少的改变。 比如，他不会在每天都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不会在穿那些和岛上风格迥异的衣服，不会故意拽文掉书袋。 他也不会刻意的端着架子，嬉笑辱骂，全凭心态。 刚刚喊他的人名叫杨三五，身高力壮，从十岁就开始跟着父辈出海打渔。 在小黑山岛的年轻一辈中，杨三五的捕鱼技术是无可争议的第一。 加上他为人特别讲义气，所以他在年轻一辈中的威望很高。 如果不出意外，等上一辈人老去之后，杨三五会成为岛上的话事人，鱼把头。 走到近前，杨三五笑着锤了一下李杰的肩膀。 “几天不见，怎么感觉你壮实了不少啊。” 李杰笑了笑没有说话，杨三五的感觉没出错，他确实比前几天更壮了一点。 来到小黑山岛之后，李杰每天晚上都会抽时间练一练，在这个什么都要靠劳动的地方，有一副好身体才能过上好日子。 练身体，三分靠练，七分靠吃，没有足够的能量供给，再好的技巧，也没有用武之地。 技巧，李杰自然不缺。 能量供应，那就更加不会缺。 小黑山岛背靠大海，想要吃什么，自己去取就行了。 李杰的野外求生经验极为丰富，对于他而言，徒手捕捞并不算什么难事。 有技巧，又有充足的食物，变壮自是应有之理。 眼看李杰没有回话，杨三五也不介意，只见他哈哈一笑，继续道。 “对了，我听余婶子说你媳妇要来岛上，待会你先去码头看看，你媳妇有没有到。” “如果你媳妇来了，你今天的活，我先帮你干了。” 杨三五口中的‘余婶子’正是焦支书的媳妇余凤西，他们俩个，一个是村支书的媳妇，一个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平时多有交集。 今天早上，余凤西特地去了杨三五家，当面叮嘱他，让他帮一把‘欧阳懿’。 当然，余凤西并没有说明具体原因，只是说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赶路不容易。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如果身边每个人照应，只怕连‘家’都找不到。 杨三五是一个热心肠，一听立马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伸手帮上一把。 对于外面的事，他不关心。 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虽然他和‘欧阳懿’认识的时间很短，但他觉得‘欧阳懿’不是什么坏人。 也不是焦数口中所说的‘阶级敌人’。 他得出这个结论的原因也很简单，‘欧阳懿’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吃过什么苦。 但‘欧阳懿’干起活来，从来不打折扣，也不会偷奸耍滑。 就拿卸货的事来讲，起初，‘欧阳懿’搬个几袋米就气喘嘻嘻的，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叫苦喊累。 活干的慢归慢，该完成的量还是会完成。 哪怕干到很晚。 仅凭这一点，就让杨三五刮目相看。 在他看来，‘欧阳懿’是瘦弱了一点，但确实是一条汉子。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敌人呢？ “好。” 李杰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杨三五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他这么说肯定是发自内心的。 “谢了。” “客气啥。” 杨三五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我们走快点，船到了已经有一会了。” 不一会儿，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码头。 走着走着，杨三五脚步一顿，伸手朝着前方一指。 “老欧，那就是你媳妇吧？” 此刻，安欣正俯身将两个孩子揽在怀里，嘴巴一动一动的，像是在和孩子说些什么。 杨三五没有见过安欣，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安欣是‘欧阳懿’的媳妇。 脸蛋白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条子又很顺，这卖相，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娘们。 “嗯。” 李杰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安然和安诺有点怕生，现在码头上的人又很多，安欣应该是在哄孩子。 忽然间，安欣似乎有所察觉，抬头往李杰的方向看了一眼。 下一秒，她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眼泪就像是断了的线，顺着白嫩的面颊漱漱而下。 黑了！ 瘦了！ 这才几天啊！ ‘欧阳’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看到这样的丈夫，安欣只觉得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阵阵揪心的疼。 —————— ps：最近的事稍微有点多，上个月月底，我姑姑化疗结束，后来身体一直不是特别舒服，她的颈椎又不是很好，好不容易做通她的工作，答应今天去复查。 今天早上一大早就带她去了医院随诊。 另外，这两天恰好又赶上小伙伴结婚，人确实有点累，所以，昨晚睡得很早。 这是前两天只有一更的原因。 困死，早上6点多爬起来，下午四点多才从医院回来，去睡了，晚安，各位。 第八章 安欣安心 “姐姐，妈妈哭鼻子了。” 小女儿安诺指了指安欣，大大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疑惑。 “妈妈。” 安然伸出肉嘟嘟的小手，主动牵住了安欣的手，白皙的小脸上添上了一抹忧色。 “妈妈没事。” 安欣连忙擦了擦眼泪，她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只见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妈妈只是被风眯了眼睛，擦擦就好了。” 另一边，李杰眼看安欣落泪了，立马拍了拍杨三五的肩膀。 “杨小哥，我老婆来了，待会麻烦你了。” “没事，老欧。” 杨三五乐呵呵的摇了摇头。 “谢了。” 言罢，李杰加快步子，穿过人流，急匆匆的赶到了妻女的身边。 “安欣。” 听到耳畔传来的声音，安欣猛地抬起头来，眼中绽放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神采。 其中既有‘久别重逢’的欣喜，又有对爱人的心疼，同时也有对未来生活的担忧。 丈夫才上岛几天，变化就这么大。 安欣倒不是担心她自己，而是担心孩子，她怕孩子跟着他们受苦。 虽然是初来乍到，但一斑窥豹，现在站在码头上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黑，不论男女，皮肤都很黑，这种黑明显是被太阳晒得。 “爸爸！”x2 安然和安诺听到爸爸的声音，立马转过头来，欣喜不已的朝着李杰奔了过去。 姐妹俩是双胞胎，同一天生的，今年才两岁多，三岁不到，跑起来张着手臂，踉踉跄跄的，看起来似乎随时会倒。 “诶！” 李杰笑着应了一声，然后连忙迎了上去。 “爸爸！” 靠近后，李杰往下一低，左右手分别绕过两个孩子的膝盖，而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一左一右的抱了起来。 唔玛！ 紧接着，他分别亲了亲两个小家伙的脸蛋，小孩子的脸蛋滑滑嫩嫩的，简直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嫩。 “嘻嘻。” 安然嘻嘻一笑，一边用白嫩嫩的小手推了推，一边笑着说道。 “痒！” 反倒是一旁的妹妹安诺，眉开眼笑的，脸上还露出一副享受的神色。 这样的表现，恰好和她们的性格相符，姐姐安然更独立一点，安诺要更粘人一点。 “你瘦了。” 安欣默默的站在一旁，微笑的看着父女之间的互动，等到父女间的互动结束，她方才轻启朱唇。 “也黑了。” 李杰温柔的笑了笑：“现在的生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 “莫泊桑曾经说过，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脆弱的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已经咬着牙走了很长很长的路。” 李杰捕捉到了安欣内心的担忧，他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 “你笑话我。” 安欣轻轻的拍打了一下李杰，神态略微有点局促。 不过，她的内心却跟吃了蜜一样，开心不已。 丈夫说这句话给她听，说明对方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自己什么都没说，对方去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得夫如此，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欧阳说的对，生活没有想象得那么好，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 只要他们夫妻在一起，前路在困难，他们也能蹚过去。 再者说，小黑山岛也不是一点优点也没有，起码这里的风景就很美。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时和丈夫带着孩子一起坐在海边的礁石上，看日出，赏日落。 一家四口，那画面，想想就很美。 “哪有。” 李杰俯身放下孩子，轻轻的握住了安欣的柔荑。 “放心，一切有我。” “我可是欧阳懿。” 望着丈夫眉宇间的意气风发，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安欣的心却出奇的平静了下来。 起初，她还很担心丈夫。 她很了解他，她知道自家丈夫有多么的心高气傲，从一个身份清贵的高级知识分子，突然变成了一个出卖苦力的老右。 她真的很担心丈夫无法接受。 毕竟，落差太大了。 但现在，她放心了。 丈夫没有被击垮。 面对困难和挫折，历经失败，仍旧没有放弃对生活的热爱，在安欣心里，这就是英雄。 她的丈夫就是她心目中的英雄。 察觉到丈夫的精神状态，安欣觉得即使未来的生活再苦，她也不会害怕。 想通了这一点，安欣的神态顿时变了，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整个人的精神头都不一样了。 眉宇间隐隐带着的愁色，此刻全都消失了。 “对了，你们的行李呢？” 李杰看到安欣两手空空，不由问道。 “在码头那边放着呢。” 安欣莞尔一笑，主动分享道：“欧阳，我发现这里的老乡真的很热情，刚刚我下船的时候，老乡看到我带着一大堆行李，又带着俩孩子，主动提出帮我搬东西。” “而且不是一个人这么做，大家都是这样。” “是啊。”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附和道：“这里的民风确实很淳朴，老乡们都很热情。” “就说我吧，我是个老右，如果放到城里，别人对我大约是唯恐避之不及。” “但这里的人并不是这样。” 说着，李杰指了指正在卸货的杨三五。 “那边的那个小哥，看到没有，他叫杨三五，本来我今天是要上工的，但他知道你要来，主动提出帮我把活一起干了。” “在他们眼中，没有什么左右之分，如何分辨一个人，只看他做过什么。” 眼看丈夫毫不避讳的提及‘老右’的身份，而且语气很是平静，安欣不由开心的笑了。 随后，她顺着李杰的指引看到了人群中的杨三五。 “是他吗？个子高高，穿着背心的那个？” 李杰点头道：“嗯，就是他。” 安欣想了想，主动建议道：“等船的时候，我收到大哥寄的东西，里面有几块腊肉，要不回头送一条腊肉给他？” “不用。” 听到这句话，安欣不禁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中，丈夫可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李杰呵呵一笑，解释道：“以杨小哥的性子，他肯定不会收的，这样，回头我们请他好好吃顿饭，到时候做几个好菜就行了。” 第九章 变化 “好了。” 小黑山岛村，一处民房前，李杰拍了拍手，花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将所有的行李都搬到了家里。 安欣带的行李很多，锅碗瓢盆，吃的，喝得，用的，该准备的基本全都准备了。 甚至连桌子和椅子，她都考虑到了，一张桌子变得小圆桌，四把小竹凳，虽然不大，但足够他们一家四口用了。 老话说的好，家里有个女人才像个家。 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安欣笑着走了出来，一手提着小竹凳，一手端着一个手上端着一个搪瓷茶缸。 “累了吧？快坐着歇歇，喝点水。” 看到安欣手上的搪瓷茶缸，李杰的眼中露出一丝异色。 茶缸的杯身上印着一行字‘华夏人民解放军海军’，字的正下方印着一个八一徽。 李杰记得很清楚，他们家里可没有这种样式的茶缸。 海军的茶缸，他们家能和海军沾上边的只有妹夫江德福。 转念一想，李杰顿时明白了这个茶缸是怎么来的。 想必是安家大哥安泰寄过来的，在某些时候，一个茶缸也能代表着很多东西。 但以安欣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狐假虎威的事。 一看这就是安泰的手笔。 不过，安泰这么做也是好心，他估计是担心妹妹和妹夫被人欺负。 妹夫毕竟是老右，这种身份，谁都能踩上几脚。 妹夫都受欺负了，妹妹还能好得了？ 安欣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眼看丈夫的视线在搪瓷缸子上多停留了一会，为了避免丈夫不开心，她连忙解释道。 “欧阳，这是……” 然而，没等她把话说完，李杰就主动制止了。 “不用说了，一个杯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杰并不在意杯子的事，如果他真的被人欺负，一个杯子又能顶什么用。 “这是大哥的意思吧？” “嗯。” 安欣尴尬的点了点头，她其实也不想带上这杯子的，只是寄都寄来了，大哥又是一番好意，总不能丢了吧。 “其实，大哥的担心是多余的。” 李杰接过杯子，轻轻喝了一口：“小黑山岛上的民风很淳朴，没什么太大的风险。” “相比于运动，他们更关心明天会不会刮大风，能不能填饱肚子。” 说着，李杰语气微顿，朗声一笑。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安欣面露疑惑，他们都到了这种地步，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你的工作。” 李杰没有故意卖关子，直言道。 “你现在不是暂时没事做嘛，岛上的学校恰好又没了老师，我估计，最近几天就会有人找上门。” “让我去当老师？” 安欣连连摆手：“那怎么能行，我从来没当过老师，不行的，这份工作我干不了。” 安欣拒绝不是担心自己做不好，而是担心把孩子们教坏了。 “你能行的。” 李杰起身握住了她的手，鼓励道：“你看我，以前是拿笔杆子的，现在干体力活还不是干的像模像样的？” “再说了，你好歹也是大学生，教一帮娃娃，那是绰绰有余的。” “我想想吧。” 安欣还是有点抗拒，紧接着，她意识到了不对劲，只见她狐疑的盯着李杰。 “不对，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自家丈夫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大学者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老右。 “算出来了。”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做出一个扇扇子的动作。 “我才不信。” 安欣白了他一眼，笑着揶揄道：“欧阳卧龙，你的扇子丢哪去了，要不我去给您找找？” 李杰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本来，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做出如此幼稚的行为。 但为了让安欣更快的融入现在的环境，他不介意偶尔幼稚一下。 对一个老右不离不弃，而且还主动辞了工作，带着孩子千里迢迢的来到一座孤岛上。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只要安欣能开心，偶尔出格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欧阳懿在家吗？”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道爽朗的女声。 转头一看，只见一个五官端正，身材丰腴的中年女人站在院子外的小道上。 这个女人，李杰认识，两人虽然没有正式见过面，但他劳动时远远地看过一眼。 她是焦支书的妻子余凤西。 看到这女人的那一刻，安欣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 这女人是谁？ 怎么突然找上门来？ 她倒不是担心丈夫乱搞男女关系，只是女人下意识的防范。 这个女人虽然皮肤黑了一点，但相貌确实出挑，如果再白一点，肯定很好看。 她紧张，不过是同类相斥。 “你好，我是老焦的媳妇余凤西。” 眼看两人打量着自己，余凤西相顾而笑。 “我听老焦说，岛上来了个女大学生家属，所以，特地过来看看，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女大学生呢。” 听到这句话，再结合丈夫刚刚说的，安欣瞬间明白了余凤西的来意。 她大概就是丈夫口中的‘有人’。 “原来是余大姐，快，请进。” 安欣上前一步，笑着迎了上去。 余凤西笑着走进了小院，她一边走着，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屋子。 半个月前，这房子可不长这样。 这处房子是她挑的，之前这里可没有院子，也没有厨房，门窗破的不像话。 可仅仅半个月过去，这房子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门外多了一圈围墙，虽然只是小木条扎出来的简易围墙，但有围墙，总比之前一点遮挡都没有来得好。 其次，院子里面还多了一个泥巴灶台，灶台周围立着几根桑树杆，看样子是准备搭个棚，只是尚未完工。 另外，原本破旧的门窗上也多了几分修补的痕迹，虽然看起来不甚美观，但用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里的变化可真大。’ 余凤西的眼中露出浓浓的讶色。 ‘也没听说谁来帮忙啊？’ ‘难道这是欧阳懿自己做的？’ 想了想，余凤西连忙又否定了这一猜测，她看过‘欧阳懿’的档案，人家是一个大学者，哪会干这些事。 第十章 落定 “哎呀，你就是老欧的爱人吧？” 余凤西并没有纠结太久，小屋的变化可以慢慢了解，今天她登门的目的是为了邀请安欣去学校当老师。 “是。” 听到这人叫自己的丈夫‘老欧’，安欣稍微楞了一下。 凭心而论，她心里是有点不太开心的，自家老公是姓‘欧阳’，不是姓‘欧’。 可转念一想，‘欧阳’现在是老右，她是老右的家属。 安欣和小黑山岛上的人不一样，她到底是从大城市出来的，而且她的家庭出身不好。 这些年来，因为出身问题，她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听了多少冷言冷语。 现在的她，着实没有底气去纠正对方的口误。 所以，她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就默默地接受了‘老欧爱人’的身份。 余凤西心思玲珑，她注意到了安欣的异色，只是她不太清楚安欣为什么会神色一顿。 她猜测，安欣也许是感叹丈夫的境遇。 毕竟，从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变成了改造对象，两者之间的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 有些许感慨，很正常。 紧接着，她自动略过了上一个话题，直入主题道。 “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余凤西，是村里的妇女主任。” “你好，你好。” 安欣见状连忙伸手和余凤西握了握手。 仅凭这一个动作，两个之间的距离就不自觉的拉近了一点。 在这个受教育程度普遍不高的年代，握手的礼节还没有大规模的传开。 很多人见面后，并不是特别习惯握手。 有些人觉得别扭，有些人是觉得太正式，有些人是觉得太客套。 另外，余凤西今天的穿着也是有讲究的，她穿的是时下最流行的列宁装。 双排扣，衣领开、合两用，领口既可以敞开，也可以闭合，敞开时翻作v形领口，闭合时左右领相扣，形制酷似中山装。 50年代中期，中苏正处于蜜月期，一些具有苏l文化的事物也随之传入华夏。 列宁装就是其中一种，它相当于男性的中山装。 不过，到了60年代，中苏关系逐渐恶化，列宁装也就慢慢的消失在了流行元素中，取而代之的则是绿色的军服。 言归正传，余凤西穿列宁装是因为她知道大城市流行这个，并且她去过码头，看到了安欣今天的穿着。 虽然余凤西没有学过心理学，但丰富的生活经验告诉她，陌生人见面时，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 如果穿着和对方差不多风格的衣服，两人之间的距离会不自觉的拉近一点。 “大妹子，其实我今天来呢。” 两人的手握上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松开过，余凤西热情的牵着安欣的手，言辞恳切道。 “是有事相求。” “虽然很唐突，但……” 说着说着，余凤西叹了口气，语气无奈道。 “事情是这样的，大妹子你也看到岛上的情况了，咱们这地偏的很，交通不方便，人又不多，连喝的水都要靠外面运。” “岛上的条件太艰苦，这里是留不住人的。” “其实，条件苦一点也没关系，但再苦不能苦孩子，咱们岛上有一个小学，之前那个老师跑了。” “现在学校没了老师，一直处于停课状态。” “为了这个事，姐姐我都快愁死了。” 言谈间，余凤西的脸色不自觉的带上了愁色，她这愁，不是装的，而是发自内心的。 她觉得读书很重要。 安欣是个很感性的人，看到余凤西面色哀怨，她的心也跟着往上提了一截。 “余大姐，您的意思是？” 余凤西犹豫了一会，咬牙道：“大妹子，我想让你去教教岛上的娃娃们，你看成不？” “我听我家老焦说过，大妹子你是大学毕业的，以大妹子的水平，教一群娃娃，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本来，安欣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当这个老师。 可村里的妇女主任都亲自上门动员了，而且对方还是村书记的媳妇。 如果直接拒绝，未免会落了对方的面子。 以‘欧阳’的身份，若是得罪了村书记，对方保不齐就给他穿小鞋。 另外，安欣本人对当老师也不是那么抗拒，她没想好，完全是担心自己教不好。 思虑再三，安欣决定接受这个邀请。 不过，在答应之前，有些话必须事先说明。 “余大姐，虽然我之前上过大学，但我学的专业不是师范，而且我以前从来没当过老师。” “嗨，没事。” 余凤西闻弦知意，一听到这话，立马明白了安欣的心思，只见她摆了摆手，拍了拍饱满的胸脯。 “大妹子，你尽管放心，你只管教就行了，我相信你。” “之前那个老师不过是高中毕业，论水平，肯定是比不过你这个大学生的，他都能教，你凭啥不能教？” 安欣勉强的点了点头，试探道。 “那好吧，我就试试？” “不用试，直接上岗就行了。” 余凤西发出郎朗的笑声：“回头我就让我们家老焦向上面打报告，尽快把编制给落实了。” 还有编制？ 安欣闻言心中一动，她本以为让她去教书只是临时安排，属于那种临时工。 但现在听余凤西的意思，她是能拿正式工资的。 虽然一个月的工资只有20多一点，和她之前的工作比不了。 但此一时，彼一时。 身为老右的家属，能有份正式的工作，每个月还能拿到二十多块钱。 这待遇，安欣已经很满足了。 此外，她也想明白了，当老师的好处还是不少的。 岛上的学生都是本地村民的孩子，等她当了老师，起码可以更快的融入当地。 如果她用心教，把学生教好，学生家长多多少少也会念着她的好。 如此一来，‘欧阳’也能跟着沾点光。 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另一边，余凤西眼看事情落定了，她也没有留下继续唠嗑的意思，人家夫妻俩刚见面，肯定有不少话要讲。 “行，那这件事咱们就说定了。” “你今天刚到，肯定有不少事情，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有事回头再聊。” 第十一章 各自的想法 松山岛。 这天，江德福的脸拉得老长老长，一回到家他就走进厨房，拉着安杰就往房间走。 “走，跟我回屋。” 眼看丈夫黑着一张脸，气呼呼的，安杰不禁有些意外。 怎么了这是？ 这段时间，她好像没做错什么事吧？ 江德福这脸色是摆给谁看的？ 一念及此，安杰心里不由有点不开心。 “坐。” 一进屋，江德福伸手朝着床上指了指。 “哼。” 安杰娇哼一声，抽回了自己的手，随后把头往旁边一偏，摆出一副我生气了，还不快来哄我的架势。 若是放到平常，江德福看到妻子这样，肯定会上前哄一哄。 但今天，他却没这么做。 今天下午，他得知了一个消息。 松山岛是小黑山岛的上级组织机关，小黑山岛的所有文件都要送到松山岛审批。 安欣当老师的事，自然也送到了松山岛。 本来，像这样的文件江德福是不会关注的，但好巧不巧的是，他今天正好碰到了政府机关的人。 江德福作为岛上的高级军官，他的很多信息都不是什么秘密。 比如，安杰是他的老婆，他们都是从岛城来的。 随后，江德福和机关的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小黑山岛上的事，机关的人提到了安欣。 对方并不知道安欣和安杰是姐妹，只是说小黑山岛上新来的一个人和安杰是同姓，而且都是从岛城来的。 当江德福从对方口中听到名字，方才知道安欣竟然就在隔壁的小黑山岛上。 后来，他又去调了一下档案，这才知道安欣为什么会出现在小黑山岛。 原来他的姐夫‘欧阳懿’被划成了老右，然后被下放到了小黑山岛，安欣是跟着‘欧阳懿’一起到的。 其实，江德福对于‘欧阳懿’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两人第一次见面，互相都瞧不上一方。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公子哥，高级知识分子，觉得和一个文盲大老粗做连襟，有点丢分。 另一个是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军官，觉得自己这个连襟有点装，有点端着，一点也接地气。 可后来慢慢一接触，江德福发现‘欧阳懿’这个人其实并不坏，虽然有点清高，但也是个真性情的人。 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把话藏在心底，和这样的人相处，不需要费什么心思。 反倒是安家大哥安泰，江德福第一次见时对安泰的印象很好，但接触多了，他却发现安泰是那种城府比较深的人。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太累。 他不喜欢。 ‘欧阳懿’就不一样，对方什么事都放在明面上，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所以，当江德福弄清事情的原委之后，他心里是有些情绪的。 ‘欧阳懿’被划成老右，并且被发配到小黑山岛，安欣也跟着一起上岛。 像这么大的人，身为妹妹的安杰，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但安杰却什么都没跟他说。 另一边，眼看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安杰不由偷偷的朝着镜子里瞄了一眼。 只见江德福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且还是跨着一张脸。 看到这一幕，安杰心里反而有点惴惴不安了。 江德福这次是真生气了。 刹那间，安杰慌了。 江德福脾气很好，结婚这么多年，生气的次数屈指可数，平时里都是安杰生气，江德福来哄。 ‘我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安杰忍不住开始思考，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竟然让老江生气了？ 紧接着，江德福的话解开了安杰心中的疑惑。 “欧阳被划出老右，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此话一出，安杰顿时恍然。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关于这件事，安杰自知理亏，所以一开口气势就不自觉的弱了三分。 “我这不是怕影响到你吗？” 江德福正色道：“能影响到我什么？” 安杰转过头来，悄悄地瞄了一眼丈夫的神色，低声道。 “我哥说我们家出身不好，之前就因为我们家出身的问题，影响到了你的前途。” “这一次，姐夫被划成了老右，而且还是分在了小黑山岛，如果被你知道，以你的性格，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现在外面风声那么紧，万一再影响到你……” 接下来的话，安杰没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安杰觉得大哥说的很对，考虑得很周全，老江重情重义，知道‘欧阳’的事，多半会帮一把。 万一因为帮忙，老江累及了自身，安家岂不是又害了他一次？ 其实，安泰的真实想法并不如他说的一样。 安泰确实担心连累到江德福，但他担心的初衷和安杰担心的不一样。 毫无疑问，江德福是安家的贵人。 如果没有江德福，安家的境遇只怕会更糟。 这颗大树，不能倒！ 必须要杜绝一切风险，如果江德福倒了，安家也得跟着倒霉。 “唉。” 听完妻子的解释，江德福叹了口气，上前几步坐到了窗边，紧紧地将安杰的手攥在了手心。 “我们是夫妻，什么话都能说。” “再说了，欧阳是老右，但你姐她不是啊。” “你和你姐的关系那么好，现在，你姐离你这么近，你就不想去看看？” “想啊，我当然想。” 安杰反握住江德福的掌心，吞吞吐吐道。 “可我担心对你不好，我姐虽然不是老右，但她是老右的家属，岛上的王主任又喜欢上纲上线。” “万一被他知道了，肯定又要搞小动作了。” 安杰口中的王主任不是旁人，正是他们的邻居王振彪。 王振彪这个人工作上喜欢上纲上线，心眼又多，是那种典型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身正不怕影子斜！” 江德福语气铿锵道：“只要我们不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等过几天有船了，你去小黑山岛一趟，看看你姐。” 紧接着，江德福直接帮安杰做出了决定。 “你们是亲姐妹，离得又近，过去探亲，理所当然，哪怕被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知道，妻子肯定是想去的，只是碍于他的缘故，才强忍着心中的思念。 第十二章 惊讶 小黑山岛。 安杰对这座岛的第一印象就是小，狭长的海岸线，目测整座岛屿应该不到十平方公里。 船只尚未靠岸，安杰就远远的瞧见了码头上站着一群人，他们熙熙攘攘的站着，每个人都是一副力士打扮。 看样子像是专门负责搬运物资的。 这艘船是补给船，舱里堆着土豆，白菜，一些荞麦面以及少许白面。 其中，土豆和白菜的占比最多，也是岛上的主粮。 不仅是小黑山岛，即使是核心岛松山岛，岛上的主粮也是土豆和白菜。 最近这段时间，安杰吃土豆都快吃吐了。 幸好江德福是岛上的高级军官，配额中有部分白面。 “首长，船马上要靠岸了，请您回仓。” 这时，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小伙子急匆匆的跑到了甲板上，语气恭敬道。 “我不是首长。” 头一次被人这么叫，安杰很不习惯，连连摆手。 然而，小伙子却是罔若未闻，依旧称呼她为首长。 “首长，您还是赶紧回仓吧，靠岸时动静还是很大的。” “谢谢。” 眼见对方执意这么喊，安杰索性不再和对方继续争辩，道了一声谢后便转身回仓去了。 安杰刚刚坐好没多久，船只忽然传来一阵晃动。 咚！ 咚！ 随着两道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船只晃动的幅度终于小了一点。 “首长，我送您下船。” 说着，军装小伙连忙将安杰的行李提了起来，安杰随身携带的行礼很重，里面装着的全是粮食。 其中大半是白面，小半是荞麦面。 除了粮食，安杰还带了一些罐头、糖，这些都是部队里发的，专门针对高级军官的补贴。 现在市面上各种物资都很紧俏，很多东西都买不到。 毕竟，这里不比城里，物资运输困难，哪怕手里有票，也不一定买得到想要的东西。 “小伙子，我自己来就行了。” 安杰见状连忙伸手拦住了军装小伙：“还有，不要叫我首长，我不是部队的。” “首长，这是上级给我下的指令，必须将您送到目的地。” 军装小伙侧身一躲，语气铿锵道。 安杰无奈的扶了扶额，她一个弱女子，哪能争得过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眼看对方正色无比的样子。 她决定放弃辩解了。 当兵的都这样，一根筋，上级的命令就是天，必须无条件服从。 他们家老江也是这样。 一纸调令，老江便毫不犹豫的孤身前往松山岛，即使她不同意。 紧接着，安杰和军装小伙一前一后的朝着码头走去，可刚刚走到甲板上时，安杰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她看到了一个人。 人群中，李杰一身苦力打扮，穿着贴身的短打，头上戴着一顶草帽，脖子上围着一条毛巾，肩上扛着一根扁担。 如果不是特别熟悉，安杰差点没能认出李杰。 姐夫明显黑了，瘦了，不，应该是精壮。 这还是她那个意气风发的姐夫吗？ “安杰！” 看到安杰的那一刻，李杰咧嘴一笑，热情的朝着她招了招手。 这一叫，安杰脸上的神色顿时凝固住了。 此刻，她心里不禁生出一个疑惑。 ‘这人，真的是她的姐夫欧阳懿吗？’ 姐夫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人，按照他的秉性，落魄成了这样，遇到熟人，他大约会选择退避三尺。 哪会像现在这样，还高高兴兴的和自己打着招呼？ 安杰定定的瞧着李杰，反复确认数遍，最后得出一个结果。 长相，身材，声音全都对的上，这人确实是自己的姐夫没错。 另一边，军装小伙瞧了瞧李杰，然后又看了看楞在原地的首长夫人，心里暗自想着。 ‘首长夫人和那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 亲戚？ “怎么？” 趁着安杰愣神的功夫，李杰已然走到了船上。 “不认识我了？” “怎么会。” 安杰摇了摇头，而后重新打量了一遍，啧啧称奇道。 “姐夫，你这变化可真够大的。” 李杰笑了笑：“人嘛，哪有一成不变的。” “走，我带你去见见你姐，她要是知道你来看她，肯定开心的不得了。” 说着，李杰又瞧了一眼一旁的军装小伙。 “小伙子，谢谢你了，把行李给我吧。” “不行！” 军装小伙义正言辞的拒绝道：“把首长安全的送到目的地是上级交给我的任务。” “给我吧。” 李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倒是挺实诚的，就是有点一根筋。 随后，李杰非常轻松的就从军装小伙的手上取到了行李。 手上的重量忽然一空，军装小伙顿时楞住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到了李杰手上的行李，眼中露出了深深的疑惑。 东西是怎么到对方手里的？ 他刚刚明明纂的很紧才对。 蓦然间，军装小伙脑中灵光一闪。 对方肯定是那种深藏不漏的高手，不然的话，动作不可能如此干脆利落，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下一秒，军装小伙脸上的神色从疑惑慢慢变成了跃跃欲试。 这一招，他想学！ 安杰并没有意识到方寸之间的‘交锋’，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姐姐安欣。 曾经意气风发的姐夫变成了码头上的苦力，而且看其神态，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种改变。 姐夫都变成这样了，姐姐呢？ 那个温柔知性，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姐姐，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会不会和姐夫一样，变成了寻常的农村妇女？ 安杰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姐姐，她恨不得立刻就解开心中的疑惑。 接下来的路上，安杰不自觉的加快了步子，三人走着走着，来到一处民房面前。 这间房子位于小黑山村的正中心，外面竖着一圈两人高的围墙。 尚未走进院子，一阵阵清脆的童声就传入了三人的耳中。 “啊，噢，鹅，衣，乌，迂…………玻，坡，摸，佛……” 听到这一阵阵怪异又拗口的声调，安杰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疑惑。 如果是后世的人一定非常清楚，这是汉语拼音的声母和韵母。 早在55年，官方就成立了‘汉语拼音方案审定委员会’，但汉语博大精深，集全国之力，也耗费了将近两年的时间，直到57年10月，修正案才定稿。 到了58年，汉语拼音方案才作为小学生必修课进入全国小学的课堂。 安杰暂时还没当上老师，对于教育界的变化并不是特别清楚。 所以，她才会心生不解。 第十三章 姐妹重逢 “这是最新版的汉语拼音方案，已经定稿了，再过不久，应该就要推广到全国了。” 正当安杰不解之际，一道温润如水的嗓音，如同涓涓细流，轻轻地流入了她的耳中。 听到这声音，安杰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姐夫以前的形象。 这才是她的姐夫。 同时，安杰心中的疑惑也被解开了。 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姐夫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好像参加过‘汉语拼音方案’的研讨会。 当时，她还觉得很奇怪。 姐夫一个理工科的留学生，怎么会被邀请参加文科类性质的研讨会。 “我姐现在在当老师？” 安杰停下了脚步，没有选择破门而入，这是对知识的敬畏，她转头看了一眼李杰，轻声问道。 “我记得文件好像还没批下来吗？” 姐姐当老师的事，安杰从江德福的口中听说过。 据说，对于这件事，机关里的争议还有点大，姐姐虽然不是老右，但她是老右的妻子。 在这个凡事都看出身的年代，老右家属这个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一点。 谁也不敢轻易批下这份任命文件。 万一事后引火烧身，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哪怕小黑山岛上亟需教师，安欣的工作申请也没有被批复。 “就当是提前上岗了。” 李杰微微一笑，不论上面批不批这个文件，都不会影响安欣当老师的事。 当老师，总好过干重活。 安欣以前也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打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她毅然决然的跟着自己来到小黑山岛，李杰哪会让她受苦。 她当老师这件事，正是李杰私下推动的。 前段时间岛上的‘热搜’，是他暗中策划的。 引导舆论这活，他熟悉的很。 安杰闻言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当老师，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工作，体面又不是特别累，而且还特别受人尊重。 如果姐姐不当老师，以小黑山岛的环境，还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工作。 毕竟，这里很小，地方小，也意味着工作岗位少。 铛！ 铛！ 铛！ 约莫十来分钟后，下课的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这声音一听就是那种手摇铃铛发出的。 紧接着，院内的氛围忽然变得嘈杂起来，孩子的欢笑声，打闹声，脚步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没过一会，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西格格的从院里跑了出来。 放学时间到了，小黑山岛小学不管中饭，所有学生都是回家吃。 路过的学生们看到门外的三人，纷纷投之以惊奇的目光。 不少学生都认出了李杰，他们知道这人是安老师的老公。 只是在入学前，他们几乎都被家长嘱咐过，千万不要和安老师的家属走得太近。 不然的话，肯定让他们的屁股开花。 暴力威胁，虽然太粗暴，但却很有效，这些学生每次看到李杰，都会离得远远的，生怕迎来爸妈的毒打。 望着孩子们畏惧而又好奇的目光，安杰不由默默叹了口气。 这些目光多半是冲着姐夫去的。 一念及此，安杰不禁悄悄的打量了一眼旁边的姐夫。 恰逢此时，一道温柔而又富有力量的女声传了过来。 “安杰？” 转头一看，只见安欣嘴唇微张，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一半是久别重逢的欣喜，一半是不可思议。 “姐！” 下一秒，安杰如同归巢的乳燕，张开双臂向着安欣直奔而去。 看到这一幕，安欣的嘴角勾起一抹暖笑。 这场面，让她想到了小时候。 安杰小时候就喜欢这样，这么多年了，安杰已然为人妻，为人母，但她还是那样。 一点也没变。 姐妹俩紧紧地抱在一起，两人的眼中皆是泛起了泪花。 不过，他们俩人哭得原因却不尽相同。 久别重逢的激动，这是相同的。 不同的是，安杰眼中的泪水还带着心疼，而安欣眼中的泪水更多的是感慨。 时过境迁，安杰还是那个安杰，安欣却不再是从前那个安欣。 “不是说不让你来吗，你怎么还来了。” 安欣轻轻捶打了几下安杰的背，半是责怪，半是感叹。 “我想你了嘛。” 安杰紧了紧胳膊，抱得更紧了一点，同时整个人还往姐姐的怀里蹭了蹭。 此话一出，安欣顿时将肚子里的百转千回全都咽了回去。 最后，她轻轻一叹。 姐妹俩结束拥抱后，安杰抚摸了一下姐姐的面颊，心疼道。 “姐，你瘦了，也黑了。” 在岛上风吹日晒，安欣哪有不黑的道理，加上岛上的伙食又不比家里，瘦也是应有之理。 其实，家里并不缺少食物，安欣只是不怎么吃得惯海鲜。 即使她是在海滨城市长大的，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你倒是还跟以前一样。” 安欣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语气轻柔道。 安杰摸了摸日渐圆润的脸蛋：“哪有，我都长胖了。” 说着说着，安杰就打起了哈欠，脸色露出了一丝倦意。 “累了吧？” 安欣以为妹妹是坐船坐久了，累的，于是连忙上前牵住安杰的胳膊，抬步便走。 “走，回家去休息休息。” “嗯。” 安杰点了点头，嘟囔道：“是有点困了。” 旋即，几人移步来到了李杰和安欣暂居的小院。 小院外，看到院子里晒着琳琅满目的海鲜，安杰大为惊讶。 “姐，这是你家？” “对啊。” 安欣咯咯一笑，面带骄傲道：“是不是被惊到了？” “这些都是你姐夫打得，怎么样？” “厉害吧？” “姐夫打得？” 听到这句话，安杰更加意外了。 姐夫什么时候会打渔了？ 在她的印象中，姐夫都不会做饭，甚至连鱼的种类都分不太清。 “当然了。” 安欣的脸上闪现出一丝幸福的笑容：“说实话，我第一次看到你姐夫捕鱼的场景，我也是吃惊不已。” 身为妻子，她很清楚，丈夫在来小黑山岛之前是不会捕鱼的。 但眼前的事实却证明，丈夫是一个捕鱼高手。 如此一来，只有一个解释，‘欧阳’一定是花了很多时间，吃了很多的苦，才练就了这一身的捕鱼本领。 而‘欧阳’这么做，全都是为了这个家。 所以，即使小黑山岛上的生活很苦，安欣依然觉得她过得很幸福。 第十四章 现状 姐夫的变化可真够大的。 这一趟小黑山岛之行，给安杰带来了太多的惊讶。 她原本以为姐姐和姐夫的日子过得会很艰难。 毕竟，她的出身也不好，还未随军时，她在单位里的处境就很尴尬。 如果不是军官家属的身份，以及杨书记的照顾，她大概也会和姐夫一样，被划成老右。 正因为处境堪忧，安杰才会选择去松山岛随军。 易地而处，姐夫和姐姐的出身都不好，姐夫还是老右，而且他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背景。 按照常理推断，他们在小黑山岛应该不会过得太好。 但现实和安杰预期中的差距很大。 姐姐当上了老师，虽然暂时还没有正式的编制，但老师这层身份，多少事一份助力。 物以稀为贵，据她所知，小黑山岛上目前仅有她姐姐这么一个临时教师。 进了院子，安杰里里外外瞧了一圈也没看到两个侄女的影子，不由问道。 “安然和安诺呢？” “她俩啊，现在应该在支书家里。” 安欣一边忙着倒水，一边回道：“你姐夫现在每天都要上工，我又要给孩子们上课，俩孩子在家，我们哪放心。” “一开始我们还苦恼孩子该怎么办呢，后来，岛上支书的老婆主动出面说，她能帮我们照看孩子。” 其实，安欣最初的打算是带着孩子一起去上课的。 可拗不过余凤西太热情了，而且上课带着孩子，总归有些麻烦。 既要照看好孩子，又要教好学生，着实有点力不从心。 所以，思虑再三，安欣还是接受了余凤西的好意，在她上课时，安然和安诺就呆在书记家里。 然后到了下课，安欣再去接孩子，今天下课，她本该先去接孩子的，但久别重逢的喜悦让她忘了接孩子这档子事。 安杰笑吟吟的点了点头，她很喜欢安然和安诺，两个小侄女很是可爱，她特地带了几瓶水果罐头过来，还有一盒巧克力。 “欧阳，你去接下安然和安诺吧。” 安欣冲着门外喊了一声，而后莲步轻移，将倒好的凉白开递给了安杰。 “你暂时先喝点凉白开吧，待会再给你泡茶。” “姐，你这么客气干嘛。” 安杰妩媚的白了安欣一眼，她觉得自家姐姐太客气了一点，搞得她还是以前那个资本家小姐一样。 她现在可不是那个什么都讲究的资本家小姐了，平时她喝得也是凉白开。 茶什么的，基本不怎么碰了。 喝茶，太麻烦了，又要冲，又要泡，浪费时间不说，还有犯错误的风险。 现在不比以前了，风声越来越近。 即使是远在陆地之外的松山岛，也逃不过运动。 安欣温和的笑了笑，没有接话。 有些事，即便是亲姐妹，也不能说的太明白。 安杰和她虽然是亲姐妹，但命运却截然不同，她们俩现在一个是老右的妻子，一个是高级军官的太太。 时移世易，俩人之间的相处方式不可能一点变化都没有。 安欣从客厅的墙上取下一条围裙系在了腰间：“你先在这坐一会，我去做饭。” 妹妹好不容易来看她，而且是在这种极为特殊的时期，安欣自然要做一桌丰盛的饭菜，好好招待招待妹妹。 “去吧。” 安杰摆了摆手，然后起身跟着姐姐走出了房间，她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还没来得及和姐姐谈心，但仅凭今天看到的东西就足以令人惊奇了。 姐夫似乎在岛上混的还不错。 刚刚在码头上，姐夫和其他村民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工作岗位。 如果姐夫是普通人的身份，这一点完全没问题。 可姐夫是老右啊。 老右被下放受到的是什么待遇，安杰是知道的，反正绝不会是姐夫这样。 码头上的人并没有刻意躲着姐夫，不仅如此，姐夫还和其中几个人有说有笑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就像是朋友一样。 另一边，李杰顺利接到了俩个女儿，正当他准备回去时，余凤西忽然叫住了她。 “欧阳，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声。” 说着，余凤西的脸上露出些许为难之色，左右权衡再三，她咬了咬牙道。 “安老师的事有结果了。” 李杰温和的笑了笑，不以为意道。 “上面没批是吧？” “嗯。” 余凤西面带歉意的点了点头，这事她确实有点不太好意思说，如今被‘欧阳懿’自己说出来了，她反倒松了口气。 她让老焦托人打听过，安欣的事属于那种可办可不办的。 办，也不是不能办，必须要有人作担保才行，级别不用太高，老焦都能担保。 然而，正如其他人担心的一样，余凤西心里也怕。 万一拖累了自己家，怎么办？ 她是喜欢孩子能够受到良好的教育，但这一切是建立在不危害自家的情况下。 人嘛，总是自私的。 不过，余凤西还是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她想着就这么维持现状也不错。 至于安欣的酬劳问题，岛上的适龄儿童不多，可也不少，算算也有六七十个。 人多力量大，每家每户凑一点，也足够支付安欣的薪水了。 紧接着，余凤西将村里商量的结果说了出来，临到末了，她征求了一下李杰的意见。 “欧阳，你看这样，成吗？” “成。” 李杰点了点头，欣然微笑：“这么做已经很好了，有没有编制，不重要，重要的是给安欣找个事做。” “教了几天书，她现在已经有点喜欢上老师这个职业了。” 听到这话，余凤西笑呵呵的看了一眼李杰。 “欧阳老弟，你和安老师放心，村里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固然，小黑山村可以强行分配安欣教书，但强扭的瓜不甜，一个是强迫的，一个是自愿的。 结果能一样吗？ 所以，余凤西才会出面和李杰商量。 “余大姐，你这样可就见外了。” 李杰摆了摆手，目光略过身旁的两个孩子。 “如果不是你帮忙，安欣也没法当上老师，还有她们俩，往后有得麻烦你的。” 第十五章 批评 小院中升起一阵烟火气，安欣站在露天的厨房里热火朝天的忙着，铲子和铁锅的碰撞声回荡在院子里。 同时，锅里不停的迸发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是油炸的声音，站在一旁的安杰耸了耸鼻子，猛地嗅了一口气，闻着扑面而来的香气，她不由感慨道。 “姐，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啊。” “好香！” 安欣扶了扶被风吹乱的发梢：“是你姐夫教的好。” “姐夫教的？” 安杰呆了呆，眼眸微张，哑然道。 “姐夫不是从来不做饭的吗？” “不会做，他会吃啊。” 安欣白了她一眼：“你姐夫那张嘴，口味刁的要死，他是不会做，但他会说。” 安杰点了点头，姐姐说的没错，姐夫那张嘴，确实很刁，这是大家的共识。 什么东西到了姐夫嘴里，姐夫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出来，而且姐夫往往都是正确的那一个。 即便岛城高级餐厅的主厨，也不太敢和姐夫争论菜品的好坏。 以前安杰还怀疑过，姐夫的舌头是不是被施展过魔法，东西一尝一个准。 “对了，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说着，安杰一拍脑袋，她差点忘了一件事，一件相当重要的事。 ‘我这记性怎么越来越差了？’ ‘一孕傻三年？’ “什么事啊？” 安欣瞥了一眼妹妹的肚子，打趣道：“难道你又怀上了？” “哪有！” 安杰连忙否认，可话刚一出口，她就愣住了。 这个月，她的月事好像没有按时来，之前，她一直没往怀孕的方面去想。 安杰又不是第一次当妈，她都生过两个孩子了，被安欣这么一说，她反而觉得也不是没有怀孕的可能。 “安杰？” 眼看妹妹定定的站在原地，安欣不由放下锅铲，伸手戳了戳她。 “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 安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姐，这件事待会再说，我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的编制问题，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天就能办妥了。” 听到这句话，安欣并没有像安杰预料的那样开心，她的眉头反而皱了起来。 关于编制的事，尽管焦支书那边还没回信，但拖了这么久，安欣心里隐约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她的身份比较敏感。 没有消息几乎等于没批下来。 可安杰却告诉她，能批！ 为什么能批？ 多半是江德福出面帮忙了。 其实，有没有编制，安欣现在并不在乎，她越来越喜欢传道受业的那种感觉了。 江德福虽然是自己的妹夫，可他到底是姓江，这些年，他们安家已经欠江德福欠的够多得了。 再欠下去，安欣都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安欣骨子里其实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她不想欠别人的人情，哪怕这个人是她的妹夫。 也正因为如此，她和大哥才不让安杰把‘欧阳’的事告诉江德福。 “姐？你不高兴吗？” 看到安欣眉头紧锁的样子，安杰很是意外。 “安杰，你……” 安欣瞪了妹妹一眼，本来还想提醒一下安杰不要什么事都麻烦江德福，可话到嘴边，她又觉得这话很烫嘴，说不出口。 不论事情的起因是什么，她都是那个受益的人。 眼见姐姐好像生气了，安杰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安欣在气什么。 紧接着，她连忙上前一步，抱住了安欣的胳膊。 “姐，你放心吧，这事老江和我说过，他说，这事不违反原则。” “非但不违反原则，还有利于小黑山岛上的教育工作。” “姐，你想啊，你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而且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 “论水平，你比之前那些老师强多了。” “还有，这事也不是我要老江办的，是他主动请缨的。” 望着都快挤进自己怀里的妹妹，安欣的脸上添上了一丝无奈之色。 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去，去，去，我还要炒菜呢。” 安欣‘嫌弃’的摆了摆手：“这件事，回头再跟你说。” 这件事，无论是不是江德福主动开口的，安欣都觉得这么做不对。 因为安杰出身的原因，江德福已经吃了不晓得亏。 如果不是安杰，江德福现在早就升上去了。 现在江德福又帮自己解决了编制的问题，万一事后被人按了个同情老右的名头，岂不是害了江德福？ 松山岛。 政治部主任办公室内。 “江德福同志，你怎么能插手政府机关的事务呢？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自己的身份？” 此刻，江德福正在接受批评，批评他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他家隔壁的邻居王振彪。 江德福是岛上部队的参谋长，王振彪是政治部主人，两人同为中校副师级军官，属于平级。 但王振彪主抓作风建设以及思想政治问题，在非作战时期，他的话语权要更大一点。 比如现在，他完全有底气去批评一个同级军官。 因为江德福犯错了。 一个部队的参谋长，中校级军官，怎么能越级插手政府机关的日常事务呢？ 如果人人都像江德福那样，部队岂不是乱套了？ 江德福自知理亏，他没有反驳，只是乖乖的接受批评。 “还有。” 王振彪翻了翻桌上的文件，绷着一张脸，厉声道。 “安欣是什么身份？” “她是资本家小姐出身，现在，她的丈夫欧阳懿，更是老右，是我们的敌对阶级！” “你帮她就是帮助老右，你是不是同情老右？” “江德福，我跟你说，你别不当回事，你现在的思想，很危险！” 王振彪喋喋不休的数落着江德福，好像江德福犯下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一般。 然而，实际上呢？ 江德福确实犯错误了，但是并没有违反原则。 王振彪不过是在借题发挥罢了，有一件事，他是故意不提的。 安欣和安杰的关系，他一句都没说。 她们俩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安欣是江德福的大姨子。 尽管安欣是资本家小姐出身，但那都是过去了，她现在不是，而且她本人也不是老右。 江德福出面帮一下自己的大姨子，即使犯了点小错，也是情有可原的。 第十六章 不以为然 尽管受了批评，但江德福并不后悔帮忙。 安杰是他的妻子，她的家人就是他江德福的家人，况且安欣和安杰的关系很好，无话不谈的那种。 所以，这个忙他帮的心甘情愿。 即使冒着一点风险，他也是愿意的。 老王，王振彪这个人，江德福是知道的，喜欢揪着人家的小辫子，上纲上线。 但也仅限于此了。 江德福是一个极有原则的人，如果帮安欣是犯错误的，他肯定不会帮的。 他不是怕承担风险，而是因为他是党员。 纪律不允许他这么做！ 另一边，眼见江德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王振彪心里不由生出一丝愠怒。 好家伙，合着他的话都是耳边风了是吧？ ‘哼。’ 王振彪暗自冷哼了一声，他心里也很清楚，这种事没法放到台面上，也就是说，他拿捏不了江德福。 帮安欣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江德福是同情老右，往小了说，他顶多是帮了点小忙，不算太出格。 不过，王振彪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他是政治部主任，嗅觉比其他军官要敏锐一点，他明显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 这场运动，不会就此结束的。 尽管心里很不高兴，但王振彪表面上仍然摆出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架势。 只见他叹了口，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老江啊，老江，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 “现在的风声可谓是越来越紧了，你不避嫌且不说，还帮了不该帮的忙。” “你说说你，之前吃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此话一出，江德福忽然目光一转，面带杀气的瞪了王振彪一眼。 王振彪口中的‘之前吃过的教训’，无非是安杰的出身问题，简而言之，他的社会关系不够纯洁。 安家解放前是资本家，而且还有很多亲戚在海外，在现在这个年代，有海外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像几十年后，谁家有海外关系，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现在，大家都藏着掖着，免得波及到自己。 正因为安杰的出身，江德福才会来到松山岛当参谋长。 不过，江德福并不后悔，安杰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在他看来，能娶到安杰，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因此，他很介意别人提起安杰的出身问题。 安杰是资本家出身没错，但安家并不是阶级敌人。 不仅如此，安家还积极配合党的政策，公私合营时，安家主动将家里的商业上交了。 安家是有功的。 而王振彪刚刚的语气，就像是安家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如果不是考虑到影响不好，江德福恨不得直接伦上一拳头。 江德福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在战场上，用命拼来的，曾经的他是一级战斗英雄。 毫不夸张的说，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被江德福这么虎目一瞪，王振彪的气势不由弱了三分，接下来的话也被他给咽进肚子里了。 他和江德福不一样。 江德福虽然和他同级，但不论是军功，亦或者是人脉背景，他都是比不过江德福的。 “唉，算了，我也不说了。” 王振彪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规劝道：“不过，老江啊，以后这种错误你可不能再犯了。” “我们是君人，要注意影响！” 江德福没有吭声，他可不会承认这是‘错误’，王振彪就是太喜欢上纲上线了。 他是典型的君人脾气，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藏着掖着，王振彪就是那种凡事都留三分的那种人。 这种人，他心里是不太喜欢的。 …… …… …… 小黑山岛。 安杰并不知道松山岛上发生的事，此时，她还满面春风的和姐姐分享着松山岛上的生活。 聊着聊着，她们又聊起了孩子，已婚妇女，尤其是当了妈妈的，聊什么话题，最终都是转移到孩子头上。 “姐，教书的感觉怎么样？” 忽然间，安杰心血来潮，开口问道。 “你说我也去当老师，怎么样？” 安杰虽然也不是师范专业的毕业生，但她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女校毕业生。 论学历，她不比岛上的老师差，甚至在某些方面，她的文化素养还要更高一点。 所以，心血来潮归心血来潮，但安杰也不算是信口开河。 “你？当老师？” 听到这个问题，安欣顿时吃了一惊。 “怎么，不行吗？” 安杰很不服气的反问了一句。 “什么行不行啊？” 就在这时，李杰走进了小院，只见他两个胳膊，一左一右的抱着两个女儿。 其实，他知道安杰是想问什么，但他却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睡着了？” 安欣瞧了一眼女儿，看到她们趴在李杰的肩头，不由问道。 “嗯。”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低声道：“两个小家伙玩累了，睡得正香呢。” 安欣闻言白了他一眼，叨叨道。 “这都饭点了，你怎么让她俩睡下了，起码也得吃了饭再睡啊。” “对了，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 李杰没有理会安欣的唠叨，一边往屋里走着，一边小声问道。 “也没什么。” 安欣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回道：“安杰说她也想当老师。” “挺好的啊。” 李杰觉得这个意见不错，安杰总是闲在家里，也不是个事，找点事做做也挺好。 然而，随后他话锋一转道。 “只是她当老师的时间可能要推迟一下。” 听到这句话，姐妹俩彼此对视了一眼，而后皆是一脸不解的看向李杰。 看到姐妹俩疑惑的眼神，李杰笑了笑，解释道。 “安杰，等你回松山岛，记得去医院检查一下，到时候就是让你去当老师，你也不愿意了。” 安杰愣了一下，一时间她还没反应过来。 反倒是一旁的安欣瞬间明白了。 配合丈夫那个意味深长且促狭的眼神，安杰很可能是怀孕了。 丈夫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原因很简单，江德福和安杰俩个太能生了，他们才结婚三四年就生了两个孩子了。 频率多少有点高，如果安杰真的又怀孕了，丈夫的眼神就能理解了。 第十七章 怀孕 过了一会，安杰动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的动作很轻，很轻，哪怕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哪怕她觉得带孩子很累。 但当孩子再次降临，她依然小心翼翼。 不对！ 忽然间，安杰想到了一个问题。 姐夫是怎么知道的？ 紧接着，安杰抬起头来，面带狐疑的打量着李杰。 虽然她什么话都没说，但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与此同时，安欣也很不解。 ‘欧阳’是怎么看出安杰可能怀孕的？ 面对姐妹俩人的疑惑，李杰哈哈一笑，打了个哈哈。 “别看着我，我是瞎猜的。” 关于安杰是否怀孕，李杰一半是观察出来的，另一半则是根据原着得出来的结果。 原剧中，江德福和安杰一共育有五个孩子。 江国庆和江军庆是老大，老二，卫民和亚菲是老三和老四，他们俩是双胞胎。 根据他们出生的时间推断，安杰随军没多久应该就怀上了他们。 言罢，李杰立马钻进了屋子里，准备把两个女儿放到床上去睡。 安然和安诺这对双胞胎，他是很喜欢的，两个小丫头虽然年纪不大，却很懂事。 小黑山岛上的生活清苦，远比不上城里。 一开始，两个小丫头确实不太适应，还哭闹了一阵，但她们很快就适应了，不哭了，也不闹了。 “欸，姐夫，你别走啊。” 眼看姐夫溜了，安杰连忙跟了上去，但她刚走没几步就被安欣给拉住了。 “别理你姐夫，现在的他总是神神叨叨的。” 安欣毫不客气的吐槽了一下自己的丈夫，她发现自打‘欧阳’来了小黑山岛，好像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如果不是那张脸没变，爱意也没变，她甚至会怀疑自家老公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另外，这些变化都是好的。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安欣也不会用诙谐的语气来吐槽自家老公。 “姐，姐夫也许一语成谶了。” 安杰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能怀孕了，她的月事一般都很准时，为数不多的几次，一半是因为怀孕。 “你真怀孕了啊？” 说着，安欣就拉着安杰往门外走去。 “走，我带你去医务室检查一下。” 小黑山岛上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医院，但是卫生所还是有的。 他们村里诊所的医生以前是学中医的，安杰有没有怀孕，让医生把把脉就行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姐妹俩喜气洋洋的回到了家里。 与出去时相比，安杰的神色间平添了几分紧张之色。 不得不说，确认怀孕后，她心里是有点后怕的。 安杰晕船，随军那会乘船去松山岛，途中她吐得昏天暗地的，到了岛上休养了一个多礼拜才恢复过来。 幸好，小黑山岛和松山岛离得不远，如果太远，再晕一次船，届时动了胎气，她得后悔死。 “怎么，真怀孕了？” 看到姐妹俩笑靥如花的样子，李杰‘惊讶’道。 “嗯。” 安欣笑吟吟的点了点头：“医生说是怀孕了。” 说着，安欣目光一转，瞥了一眼傻乐的妹妹。 “安杰，你说你也是的，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自己有没有还不清楚吗？” “都怀孕了，还到处跑。” “嘿嘿。” 安杰嘻嘻一笑：“姐，这不是没事嘛。” “没事，没事。” 安欣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如果有事，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不会的，我命好，老天爷不会亏待我的。” 安杰嘿嘿一笑，自得道。 听到这句话，安欣神色一怔。 旋即，她默默一叹。 确实，安杰的命是好，江德福对她是真的好，除了某些原则上的问题，家里的大事小事，江德福都顺着安杰的意。 不仅如此，他们安家也沾了江德福的光。 此刻，安杰还沉浸在新生命即将到来的喜悦之中，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安欣脸上的异样。 不过，一旁的李杰注意到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安欣肯定是联想到了她自己。 “这样吧，安杰，你在这多住几天，明天不要走了，冲锋艇太小，不稳当，等过几天客船到了，你再坐船回松山岛。” 这时，李杰提了一个建议，转移了安欣的注意力。 “过几天再走？” 安杰有点犹豫，她原本只计划在小黑山岛待一晚的，所以只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 如果多待几天，她带的衣服就不够了。 “听你姐夫的，多待两天。” 安欣揽住她的胳膊，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道：“衣服不够，你就穿我的，反正我们身材差不多。” “还有，明天接你的人来了，你让人家给妹夫带个信就行了。” 考虑了一会，安杰的心中做出了决定。 多留几天也好，冲锋艇确实有点颠，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坐大船为妙。 …… …… …… 村东头，一处民房里，几个汉子正坐在院子里吃中饭，桌上的菜色很简单，都是海鲜，要么清蒸，要么水煮。 吃着吃着，一名身材消瘦的黑脸男子向着一旁的壮汉，神秘兮兮的说道。 “三五哥，你听说了吗？” “老欧家里今天好像来了个大官。” “听今天上工的人说，好家伙，人家警卫首长前、首长后的喊着，而且还直接把人送到了老欧家。” “哥，你和老欧的关系好，你知不知道他之前是做什么的啊？” “他不就是一个大学生吗？怎么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军官亲戚？” 杨三五拍了一下消瘦男子的脑袋：“瞎打听什么，人家老欧是什么人，要向你汇报啊？” 虽然被打了一下，但消瘦男子浑然不在意，只见他讪讪一笑。 “嘿嘿，我这不是好奇嘛。”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杨三五横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在说，下次出海你要是在偷懒，完不成任务，看我怎么拾掇你。” 听到这话，消瘦男子顿时脸色一苦。 同时，桌上的其他人纷纷开怀大笑。 “哈哈，瘦猴，让你多嘴。” “三五哥，我赞成你的意见，瘦猴早就该收拾收拾了，这家伙天天偷懒。” 第十八章 担忧 杨三五不懂政治，他也不关心，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渔民而已，他只关心今年的收成好不好，村里的人能不能填饱肚子。 其他的，都不重要。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杨三五一样，安杰的到来，就像是一颗小石子坠入湖面一样，掀起了阵阵涟漪。 小黑山岛地处偏僻，平时很好有人来，大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谁家丢了一双筷子都能引起一片热议。 更别说是某位领导来了，而且这位疑似是领导的人，去的还是村里唯一的老右家。 这种事情，想不引起轰动都难。 就连平日里不是特别关心家长里短的余凤西都生出了好奇，这天傍晚，眼看丈夫回来了，余凤西连忙凑了过去，面带好奇道。 “老焦，你知道去安老师家的那个女人是啥人不？” “怎么还有警卫员跟着呢？” “你怎么关心起这事来了？” 焦支书一脸意外：“以前你不是不瞎打听吗？” “我这不关心学校的事嘛。” 余凤西翻了个白眼，华夏人谁不知道上面有人好办事，‘欧阳’是右派没错。 但如果有人帮‘欧阳’平反，也不是一件难事。 倘若‘欧阳’真的平反了，以他们夫妇俩的学识, 肯定不会留在小黑山岛上。 他们一走, 学校里又没老师了。 尽管安欣刚刚教书没几天，但根据儿子的反馈以及自己的观察, 余凤西发现安欣教书教的很有水平。 安欣要是真走了，他们村去哪找这么好的老师。 焦支书并没有深究妻子的好奇心出自哪里，他一边往屋里走着，一边随口回道。 “那哪是什么警卫员, 不过, 那女的虽然不是真正的首长，但她的丈夫却是货真价实的军官。” “她丈夫是隔壁松山岛上驻军的参谋长，官可不小。” 余凤西闻言吓了一跳，瞪着眼道：“老焦, 那女的来岛上不是为了给欧阳平反的吧？” “怎么……” 焦支书下意识的就张口否定, 可话刚说一半，他忽然又有点不确定了，随即改口道。 “那我哪知道。” 话音刚落, 焦支书就看到自家媳妇直奔院门而去，他见状连忙喊道。 “锅里还煮着饭呢，你去哪？” 余凤西头也不回道：“我去打听打听。” “额。” 听到这个回答，焦支书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了。 这……这不是瞎胡闹，穷打听嘛。 可考虑到自己的家庭地位，他又不好直接拦住妻子。 望着妻子越行越远的身影，焦支书默默地叹了口气，而后步子一转, 向着厨房走去。 不会做家务的男人, 不是好男人。 然而，焦支书刚刚拿起锅铲, 余凤西便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 “怎么又回来了？” 余凤西没有搭理丈夫的询问, 闷头跑进屋子，不一会儿就见她提着两条大黄鱼鱼干走了出来。 刚刚走到半路, 余凤西突然想到空手上门有点不太像话。 所以, 她才折返回来, 带上了两条前段时间杨三五送来的大黄鱼。 大黄鱼肉质细嫩, 味道鲜美，即使晒成了鱼干, 依然无法掩盖其肉质的鲜美。 不论是自家吃，还是送人, 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余凤西特地挑了两条最大的鱼干，她家里倒不是没有别的鱼，但‘欧阳’是个捕鱼能手，他们家不缺普通的渔获。 不过，像这么大的大黄鱼鱼干，‘欧阳’家肯定是没有的。 片刻后，余凤西拎着两条鱼干来到了‘欧阳’家，她到时，安欣和安杰正在院子里纳凉。 听到院外传来的脚步声, 姐妹俩齐齐转头望去，一看是余凤西来了, 安欣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余大姐，欢迎，欢迎。” 说着, 安欣已经挽住了余凤西的胳膊。 “你吃了没，没吃的话，要不在我们家将就吃一口？” 余凤西笑着摇了摇头, 面不改色道。 “我吃过了。” 另一边，安杰面带笑意的打量着俩人的互动。 这位余大姐倒是挺热情的，安欣之前和她提过这个人，正是余大姐的引荐，姐姐才当上老师的。 在安欣的口中，余大姐是一位热心肠的人。 现在看来，姐姐说的倒是没错，串门还不忘拎着东西，这不是热心肠是什么？ “这位是？” 余大姐的目光在安杰那里停顿了一下，故意将话题引到了安杰的身上。 “安杰，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安欣朝着安杰招了招手，然后开始介绍俩人。 听完安欣的介绍，余凤西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 坏了。 她们竟然是亲姐妹, 妹妹是参谋长的老婆，看到姐姐姐夫被下放, 能帮一把肯定会帮的。 ‘坏了, 坏了，老师要没了。’ 得出了这个结论，余凤西的精气神陡然下降了好几层，在接下来的交流中，她时不时地走神。 约莫十来分钟后，到了，余凤西主动提出了告辞。 回到家，焦支书看到妻子整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顿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关心道。 “老婆，你这是怎么了？” 余凤西无精打采的摆了摆手：“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 焦支书脸色一板，撸起袖子道：“是不是受委屈了，谁干的，看我不收拾他。” 余凤西不轻不重的拍了丈夫一下：“你想干嘛。” “欺负我老婆就是欺负我！” 焦支书一瞪眼：“是哪个小兔崽子干的。” “没人欺负我。” 余凤西闻言心里一暖，妩媚的白了他一眼。 “那你这是怎地？” 焦支书气势一泻，不解道。 “唉。” 余凤西叹了口气，语气忧虑道：“这小黑山岛怕是困不住欧阳夫妇俩了。” “他们一走，学校又梅老师了，你说，我能不愁吗？” 得知缘由，焦支书也是倍感无奈。 这种事，可不是他这个小小的支书能管得，人家要走，他肯定是拦不住的。 眼见丈夫也跟着自己一起发愁，余凤西笑了笑。 “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真要走，拦也拦不住，也不是咱们能左右的，随他吧。” 第十九章 暖男江德福 松山岛。 “啥？” “我媳妇怀孕了？” 听完通信员的汇报，江德福直接惊得从椅子上支棱起来了。 惊讶过后，随之而来的是狂喜，只见他哈哈大笑。 “好。” “好啊。” 只见他兴奋地搓着手掌，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 啪！ 江德福猛地拍了一下掌，他忽然想到，安杰晕船，虽然小黑山岛和松山岛很近。 但考虑到安杰的安全，他还是很担心。 很快，江德福就做了一个决定。 亲自去小黑山岛，接媳妇！ 翌日。 恰好有一艘巡逻艇途径小黑山岛附近的海域，江德福和上级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急吼吼的朝着小黑山岛赶去。 等到了中午，江德福终于到了码头，刚一上岸，他就迫不及待的向着村里赶去。 他上次来过小黑山岛，知道村民们住在哪。 一路打听，江德福紧赶慢赶，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欧阳’家。 别看小黑山岛不大，但村子却不小，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以江德福的脚程也要走个十来分钟。 “安杰！” 小院里，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安杰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这声音，白天听, 晚上听, 她熟的不能再熟了，可这个声音的主人不该出现在小黑山岛。 转头一看, 只见穿着一身军装的丈夫，正大步流星的向她走来，脸上还挂着欣喜的笑容。 铛！ 安杰手上一个不稳，脸盆就从她的手中滑落, 搪瓷的脸盆掉落在青石板上, 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看到这一幕，江德福一个箭步冲到她的面前。 “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怎么来了？” 安杰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江德福，喜笑颜开道。 “我怎么不能来？” 江德福反问。 随后, 江德福憨乎乎一笑。 “我老婆怀孕了, 我当然要来了，万一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安杰浅浅一笑, 轻轻拍了拍他。 “我哪有那么娇贵。” “我江德福的老婆，就是这么娇贵。” 眼瞅四下无人，江德福非常霸道的将安杰揽进了怀里。 刹那间，安杰的脸上平添了一抹娇羞，不过，她倒是很享受丈夫的拥抱。 “咳！” “咳！” 两人这边正享受着拥抱，小院里却突然响起了两道咳嗽声。 安杰连忙把江德福往外一推，微微低头, 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一下一点也不凌乱的发梢。 虽然她自认是新时代的女性, 但被外人看到夫妻间的亲密动作，她还是有点害羞。 至于江德福, 他一点也不胆怯, 只见他哈哈一笑，宛如没事人似的向着李杰走去。 “欧阳, 好久不见。” 靠近后, 江德福下意识的准备给李杰来个拥抱, 可手臂刚刚张开, 他顿时想起，‘欧阳’好像不太习惯这种动作。 在他的印象中, ‘欧阳’是个文化人，对方更喜欢握手这种偏西式的礼节。 “好久不见。” 趁着江德福犹豫的时候, 李杰上前一步，直接给江德福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这一抱，直接把江德福给整不会了。 ‘欧阳’啥时候开始用他们大老粗见面时的礼节了。 难道他是顾虑我？ 一念及此，江德福不由调整了一下对‘欧阳’的感官。 “老江，你怎么来了？” 拥抱过后，李杰锤了一下江德福那结实的肌肉，面带讶色道。 “我过来接媳妇。” 江德福愣了一下，神色坦然道。 李杰微微点头，这倒像是江德福做的事, 江德福这个人，对安杰那是没得说的。 江德福虽然是个大老粗, 没读过什么书，但他的情商却不低，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 他相信, 江德福肯定考虑到了去一个老右家，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 老婆去，和江德福自己去, 其性质，完全不同。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来了。 另一边，安杰并没有意识到江德福来姐夫家意味着什么，她还沉浸在喜悦之中。 老江能来，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毕竟，老江的公务还是很忙的。 说话间，李杰和江德福已经完成了无声的交流，江德福知道李杰的画外音，李杰也从他那坦然的神色，知道了江德福的意思。 接下来俩人的交流便恢复了正常，没有再打哑谜。 “今天就走？” 江德福摇了摇头：“今天走不了了, 船, 明天才到。” “那感情好，晚上我们好好喝一杯。” 李杰点了点头, 走到一旁临时搭建的库房里拿起一把铁锹。 “你和安杰先坐一会，等我下工了, 咱们再好好畅聊一番。” 望着李杰脸上爽朗的笑容，江德福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哑然。 在他的印象里，‘欧阳’可不是这样的，他原以为被下放之后，‘欧阳’会郁郁不得。 可今天看到的却超乎了他的预料。 ‘欧阳’不仅没有意志消沉，反而倒像是自得其乐？ 等到李杰的身影消失在院里之后，江德福转头看了眼媳妇，语气中满是惊讶。 “媳妇，欧阳这是咋回事？” 安杰抿着嘴笑了笑：“怎么，是不是很惊讶？” “嗯。” 江德福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第一次看到欧阳的时候，惊讶可不比少。” 安杰高兴的笑了起来，水润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欧阳算是彻底融入了这里。” 说着，她指了指院墙上挂着的各种干活。 “这些，都是他自己打的。” 听到这话，江德福更惊讶了。 一进门，他就注意到了满墙的渔获，他一开始以为是岛上的人送给安欣的。 人家是老师嘛。 谁曾想，东西竟然是‘欧阳’打的。 “嘿嘿。” 看到丈夫惊呆的样子，安杰痴痴一笑。 这下，她心里舒坦了。 不是她大惊小怪，而是‘欧阳’做的事未免太颠覆，这不，连老江都被震住了。 “来，来，来。” 江德福心中顿时提起了兴趣，拉着安杰坐到了院子里的马扎上。 “你给我好好说说欧阳。” “这次见面，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这变化，也太大了。” 安杰笑吟吟的点了点头，而后开始和江德福分享着最近几天的见闻。 第二十章 醉酒 小黑山村面积不大，在这个娱乐手段匮乏的年代，村民们吃完饭大多都会到外面溜溜弯，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聊聊八卦。 “今天那个老右家里又来亲戚了，哦豁，那一身军装笔挺笔挺的，领子上挂的两毛二，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真的假的？两毛二？那得多大官啊。” “是啊，老欧家还有这种亲戚？” 此时，瘦猴正途径这里，听到其他几个人的讨论，他立马停下了脚步，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当他听到‘两毛二’几个字时，浑身顿时一震。 两毛二？ 那可是中校啊。 （55式军衔，中校两条纵线，两颗校级星徽） 乖乖个隆咚，‘老欧’还有这背景？ 幸好自己平时没怎么欺负过他。 站在原地悄悄停了一会，瘦猴发现那些人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觉得挺没劲的，于是便溜达走了。 不过，相比于他之前的步伐，他的脚步明显加快了一些。 这件事，值得好好说一说。 小黑山岛上的村民们大多都是世代打渔，亲戚朋友基本都是渔民, 即使偶尔有哪家有个亲戚当官的, 当得也是芝麻绿豆的小官。 像什么村支书，公社主任什么的。 虽然大家都是平头老百姓, 但私底下讨论时，校级，处级以下的干部，可不都是芝麻绿豆的官嘛。 即使他们这辈子都当不是干部, 也不影响他们瞧不上处级以下的干部。 当然, 这仅限于私底下吹吹牛，倘若哪位领导来了，只要比村支书大一级，在他们眼里也是大领导。 欧阳家。 小院里觥筹交错, 李杰和江德福今晚喝了不少的酒, 喝着喝着，江德福就喝多了，说话都开始大舌头了。 “欧阳, 你是这个！” 江德福竖起大拇指，拍了拍李杰的肩膀。 “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的多。” 如果江德福没有喝多，以他的情商是绝对不会说出这些话的。 毕竟，在他眼里，‘欧阳’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直接这么说，难免会刺痛对方。 但今天却是不太一样，他从安杰的口中听说了很多事, 其中大半都是关于‘欧阳’的变化。 今天一见面的那个熊抱, 晚上吃饭时上桌的白酒，仅凭这两天就足以印证‘欧阳’的改变有多大。 ‘欧阳’本该是行握手礼, 喝红酒, 吃西餐的人。 “小黑山岛的条件虽然艰苦了一点，但这里的民风淳朴, 你……” 一旁的安杰眼看江德福越说越刹不住车了, 连忙在桌下踢了江德福一脚。 然而, 被酒精麻痹了身体的江德福, 压根就察觉到安杰的小动作，依然继续说道。 “你好好呆在这里, 安心过日子，你的情况我打听了一下, 没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毕竟，你也不是真正的反革命。” “老江！” 眼看江德福越说越离谱，安杰忍不住呵斥了他一声。 姐夫的改变虽然大，但当面说这种事，不是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吗？ 这一次，江德福注意到了安杰闹出的动静，只见他一脸诧异的望着安杰，好似在问。 ‘怎么了？’ 安杰轻轻哼了一声，把头往旁边一偏。 老江真的是喝多了！ 说话都开始不经过大脑思考了。 平时老江可不会这么说话。 “没事, 没事。” 这时，安欣出面打了个圆场, ‘欧阳’已非昨日的‘欧阳’，听到江德福的话，‘欧阳’肯定不会觉得刺耳。 最近这段时间, 他们俩晚上说私密话的时候，‘欧阳’甚至会主动提到被划成‘老右’的事。 而且在提起这件事时，神色十分坦然, 语气也很平静。 和两个月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来到小黑山岛，看到这里的一切，即使心里早有预期，可小黑山岛的环境和安欣预期中的落差仍然很大。 本来，对于未来的生活，安欣是很忐忑的。 但丈夫的平静，以及丈夫来到这里之后发生的巨大变化，无一不让她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有时候她私下想着，如果就这么一直过下去，好像也不错。 丈夫出海打渔, 自己教书，每天的日子平平淡淡。 闲时去沙滩上走一走，吹吹海风，忙时, 站在原地看日出，观日落, 一日三餐，即便粗茶淡饭，日子也很美。 尽管姐姐主动给老江解了围，但安杰还是有点小情绪。 江德福愣了一会，恍然道：“对不起，欧阳，马尿一喝多了，我这张嘴就管不住了。” “哈哈。” 李杰爽朗的笑了笑，拍了拍江德福的手臂。 “老江，你这么说我可得好好批评批评你，主席说过，要用联系和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现在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 “来，干一个！” 说着，李杰举起了酒杯。 “好！” 江德福一拍大腿，豪气干云道：“是我不对，说错话，我，自罚三杯。” 言罢，江德福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咕嘟！ 咕嘟！ 江德福说自罚三杯就喝了三杯，每一杯都倒得满满当当，没有任何折扣。 桌上的酒杯虽然不是那种半斤的杯子，但也不小，倒满满一杯，起码也有三两。 连续干了三杯，将近一杯酒下肚，再加上之前喝得，饶是以江德福的海量，也不住的醉了。 第三杯一喝完，他顿时头往下一倒。 得亏李杰，一把拖住了江德福的脑袋，不然的话，就这么直愣愣的撞到石桌上，一个大包是少不了的。 “老江？” 李杰轻轻推了江德福两下，可江德福一点反应也没。 望着不省人事的丈夫，安杰忍不住摇了摇头，刚刚那三杯酒，她是亲眼看着江德福喝得。 她也知道，三杯酒一下肚，江德福肯定会醉。 但她并没有制止。 姐夫的释然不是装的，是真的，仅凭这一点，这三杯酒，就喝得值。 随后，安杰目光一转看向了李杰，眼中不禁露出些许讶色。 老江什么酒量，她心知肚明。 老江已经倒了，姐夫却脸不红，心不跳，一副很清醒的样子。 姐夫这酒量，深不可测啊。 之前也没怎么见过姐夫喝白酒，这酒量是咋练出来的？ 第二十一章 两级反转 “嘶！” 江德福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感觉到脑壳里发出的阵阵刺痛，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紧接着，看到周遭陌生的环境，他的心里顿时生出了一个疑惑。 我这是在哪？ 我的头这是怎么了？ 被人打得？ 下一秒，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对了，他现在在小黑山岛，他是来接安杰的，昨天晚上他和‘欧阳’喝酒。 然后喝着喝着酒就断片了。 这是喝醉了？ 举目四望，屋子里的情形一目了然，空荡荡的，人也没有，外面也听不到什么动静。 安杰人呢？ 江德福忍着胀痛穿上了衣服，撑着身体下了床。 “醒了？” 这时，安杰循着动静走了进来。 江德福转头一望，看到安杰板着一张脸，讪讪一笑道。 “你走路怎么没声啊，差点吓我一跳。” “哟，是吗？” 安杰阴阳怪气的打趣道：“江大参谋竟然还能被我这个小女子吓一跳？” “看你昨晚豪气冲天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千杯不醉呢。” 望着外面的阳光，江德福猛地一拍脑袋。 坏了！ 睡过头了！ 外面这天，一看就到正午了，这时候，船肯定已经开走了。 “现在知道误事了？” 眼见丈夫脸上露出的惊愕，安杰嘟嘟囔囔道。 “早干什么去了。” “我得去村里打个电话！” 江德福稍微整理了一下衣冠, 而后脚步匆匆的就往外走。 “别去了, 船没走。” 安杰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拦住了他。 “船没走？” 江德福脚步一顿, 惊讶道。 安杰没好气道：“没走，船坏了，正在检修呢，估计距离修好还要一会。” 听到这句话, 江德福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船坏了, 不然不知道得耽误多少事，小黑山岛这边可不是每天都有班船经过。 如果误了今天这班船，下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随后，江德福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船正在检修？ 谁在检修？ 小黑山岛上可没有设置检修点, 依照惯例, 如果船坏了，只能停在原地，等待松山岛的机修班过来。 “这岛上还有人能修？” 江德福瞪着眼睛, 做出一副你别骗我的架势。 就在刚刚，他心里生出了一个念头，船没走，会不会是故意没走的。 他是高级军官，轮船上的工作人员是知道他今天坐船的。 看到他没登船，是不是特意在等他？ 这不是没有可能。 安杰叹了口气，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江德福一眼。 “你忘啦？” “姐夫学的是工程力学，机械方面的东西他也懂, 以姐夫的本事, 拿来检修轮船，完全是高射炮打蚊子。” 如果用后世的划分标准, 安杰是典型的文科生, 对于理工科类专业基本是一窍不通。 严格来说，工程力学和机械工程并不一样, 连着虽然沾一点边, 但不是每一个工程力学的毕业生都懂机械机构的。 李杰会修轮船发动机, 完全是其他世界的积累, 这一世尚未苏醒前，他是不太懂修发动机的。 “额。” 江德福愣在原地, 啥子工程力学他确实不懂，也不太记得住。 最开始, 他只是一个兵，后来虽然因功当上了军官，但书他还是没读多少。 他只懂带兵打仗，也只学了带兵打仗的理论。 工科类知识，他一窍不通。 在这一点上，他和安杰是一样的。 “船啥时能修好？” 江德福低头看了眼手表，他和司令只请了两天假，如果今天走不了的话，还真会耽误事。 “快了。” 安杰低头看了一眼江德福的鞋子, 自家丈夫压根就没意识到鞋子穿反了。 “鞋穿反了。” 安杰指了指他的脚下，然后催促道。 “赶紧收拾收拾, 我回来之前，姐夫说就快修好了，等我们过去, 再过一会就能走了。” 江德福低头一看，迅速把鞋子换好，而后抬头一看, 安杰已经开始往外走了。 于是，他连忙跟了上去。 再去码头的路上，江德福一路连哄带骗，没过一会，安杰的气就消了。 其实，她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耍耍小脾气而已。 江德福一哄，她就顺势借坡下驴，‘原谅’了江德福。 不过，原谅归原谅，该给的‘指示’还是要给的, 只见安杰神色一凛，绷着小脸道。 “下次不能在这么喝酒了, 这是你自己说的, 我可记下了。” “那必须的。” 江德福下意识的挺了挺身, 斩钉截铁道。 咚！ 咚咚！ 咚咚咚！ 两人一路走到码头边，刚一靠近，前方就传来了一阵柴油发动机特有的轰鸣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欢呼声。 尽管耽误了一点时间，但船总归是修好了，如果等松山岛派人来，起码也得等到明天。 免了一夜苦等，船上的乘客自然是由衷的高兴。 嘟！ 嘟！ 轮船发出了两道汽笛声，这是提示下船的乘客，船修好了，马上就要开船了。 江德福夫妇俩的脚步加快了一点，等他们赶到码头边，恰好看到李杰走船上下来。 此时，李杰的衣服上，手上，甚至连脸上都沾着油污，这样的形象和安杰的原有印象，大相径庭。 因此，安杰忍不住吃吃地笑出了声。 “扑哧。” 一旁的江德福也有些忍俊不禁，不过他到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笑。 除非忍不住。 “老江，酒醒了？” 李杰没有理会安杰的笑声，而是笑吟吟的看着江德福。 “醒了。” 江德福勉强的点了点头。 李杰见状哈哈一笑，促狭道：“这船还有一会才走，要不咱们就在这搭张桌子，喝点还魂酒？” “不了。” 江德福连连摇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输人不输阵，他刚刚说酒醒了，其实是违心之言。 他哪醒酒了。 直到现在，他的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肚子里还时不时传来一阵恶心的感觉。 如果不是为了维护自己在妻子面前的形象，他早就忍不住干呕了。 “哈哈。” 看穿了江德福的虚实，李杰忍不住乐了。 原剧中，‘欧阳懿’在江德福家里喝醉了，这一次江德福在他这里喝醉，也算是找回了场子。 第二十二章 双喜 江德福和安杰走了，但他们俩人到访的余波仍未平息。 在小黑山岛村民的固有印象中，李杰不过是一个‘老右’，虽然很多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被划成老右。 但结合他和安欣的外貌，不难猜出他们夫妇之前的生活一定很优渥。 衣着得体，白白嫩嫩，斯斯文文，学历又高，这几项结合到一起，必然是资本家出身。 起初，不少人还准备看一看李杰的笑话。 毕竟，资本家出身的大少爷，养尊处优的，哪干得了苦力活。 可李杰的表现，却令一众人等大开眼界。 这个资本家出身的大少爷，竟然以惊人的速度适应了岛上的生活。 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个捕鱼好手。 论捕鱼水平，年轻一辈仅有杨三五能和其相提并论。 杨三五是什么人？ 岛上年轻一辈的头头，未来岛上的鱼把头。 这年头，什么最重要？ 填饱肚子最重要！ 谁能让大家填饱肚子，大家就服谁。 ‘老右’什么的，能有填饱肚子重要？ 因此，在李杰显露了捕鱼的功夫之后，他迅速得到了村民们的认可。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大家对他的印象只是从一个资本家出身的老右, 变成了一个会捕鱼的老右。 然而, 江德福这一来，再次刷新了村民们的固有印象。 原来这个老右还有一个那么大官的亲戚, 根据岛上流出的小道消息，那个大官还是这个老右的妹夫。 连襟虽然比不上亲兄弟，但也是很亲的关系了。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李杰明显感觉到了村民们态度上的变化, 绝大部分对他的态度都更加和善了。 当然, 也有人什么都没变。 比如杨三五，他的态度就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以前怎么对待李杰，现在仍旧怎么对待。 这一天, 安欣收到了松山岛上的来信。 李杰如同往常一样下工回到家里, 一进院门便见安欣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 “欧阳，安杰今天来信了，信里说她也怀了个双胞胎。” 怀双胞胎的几率, 大概上千人中才有那么几个，是一件很稀有的事。 从前，‘欧阳懿’对于生出双胞胎一事，很是得意。 江德福对于他们家的双胞胎女儿，也很羡慕，据安杰说，老江私底下一直念叨着双胞胎。 没曾想，这一次他们成功了, 怀上了双胞胎。 “是吗？” 李杰笑着放下了手中的扁担, 接过安欣递过来的信。 距离安杰离开小黑山岛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不过她人虽然走了, 但姐妹俩之间的联系一直没断。 基本上每周都会通上一封信。 粗略的扫了一眼信件的内容, 看到末尾处的那个邀请，李杰顿时笑了。 【姐, 记得跟姐夫说, 回头等孩子生下来了, 记得来松山岛喝喜酒。】 这句话, 李杰一瞧就知道是江德福加上去的。 估摸着是想找回场子。 上次醉酒，以江德福的性子, 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忘。 只是他要想找回场子，恐怕很难。 论喝酒, 李杰从来不怵谁，尤其是他重新拾起来武艺之后，依他现在的体格，没有两三斤的量，想让他脸红都难。 他要是想，甚至能去京城当陪酒员。 安欣默默的走到李杰身边，等他看完信了，方才揽住他的胳膊，语气舒缓道。 “欧阳, 安杰信里说，让我去陪她一起坐月子, 你说我要不要去？” “别去了吧。” 原剧中，安欣也收到了邀请，结果那一次安欣受了不少委屈, 虽然不是有意的。 但到底是受了委屈。 安欣面露不解，李杰见状，笑着解释道。 “老江的妹妹不是在岛上吗？” “再说了, 你走了，安然和安诺怎么办，我白天要上工，没时间带他们。” “如果碰到出海了，有时好几天都回不来。” “孩子总不能一直放在余大姐那里吧？” 安欣想了想，觉得也是，‘欧阳’现在基本上每半个月都要出海一次，有时一天就能回来，有时要在外面飘上好几天。 如果真让他一个人带孩子，怕是不行的。 “那行吧，回头我就写信跟她说, 我去不了。” …… …… …… 一转眼，时光飞逝，老江家又迎来了新的成员, 而且一来就是俩, 安杰生了一对龙凤胎。 老江的老大, 老二都是男孩，好不容易得来了一个女儿，江德福和安杰都稀罕的要死。 一下来了俩个孩子，江德福的妹妹江德华忙的飞起，大的大的要照顾，小的小的要照看。 另外，安杰还没出月子，也需要人丈夫。 江德华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一大半都忙得不停，不到一周的时间，江德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一圈。 看到江德华这么忙，不仅江德福心疼，安杰也跟着心疼。 江德华是从农村里走出来的，没什么文化，之前还嫁过人，不过她刚结婚，丈夫就上了战场。 最后，丈夫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了音信。 顶着新婚寡妇的名头，江德华在婆家受了不少气，幸好江德福将她接了过来。 德华过来，一方面可以让她脱离在婆家的尴尬处境，另一方面也可以照顾孩子。 起初，对于这位没什么文化的小姑子，安杰是不怎么看得上的。 但后来机缘巧合，两人的关系迎来了质变，现在她俩的关系已然情同姐妹。 看到累脱了相的德华，安杰又动了让姐姐过来帮忙的念头。 很快，求助的信就到了安欣的手上。 得知妹妹的境况，安欣顿时改变了注意，当天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出发赶往松山岛。 傍晚，李杰回到家中看到打包好的行李，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你这是准备去松山岛？” “嗯，安杰家里一下来了俩个孩子，加上国庆，军庆，一共有四个孩子，现在都快乱套了。” 说着，安欣忽然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恶心。 “呕……呕……” 干呕了好几声，也没见吐出什么东西。 李杰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傻瓜，你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还打算去照顾人。” 第二十三章 将行 怀孕？ 听到这个词，安欣只觉得太突然了。 来到小黑山岛后，虽然她心理上的隔阂感已经消除了，但生理上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以至于她的经期总是不太稳定。 这个月的月事没来，她完全没在意。 “我怀孕了？” 安欣抬起头来，眼中透出一丝茫然。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你要是不信我带你去卫生所检查一下？” “唉。” 安欣叹了口气，这孩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不过，她的心里也没多少意外，毕竟要孩子这事是她主动提出来的，最近这段时间，夫妻生活相对比较频繁。 而且也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 怀上了，也是应有之理。 她叹气只是觉得没法去帮帮妹妹。 怀孕了，自然没办法去照顾人。 “叹什么气啊。” 李杰抚平了妻子微蹙的眉头：“你现在去不了，又不是你的错。” 安欣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她不傻，她也发现了村民们态度的变化，她很清楚，这一切全都是来自于江德福。 虽然这影响只是顺带的，但落了好处却是真的。 安欣不喜欢欠人情，即使欠的是自家妹妹，妹夫的。 眼看安欣仍旧没有释怀，李杰提议道。 “这样吧，要是你实在过意不去, 我亲自去一趟松山岛, 当面跟安杰说明情况。” “你能出岛？” 安欣张了张嘴，很是惊讶。 丈夫是被下放到小黑山岛的, 虽然丈夫在岛上混的风生水起，但按照规定，他还是不能轻易离开小黑山岛的。 “没事的。”李杰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来回也就两天时间而已。” 因为李杰偶尔出海捕鱼, 小黑山岛的渔获相比以往, 足足多了近三成。 实惠是肉眼可见的，村民们尽管不说，但心里都有一本账。 即便是思想最顽固的焦支书，对待李杰的态度也大为改观。 凭借这一点功劳, 请个两天假, 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另外，焦支书也不怕李杰跑路，李杰上岛这么长时间, 他还能不知道李杰有多爱家人？ 老婆孩子都在岛上，这人是绝对不会跑的。 “行吧。” 安欣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欧阳’现在变得稳重多了，既然他觉得可以，那就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先去焦支书家一趟，待会就回来。” 言罢，李杰提起步子走出了家门。 约莫十来分钟后，他领着孩子回到了家里。 听到他要请假, 焦支书几乎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 正好三天后村里要组织人出海捕鱼, 本来这次行程中是没有李杰的。 不过，临时把他加进去也不是不行。 出海之后, 到时候去松山岛绕上一圈, 把李杰送过去就行了。 一眨眼，到了出海的日子。 这天安欣起得很早, 她将丈夫的行李检查了好几遍, 打开了又包上, 包上了又打开, 反复清点了包裹里的干货。 包裹很大，里面装满了各类干货, 海参、鲍鱼、虾皮、大黄鱼干、鱿鱼干等等。 凡是家里有的，安欣都给装上了。 坐月子嘛, 总是要补一补的。 虽然她知道安杰不缺吃的，但不缺归不缺，心意归心意。 何况，真算起来，江家的海鲜干货还真不一定有他们家多。 忙活了一个早晨，安欣终于停了下来，只见她擦了擦额头隐隐沁出的汗渍，转头看了眼正在吃饭的丈夫和孩子。 “去的时候，带我向安杰道个歉。” “还有, 安然和安诺年纪太小，要不还是留在家里吧, 也就俩天的时间，累不着我。” 这一次，李杰会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松山岛。 自打他们来到小黑山岛, 这俩孩子就没有到外面去过，这次难得出一次岛，当然得带上她们。 望着埋头干饭的两小只, 李杰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没事的，安然和安诺年纪也不小了，是大孩子了。” “安然，安诺，是不是？” 两小只闻言齐齐抬起头来，异口同声道。 “我们是大孩子了！” “哈哈。” 李杰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两小只的脸蛋，顺带把她们嘴角的饭粒给擦了。 小黑山岛地处北方，按照当地的习俗，主食应该是面食才对。 但李杰的根子是南方人，哪怕经历了二十多个世界, 也改变不了他对米饭的热爱。 所以，他们家餐桌上的日常主食基本是以米饭为主。 只有遇到换不到米的时候，他们一家才会吃面食。 “两个鬼灵精。” 看到两个女儿这么配合，安欣心里不禁有点吃味。 这俩孩子，越来越亲爸爸了。 “嘻嘻。” 安然和安诺像是没听到妈妈的嘟囔似的, 嘻嘻一笑，然后又继续开始埋头干饭。 今天早上的粥，可是爸爸亲手煮的，香的不得了，比妈妈做的可好吃多了。 眼见俩个女儿跟小猪仔似的，夯吃夯吃的埋头吃饭，安欣不由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这俩孩子，自己做饭时，吃的怎么就没现在这么香呢？ 不得不承认，安欣又吃醋了。 自从她知道自己怀孕了之后，她发现自己的情绪波动越来越大了，一天也不知道要吃多少次醋。 事后回想，她也觉得挺奇怪的，这吃的是哪门子的醋？ 另一边，李杰轻轻咳了一声，鼻头微微耸动，揶揄道。 “是不是醋打翻了，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子酸味？” 安欣‘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然后头一偏，决定不搭理这家伙。 …… …… …… 松山岛。 一天前，安杰收到姐姐的来信，知道今天姐夫和两个侄女要来。 所以，即使还没出月子，安杰也开始忙活了起来。 这可是姐夫和两个侄女第一次上他们家，必须得好好接待。 另外，江德福起的也很早，不过他没在家里跟着忙活，而是早不早的就溜出门去了，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上次的‘一箭之仇’，他可没忘。 ‘欧阳’好不容易来一次，这仇得报，而且得好好报！ 部队里的人，酒量普遍比较好，江德福还不信了，叫上两三个人，还喝不倒‘欧阳’？ 这次，必须要让‘欧阳’醉一次，不然的话，他心里的那道槛过不去。 论酒量！ 他，江德福，一生不弱于人！ 第二十四章 小心眼的王振彪 “姐夫！” “安然，安诺！” 看到提着大包小包的李杰，站在院子门口的安杰立马冲着三人招了招手。 随后，她立马抬步准备去迎一迎。 然而，安杰刚走出没几步，一个人影忽然窜到了她的面前。 江德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拦住了将欲出门的安杰。 “嫂子，你还没出月子呢，不能见风。” 在德华的理念里，坐月子的人是绝对不能出门的，本来安杰想到院子门口，她都没同意。 但她最终没能扭过安杰，她退了一步。 言罢，江德华立马风风火火的跨出了院门，向着李杰那边赶去，凑近后，她的脸上露出极为热情的笑容。 “这……这是姐夫吧？” 江德华的语气有点不太确定，她是那种心里藏不住事的人，紧接着，只见她感叹道。 “姐夫，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如果不是今天看到，走在大马路上，我都不敢认你。” 说着，江德华往前上了一步, 热心道。 “东西给我吧, 我来扛着。” “不用，马上就到家里了。” 李杰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笑着摇了摇头。 “哎呀，这是安然和安诺吧？” 眼见李杰拒绝了，江德华也没在意，她的注意力迅速转移到了安然和安诺身上。 “都长这么大了啊？” 安然和安诺有点怕生, 眼看江德华伸手准备摸一摸她们的脸蛋, 姐妹俩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同时，姐妹俩脸上的小表情也是如出一辙，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又带着几分胆怯。 李杰见状瞥了一眼姐妹俩。 “安然, 安诺, 叫婶婶。” “婶婶好。” 听到爸爸的话，姐妹俩方才开口叫人。 “哈哈，你们也好。” 江德华尬笑一声, 默默地收回了手，而后身子一转。 “姐夫，我先领你去我三哥家。” “呶，就在那。” 顺着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走了百来步，众人来到了江家小院面前。 这时，李杰忽然注意到了江家隔壁楼顶上站着一个人，只见一个皮肤略黑的妇女正站在顶楼，一边磕着瓜子, 一边打量着他们一行人。 眼看几人走近后, 女子招了招手，大声的喊道。 “德华, 你们家来客人了啊？” “啊。” 看到隔壁顶楼的女子, 江德华一脸笑容的点了点头。 “这是我家三哥的姐夫，他们今天过来看看我嫂子。” 听到这话, 张桂英眼前一亮。 江德福的姐夫？ 华夏人嘛, 家里来了客人, 总是免不了要做俩桌上好的席面, 通常也会请人一起陪陪客人。 他们家老王（王振彪），和江德福不仅是工作上的同时, 生活中更是邻居。 如果江德福要请人陪客，他们家老王应该在受邀之列。 老王去了, 她和孩子多半也会被邀请过去。 毕竟，客人还带着俩孩子呢。 这年头，大家的肚子里都没什么油水，哪怕张桂英的丈夫是部队政治部的主任。 当然，张桂英也不是那种一点也拎不清的人，总得等老江家邀请了，他们才好意思过去串门。 目送一行人进了屋里，张桂英连忙顺着梯子下了楼，而后步子一转就溜进了厨房。 走进厨房, 张桂英立马将案板上烊着的肉给收了起来。 这块肉是他们家这个月最后的配额了，本来今晚准备加餐包饺子的, 但一看老江家来人了，估摸着要请他们吃饭。 习惯了精打细算的张桂英，自然不会在把肉给剁碎了。 留着, 下次再吃。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张桂英一边忙着做家务，一边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天色, 心里算着时间。 可左等右等，她始终没能听到敲门声，也没听到德华那特有的大嗓门。 直到太阳快落山了，她也没等到。 到饭点了，张桂英瞧了一眼院墙，跺了跺脚，然后便钻进了厨房，重新把那块肉给拿了出来。 都这个点了，德华家若是要请他们吃饭，早就请了。 按照岛上的规矩，要是请人吃饭，肯定会事先通知的, 不会等到下午三四点再叫。 三四点叫人吃饭，那不叫请。 王振彪家和江德福家是邻居, 两家仅有一墙之隔, 隔壁发生点什么动静, 这边立马就能听到。 没过一会，厨房里的张桂英就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动静，不时有人赶到江德福家。 张桂英细细数了数，一共有三个人，听隔壁院子里传来的交谈声，其中俩个人她还认识，两人分别是一团的团长以及后勤部的主任。 笃！ 笃！ 笃！ 听着隔壁传来的笑声，张桂英不由加重了剁肉的力度。 好气。 既然都叫了人，为什么不叫他们家？ “怎么了，这是？” 这时，王振彪的声音忽然传入了张桂英的耳中。 张桂英也不是个能藏得住事的人，一看丈夫回来了，她立马找到了主心骨，抱怨道。 “老江家今天来客人了，请了别人却没有请我们，你说，他这么做，对不对？” “你和他是同事，还是邻居，哪有这么办事的？” 听着妻子的埋怨，王振彪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妻子说的没错，但有些情况，张桂英并不知道。 张桂英和江德华一样，也是从农村出来的，王振彪起初也是，但随着他的职位越来越高，他愈发觉得自己和妻子没什么共同语言。 妻子一天天的只知道家长里短，即使自己和她说说工作上的事，她也听不懂。 因此，时间久了，王振彪也就不再和张桂英谈心了。 如此一来，张桂英自然不会知道他和江德福在工作上的摩擦。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如果没有妻子在耳边抱怨，王振彪大约不会在意这件事。 但听着妻子的抱怨，他心里慢慢地也有点不得味。 大家都是邻居，于情于理，江德福都该邀请一下他，虽然他大概率是不会去的。 可去不去是一回事，邀不邀请又是一回事。 ‘老江这件事，办的不地道，哪有这么做事的？’ ‘我不就是说了他几句嘛，至于这么做吗？’ 想着想着，王振彪的心里不由生出了些许怒意。 第二十五章 时刻保持警惕 咦？ 王振彪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今天下午的时候听到别人提起过，江德福家今天来的亲戚好像是江德福的姐夫。 江德福的姐夫？ 那不是一个‘老右’吗？ 大张旗鼓的请‘老右’吃饭，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可小，一切还得看怎么操作。 王振彪是政治部主任，在日常的工作中，他比较关注上面的风向。 最近，他听到了一个传闻。 上面似乎有意提拔江德福，本来，江德福早就该被升职了，可谁让他娶了一个资本家小姐出身的媳妇呢。 安家可有不少亲戚在海外，海外关系复杂，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评判点。 尤其是对于江德福而言，他可是正儿八经的海军中校军官。 凡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江德福被海外的敌特分子抓到空子，到时候的影响将会非常恶劣。 不仅损失很大，还会造成非常不好的国际影响。 因此，上面才会将江德福调到松山岛上，而且他在松山岛是担任的也不是正职。 而是参谋长，一个不轻不重的位置。 也许是江德福经受住了考验，也许是某位领导想起了这位战斗英雄，提拔江德福的事，再次被提上了案头。 王振彪的嗅觉很敏锐, 他很清楚, 在体制内，小道消息可不是胡乱对外放的。 提拔一个人, 看似很简单，可深究起来，内里的门道可多了。 位置就那么多，提拔一个人, 其他人怎么办, 他们又会怎么想？ 如果任命不恰当，很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的消极情绪。 这时，小道消息的作用就发挥出来了。 事先放出风声，在特定的范围内传播, 看一看其他人的反应。 如果反对的呼声不是特别大, 小道消息大概率会落到实处，反之，小道消息也就只是小道消息。 关于江德福的任命问题, 综合目前的情况分析，反对的声音并不大。 江德福这个人，有军功，能力强，资历不差，为人处世也是中上之列，提拔这样的人，大家都很服气。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再过不久, 江德福的晋升文件就该下来了。 而王振彪就是那心有不平的一小撮人，对于江德福, 他心里是有意见的。 先是去了一趟小黑山岛, 现在又把‘老右’请到了松山岛。 松山岛是什么地方？ 驻军的地方，是军事重地！ 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尤其这人还是一个‘老右’。 在王振彪看来, 这是极为严肃的立场问题。 江德福的立场不坚定, 同情‘老右’！ 这样的人, 如果升上去了，万一引发什么严重的后果, 谁负责？ 想到这里，王振彪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向上级反映！ 将江德福的问题如实汇报。 如此一来, 即使上级仍然决定提拔江德福，万一事后出了什么纰漏，他也没人责任。 毕竟，该提醒的他都提醒了。 他这个政治部主任没有失职。 越想，王振彪越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甚至他的心里还生出了一丝悔意。 他早就应该向上面反映了。 江德福的问题，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问题，这是原则性问题，是思想问题, 是立场问题。 必须警惕，也值得警惕, 上级应该知道这个情况。 对于江德福的任用问题，必须要慎重考量。 当然，考虑到团结问题, 王振彪觉得自己应该悄悄的向上级反映，不能把事情扩大化。 这件事，必须得保密。 不然的话, 若是被江德福知道了，肯定会影响到队伍内部的团结。 转念一想，王振彪立马想到了一个机会。 下个礼拜，他要去部里开个会，这只是一场很普通的整风会议，会议的主题是时刻保持警惕，务必确保队伍的纯洁性。 王振彪将在那里待上两天时间，开会期间，他吃住都在部里，晚上会议结束也有自由活动时间。 他准备将自由活动时间给利用上。 ‘就这么办了！’ 与此同时，江家小院里的氛围逐渐到达了巅峰。 江德福这次请的人都是酒量极好的战友们，起初，他也想邀请一下隔壁邻居王振彪。 虽然他和王振彪的关系不是特别好，但他对王振彪也没那么另眼相待。 该请的, 还是会请。 可一想到王振彪的酒量，江德福又犹豫了, 王振彪的酒量很差，一杯酒下肚就倒了。 如果把王振彪叫到今天的饭桌上，不是让他难堪吗？ 所以，江德福最后就没有邀请王振彪了。 然而，千算万算，江德福也没料到，王振彪的心眼竟然小如针。 他压根就没想到，此时的王振彪已经做好了打小报告的准备，而且是在眼下的关头。 关于自己即将晋升的消息，江德福也有所耳闻。 得知这事，如果说一点也不高兴，那肯定是骗人的。 谁不想升官呢？ 不过，江德福也没那么在意这件事，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家里和和美美，人丁又兴旺。 哪怕他最后没能升职，他也不会太失望。 因为早在决定娶安杰的那一刻，江德福就做好了这辈子都不升职的准备。 “来，欧阳，为了今天的重逢，我们走一个。” 饭桌上，江德福红光满面的给李杰斟上了一杯酒，而后举起酒杯。 今天这场酒，他喝得很开心。 喝到现在，‘欧阳’脸的终于红了一些！ 这可是重大进展，上一次‘欧阳’全程就没红过脸。 “干！” 眼看江德福再次举起酒杯，李杰举了举杯子，然后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好！” 一看李杰如此干脆，酒桌上的男人们纷纷拍手叫好。 “老江，你这个连襟，可以啊！” 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红着脸拍了拍江德福的胳膊，竖起了大拇指。 “老欧，爽快！” 说着，壮汉目光一转，看向了李杰，赞道。 李杰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吃了一口菜。 他是真的没想到，江德福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这么记仇。 不就是上次把他喝醉了一次了吗？ 这一次，他居然叫了一帮战友准备找回场子。 第二十六章 关心 “欧阳，你牛！” 丢下这句话后，江德福头一歪，咚的一下倒在了桌上。 他又醉了。 联合狙击战略，失败！ 嘚！ 嘚！ 这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入耳中，转头一看，只见安杰穿着睡衣，外面批了一件外套，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看到江德福又趴在了桌上，安杰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目光看向李杰，眼神中带着一丝埋怨。 “姐夫，你也是的，就不知道让让我们家老江嘛。” 李杰摇头道：“今天是你们家老江要对付我，可不是我让不让的问题，他这是技不如人啊。” 此话一出，安杰顿时无话可说了。 确实，老江今天本来就没安好心，叫的都是一帮酒量极佳的战友。 “姐夫？” 安杰怪模怪样的打量了李杰一眼：“你的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你今天喝得有三斤吧？” 在她的印象中，虽然从来没看姐夫醉过，但也没见姐夫喝过这么多的酒。 别说是三斤酒，就是三斤水下肚，喝下去也够呛。 “来，一起把老江抬进房间。” 李杰没有直接回答安杰的问题，而是和她一起将江德福太近了卧室。 翌日。 清晨，江德福晕晕乎乎的醒了过来，他起床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晃了晃脑袋。 头，有点疼。 江德福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瞄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紧接着，他忽然笑了出来。 没想到昨天晚上集四人之力，也没干倒‘欧阳’。 这下子，他算是服了。 喝酒如喝水，这样的酒量，谁能干的过。 江德福决定以后在‘欧阳’的面前，再也不提酒的事。 倚在墙上靠了一会，江德福觉得自己清醒了很多，于是穿上衣服鞋子走出了房间。 门一开，他就嗅到了厨房传来的响起。 咕嘟！ 咕嘟！ 厨房里，江德华正在煮粥，今天早上起来她才知道，三哥昨晚又喝了多了。 “德华，你嫂子呢？” 江德华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向着厨房的方向喊道。 “怎么没看到人？” 江德华头也不回道：“嫂子和姐夫出去了，刚刚一大清早的，来了个什么什么人，是找姐夫的，说是什么什么事。” “然后嫂子和姐夫就出去了。” “呃，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啊，没头没尾的。” 江德福愣了愣，德华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的，他想了半天也没厘清里面的头绪。 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算了。” “他们去哪了，说不说？” 说着，江德福忽然想起什么，连忙道。 “不对啊，你嫂子不是还没出月子吗，怎么大清早的就出去了？” “嗨。” 德华说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只见她用围裙擦了擦湿漉漉的手，走到餐桌前端起一杯蜂蜜水。 “我和我嫂子说了，不过好像是姐夫那边有点什么事，她就跟着出去了，拦也拦不住。” 言语间，她走到了江德福近前。 “三哥，这是我泡的蜂蜜水，你喝一点，醒醒酒。” 一听到是‘欧阳’出了点什么事，江德福的神色立马严肃了起来，他连水也顾不得喝了，直接问道。 “他们去哪了？” “来的是什么人？” 德华回忆了一下：“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好像是什么什么局的。” “唉。” 眼看德华说半天也说不到重点，江德福不由叹了口气，而后他连忙从衣架上取了一件衣服穿上，当即就要往外走。 眼瞅着三哥要出门，德华赶忙喊道。 “三哥，你这是要去哪？早饭不吃了？” “不吃了！” 江德福摆了摆手，他现在哪有心情吃饭啊。 ‘欧阳’毕竟不是普通人，‘欧阳’是老右啊，万一来的是政治部的人或者其他口子的人，事情就麻烦了。 安杰也是的，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也不进房间把他给叫醒。 只要‘欧阳’没被带走，事情就有回旋的余地。 ‘欧阳’上岛的事，江德福提前给上级报告过，而且也得到了上级的批准。 按道理不应该捅什么篓子才对。 江德福一边走着，一边暗自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然而，他出家门没多远就迎面撞上了往回走的李杰和安杰。 “老江，你这是去哪？” 望着风风火火的江德福，安杰很是意外。 “去哪？” 眼看安杰一脸高兴的样子，江德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这还不是出门来找你们？” “找我们？” 安杰闻言更意外了，离家之前，她不是和德华说了嘛。 怎么，德华没跟老江说？ 江德福急切道：“我刚刚听德华说，有人过来找欧阳，怎么，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 安杰正准备告诉江德华发生了什么，谁知李杰却打断了她的话。 “没什么事，是我之前研究院的一些公事，现在处理完了，也就没事了。” “哦。” 江德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原来只是工作上的事。 ‘欧阳’之前做的工作，江德福稍微了解一点，不过，那都是专业性很强的事务，他不怎么关心。 最重要的事，是人没事！ “那回吧，德华熬了小米稀饭。” 另一边，安杰面带不解的瞄了一眼自家姐夫，她有点不太明白，刚刚发生的明明是好事。 可姐夫的态度，好像有点不太关心？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去了？ 安杰并不是那种藏不住事的人，眼见姐夫不再提了，她索性也就没有继续顺着话头往下说了。 不过，这个好消息必须得写信告诉姐姐安欣。 今天早上上门的那人是从京城特地赶来的，小伙子很客气，一看到姐夫，那态度简直恭敬的不行。 不仅如此，那个小伙子还非常客气的邀请姐夫重新回到京城工作，而且对方还说，‘老右’的事是个误会。 姐夫是被错划成‘老右’的，其原因完全是个人打击报复，现在，打击报复的那个人已经被撤职隔离审查。 不过，姐夫对那个小伙的态度不怎么好，一点好脸色都没给，直接将对方给轰走了。 姐夫的行为，安杰也能理解。 轻飘飘的一句错划，以姐夫的脾气，怎么可能接受？ 第二十七章 打小报告 两天后。 松山岛码头。 江德福紧紧的握着李杰的手，热情的邀请道：“欧阳，有空记得过来玩啊，下次来，带上安欣。” “下次一定。”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再过不久，他就能被摘帽了，到时候他想去哪就去哪，再也无需事事向上汇报。 “安然，安诺，下次记得再来玩啊。” 江德福俯身摸了摸姐妹俩的脑袋，笑眯眯的说着。 这一次，姐妹俩没有躲，虽然她们只在岛上呆了两天，但姨夫总是拿吃的给她们。 小孩子的心思很简单，谁对她好，她就喜欢谁。 嘟！ 嘟！ 这时，轮船的汽笛声响起，李杰拍了拍姐妹俩。 “跟姨夫说拜拜。” “姨夫，拜拜。” 姐妹俩笑着挥了挥手，齐声道。 “拜拜。” 江德福的脸上挂着极为和善的笑容，朝着姐妹俩挥了挥手。 从前，他总羡慕‘欧阳’家的双胞胎，现在，他不用羡慕了, 他家也有, 而且是龙凤胎。 据医院的医生讲，生龙凤胎的几率比生双胞胎的还要小。 尽管在酒桌上败给了‘欧阳’, 但论生娃娃，他暂且领先一程。 两个大的加两个小的，他家一共四个小娃娃，不论是数量, 还是质量, 他都赢了。 相比于狭小的小黑山岛，松山岛的码头更大一点，另一边的一艘小型运输舰上，一个穿着军装的男子正观察着码头上的俩人。 眼看俩人挥手告别后, 王振彪默默的收回了目光。 今天也是他出发赶往部里开会的日子, 一大早他就登上了运输舰，刚刚码头上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 江德福这人警惕性太低了！ 竟然和一个‘老右’厮混在一起，而且还和对方说说笑笑的, 看起来十分熟络。 除此之外，前两天江德福还邀请了好几个军官去家里给‘老右’作陪。 江德福这是想干什么？ 让军官给‘老右’作陪？ 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 这个问题必须严肃处理，不能再像过去一样，让他嘻嘻哈哈的就过关了。 最近两天，王振彪一直强忍着心中的不满。 现在还不是发难的时候，等他去了部里，得到了上级的认可, 再回来讨论不迟。 到时候, 他一定要单独召开一次会议。 会议的议题就是江德福亲近同情‘老右’的问题。 这边，王振彪刚刚收回视线, 那边, 李杰就朝着他看了一眼，尽管只看到了一个侧脸。 但李杰还是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李杰的感知很敏锐, 一到码头他就察觉到有人在观察自己, 而且目光中还藏着些许恶意。 王振彪？ 他为什么带着恶意？ 自己似乎没有惹过他吧？ 想了想, 李杰也没想到什么缘由, 于是便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 此人心胸狭隘，谁知道是因为什么得罪的。 左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主任, 没什么好怕的，对方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 傍晚, 王振彪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司令部，一路上他热情的和其他同仁打着招呼。 忙活了大半个小时，他才办好入住的手续。 手续办好后，他拿着钥匙将行李放进了房间，然后便马不停蹄的朝着上级的办公室赶去。 刚刚他得到了一个消息，刘政委现在还在办公室没走。 王振彪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做着预演，虽然他已经打好了腹稿，但临阵磨枪, 不快也光。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临场之前，还得在复盘一下。 小心驶得万年船！ 片刻后，王振彪来到政委办公室前。 此刻, 他的脸上布满了热切的笑容，只见他笑容满面的走到办公室的外间，对着一个年轻人低首问道。 “吴干事, 政委现在有空吗？” 年轻人低头看了眼桌面上的排班表，而后点了点头。 “有，王主任您找首长有什么事吗？” 王振彪温和的笑了笑：“一些工作上的事，需要向领导汇报一下。” “您稍等。” 言罢，年轻人起身向着内间走去。 “麻烦你了，吴干事。” 道了一句谢后，王振彪默默地站在原地，耐心的等候着。 没过一会，年轻人便从内间走了出来。 “王主任，首长让您现在就进去，请跟我来。” 客客气气的将王振彪送进办公室后, 年轻人非常有眼力见的给他泡了一杯茶。 服务工作完成，年轻人便默默地离开了办公室。 “振彪啊，我刚刚听小吴说, 你有事情要向我汇报？” 刘政委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面带笑容道。 王振彪半坐在椅子上, 身姿笔挺，毕恭毕敬的回道：“首长，确实是有一点小事要向您汇报。” “诶。” 刘政委大手一挥：“政治工作无小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看似小事，实际上却可能影响到大局。” “我们必须要防范于未然，务必将党风建设作好！” “是，首长您说的是。” 王振彪连连点头，正色道：“我检讨，我的警惕心还不够强，我……” “好了，直接说事吧。” 刘政委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摆了摆手道。 “待会我还有个会，时间紧。” “好。” 随后，王振彪便将松山岛上发生的事一一作了汇报，当然，其中难免会带上一些主观色彩。 汇报完毕，王振彪还做了一次总结性发言。 “首长，就像您刚刚说的一样，我个人认为这件事值得我们警惕，江德福同志虽然是老革命了。” “但人难免有松懈的时候。” “对于江德福同志的那位连襟，我看过他的档案。” “此人名为‘欧阳懿’，曾经工作时便发表过fan，哥命言论，而且不止一次。” 紧接着，王振彪将‘欧阳懿’个人档案中的情况进行了详细的汇报。 然而，越听刘政委越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总感觉在哪里听过是的。 ‘欧阳懿？’ 刘政委默默地在心里念叨了一遍。 忽然间，一份文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对啊！ 两天前，上级机关发来了一份文件，那份文件是从京城直接发过来的，不仅如此，上面还派了专员亲自送到基地。 第二十八章 计划落空 “小吴，你把上周二军部送的文件找出来。” 刘政委的日常工作很忙，那份文件他只是粗略的打量了一眼，记住了其中的关键信息。 剩下的一些内容，他就没怎么记得了。 这份文件的内容是命令他们增加小黑山岛巡逻力量，时刻关注‘欧阳懿’的个人动向。 当然，文件中还提到，这一切务必在保密的情况下进行,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不得不说，这项命令来的有些突然，而且文件中也没有提及具体缘由。 送文件的那位专员倒是隐隐提了一点，对方说‘欧阳懿’是在上面挂了号的。 除此之外，那位专员就再也没提了。 尽管专员没有明确说明，但有些事, 懂得都懂，上面都挂了号，保密级别肯定不低。 保不齐送文件的专员都不一定知道其中的内情。 咚！ 咚！ 很快，吴干事就拿着一份文件走进了办公室。 “首长，您要的文件。” “嗯。” 刘政委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挥了挥手，吴干事心领神会的站到了一旁。 眼见吴干事站在了刘政委身后，王振彪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这是个什么情况？ 吴干事怎么还不走了？ 还有，吴干事送来的文件是什么？ 和他刚刚说的事，难道有什么关联？ 刘政委一目十行的扫了一眼刚刚到手的文件，他让小吴送文件进来，主要是为了确认一下，文件中的‘欧阳懿’和王振彪提到的‘欧阳懿’是不是一个人。 尽管以松山岛岛链的人口分布，同名同姓的可能很少，但为了以防万一，确实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事实证明，王振彪提到的‘欧阳懿’正是文件中的‘欧阳懿’。 文件的最后一页是‘欧阳懿’的个人档案, 在档案的备注栏里有这么一行小字。 ‘欧阳懿同志被划为老右，完全是受到了其他同志的迫害, 现已纠正错误, 恢复欧阳懿同志的名誉。’ 看到这行字，刘政委若有所悟。 这份文件的签发方并不是上级机关，而是从京城那边签发的，文件中并没有提及具体的签发单位，只留下了一个‘404’研究所的公章。 用数字来命名的研究所，通常都是保密单位，命名规则几乎没有规律可言。 即使被人知道了名字，敌人也无法通过名字来确认该研究所的研究方向以及重要程度。 不过，刘政委心里已经有了几个可能的答案。 ‘404’研究所的级别绝对不会低，至于有多高，他就无法揣测了。 其次，‘欧阳懿’是被人陷害的，这一点文件中有提到，像他这样被错划的同志，确实存在一些。 但绝大多数人的平反程序肯定不会像‘欧阳懿’这样。 如果每一个被平反的人都要特地下一份文件，特地让人跑一趟，机关里的人还不够用呢。 由此可见，‘欧阳懿’的重要程度绝不会太低。 关于这一点，也可以从其他地方得到印证。 ‘欧阳懿’被下放的地点是小黑山岛，文件中特别提到要增派小黑山岛海域的巡逻人员。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眼看刘政委迟迟不表态，王振彪心中不禁生出些许焦躁。 此刻，他很想看一眼刘政委手中的那份文件。 问题一定出在那份文件上！ 可他哪有胆子去问。 保密条例还要不要遵守了？ 问了就是犯错误！ 良久，刘政委合上文件，目光一转看向了一旁的王振彪。 “振彪同志，你汇报的情况我都了解了。” 说着，他低头看了眼时间。 “会马上就要开了，这件事我会关注的，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 一听到‘振彪同志’这个称呼，王振彪的心顿时咯噔一下。 从振彪变成振彪同志，看似只是称呼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但内里却是态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前者更亲密，而后者明显更官方一点。 王振彪不知道自己哪里犯了错，但他知道一切的改变都源自于那份文件。 另外，刘政委虽然说了后续会关注，但这句话大概率只是一种托词罢了。 这套路，王振彪熟得很，因为他对待下级也是这么打太极的。 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希望肯定落空了。 江德福过关了，不仅如此，他在领导心里的印象也跟着发生了一些变化。 “是！” 尽管心里七上八上的，但王振彪仍是起身干脆利落的敬了一个礼。 旋即，王振彪身子一转，步履铿锵的朝着门外走去。 然而，他刚一转身，脸上的神色就再也绷不住了。 这一次， 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没能达成目的且不说，这一点无关紧要，真正重要的是他在领导那里留下了一个坏印象。 这不是危言耸听。 王振彪能从一个毫无背景的大头兵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就是察言观色。 对比谈话开始之初，刘政委对他的感官明显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甚至在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从刘政委的眼中看到一丝愠怒。 这一丝愠怒，很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回到了宿舍，王振彪也没能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唉。” 空无一人的宿舍内，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王振彪颓然的叹了口气。 说到底，还是他的位置不够高啊。 如果他的位置够高，哪还要操心这些蝇营狗苟的事。 …… …… …… 小黑山岛。 李杰并不知道远方发生的事，即使知道，他也不会在意。 因为，他现在正忙着哄媳妇呢，哪有空去关心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安欣，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你现在不是刚怀上吗，切忌大喜大悲。” “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 说着，李杰还故意埋怨了一句。 “你说这安杰也真是的，我明明和她说过暂时不要告诉你，她也答应了。” “结果，她还是偷偷在信里告诉你了。” “下次见面，我一定要好好说说她，言而无信嘛！” 第二十九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哼。” 安欣白了李杰一眼，没好气道：“别人是报喜不报忧，你倒好，喜忧都不报！” “平反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声不吭。” 说着说着，安欣的眼眶顿时红了。 这件事，她真的很生气，几个月前, 当她得知丈夫被划成了老右，那一刻，她只觉得天塌了。 ‘老右’两个字，太沉重了，压得她踹不过气。 初次来到小黑山岛, 看到这里的环境，安欣对于未来的生活, 满是悲观消极的情绪。 虽然他们现在的生活还不错，她也很满意。 但‘老右’仍旧是压在她心头的一块沉甸甸的巨石。 趁着安欣不注意，李杰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语重心长道。 “平不平反，有那么重要吗？” 安欣挣扎了一下，当然，她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一下，眼见自己的手被丈夫紧紧地握住，她连忙瞪了李杰一眼。 “当然重要！” “现在老右是什么地位，你还不明白吗？” “如果你一直盯着老右的帽子，你，我，安然，安诺，还有即将出世的宝宝, 谁能脱身事外？” 李杰点了点头, 正是出于这层考虑，他才会给上面送上一份大礼。 老右的帽子，他本人并不在意，安欣也不会太过在意，可孩子不一样。 在这个一切都讲究出身的年代，顶着老右子女的名头，未来是没有出路的。 “我明白。” 眼看安欣的挣扎力度渐渐消失，李杰顺势搂住了她。 “正因为我明白，我才会想办法摘帽，之前不告诉你，是想等孩子出生，给你一个惊喜。” 安欣轻轻的锤了李杰一下：“还惊喜，现在惊喜都变成惊吓了。” 尽管安杰在心里没有说明‘欧阳’为什么要隐瞒的缘由，但身为妻子，她多少猜到一些。 被错划成‘老右’，‘欧阳’心里肯定是有气的。 一声招呼不打就划成‘老右’，谁心里没气？ 以‘欧阳’的脾性，即使现在被平反了，他估计也不会太过在意，也不会太开心。 解放初，‘欧阳’本来是有机会出去的，但他没走，也不愿意走。 别看‘欧阳’一副心高气傲，很难接近的样子，其实他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他留下，只是想用自己的学识为这个国家尽一份力。 只是，他的那张嘴太容易得罪人了，安杰信里说了，捎信的那个年轻人说了，‘欧阳’是被人算计了，是别人蓄意打击报复。 直到今天看到那封信，安欣才了解到其中的内情，在此之前，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刚刚生气，针对的并不止眼前这件事，还有之前的事。 感觉到安欣的小动作，李杰微微一笑，他知道安欣的气消了，于是他笑着打趣道。 “都怪安杰，破坏了我精心准备的惊喜。” “你还好意思怪别人呢。” 安欣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不对。” “好，好，好，是我不对。” 李杰连连点头：“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哼。” 安欣娇哼一声，语气明显轻快了许多。 …… …… …… 夜深了，小黑山岛的村民们基本都熄灯睡觉了，但有一家仍旧灯火通明。 望着摆在桌子上的那份文件，余凤西的眉头不由越皱越深。 这份文件是她让老焦从村里取回来的。 今天傍晚，老焦回来的同时带来了一个消息。 ‘欧阳懿’，平反了！ 平反的文件已经送到村里了，今天刚送来的！ 对于余凤西而言，这个消息无疑是一道惊雷，‘欧阳懿’平反了，确实是一件好事。 安然和安诺常常待在她家，她很喜欢这对双胞胎姐妹，外加安欣还是她孩子的老师。 ‘欧阳’一家，和她的关系都不错。 朋友被平反，她也感到高兴。 但一想到‘欧阳懿’平反之后的事，她整个顿时都不好了。 小黑山岛是什么地方，她太清楚了。 穷乡僻壤，要什么没什么，凡是有门路的人，无一不想离开这里。 如果不是城市户口太难获取，岛上的人怕不是全都跑光了。 ‘欧阳’一家是什么人？ 他们本来就是城里人，欧阳夫妇还是高级知识分子，‘欧阳懿’若不是被划成老右，怎么会出现在小黑山岛这种地方？ 既然都被平反了，‘欧阳’一家没道理继续留在这里。 ‘欧阳’一走，安欣肯定也会跟着走，到时候学校里又没了老师。 虽然安欣只教了半个学期，但孩子的们的成长是肉眼可见的，以前的娃娃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也不像个学的。 现在呢，孩子们哪怕是放学回家了，也不忘做作业。 倘若‘欧阳’夫妇走了，以后到哪去找像安欣这样优秀的老师？ 即便有，人家也不愿意来，上面也不会派，好老师肯定愿意留在大城市。 城里生活多好，吃着商品粮，东西更是不缺，百货商店里应有尽有，只要有钱，有票，缺什么买什么。 除此之外，教育、医疗、收入、住房等等一系列的好处，全都不是小黑山岛能比的。 把小黑山岛和城里放到一起，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媳妇，你这愁眉苦脸的快坐了一个晚上了。” 焦支书在炕上翻了个身，看到妻子仍然枯坐在那里，不由劝慰道。 “我说啊，这件事，压根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人家欧阳本来就是咱们这里的人，而且他下放到咱们这才多久？” “要我说，走就走嘛！” “没了张屠户，咱还能吃了带毛的肉不成？” 余凤西剜了他一眼，皱着眉头道：“你懂个屁！” “别的老师和安欣能一样吗？” “你自己数数，咱们岛上来了多少老师了，你掰着手指头算算，有一个能坚持一年以上的吗？” “再说了，那些老师的水平是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啊？” 被妻子数落了一通，焦支书不由神色一怔，紧接着，只见他翻了个身，背朝外侧。 丰富的经验告诉他，现在的媳妇正在气头上，这时候千万别搭腔。 第三十章 去向 是夜，余凤西躺在炕上，翻来覆去横竖睡不着，仔细想了半夜，直到下半夜，她方才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间，余凤西忽然想通了。 随他去吧，就像老焦说的一样,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想走的拦不住，想留的撵不走。 其实，余凤西完全是想多了。 李杰并没有走的打算，起码现在的他是不想走的，现在才50年代末，未来还有好一段时间的动荡。 外面固然更好，可这就像捕鱼一样，渔获多的地方，往往风浪也更大。 小黑山岛虽然有着许多不便的地方，但这里人少，事也少，留在这里，起码不用操心那些云波诡谲。 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安安静静的生活就是最好的状态。 然而，李杰似乎是低估了上级的耐性。 没过几天，上次被他轰走的那个年轻人又去而复返，来到小黑山岛。 海岸边，正在修网的李杰注意到一旁有陌生人接近, 抬头一看, 原来是被他赶走的小孙。 看到对方，李杰眉头一皱。 “你怎么又来了？” “欧阳老师, 所长让我问问您，您是不是对所里的处理方式不满意？” 小孙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凑上前来，语气诚恳道：“如果有的话，您尽管说，我一定会将您的意见转达给周所。” “没有意见。” 李杰淡漠的回了一句，然后再也不搭理对方，转而专心致志的修补渔网。 眼看又吃了个闭门羹，小孙的脸上没有丝毫不耐，他的耐心很好，在所里是出了名的。 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望着李杰在那专心的修网，小孙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惋惜之色。 那双手，不该用来干这个的。 ‘欧阳老师’上次寄过去的东西很重要，解决了一个困扰‘404’研究所很久的问题。 现在，周所长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预计再过三四天的时间，周所长就能到这里。 一转眼, 时间到了中午。 “老欧, 开饭了！” 杨三五站在不远处的礁石上朝着海边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杨三五的脸上当即爬上了一丝疑惑之色。 那个站在海边的人是谁？ 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 脚上踩着一双很不合时宜的皮鞋，胳膊上还夹着一个公文包。 这种装扮，怎么看都不像是岛上的人。 ‘他是来找老欧的？’ 几天过去，‘欧阳懿’被平反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小黑山岛的每一个角落。 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是应有之理。 毕竟，‘欧阳’有一个高级军官的连襟，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平反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来了。” 李杰回了一句，随即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朝着村子里赶去。 现在他们吃的是大锅饭，家家户户都不开火了，全都在村里的公共食堂吃，大人，老人，小孩全都能去。 形式相当于后世的自助餐，人人都可以吃饱，但不能往家里带。 当然，如果嫌弃公共食堂烧的不好，个人开伙也不是不行，反正小黑山岛这里天高皇帝远的，很多政策都落实的不到位。 谁家还不偷偷留点粮食？ 大家都是邻里邻居，多多少少都沾亲带故的，没有人会去举报。 退一步而言，即使举报了，也没什么用。 焦支书不仅不会受理，反而会将举报者狠狠地数落一通。 另一边，小孙眼看李杰离开了海边，他也连忙跟了上去，不过，他并没有跟的太近，大约有十来米的距离。 “那人是谁啊？” 和杨三五汇合后，他转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小孙，好奇道。 “你以前的同事？” “算是吧。” 李杰点了点头，小孙是所里的人，虽然是在他下方之后进的，但他的组织关系还在所里。 因此，说是同事也不为过。 杨三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过来是找你回去的？” 前两天，余凤西找到了杨三五，她知道杨三五和‘欧阳’的关系好，于是便托杨三五探探口风。 其实，杨三五也跟关心李杰的去向，不过，他关心的理由和余凤西并不一样。 他是真把李杰当成朋友的，他不太舍得李杰走。 因为他知道，李杰一旦走了，大概率是一句不回了。 当然，如果李杰真的选择离开，他也不会太难过。 “嗯。” 听到这个回答，杨三五心里倏地一黯。 尽管他没读过多少书，但有句话他还是听过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别人都不远千里的来邀请‘欧阳’回去了，想必再过不久‘欧阳’就要走了。 然而，李杰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他心中一振。 “不过，我没打算走。” “嗯？” 杨三五脚步一顿，语气惊愕道。 “你不走？” “嗯。” 李杰笑吟吟的点了点头，而后伸手指了指前方升起的袅袅炊烟。 “小黑山岛，虽然偏僻了一点，但远离喧嚣，外面的风风雨雨也影响不到这里。” “待在这里的感觉，很不错，我很喜欢。” 杨三五挠了挠头，憨乎乎的笑了笑，他听不太懂‘欧阳’话中的意思，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好友不走了。 ‘欧阳’会继续留在这里！ 这……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此刻，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个消息分享出去。 实际上不止是他一个人关心‘欧阳’的去向，‘欧阳’在的这段时间，岛上的渔获都多了两三层。 这都是‘欧阳’的功劳。 以前，家家户户虽然都饿不太着，但也吃不饱。 自打‘欧阳’加入了捕鱼队伍之后，家家户户都能吃饱。 吃饱饭，放到后世只是最低的生活要求，可放到现在，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岛上的人不关心‘欧阳’以前是做什么的，他们只知道有‘欧阳’在，他们就能填饱肚子。 他们和杨三五、余凤西一样，都不愿意‘欧阳’离开。 但他们也不好意思直接上门，留在岛上打渔，能有什么前途？ 这种一眼就望到头的生活，村民们自己都不太想过，他们又哪有脸皮去强留‘欧阳’呢？ 人家本来也不属于这里。 城里，才是人家该去的地方。 第三十一章 反应 傍晚，杨三五没有忘记余凤西的叮嘱，特地跑到她家里一趟，将‘欧阳’决定告诉了她。 “不走了？” 余凤西嘴巴微张，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嗯。” 杨三五笑着点了点头：“老欧亲口说的，他不走了，而且未来几年，他都不会走。” “太好了！” 余凤西高兴的拍了拍手, ‘欧阳’不走，安欣也就不会走，她也不用在发愁老师的问题了。 “什么太好了？” 这时，焦支书闻声而来，眼看妻子兴高采烈地模样，不由问道。 “老焦，欧阳不走了！” 余凤西呵呵一笑，喜气洋洋道。 “不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焦支书稍微愣了一下，同时心里开始暗自嘀咕。 这不应该啊？ 相比于其他人，他知道的要更多一点。 昨天晚上，他收到上级的指示，让他务必配合好一个人的工作。 那个人正是昨天晚上登岛的孙专员，对方是从京城来的，而且是保密单位。 昨天晚上，焦支书很晚才回家，当时余凤西还抱怨了一下。 彼时，焦支书只得笑着应付了过去，因为他不能向妻子说明回家晚的原因。 一回答就涉密。 昨晚, 孙专员特地找他谈了一次话，谈话的具体内容就是‘欧阳’, 对方事无巨细的问了‘欧阳’上岛之后的所有事情。 从生活到工作, 再到个人情感，以及妻子，女儿，亲戚等等，凡是能考虑到的，对方全都问了。 而且事后，孙专员还告诫他，对这场谈话，一定要保密。 起初，焦支书还有点不理解，直到对方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红本本，焦支书当即意识到了严重性。 也正因为那场谈话，焦支书才会对‘欧阳’留岛的事感到意外。 特殊单位的特殊人员都亲自上门邀请了，‘欧阳’哪还有继续留下的道理？ 在他看来，‘欧阳’现在应该打包好行李，赶紧出发才对。 “是啊！” 余凤西并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只见她双手叉腰，哈哈一笑。 “老焦, 你看看, 这叫什么？” “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 “哈哈！” 说着，余凤西又大笑了两声，紧接着，她忽的一个转身，步履匆匆的朝着屋里赶去，一边走还一边说着。 “三五，今晚留在我家吃饭，婶子今天高兴，晚上让老焦好好陪你喝一杯。” “好勒！” 一听到晚上有酒喝，杨三五立马应了下来，他这人没别的爱好，不出海的时候就喜欢喝两杯。 好坏不论，只要是酒就行！ 一旁的焦支书也跟着笑了笑，不管‘欧阳’为什么留下，今晚的酒，他是喝定了。 平日里家里管得严，他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喝酒，只敢夜里偷偷起来喝两口。 …… …… …… 松山岛。 这天，安杰正好收到了姐姐安欣的回信，看到信里的内容，她也是一惊。 姐姐和姐夫不打算回岛城？ 姐夫不是已经平反了吗？ 按照常理，姐夫的工作也该恢复了才对，姐姐他们为什么不回去？ 小黑山岛是典型的穷乡僻壤，有时候想买个针头线脑的，也不一定买得到。 当然，安杰并没有看不起小黑山岛的意思。 这都是事实。 小黑山岛的基础设施确实很差，岛上仅有一家供销社，东西不多且不说，还时不时的缺货。 另外，教育和医疗条件也不好。 整座岛上，现在只有姐姐一个老师，姐姐一个人就要教几十个孩子，全年级全科目都是姐姐一个人教。 医疗条件，那就更不用说了，岛上只有一家卫生所，医生也不是正规学校毕业的，看个头疼脑热的还可以。 如果得了什么其他的毛病，只能来松山岛就医，或者乘船去陆地上的大医院。 “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神？” 没过一会，江德福回到了家里，眼看安杰楞在那里一动一动，不由靠了过去。 凑近后，江德福看到安杰手上捏着的信纸，顿时恍然。 “咦，是信啊？” “是你姐寄来的吗？” 直到这时，安杰方才回过神来。 “嗯，是我姐寄来的。” 江德福微微点头，也没再多问，转而叮嘱道。 “对了，回头你回信的时候记得邀请一下欧阳，让他过来一趟，平反这么大的事，必须得好好庆祝庆祝。” “嗯，我知道了。” 安杰耷拉着脑袋，蔫蔫的点了点头。 请姐夫过来这事，江德福不是第一次说了，最近两天，老江都在她耳边提了好几次了。 看到安杰兴致缺缺的模样，江德福意外道。 “你这是怎么了？” 安杰叹了口气：“老江，我姐在信里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姐和我姐夫决定，以后留在小黑山岛了。” “啥？” 江德福先是一惊，而后大喜道。 “这是好事啊！” 在他看来，这自然是好事，小黑山岛和松山岛离得很近，‘欧阳’如果不走，他们往后可以经常串门。 “哪里好了？” 安杰白了丈夫一眼，都是老夫老妻了，丈夫在高兴什么，她还能不清楚？ 无非是可以经常找‘欧阳’喝酒了。 “怎么不是好事？” 江德福反问道：“离得近一点，难道不好吗？如果他们走了，以后你想见你姐一面，可不容易。” 这一点，安杰当然想到了，可相比于这点，她更希望姐姐能回城里。 回城，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能过得更好。 “小黑山岛和岛城能一样吗？” 安杰无奈的摇了摇头：“就说上学的事吧，小黑山岛上只有我姐一个老师，哪教的过来那么多学生？” 听到这话，江德福恍然大悟。 小黑山岛毕竟不比城里，大人倒没什么，但孩子的教育问题确实值得注意。 紧接着，江德福微微一笑，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嗐，这事好办。” “这样，回头我来想办法，到时候让她们姐妹到岛上的机关小学上学。” 松山岛是一座大岛，基础设施很完备，教育，医疗虽然比不上岛城，但和一些中小城市对比，还是不差的。 机关小学的师资，完全不输于中小城市的重点学校。 第三十二章 来人 小黑山岛。 是夜，黑暗中，安欣搂着李杰的胳膊，脸上闪过一丝忧色。 “欧阳，就这么晾着小孙，真的没问题吗？” 在安欣看来，小孙毕竟是京城来的人，最近几天, 小孙一直跟着丈夫身后，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的跟着。 撵也撵不走，骂也骂不动。 “没事，随他好了。” 对这件事，李杰一点也不在意，先不论他本来就没犯什么错，之前被划成‘老右’，纯粹是打击报复。 单凭他提交的那份东西，便足以保证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安欣努了努嘴，想说点什么，犹豫了一会，她最终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她骨子里是一个颇为传统的女人，丈夫的决定，她不会反对，既然丈夫不想回去，那就不回去吧。 外面的世界虽然好，但她也过够了提心吊胆的日子。 那种感觉, 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现在的生活也不错, 物质上虽然差了点，但精神上却很富足。 每天看到孩子们发自内心的笑容, 安欣觉得很治愈，不论有什么不开心的，看到那些纯真的笑容，一切都会过去。 丈夫，女儿都陪在自己的身边，而且他们家还即将迎来一位新的成员。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与此同时，两人口中的小孙，此时正在小黑山岛的码头上，他不是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旁边还有一个人——焦支书。 小黑山岛是一座小岛，平日里白天都很少有船只经过，更别说是晚上了。 所以，这座小岛并没有修灯塔。 晚上没有船只靠岸，修灯塔干嘛？ 然而，今天晚上是一个例外，不久后，将有一艘船靠岸。 小孙和焦支书出现在这里，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给靠岸的船只提供引导。 否则, 这黑灯瞎火的，靠岸的船哪找得到方向。 “小孙主任，您看这样行吗？” 焦支书调整了一下射灯的方向，让其尽可能的对准码头的正中央。 小黑山岛的码头附近虽然没有很密集的暗礁，但也不是完全的安全。 如果是白天，压根就不需要担心。 可现在是晚上，靠山的船只若是不留心，很可能会有触礁的风险。 不过，如果顺着灯光的指引，一路笔直的靠岸，那肯定是没有任何风险的。 “焦支书，你确定这样没问题吗？” 小孙看了一眼漆黑的海面，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他想不通，为什么周所非得坚持夜里登岛，白天不是更好吗？ 一点危险也没有！ 难道周所连半天的空闲时间都抽不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周所连半天时间都没有，周所又为什么要不远千里的来小黑山岛？ ‘欧阳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嗡！ 嗡！ 嗡！ 片刻后，远方忽然传来一阵机器的轰鸣声。 “焦支书，带上墨镜。” 听到这声音，小孙连忙吩咐一旁的焦支书带上墨镜。 “哦，好，好，好。” 焦支书闻言连忙拿起套在脖子上的墨镜，手忙脚乱的戴了起来。 墨镜一戴上，天色更黑了。 焦支书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要戴墨镜。 大晚上戴墨镜，不是找不自在吗？ 当然，他只敢在心里暗自嘀咕几句，人家是特殊单位的，他一个小小的村支书，哪有胆子得罪。 这边焦支书还在暗自腹议，天的另一端忽然射出来一道极为刺眼的光束。 焦支书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墨镜。 直到这一刻，他方才明白小孙主任为什么一再叮嘱他，必须带上墨镜来码头。 戴墨镜都感觉刺眼。 如果不戴，怕不是会被刺瞎。 在灯光的照耀下，小孙俯身从地上捡起令旗，面向海边做出了可以停靠的旗语。 下一秒，天空中又出现了一道光束，这道光很小，但却更亮，只见灯光忽明忽暗的闪烁了几下，然后便骤然消失。 看到这一幕，焦支书心里更加惊讶了。 这……这怎么搞得跟特务接头一样？ ‘小孙主任的证件该不会是假的吧？’ ‘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敌方的特务？’ 恍然间，焦支书的心中生出了一个极为荒诞的念头。 他自己都被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 随后，他立马将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了脑子。 证件可以是假的，人总不能是假的。 小孙来的时候，可是有人陪着的。 约莫十来分钟的时间，船终于晃晃悠悠的靠了岸。 啪！ 舷梯刚一放下，小孙就连忙登上了船只。 此刻，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恰好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周所！” 小孙一个箭步，冲到了对方面前，旋即啪的一声立正，朝着老人敬了一个礼。 “孙志刚向您报道！” 老人摆了摆手，示意小孙不必如此，随后他没有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欧阳懿现在在岛上吗？” 小孙如实回道：“在岛上，现在应该休息了。” “他的情绪怎么样？” 说着，老人就抬起步子，朝着舷梯的方向走去，他的步履很快，似乎时间很紧的样子。 小孙见状连忙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低声汇报。 “抵触情绪很深，最近几天，我和他之间，全程几乎没有交流，不论我说什么，对方都不搭理。” “有时候嫌我烦了，更是直接赶我走。” “唉。” 老人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不过，他的步伐明显更快了一点。 “周所，您慢点。” 眼看到了舷梯了，小孙连忙上前扶住了老人。 虽然岸边有聚光灯照着，但周所毕竟年纪大了，腿脚没有年轻人那么利索，舷梯又陡，小孙自然要扶着。 这位可是所里的宝贝，万一摔倒了，一百个他也不够赔的。 “小孙主任。” 下了船，焦支书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挂满了笑容。 “这位就是你的领导吧？” “跟我来，住处已经安排好了。” 焦支书很机灵的没有多问，上面的风太大，他这个小身板还真不够看的。 乖乖做好事，不带耳朵，不带嘴巴就行。 “两位领导，请跟我来。” 言罢，焦支书身子一转，不紧不慢地向着村里的招待所走去。 第三十三章 登门 咚！ 咚！ 清晨，欧阳家小院的上空响起一阵清脆的敲门声，节奏不快不慢，细听起来，竟然还有一丝韵律隐藏其中。 安欣循声移步来到院子门口，轻轻打开了门扉。 紧接着，一老一少两个人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年轻的那个, 她认识，就是常常跟着丈夫后面的小孙。 年纪大的那个，她没见过。 不过从两人的站位不难看出，年纪大的那个人地位更高。 “您是？” 安欣面带疑惑，看了一眼小孙，然后又瞧了一眼老人。 “你是欧阳的夫人吧？” 老人微微一笑，和颜悦色的问道。 “嗯。” 安欣微微颔首。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404研究所的周广宇，今天登门，是为了找欧阳的。” “您稍等，我这就去叫他。” 虽然知道自家丈夫不愿回去，但人家老人都亲自登门了，见一面总归是应该的。 404研究所？ 在去叫李杰的路上，安欣暗自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 这个研究所的名字，她从来没有听说过。 ‘欧阳’当初在京城时，并不是在这家研究所任职，而是供职于另外一家研究所。 他们怎么会找上门来？ 走进房间，安欣推了推正在陪孩子吃饭的丈夫。 “外面有人找你，小孙带着一个老人过来了, 对方自称是404研究所的，名字叫周广宇。” 听到这个名字，李杰稍微愣了一下。 周广宇的名字, 他是听说过的，对方是国内材料领域的大牛之一，目前供职于某家保密单位。 他怎么来了？ 尽管自己提交的那份成果很重要，但也不足以让这位老人亲自到访吧？ “我去一下。” 想了想，李杰放下碗筷，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看到那位老人仍旧是记忆中的模样，李杰微微一叹，笑着迎上前去。 “周老，好久不见。” 这位还真来了。 不过，李杰并没有轻易动摇决心。 不论是谁来，都不会让他改变主意。 尽管让一位半百老人颠簸一路，有点不太好。 “欧阳，难为你还叫我一声周老。” 老人笑着指了指李杰，语气感慨道：“和上次相比，你的变化可不小啊，瘦了，也黑了。” “不过，这样也好, 更结实了。” 说着，老人锤了锤李杰的胸膛，而后评价道。 “不错，不错，很硬朗。” 李杰笑了笑，伸手虚引道：“您快请进。” “好，我就进去看看。” 老人点了点头，抬起步子就往里走。 随后，跟在他身边的小孙也跟着动了起来，只是小孙的脚步刚一抬起，前方就出现了一座‘大山’。 “抱歉，你不能进。” 周老亲自来了，等于是在将李杰的军。 以周广宇的地位和资历，对方亲自上门相邀，李杰如果依旧拒绝，事情传出去了，他本人的名声难免会受到影响。 一个狂傲的名头，肯定是少不了的。 有鉴于此，李杰现在稍微有点不太高兴，可他总不至于和一个老头子生气。 于是，小孙就成了那个受气包。 突然被拦住，小孙一脸惊愕。 同时，老人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看了看，不过他的眼中既没有愠怒，也没有惊讶，有的只是无奈的笑意。 ‘看来，小孙的结论没有出错。’ ‘欧阳的抵触情绪确实很明显。’ 老人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他生于清末，长于民国，半生风雨，经历过更多更危急的时刻。 现在这点风雨，算得了什么？ 不过，对于李杰的行为，他也能理解。 年轻人嘛，尤其是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心中岂会没有傲气。 莫名其妙被人打成了老右，心里有怨气，很正常。 他也知道，李杰这么做是给他看的。 紧接着，老人笑了笑，嘱咐道。 “小孙，你就在门外等着吧。” “是。” 听到这句话，小孙挺了挺身，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离开了门框的范围。 不远处，安欣正透过窗户打量着门口发生的一切。 看到丈夫的小动作，她的眼角不由生出一丝笑意。 这种行为，未免太小孩子气了一些，和丈夫平日里的人设根本就不符。 如果安欣知道后世的网络流行语，她一定会用‘反差萌’来形容这场面。 和刚上岛时相比，欧阳家的小院发生不小的变化。 原先的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后来相继多出了厨房、黄杨树、葡萄藤架、石桌，以及几个小花坛。 望着花坛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老人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小花园布置的不错。” “随便弄了一下。” 李杰微微一笑，指了指一旁的石桌：“您老先坐一会，我给您沏壶茶先。” “嗯。” 此刻的老人和昨晚的老人，几乎是判若两人。 昨晚，老人总是表现出一副很急的样子，但来到这里，他的表现反而慢了下来。 片刻后，李杰从屋里取出一套茶具，现在的他已经不是老右了，空闲的时间多了很多。 招待客人嘛，总得像点样子，而且他也想试探一下老人，看看对方到底是不是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悠闲。 这不，老人看到李杰端着一整套茶具出来了，脸色不由一黑。 好家伙，这一套下来，喝个茶不得一两个小时？ 如果两人在聊聊天，叙叙旧，半天就没了。 他可没那么多的时间。 几天前，他的行程就安排好了，最迟上午十点，他就得离开小黑山岛。 如果耽误了时间，他就赶不上回京的飞机了。 如果误了这趟飞机，下一趟飞机得等到后天。 两天时间，他等不起。 所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呢，‘欧阳’提供的那份特殊材料配方以及相对应的生产工艺，必须尽快进行试验。 早一天试验，就能早一天看到结果，早一天投入生产。 看到老人脸上的神色变化，李杰心里不由暗笑一声。 果不其然，老人之前的表现全都是装的。 “周老，我这次可是把我的宝贝拿出来了，您可得好好尝尝，然后评价评价。” 说着，李杰目光一转，扫了一眼托盘上的茶饼。 第三十四章 离开 “周老，请品鉴。” 李杰轻轻的将杯盏推到了周老面前，动作不快不慢，颇有一种悠然自得的感觉。 然而，坐在对面的老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觉得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他需要主动出击, 直接道明来意。 这小子，太滑头！ “欧阳，有没有兴趣去东北十四厂工作？” 东北十四厂，全面东北机械第十四厂，是‘一五’计划期间156个重点建设项目之一。 十四厂的主要攻关方向是轴承，目前已经完成了p5级精密轴承的投产工作，今年轴承的产量预计将突破1500万套。 如果放到后世，1500万套的产量并不太突出，但放到现在，绝对是行业内数一数二的存在。 另外一家同属于156项目的兄弟单位——洛阳轴承厂，年产量距离十四厂尚有一段距离。 老人之所以邀请李杰去十四厂工作，完全是因为李杰之前提交的那份成果。 李杰提供的是一种新型钢材的生产配方以及配套的施工工艺，这种钢纯净度高，而且材料中的夹杂物和碳化颗粒细小、分布均匀。 纯净度的好坏，直接影响了材料的疲劳寿命，而均匀性则直接影响到材料热处理后的变形及组织均匀性问题。 这种新材料在这两个方面都是佼佼者，特别适合用来生产轴承。 轴承看似不起眼，实际上却是衡量一个国家工业实力的重要标准。 飞机、潜艇、军舰、航天器等‘国之重器’都离不开小小的轴承。 轴承，尤其是应用在尖端机械上的轴承，其安装环境都相当的恶劣，潜艇需要下潜至深海，在关键部位上安装的轴承，必须承认住极大的压强。 普通材料，压根就无法满足这一点。 唯有特种钢材才能胜任。 但材料科学是最基础的科学之一, 众所周知，基础科学的突破是非常难得, 不是靠某个人灵光一闪就能突破。 如今，距离建国还不满十年，国内正处于一穷二白的境地，就像是一个落后的差生，华夏有很多地方都需要补课。 上面虽然很重视轴承钢的研发工作，但国内材料工艺的落后是全方位的。 东北第十四厂，洛阳轴承厂，现在的绝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消化毛子的援助上。 用更形象的语言来表述，在轴承钢方面，国内现在仍处于蹒跚学步的状态。 连走路都没完全学会，哪有能力跑起来追赶其他国家？ 正因为如此，李杰提供的成果方才弥足珍贵，他提供的成果中，不仅有着严谨的逻辑验算，而且还自带相关的配套生产工艺。 这是很成熟的方案，只要依葫芦画瓢，以国内现在的科技水平，花上两三年的时间，完全能够进入投产阶段。 另外，如果李杰加入其中，进程还会更快一点，毕竟他是这项成果的所有人。 尽管这项成果很重要，但也不足以让周广宇不远千里的来到小黑山岛。 他来更多是因为看重李杰这个人。 本来，他是想让李杰去十四厂主持研发工作的，让李杰当学科带头人。 一个好的学科带头人，对于一个行业的发展非常重要。 就像是海上的灯塔一样，如果没有灯塔，大家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能不能靠岸，完全是拼运气。 片刻后，李杰摇了摇头。 “抱歉。” 听到这个答案，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虽然他早有预料，但谁不希望结果更好一点呢。 “唉。” 老人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想强迫你，404所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欢迎随时过来。” 强扭的瓜不甜，老人虽然可以通过行政命令让李杰去十四厂，但科学工作并不是卖苦力。 如果无法发挥出主观能动性，人过不过去，并没有什么区别。 言罢，老人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茶不错。” 简单的评价了一下后，老人便站了起来。 “京里还有不少工作等着我处理，我就不多留了。” “走了。” 说着，老人笑着挥了挥手，非常潇洒的踱步而去。 亲自登门，为的是表现自己的诚意，老人并没有胁迫李杰的意思。 所以，眼看李杰拒绝了他的邀请，再结合之前一系列的表现，老人心里很清楚，对方的态度很坚决。 继续留下来，不过是徒增尴尬罢了。 “我送送您。” 李杰也跟着起身，亦步亦趋的随着老人走出了小院。 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了码头边，此时，昨晚靠岸的巡逻艇已然整装待发，随时都可以离开。 行至舷梯边，老人脚步一顿。 “欧阳，我希望你能认真的考虑一下我的邀请。” 紧接着，不待李杰回应，就见他朝着李杰微微躬了躬身。 “很感谢你为国家做出的贡献，我仅代表我个人以及404研究所的所有同仁向你表示感谢！” 李杰的反应速度很快，连忙止住了老人的动作。 “周老，不必如此。” 提供这份材料配方，李杰是有私心的，他的主要目的是想尽快的摆脱头上的帽子。 另一边，小孙主任看到这一幕，向来脾气很好的他，眼中竟然露出了怒意。 在他看来，这个叫‘欧阳懿’的家伙简直就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不就是被错划成了‘老右’吗？ 至于这么……这么矫情吗？ 没错！ 就是矫情！ 他要比老人早来几天，对于‘欧阳’在岛上的情况，他了解的更多一点。 据他所知，虽然‘欧阳’是以老右的名义下放来的。 但‘欧阳’在小黑山岛上过得并不差，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融入了这里，而且还取得了相当程度的话语权。 如果硬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欧阳’在岛上的状态，用‘如鱼得水’再合适不过。 综合而言，‘欧阳’在下放的日子里，并没有受过什么苦。 所以，小孙很不理解为什么‘欧阳’会那么执拗，周老都亲自来了，对方也不愿意回去。 第三十五章 身份 “他们走了？” 安欣朝着码头的方向看了看，眼中闪过一抹忧虑。 尽管周广宇只是单纯的介绍了一下自己，但只是察其言，观其行，就足以让她认识到对方的不简单。 气质，是一个很模糊的东西，虽然无法准确形容, 但它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小时候，安欣家里的条件很好，交往的人大多都是显贵，要么是高官，要么是巨商，或者是知名的学者。 她见过很多身居高位的人, 而周广宇的气质和她小时候见得那些人很像。 对方的级别肯定不会低。 一个保密单位的所长, 级别当然不会太低，但所长和所长也是有区别的。 根据安欣的观察，她认为周所长一定是那种级别很高的所长。 这样的人能够登门邀请‘欧阳’出去工作，安欣的心中还是很震惊的。 尽管她知道丈夫之前寄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但信里的内容她就不是特别清楚了。 夫妻之间，也得有隐私空间的。 丈夫写信时，她只是随意的扫过了几眼，她只记得信里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以及图画。 “嗯，走了。” 李杰笑了笑，然后牵起她得手，安慰道。 “不用太担心，没什么事的，周老是一个特别和蔼的长者，哪怕我拒绝了他的邀请，周老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安欣在担心些什么，李杰很清楚。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安欣这是被运动弄怕了, 生怕自己得罪了上级, 然后被穿小鞋。 唯有失去过, 才懂得珍惜。 当过‘老右’，才知道有一个正常的出身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 “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养胎。” 说着，李杰摸了摸安欣那渐渐隆起的肚子。 “那些有的没的，不用太在意。” “嗯。” 安欣闻言也跟着摸了摸肚子，脸上浮现出一抹母性的光辉。 一开始准备要这个孩子，安欣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毕竟怀上那会，‘欧阳’头上的帽子还没摘。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现在的她，只需要静静地等待孩子出世即可。 前几天，‘欧阳’替她做了一个决定，老师的工作，她暂时不用做了。 安心养胎，才是她的主要任务。 ‘欧阳’会暂时替她授课，暂代老师的工作。 安欣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催促道：“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学校吧，孩子们还等着你去上课呢。” “嗯，我这就去。” 言罢，李杰步履匆匆的走进房间，没过一会就见他夹着教案从屋里走了出来。 …… …… …… 另一边，平静的海面上，一艘灰色的巡逻艇正马力全开的行驶着，周广宇静静地伫立在甲板上，目光眺望着远方。 他看得方向正是小黑山岛所在的位置。 此刻，他的心里满是惋惜之情，同时还夹杂着一些愠怒。 当然，他的怒意并不是针对李杰的，而是冲着那些牛鬼蛇神去的。 有些人，手里有了一点小权利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在他看来，‘欧阳’之所以不愿意出来工作，大概率是心灰意冷。 曾经的‘欧阳’，也是满腔的热血，但正因为那一小嘬妄用权利的混蛋，他们失去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科研工作者。 老人很清楚，工业强大，国家才能强大。 如果没有雄厚的工业基础，连枪炮都无法自给自足，这样的国家，又哪来的主权可言。 这时，小孙忽然出现在了甲板上，只见他默默的走到老人的身边，给老人披上了一件大衣。 “首长，甲板上风大，您去舱里歇着吧。” “哪有风。” 老人指了指平静的海面：“别听风就是雨的，这样的好景色，不多看看，以后再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老人的工作很忙，平时要么是在京城，要么是在内地的大三线，几乎很少去海滨城市。 因为海滨城市不够安全。 小孙闻言想了想，觉得老人说的也没错，他确实太紧张了一点。 他也是内陆长大的孩子，打小就没有看过海，这一次也是他第一次出海。 大海的景色，确实很美，很瑰丽。 首长平时那么忙，难得有休息的时间，像今天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于是，他便默默地推到一旁，陪着老人站在甲板上。 又过了一会，老人忽然叹了口气。 小孙一听到老人叹气，立马联想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首长叹气，多半是因为‘欧阳懿’吧？ 犹豫片刻，小孙稍微往前上了一步。 “首长，要不我继续留在这里？” 他想，只要自己足够努力，一定能让那个‘欧阳懿’回心转意的，铁杵还能磨成针呢。 “不用了。” 老人摆了摆手，叹道：“他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你留在这里，也是白费功夫。” “我不信。” 小孙仍然坚持己见，主动请缨道：“首长，您就让我留下来吧。” “两个月，两个月之内，我一定把人给您带回去。” 老人微微一笑，正准备拒绝，可话到嘴边，他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年轻人，有点闯劲也是好的，自己不该这么打消小孙的积极性。 何况，‘欧阳懿’确实一个很重要的人，如果就这么放弃了，的确有点可惜。 试一试，总归没什么损失。 一念及此，老人点了点头。 “既然你想留下来，那就留下吧。” 紧接着，老人话锋一转，语气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不过，有一点我必须事先声明，你不能动用任何的强迫手段，而且也不能违背人家的意愿。” 那小子本来就不小的抵抗情绪，如果在刺激到那小子，以后恐怕真的就看不到这号人了。 因此，老人的态度很严肃，郑重的告诫了一番。 “请首长放心！” 小孙双腿并拢，做了一个极为标准的军礼。 “保证完成任务！” 其实，小孙的真实身份是老人的警卫班班长，不仅如此，他还是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生。 “放松点。” 老人拍了拍小孙的肩膀：“现在又不在基地，不需要动不动就敬礼。” 话音刚落，小孙又敬了一礼。 “是！” 第三十六章 升职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 小孙依然日复一日的驻扎在小黑山岛上，当初的信誓旦旦，此刻都变成了苦涩。 ‘欧阳懿’太固执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什么办法都试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对方也没松口。 眼见归期将近，小孙的心里也愈发的焦急。 这一天，他如同往常一样蹲守在‘欧阳’家附近，可等着等着，天都黑了，屋里也没看到开火的动静。 另外，他也没看到‘欧阳’下课回家。 ‘他们一家这是去哪了？’ ‘去别人家吃饭了？’ 然而，等着等着, 一直到等到月至中天也没看到人影。 他们一家该不会跑了吗？ 自己跟的太紧了？ 一念及此，小孙顿时慌了。 不会吧？ 如果真是这样，他岂不是把事情给办砸了？ 紧接着，小孙再也坐不住了，只见他急匆匆的朝着村西头赶去，他要去村支书家里好好问问。 ‘欧阳懿’一家如果真的走了，村支书肯定会知道。 砰！ 砰！ 砰！ 疾行来到焦支书家门口，小孙也顾不上礼节问题了，砰砰砰的敲响了老焦家的大门。 此时，夜已深，院子里已是一片漆黑。 屋子里，听到门外急促的敲门声，余凤西最先醒了过来，她推了推一旁睡的正香的丈夫。 “老焦，老焦, 有人敲门, 你快起来去看看。” “啊？” 焦支书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下意识发出一声满是疑问的呢喃。 “有人敲门！” 余凤西用胳膊肘顶了顶丈夫的背。 “敲门？” 焦支书竖起耳朵一听, 听到那急切的敲门声，他脑海中的睡意当即消散一空。 这谁啊，敲门敲得这么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想到这，焦支书连忙爬了起来，随手披了一件外套就跑了出去。 打开院门，看到院外的来人，焦支书神色一紧。 “小孙主任？” 愣了一下后，他赶忙问道。 “您这是有什么事吗？” 小孙脱口而出道：“焦支书，你欧阳懿一家去哪了？从今天下午开始，我就没见过他们家的人。” “哦，老欧一家啊。” 焦支书恍然，不紧不慢道：“他们一家去松山岛探亲去了。” “探亲？” “是的，今天中午走得。” 听到这个答案，小孙焦躁的心稍微平静了一点，幸好只是探亲，不是走了。 ‘欧阳懿’现在摘帽了，真想走，拦也拦不住。 …… …… …… 松山岛。 此刻的江家仍旧是灯火通明，李杰和江德福以及他的一众同僚们激战正酣。 前几天，安欣从信里得知了一件好事。 江德福升官了！ 从参谋升级成了总参谋，原先的军衔也从中校升到了上校，职务升了一级，军衔也随之升了一级。 本来以江德福的资历，早就该升职了，但由于安杰家庭成分的问题，他一直没能升。 如果江德福没有取安杰，而是娶了一个根正苗红的老婆，别说是总参谋，就是守备区司令一直，凭江德福的军功也足以胜任。 归根结底，还是安家拖累了他，影响了他的前途。 因此，当安杰在信中邀请安欣一家去松山岛聚一聚时，安欣几乎没有犹豫，立马就决定去一趟。 姐妹俩确实有段时间没见了，彼此都很想念对方。 另外，安欣又过了孕期最危险的头两个月。 “老江，恭喜！” 李杰笑眯眯的举起酒杯，做出一副恭贺他升职的样子。 “诶？” 看到李杰举杯，本来有点醉意的江德福立马清醒了几分，连忙伸手护住面前的酒杯。 “欧阳，你这么做可不地道，为了这事，你都敬了多少次了？” 说着，他连连摆手。 “这个理由，不能用了！” “这一杯，不算数，不算数！” 李杰见状哈哈一笑，江德福这次算是吸取了前两次的教训。 眼见江德福喝得差不多了，李杰也不准备为难他，正当他准备放下酒杯时，一旁的其他人却不干了。 “老江，你这么做可就不对了，人家欧阳辛辛苦苦的过来给你庆祝，敬你酒，你怎么能不喝呢？” “喝！必须喝！” “大家说，是不是？”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应者如云。 “是！” “没错，老刘说得对！” 一看这群人瞎起哄，江德福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 这些家伙，真的是‘吃里扒外’，饭前说好的枪口一致对外，结果现在却拆他的台。 ‘不靠谱！’ 暗自腹议了一句，江德福还是选择了干了。 凡事有一便有二，等他喝了这杯酒，其他人纷纷枪口一转，把所有的火力全都集中在了江德福身上。 没过一会，江德福不出意外的又醉了。 正主倒了，其他人也没继续喝的意思，一个个东倒西歪的离开了江家。 “老江，别装了！” 眼见人都走了，李杰起身走到江德福身边，用脚踢了他两下。 然而，江德福一动不动，依然保持着一副醉酒的样子。 咚！ 咚！ 咚！ 李杰用手指扣了扣桌面：“现场就剩下咱们俩了，没必要继续装醉了吧？” 这时，安杰和德华来到了饭厅。 看着醉倒在桌上的江德福，安杰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李杰道。 “姐夫，老江怎么又喝多了？” 李杰呵呵一笑：“这次，老江可没喝多，我说的对不对，老江？” 另一边，听到妻子的语气有点不对，江德福再也装不下去了。 “媳妇，我没喝多！” 有鉴于前两次醉酒的经历，今天开席之前，安杰特地叮嘱江德福注意控制。 江德福也信誓旦旦的做了保证。 所以，一看到媳妇来了，而且还有点小情绪，江德福立刻放弃了伪装。 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在‘欧阳’面前丢点份，不算什么，反正他不止一次丢过了，丢着丢着，也就习惯了。 望着江德福瞬间变得生龙活虎，李杰笑骂道。 “好你个江德福，这官升了，演技也跟着见涨了啊，都知道耍滑头了。” 江德福一本正经的狡辩道：“我这叫战略性撤退，怎么能叫耍滑头呢！” 第三十七章 又一对 翌日。 江德福起床后只觉得神清气爽，不喝醉的感觉，真好，只见他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踱步走出房间。 “哥，你醒啦？。” “嗯。” 江德福点了点头，环顾一圈只看到孩子在家, 于是问道。 “咦？” “德华，你嫂子他们人呢？” 德华一边逗弄着婴儿床里的龙凤胎，一边回道：“俺嫂子带着她姐去医院做检查去了。” “这么早就去了？” 江德福低头看了眼手表，发现现在不过早上7点半。 “医院还没开门吧。” “俺嫂子说，早去早回，检查完了, 俺嫂子还准备带着姐夫一家逛逛呢。” 德华其实不是很理解安杰的想法，松山岛上出了石头，就是树，有啥好逛的？ 另外，孕检什么的，她也不是很理解。 在他们老家，生孩子哪有那么麻烦，孩子都怀上了，检查不检查还不是一个样？ “哦。” 听到这话，江德福忽然想起了来，安杰昨晚好像和他提过这事，只是他那时迷迷糊糊的，没怎么记住。 松山岛守备区医院。 这是岛上唯一一家医院，医生虽然不多，但医生的医术都很精湛，不比大城市的医院差。 安杰怀孕时孕检也是在这里做的，生孩子也是在这里，所以, 她对医院很熟悉。 领着姐姐来到妇产科, 此时还没到上班时间，医生都没到，于是姐妹俩便在科室外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姐，你是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啊？” 安杰摸了摸姐姐的肚子，笑眯眯的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他们已经讨论好几次了，但安欣每次回答的答案都不一样，有时说男孩好，有时说女孩好。 “男孩女孩都好。” 这一次，安欣的答案又变了。 安杰嘻嘻一笑：“嘿嘿，回头让邬医生给你查一下就知道了。” “嗯。” 安欣点了点头，她现在的心情，其实有点忐忑，虽然她嘴上说男孩女孩一样好。 但还是更偏向男孩一点。 ‘欧阳’虽然不是独子，但欧阳家仅有‘欧阳’一个男丁留在大陆。 他们之前第一胎生的是两个女儿，这一胎安欣自然想生个男孩，好给‘欧阳’家传宗接代。 约莫半个小时后，安欣心情忐忑的躺在了检查病床上，没过多久，她就从医生口中得知了一个让人惊讶的消息。 “恭喜你，怀的是双胞胎！” 双胞胎？ 姐妹俩默默对视一眼，彼此都很诧异。 安欣头胎就是双胞胎，二胎竟然又是双胞胎。 “怎么了？” 邬医生看到姐妹俩的反应，不由愣了一下。 安杰笑了笑，语气惊奇道：“邬主任，我姐之前第一胎就是双胞胎！” “哦。” 邬医生淡淡的点了点头，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在医学上，还是有几率的，虽然很小。” 紧接着，邬医生又依照流程给安欣进行了一番检查，可随着检查的深入，她的表情越来越惊讶。 孕妇的身体状态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从医将近二十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状态调整的这么好的孕妇。 得知连续两胎都是双胞胎，医生没惊讶，反而现在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安欣见状心里不由一紧，惴惴不安道。 “医生，孩子没什么问题吧？” “没，没问题。” 邬医生摇了摇头，感慨道：“不仅没问题，反而状态出乎预料的好，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像你这样的孕妇。” “没事就好。” 安欣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看到邬医生的表现，安杰很是好奇，于是开口问道。 “邬主任，您这话的意思是？” 邬医生解释道：“没什么别的意思，你姐的状态很好，婴儿也很健康，健康的过分。” “对了。” 说着，她语气一顿。 “你姐平时都做些什么，吃些什么？” 安杰瞧了瞧安欣，她们虽然经常写信，但关于每天吃什么，她们的交流并不多。 看到安杰的动作，邬医生也跟着目光一转，看向了安欣。 “也没什么特别的。” 安欣想了想，虽然医生说她的状态好，但她总觉得自己的记忆力下降了。 “我住在小黑山岛，平时吃的海产品比较多，干货鲜货都有。” 紧接着，安欣将自己平时吃的食谱一一告诉了医生。 听完她的讲述，邬医生也没听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邬医生当然听不出特别的，不说她，就是当事人安欣也不知道其中的关隘。 自打安欣在家待产之后，家中的饮食都由李杰包了，真正关键的不是那些食材，而是烹饪手法。 食补，才是最合适的养身之道。 就在安欣接受检查的时候，小孙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松山岛码头。 虽然焦支书跟他说了，‘欧阳’一家是来松山岛探亲的，但他左思右想了一夜，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所以，他便跟着补给船来到了松山岛。 没过多久，小孙就顺着他人的指引找到了江家。 咚！ 咚！ 小孙一边敲着门，一边扯着嗓子问道。 “您好，请问是江德福江参谋长家吗？” “你是？” 德华打开院门，看到门外的陌生人，不禁有点意外。 小孙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客客气气道：“您好，请问这是江参谋长家吗？” “是的，你找俺三哥？” “我想找一下欧阳老师。” 这时，江德福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德华，谁啊？” 说着，江德福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德华指了指小孙，高声道：“三哥，他说他是来找姐夫的。” 循声望去，看到小孙的体态，江德福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他一眼就看出了小孙的出身。 这人一定是部队里的！ 那种感觉，骗不了人。 ‘欧阳’什么时候和部队有关系了？ 这一点，才是江德福惊讶的地方。 “小伙子，先进来坐一会吧，欧阳出去了，现在不在，回来还要一会。” 江德福朝着小孙招了招手，同是君人出身，让他对小孙天然有一种亲近感。 然而，谁知小孙却拒绝了他的邀请。 “不了，我待会再来好了。” 跟了‘欧阳懿’这么久，小孙非常清楚这人的脾气有多‘怪’。 闷声不响的跟着到了松山岛，估计已经得罪‘欧阳’了，如果再进去，怕不是‘罪加一等’。 第三十八章 再次上交 小孙很识趣的溜走了，确认了‘欧阳懿’的行踪，他已经是不虚此行了，若是再次交恶对方，邀请之事，只怕是没了结果。 虽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希望也很是渺茫, 但渺茫归渺茫，总归还是有那么一丝机会的。 临近中午，安杰带着姐姐一家回来了，一回家，她就开始张罗着做饭。 先前家里只有德华一人，德华又要带孩子，自然没有空闲时间做饭。 “姐夫，姐，你们先坐着休息一会，我先去做饭。” “嫂子，你们回来啦？” 德华闻声走了出来，眼见安杰正在往厨房走，她连忙说道。 “嫂子，你陪着姐夫他们吧，我来做饭。” 尽管安杰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变成了一个家庭主妇，但平时家里的饭菜大多还是由德华来做。 安杰即使动手，也只是在一旁帮帮厨。 “不用，你带孩子吧，今天我来做。” 安杰笑着摆了摆手，姐姐一家难得来一次，她可不得好好表现一下，再说了，她又不是不会做饭。 虽然做的不怎么好吃，但也不算难吃。 德华闻言也不再坚持，多做一顿少做一顿, 也没什么, 姑嫂之间，没必要计较太多。 紧接着，德华忽然想起早上来的那个人，于是她目光一转，看向了李杰，笑着说道。 “姐夫，早上有个人来找你，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年纪没多大，大概二十多岁，瘦瘦高高的。” 有人找我？ 听到这话，李杰心中不禁有点意外。 松山岛上，他只和江德福一家比较熟，剩下的都是在酒桌上认识的，那些人都是江德福的战友，自己和他们平时并无往来。 二十来岁？ 高高瘦瘦的小伙子？ 忽然间，小孙的身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他是不是大概长得这么高？国字脸，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说着，李杰稍微比划了一下个头。 “对！” 江德华连连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一听李杰向自己道谢，德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嗨，没事，姐夫你就是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生分了。” 此时，一旁的安欣也从俩人的对话中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国字脸，斯斯文文，高高瘦瘦，这人可不就是经常跟在‘欧阳’身后的小孙嘛。 小孙跟着来了松山岛，这是安欣没想到的。 旋即，安欣悄悄地拉一下李杰的衣摆，低声道。 “欧阳，你要不要去找找他？” “也好，我去看看。” 李杰点了点头，总是被这家伙跟着也不是个事，是时候把对方给打发走了。 言罢，李杰抬脚进了屋，来到他们住的客房，然后从行李箱中取出了一个双肩包大小的包裹。 包裹里的东西是一些图纸和技术资料，是他最近两个月断断续续整理出来的。 本来，李杰是准备委托江德福把这些东西寄给周广宇周老的，这份资料很重要，走军方的运输渠道更保险一点。 不过，在听到小孙登门的事之后，李杰改变了主意，他准备直接把包裹交给小孙。 通过小孙转交给周老，这么做，一来更直接一点，免去了中间环节，二来，也顺带把小孙给打发走。 …… …… …… 松山岛招待所内，小孙正在房间里写着工作日记，忽然间，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到了他房间门口，脚步声忽然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敲门声。 “孙先生，您在房间吗？” “我在。” 小孙合上笔记，将其放入抽屉里锁好，然后方才不紧不慢的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有什么事？” 招待所的服务人员朝着楼下指了指：“有一个叫欧阳懿的人过来找您，他人现在正在门口，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欧阳懿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小孙的第一反应是‘莫不是来找我麻烦的？’ 服务人员眼见小孙沉默不语，试探性的建议道。 “如果您不想见他的话，我下去跟他说您不在好了。” “不，不用。” 小孙一听连忙摆手：“我这就下去。” 言罢，小孙大步流星的向着楼下走去。 来到一楼，小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李杰，望着李杰手上提着一个大包裹，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怎么还提着东西来了？ 小孙没有深究其中的缘由，径直走到李杰的面前，微微侧身，客客气气的招呼道。 “欧阳老师，您怎么来了？” 跟着下楼的服务生看到这一幕，顿时张大了嘴巴。 小孙的入住手续是他办的，所以他看过小孙的单位介绍信，这人是京城来的，而是还是一个干部。 自古以来，京官到了地方，向来大三级，这样一个京城来的干部，竟然对一个渔民打扮的人如此恭敬。 另一边，李杰没有客套，直接将包裹塞进了小孙的怀里。 “这是给你的，你下午就回京里吧，记得把东西交给周老。” 被人强塞了一包东西，而且对方还让自己马上就走，小孙顿时愣在了原地。 少顷，他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眼颇具份量的包裹。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几份特殊的材料配方，可以用在飞机的发动机上，另外，配套的还有一份发动机设计图。” 包裹里的图纸是涡轮风扇发动机的核心构件设计图，李杰态度非常随意的描述了一番图纸的内容。 当然，只是简略版的，如果是详细的设计图，一个包裹可装不下。 讲解完了，李杰没有理会楞在原地的小孙，直接转身走了。 这份图纸的参照对象是大名鼎鼎的三代机f-14，在他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良久，小孙方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回过神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追李杰，而是直接来到招待所前台，亮出了那张特殊证件。 “我需要打一个电话。” “您稍等。” 招待所服务人员见多识广，一看到那个红本本，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神态也从懒懒散散变成了严肃。 第三十九章 戒严 小孙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情绪，然后拨通了一个他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号码。 嘟！ 嘟！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喂，你好，这里是保卫科，有事请讲。” 小孙开门见山道：“我是404研究所保卫处孙成文, 请让郑科长听电话。” 电话那头，接电话的人还是第一次听到‘404’研究所的名头，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个研究所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的语气仍然很随意。 “抱歉，科长现在不在，你要不待会再打过来, 或者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说，等科长回来了, 我一定第一时间向他转达。” 小孙脸色一板，斩钉截铁道：“立刻去将郑科长找回来，是立刻！” “这是命令！” 小孙的语气极为严厉，电话那头的人明显被镇住了。 ‘命令’一词，可不是随便乱用的。 虽然接电员不知道404研究所是干嘛的，但他还是不敢轻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果他不去找科长，万一对方来头很大，事后他可是要吃处分的。 另外，假使对方是胡乱下命令，科长也怪不到他头上来，时候要倒霉也是这人倒霉。 转念间，接电员便分析清楚了利弊。 “是！” “我这就去找科长回来。” “首长，请问您还有其他指示吗？” “没有了，尽快，一定要尽快。” 小孙一连说了两遍‘尽快’, 可见他心中之急迫。 挂断电话后，小孙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包裹，这东西有点烫手啊。 如果一切都如‘欧阳’所说, 这东西简直比老大哥现役的飞机发动机还要先进一点。 对于事情的真实性, 小孙暂时还无法判定。 但哪怕真实性仅有十分之一，百分之一，这个包裹也足够重要，重要到他愿意行使上级交给他的特殊授权。 这个包裹，不容有失！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虽然仅仅只过去了不到十分钟，但小孙却觉得这段时间无比的漫长。 他的心渐渐焦躁起来，他的神经也渐渐变得紧绷起来。 他的精神高度集中，看向每一个的目光中都带着浓浓的防备。 此刻，他只恨自己没有随身携带配枪。 这时，招待所的服务人员觉得有点渴了，准备起身去倒点水，但他刚一起身，耳边就传来一道厉喝。 “不要动！” 铛！ 服务员被吓得一抖，手上的搪瓷缸子直接落到了地上，发出一记清脆的撞击声。 “首……首长，我……我” 服务员哆哆嗦嗦的指了指东北角的暖瓶。 “我去倒杯水。” 看到服务员被吓得语无伦次了，小孙立马惊醒了过来，他有点太过紧张了。 松山岛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军事守备区！ 能在这个招待所工作的人，必然经历了严格无比的政审。 “抱歉。” 小孙摆了摆手：“你去吧。” 服务员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刚刚他真的被吓到了，这位首长的神色太吓人了。 眼见服务人员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小孙不由叹了口气。 这份资料太重要了，由不得他不紧张。 没等他进一步感慨，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叮铃铃！ 电话刚一响起，小孙立马拿起了话筒。 “喂，是郑科长吗？” “是！” 电话那头，一道浑厚的男声传了过来。 “请指示！” 显然，郑科长是知道小孙这一号人物的，否则他的语气不会如此恭敬，也不会直接说出‘请指示’三个字。 “郑科长，根据上级的授权文件，在必要时刻，你部必须全力配合我的工作。” “下面，我以404研究所的名义命令。” “从现在开始，你部必须严格监视岛上的往返人员，一旦遇到可疑人员，立刻实施逮捕，如遇反抗，可酌情考虑是否开枪。 “同时，暂时封闭码头，一切非必要船只不允许停靠！” “最后，你立刻带一个班的人来招待所，所有人必须全副武装！” “命令完毕，请复述一遍！” 电话那头，郑科长连忙复述了一遍小孙的指令。 关于那份授权文件，早在两个月前他就看过，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也没人联系他。 慢慢地，他也就没当回事了。 谁曾想，今天那份文件被启用了，而且对方的口气非常强硬，张口就要封锁码头，甚至还要派一个全副武装的班过去。 刹那间，郑科长意识到了一点。 事情，大条了！ 该不会是岛上出了什么大事吧？ 一念及此，郑科长再也坐不住了，匆匆交待了一番，而后便火速召集人手，以急行军的速度赶往了招待所。 咚！ 咚！ 咚！ 片刻后，小孙听到远处传来的密集的脚步声，他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松山岛是守备区，按道理是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出了什么事，他死了不要紧，文件是万万不能丢的。 郑科长带着保卫班的人匆匆赶到招待所门口，一看到小孙，他立马停了下来，啪的一声敬了一个礼。 “首长同志，请指示！” 小孙回了一礼，直接下令道：“立刻封锁这间招待所，所有人员禁止出入。” “另外，刚刚有三个人出了这间招待所，必须立刻找到他们，将他们带回来。” 小孙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到他和‘欧阳懿’之间的谈话，起初，他是笃定没人听到的。 因为他的职业习惯，没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总是会提高警惕，时刻观察周围的环境。 但想着想着，他又有些不太确定了。 那段时间的记忆，慢慢变得越来越模糊。 因此，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临时封锁这间招待所。 “是！” 郑科长铿锵有力的回道。 旋即，他挥了挥手，两名荷枪实弹的战士从队列中走了出来，站在了招待所大门的两侧。 此刻，现场的所有人当中，除了小孙之外，其他人全都是懵逼的状态。 包括郑科长，他只是知道有那么一份授权而已，其他的，他也是一概不知。 怎么忽然间就戒严了呢？ 第四十章 影响 郑科长没有时间去细想，因为小孙一连串的指令有得让他忙的。 封锁招待所这件事倒是简单，可找到那三个刚刚离开的人，肯定需要一定的时间。 当然，找人也不难。 难得事情还在后面，封锁码头，严格监视岛上的往返人员, 这两件事，一件比一件麻烦。 他只是个小小的保卫科科长，他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虽然有那份特殊的授权文件，但松山岛不比寻常地方，这里是军事守备区。 即使有文件，也不能长时间的封锁对外联系。 一想到这件事引起的后果，郑科长只觉得一阵头大。 不过，再怎么麻烦, 他也要好好配合。 军人以服从为天职！ 上级的命令就是一切，哪怕外面下刀子，一声令下，该出门还是得出门。 这边，郑科长带着人去找那三个离开招待所的住客，码头那边，保卫科的人已经到了现场，正准备封锁码头。 松山岛虽然是一座大岛，具备一些基础物资的生产条件，但很多东西还得靠外界运输。 因此，封锁码头绝对是一件大事。 一般而言，如果遇到军事演习，码头也会临时封锁，可演习之前，基本都会提前通知，像现在这样突然封锁码头, 发生的次数可谓是少之又少。 所有民航船只全被勒令熄火，那些即将靠岸的船也被告知停止靠岸, 只能暂时飘在海面上。 很快, 码头被封锁的事就传遍了松山岛，绝大多数人得知这一消息，皆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好端端的，怎么把码头封了？ 正在处理公务的江德福也得知了这一消息，他的第一反应是很意外。 他是守备区的总参谋长，封锁码头这么大的事，他肯定会事先知道，可这一次的封锁，太突然了。 “小张，我记得咱们最近没有演戏计划吧？” 江德福挥手招来警卫员，确认了一下近期的工作安排。 “没有！” 警卫员回答的斩钉截铁。 江德福挥了挥手：“你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警卫员刚走没多久，江德福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 电话刚一接通，司令员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来了出来。 “马上到会议室开会！” “是！” 江德福下意识的挺了挺身。 这场会明显不在他的工作安排之中，属于临时性会议。 临时开会？ 江德福猜测，这场会议的议题很可能跟封锁码头的事有关。 事实正如江德福所料，此次会议的议题确实是讨论‘封锁’一事。 司令员并没有详细的说明封锁的原因，只是一句‘应上级指示’便轻描淡写的带过了。 此次会议的主要内容是严格做好防务管理，务必确保岛上的安全问题。 同时，即刻起岛上进入三级战备警戒状态，所有人员许进不许出，一切非必要通讯暂时进入停摆状态。 会议开的很突然，结束的也很快，总共不到十分钟，司令员便宣布散会。 会议结束，众人纷纷离开会议室，正式进入战备状态，唯独江德福被司令员留了下来。 “德福，你现在立刻回家，然后将你姐夫欧阳懿带到基地里来！” 听到这个命令，江德福顿时懵逼了。 带欧阳过来？ 他出什么事了？ 眼见江德福楞在原地，司令员稍微解释了一下。 “欧阳懿同志是特殊人员，我们务必要确保他的个人安全问题，杜绝一切安全隐患。” “让他来基地，也是出于他的安全考虑。” 听到这，江德福更迷惑了。 不过，司令员明显失去了继续解释的意思，只见他脸色一板。 “立刻执行命令！” “是！” 从军多年，服从早已深深地烙入江德福的骨血，他下意识的敬了一礼，然后便朝着门外跑步前进。 回去的路上，江德福左思右想，也没能找出‘欧阳’和封锁码头之间的联系。 司令说‘欧阳’是特殊人员，必须保护起来？ ‘欧阳’好像也没做什么啊？ ‘欧阳’昨天才上岛，晚上他们还在喝酒。 江德福怀揣着疑惑赶到了家里，一进门他就看到了正在院子里带娃的‘欧阳’。 “欧阳，跟我走。” 江德福一个箭步冲到李杰的面前，拉着他就要往外走。 然而，李杰哪是想拉就能拉的动的，只见他微微一蹬，整个人就如同立地生根了似的，一动不动。 江德福一个趔趄，差点倒在了地上。 调整好身姿后，江德福连忙转头，语气急促道。 “先跟我走，咱们边走边说。” 李杰摇了摇头，径直问道：“老江，你这是要带着我去哪？” 江德福脱口而出道：“去我们守备区基地。” 刹那间，李杰的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前不久，他也听说了码头被封锁的消息，他是从王振彪的儿子王海洋的口中得知的。 无缘无故的封锁码头，现在又让自己去守备区基地。 这两件事几乎同时发生，如果李杰再弄不明白其中的因果关系，他不如直接一头撞死。 不出意外，这出‘闹剧’的起因，大概是因为他送出的那份包裹。 ‘这小孙，当真有点小题大做了。’ 不过是一份三代机资料，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毕竟，他送出的东西又不是完整的设计图纸，只是一份大纲类的概论而已。 “你回去和你们领导说一下，就说我不去。” 李杰并不准备去守备区的基地，在他看来，这完全是没有意义的事。 另外，他也没想到小孙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明明悄悄地离开就行了，非得闹出点动静来，这么做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如果他是间谍，肯定会第一时间注意到岛上的异常。 然后再慢慢调查，找出原因。 与此同时，身在通讯连的小孙，此刻心中也是生出了一股悔意。 他刚刚和上级取得了联系，然后简略的将岛上的事汇报了过去。 汇报一结束，他当即恍然大悟。 他小丑了！ 动静闹得这么大，傻子也知道这里发生了大事。 如果岛上真的有敌特分子，他现在很可能已经进入敌特分子的视线。 第四十一章 异样的目光 林向南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渔民，他是松山岛上出了名的街溜子，明明捕鱼技术不差，却偏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而且这人特别爱凑热闹，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去，嘴皮子也很利索，跟什么人都能说上话。 在外人的印象中, 林向南是那种自甘堕落的人，这人只要勤快一点，过上好日子肯定不难。 日子好了，媳妇也就好娶媳了。 但他偏偏不愿，非得混日子，一晃十几年, 混着混着就成了老油条，也成了岛上出了名的光棍。 其实，林向南私底下还有一个身份。 他是蓝党留下大陆的特工之一, 当年蓝党大撤退之前，各个情报机构都留下了暗子。 林向南原是蓝党第八情报局的特务，撤退之前，八局制定了一项名为‘木马’的潜伏计划。 该计划的参与人员，首要条件是身家清白，背景简单，经得起严格的调查。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海对岸那边已经是自顾不暇了，很多参与该计划的特工都进入了静默状态。 说是静默，实际上却是放弃了特工的身份，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不过，总有一批死硬分子没有放弃反攻的希望，仍然活跃着。 林向南正是没有放弃希望的顽固派之一。 其实，他的眼光很不错, 早在松山岛被划为守备区之前，他就来到了岛上。 十几年过去，他已经和当地的土着没有区别。 即使偶尔有一些冒进的行为，也不会被保卫科的人盯上。 毕竟, 这人的社会关系简单，背景很干净，出身也是根正苗红，就是稍微有一点八卦。 这一天，林向南正准备出海打渔，结果谁知，保卫科的人直接拦住了他。 在被拦下的那一刻，饶是潜伏了十几年，他的心也不由猛地一跳。 本来，他还以为是自己东窗事发了，最后却发现这是虚惊一场。 保卫科的人只是通知他，码头暂时封锁，一切人员不许外出。 惊魂过后，智商又重新占领了高地。 林向南敏锐的察觉到事情的异常，这次封锁来的太突然。 过去，即使是临时封锁，岛上也会提前一到两个小时通知，不会像这次一样，一点准备时间都不给。 其次，这次封锁的规格很高，他在码头上看了一会热闹，发现那些即将靠岸的船只，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保卫科的人用喇叭喊停了。 这件事引起了他的好奇，直觉告诉他，调查这件事或许会给他带来意外的收获。 紧接着，他便开始了日常，不停的穿梭于人群聚集的地方。 十几年的铺垫，岛上凡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凑热闹，所以，他的行为并没有引起额外的关注。 这一番走访，林向南还真有了意外的收获。 根据他人的闲谈，他得知了一个消息。 岛上的招待所被封了，而且是由保卫科科长亲自带队封的，直到现在，招待所门口还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的战士。 松山岛招待所位于岛上的西北角，距离码头并不远，步行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 林向南决定去招待所附近转转，他并不担心这么做会引起保卫科的注意。 因为他太了解岛上的情况了。 现在招待所外面，肯定聚了不少人在那看热闹。 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走路时，如果看到附近有人围成一圈，而且还发出大惊小怪的呼声，绝大多数人多半都会停下来瞄上一眼。 好事者更是会踮着脚尖，抻着脖子看。 来到招待所附近，果不其然，林向南非常顺利的就找到了一堆吃瓜人员。 林向南悄无声息的融入了人群，此时，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正绘声绘色的分享着自己的经历。 “好家伙，你们是没看到，保卫科刚刚那架势，一个个荷枪实弹的，我还特地看了一眼，保险全都开了。” “啧啧，这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听到这，林向南很想问一句‘老哥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直接这么问。 搜集情报的时候，突然出声是一件很忌讳的事，就像做某些事一样，前戏是很有必要的。 稍微铺垫一下，然后再闷声不响的转移话题才是上上之道。 不过，林向南虽然没能问出口，但有人帮他问了，只见一个圆脸妇女满脸好奇的问道。 “方大哥，你知道这里面发生啥事了不？” “刚刚俺过去给我家男人送个东西，可保卫科的人不让俺进去，俺问为什么，人家什么也不说。” 黑脸男子嘿嘿一笑：“大妹子，人家当然不会让你进去了，知道保卫科是干什么的吗？” “人家办的事都是机密，哪会跟你说，你是司令夫人啊，还是司令妹妹啊？” 此话一出，现场的男性们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呸！呸！呸！” 圆脸妇女破口大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俺看你就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 “不知道就不知道，还搞得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 被圆脸妇女这么一讥讽，黑脸男子顿时怒了，脸红脖子粗驳斥道。 “谁说我不知道？” “刚刚我可是亲眼看到的，保卫科的人到场之后，齐刷刷的朝着一个人敬了礼。” “那人年纪看起来不大……” 黑脸男子一五一十的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描述了出来，似乎是为了增加真实度，他讲的特别清楚。 不仅将小孙的样貌描述了一番，连他今天穿着什么衣服，手上提着什么东西都讲了出来。 另一边，林向南一边听着，一边暗自记下其中的关键信息。 相比于在场的其他人，他对于一些常识要更了解一点。 按照惯例，如果来人是为了军务，多半会住在守备区的招待所里。 松山岛招待所接待的一般都是机关单位的公职人员。 可根据黑脸男子提供的信息，那个身份未知的年轻人却能向保卫科的人下令。 这有点不同寻常啊。 找到那个人，弄清楚对方的身份，然后再伺机慢慢调查！ 第四十二章 喜与忧 “笨蛋！” “你的脑子被们夹了吗？” “啊？” 小孙刚一回到京城，404研究所保卫处处长就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一顿。 封锁松山岛守备区，断绝一切非必要的联系，这些手段一用，傻子都知道岛上有秘密。 这么做，太简单，太粗暴了。 最关键的是, 做了这么多，小孙却漏掉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欧阳懿’并没有和他一起回京。 虽然那份资料很关键，也很重要，但资料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欧阳懿’的价值要比资料重要一百倍！ 小孙的处理方式，不亚于买椟还珠。 “处长，这次确实是我办事不利, 你处分我吧！” 面对上级的职责, 小孙没有辩解，干脆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 处长无奈的摇了摇头，指着小孙道：“上级给你特殊授权是这么用的？” “当时是什么情况？” “知道资料内容的除了你，就只有‘欧阳懿’这个当事人，哪怕有人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内容，也没必要直接封锁整座岛。” 听着听着，小孙不自觉低下了头。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错误，这一次，他确实是小题大做了。 但时光不会倒流，不论上级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会心甘情愿的接受。 眼见小孙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处长不由微微一叹。 这小子的行为虽然夸张了一点，但心意还是好的。 况且，那份资料也的确很重要。 处长是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他很清楚，军事强大，国家才能强大。 尤其是现在的战争模式, 没有制空权, 就等于被动挨打。 他参加过建国之初的那场战争，虽然他们打赢了那场仗，但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惨痛。 那场战争中，因为没有制空权，大部分作战计划全都放在了夜间，白天只能静静蛰伏。 那场仗，打得很憋屈。 敌人有制空权，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漂亮国大兵一呼叫支援，敌人的飞机就哗哗的来了。 吃一堑长一智，制空权的重要性已然无需多言，必须要造飞机！ 即使一时无法追上英美国家，也必须要造！ 404研究所是一座综合性的研究基地，其中恰好有一个航空飞机的研究子类。 发动机是飞机的心脏，没有好的发动机就造不出好的飞机。 但发动机的研制工作却不是那么简单的，发动机看似很小，实际上却关系到方方面面，考量的是一个国家工业体系的综合实力。 冶金工艺，材料学，机床加工，空气动力学等等，就像木桶原理一样，能装多少水，最后的结果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 小孙带回的资料里提到的那几种新材料，大大的加快了补齐材料学的进度。 毫不夸张的说，这份资料价值万金！ 其实，处长本人并不太懂这些，他之所以知道，完全是听基地里的专家说的。 “唉。” 训斥了一通之后，处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 “出去这么久，你先好好休息几天吧，我给你批一个礼拜的假。” “处长，我……” 听到这句话，小孙还以为自己被暂时停职了，一念及此，他立马就急眼了。 “我什么我！” 谷槂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上级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只是放你假，又不是停你的职，瞎激动什么？” “额。” 小孙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一脸惊喜道。 “不是停我的职？” “怎么，你小子想停职？” 处长一本正经道：“停职的话，也不是不行。” “我……” 小孙一听，当即面红耳赤的准备解释。 这时，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电话一响，处长顿时没了继续‘教导’小孙的兴致了。 只见他摆了摆手，示意让小孙赶紧滚蛋。 “好了，不用讲了，职，是不会停的，但检讨却是必须写的，一千字检讨，一个字都不能少，等你回来，我亲自检查！” “话说完了，你可以滚蛋了！” “是！” 小孙笑着敬了一礼，然后高高兴兴的离开了处长办公室。 虽然被骂了半个多小时，但结果却不是太差，只是写一份检讨，比他预想中的处分要好多了。 …… …… …… 松山岛。 经过将近一周的走访调查，林向南终于大概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按照惯例，保卫科的保密措施是很严格的，他本不该查到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事情坏就坏在了执跨子弟王海洋的头上。 那天，王海洋正好在楼顶晒太阳，全程目睹了江德福回家邀请李杰，李杰拒绝，然后小孙又上门的场景。 王海洋毕竟还很年轻，对于很多事都缺乏警惕。 另外，那天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影响又很大，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舆论。 连上学的孩子们都会讨论那天的事，王海洋是孩子王，又是事情的见证者之一。 一来二去，难免泄露了部分内容。 再之后，一传十十传百，知道的人越来越多。 而林向南也因此察觉到了隐藏起来的真相，虽然他没有完全弄清楚所有的细节。 但有一点肯定是确切无疑的。 那天的事，一定跟江德福的连襟‘欧阳懿’有关。 这边，林向南意外得知了关键信息，那边，王海洋却被保卫科的人抓了起来。 虽然王海洋不是故意泄露机密的，但消息是从他这里传出去的，该抓还是要抓。 哪怕王海洋的父亲是守备区的政治部主任！ 这些天，为了救自己的儿子，王振彪可谓是操碎了心，该找的人找了，该求得情也求了。 但却是收效甚微。 守备区司令明确跟他表示，王海洋这件事必须要严肃处理。 上面对于‘欧阳懿’有多重视，别人不知道，守备区司令还能不清楚？ 流言刚一传出来，他立刻就向上面做了汇报。 然后，上面直接下令，保护‘欧阳懿’的人手直接加派一倍，务必确保‘欧阳懿’的安全。 现如今，几乎每隔半个小时就有一艘巡逻艇在小黑山岛周边海域巡逻，而且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 第四十三章 去向 小黑山岛。 附近的巡逻艇变多了，虽然引起了一定范围内的讨论，但习惯的力量很可怕。 见得多了，大家自然见怪不怪了。 这一天，杨三五提着两瓶酒来到了李杰家里。 “老欧，我来了！” 看到李杰的那一刻，杨三五直接上前给了他一个熊抱。 最近这段时间, 两人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这不，杨三五刚刚出海回来就提着酒上门来了。 今天他来，一是叙叙旧，二嘛也是为了代表岛上的人问问，问问李杰什么时候再出海。 以前，李杰虽然也兼着教师的工作, 但偶尔还是会跟着出一次海。 但自打去了松山岛一趟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过海。 “杨小哥，你先坐一会，饭菜马上就做好了。” 看到杨三五来了，安欣笑着朝着他招了招手，然后指了指院子里的石凳。 说着，安欣就提着暖水瓶走了出来。 “嫂子，您歇着，我自己来就行。” 杨三五见状连忙走了过去，从安欣的手中接过了暖水瓶。 “也行，你自己来。” 安欣笑了笑，没有太过客气，杨三五的性子她知道，是那种直来直去的人，对方说自己来，肯定不是客套的意思。 另外, 她现在的肚子也是越来越大，做起事来确实有点不太方便。 “三五，坐。” 这时，李杰端着一盘韭菜炒鸡蛋走了过来。 小黑山岛毗邻大海, 桌上摆着的鱼虾蟹什么的压根不足为奇，反倒是绿叶菜很稀有。 毕竟，这里的气候条件不太适合种植绿叶菜，后世普及的塑料大棚，搁在现在还是奢侈品。 而且建大棚所需的东西，大多都是管控物资，如果没有特殊渠道，个人根本无法买到。 “真香！” 看到韭菜炒鸡蛋，杨三五顿觉眼前一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的目光依次从桌上的盘子扫过，看到桌上的猪肉白菜炖粉条，萝卜猪骨汤，他不由感慨。 “老欧，你今天破费了啊。” “坐吧，准备吃饭。” 李杰微微一笑，今天桌上的菜一半是海鲜，一半是蔬菜，海鲜是当地的特产，蔬菜则是其他人送过来的。 准确来说是从松山岛那边运过来的。 小黑山岛附近的巡逻艇变多了，这种变化当然瞒不过李杰。 此外，以前的小黑山岛是没有驻军的，但前段时间，岛上多了好几个哨所。 不大的岛上，竟然多了一整个加强排的驻军。 当然，村里对外的解释是，这是守备区做出的决定，因为事关军事机密，原因无可奉告。 一句话，事关军事机密，足以堵住村民们的好奇心。 除此之外，其他人也不知道，从那之后，李杰家里的食谱上就多出了很多绿色蔬菜。 这些菜都是从守备区那里调过来的，每天天还没亮就顺着巡逻艇送到了李杰家门口。 严格来说，这属于搞特殊。 在这个年代，特殊化是很扎眼的事，而且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如果被人知道，并且加以传播，这种行为势必会引起一些非议。 你‘欧阳懿’是什么人？ 凭什么搞特殊？ 虽然做这个决定的人知道李杰做出的贡献，但不明真相的人不知道。 这些风险不仅李杰清楚，安欣也清楚，一开始，安欣还很担心。 毕竟，他们一家之前受过教训。 但李杰还是没有拒绝。 一方面，考虑到营养均衡问题，接受这些东西还是很有必要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知道，他留在小黑山岛的时间不长了。 也许再过不久，他就要离开了。 或许是去京城，或许是回岛城。 离开，本不在李杰的计划之内，但上次小孙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已经造成轰动了。 再之后，王海洋那小子又无意识的推波助澜了一把，导致自己被某些人给盯上了。 李杰自己自然是不怕那些牛鬼蛇神的，但现在的他不是一个人，安欣，安然，安诺，她们都是普通人。 她们应对不了那些麻烦。 也正因为如此，李杰心里便产生了离意。 远在京城的小孙打死也想不到，他之前的‘瞎指挥’，竟然歪打正着，意外的解决了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这一天，小孙如同往常一样，正在基地附近进行例行训练。 忽然间，车上的步话机发出一阵呲呲的电流声。 “呼叫‘飞鸟’，呼叫‘飞鸟’，收到请回答！” ‘飞鸟’是小孙的代号，一听有人呼自己，小孙连忙停下车，拿起了话筒。 “飞鸟收到，飞鸟收到！” “暂停任务，立刻归巢！” “收到请回答！” 听到这个命令，小孙稍微愣了一下，巡逻任务虽然是例行任务，但好端端的绝不会无缘无故的终止。 “收到请回答！” 另一边，眼看小孙迟迟没有回应，步话机另一端不由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指令。 “收到！飞鸟即将归巢！” 通话结束后，小孙重重的踩了一脚油门，立刻向着基地飞驰而去。 回到基地，他又一路小跑来到了处长的办公室。 “处长，孙成文前来报道！” “坐。” 处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然后又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文件递到了他的面前。 “你先看看这个。” 接过文件，小孙快速扫了一遍文件上的内容，看着看着，他的神色就慢慢从平静变成了愕然。 这是一份调令，上面的大意是将他从404研究所调到岛城去。 所里将会在岛城新建一座实验室，他的主要任务是负责实验室的保卫工作。 最让小孙惊愕的是，那座实验室的负责人居然是‘欧阳懿’。 ‘他不是不愿意离开吗？’ ‘怎么忽然变成了实验室的负责人？’ 这份调令还没有加盖公章，还没有正式下达。 毕竟是从京城调到岛城，在调令正式下达之前，按照惯例，组织上是要征求外派人员本人意愿的。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场谈话。 过了一会，眼看小孙回过神来了，处长方才笑眯眯的问道。 “怎么样，调你去岛城，你自己愿不愿意？” 第四十四章 离开 “坚决服从命令！” 小孙不假思索的给出了自己的回复。 虽然他不清楚‘欧阳懿’为什么改变主意了，但松山岛上的泄密事件，多少跟他有关系。 倘若他没有大动干戈，而是低调处理，也就不会有后续的事了。 关于松山岛上的事，他了解了一下，现如今, 那个泄密的小孩子还在保卫科关着。 即使那孩子的父亲是守备区政治部主任，保卫科也没有松口。 不过，考虑到王海洋的年纪比较小，加上他又不是有意泄密的，对于他的处罚应该不会太过严厉。 然而，不严厉归不严厉, 背上了这么一层处分，王海洋的个人前途算是完了。 部队，政府机关, 工厂等单位，他是肯定进不去的，毕竟，他的个人档案上有污点，而且是相当严重的污点。 “嗳，先别急着答应。” 听到小孙如此笃定的答复，处长却抬了抬手，郑重道。 “这件事，你可要想清楚，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回不回得来都不一定，你应该先回去和你爱人商量商量。” “如果你爱人同意了，在答复也不迟。” 小孙闻言犹豫了一下，领导说的确实是实情, 他如果是个单身汉, 去哪都行。 天大地下, 哪里都是家。 可他不是！ 虽然他今年才二十六岁，但他已经结婚了，而且还和媳妇生了两个孩子。 “处长，我……” 思索片刻，小孙张了张嘴，处长又抬手制住了他。 “回去和家里商量商量再回答。” “这是命令！” “是！” 小孙不再坚持，他刚刚本来是准备说，他现在就可以给出答复，可一句‘这是命令’，彻底堵死了他的嘴。 …… …… …… 小黑山岛。 今天是学校放假的日子，同时也是李杰离岛的日子。 这一天，码头上挤满了欢送的人群，虽然李杰在小黑山岛呆的时间不长，但他带来的改变却不少。 首当其冲的就是孩子的教育问题，即使李杰走了，学校的事他也没忘记。 上面已经派了新的教师过来报道，而且一次性派了五个，以后岛上的孩子们再也不用挤在一间教室里上课了。 其次，李杰还个人掏腰包，重新修葺了一下岛上的学校。 新的学校正在建，一个暑假的功夫足够建完，下个学期，学生们就可以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上课了。 最后，李杰虽然走了，但岛上的哨所仍然没有撤，并且还会继续保留下去。 一个加强排的驻军，尽管看起来不多，却给小黑山岛注入了全新的活力。 往后，村民们出行明显更方便了，因为这里多了一条固定的航线，每周都有一艘客船停靠。 若是放到后世，一周才有一趟船，老百姓怕不是要飚出优美的华语。 但搁在现在，却是实打实的利民。 以前小黑山岛的村民想要出行，只能看天吃饭，什么时候来船，不确定，来的是不是客船，同样不确定。 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尤其是那些孩子们，安欣的眼眶不由湿润了。 她和这些孩子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在那段‘艰难’的岁月里，是孩子们的笑容治愈了她。 彼时，‘欧阳’尚未摘帽，她的执教资格审批也没能批下来，一系列的意外，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仔细想想，好像也就是去年的事，而且持续的时间也不长，可在安欣的印象中，那段时间好像很长很长。 “欧阳老师，安老师，谢谢你们给我们村带来的改变。” 码头上，焦支书和杨三五站在了最前面，他们两个，一个是村里的支书，另外一个是年轻一辈中能力最强的人。 他们俩个几乎可以代表岛上的所有人。 因此，他们被选为代表，站在了最前方。 “谢谢！” “谢谢你们！” 说着说着，焦支书满脸感激的握着李杰的手，一个劲的在那道谢。 他在岛上当了七八年的支书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改变意味着什么。 搁在以前，这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小黑山岛毕竟只是一座很小很小的岛，小到在稍大一点比例的地图上都看不到这里。 生活在这里，十几年如一日，建国前这里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如果没有李杰从中牵线搭桥，小黑山岛大概率还会像以前那样。 焦支书自觉年纪大了，没有变化，对于他本人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但对于下一代而言，影响可就大了。 这也是他如此感激李杰的原因，华夏人嘛，总是对子女更偏爱一点，总想把最好的东西给孩子。 面对焦支书的感谢，李杰只是笑了笑，原剧中，‘欧阳懿’在这座岛上呆了大半辈子。 尽管他现在要走了，但该帮的忙，他还是会帮的。 良久，焦支书方才收回胳膊，而后微微向旁边移了两步，将现场交给了杨三五。 “老欧，一路顺风，有空记得回来看看。” 相比于焦支书的拖沓，杨三五就要爽快多了，只见他朗声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只要你来，酒，永远管够。” “小黑山岛，永远是你的家！” （差点下意识的把小黑山岛打成了‘vg’，哈哈。） “嗯，有空我会回来的。” 李杰笑吟吟的点了点头，小黑山岛的风景其实很不错，天很蓝，海水很清澈，民风又淳朴。 如果不是考虑到家人的安全问题，他还真不想走。 就在前几天，小黑山岛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对方虽然是借着寻亲的由头来的。 但李杰却知道，这人是冲着他来的。 此人逗留小黑山岛的这几天，李杰一直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不仅在学校里有，连在家里吃饭的时候都有那种感觉。 后来，李杰果断地将情况上报了。 结果那人毫无意外的被岛上的驻军给抓了。 被抓后，在那人的随身行李中找到了一个微型相机以及几份胶圈，胶圈里基本都是李杰一家的照片。 这些东西足以证明对方的身份，面对铁证，那人也不再抵抗，直接交待了他自己的身份。 第四十五章 要生了 抓住那个鬼鬼祟祟的人之后，保卫科的人顺藤摸瓜，锁定了松山岛上的渔民林向南。 抓捕行动很顺利，林向南直接住进了保卫科。 最让李杰惊讶的是，此人竟然是蓝党第八情报局的特务，而且还是‘木马’计划中的暗子之一。 只是这个世界并没有一个名为‘刘新杰’的总务处处长，也没有代号‘水手’的特工。 最终, ‘木马’计划成功了。 不仅如此，‘木马’计划还给我党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虽然大多只是小打小闹。 但就像是蟑螂，危害不大，却很令人厌恶。 林向南被捕，连带着他那条线的上下级全都被抓了。 如此一来，也算是解决了一个潜在的隐患。 松山岛毕竟是守备区, 排查了这个隐患，也算是一次不小的胜利。 嘟！ 嘟！ 随着客轮的汽笛声响起，李杰和安欣各自牵着一个孩子，缓缓登上客船。 “欧阳老师再见！” “安老师，再见！” 孩子们的欢送声响彻码头，有些年纪比较小的孩子，喊着喊着就带上了哭腔。 站在甲板上，看着流泪的孩子们，安欣不由抹了抹眼角。 “妈妈，不哭！” 安然和安诺一左一右的抱住安欣的大腿，同时她们还仰着头，做出吹气的动作。 在小孩子的固有印象中，哭，更多是因为哪里不舒服了。 每当她们摔倒了，或者是哪里碰了，妈妈都会一边安慰她们, 一边轻轻的朝不舒服的地方吹吹气。 所以，两个小孩也有样学样，试图用吹气来抚平妈妈受伤的地方。 可她们又不知道妈妈哪里受伤了，于是她们便不停的朝着不同的地方吹着气。 呼！ 呼！ 看到俩孩子心疼自己的模样, 安欣顿时破涕为笑，摸了摸两小只的头，语气轻柔道。 “妈妈没哭，妈妈只是被沙子眯了眼睛。” “妈妈，你骗人！” 妹妹安诺的性格和原剧中完全不同，现在的她，鬼精鬼精的，一眼就识破了妈妈的‘诡计’。 只见她小脑袋微微上扬，嘴边也嘟了起来。 “都没有风，哪来的沙子。” “爸爸说过，骗人是不对的，不论是大人还是宝宝，都不能骗人。” 如果是怀孕之前的安欣，她大概率会借坡下驴，主动承认是自己不对，但受到激素的影响，她现在的情绪波动很厉害，有时候就跟个孩子一样。 就像此刻，安欣固执的没有承认。 “妈妈没有骗你，刚刚就是有沙子吹进眼睛了。” “没有沙子！” 安诺仰着头嚷嚷着。 “有！” “没有！” 紧接着，好似进入了循环，一大一小，大眼瞪着小眼，两人互不相让，你一句‘没有’，我一句‘有’。 一时间，局面陷入了僵持。 看到安欣如此幼稚的行为，李杰不由笑出了声。 这记笑声，恰好打破了双方的平衡。 安欣顿时意识到了自己的窘态，只见她脸色微微一红，然后白了李杰一眼，把头扭到了一旁。 另一边，眼见妈妈不说话了，安诺就像一个凯旋而归的将军，挺着胸，昂着脑袋，骄傲的不行。 啪！ 就在这时，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忽然闯入了安诺的视野。 一瞬间，她就破防了，脑袋立马耷拉了下去，整个人也变得弱弱不已的样子。 姐姐安然轻轻的拍了拍安诺的小脸蛋，绷着脸道。 “你今年都快四岁了，怎么能这么幼稚？” 对于姐姐，安诺还是很怕的，因为她如果不听话，姐姐真的会揍她。 最最关键的是，她还打不过姐姐。 姐姐每天跟着爸爸练那个什么什么拳的，比自己厉害多了。 安诺也不是没想过跟着练，然后打败姐姐这个‘大魔王’，但跟着练拳就意味着要早起。 她，起不来。 跟着练了几次之后，她发现还是打不过姐姐，于是她就放弃了。 反正练了也打不过，还有什么好练的？ “哈哈” 听到安然的话，李杰不禁噗嗤一笑，安然的话虽然不是冲着安欣去的，但无形伤害，最为致命。 一旁的安欣听到笑声，不由脸色一黑。 安然还不到四岁，都觉得妹妹这种行为很幼稚，那她这个妈妈呢？ 都快三十的人了，岂不是更幼稚？ ╭(╯^╰)╮ 丢下一道不轻不重的哼声之后，安欣连忙离开了甲板，躲进了船舱。 李杰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了她，今天虽然风平浪静，但毕竟是在海上，谁也不知道风浪什么时候来。 随后，李杰又朝着安然和安诺两姐妹招了招手，示意两姐妹赶紧跟着。 “哎呀。” 然而，刚走了没几步，安欣忽然捂住了肚子，发出一声呻吟。 “好痛！” 看到安欣弯着腰捂住肚子，李杰心中陡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这距离预产期还有一段时间，怎么突然就生了？ “欧阳，我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安欣并不是第一次生产了，这种疼痛对她既熟悉又陌生，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生安然和安诺的时候。 “欧阳老师，您夫人没事吧？” 这时，一个人影忽然从船舱里窜了出来，转头一看，原来是老熟人小孙。 “船上有安静一点的房间没有？” 看到小孙，李杰没有客气，直接问道。 “有！” 小孙连连点头，这艘船并不是普通的客船，而是一艘经过改装的客船，在船只的后方就有一间改装过的医务舱。 “我这就带您过去。” “不用，你先把位置告诉我。” 李杰摆了摆手：“然后你带着她们俩一起去驾驶台，让船长临时把船停下来。” “我妻子快要生了，我准备在船上给她接生。” 一听李杰要给安欣接生，小孙连忙提醒道。 “船上有医务人员，我这就去叫！” “不用叫了，我自己就会。” 李杰并不知道船上的医务人员是否会妇科，退一步而言，即使对方是妇科的，他也会坚持自己接生。 真要让别人来做，他还不放心呢，以他的医术，给安欣接生，完全是绰绰有余的。 “额。” 小孙还准备再说点什么，可李杰却没有功夫跟他解释。 “快去！” “这是命令！” “是！” 第四十六章 到港 嗯啊！ 嗯啊！ 约莫一个小时后，婴儿的哭声回荡在医务室内，听到这哭声，门外站着的众人纷纷面面相觑。 这就接生成功了？ 这……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吧？ 而且也太顺利了。 尤其是小孙，他的惊讶是最多的，身为404研究所岛城分所筹办处副主任的他，自然了解过他的搭档‘欧阳懿’的过去。 ‘欧阳懿’的个人档案, 他不知道看过多少遍，早已到了烂熟于心的程度。 档案中，‘欧阳懿’并没有学医的记录。 起初，他是极力拒绝由对方接生的。 生孩子，说安全也安全，在全国很多的地方，很多孕妇仍旧是在自己家里接生的。 稳婆这一职业, 仍然遍布全国各地。 小孙本人就是由稳婆接生的。 虽然他顺利长大成人, 身体还特别的健康,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相比于设备齐全，医务人员技术更加成熟的医院，在家里接生，风险还是很大。 稳婆并不是医生，一旦遇到特殊情况，很可能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比如难产，比如大出血。 因此，小孙始终坚持由专业的医护人员进行接生，但他的态度却无法影响李杰。 在听到婴儿哭声的那一刻，小孙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幸好，一切顺利。 “孙主任，欧阳主任学过医？” 一旁的医护人员怀揣着好奇，轻声的问了一句。 “可能学过吧。” 事到如今，小孙也对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档案，真的能代表一切吗？ 也许‘欧阳懿’真的学过医, 只是没有在档案中记录而已, 毕竟，档案里的记录篇幅很小，不足以记录所有的事。 言谈间，医务室的舱门忽然开了，只见李杰面带喜色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朝着小孙招了招手。 “可以开船了。” 小孙犹豫了一下，建议道：“要不要继续停一会，再休息休息？” 这艘船其实是专门负责接李杰一家的，而且船上的物资也很充足，即使十天八天不靠岸，也能撑得下去。 另外，即使遇到什么意外，通过船上的电台也能及时求援。 “也好，那就再停一个小时。” 这一次，李杰没有继续否定小孙的建议，休息一会也好，虽然安欣现在的状态很好。 接生的过程很顺利，跟江德福家的三台一样，安欣成功诞下一对龙凤胎，一男一女。 按照出生的顺序，女孩是姐姐，男孩是弟弟，不过李杰跟安欣商量了一下，决定将两人的辈分调换一下。 现在男孩是哥哥，女孩是妹妹。 哥哥嘛，责任心相对来说会更强一点。 …… …… …… 在海上漂了三天，终于看到了陆地的影子，看到陆地，也就意味着即将抵达目的地岛城。 谷骑 本来从小黑山岛到岛城只需要两天就够了，但考虑到船上有产妇以及新生儿，船只特地放慢了航线速度。 几天过去，安欣的身体早已恢复了过来，不仅活蹦乱跳的，甚至还跑到甲板上吹了吹风。 有李杰这个御用医生在，她压根不用考虑坐月子的事。 望着越来越近的陆地，安欣此刻的心情可谓是极为复杂，离开这里时，她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和不安。 小黑山岛，一座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的岛，面积仅有几平方公里，岛上的人口比他们街道人口的零头还要少。 安欣出身富贵，从小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即使后来受了了一些排挤，但生活水平并没有下降太多。 所以，当时一想到要去一个偏僻的小岛，她只觉得前程一片灰暗。 彼时的安欣，万万想不到，她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回归。 丈夫从先是被平反了，摘了帽，然后又摇身一变，成了某研究所的筹备处主任。 那个她见过好几次面的小孙，居然又回来了，而且还变成了自家丈夫的副手。 这一切，简直太魔幻了。 如今他们一家，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吧？ 丈夫现在任职的那家研究所，她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这家研究所有军方背景，她还是知道的。 有了这层身份在，他们一家未来应该不会在受运动的影响了。 毕竟，丈夫只是研究人员，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只要安安心心搞研究，未来基本不会有什么事。 片刻后，码头的轮廓已然依稀可见。 这时，安欣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欧阳，我们是不是忘了和大哥一家说改变行程了？” 在离开之前，安欣曾经给远在岛城的大哥发了一封电报，告诉了大哥一家他们回来的日期。 然而，因为生孩子的事，他们在海上耽搁了两天。 “我后来跟大哥一家说了。” 李杰自然不会忘了这件事，两天前，他就用船上的电报给安泰发了消息。 对于安泰一家，他本人并不是特别喜欢，尤其是安泰的媳妇。 不过，他也能理解他们一家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凭心而论，安泰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顶着资本家的帽子，不谨小慎微一点，他们一家那还能安心的过日子。 当然，理解归理解，喜恶归喜恶。 嘟！ 嘟！ 轮船发出一阵汽笛声，随后船只缓缓的停靠在了预定的泊位上。 码头上，安泰一家早早的就抵达了码头等候，他们知道妹妹和妹夫是今天回来，但电报里并没有说明时间。 所以，他们吃完早饭就到了码头。 “看到欧阳他们了吗？” 看到有一艘船靠岸了，安泰媳妇连忙抻着脑袋四处打量，一边看着，她还戳了一下身旁的丈夫。 安泰踮着脚尖，极力眺望着，忽然间，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看到了，看到了，他们下船了。” 说着，安泰指了指正在下船的李杰一行人。 “走，我们赶紧过去接他们。” 此刻，安泰的心里无疑是振奋的。 前些日子，有一个部队的通讯员忽然敲响了他们家的门，起初，他们还以为是安杰或者是江德福来的电报。 直到通讯员将电报交到他们手上，他们才知道这封电报竟然是妹夫发来的！ 70 第四十七章 安泰一家 当安泰看到电报的那一刻，他是无比震惊的。 用军方的电台，电报内容却是个人的私事，这和他过去的认知明显有点不符。 江德福是校级军官，职位不算低了，但他几乎没有用军方的渠道发过个人的私事。 因为这么做会涉及到一个‘公器私用’的问题。 公器私用，绝对是一件非常敏感的事, 这片土地是由无数人的血与肉铸就的。 那一代人抛头颅洒热血，为的是信仰，不是为了手中的那点权利。 如果连公私分明都做不到，未来他们又有何颜面去见地下的先辈们？ 不会羞愧吗？ 所以，即使发电报只是一件很小的事，却让安泰惊讶不已。 在他的印象中, 自家这个妹夫可没有军方背景，何况, 不久前‘欧阳’还是一个老右。 彼时，安泰好奇极了。 ‘欧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凭什么做到的？ 咦？ 走着走着，安泰忽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欧阳’一家坐的那艘船和普通的客轮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首先，这艘船并不是常见的客轮型号，它的体型要更大一点。 其次，这艘船上的乘客太少了。 截至目前为止，安泰不过看到十来个人，而这十个人中，妹夫一家就占掉了一半。 最后一点也是最让他惊愕的一点。 妹夫一家下船的时候，手边几乎没有提行李，跟在他们身后的几个人手上反倒是满满当当的。 有一个人手上提着的箱子，他恰好认识，那是一个老榆木箱子，是安欣当时出嫁的嫁妆之一。 妹妹的行李被别人提着，这是个什么情况？ 怀揣着疑惑，安泰又继续向前走了几步，随着越靠越近, 他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晰。 首先，安泰最先注意到的是安欣的肚子。 安欣不是怀孕了吗？ 而且已经九个多月了, 怎么肚子这么小？ 等等！ 电光火石之间，安泰忽然意识到了一点，跟在妹夫一家身后的那个女人，手上抱着俩孩子。 那两个孩子，该不会是安欣的吧？ 他已经确定了，从船上下来的人都是一起的。 下船后，那几个陌生人仍然跟在妹夫一家的身后，径直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另外，他们手上提着的行李，也很可能全都是妹夫一家。 对了，还有孩子。 照这种情况看来，这几个陌生人很可能跟妹夫一家有着很深的联系。 一念及此，安泰更加好奇了。 这一切，未免也太过不可思议了。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安泰连忙按捺住了心中的好奇，脸上挂起了极为热切的笑容。 “欧阳，好久不见！” 言罢，安泰紧紧地握住了李杰的手。 那些人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欧阳’现在肯定是今非昔比了。 不然的话，哪来这样前呼后拥的架势？ 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某些事了。 最后，妹夫一家未来会留在岛城。 这才是重点！ 这些年来，安泰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办事谨小慎微，生怕犯了什么错，生怕得罪什么人。 这样的日子，太累了。 他也想活的轻松一点。谷萌 现在妹夫好像混得还不错，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未来要是有什么事，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和李杰打完招呼之后，安泰又看向了一旁的安欣。 “安欣，累了吧？” “还好。” 安欣笑吟吟的摇了摇头，虽然在海上漂了好几天，但她一点也不感觉累。 打小她就是在岛城长大的，这里是她的故乡。 回家的路，即使再远，再长，也不会觉得累。 紧接着，安泰的目光又投向了一旁的小孙几人身上，只见他面带疑惑，迟疑道。 “这几位是？” 安欣笑着解释道：“他们是欧阳的同事，和我们一起坐船过来的。” 听到这个答案，安泰心中隐隐生出一丝失望，不过，多年的磨炼，他的情绪调整能力还是很强的。 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后，他便热情的招呼道。 “那正好，待会一起回去吃饭。” “谢谢这位大哥的盛情邀请，你的心意我们领了。” 小孙微微上前一步，拒绝道：“不过，我们待会还有事，恐怕没法应约。” “那就下次吧。” 若是放在其他场合，他肯定还会在客套客套，但眼下嘛，他也就没有继续坚持。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他也摸不太准对方的心意。 再说了，对方和妹夫是同事，总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心生怨怼。 另一边，眼看丈夫打完了招呼，安泰媳妇连忙将两个孩子往前推了推。 “晨晨，安怡，快叫姑姑，二姑父。” 今天过来接人，他们可是全家都出动了。 安泰媳妇和安泰都知道，他们之前的做法有点不太对。 自从妹夫‘欧阳懿’被划成了老右，他们就刻意的疏远了‘欧阳’一家。 这一点，他们自知理亏，所以他们才会把孩子带来。 有孩子在场，气氛总会好一点，不会太过尴尬。 “咕咕，二咕父。” “姑姑好，二姑父好。” 安晨和安怡老老实实的喊了一声，前面一句是妹妹安怡喊得，她年纪小一点，说话还不太清楚。 “晨晨好，安怡好。” 安欣俯了俯身，笑眯眯的摸了摸两人的脑袋。 随后，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把糖果，分别塞到了兄妹俩的手里。 “来，吃糖。” 这糖不是外面卖的那种糖，而是李杰做的麦芽糖，香气很浓，十分好吃。 看到糖果，兄妹俩的眼睛齐齐一亮。 “还不快谢谢姑姑。” 眼见兄妹俩只顾着高兴，却忘了道谢，安泰媳妇不由脸色一板。 “谢谢！” “谢谢姑姑！” 听到妈妈的话，兄妹俩立马笑着道了一声谢。 这边话音还没落地，两人的注意力就被手上的糖给吸引了过去。 在他们看来，道谢就是妈妈交待的任务，就跟平时妈妈教他们做事一样。 任务既然完成了，他们就能把目光放到糖上了。 看到俩孩子的做派，安泰媳妇不由感到一阵无奈，明明事先都教过好几遍了。 临了，他们却忘得一干二净。 “小孩子，不懂事，欧阳，安欣，你们别介意啊。” 70 第四十八章 夜谈 是夜，今天夜里的氛围和平日明显不太一样。 “都怪你！” 安泰媳妇王华没好气的白了丈夫一眼。 “一下午的时间，也没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另一边，安泰看起来似乎是在专心的看报纸，可听着妻子的话，他心里不禁感到一阵无奈。 “看！看！看！” 眼见丈夫不搭理自己，目光仍然聚焦在报纸上, 王华跟个怨妇似的，一手拍烂了安泰手上的报纸。 “看报纸能看出花来吗？” “一天天的，就知道看那些没用的报纸。” “你疯了吧？” 虽然安泰并不在意报纸上的内容，但王华拍烂报纸的行为却触碰到了他一家之主的地位。 他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夫唱妇随，这是最基本的。 “我疯了？” 王华气急而笑, 猛地从床上起身，目光灼灼的盯着依靠在床头的丈夫。 “我疯了？” “我这是为了谁啊？” “啊？” “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王华只觉得满肚子的委屈无处发泄，说着说着, 泪水不自觉的划过眼角。 这些年来，他们家的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前几年，他们的生活虽然不比解放前。 但好歹也是吃穿不愁，出门在外，也是颇受尊敬。 现在呢？ 他们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有，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喝过咖啡，多久没有做过新衣服。 安晨和安怡身上穿的衣服，很多都是用他们的旧衣服改的。 另外，以前他们交往的那些朋友们，现在也和他们疏远了许多，一个个看到他们，立马就跟看到土匪一样，埋头就走。 这样的日子，他们过了足足五年！ 五年！ 除了他们自己, 没有人知道他们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 那些冷嘲热讽，那些异样的目光, 王华早就受够了！ 当初, 安杰和江德福刚认识那一会，由于江德福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大老粗，不是安杰喜欢的类型，安杰不怎么瞧得上这位年轻的高级军官。 可王华却不这么想。 他们安家是什么成分？ 江德福是什么成分？ 上天既然给了这么一个机会，他们安家必须要牢牢把握住，所以，她和安泰极力撮合安杰和江德福俩人。 时过境迁，现在回头望去，他们当时做出的决定，简直是无比英明。 如果没有江德福这位军官亲戚，他们家现在的日子只怕会更差。 上一次尝到了好处，王华自然不会放弃这一次的机会。 尽管不知道二妹一家是怎么从‘老右’变成现在这样的，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二妹夫的级别应该不会太低。 中午在码头上，王华听到那群人称呼二妹夫为‘主任’。 主任？ 什么主任？ 这个职位可大可小，街道办事处主任是主任，政治处主任也是主任，两者相比，其中的地位可谓是天差地别。 从下午到晚上，王华一直在给安泰暗示，让丈夫尽量将话题往工作上面引。 可聊了大半天，丈夫什么都没能问出来，一点用也没有。 不仅如此，安泰现在还给她脸色看！ 如此，王华怎么可能不生气？ “唉。” 看到跟个泼妇一样的妻子，安泰叹了口气，妻子现在的样子，让他既心酸又愤怒。 妻子曾经也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说话从来都是柔声细语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呢？ 这样子，让他有点陌生。 不过，妻子说的话却没错，她确实是为了他们这个家。 二妹一家发达了。 连专车都配上了，能不发达吗？ 能配上专车的，都是什么级别的人？ 三妹夫江德福直到最近升职了才配了车，而且这车还不是专车。 仅凭这一点，就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良久，安泰开口道。 “我说你这个人吧，就是性子太急。” “当初小妹和江德福刚认识那会，你就是这样，恨不得把小妹绑到江德福的房间里。” “现在又是这样！” “下午那会，二妹是怎么说的？” “他们这次回来，不走了！”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有一天我们能知道二妹夫现在是做什么的。” 说着，安泰又重新靠到了床头，继续分析道。 “退一步来说，就算我们不知道二妹夫现在的身份，以我们和他们的关系，我们家遇到困难了，他们会不帮吗？” 听到这里，王华心中的怨气稍微缓解了几分，安泰分析的确实在理。 丈夫和二妹到底是亲兄妹，遇到困难，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不过，理解归理解，王华的态度仍然没有立刻发生变化，只见她哼了一声，含糊其辞道。 “反正左右都是你有理，我是怨妇，我无理取闹。” 看到妻子的做派，安泰没有搭腔，他心里明白，妻子这是消气了，这种时候，只要不随便答话，再过一会，妻子就会自己平静下来。 …… …… …… 夜深了，安欣同样也没有睡着，只见她一会侧着身子，一会仰着身子，翻来覆去的，怎么也无法入睡。 大哥一家今天的表现，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他们明明是嫡亲的亲兄妹，大哥和大嫂有必要那么小心翼翼吗？ 兄妹之间，有什么不能摊开来讲的？ 难道在大哥大嫂的心中，她是那种翻脸不认人的人吗？ 即使她过得早好，大哥还是她的大哥，在大哥面前，她永远是以前的那个妹妹。 没必要那么端着。 这让她很不习惯，中午、晚上的这俩顿饭，她吃的很不是滋味。 “睡不着？” 忽然间，丈夫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嗯，有点。” 安欣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丈夫。 “欧阳，你说人是不是变得太快了一点？” 当年，大哥对江德福表现的很客气，甚至有点巴结的意味，这些安欣都能理解。 毕竟，江德福姓江，不姓安。 可现在不一样，她姓安，她是安泰的亲妹妹，而且‘欧阳’和大哥认识的时间也很长。 因此，对于安泰今天的表现，她很不理解。 此话一出，李杰瞬间领会到了安欣的意思。 “你是说大哥和大嫂？” 第四十九章 半年 “嗯。” 安欣微微一叹：“今天的大哥让人感觉好陌生。” “其实，这很正常。” 对于安泰一家，李杰既没有什么恶感，也没有什么好感。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人嘛，都是这样, 你的身份发生了变化，别人对你的态度也在不断的发生变化。” “即使是亲密无间的兄弟姐妹，多少也会受到身份、地位变化的影响。” “说起来，你大哥这些年来也不容易，你今天看到的，不过是他日常在外的表现。” 李杰的分析没有带任何的主观色彩。 安欣和他毕竟不一样, 安欣和安泰是亲兄妹, 安家这些年的变迁, 他们是最有体会的。 若是之前的‘欧阳懿’，也会很在意这些东西，但现在的他却不再乎。 身份、地位，都是由个人来决定的，只要自己足够强大，身份、地位、名望都会纷至沓来。 “睡吧，不用在意这些，如果你真的感到困扰的话，下次见面直接说清楚就行了。” 李杰轻轻拍了拍安欣的脑袋：“你们是亲兄妹，说开了就好。” “嗯。” 沉吟片刻，安欣想通了一点，‘欧阳’说的没错，沟通是消除矛盾的重要方式。 你猜我，我猜你，这样很没意思。 …… …… …… 一转眼，半年过去。 这一天，404研究所岛城分部正式挂牌, 由于工作性质的关系，岛城分部的成立并没有大操大办, 参加落成庆典的仅有几个人而已。 不过，人数虽然不多，但每一个人的份量都很重。 404研究所所长周广宇，材料部委某干事，当地驻军的联络处处长，岛城市委秘书长。 这些人都很忙，简单的吃了一顿饭，互相认识一番之后便相继提出了告辞。 周广宇的时间同样很紧张，参观完岛城分所后，他也要离开了。 离行前，他紧紧的握住李杰的手，语气真诚道。 “欧阳，岛城分所我可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以后再接再厉，争取早日拿出突破性的成果。” 对于眼前这位年轻人，周广宇可是给予厚望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千里迢迢赶到岛城，只为参加落成典礼。 与其说他来参加典礼，不如说他是来站台的。 ‘欧阳’今年才三十多，在学术领域，这个年纪很年轻，非常年轻，尤其是在材料领域。 在此之前，‘欧阳’在材料领域也没什么名气。 即便是现在，很多不知情的人也依然不知道‘欧阳’做出的具体贡献。 ‘欧阳’的研究成果毕竟很特殊，需要保密，无法将他的贡献一一列出。 但反观一个研究所的成立，这是一件无法保密的事。 ‘欧阳’从一个籍籍无名的研究员，忽然摇身一变成了岛城分所的负责人。 关于这项任命，业内的很多同行还是有议论的。 周广宇甚至听到一些非常离谱的传言，竟然有人说‘欧阳’是他的私生子。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其实，到了周广宇这个年纪，这个级别，些许流言，他不在意，而且也无法动摇他的地位。 谣言止于智者。 总有一天，‘欧阳’做出的贡献会被公之于众，也许时间会很久，但他坚信，埋头苦干的人不会被遗忘。 星光不问赶路人，时光不负实干者！ “周老，我会尽力的。” 李杰没有把话说的太满，材料领域不比其他，想要短时间内出成果是一件很难的事。 他这样回答，才是正常的。 “加油！” 周广宇笑吟吟的拍了拍李杰的肩膀，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欧阳’肯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我会的。” 李杰微微一笑，新的研究方向他已经确定好了。 芳纶，一种新型的纤维复合材料，它的密度低、强度高、韧性好、耐高温、易于加工成型，其强度是同等质量钢铁的5倍，但密度却仅为钢铁的五分之一。 后世闻名的凯夫拉纤维，正是芳纶纤维材料。 芳纶的材料特性，具备极为广泛的应用范围。 它可以和钢铝板一起使用，坦克、装甲车、防弹衣上添加了芳纶层，能够大大的提升其防护性能以及机动性。 除此之外，凯夫拉纤维还可以用于电缆、强力轮胎、喷气机翼等领域。 在主世界，凯夫拉纤维是化学巨头杜邦的研究成果，60年代，芳纶1414在一种实验室材料中脱颖而出，到了70年代，它正式进入商品化阶段。 李杰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轨迹会不会和主世界一样，所以，他必须要尽快，抢先一步拿出成果。 当然，碍于材料的性质和应用范畴，这项成果无法给他带来巨大的实质性的利益。 不过，对于钱财，李杰并不在意。 等这项研究成果问世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应该都无法拿出新的成果了。 因为，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无意一再引起上面的主意。 倘若他真的接二连三的出成果，而且都是非常重要的，现在的生活肯定会离他而去。 如此一来，一切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再者说，一个人是无法带动一个国家整体工业实力的。 能做到的，要么是神，要么是挂壁，而且还得是开了黑科技外挂的那种。 工业体系，考量的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某一项技术的突破，顶多只会带动该行业上下游，很难带动所有产业。 李杰既不是神，又没有学霸的黑科技系统，即使他夜以继日的忙着研究，也无法带动一整个国家。 就在李杰送别周广宇的时候，安泰一家正面临着一项重要的抉择。 半年过去，安泰虽然还是没弄清楚妹夫具体是做什么的，但他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妹夫确实是发达的，级别还不低，甚至在京城那边都有关系。 不过，他虽然知道妹夫飞黄腾达了，但这半年来，他并没有开口求妹妹什么。 人情这东西，越用越薄，现在用的越多，以后能用的就越少。 好钢，必须用在刀刃上！ 而现在，就到了该张口的时候了。 第五十章 愕然 这一天，安泰骑着自行车来到一处大院前。 和有些地方不同，这处大院的门口没有挂牌，看起来就跟普通的民房一样。 “你找谁？” 安泰这边刚刚停好车，一个年轻男人忽然探出脑袋问了他一句，男人的脸上明显带着审视的表情。 “您好，我找一下安欣。” 为了防止门卫不知道安欣是谁, 安泰又连忙跟着解释道。 “也就是欧阳懿的妻子。” 一听到这个名字，年轻男子的神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你是谁？你找他们做什么？” 虽然安泰知道妹妹一家住在哪，但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所以在门卫的眼中，他完全是一个生面孔。 “哦，哦，我是安欣的哥哥。” 看到年轻男子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安泰不由心中一紧, 立马解释道。 “我叫安泰, 我今天是过来看我妹妹的。” 说着，安泰还提了提手上拎着的水果袋。 “你稍等。” 年轻男子狐疑的打量了安泰两眼，随后拿起门卫室的电话，在打电话的同时，他的目光仍然锁定在安泰的身上。 在入职的第一天，研究所的副主任孙主任就告诉过他，这处院子里最重要的人便是‘欧阳懿’。 必须要严格把关，杜绝一切隐患，不要让敌特分子有一丝一毫的可趁之机。 年轻男子是从部队转业的，很多事他不是特别清楚，他不知道上级为什么要一再强调。 因为即使上级不强调，他也不会掉以轻心。 其实，小孙之所以一再强调这件事，那是因为他从上级听说了一件事。 ‘欧阳懿’已经被海对岸的人给盯上了。 而被盯上的契机，恰恰是松山岛上发生的那件事。 对于这件事, 上级虽然没有责怪小孙, 但他本人却非常的自责。 如果那次他处理的更妥善一些，压根就不会演变成今天这种局面。 “您好，请问是二号院家属吗？”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年轻男子快速的将现场的情况描述了一遍，同时将安泰的体貌特征告诉了安欣。 在得到认可之后，年轻男子放下电话，然后冲着里屋招了招手。 “小黄，过来一下，带这位同志去一趟二号家属院。” “是！” 蹬！ 蹬！ 蹬！ 话音刚落，一个精干的年轻小伙蹬蹬蹬的跑了出来。 “这位同志，请跟我来。” 看到小黄从门卫室走出来，安泰方才意识到，门卫室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小。 原来里面还有暗门！ 目光微微下移，安泰一眼就瞧出了小黄腰间的异常，那里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别着家伙是。 而且别着的一定是真家伙！ ‘这里的门卫竟然配枪？’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安泰很难想到，一个表面上不起眼，平平无奇的小院落，防卫工作居然如此严密。 跟着小黄一路三转五绕，终于来到了一座小院前。 “稍等。” 嘚！ 嘚！ 小黄上前一步，轻轻扣了扣门。 很快，门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上打开了一扇小窗，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妇女向外看了看。 透过门洞看到来人是小黄，妇女的脸上露出一丝和煦的笑容。 “小黄，今天是你值班啊？” 小黄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微微往旁边测了测身。 “马大姐，您看看，这位同志是首长夫人的哥哥不？” 小黄虽然看起来神色很是放松，但他的神经却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 一旦发现情况不对，他立刻就会采取行动。 “嗯。” 马大姐是上面安排过来照顾李杰一家的生活助理，早在正式入职之前，她就看过‘欧阳’一家的资料。 以官方的准备，安家人的个人资料自然也在里面。 所以，即使没有和安泰见过面，马大姐也是认识安泰的。 另一边，安泰好奇的打量着正在交流的俩人，小黄和马大姐说话的声音很低，加上他离得又稍微有点远。 以至于安泰听不清俩人再说些什么。 吱哑！ 就在这时，院门由内向外打开了，只见那名中年妇女挂着笑容向他走了过来。 “你好，你就是安欣的哥哥安泰吧？” “嗯，我是。” 安泰连忙点头。 “请跟我来。” 丢下这句话后，马大姐便转身向着院里走去，安泰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然而，走着走着，他忽然发现，小黄竟然也跟着他走了进来。 这？ 注意到这一点，安泰顿时感觉到一阵不解。 这是怎么回事？ 他都到了妹妹家了，这人怎么还跟上来了？ 想了想，安泰决定当一回哑巴，对方都配枪了，明显不是普通人，这里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哥！” 这时，安欣的身影映入了安泰的眼帘，只见安欣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正迈着小碎步朝他这边赶来。 看到安泰来了，安欣心里还是高兴的。 他们回岛城已经有半年时间了，安欣早就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了安泰，之前也曾经邀请过他们一家来这里做客。 但安泰却婉拒了。 大哥数次拒绝，安欣还以为是安泰故意疏远。 “快进来。” 靠近后，安欣拉着安泰的手就往里走。 走进大门，看到屋里的陈设，安泰心里不由一阵惊愕。 这里的装修未免太……太资本主义了一点。 实木地板，红木墙面，真皮沙发，巨大的吊灯，这种装修，哪怕放到解放前，也不是一般家庭能装得起的。 妹妹他们一家就住在这里？ 安家在解放前也是有名的富商，这种规格的房子他不知道见过多少，自然不会因为装修豪华而感到惊愕。 他惊愕的是，眼下这个节骨眼，妹妹一家竟然住的如此奢侈。 这很不好！ 如果被人抓到小辫子，对方很可能会用住房来攻击妹夫。 ‘不行，我待会一定要提醒一下安欣，让她注意一下影响。’ 尽管今天过来是求人办事的，但安泰也没有忘记一个兄长的职责。 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 再说了，万一妹夫一家因此受到非议，他们家也落不到好。 第五十一章 兄妹 “大哥，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安欣瞄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那一袋苹果，最近市面上的物资供应越来越紧张了，大哥提着的这袋苹果，只怕来之不易。 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让大哥带回去的话, 他们是兄妹，她知道安泰的性格。 如果真这么说了，无异于是在打大哥的脸。 回头拿一些别的东西让大哥带回去就好了。 “看着新鲜，顺手就买了。” 这袋苹果，买的不容易，不过安泰并不想多说, 只是笑了笑，随口找了个理由。 这时,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马大姐端着茶壶和茶杯走了过来。 “大妹子，茶我就放这里了啊。” 将茶水放好后，马大姐便踱步离开了客厅。 等到马大姐彻底消失在视线内，安泰方才低声问道。 “这位是？” 安欣坦言道：“马大姐是所里派来的，平时帮帮我做做家务，照顾照顾孩子。” 听到这个回答，安泰惊讶道。 “这……这不就是……” 剩下的那两个字，安泰没能说出口，虽然他没说，但安欣也知道大哥想说什么。 确实，马大姐名义上是生活助理，实际上和过去的帮佣没有区别。 “唉。” 旋即，安泰叹了口气，面色担忧道。 “安欣啊安欣, 你……” 话到嘴边, 安泰忽然意识到，妹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妹妹了, 有些话，以前他能说，现在却不好说。 于是，他便将话给咽了回去，摆了摆手道。 “算了，不说了。” 安欣无奈的笑了笑：“大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以为我想啊。” 说着，她伸手朝着周围指了指。 “这房子，我也不想住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安欣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瓜，她知道这房子意味着什么。 其实，她也很担心。 万一哪天出了什么事，这房子肯定会成为隐患。 另外，马大姐那边也是。 以前的安欣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但经过小黑山岛一行后，她变了。 虽然他们家现在有四个孩子，但她相信她能照顾好。 小黑山岛那么难的光景，她都过来了，现在又有什么难的。 关于马大姐的事，她私下和丈夫提过，她想让马大姐去所里上班，她这里不需要人照顾。 不过，‘欧阳’并没有同意，他只是说让自己放宽心，马大姐留在这，是不违反规定的。 还有房子的问题，安欣也提过。 这里太豪华，太资本主义了，他们不该住在这里。 好在‘欧阳’那边给了她明确的解释，他们只是暂住在这里，等研究所家属院盖好了之后，他们就会搬过去。 所以，房子的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事情就是这样。” 安欣絮絮叨叨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听完这解释，安泰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以前的妹夫身上的毛病很多，但这次再见，妹夫身上的那些毛病都改掉了，人也变得稳重了许多。 既然妹夫都说没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紧接着，兄妹俩人又聊了聊境况，安泰提到如今市面上的物资越来越难买。 有些时候，即使粮本上还有余额，他们也买不到粮食。 听到这里，安欣感到很是意外，物资紧张的事，她听说过一些，可她没想到已经紧张到了这种程度。 “大哥，家里情况现在怎么样？” 安泰犹豫片刻，面露难色道：“唉，我和你大嫂倒是没什么，大人嘛，少吃一点没什么。” 其实，安泰家里之所以遇到困境，主要是因为安家大嫂不上班的缘故。 安泰是有工作的，市面上粮食副食品虽然紧张，但单位里的情况倒还好。 看到大哥脸上的窘迫，安欣顿时了然。 大哥今天上门，大约就是为了这件事，而且大哥家里的情况恐怕已经到了很紧张的地步。 不然的话，大哥也不会登门求助。 “大哥，要不这样吧，欧阳的配额比较多，回头每个月我都给你送过去一点。” “那我就不客气了。” 安泰闻言顿时长舒了一口气，求人办事，他以前没少做过，可过去他求助的对象，大多都是外人。 上一次向家里人求助，还是几年前儿子生病那回。 当时，儿子得了脑膜炎，医院那时没药了，情况危急，他不得不向江德福求助。 “安欣，多谢你了。” 安泰郑重其事的向安欣道了一句谢。 “不用。” 安欣摇头道：“我们是兄妹，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嗯。” 安泰点了点头，而后道：“行，那我就不多说了，不过，有一点我得声明，粮食就不用你送了，我自己过来拿就行了。” “现在这年头，都不容易。” 这句话，安泰是发自肺腑的。 如今城里的情况还算好的，粮食供应只是紧张一点，有些农村的情况才叫差。 这事他是听一个出差的同事说的。 “会过去的。” 看到大哥颓然的样子，安欣鼓励道。 “以后情况肯定会变好的。” 铛！ 铛！ 铛！ 言谈间，客厅里的座钟发出了一阵响声。 听着耳边传来的六道响声，安泰立马意识到时间已经六点了。 左右环顾一圈，安泰疑惑道。 “都这个点了，妹夫还没下班吗？” “他啊。” 安欣无奈道：“最近研究所的事情比较多，欧阳很晚才回来，有时候太忙，他索性住在所里不回来。” 说起这件事，要说安欣一点怨气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这都半年过去了，她仍然不清楚丈夫的具体工作，她只知道‘欧阳’在研究院上班，研究院有军方背景。 其他的，她一概不知道。 当然，丈夫不告诉她这些事，她也能理解，牵涉到军工方面的，肯定是要保密的。 “你得多理解理解欧阳。” 安欣了解安泰，安泰同样了解安欣，妹妹语气中的抱怨，他自然是听出来了。 “欧阳的工作性质特殊，不比以前，他忙，你更应该帮他照顾好家里，不要让他为家里的事操心。” “我懂得。” 安欣微微颔首：“我会照顾好家里的。” 第五十二章 忙碌 八年后。 这一天清晨，安欣的脸上带着一丝抹不去的愁容，外面的运动轰轰烈烈，几年过去，不仅没有消弭的迹象，反而越来越盛。 尽管他们家暂时没有受到影响，但她还是忍不住心生忧虑。 居安思危, 万一家里出事了，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唉。” 一想到这些糟心事，安欣不由叹了口气。 安然和安诺看到妈妈又叹气，不禁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既有疑问，也有无奈。 八年过去，安然和安诺已经变成了大姑娘，如果学校没有停课的话，她们现在已经是初中二年级的学生了。 但学校停课, 外面又乱糟糟的，为了她们的安全问题，李杰严令他们不要外出。 好在姐妹俩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乖乖的留在家里。 李杰一家现在已经不住在原来的地方，七年前，他们就搬进了研究所家属院。 虽然这里的位置偏了一点，但偏也有偏的好处。 另外，家属院这边的安全更有保障，家属院门口二十四小时都有荷枪实弹的哨兵。 也正因为如此，外面的风风雨雨才吹不进这里。 看到哨兵手上的真家伙，那些捣乱的早反派压根就没胆子冲击这里。 所以，这里很安全。 另一边，欧阳安江和欧阳安慧虽然同样听到了妈妈的叹息声，但他俩的年纪毕竟还小, 懵懵懂懂的，根本不知道妈妈在叹什么。 他们俩的小学同样也停课了，起初, 两个小家伙还欢天喜地的跑回家。 不上课, 多舒服！ 结果，他俩不上课归不上课，该学的，一样也没少学。 安然和安诺的成绩都很好，李杰规定，由他们姐妹轮流辅导弟弟妹妹的功课。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安然忽然放下筷子，开口问道。 “估计还要几天吧。” 听到女儿的问题，安欣的注意力稍微转移了一点。 昨天她刚刚和自家丈夫通过电话，‘欧阳’在电话里跟她提过，大概再过三四天，他就能回家了。 ‘欧阳’突然忙起来了，安欣一时间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前些年，‘欧阳’忙归忙，但每天都会回家，顶多时间晚一点而已。 从今年二月份开始，丈夫一下子变得忙了许多, 早出晚归且不说, 有时还经常夜不归宿，直接睡在实验室里。 丈夫夜不归宿, 安欣一点也不担心，她只是有些心疼。 如今他们住的地方距离研究所很近，即便不行，也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 明明这么近，丈夫都没时间回来，那边一定是非常忙，忙到连十分钟的空闲时间都挤不出来。 不过，‘欧阳’即便再忙，每天也会抽时间给家里来一通电话，尽管时间很短，只有三五分钟。 “还要这么久啊。” 安然闻言稍稍有点失望。 昨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她都没能和爸爸说上话，不仅昨天是这样，前天，大前天都是这样。 她有点想爸爸了。 与此同时，安诺的表情也略微有些失望。 看到女儿脸上的失落，安欣不禁有点吃味，远香近臭，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论陪女儿时间最多的人，毫无疑问是她。 但安然和安诺明显要更喜欢‘欧阳’一点，不仅她们是这样，那两个小的也是这样。 …… …… …… 两公里外的研究所内，最近这段时间，李杰是真的忙的飞起。 自从将芳纶-1414研究出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忙了。 偌大的办公室内只有李杰一个人，只见他低头伏案，手上运笔如飞，似乎是在计算着什么数据。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浑厚的男声响了起来，这声音里满是兴奋之意。 “所长，最新的数据出来了！” 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灰色上衣的中年男子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男子一阵风似的跑到李杰的面前，然后啪的一声将手上的文件放在了桌上。 “这就是最新的数据。” “根据检测，56号钢材的屈服强度达到了750兆帕！” 屈服强度，即金属材料发生屈服现象时的屈服极限，简单而言，如果一种材料的屈服极限是200兆帕。 当外力作用大于此极限强度，该材料将会产生永久变形。 兆帕则是表示压强的单位，一个大气压大约是0.1兆帕，56号钢材的屈服强度是750兆帕，约等于7500个大气压。 如今国内最好的钢材，其屈服强度大约只有400兆帕左右。 56号钢材的屈服强度远远超过了这一数字，如果在提升一点，甚至能达到两倍的程度。 年初，上面给岛城分所下达了一项政治任务，其内容是根据现有的资料，研究出一款高强度的特种钢材。 其屈服强度最好能超过600。 当然，上面也知道这项任务的完成难度，所以，上级并没有要求一定要完成。 李杰很清楚，上面给他发文家，大约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想法。 毕竟，他们所已经很久没有出什么重大成果了。 当文件送达的那一刻，看到上级对材料的性能要求，李杰瞬间想到了一件事。 这款材料肯定是用在军用船只上的。 普通民用船只所用的钢材，只需要考虑到坚固、耐用，耐海水腐蚀即可，屈服强度达到200以上就能满足。 在眼下的时间节点上，需要用到600兆帕以上钢材的船只，很可能是应用于091型核潜艇上。 几年前，他就听说上面成立了一个新的研究所，这个研究所是归属于海军舰艇研究院旗下的。 之后，李杰也陆续接到了一些研究子项。 这些年他也出了不少成果，可是考虑到他的出身问题，像核潜艇这种国之重器，核心项目，他肯定是无法直接参与的。 这一次让他研究特种钢材，已经算是破格了。 091型是国内第一代核潜艇，从收到任务的那一刻，李杰便做出了决定，这一次，他要全力以赴了。 亲自参与国内第一代核潜艇建设，这绝对是一件很有纪念意义的事。 第五十三章 报喜 李杰快速的浏览了一下纸上的数据，当他看到屈服强度达到750兆帕的数据后，他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喜色。 750兆帕！ 放到后世，这个数据肯定不够看，但放在当下，绝对达到了世界顶级的水准。 56钢材的名字是李杰取得，他最初的预想是能达到560兆帕, 他就很满意了。 毕竟，材料领域的跨度太大了。 金属材料、无机非金属材料、高分子材料、复合材料，都是材料，而且每一项下面还有细分。 就像医生，内科医生、外科医生是大类，大类下面还有更加细分的小类。 即便是最顶级的医生, 也无法全科室精通。 材料专家也是如此, 哪怕是那些顶级的专家，通常也是只精通某一个或者某几个领域。 关于材料这一块，李杰其实并不是特别精通，他之所以能研究出芳纶-1414，一半是因为他看过相关的论文。 在没有获得系统之前，李杰在主世界中曾经写过一个本子，本子的主角是一名年轻的材料学博士。 尽管那个本子只是套着科研工作者的皮，本质上还是一个都市恋爱剧，但秉着严谨的精神，李杰还是搜集了许多资料。 其中恰好有凯夫拉纤维的论文。 当然，那篇论文中并没有相关的制造工艺，那只是一篇综述型的论文。 其中主要是研究凯夫拉纤维的特性。 因此，最终研究出凯夫拉纤维，另一半还要归功于李杰个人超强的学习能力。 有了具体的方向，一步一步的慢慢验证，同时进行小规模的试验。 研究了将近年许的时间, 芳纶-1414才正式问世。 那段时间, 他也是夜以继日的研究, 就和现在一样，最近这一个月，他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了所里。 “老庞，让实验室的同志们加把劲，争取在做一批出来，然后进行交叉对比，如果数据达标，我们可以向上面报喜了！” “好！我这就去！” 男子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又一溜烟的小跑了出去。 看到老庞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李杰不由无奈的笑了笑。 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还这么风风火火的。 自己的话还没说完，这家伙就跑了。 不过，考虑到这份数据的重要性，老庞如此兴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研究所内，不仅是李杰把这里当成了家，所里的几十个研究员，同样也把研究所当成了家。 最近半年，众人基本上都没怎么回家。 笑着摇了摇头后, 李杰踱步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而后拿起电话, 拨通了一串号码。 嘟！ 嘟！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我是岛城研究所的欧阳懿，请帮我转接一下周老。” 八年过去，周老仍然活跃在一线，虽然运动给他造成了一些冲击，但周老的工作性质特殊，加上他又是一个纯粹的研究人员。 因此，他还在主持工作。 没过多久，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从听筒传了出来。 “是欧阳啊？” 听到这声音，李杰顿时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有点不太对劲，相比于上次通话，周老的声音明显疲惫了许多，而且嗓音也变得沙哑了一些。 “是我。” 言罢，李杰没有拐弯抹角，直言不讳的问道：“周老，您那边的情况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还好，都是一些小问题。” 对于这个话题，周老只是一带而过，转而说道。 “不说这个了，你小子平时可是很少给我打电话的，怎么，今天打电话过来是给我报喜的？” 说着说着，周广宇的情绪稍稍向上提了一些，声音也不像先前那样疲惫。 周老情绪的变化，自然逃不过李杰的耳朵。 这么一听，他觉得也许就像周老所说的那样，对方那边只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也不算是报喜吧。” “56号钢材的初测数据出来了，根据检测，数据全都达标，强度这一块最为突出，比预计的还要高出150兆帕。” 咚！ 此话一出，电话那头顿时传出了一道清脆的响声，听起来像是杯子摔碎的声音。 “你说的都是真的？” 紧接着，周老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他的语调直接向上拔高了好几度，欣喜之意溢于言表。 呼！ 吸！ 这边，李杰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周老的呼吸声。 显然，周老现在的情绪很激动。 同为业内人士，周广宇很清楚750兆帕意味着什么。 如果一切真实可信，091的性能起码可以提升百分之二十！ 因为强度更高，意味着下潜的深度可以更深，下潜深度越深，作战区域就越广。 同时，隐蔽性也就越好，越难被敌人发现。 本来按照最初的设计，091的安全下潜深度是300米，极限是350米。 若是换上56号特种钢材，下潜深度还能往下潜50米！ “目前来说是这样，不过更具体的还有待于进一步的核验。” 虽然李杰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但他还是没有把话说满，一次检测，远远不够。 “好！好啊！” 听到这个答复，周广宇顿时放声大笑。 这绝对是他近期以来听到最好的消息，得知这个好消息，近期萦绕在他心头的阴霾，也跟着一扫而空。 良久，周广宇的笑声渐渐息止。 “下一次核验是什么时候？” 李杰算了一下时间，答道。 “大概一周之后。” “好！” 周广宇开心道：“等我处理好手头上的工作，立马就过去。” …… …… …… 另一边，研究所家属院外，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哨兵的视线之中。 男子穿着一身中山装，神色间充斥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眼看距离门口越来越来近，他的步子也跟着越来越慢。 安泰只觉得步伐越来越沉重，其实，他今天是不太想来这里的，但经不住妻子天天在他耳边念经。 步子再慢，也有到头的时候。 值班人员看到安泰一副‘鬼鬼祟祟’（犹犹豫豫）的样子，当即抬手道。 “这位同志，请止步！” “请出示通行证！” 通行证？ 听到这个词，安泰不禁有些茫然。 这是什么情况？ 他上次来的时候，可没有要通行证。 第五十四章 近况 “这位同志，我是来找欧阳懿的，我是他的姐夫。” 愣了一会，安泰连忙自报家门。 “你有通行证吗？” 值班人员没有去管什么姐夫妹夫的，仍然直愣愣的问安泰要通行证。 “我……我……” 安泰一听，顿时急了。 他又不是研究所里的人，哪来的通行证？ 可谁让这是人家的底盘呢, 有些话，他确实不太好说。 眼见安泰着急的样子，值班人员或是出于好心，提醒了他一句。 “抱歉，这位同志，上级规定, 没有通行证, 一律不许进出。” 这时，一旁的门卫室内走出一个人来, 这人看到安泰的相貌，稍微愣了一下。 另一边，安泰看到这人也愣住了。 “你是安大姐的哥哥吧？” 那人仔细的打量了安泰几眼，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对，对，对，我是。” 安泰忙不迭的点了点头，随后他想起来了这人是谁，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当年的小黄。 “您是黄忠武同志吧？” 上一次和小黄见面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所以，安泰一时间也不太敢认对方。 “是。” 小黄笑着点了点头，而后道：“安同志，你稍等一下, 我给安大姐打个电话，让她过来接你。” “谢谢，麻烦你了。” “没事, 顺手的事。” 小黄摆了摆手，而后转身走进了门卫室。 最近他们接到上级通知，必须严格把控人员的进出，而且强调，所有人员非必要不外出。 所以，小黄才会跟安泰说，要安欣过来接他。 如果是搁在平时，小黄只要打个电话，得要允许后便能直接带着安泰进入基地。 没过一会，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安泰的眼中，只见马大姐正不紧不慢的朝着门口走来。 行至门口，马大姐先去门卫室里签了一份承诺书，然后又从小黄那里领了一张临时通行证。 再之后，她才领着安泰进了基地的大门。 望着马大姐一系列的操作，安泰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这么多年过去，虽然他仍然不知道妹夫具体是做什么的，但有些不太紧要的事他还是知道的。 比如马大姐这个人。 别看她只是妹夫家的生活助理，但她在研究所里的面子还是很大的。 一般情况下，马大姐只需要刷脸就能带人进去, 完全不需要签什么东西。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了？’ 尽管很是疑惑, 但安泰也只是在心里暗自嘀咕了几句。 瞎打听，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眼下的节骨眼上。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安泰不说话是因为他一直在想着儿子的事，这也是他今天来访的目的。 而马大姐不说话，则是因为她看出安泰今天的状态似乎不太好，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片刻后，两人来到一处小院前，相比刚回岛城时的住处，这里看起来就要朴实多了。 红砖配白墙，原木色的院门，应该只是刷了一层清漆。 院子里的地面仅仅只是用石头随便铺了一番，石头的规格还大小不一，看起来似乎很乱，但仔细欣赏，却是一副乱中有序的样子。 院子正前方是两间瓦房，东边是厨房，西边则栽着几颗苹果树。 此刻，安欣正在辅导女儿做家庭作业，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动静，安欣回头一瞧，招呼道。 “大哥，你稍微等一下，我这边马上就好，这题讲完我就过来了，你先在院子里坐一会。” “没事。” 安泰笑着摆了摆手。 紧接着，安欣又朝着马大姐说了一句。 “马大姐，麻烦你给我大哥倒杯茶，谢谢了。” “好。” 说着，马大姐步子一转，就要往厨房走，然而，安泰这时却上前一步道。 “不用，不用，我不渴。” 安泰的拒绝完全是习惯性反应，虽然这里很安全，但条件反射一旦形成，基本上很难改正过来。 “没事。” 马大姐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便转身泡茶去了。 几分钟后，安欣教完女儿移步来到院子。 “大哥，不好意思，刚刚在教孩子写作业。” 安泰看了一眼屋子里正在看书的侄女，他不由叹了口气。 “唉，要是晨晨能像你们家孩子，那就好咯。” 安欣闻言惊讶道：“晨晨？” 在她的印象里，安晨也是一个喜欢读书的孩子，成绩虽然比不上自家女儿，但在学校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可不是嘛。” 安泰一脸无奈道：“这小子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最近三天两头的往外跑。” “还有，这小子一天天的张口闭口要去闹革命，昨天晚上甚至还跟我说造反有理！” “唉。” 说着说着，安泰又叹了口气，满面愁容道。 “这孩子以前也不这样，我现在担心啊，担心再这么继续下去，迟早要坏事。” 其实，有些情况，安泰还没有明说，安晨的事远比他说的要严重。 昨天晚上，安晨回来直接找他，而且质问他，为什么要当资本家，害的他现在顶着资本家孩子的头衔。 面对儿子的质问，安泰既愤怒又心酸。 人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的，如果可以选的话，安泰也不想投身资本家家庭。 以前，有钱好，现在，越穷越好，越穷越光荣。 听到侄子的近况，安欣的心顿时咯噔一下。 安晨以前可是个乖孩子，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叛逆了？ 还闹革命？ 这不是瞎胡闹嘛！ 小孩子家家的，最应该做的就是读。 随后，安泰稍微犹豫了一下，咬牙道。 “安欣，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 安欣看了他一眼：“大哥，我们是兄妹，没有什么求不求的，有什么事，你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安泰直言道：“再这么下去，肯定会出事，所以，我想让安晨去当兵，军营里更纯粹一点，没有外面这些纷纷扰扰。” 眼下，摆在年轻人面前的出路并不多，一是下乡，二是当兵。 两者相比，显然当兵要更有前途一点。 因此，想去当兵的人特别多，可名额就那么多，僧多肉少的情况下，一个名额自然成了稀缺资源。 第五十五章 当兵 一周前，安妻就在他耳边念叨，让他想想办法，赶紧把安晨送去当兵。 可安泰很清楚，他们家的成分并不是特别好，想要送儿子去当兵，其中的难度确实不低。 所以, 他才一直拖着，想着好好和儿子商量商量，让安晨安心在家里读书。 但经过昨晚那一幕，他的态度动摇了。 不能再继续放任下去了。 如果继续放任，这小子保不齐就把自己家给抄了。 最近几年，安泰一家的处境一直不太好，原来住的房子, 早在几年前就被收走了。 他们一家现在住在筒子楼里。 虽然筒子楼也不算差，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住惯了深宅大院，骤然搬到促狭的筒子楼，总有些不适应。 不过，考虑到现在的环境，他们不得不适应筒子楼里的生活。 “当兵，当兵好啊。” 对于安泰的提议，安欣也很认同，当兵确实一个好出路，军营特别能锻炼人。 去了那里，安晨心里即使在躁动，也干不了什么出格的事。 纪律，会教他做人的。 只是安欣也知道当兵的难度。 “不过，大哥，这件事我得先和欧阳商量商量。” “应该的，应该的。” 安泰连连点头, 亲疏有别，‘欧阳’毕竟不姓安，而且他心里也清楚, ‘欧阳’对他的观感并不是特别好。 “大哥，要不，你看这样，欧阳最近比较忙，已经好些天没回来了，等他哪天回家了，我再跟他说？” 为了防止大哥误会，安欣说完又跟着解释道。 “大哥，你别误会，我这么说不是推脱，这确实是事情，你今天进来也发现了吧？” “门口的管控比过去严了很多。” “没事，这件事不着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安泰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了解安欣，妹妹说的应该是实情，不是托词。 …… …… ……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你说这都半个月了，你妹妹那边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厨房里, 安妻一边择菜, 一边朝着一旁的丈夫问道。 “什么没消息？” 安泰拿起锅铲，同时把灶头上的火调小了一些，然后转头看向了妻子。 “前天不是说了嘛，欧阳最近很忙，一直没回过家。” 安妻低声叨咕了一句：“没回家，没回家，没回家，难道不能在电话里问一问吗。” 厨房的空间很小，两人一人做饭，一人洗菜，几乎是挨着的，即使安妻嘀咕的声音很小，也没逃过安泰的耳朵。 听到妻子的抱怨，安泰忍不住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叹息道。 “咱们家的成分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送晨晨去当兵的事，哪有那么容易。” “再说了，欧阳毕竟不是安家的人，他只是安欣的丈夫，人家要是不帮，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安妻闻言也是一叹。 最近这段时间，为了儿子的事，他们夫妻俩可谓是操碎了心。 小将？ 小将是那么好当的吗？ 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吗？ 以安晨的身份，顶多也就是一个外围成员，就这，这孩子还成天忙的一身劲。 他们夫妻俩都是精明人，怎么生出一个这样的傻孩子？ 安晨每天往外跑，安妻的心就跟着揪了起来，她担心自家的傻儿子，不知道哪天就成了被革命的对象了。 望着妻子愁眉苦脸的样子，安泰微微侧身，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 “放心吧，安欣跟我说了，这件事其实不难的，只是欧阳最近太忙，一直没回去。” “唉。” 安妻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窗外，她和安欣只是姑嫂关系，中间隔了一层，她可不会像丈夫那样乐观。 有些事，拖着拖着就黄了。 谁知道安欣心里是怎么想的？ 岛城研究所。 安欣并没有说谎，李杰这半个月确实没有回家，有时候，甚至连每天的例行通话都会没时间打。 打个电话，几分钟的时间而已，安欣一看丈夫连这点时间都抽不出来，顿时明白了丈夫有多忙。 其实，关于送安晨去当兵的事，不是一件什么太难的事。 安欣知道只要丈夫开口，肯定能办成，而且自己提了，丈夫多半不会拒绝。 可是，丈夫都忙成现在这样了，她哪有心思跟‘欧阳’提这些事。 ‘也不知道欧阳最近吃的好不好。’ ‘欧阳’向来是一个极为重视家庭的人，如果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吃饭估计也是随意应付几口。 就在安欣胡思乱想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炸响。 “爸爸！” 这句话好像打开了某个开关，接下来房间里叫‘爸爸’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转头一看，只见四个孩子全都围在了‘欧阳’身边，尤其是两个小的，胳膊举得老高，争先恐后的要往‘欧阳’的怀里钻。 随后，安欣也连忙起身跑了过去。 “我回来了。” 看到安欣眼中的欣喜，李杰微微一笑。 “抱歉，这段时间所里太忙了，忽略了你们。” 安欣温柔一笑，摇头道：“我没事的，还是事业要紧。” “爸爸，抱抱！” 小儿子仰着头，嘴里不停的喊着。 “爸爸，我也要。” 看到哥哥要抱抱，小女儿也跟着一起喊。 李杰哈哈一笑，一左一右将两小只抱了起来，而后又看向了安欣。 “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就不会像前段时间那样忙了。” “对了，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有十天的假，要不我们一起出去玩玩？” “去哪？” 沉吟片刻，李杰提议道：“要不去松山岛怎么样？看看老江和安杰，顺带还可以去小黑山岛逛一圈。” “好啊！” 听到这个提议，安欣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说起来，上次和妹妹见面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四年见一次面，频率还赶不上‘欧阳’还是老右的时候呢。 忽然间，安欣想起了侄子的事。 “对了，有件事我想让你帮个忙。” “什么事？” 安欣简略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而后问道。 “这事能办吗？” “能。” 凭李杰立下的功劳，送个人去当兵，完全是一句话的事。 “待会我打个电话，等确定了去向，你再打电话告诉你哥。” 第五十六章 江德福一家 “好了，你给你大哥打电话吧，就跟他说事情已经办好了，下次征兵的时候，直接送安晨去就行了。” 对于李杰而言，送一个人去当兵并不是难事，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这么快？” 就有结果了, 安欣多少有点惊讶。 “又不是什么难事。” 李杰微微一笑，安欣惊讶也很正常，毕竟，因为保密条例，很多情况安欣都不清楚。 “我这就去打电话。” 说着，安欣猛地站了起来, 结果刚走几步, 她又停了下来。 “算了，我还是亲自跑一趟吧。” 一人当兵，全家光荣，这不是一句口号，而是实打实的光荣，且有前途。 这种事，自然当面告知更好一点。 李杰点了点头：“行，你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嗯，我知道。” 安欣展颜一笑，虽然现在的情况要比前些年好了一点，但大哥家的情况并不好。 如果她留在大哥家里吃饭，这一顿饭吃的，只怕大哥一家又得节衣缩食一段时间了。 安泰一个人上班，养活一家人本就不容易。 所以，安欣并不打算留在大哥家吃饭，不仅如此, 她还准备带上一些东西上门。 没过一会, 安欣就拎着大包小包出门去了。 送完媳妇，李杰又陪了一会孩子, 等到孩子们午睡之后，他便去了书房。 书房的面积并不大，大约只有不到二十个平方，几个书架就占掉了十多个平方，再去掉办公室椅子的空间，剩下的面积已经很小了。 行至办公桌前，李杰拿起红色电话的话题，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我是欧阳懿，麻烦帮我转接一下松山岛守备区。” 七十年代，电话还是个稀罕物，全国电话的普及率仅有0.38%，基本上只有单位才有，而且得达到标准。 李杰身为岛城研究所的所长，标准绝对是够的。 嘟！ 嘟！ 良久，电话才转接成功。 “你好，这里是松山岛守备区, 请问哪位？” 一道铿锵有力的男声从话筒中传来。 “这边是岛城研究所, 麻烦帮我转接一下江德福。” “好的, 这就为你转接江司令。” 一听到是岛城研究所来的电话，电话那头连忙回道。 对于接线员而言，‘岛城研究所’算是比较熟悉的单位，因为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有电话进来，而且找的都是江司令。 多年过去，江德福已经从总参谋长的岗位调离了，如今的他已然是守备区司令，括号，正的。 嘟！ 嘟！ 这一次，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 “老江，是我啊。” 电话那头，听到这一熟悉的声音，江德福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是老欧啊，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江德福的话明显带着调侃的语气，虽然安欣和安杰很久没见面了，但俩人之间的通信一直没断。 一听到江德福在那阴阳怪气，李杰瞬间就明白了，这家伙很可能是在安杰那里听说了什么。 自己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家，安欣心里有点小情绪，很正常，和妹妹说一说，也很正常。 人嘛，总会有情绪波动的。 “江司令，你说话可得注意点，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杀过来，好好教育教育你。” “好啊。” “我随时恭候你的大驾。” 一听到这话，江德福顿时乐了，他心里想着。 ‘你忙的连家都不回，哪还有空来松山岛？’ “那你赶紧把脖子洗干净吧，我们坐明天的船来。” “啥？” 听到这句话，江德福的嗓门都大了几分。 他本来只是过过嘴瘾来着，压根就想着应战。 毕竟，他的年纪也不小了，酒量早已不是当年可比，可‘欧阳’这家伙却不一样。 这家伙，越来越妖，酒量不仅没降，反而涨了。 上一次见面，江德福又体验了一把深度酒醉。 过了一会，江德福愕然道。 “老欧，你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 李杰哈哈一笑：“前段时间太忙，好不容易放一次长假，就想着去你那里讨几杯酒喝。” “怎么，听江司令你这语气，好像不太欢迎啊？” “欢迎，欢迎，怎么可能不欢迎！” 江德福面带欣喜道：“咱们哥俩这么久没见了，你一定得来啊，不准像上次那样掉链子了！” “上一次，我把酒都准备好了，结果你倒好，直接放了我鸽子。” “哈哈，这次肯定不会了！” 两年前，李杰准备带着安欣和孩子们去一趟松山岛的，结果那会上面恰好临时给他派了一个任务。 然后，松山岛之行便不了了之了。 “那就一言为定！” 江德福朗声笑道：“安杰要是知道你们来的消息，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 这话确实是实情，江家老大和老二相继进了部队，他们两个一走，虽然家里还有三孩子，但总归是冷清了许多。 “卫东现在怎么样？和家里联系了吗？” 前段时间，李杰听安欣提过，卫东离开的时候和家里闹了别扭。 闹别扭的原因很简单，老大卫国当兵的时候，江德福又是带他去靶场打枪，又是全家一起拍全家福。 可到了卫东这里，打靶没了，全家福也没了。 这待遇，肉眼可见的不同，卫东又是一个孩子，心里自然不高兴了。 安杰在信里也说到过，她后来其实挺后悔的，卫东这孩子也许是真生气了，到了部队除了向家里报了个平安，后面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家里。 一提到卫东，江德福不由叹了口气。 “还是以前那样。” “要我说，这孩子就是矫情，不就是打靶没打嘛，等他去了部队，能让他打到吐。” “还有全家福的事，全家福，全家福，全家一起照才能叫全家福，他大哥都不在，照什么全家福。” 咚！ 咚！ 这时，书房的门忽然响了，而后马大姐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先生，有客人来访。” “这就来。” 回了一句后，李杰和江德福打了个招呼。 “老江，今天就到这里，我这边来客人了，回头再聊。” 第五十七章 不合时宜 来到客厅，转眼一看，来的客人不是旁人，正是安泰夫妇。 一看李杰来了，安泰立马起身迎了上去。 “欧阳，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 安泰一边牢牢地握住李杰的手，一边不停的弯腰致谢。 距离他上次过来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 时间久了，他嘴上虽然说着相信安欣。 但心里多少也有点发虚。 他们家就安晨这一个儿子，安家的长房长孙，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如果真的走错了路，他得懊悔死。 前几天，他心里甚至想过去找安杰帮忙。 江德福现在是守备区司令员了, 安排一个人去当兵，肯定没问题，他家的老大，老二不都当了兵嘛。 结果没想到，事情又峰回路转了。 就在他准备请假去一趟松山岛时，安欣带来了好消息。 “大哥，你太客气了。” 李杰微微摇头：“安晨怎么说也是我的侄子，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 “该谢还是要谢的。” 安泰摇了摇头，正色道。 紧接着，两人又互相推脱了一番，最后还是安欣看不过眼了，出声提醒道。 “好了，你们俩就别在那客气来客气去的了，快过来坐吧，茶一会都凉了。” 说着，安欣又指了指正冒着热气的茶杯。 被这么一说，李杰也没有再继续客套, 领着安泰来到客厅的沙发旁，然后两人相继就坐。 刚一坐下，李杰就注意到了摆在桌上的盒子。 另一边, 安泰的视线一直落在李杰身上，眼看李杰的目光扫过目光，连忙解释道。 “知道你喜欢喝红酒，这瓶酒是解放前，高卢国的一位领事送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没舍得喝。” “今天我们就把它给喝了，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李杰摆了摆手道：“这瓶酒都留了这么多年了，就这么喝了，着实有点可惜，还是留下吧。” “晚上我们整点白的。” 此话一出，安泰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按照正常的流程，‘欧阳’应该是不会这么说的，因为这么说显得有点不够礼貌。 但‘欧阳’偏偏就这么提了。 如果换做是十年前，‘欧阳’这么说，安泰心里肯定不会太过在意，那时的‘欧阳’，性格比较孤傲，为人处世不够圆滑。 可现在的‘欧阳’, 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欧阳’了。 对方这么说，无非是在提醒他，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同时，安泰还领悟到了另外一层意思。 下不为例！ 这一次，我帮了，下一次，别来找我了。 安泰内心微微一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理解‘欧阳’的做法。 特殊时期，这种事自然是越少越好。 如果换做是他，遇到这种事，安泰觉得自己大概率是不会出手帮忙的。 帮忙是要担风险的，毕竟他们俩家的成分都不好，‘欧阳’更是有被划成老右的经历。 ‘也罢。’ 想了想，安泰心里再度叹息。 这瓶酒他珍藏了三十多年，真送出去，他还有点舍不得，这是国外的名庄酒，而且那年的品质很高，产量又特别少。 喝一瓶，世界上就少一瓶。 他送这瓶酒其实也是有目的的，安晨当了兵，有了一个好去处，可他家还有一个孩子。 虽然安怡是女孩子，但也不能厚此薄彼。 ‘欧阳’是一个懂酒的人，看到这瓶酒，‘欧阳’肯定能明白这瓶酒的份量。 再过个一到两年，自己再次登门求助，看在这瓶酒的份上，‘欧阳’想必也不太好意思拒绝。 安泰看似想了很久，可一切不过是转瞬之间，只见他笑容如故，点头道。 “行，那就听你的，喝点白的。” 华灯初上，安泰醉醺醺的离开了研究院，今天晚上他喝了有大半斤。 对于江德福或者李杰而言，这点酒不过是刚刚开胃。 但对他而言，已经足够让他醉了。 因为他平时很少喝白酒，他是吃西餐喝红酒长大的。 送别了哥哥嫂嫂，安欣脚步轻快的赶回了家里。 她今天很开心，丈夫回来了，而且他们明天就要去松山岛了，简直是双喜临门啊。 安欣和安杰打小关系就好，即便后来‘欧阳’被划出了老右，姐妹俩的联系也没断。 那种时候，安杰能去小黑山岛看她，这份情，她一辈子都能记住。 回到家里，安欣朝着客厅的方向看了看，紧接着，她看到了令她惊讶的一幕。 ‘欧阳这是怎么了？’ 此刻，李杰的神色颇有些惊愕，而且是那种丝毫没有掩饰的惊愕。 就在刚刚，系统的提示音忽然响了起来。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任务完成？ 看到这个提示，李杰的第一反应不是任务是否完成，也不会48小时候回归。 而是感叹时机太不巧了。 两年前，他们一家准备去松山岛，结果被临时任务给耽搁了。 这一次，李杰刚刚完成56好特种钢的研究，可以预见，这段时间上面肯定不会再派发什么临时任务。 然而，好巧不巧的是，系统又出来闹了个幺蛾子。 提示一响，也就意味着48小时后，必然会回到主世界。 而从岛城去松山岛，两天时间肯定是要的。 “欧阳？” 安欣轻手轻脚的走到李杰神情，轻声的唤了一声。 听到安欣的声音，李杰这才回过神来，转头一看，眼见安欣担心的样子，就差在脸上写着‘你没事吧’？ “刚刚想起了一件事。” 李杰笑了笑，解释道：“一开始我以为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后来仔细想了想，发现是我想多了。” “放心吧，这次肯定不会在放鸽子了。” 虽然48小时后就要返回主世界，但回了主世界还是可以再回来的。 李杰已经做好决定了，无论如何，这一次肯定是要去松山岛的，等他回到主世界，立马就会重新进入副本。 等松山岛之行结束后，他才会重新回归。 第五十八章 重逢 两天后。 松山岛遥望在即，望着越来越近的海岸线，安欣不由来到了甲板上，他们这次来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也不知道安杰最近怎么样了。’ ‘卫东那孩子有没有给家里来信？’ 虽然安欣远在岛城，但她一直挂念着妹妹一家，他们两家的情谊是经过考验的。 相比于大哥，她自然更喜欢妹妹一家。 纵观这些年的表现, 江德福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丈夫，安杰没有嫁错人。 另一边，松山岛的码头上，安杰正翘首以盼的等着姐姐一家的到来。 和安欣一样，安杰也期待着这一次的重逢。 看到远方的黑影，安杰连忙踮起脚尖，目视前方, 而后她又拉了拉一旁的江德福。 “老江, 你看看那艘船是不是客船？” “是，没错，那是客船！” 江德福到底是海军出身，即使距离很远只能看到船只的轮廓，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船的型号。 “老欧他们应该就是坐的这艘船。” 一听到‘老欧’两个字，安杰回头看了他一眼。 “老江，待会见面，别‘老欧’‘老欧’的叫，姐夫他是姓欧阳，不是姓欧。” “嗨，没事！” 江德福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安杰并不知道他和‘欧阳’经常通电话。 起初，江德福一直记着安杰的话，每次都是称呼‘欧阳’。 可几次电话一打，他也懒得继续装了，‘欧阳’叫起来很别扭，而且也不够爽利。 所以, 他后面就开始‘老欧’‘老欧’的叫了。 叫着叫着就习惯了, 现在让他临时改过来, 还真有点为难他。 眼见江德福满不在乎的模样，安杰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江德福什么都没说，但她知道老江和姐夫私底下是有联系的。 发现这一点并不难，她和姐姐一直保持着通信，她有时会和江德福分享姐姐一家的近况。 有时候，她话还没说完，老江就知道了她想说些什么。 一次看不出什么，可次数一多，安杰再傻，也猜到了背后的原因。 老江的办公室有电话，以姐夫的级别，办公室肯定也有，他们俩个完全具备联系的条件。 等待的过程总是难熬的，即便安杰知道姐姐一家应该是坐这班船来的，但船没靠岸之前，谁也不敢打包票。 万一姐姐一家没坐这班船呢？ 约莫十来分钟后，客轮距离码头越来越近，近到彼此都可以相互看清的地步。 安杰第一时间发现了站在船头的姐姐, 一看到安欣, 她的手立刻就挥舞了起来。 “姐！” 与此同时，安欣也第一时间发现了站在码头上的妹妹。 “安杰！” 两人几乎是同时喊出声的，当声音传到各自的耳中之后，她们相顾一笑，脸上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客船刚一靠岸，安杰就迫不及待的走在了最前头，安欣同样也是如此。 姐妹俩碰头后，她们的动作几乎是如出一辙，各自给了对方一个热忱的拥抱。 “姐，我想死你了。” 尽管年纪已经老大不小了，但安杰的脸上还是流露出了些许小儿女的娇态。 相比于姐妹俩的‘大开大合’，李杰和江德福之间的见面礼就简单很多了。 他们俩只是相视一笑，握了握手。 “叫姑父。” 李杰看了一眼跟在屁股后面的孩子，而后招了招手。 “姑父好！” 安然和安诺姐妹俩齐齐向前一步，态度非常亲热的喊道。 尽管她们和江德福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对于这位姑父，她们姐妹还是很喜欢的。 她们还记得上一次来松山岛的时候，姑父特地带她们去海边捡贝壳，然后又去钓鱼。 另外，姑父家的零食也很多，尽管她们自己家的零食也多，但在自己家，她们是没法无限畅吃的。 因为妈妈不给。 到了姑父家就不一样了，妈妈一天到晚都跟姑姑在一起，没空管她们。 “好，好！” 江德福笑吟吟的点了点头，望着安然和安诺亭亭玉立的样子，他不禁感慨道。 “一转眼都变成大姑娘了。” 对于父母而言，孩子是一天天看着长大的，而对于亲戚而言，孩子们通常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长大了。 同时，孩子大了也意味着自己老了。 尤其是这种时候！ 望着朝气蓬勃的姐妹俩，江德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种，感到自己老了。 不知不觉间，他的鬓角已经斑白了。 “姑父好！” 两个小的动作要稍微慢一点，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江德福是比较陌生的。 俩家上一次见面时，他们俩的年纪还小，考虑到路途的颠簸，李杰和安欣并没有带上他们。 所以，严格意义上，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江德福。 “这是俩个小的吧？” 江德福微微俯身，摸了摸俩人的脑袋。 “长得真俊！” 说着说着，他忽然从裤兜里掏出两个红包来。 “拿着。” 俩个小家伙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红包，而是齐刷刷的看向了李杰。 “拿着吧。”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江德福现在的级别高，两家的关系又好，收个红包没必要计较。 “谢谢姑父！” “哈哈。” 江德福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两个红包。 在长辈眼里，孩子再大也是孩子，安然和安诺尽管是大姑娘了，但该给的红包还是要给的。 都是孩子，必须得一视同仁！ 况且红包里的钱也不多，每个孩子都是五块钱，只是为了讨个彩头而已。 安欣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转头看了一眼，随后又把头偏了回去。 她现在满心的欢喜，只想着和安杰聊上一整晚，没心思去管这些小事。 “走吧，我们回去。” 江德福招了招手，面朝众人道。 “走！” 李杰也跟着挥了挥手，随后一群人脚步轻快的朝着江家赶去。 途中，李杰望着笑容一直没停过的安欣，他顿时觉得这一次回来的值。 在船上那会，由于时间到了，他已经回过主世界一趟了。 不过刚一回去，他什么都没耽搁，立马又进来了。 第五十九章 晚年 一周后。 小黑山岛。 一如当年，码头上再次站满了送别的人群，这些人大多都是熟面孔，只是这一次少了一些人。 少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那群孩子。 那些孩子并没有遵循父辈的传统，他们走出了小黑山岛，去了外面更广阔的天地。 嘟！ 嘟！ 随着轮船的汽笛声响起, 李杰和安欣朝着众人挥了挥手，然后脚步轻盈的登上了客船。 对于安欣而言，这一趟算是圆满了。 妹妹见到了，侄子侄女也见到了，小黑山岛的人同样也见到了。 而且大家的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外界的风风雨雨并没有影响到这片净土。 这里的人依旧和过去一样，淳朴，惹人喜爱。 “欧阳，你说等你退休了之后，我们每年都来这边住上一两个月怎么样？” 回去的路上，安欣忽然提了一个建议。 “好啊。”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这个提议确实不错，小黑山岛的环境确实很不错。 都说岛城的海很迷人，天空湛蓝，粼粼碧波，可和小黑山岛一比，岛城的海也要稍逊几分。 这里的海没有工业化的污染，是纯原生态的自然景观。 波澜又壮阔，晴天时万里无云，碧波千里，而且这里很宁静，就像一座世外桃源。 尽管李杰笑着答应了安欣的提议，但他心里却私下向安欣道了一声歉。 在安欣的印象中, 再过二十来年, 他应该就要退休了。 二十年，看起来很长，可真过起来，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然而，实际上等李杰退休，也不知道是什么光景了。 就在这时，耳旁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容，转头一看，安然和安诺正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在甲板上玩耍。 “哈哈，抓不到我吧！” 安然一边跑着，一边回头看着小妹。 看到这一幕，李杰忽然改变了主意，也许在这个世界多停留一段时间也没什么不好的。 反正不论何时回去，对于主世界而言，只是转瞬之间而已。 …… …… …… 一转眼，四十年时光匆匆而逝。 这一天，一对白发苍苍的夫妇正携手走在海边，夕阳下，两人的身影越来越长。 走着走着，那名妇人忽然停了下来，她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大腿, 感叹道。 “老了，真的老咯，才刚走几步就走不动了。” “去那边休息一会吧。” 旁边的老头伸手指了指前方的礁石：“那里是最佳观赏位。” “算了。” 望着海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妇人摇了摇头。 “那里就留给游客看吧。” 几十年过去，国内的发展日新月异，人民的生活也过得越来越好，旅游业也跟着越来越火。 十年前，小黑山岛被当地政府划入了重点开发区域，这里主打的就是原生态、纯天然。 起初，这里不愠不火的发展了几年，直到最近俩年，在自媒体的传播下，小黑山岛彻底火了。 而且是控制不住的那种火。 如果不是严格控制了登岛的人数，这里的人流起码要多上好几倍。 “我们还是回去吧。” 看着海边满是举着手机的年轻人，妇人摇了摇头，时代的发展太快了，她实在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一个个的从早到晚抱着手机，手机真有那么好玩吗？ 以前他们年轻那会，没有手机，不也是过得很开心，很充实？ 手机最初的目的是为了拉近彼此的距离，相隔再远，一个电话，一个视频就能看到想念的那个人。 初衷确实是好的，也很方便。 可随着手机的功能越来越多，手机的作用似乎违背了初衷，不仅没有拉近彼此的距离，反而拉远了。 以前亲戚朋友聚会，大家基本都是谈心交流，现在更多的却是抱着手机，即使是聊着天，偶尔也会低头看上一眼手机。 妇人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尤其是家里的第三代，每次看到孙子孙女看手机，她都忍不住教育教育他们。 只可惜，效果并不大，没过一会，他们又固态萌发。 “也好，那我们就回去。” 旋即，两人又牵着手，一步一步的朝着岛上的度假村走去。 这时，不远处的年轻人看到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携手相伴的场景，顿时心思一动，举起手上的相机拍下了这一幕。 咔嚓！ 画面就此定格。 拍完照片，年轻人低头检查了一遍，看到画面里和谐无比的景象，他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认识这两个老人，但看他们走路的姿态，他想，他们一定很幸福，很恩爱。 ‘不错，不错！’ 年轻人是一个旅行博主兼摄影师，最近正好有一个摄影比赛，主题是陪伴。 他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题材了。 就在他想着回去修一修，然后拿这张照片去参赛的时候，他的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道男声。 “你好，这位同志，你刚刚拍的照片我能看一下吗？” 年轻人抬头一看，神色瞬间变得警惕了起来，同时，他将相机微微往怀里揣了揣。 “你谁啊？” 相机里面的照片是能随便看的吗？ 当年的陈老师有多火，照片曝光后就有多凉。 虽然看起来很正派，但相机里的东西是隐私，怎么也不能给人随便看。 看到年轻人一脸戒备的样子，男子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份证件。 “你好，我是xx国安局的，现在正在执行任务，根据警察法规定，配合公安机关调查情况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现在我可以看了吗？” 看到眼前的那份证件，年轻人的神色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男子瞧见这一幕，笑着解释道：“小伙子，你别担心，我不会看别的，只看一下你刚刚拍下的那一张。” “你刚刚拍的应该是一对老人吧？” “嗯。” 年轻人木然的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六神无主了。 “我只看那一张就行了。” “好。” 片刻后，男子看到了年轻人拍下的照片，发现对方只拍到了背影，并没有拍到正面，他便将相机还了回去。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是和年轻人说了一声，最好不要将这张照片传播出去。 年轻人自然是从善如流，等到男子离开后，他二话不说，直接把照片给删了，而且是彻底删除。 同时，他心里也生出了一丝疑惑。 那两个人老人到底是什么人？ 竟然连照片都不能拍？ 此外，随身还跟着国安的人。 尽管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有一点是确信无疑的，这两个老人的来头一定很大。 第一章 新任务 主世界。 李杰缓缓睁开双眼，起初，他的眼神多少有些暮气，而且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伤感。 然而，仅仅几秒钟过后，他眼中的伤感便被释然所取代。 知了！ 知了！ 听着耳边传来的蝉鸣声，感受到眼前热烈的阳光，李杰不由微微一叹，不论经历过多少次往返，这种定格时空的伟力仍然让人震撼。 就在几分钟前，他才刚刚参加完安欣的丧礼，可几分钟过去，他的身体又重新恢复了年轻，充满了活力。 叮咚！ 这时，不远处的手机发出一阵震动。 李杰起身移步过去，拿起手机一看。 【顾青黛：今天有空吗？】 看到这条信息后，李杰又默默的将手机放回了原地。 如果换做其他时间点，他也许，可能，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机会应约。 但现在，明显不合适。 另一边，顾青黛趴在床上，目光牢牢的盯着手机屏幕，等了约莫十来分钟，仍然没看到回复，她心里不由暗自嘀咕。 ‘又是这样！’ 上一次相亲，她一眼就相中了大她好几岁的李杰，在那之后，她有事没事就会找李杰聊天。 但李杰的回复一点也不及时，有时候甚至会隔天才回。 哼！ 顾青黛翻了个身，一把将手机扔到了床头。 刚刚，她忽然想到，她现在的做派像极了舔狗。 顾青黛嘟着嘴，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 本姑娘再也不做舔狗了！ 我发誓！ 当舔狗是没有前途的！ 安苑小区。 李杰并不知道顾青黛的内心活动，即便知道，他也不会在意。 在主世界中，他决定奉行独身主义。 恋爱，结婚，无非是情感需求和生理需求，这两点对于他而言，都不是必要的。 即便偶尔有，副本世界的体验也就足够满足他了。 另外，主世界中他的身体太强了，强到和普通人产生了生殖隔离。 放下手机后，李杰突然想到奖励还没有领。 之前回归的时候，他只想着重新进入副本世界，忘了领奖励这回事。 忘了也正常。 毕竟，他现在已经初步摆脱了寿命的桎梏，而且以系统目前的奖励，个人的实力也很难更上一层。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叮！” “恭喜宿主完成《父母爱情世界的‘欧阳懿’希望给妻女更好的生活》，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 “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叮！” “恭喜宿主，获得天赋类奖励‘制图’！” 制图？ 看到这个奖励，李杰不禁暗自摇了摇头。 很垃圾的奖励。 本来他以为还会在获得一次真灵加成的，虽然多一次真灵加成对实力并没有什么提升。 但积少成多，量变总会引起质变的。 …… …… …… 一转眼，许多天过去，李杰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修订曾经推演出的锻体决进阶版。 上一个世界中，他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闲来无事就会试着推演完善。 时间久了，他确实想到了几个不错的点子，只是碍于父母爱情世界没有灵气，很多想法只能是想法。 所以，一回到主世界他就将那几个点子重新捡了起来。 “叮！” 突然间，系统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来自《心居》世界的展翔幡然悔悟，觉得当舔狗没有前途，他想追求自己的幸福。” 听到这个任务，李杰稍稍愣了一下。 前些日子，他闲着无事看过这部剧。 唔。 怎么说呢。 这部剧绝对是一部不折不扣的大烂剧！ 烂也就罢了，毕竟国产剧烂片很多，每年不知道产出多少。 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这部剧烂出了新高度，剧中的主要人物几乎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烂成这样，编剧绝对是要背锅的。 人物行为毫无逻辑，为了制造冲突，强行制造矛盾，强行撒狗血。 就拿故事中的女猪脚冯晓琴而言，这部剧打着《蜗居》续集的名头，可人物的行为逻辑根本站不住脚。 蜗居里的海萍想要买房，那是因为他们一家挤在十来个平房的出租房里。 尤其是女儿出生后，空间更显局促。 此外，当时的时代背景也不同，彼时，魔都的房价还没有坐上火箭，价格虽然贵，但并不像后来那样离谱。 因此，海萍想要买房，完全是符合逻辑的。 但反观心居的女主角冯晓琴，她买房的动机就有待商榷了。 她和丈夫、儿子、公公、丈夫的奶奶住在一起，四代同堂，每个人都还有自己的房间。 另外，冯晓琴的妹妹还能借住在公公家里。 由此可见，他们现在住的房子面积绝对不会小，起码也是四居室。 虽然房子不是冯晓琴丈夫的名字，但顾家一共只有两个孩子，姐姐顾清俞，弟弟顾磊。 顾清俞的人设是投行高管，不差钱，也不缺房。 等到家里的老人离世后，冯晓琴他们住的房子多半会留给顾磊。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冯晓琴需要买房的意愿并不急切，她们一家不缺房子住。 剧中冯晓琴买房的理由是为了儿子小老虎， 因为现在这套房子的学区不好。 因此，她想买一套小点的学区房。 关于学区的事，顾清俞给出了解决方案，她的房子是学区房，她可以在产证上加上顾父的名字，然后再把小老虎的户口迁过去。 如此一来，学区的问题就解决了。 可冯晓琴聚集了这一题提议，其实她的真实想法是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她的丈夫顾磊是个老实人，没什么主见，耳根子又软。 即便未来家里的老人去世，房子落到了顾磊手上，以顾磊的性格，事情多半也是姐姐顾清俞做主。 顾清俞性格强势，果断，精于算计，她不可能让顾磊在房产证上加上自己的名字。 所以，冯晓琴才想着买一套房子。 然而，冯晓琴想要买房，手里却只有几万块钱，付完定金钱就没了，买房的首付完全靠借。 魔都的房子，众所周知，很贵，两百多万的房子，即使付了一百万的首付款，剩下的以公积金贷款的方式，每个月依然要换**千。 剧中并没有明确提及顾磊的工资收入，但以他的表现来看，顾磊不是一个能力特别强的人，一年的收入应该在10-20万之间。 扣除掉房贷，剩下的钱估计很难支撑一家的开销。 如果遇到什么事，大概率还要家里帮衬。 最后，一百万借了，难道不用还吗？ 又是房贷，又是个人贷款，哪有那么多钱？ 喜欢诸天万界之大拯救请大家收藏：诸天万界之大拯救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章 心居 手里就几万块钱，就敢买200多万的房子。 不得不说，冯晓琴的确实很勇。 普通人买房，哪有这样的？ 即使首付不够，自己也该有大部分，剩下的不够才问亲戚借，首付都要借, 买房又有什么意义？ 未来还贷是不是也要借？ 毕竟，姐姐那么有钱，看到弟弟还不起贷款，征信要黑了，多半会出手援助一二吧？ 虽然剧中没有明确提到冯晓琴的真实想法，但她的真实想法多半是这样。 除此之外，冯晓琴的身上还有一件很奇葩的事。 在她和顾磊结婚之前，她和前男友有一个孩子，当时她还很年轻, 考虑到影响不好，他们一家决定，让儿子变成弟弟。 冯父冯母带着冯晓琴一起去了外地，等孩子出生后才回老家，多出来的孩子对外则是宣传是冯父冯母生的。 至此，冯大年也就从冯晓琴的儿子变成了冯晓琴的弟弟。 这操作简直是脑溢血般的行为。 好巧不巧的是，这件事被大姑子顾清俞知道了，如果当时不是因为冯晓琴怀孕了，她肯定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隐瞒未婚生子的事实，这明显是道德问题。 也正因为如此，剧中的顾清俞才会对冯晓琴有那么大的敌意。 一提到借钱买房的事，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这一提议。 因为顾清俞很清楚，以自己弟弟的性格，是断然不会突然提出买房的。 顾清俞是剧中的另外一位女主，她是事业有成的女强人，典型的精英阶层, 头脑清晰, 理性、做事严谨。 然而，偏偏这样一个人却过多的插足弟弟的家事。 大事小事，凡是涉及到弟弟的，她都要管一管，这种行为也可以用掌控欲强来解释。 但有一点肯定是无法解释的。 明明知道展翔喜欢自己，明明知道自己对展翔没有感觉，结果硬生生的调了别人八年。 而且期间她还谈了好几段恋爱。 一方面享受着别人的关怀，一方面又不主动保持距离，这不是拿人当备胎吗？ 妥妥的渣女行为。 后来，顾清俞遇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初恋施源。 再之后发生的事，压根就不像是一个女强人做出的事。 二十年后的施源和记忆中大相庭径，记忆中的初恋是穿着白衬衫，会弹钢琴，能看英文原本书的青葱少年。 现实中的初恋却是一个经常混迹在棋牌室，多次假结婚获取报酬的底层人士。 不论怎么看，他们俩个都不像是一对。 阶级，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 像顾清俞这样人设的精英人士，怎么可能不懂阶级的差异？ 从古至今都讲究门当户对，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顾清俞就像被降智了一般, 偏偏不顾现实的差距，非得和初恋施源结婚。 不仅如此，施源母亲生病需要换肾，顾清俞毫不犹豫的拿出五十万，而且为了照顾到初恋的自尊心，她还是以匿名的方式捐赠的。 这波操作简直让人窒息。 最后，顾清俞的人设也是脱离实际的。 按照剧中的设定，顾清俞是一个投行精英。 众所周知，投行人员的收入高，但也非常忙，如果既要收入高，又要工作时间自由，除非你有很强的社会关系。 显然，顾清俞家里是没有那么强大的社会关系的。谷方 可剧中的顾清俞却偏偏很闲，哪里都有她，没事练练瑜伽，喝喝小酒，还尽掺和弟弟喝弟媳的家事。 以顾清俞的个人背景，是不可能这么闲的。 这明显不符合逻辑。 《心居》中类似这样的槽点还有很多，比如冯晓琴的妹妹冯茜茜，借住在姐夫家里也就不提了。 毕竟，谁还没有个落魄的时候。 但知三当三就不对了，明知道顾昕有家室，仍然和对方搞在一起，为了工作，不择手段。 妥妥的心机婊一个。 还有顾昕，也算是渣男的天花板了。 前有相恋十年的初恋女友，后来为了个人的前途，果断抛弃了初恋，转头就娶了一个副厅级干部的女儿。 结婚后，顾昕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想着和前女友搞复合。 被前女友拒绝之后，他还是不消停，后来，老丈人被查了，他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最终，他和冯茜茜搞到了一起。 除此之外，顾昕的妈妈也是一个极品婆婆，小肚鸡肠，捧高踩低，势力眼，喜欢说闲话，拎不清，口无遮拦。 简直是将所有婆婆的debuff给叠满了。 现实中哪有这样的人？ 人历来是复杂的生物，善良的人也有恶的时候，恶的人也有善良的时候。 看过这篇槽点满满的电视剧，饶是以李杰的心境，也差点被气的脑溢血。 国内有些编剧，真的是脱离生活太久了。 常常犯一些常识性错误，人物、情节、背景常常会自相矛盾，编剧不了解他写的时代，不了解他写的人物。 有些时候，连最基本的生活逻辑也搞不清。 即便这样，仍然敢动笔去写。 冲突确实是故事的核心，没有冲突，故事如同白开水一般，观众当然不想看。 但冲突也要讲最起码的逻辑，不能为了冲突而冲突。 为了冲突而冲突，不是冲突，是狗血。 纵观全剧，心居里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即便最像正常人的顾老爷子和展翔，也算不上真正的正常。 …… …… …… 一周后。 李杰前脚刚刚挂断电话，后脚忽然想起了一周前接到的那个任务。 本来，像心居这样的电视剧，他是不太愿意去的。 但刚刚那通电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刚刚的电话是编剧协会打过来的，对方想邀请他去做评委，而且电视剧心居恰好在本次的提名之内。 一看到提名名单，他就想到了心居这部剧，一想到这部剧，他就想到当时看剧时有多气。 他不止是气角色，更气编剧。 所以，他准备接下这个任务，去心居世界走一走，他倒要看看，现实中的心居里的人物，是不是像剧中表现的那样狗血。 如果真的那么狗血，他一定会好好给他们上一课。 70 第三章 进入 魔都只有两个季节，夏与冬，春秋两季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八月七号，立秋。 这一天，‘展翔’如同往常一样，穿着跑步服走出了家门, 刚刚走到电梯口，正当他准备按下下行键时。 他整个人忽然愣在了原地。 紧接着，他的眼神先是迷茫，然后又迅速变得清醒起来。 随后，他果断的收回按电梯的手，身子一转，向着家里走去。 现在是早上六点三十分, 往常‘展翔’经常会在这个点出门，他出门不是为了上班，而是为了陪女神顾清俞晨跑。 ‘展翔’的主要工作是收租，空闲时间很多，如果没有别的事耽搁，他基本每天都会去顾清俞所住的小区。 然而，顾清俞是在投行工作的，平时工作比较忙，并不是每天都会去跑步。 即便如此，‘展翔’仍旧锲而不舍，毕竟，他和女神相处的时间不多。 哪怕他不喜欢早起，不喜欢跑步，他也硬逼着自己早起去晨练。 除此之外，为了得到女神的认可，‘展翔’私底下还做了很多的改变。 女神喜欢弹钢琴的男人，他就去找私教学钢琴。 女神喜欢英语流利的男人, 他就去找一对一英语老师。 当然，‘展翔’也并不是毫无底线的迎合, 比如，顾清俞喜欢男人穿白衬衫。 但‘展翔’却不太能接受穿白衬衫的自己。 所以，即使他的衣柜里有好几件白衬衫，可他穿出去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太膈应了！ 看着自己船上白衬衫，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回到家里，李杰打量了一眼家里的装修，虽然记忆中也有这些画面，但用眼睛去看，明显要更加直观一点。 房间的整体装修色调是灰色，也就是时下最流行的‘高级灰’，看起来腔调很浓。 但李杰却不太喜欢这样的风格。 太冷淡了一点。 沉吟片刻，李杰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 嘟！ 虽然现在的时间才七点不到，但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展哥，有什么指示？”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年轻，听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小王，待会你到我家来一趟。” 话音刚落，王淳于连忙问道。 “展哥，您说的是哪个家啊？” “永华路这边的。” 李杰闻言连忙补充了一句，他险些忘了, 他现在是房叔了，手里有二三十套房子。 单单常住的家就有两个，一套是现在这边的高层，另外一套是别墅。 “好。”王淳于干脆利落的答道：“我这就过来，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到。” 两人住的地方虽然只有不到十公里，但魔都的早高峰，只要体验过的，都知道路有多难开。 另一边，小区的内部道路上，一名身材高挑的女性正不紧不慢的晨跑着。 跑着跑着，她忽然意识到了有哪里不对劲。 稍稍想了一下，她立马反应了过来，原来是身边少了一个人。 ‘展翔’今天怎么没来？ 顾清俞平时的工作比较忙，偶尔才会在小区里跑步，每一次跑步时她都能碰到‘展翔’。 今天却没有碰到，这多少让她有点意外。 他今天不在？ 很快，顾清俞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展翔’的事，待会发个微信问一下即可。 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近这段时间，顾清俞准备再买一套房子，尽管她自己已经有房子了，尽管她是单身被限购了。 但她还是要买。 而且那套房子的总价高达两千多万，接近三千万。 两三千万的房子，即便是在房价上天的魔都，也妥妥算是豪宅了。 那套房子是位于圆深路68号的世纪尊邸。 顾清俞之所以要买这套房子，完全是因为少女时期的一个约定。 20年前，她的初恋‘施源’暂时离开了魔都，当时，施源告诉他，以后他们要在圆深路68号不见不散。 在顾清俞的印象中，施源是那个总穿着白衬衫的少年，他会弹钢琴，会读英文原着，对她也是极好的。 两人的关系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两小无猜。 只可惜，二十年前的那次离别，也许就成为了永别。 在那之后，顾清俞再也没有收到过任何关于施源的消息，对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人海。 顾清俞知道‘展翔’的人脉广，她也托‘展翔’找过施源，可时至今日，也没有任何回音。 有时候，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顾清俞一点也不担心‘展翔’不尽心去查，因为她了解‘展翔’，只要自己开口，对方一定会全力以赴。 如果天上的星星真的能摘到，只要她说，‘展翔’也会想办法帮她摘过来。 言归正传。 世纪尊邸的房子一套要两三千万，总价相当的贵。 即便顾清俞是投行精英，一年的收入有两三百万，买这套房，多少也有点吃力。 她准备首付一半，也就是1500万左右，即便如此，未来每个月她仍然要还6-7万的房贷。 一年十二个月，也就是七十多万，占到了她年收入的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看似可以承受，但她们这一行，又不是金饭碗，而且也要看行情的。 最近两年，行情好，她的收入要比预期中的要高。 但行情不可能永远好下去。 万一未来几年，风向变了，哪怕顾清俞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但在时代面前，个人的力量可谓是微乎其微。 不过，纵使有些压力，顾清俞还是决定买下这套房子。 她不能背弃少年时的诺言，她要在那里等着施源来找她。 相比于钱的事，另外一件事更让顾清俞发愁。 众所周知，魔都的限购政策是很严的。 像顾清俞这样的未婚本地人，按照规定，名下只能有一套房子，无法购买二套房。 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只要钱到位，中介会帮你摆平一切。 前些日子，中介给顾清俞提了一个建议。 假结婚！ 找一个魔都本地且无房的男人，假结婚之前，两人会事先签署协议，确保购房人的合法权益。 等房子买好，两人再去办离婚，根据协议，男方会净身出户，房子归到女方名下。 如此一来，也就绕过了限购政策。 唯一值得诟病的便是，购房人的婚姻状态会从未婚变成‘离异’。 第四章 小算计 关于假结婚的事，顾清俞并不担心。 早在中介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就让中介将协议模板发了过来，拿到模板后，她第一时间就咨询了专业的律师。 而且免费的。 在投行工作，总是免不了和律师以及会计师打交道，她朋友圈里的律师朋友不少。 对方给她逐级逐句的拆解了整个合同, 并且对有争议的地方进行了完善。 经过修改后的合同，即使受雇的人想违约，对方也没办法得到哪怕一分钱。 真正让顾清俞担心的是从未婚变成‘离异’。 她爸爸是一个相对传统的人，如果被她爸爸知道‘假结婚’买房的事，肯定会被教育。 所以，在买房之前, 她必须要试探一下父亲的态度。 如何试探, 她也想好了。 ‘展翔’就是那个最佳人选。 她准备不经意间将‘假结婚’买房的事透露给‘展翔’, ‘展翔’在她父亲小区里有好几套房子。 其中最近的一套就在她父亲家楼下。 都是邻居，‘展翔’和她爸爸是认识的。 顾清俞很清楚‘展翔’喜欢自己，而且喜欢了很多年，他肯定不愿意自己‘假结婚’。 哪怕是假的，他也不想看到。 如果被他知道了这件事，他必然会想办法搞破坏。 至于如何破坏？ 其实很简单，‘展翔’了解自己父亲的为人，只要将这件事‘不经意’的透露给父亲。 父亲一定会找到自己，然后表示反对。 ‘展翔’也知道自己是一个孝顺的人，只要自己父亲不同意，买房的事多半就会搁置。 如此一来，‘展翔’的计划就成功了。 同时，自己的试探计划也成功了。 一箭双雕！ 本来，顾清俞是想着今天碰到‘展翔’先预热一下的，可是她没想到，‘展翔’今天竟然没来。 不过, 她也不是特别在意。 反正‘展翔’总会来找自己的, 少了这一次也不算什么, 下一次再预热就行了。 另一边，王淳于一路小跑的跑到李杰家楼下，进入电梯之后，他对着电梯里的不锈钢，快速的整理一下稍显凌乱的衣服。 ‘展哥’可是他的大客户，最近几年，单单‘展哥’一个人就给他贡献了十几单业务。 这还全是‘展哥’自己的房子，不算‘展哥’介绍来的业务。 ‘展哥’这个人做事大气又爽利，付款从来不会拖泥带水，也不会故意找茬克扣尾款。 有钱事还少，干装修的，谁不希望遇到这种客户？ 叮！ 电梯到达了预定的楼层，王淳于恰好拾掇好了个人的形象，一个人的形象是很重要的。 他必须要保持自己的专业性！ 如果因为装束的问题，从而给‘展哥’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那就得不偿失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王淳于的脸色顿时一变，挂满了热切的笑容。 踱步走到502室门前, 王淳于轻轻的敲了敲门。 “展哥，我来了。” “进来吧。” 李杰打开房门，冲着王淳于招了招手。 王淳于迅速的换好鞋子, 满脸笑容道：“展哥，您今天找我，有什么吩咐？” 李杰朝着周围指了指：“我打算把这里重新装修一下。” “呃。” 听到这句话，王淳于径直愣在了原地，愕然道。 “重新装修？” “展哥，这套房子是前年刚装修的吧？” 对于大客户的个人信息，王淳于是不可能记错的，两年前，‘展哥’找到他，让他把这套房子重新装一遍。 当时，他顺带问了一句，为什么要重新装修。 之前的装修也是王淳于经手的，那会这套房子也才刚刚装修了四年。 后来，‘展哥’跟他说过，换装修风格是因为‘展哥’追求的那个女人。 因为对方换了装修风格，所以‘展哥’也跟着要换。 想了想，王淳于试探性的问道。 “难道您的女神又换装修风格了？” “不是。” 李杰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这种风格太冷淡了一点，这一次换个明亮一点的风格。” “成，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办！” 王淳于用力点了点头，而后问道：“展哥，您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装？” “越快越好。” 一看到这套房子，李杰就不自觉的想起那些年当‘舔狗’的日子。 他这辈子就没有当过‘舔狗’，不论是主世界，还是副本世界。 女人，不是靠追的。 而是靠吸引！ 只要自身足够强大，足够优秀，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追，太浪费时间，尤其是追一个人超过半年一年的，即使追到手，也很难得到对方的心。 能追到手，更多的是因为妥协，而不是爱。 如果一个人真的喜欢你，在双方互相了解的前提下，走到一起完全是水到渠成的。 死缠烂打，不可取。 “这样，我今天收拾一下，今天就搬走，明天你先带工人进场，把能搬的东西搬走，不能搬的就地敲掉。” 这间房子，李杰是不想继续呆了，起码暂时不想呆。 等到重新装修后，他还是会回来。 不过，他回来不是为了靠近顾清俞，而是因为他喜欢小区里的烟火气。 现在的他，不缺房子住，距离这里半个小时车程的地方，他就有一套别墅。 不过，一个人住在别墅太冷清了一点，还是住在这里好一点。 “好。” 王淳于连连点头，他才不会去深究‘展哥’换装修风格的缘由。 赚钱才是第一位的。 ‘展哥’手里有几十套房子，身家亿万，随便拔根腿毛，都比他的大腿要粗。 按照过往的经验，‘展哥’自住的房子，这一单他起码能赚七八十个达布溜。 一套房子赚这么多，简直比抢钱还快，他恨不得‘展哥’一个月装修一次。 “展哥，咱们这次装修的预算还像以前一样？” 说话间，王淳于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做出一副随时记录的样子。 “不一样。” 李杰若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这一次不用装的太好，软硬装一起预算六十万。” 王淳于那点小算计哪能瞒得住李杰，以前的事，他不想点破了，过去的就过去了。 但这一次，他可不会像以前那样好糊弄了。 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虽然炒房得来的跟大风刮来的没什么区别。 第五章 生气了 尽管心里有点失望，但王淳于还是满面笑容的接下了这趟活。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何况‘展哥’也是他的老主顾了，单单在‘展哥’一个人身上，他就赚到了一套魔都的小三居。 哪怕这一单一毛钱不挣，他也不会恶了‘展哥’。 况且，六十万的预算，也不可能一点都挣不到，只是挣多挣少的区别而已。 叮咚！ 这时，李杰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低头一看。 【顾清俞：今天晚上有空没有？一起吃个饭】 如果是换做之前的‘展翔’，看到这条信息，只怕会高兴的跳起来。 女神主动相约，哪怕遇到火烧眉毛的事，‘他’也会把事情放下，先去赴约。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 李杰可没有兴趣在顾清俞身上浪费时间，追了八年，是块冰山也该融化了。 【晚上临时有事，去不了，下次再约】 另一边，看到‘展翔’回的这条信息，顾清俞当即愣住了。 有事？ 下一秒，顾清俞回过神来，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猜想。 ‘展翔’该不会真的遇到什么事了吧？ 不然的话，他是不会拒绝今晚的约会。 人和人相处的时间久了，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的，一念及此，顾清俞连忙回了一条信息。 【你没事吧？】 她没有直接问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因为那样会显得不够礼貌，而且也不太合适。 毕竟，他们俩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感情没到那一步。 【没事，只是一点小事。】 很快，信息再次传了过来，看到这条信息，顾清俞顿时不淡定了。 一点小事？ 如果这是真的，那她可太失望了。 ‘展翔’竟然因为一点小事而拒绝自己提出的约会？ 如果这是假的，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多关心一下‘展翔’。 ‘展翔’毕竟追了她八年，自己碰到了事，只要发出召唤，对方几乎是随叫随到。 不为别的，只为这个，她也该多关心一下。 【你现在在哪？】 发完这条消息后，顾清俞也不等对方的回复，便脱了衣服走进浴室洗澡去了。 运动了一早上，流了一身汗。 身为一个精致的女声，顾清俞当然无法忍受浑身湿哒哒的自己。 一刻钟后，顾清俞从浴室走了出来，她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手机，而是坐在梳妆台前，不紧不慢地化了个妆。 花了半个小时，画了一个看起来没化妆的素颜妆，顾清俞方才想起看手机。 打开手机一看，‘展翔’竟然没有回她的信息。 这一刻，她真的有点生气了。 自己明明是在关心他，‘展翔’居然视若无睹？ 这种感觉，就像是真心被错付了一样。 没过一会，顾清俞忽然笑了起来。 自己这是气的什么？ 不回就不回好了，看谁先摒不住。 叮！ 思虑间，顾清俞感觉到手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亲爱的，今天晚上有空没有？外滩那边新开了一家日料店，主厨是脚盆鸡名厨，晚上一起去试试看？】 【好，下午五点半接我下班。】 顾清俞顺手回了一句，然后便放下了手机。 刚刚发来信息的人是她现在的男朋友，对方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会弹钢琴，也会读英文原着。 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少年时的‘施源’。 唯独有一点不太好，对方不太喜欢穿白衬衫。 每当自己让他穿白衬衫的时候，对方都是一脸无奈，两人偶尔还会因为这事吵架。 这不，前两天，两人刚吵了一架，最近他们正在冷战。 收到这条信息，也就意味着冷战结束了。 对方先低了头！ 顾清俞的性格很要强，在感情上，她绝不会事先低头。 当然，这仅限于她的现男友以及之前交往过的几任男友，初恋施源不在其中之内。 如果是施源，顾清俞想着，她多半会退让。 最近这些年，顾清俞并不是一直保持单身，她交往过好几任男朋友。 她的前男友们职业各不相同，长相也不全然相近，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 他们每一个都是那种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会弹钢琴，会读英文原着的那种人。 顾清俞之所以和前男友们没能走到最后，那是因为越是交往，她就越是清醒。 这些人都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他们都是替代品。 假的终究只是假的！ 另一边，王淳于走后，李杰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搬走，收拾的过程中，他在保险柜里看到了一叠文件。 看到文件的第一页，他瞬间想起了这份文件的来龙去脉。 这是施源的个人简历，以及近些年的个人经历。 很久之前，顾清俞就托他打听施源的下落。 其实，想要找到施源并不是很难。 原来的他只是花了十万块就从私家侦探手上拿到了施源的个人档案。 当然，十万块只买到了简略版，以手上这份文件的厚度，明显不是简略版的。 在得到施源的个人档案后，原来的他又花了将近十万块，才将施源的个人履历补齐了。 这份资料上最显眼的莫过于婚姻状况那一栏。 婚姻状况：离异。 而且最近两年，施源有过五次婚事。 另外，施源也不像顾清俞想象中的那么优秀。 中专毕业，职业是旅行社导游，无车无房，且他的个人名下还有一百万的欠款。 如果算上利息，本金加利息合计约有一百五十万。 他的个人财务状况，可谓是相当的糟糕。 从2004年开始，施源一直在当导游，旅游淡季的时候还会兼职当英语翻译，代购等工作。 关于他个人欠款的原因，私家侦探也进行了深入的调查，一小半是因为施源的母亲患有尿毒症。 另外一大半则是因为施源炒股失败。 当初，‘展翔’第一次看到这份资料时，他很不理解，为什么顾清俞会对这样的一个人念念不忘？ 思来想去，他勉强找到了一个解释。 或许是因为初恋情节。 初恋，总是美好的，时间过得越久，记忆中只会留下好的那一面。 久而久之，初恋的形象就变得愈发的完美。 70 第六章 摒牢 两天后。 顾清俞看到对话框中最后一条信息，仍然停留在两天前，她心里多少有点吃味。 四十八小时过去，‘展翔’竟然还没有联系她！ 过分了啊！ 被一个人嘘寒问暖了八年，一切都变成了习惯。 惯性的力量是很可怕的。 又看了一眼微信对话框，顾清俞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个念头。 难道‘展翔’是在跟她玩欲擒故纵？ 之前没有这么想，完全是因为一时间没想到。 谁会用八年的时间来铺垫？ 这时间未免也太久了。 再者说, 认识这么多年，她对于‘展翔’性格的了解程度，几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展翔’不是那种会玩欲擒故纵的人。 所以，顾清俞一直没往这个角度去想。 要不要再联系他一次？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顾清俞迅速的压了下去。 她才不会主动联系！ 如果这么做的话，她岂不是相当于主动低头了？ 不可能！ 她绝不会这么做！ ‘展翔’，有本事你就一辈子不要联系我！ 看谁耗得过谁。 【亲爱的, 今晚加班吗？】 这时, 现男友发来了一条信息。 【加班】 顾清俞随手敷衍了一句, 尽管她今天不用加班，但她还是回了加班二个字。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展翔’的手段起效了。 此刻，顾清俞还真有点心烦意乱，以至于她都不想和男朋友一起吃饭了。 归根结底，现男友只是个替代品，什么时候没了新鲜感，直接分手就行了。 反正以她的个人条件，不愁找不到新的替代品。 回完男友，顾清俞的视线又落在了与‘展翔’的对话框上。 ‘要不要再发个消息问一问？’ 万一‘展翔’是真的有事呢？ 身为朋友，关心一下，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吧？ 这么多年，‘展翔’从来没有像最近这样，这很反常，很不对劲。 顾清俞躺在办公椅上闭目想了许久, 她觉得‘展翔’也许是真出了什么事。 不然的话，她实在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种变化来得太突兀了。 前一天, ‘展翔’还在嘘寒问暖, 隔一天态度忽然就变得冷淡了许多。 难道是生意上的事？ 想了想，顾清俞否定了这一猜测。 ‘展翔’平时闲的要死，除了房子，基本没有其他投资，自打魔都限购政策越来越严后，他就不再炒房，摇身一变，成了包租公。 不是生意上的事，难不成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一念及此，顾清俞还真有点不太确定。 尽管她和‘展翔’认识了八年，他也追了自己八年，但对于他家里的事，顾清俞了解的真不多。 仅限于基本情况而已。 想了一阵，顾清俞只觉得心烦意乱，最后索性不去想了。 不论‘展翔’出于何种目的不联系自己，他迟早都会回来的。 消失一阵也好，自己也能过一段时间清净的日子。 下午四点，顾清俞今天提前下班了。 办公室里, 员工们看到顾清俞提前下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谁让人家是高层呢？ 投行的工作固然很忙，但顾清俞的头衔中大小也带个总字，工作时间还是相对自由的，没事的时候，哪怕不来公司也没有什么关系。 驱车赶回小区，顾清俞闲来无事在小区里散了三步，路过15幢的时候，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楼上传来的装修声，很是让人烦躁。 抬头一看，顾清俞突然发现噪音是五楼传来的，仔细一瞧，502室的窗户已经被卸掉了。 噪音正是从502室传出来的。 502室？ 那不是‘展翔’家吗？ 听着耳边传来的冲击钻声，顾清俞心中的惊讶更甚。 他家不是刚装没几年吗，怎么又在动工了？ ‘展翔’的家，顾清俞自然是去过的，两年前，房子刚装修好，‘展翔’就邀请她过去参观。 当时，刚一进门顾清俞就嗅到了浓浓的模仿的味道。 这装修，跟她家的风格几乎一模一样，区别只在于卧室的配色不一样，以及软装配置不尽相同。 忽然间，顾清俞心中一动，她打算上去看看。 自己恰好路过他家楼下，恰好听到装修的声音，恰好看到装修的是502室。 两人认识多年，大家都是朋友，朋友家里装修，上去看一看，很正常吧？ 如果碰到了，也很正常吧？ 这样的话，也不算是自己先低头了。 移步来到502室门前，顾清俞顺着洞开的大门朝着里面打量了一二。 里面很乱，很脏，冲击钻还在继续工作，屋里到处都是粉尘，看到这样的环境，顾清俞瞬间不想进去了。 “有人吗？” 顾清俞站在门口，敲了敲房门，朝着里面喊了一声。 她喊得声音很小，因为她不习惯大嗓门，她觉得那样不够淑女。 她不喜欢。 然而，听过冲击钻钻墙的人，都知道那声音有多大。 顾清俞喊得轻声细语的，里面的工人师傅哪能听得到？ 眼看里面没有回应，顾清俞很想扭头就走。 但来都来了，就这么空手而归，好像也有点不太甘心。 于是，她强忍着心中的膈应，皱着眉，捂着鼻子踏入了房间的大门。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那架势就跟犯人上刑场一样。 走进屋内，顾清俞环视一圈也没看到‘展翔’的影子，出现在她视线内的仅有两名工人。 “师傅，这家业主在不在？” 这一次，装修师傅终于听到了顾清俞的话，师傅扭头一看，发现来人是一个装束精致的年轻女性。 而且看对方那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心里估摸着，这个女人也许是楼上或者楼下的业主之类的。 对方过来，大约是想让他们的动静小一点。 这种情况，干装修的人见的多了。 不过，他们只是干活的人，只管干活就行，扰民的事，自有人负责。 师傅停下手上的活计，朝着门外指了指：“展老板刚走，你要是有事，可以直接找他，或者找物业。” 听到这话，顾清俞心中的情绪忽然又起来了。 刚走？ 有空过来看工地，没空回自己一条信息？ 第七章 气急败坏 顾清俞气的扭头就走，浑然忘了道谢的事。 如果放在平时，她肯定会向装修师傅说声谢谢，毕竟，她是一个文明人，讲礼貌是最基本的要求。 眼看顾清俞转头走了，装修师傅心里毫无波动，转头就继续操弄起冲击钻。 做装修这一行十来年，他早已习惯了被人忽视。 回到住处，家里的阿姨看到顾清俞气呼呼的样子，顿时工作的更加卖力起来。 虽然顾清俞很少跟她耍脾气，但女人最了解女人，保洁阿姨很清楚，女人一旦生气起来，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此刻，顾清俞正在气头上，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回到了自己屋里。 啪！ 重重地关上房门，顾清俞径直坐到了梳妆台前。 紧接着，只见她拿出手机，划开屏幕又合上，合上又划开，如此反复数次，她最终还是没有按下拨号按钮。 她才不会打电话给‘展翔’呢！ 如果打了，她岂不是上了他的当？ 叮咚！ 这时，顾清俞的手机忽然响了，她连忙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搁在以前，她是不会如此急切的看手机的，起码不会每次都这样，也就最近几天她才这么做的。 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想看看是不是某人发来的消息。 只可惜，这一次仍旧不是。 【亲爱的，下班了没有？】 发信息的是她现任男友。 【今天加班】 顾清俞正在气头上，现在哪有心思和男友搭腔，于是随手回了一句。 另一边，博瑞银行（虚构）前台，一个手捧玫瑰花的男子，此刻正看着手机，他的脸色有些阴沉。 加班？ 他现在就在顾清俞公司门口，他刚刚才问了前台，女友一个小时前就走了。 她去哪了？ 她为什么撒谎？ 一时间，男子顿时浮想联翩。 自己是不是被绿了？ 这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顾清俞也是这样，明明不在公司，却发消息跟他说是在加班。 男子之所以如此笃定顾清俞是在撒谎，那是因为他买通了顾清俞的秘书。 人家小姑娘很明确的告诉他，顾总今天没有其他的工作安排。 上次也是如此。 已经连续两次这样了，这还是他知道的，他不知道的是不是更多？ 下一秒，男子踱步离开了博瑞银行，走到电梯间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恰好看到了静静伫立在电梯门口的垃圾桶。 啪！ 男子气呼呼的将手中的花扔进了垃圾桶。 几分钟后，男子来到地下车库，他顺着停车位的编号找到了顾清俞的专属停车位。 他对着空荡荡的停车位拍了一张照片，然后转手就发给了顾清俞。 【你说你在加班？】 叮咚！ 顾清俞看到这张照片，不仅没有任何愧意，反而怒从心头起。 他这是什么意思？ 跟踪我？ 监视我？ 【你什么意思？】 顾清俞双手如飞，迅速的发了一条信息回了过去。 另一头，男子看到这条信息，当即气笑了，而后他也懒得继续发文字，直接弹了视频。 微信视频刚刚发起，对面就挂断了。 “呵！” 男子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果不其然，顾清俞根本不敢和他对质。 她心虚了！ 不然的话，她为什么秒挂视频？ 眼看视频被挂，男子转而换了一种方式，拨通了顾清俞的电话。 嘟！ 嘟！ 电话刚刚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你什么意思？” 电话刚一接通，男子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清俞的质问就率先传了过来。 “我什么意思？” 男子呵呵一笑：“顾清俞，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你说你在加班？” “加什么班？” “是不是在床上加班？” 此话一出，顾清俞顿时炸毛了，厉声道。 “高靖！” “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男子并没有被顾清俞给吓到，反而阴阳怪气的揶揄起来。 对于他来说，这段感情是很累的。 如果不是顾清俞的个人条件足够好，他早就提分手了。 顾清俞人靓条顺，很润，收入也高，而且又是魔都本地人，天然自带一个户口本。 正是因为这些条件，男子才会一直忍受着顾清俞的无理取闹。 然而，今天他决定摊牌了。 顾清俞的条件固然好，但他的条件也不差，他人长得虽然谈不上很帅，但也能让人眼前一亮。 另外，他的个人收入也不低，不比顾清俞差。 唯一略逊于顾清俞的，大概只剩下户口本这一条了。 如果他愿意把经济条件放低一点，大把的姑娘任他挑，哪还要受这种腌臜气？ “顾清俞，我告诉你！” 男子压根就没给顾清俞说话的机会，继续道。 “爷不伺候了！” “今天，我正式向你提出分手！” “记住，是爷甩了你！” 末了，男子还特地加了一句是他甩了顾清俞。 他很清楚顾清俞有多么心高气傲，平时的她，骄傲的像只白天鹅。 依照顾清俞的脾性，向来只有她先提分手。 男子故意加一句甩了她，就是为了气顾清俞。 言罢，男子也不等顾清俞的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随后，他迅速的将顾清俞的电话号码加入了黑名单。 紧接着他又打开微信，同样将顾清俞删除且拉黑。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做完这一套，男子只觉得神清气爽。 他就是要让顾清俞找不到发泄的渠道。 一想到顾清俞气急败坏的模样，他顿时就乐了。 至于，他在顾清俞家里留下的衣服之类的杂物，他也不打算要了。 一些身外之物罢了，虽然那些东西的价格并不便宜，但为了出口恶气，不要了也值得。 时间回到一分钟前。 一看电话被挂了，顾清俞立刻回拨了过去。 然而，她已经被拉黑了，电话当然没法打通。 电话打不通，顾清俞又打了视频。 【鹿用户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啊！” 看到这条消息，顾清俞简直愤怒到了极点，直接气的大吼了一声。 他竟然那么说我？ 而且说完还敢这么做？ 第八章 赴约 紫竹苑。 李杰并不知道顾清俞那边发生的插曲，他没心思，也没空关注。 最近两天，他一直在调查顾昕。 顾昕这个人，妥妥的是一个渣男，为了自己的前途，毅然抛弃了相恋十年的女友, 堪称现代版的陈世美。 刚刚和前女友分手，他就转而开启了一段新的恋情。 他的新女友不是别人，正是原剧中的葛玥。 凭心而论，葛玥的外形条件的确比不上顾昕的前女友。 （这一点是根据原着的描述来的，原着中葛玥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又瘦又黑, 个子不高，长得也不是很漂亮，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出身。 而顾昕的前女友则是校花，学历、工作、外形条件都不错） 但葛玥有一个好父亲，她的父亲是新区土地规划局副局长，副厅级。 虽然魔都是直辖市，副厅的官职并不是很高，但架不住人家的权力大啊。 魔都的房价有多贵？ 大笔一挥，带来的就是十几亿几十亿的差额。 葛玥父亲的情况就像是《人民的名义》中的赵德汉，他们的级别尽管不高，但手上的权力却不小。 而顾昕本人又是体制内工作的，他看上的正是葛玥父亲手中的权力。 他本人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长得高高大大，人又帅气，而且还是体制内的。 像他这样的条件，不论是在现实生活还是相亲市场上，都是极为抢手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葛玥的父亲，他怎么会看上葛玥？ 李杰以前和顾昕见过几次面, 知道他的一些情况，有了这些基础，调查进行的异常顺利。 一个月前, 顾昕和前女友正式提出了分手。 两人后来又藕断丝连了一段时间，直到一周前，两人方才正式分手。 在分而未分的这段时间，顾昕一边跟前女友藕断丝连，一边跟葛玥打得火热。 又要上班，又要脚踩两只船，不得不说，顾昕绝对是一个时间管理大师。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没有罗大师，李杰甚至怀疑顾昕是师从罗大师。 调查顾昕进行的很顺利，可调查葛玥父亲的过程就不是特别顺利了。 葛父毕竟是副厅级的官员，而且身居要职，想要调查他，自然要耗费一些手脚。 虽然调查过程不太顺利，但李杰还是通过灰色手段查到了葛父的一些情况。 毫无疑问，葛父也是一个赵德汉式的人物。 得出这一点结论并不难，众所周知，魔都的经济情况很好，连带着体制内人员的收入也不错。 然而，也只是不错而已, 以葛父的收入, 肯定无法支撑他们一家那样的生活。 单单拿葛玥来说，她一个人的消费水平就很高，她出门买东西，几乎从来不看价格。 一件衣服两三千只是寻常，包包也都是国际大牌，数量还不少。 另外，葛玥的其他开支也不少，李杰简略的算了一下，葛玥一个月的开支起码要三万。 这还不包括她买奢侈品的钱。 看过原剧，葛玥这个姑娘确实有点让人心疼，对于顾昕而言，她只是一个工具人罢了。 顾昕原本只是单位里的小透明，搭上了葛父这班车，他的仕途才开始正式起飞。 他对葛玥几乎没有感情。 原着中，葛玥的父亲被查，顾昕的嘴脸立马就变了。 一边妄图和前女友复合，另一边又暗搓搓的勾搭上了冯茜茜。 看完所有的资料，李杰觉得是时候行动了。 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戳破顾昕的真面目，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顾昕看中的是葛玥的家世。 如果没了副厅级干部子女的光环，顾昕变起脸来，只怕会比翻书还要快。 葛父的职位很关键，能够走到这个职位的人，背后自然是有高人相助的。 想要动他，并不容易，只要上面的人不倒，他基本上就不会出什么意外。 当然，职位关键，同时也意味着盯上这个位置的人很多，不论是葛父，还是他背后的，从来都不缺少竞争对手。 李杰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只要将葛父的黑材料寄到他的竞争对手手上，剩下的事，不用李杰出力，自然有人来做。 片刻后，李杰对着电脑轻轻的点击了发送按钮。 邮件发出，接下来只需要等待事情的发酵即可。 忙完手头上的事，李杰这才有空看了一眼手机，结果他看到了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消息。 【你在哪？】 发信人是顾清俞。 她竟然低头了？ 之前，李杰是故意不回顾清俞消息的，依照他对顾清俞的了解，只要他不回消息，顾清俞基本不会主动联系他。 更让李杰惊讶的是，顾清俞还不止发了一条消息，后面还发了一条让他过去陪她喝酒的文字信息。 【过来陪我喝酒】 看到这两条信息，李杰沉吟片刻，回了一条信息。 【你在哪？】 信息刚刚发出没多久，那头的回信就过来了，几乎是秒回。 这种情况在过去可不多见，以前‘展翔’和顾清俞发消息，对方基本都会耽搁一会，很少秒回。 【在我家。】 【一会就到。】 回完信息，李杰踱步来到书房，从柜子里取出了一叠资料。 这叠资料里都是关于施源的，这一次见面，正好将这份资料给带过去。 做事要有始有终。 如果不是因为这份资料，李杰根本就懒得去陪顾清俞喝酒。 另一边，此时顾清俞的眼神中已经带上了醉意。 自己竟然被人甩了？ 而且被甩时，那个‘渣男’还说了那样恶毒的话！ 他把自己看出什么了？ 渣女？ 虽然她是找替代品，虽然她不爱对方，虽然她不关心对方，但她怎么也算不上是‘渣女’吧？ 自己不过是心情不好，不想见面，随口编了一个理由，结果这个渣男竟然怀疑她出轨？ 她顾清俞是那种会出轨的人吗？ 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不允许她做出那种背德的事。 “呵呵。” 喝着喝着，顾清俞忽然笑了起来。 分手，分的好！ 这个渣男一点都不了解她，这样的人，不分，还留着过年？ 但她不能接受的是，自己是被迫分手的！ 第九章 雷击 咚！ 咚！ 听到耳边传来的敲门声，顾清俞愣了一下，这时她已经有点醉了，过了几秒钟，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叫了‘展翔’。 下一秒，顾清俞没有直接起身过去开门，而是借着手机屏幕整理了一下妆容。 随后, 她深吸一口气，身姿摇曳的走到了门口。 门一打开，李杰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酒气，望着眼神已经有点迷离的顾清俞，他心中生出一丝惊讶。 顾清俞这是怎么了？ 在他的印象中，顾清俞虽然偶尔会喝一点酒，但她通常只是小酌而已, 认识八年,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顾清俞喝得醉醺醺的。 “进来吧。” 顾清俞打量了一眼门外的男人, 当她的视线扫过李杰右手的公文包时，稍微停顿了一下。 带公文包做什么？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脑海中的醉意给冲散了。 今天的她，确实喝得有点多。 幸好她还保持着清醒，没有叫其他人过来，她太了解‘展翔’了，即使自己喝得烂醉如泥，‘展翔’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喝这么多酒？” 李杰跨步进门，伸手在鼻前扇了扇。 “心情不好。” 顾清俞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紧接着，顾清俞尽量的控制着自己的动作，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的优雅一点。 她徐徐走到酒柜前，伸手指了指柜子里的酒。 “你喝什么？红酒还是威士忌？” “威士忌吧。” 李杰并不是很喜欢喝红酒，如果真要喝酒，他更喜欢喝白酒一点, 可像顾清俞这样的人，家里哪会有白酒。 她家里只有红酒威士忌，土生土长的白酒从来不在她的购物清单之类。 “好。” 顾清俞随手从酒柜里挑了一瓶产自脚盆鸡的威士忌山崎12年，这款酒 这款酒的酒精度数是43，跟某些白酒的度数差不多，因为是脚盆鸡出产的，口味更偏向亚洲人。 拿酒的时候，顾清俞默默一叹。 ‘展翔’还是和过去一样，喜欢喝更烈的威士忌，这也是他们不合适的原因之一。 她是喝红酒的，酒柜里的威士忌基本上都是别人送的，她很少买这种烈酒。 李杰如果知道顾清俞心里的想法，他一定会觉得顾清俞很虚伪。 一个人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对方做什么都是错的。 这才是顾清俞看不上‘展翔’的原因。 “你自己倒吧。” 顾清俞将酒杯和酒放在了岛台上，然后又端起了刚刚放下的红酒杯，轻轻晃了晃。 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迟迟没有喝下杯中的酒。 她在等‘展翔’发问，依照过去的惯例，每当她遇到不开心的事，‘展翔’都会尽可能的想办法帮她排忧解难。 然而，连续晃了几次酒杯，她也没等到预想中的安慰。 她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对坐的男人，只见对方先是不紧不慢的扭开了瓶酒，而后又不急不缓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接下来, 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抿了一口酒。 再之后，‘展翔’的动作更加让顾清俞迷惑。 李杰慢条斯理的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而后拿出文件推到了顾清俞面前。 “这是什么？” 顾清俞扫了一眼面前的文件，语气疑惑道。 “你要的资料。” “我要的资料？” 听到这句话，顾清俞更加迷惑了。 她要什么资料？ ‘展翔’又能给她什么资料？ 两人完全没有业务往来好哇！ “关于施源的。” 李杰微微一笑，提醒道。 一听到‘施源’两个字，顾清俞瞬间清醒了过来，她想起来了，之前她确实拜托过‘展翔’，让他帮自己找一找施源。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蛮久的，久到她都快忘了。 毕竟，世界那么大，想要从茫茫人海中找一个消失已久的人，确实是一件希望非常渺茫的事。 顾清俞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资料。 此刻，她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施源’向来是活在她的回忆里。 而现在，他要从回忆中活过来了。 按道理来说，找到了施源，她应该是很开心的才对。 可不知怎么的，她现在的心情却很是忐忑。 这份资料对于她而言，就像是一个盲盒，在没有亲手打开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藏了哪些东西。 施源现在在哪？ 他一定不在魔都吧？ 一定不在！ 如果他在魔都，他怎么可能不来找自己？ 他也许是去了国外，毕竟他的英文那么着一口熟练的英语。 他在国外生活的怎么样？ 也许，应该，一定过的很好吧？ 毕竟，他那么的优秀。 他一定跟自己一样。 他结婚了吗？ 这个问题，顾清俞的心中没有答案，与其说是没有，不如说是她不敢去想。 不论是哪种结果，她都不想面对。 如果他没结婚，施源为什么不来找他？ 如果他结婚了，施源为什么要结婚？ 难道他忘了俩人当初的约定吗？ 一旁，李杰望着顾清俞犹豫不已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 没看资料之前，心里的戏份就那么多，如果顾清俞看了里面的内容，知道‘施源’的境况，岂不是活动更多？ 理想和现实的落差那么大，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的了。 又过了一会，顾清俞还定定的看着桌上的资料，看到她这副样子，李杰着实有点看不下去，径直开口道。 “别多想了，直接看吧。” 呼！ 吸！ 顾清俞抬头看了李杰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了文件袋。 此刻，她的手都是微微颤抖的，由此可见，她心里到底有多紧张。 顾清俞满怀期待的抽出了里面的文件，谁曾想，资料的第一页就直接给了她一记暴击。 婚姻状态：离异！ 看到这一行，顾清俞的心情瞬间跌入了谷底。 离异？ 竟然是离异？ 怪不得他不来找自己，原来是结婚了。 更可笑的是，自己却一直苦苦的等着他。 显然，顾清俞下意识的忽略了之前的几段恋情，因为在她的观念里，那些男友们，全都是施源的替代品而已。 只是玩玩的，又不是认真的那种。 第十章 狼狈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顾清俞的脸上相继出现了失落、诧异、不解、茫然等等一系列的负面情绪。 很难想象，一个人短时间内的情绪变化竟然可以如此复杂。 离异，中专，导游，无车无房，炒股失败, 母亲重病，顾清俞很难将这些标签和施源联系到一起。 即便资料在她的手上，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这不可能！ 施源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从小他就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怎么可能是一个中专生？ 再不济，他也该是个本科或者专科吧？ 另外，根据资料上的内容显示，施源这些年来一直生活在魔都。 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很快，顾清俞就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他或许是不敢吧？ 顾清俞在业内算是小有名气的，只要打开百度，搜索一下她的名字，就会直接跳出一长串的新闻链接。 链接里既有图片也有文字，有些里面还有视频。 只要施源没有忘记她，只要施源打开百度搜索一下，肯定能知道她的近况。 过去的十几年里，顾清俞就常常打开百度搜索‘施源’的消息。 只可惜，她没有看到想要的信息。 直到现在，她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搜不到施源的消息。 一个背负着大额贷款，一天到晚忙着出差，母亲重病的小导游，当然不会有什么新闻报道。 良久，顾清俞回过神来，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李杰。 “这些都是真的？” 虽然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她还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希望里面的东西都是假的。 施源不可能是这样的。 然而，李杰的回答却直接浇灭了她心里最后的那一丝希望。 “如假包换，如果你不信, 你可以直接去他的公司看一看。” 听到这个回答, 顾清俞的神色更显落寂。 施源真的变长了这样的施源。 如果将资料里的信息换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对方走在大街上，顾清俞只怕都不会多看上一眼。 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施源混的确实不太如意，完全和她预想中的不一样。 而且是相差甚远的那种不一样。 ‘我的施源不可能是这样！’ 即便情感上很不愿意解释，可现实就是现实。 顾清俞拿起桌上的杯子，猛地灌了一大口。 由于喝得太猛，一不小心呛住了，顾清俞重重的咳了几声。 咳！ 咳！ 咳着咳着，她的眼角就泛起了泪花。 先是被人分手，然后又得知了施源的消息。 今天全都是坏消息！ 连酒都是苦的！ 顾清俞只觉得很委屈，如果她现在是一个人独处，她一定会放肆的哭一场。 但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展翔’还坐在对面，她不能哭。 哭，是懦弱的表现！ 她不允许自己将懦弱的一面表现在他人面前。 看着强忍泪水的顾清俞，李杰心下微微有些感慨。 女人最无助的时候, 通常是男人追求的最佳时机, 如果换做是之前，‘展翔’肯定会嘘寒问暖, 无微不至的照顾顾清俞。 不过，那都是之前的事了。 现在的他，可没有兴趣当舔狗，也没有兴趣去追顾清俞。 “你好好冷静一下吧，我先走了。” 丢下这句话后，李杰便默默的离开了。 此刻，顾清俞还沉浸在伤感之中，压根就没注意到李杰的离去，等到她发现的时候，李杰已经走了很久。 ‘展翔人呢？’ 望着空荡荡的房子，顾清俞茫然四顾。 ‘他也走了？’ ‘连他也走了？’ 下一秒，顾清俞立马将前面的念头抛出了脑海。 ‘他走，肯定是想让我一个待一会。’ ‘一定是这样！’ 分手，初恋幻灭，两件事叠加在一起的威力，超出了顾清俞的心理承受能力。 她无法再忍受另外一个人的离去。 尤其是这个人还追了她八年之久。 八年，接近三千个日日夜夜，‘展翔’都坚持了那么久，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 如果要放弃，他早就该放弃了。 ‘他走了也好。’ ‘他走了，我脆弱的一面就不会曝光了。’ 翌日。 清晨。 顾清俞的生物钟将她提前叫醒了，现在的她头发乱糟糟的，眼眶不仅红红的，而且还有点肿。 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顾清俞顿时觉得浑身发痒。 昨晚她竟然没洗澡就睡了，衣服也没换。 起床走到梳妆台前，看到镜子里的形象，顾清俞的大脑直接宕机了。 镜子里的女人是自己？ 头发跟个鸡窝一样，黑眼圈浓的跟画了烟熏妆似的，眼睛囊肿且布满了血丝。 转头扫了一眼卧室，看到散落四处的a4纸，顾清俞整个人险些崩溃。 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这时，客厅的方向忽然传来了一道开门声，紧接着，保姆阿姨的声音传入了顾清俞的耳中。 “顾总，你起床了吗？” 顾清俞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又瞧了瞧卧室的大门。 平时里的她，优雅，干练，从内到外都是一副标准的女性精英，女强人。 可现在的她，却像一个失魂落魄的卢瑟。 高傲如顾清俞，怎么可能让人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 决不能让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阿姨，你今天先回去吧，我给你放一天假。” “啊？” 听到顾清俞略微沙哑的声音，阿姨明显愣了一下，她转头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客厅。 家里都乱成这样了，还放自己的假？ 不过，身为一个打工人，阿姨很快就将心中的疑问甩出了脑海。 谁不喜欢放假呢？ 她在很多人家做过，顾小姐算是比较好说话的那种雇主了，放假也是有薪水可以拿得。 别人有法定节假日，她同样也有，年底还会给她多发一个月的工资。 这样的雇主，自然是好雇主。 因此，即便被放假了很开心，阿姨还是没有直接走人，而是来到卧室门前，轻声问道。 “顾总，你的嗓子有点哑，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我很好。” 顾清俞神色一紧，连忙回道：“阿姨，你可以回去了。” “哦，好。” 阿姨正准备走，可看到凌乱的客厅，于是她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转头道。 “客厅有点乱，要不我先收拾一下再走？” “不用！” 这一次，顾清俞的语气明显加重了几分。 听到这话，阿姨顿时不在多嘴，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顾清俞的家。 第十一章 互相看不对眼 这一天，顾清俞没有去公司上班，她直接和上级请了一天的假。 她现在的心情很乱，压根就无法集中注意力，而她的工作又必须保持严谨。 万一因为注意力不够集中，从而导致出现失误，届时损失的可就不是一点点了。 顾清俞精于算计, 自然不会让自己面临那种情况。 正当顾清俞收拾家里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走过去一看，打电话正是她的上级。 来电人：赵柏川。 “喂，赵总？” “清俞，刚刚我看到你请假的申请, 怎么, 没出什么事吧，需不需要帮忙？” 顾清俞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回道。 “谢谢赵总的关心，我自己就能处理好” “那好，我相信你能处理好，需不需要多给你几天时间？” 顾清俞是公司里的得力干将，赵柏川对于她当然很关心，主动提出多给她放假几天。 “不用，一点小事，一天时间足够了。” “好，那就这样，挂了。” 电话刚一挂断，顾清俞脸上的神色顿时一变，笑容渐渐隐去。 环顾着空荡荡的家，她顿时失去了继续打扫的心思。 ‘算了，留着明天阿姨收拾吧。’ 顾清俞打算回家一趟，当然，她并不打算将自己的烦闷告诉家里人，她只是想和父亲、弟弟多待一会。 对了, 还有她的侄子小老虎。 约莫半个小时后，顾清俞画好了妆，她的妆容依然很精神，神色也非常淡定，重新变成了那个精明强干的女强人。 任谁也看不出，她现在心里的脆弱。 回去的路上，顾清俞还不忘去超市买了点东西。 万紫园小区。 顾清俞一进入小区的大门，看到眼前熟悉的景象，她的心忽然间就变得安宁了许多。 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很熟悉，小区的住户们基本上也都是老熟人。 “清俞回来啦。” 刚刚停好车，一位满头华发的老妇人便笑吟吟的和顾清俞打了一声招呼。 在小区内部，顾清俞算是一个名人。 出名的原因既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小区的老住户们都知道顾家出了一个争气的闺女，人长得漂亮不说，工作也好，最重要的是收入很高。 工作五六年时间，这小囡就全款买了一套大三居的学区房，那房子的地段, 老好了。 买房的钱也是小囡一个人出的。 同时，小区的人也知道顾家的小囡一直没有结婚，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也不找个老公。 即便魔都这边结婚年龄普遍偏晚，但像顾清俞这么大的人还不结婚，也是比较罕见的。 老一辈人嘛，恨不得孩子大学一毕业就结婚。 有了老婆/老公，才算是一个家嘛。 顾清俞微微一笑：“是啊，回来看看，阿婆，你最近身体还好哇？” “好，吃得好睡得香。” 阿婆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阿婆还有事，先不聊了，回头有空再聊。” “好，阿婆再见。” 谷锡 顾清俞挥了挥手，眼看阿婆转过了身，她脸上的笑容当即消失不见了，又重新恢复了高冷。 接下来的路上，顾清俞一路都能碰到熟人，她不得不强行提起笑脸应对着。 “阿姐？” 忽然间，身后传来一道略带惊喜的声音，转头一看，弟媳冯晓琴正提着菜篮子，满脸笑容的向她走来。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也没准备你爱吃的菜。” “这样，阿姐，你先回去，我再去一趟菜市场。” 冯晓琴的态度很热情，大姑子是顾家混的最好的人，俗话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在顾家，顾清俞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不用了。” 顾清俞摇了摇头：“随便吃一点就好了。” 对待这位弟媳，顾清俞脸上的笑容就没有那么多了，她一直不喜欢冯晓琴这个人。 冯晓琴是外地媳妇，关于这一点，顾清俞并没有怎么歧视。 外地人，本地人，差的只是一个户口而已。 何况，她弟弟的条件也不是特别好，找个外地媳妇也好，能够压得住。 但冯晓琴的缺点可不仅仅只是外地媳妇。 顾清俞之所以不喜欢冯晓琴，完全是因为结婚前，冯晓琴隐瞒了一件极为关键的事。 冯晓琴未婚生子，她在老家的那个弟弟就是她的儿子。 未婚生子，这绝对是一个污点，而且冯晓琴还隐瞒了这件事。 虽然婚后冯晓琴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但这却无法改变顾清俞对她的固有印象。 如果当时不是冯晓琴怀了弟弟的孩子，顾清俞绝对不会让她踏进顾家的大门。 这人的人品有问题！ 冯晓琴嫁给自己的弟弟，动机本就不单纯。 去年，冯晓琴更是将自己的妹妹接到了上海，虽然口头上说着等妹妹找到工作就搬走。 但直到现在，她妹妹也没走，还赖在这里。 住着他们家的房子，吃着他们家的饭，从来没有给过一分钱。 其实，钱不钱的事，顾清俞并不是特别在乎，他们家又不缺那一口饭。 她在乎的事态度问题。 冯晓琴似乎将一切当成了理所当然，也从来没有提过钱的事。 站在顾清俞的角度，即使冯晓琴提出要给钱，她肯定也会拒绝的，她的父亲肯定也会和她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冯晓琴自始至终，从来没有提过这回事。 “那怎么行呢。” 冯晓琴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只是初中毕业，但她不傻，顾清俞的冷淡，她当然察觉到了。 不过，她早就习惯了，她的脸上依然挂着讨好的笑容。 “我现在就去买。” 言罢，不待顾清俞阻止，冯晓琴立马身子一转，朝着小区门外走去。 转身的那一刻，冯晓琴脸上的笑容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习惯，不代表不介意。 对于这位大姑子，她心里也是不太喜欢的，对方仗着姐姐的身份，经常介入她们家的内部事务。 顾磊今年三十多了，还是一事无成，工作都要靠姐姐解决，关键他还不知道上进，天天自得其乐。 在冯晓琴看来，顾磊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顾清俞起码要负一半的责任。 70 第十二章 冯晓琴 走了一阵，冯晓琴回头看了一眼，眼见顾清俞进了楼道，她连忙掏出手机给丈夫打了一个电话。 嘟！ 嘟！ 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 “喂，老公，你今天记得早点下班啊, 一下班就回来。” 另一边，顾磊听到这句话顿感意外。 一下班就回家？ 自己下午不是还有会计师的培训课吗？ 顾磊其实一点也不想去上什么培训课，上那些课的都是些小年轻，基本都是90后，年纪大一点也是85后。 像他这样85前的人，很少很少。 所以, 每当上课时，他都觉得特别的别扭。 一把年纪了, 还考什么初级会计师，别人不尴尬，他自己也很尴尬。 最关键的是这个证，他没用啊！ 自己现在的工作是姐姐介绍的，有这个证没这个证，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工作。 另外，如果自己考到了初级会计师证，后面估计还要继续考中级的。 顾磊从小就不喜欢考试，他特别特别不喜欢！ 因此，他非常抗拒考证这件事，这也是他考了好多次仍然没有拿到初级会计师证的原因。 他不想考！ 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不错，他不需要改变，他也不想奋斗。 虽然他手头上没什么钱，抗风险的能力很差, 但万一要遇到什么事，他阿姐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家里有阿姐就够了。 何况，他爸爸也不需要他来养活，他爸一个月单单退休金都有八九千，如果再加上阿姐补贴的钱，他爸的收入比他还要高。 这边，顾磊还在想着为什么媳妇让他早点回家，他本来准备下了班，去网吧玩几把传奇的。 “老婆，你忘啦，我下午还有课要上呢。” “那课少上个一节两节又没事的，反正你都考了好几次也没考上，不差这一天。” 冯晓琴丝毫没有顾虑丈夫的面子，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借钱的事。 从她来到魔都的第一天起，她就决定要留在这里，不仅要留在这，还要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然而，即便是十几年前，魔都的房价也不便宜，普通的打工妹哪能买得起。 冯晓琴发现这一点后，迅速改变了方向。 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 她买不起房子，她可以嫁给一个有房子的男人。 起初, 冯晓琴相中的人并不是顾磊, 而是另外一个姓史的老板, 但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她立马就改变了主意。 史老板是个商人，除了商人特有的精明之外，他还有一个缺点，喜欢拈花惹草。 并且，史老板的性格很强势，如果俩人结婚了，自己肯定无法掌控住他。 恰好在这时，通过‘展翔’的牵线搭桥，她认识了顾磊。 第一次见面，冯晓琴一眼就看中了老实敦厚的顾磊。 虽然顾磊没什么本事，长得也不好看，但顾磊性子老实，以前又没有谈过恋爱。 此外，顾磊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他父亲和姐姐的条件都很好。 有父亲和姐姐的帮衬，嫁给顾磊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冯晓琴也深知自己的缺点，她是外地来的打工妹，学历只有初中毕业，家境又不好。 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年轻漂亮。 可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年轻漂亮的女人。 所以，为了尽快获得顾家人的认可，她又来了一次未婚先孕，大着肚子进了顾家的门。 嫁给顾磊，冯晓琴确实达成了定居魔都的目标。 然而，定居魔都只是她的目标之一，她的终极目标是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在老家，她还有一个名为弟弟，实为儿子的冯大年。 大年不像她和顾磊的孩子，他没有魔都户口，没有爹，大年能够依照只有她这个母亲。 为了大年，她必须要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只有有了自己的房子，她才能无所顾忌把孩子接过来，不用再去看顾家人的脸色。 茜茜住在顾家，尽管顾家人明面上没说什么，但茜茜没少被冷落。 这个家，除了儿子小老虎之外，再也没有人真心的对茜茜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为了妹妹，为了儿子，她必须要买房。 但她是一个家庭主妇，顾磊又没本事，两人的积蓄少得可怜，他们夫妻连十万都拿不出来。 十万块想在魔都买房，简直是个笑话。 不过，没钱归没钱，但架不住顾磊有个疼爱他的好姐姐，并且他的姐姐很有钱，年薪几百万的那种有钱。 于是，冯晓琴就把主意打到了顾清俞的头上。 她一直撺掇着顾磊向顾清俞借钱。 不用多，只要一百万就行。 一百万，足够付首付了。 至于，他们能不能负担买房后的月供，她一点也不担心。 她的心也不贪，不需要买那种四五百万的好房子，只需要买一套两叁百万的小叁居就行。 两叁百万，首付一百万，用公积金贷款，以顾磊的月收入，基本上可以负担的起。 当然，也只是堪堪负担而已。 如果买房成功，顾磊每个月的工资也只够还房贷的。 家用之类的，只能靠公公补贴一点了。 她知道公公有钱，股票账户里都有几十万，除此之外，还有定期存款什么的。 顾磊是公公的儿子，小老虎是公公的孙子，他们家生活上困难了，公公肯定不会不管的。 即使公公不管，大姑子也不会不管。 两个人总有一个人会管，甚至两个人都会管。 有了公公和大姑子这两个外援，冯晓琴才敢让顾磊去借首付买房。 一百万，对于大姑子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何况，她买房也不是为了自己嘛，她是为了让小老虎有一个好的学区，以后能赢在起跑线上。 公公和大姑子都喜欢小老虎，有了这个理由，大姑子没理由拒绝借钱的。 借钱嘛，又不是不还。 当然，什么时候还，怎么还，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反正冯晓琴暂时是没打算还的。 老顾家就顾磊这么一个孩子，公公和大姑子又不是缺钱的人，一百万，又不会伤筋动骨。 给儿子/弟弟买套房，算得了什么？ 第十三章 收租 “阿姐今天回来了，老公，你今天一定要把那件事跟阿姐说啊，阿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可得把握住机会。” “哪件事？” 电话那头，顾磊明明知道冯晓琴说的是哪件事，但他还是选择了装傻充愣。 借钱，而且一借就是一百万，他还真不好意思开口。 那可是一百万啊！ 打工十年，他也没能存下那么多钱。 何况，他们家又不缺房子，住的好好地，干嘛要买一套新房子？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面积也不小，一家人住在一起，完全够住，哪怕冯茜茜想要一直住下去，房间也够用。 一家人住一起，难道不好吗？ 一听丈夫顾左右而言他，冯晓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以至于她的语气都加重了几许。 “哪件事？” “还能是哪件事！” “除了买房，还能是什么事？” “你是不是不想买房了？” 听着媳妇的质问，顾磊的心立马慌了，连声回道。 “没，没有。” “买房是为了小老虎，我怎么可能不想买房呢？” “媳妇，我今天一下班就回来。” “好。” 眼见丈夫服软了，冯晓琴满意了。 “对了，回头我编一段话给你，你记得背熟，等晚上吃饭的时候按照我编的跟阿姐说。” “嗯，嗯，好的。” 顾磊连连点头。 “那就这样，挂了，我还得去菜市场买点阿姐喜欢吃的菜。” 言罢，冯晓琴径直挂断了电话。 刚刚的她，真的有点生气了。 顾磊是什么人，她还能不了解？ 她哪能听不出顾磊在装蒜？ 顾磊就是不想买房！ 当然，她也知道顾磊的想法，顾磊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爸爸奶奶都在，他自然不想搬出去。 哪怕他们准备买附近的房子，可再近也没有住在家里近。 “晓琴？” 忽然间，冯晓琴听到前方有人在喊她，而且这人的声音还很熟悉，转头一看，只见‘展翔’正迎面走来。 “阿哥，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看到来人是‘展翔’，冯晓琴的脸上顿时露出热切的笑容。 她初来魔都时就结识了‘展翔’，起初，她也想过嫁给‘展翔’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像‘展翔’这样热心肠的男人可不多。 刚来那会，‘展翔’可没少帮她忙。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女人对于感情都是敏感的，冯晓琴知道‘展翔’看不上她。 冯晓琴是一个目的性极强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后来，她索性就断了念想。 不过，说来也巧，山重水复疑无路，‘展翔’虽然看不上她，但却给她找了一段好姻缘。 她和顾磊认识，正是‘展翔’介绍的，严格来说，‘展翔’还是她和顾磊的媒人。 其实，冯晓琴自己很清楚，自己嫁到顾家的手段不光彩，公公、阿姐心里有点意见也是在所难免的。 也正因为‘展翔’做媒的事，连带着自家公公跟着瞧不上‘展翔’。 说着，冯晓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自问自答道。 “阿哥，你是来找阿姐的吧？” ‘展翔’追求顾清俞的事，冯晓琴八百年前就知道了，她也挺佩服‘展翔’的。 一追就是八年，没追到不说，阿哥还是锲而不舍。 易地而处，如果自己是阿姐，碰到阿哥这样的人，压根就不用八年，半年时间就够了。 阿哥心肠好，风趣又幽默，最重要的是阿哥有钱，手握魔都几十套房产，身家过亿。 而且还长情，这样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冯晓琴很不理解，为什么阿姐看不上阿哥？ 阿姐是不是太挑了一点？ 得知顾清俞回来的消息，李杰没有掩饰心中的惊讶。 “清俞也回来了吗？” “对啊。” 冯晓琴点头道：“几分钟前，我才刚碰到阿姐，现在又碰到阿哥了，这还真是缘分。” “怎么，阿哥，你不知道阿姐回来的事？” 眼看李杰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冯晓琴倍感意外。 若是放在平时，只要一提到阿姐的事，阿哥肯定十分上心。 “不知道，我这次过来是因为房租的事。” 李杰这一次来万紫园还真不是为了找顾清俞的，他是来收租，或者说催租的。 他在万紫园有两套房子，两套都跟顾家在同一栋楼里，其中一套自住，一套出租。 租他房子的那个人是个开饭店的小老板，租了有好几年了，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去年年底，这人就一直不给房租，从这个月拖到下个月，下个月再拖到下下个月。 结果，这一拖就是一年。 其实，哪怕李杰不去他也知道，这人为什么拖他的房子。 一来嘛，这对夫妇去年刚添了一个孩子，这孩子还是第三胎，前面两个孩子的年纪又不大。 如此一来，压力自然不小。 而且因为生孩子的事，妻子不得不放弃工作，当起了全职妈妈。 饭店里少了一个人，必须要重新招一个。 招人，又是一笔开支。 一进一出，确实开支不小。 一对夫妻带三个孩子，而且还是在魔都这样的地方，的确不容易。 但不容易不是拖欠房租的理由。 这对夫妇就是瞄准了‘展翔’好说话，所以才一直拖着房租不给。 他们的心里历程大概是这样，一开始或许是因为资金周转不开，的的确确给不了房租。 然后就拖着。 可拖着拖着，他们就发现这个房东似乎意外的好说话。 只要来收租的时候笑脸相迎，再多诉诉苦，多半就能糊弄过去。 久而久之，他们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不仅拖着不给，而且还赖着不走了。 不过，李杰可不会惯着这样的人。 这个社会，不容易的人多了去了，不是谁弱谁就有理。 何况，这对夫妻的经济条件也不是特别差，大小也是个小老板，以那家门店的客流量，一年三四十万的收入还是有的。 如果收入不高，他们哪敢生三胎？ “哦。” 另一边，冯晓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发现今天的阿哥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对她的态度，似乎变得疏远了一点？ 70 第十四章 排除隐患 冯晓琴的感觉并没有出错，相比于之前，李杰对待她的态度确实疏远了一点。 获取的信息不同，感官自然不同。 尚未正式恢复记忆之前，李杰并不知道冯晓琴的过往，也不知道她心中的小算盘。 在‘展翔’的印象中，冯晓琴只是顾清俞的弟媳, 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一个人却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至于更多的，他就不清楚了。 因为他的心思全都放在顾清俞身上，冯晓琴并不值得他关注太多。 “阿哥，你有事就先去忙好了。” 冯晓琴呵呵一笑：“我正好要去菜市场买菜，阿姐今天突然回来, 我得去买点她爱吃的菜。” “嗯, 走了。” 言罢，李杰身子一转就朝着自家房子走去。 万紫园小区是一个老小区，小区内部的楼层高度都不高，其中大半都是6层高的房子。 由于楼层较低的缘故，这些房子普遍没有安装电梯。 当初，‘展翔’在看房的时候恰好碰到了顾清俞，然后他就对顾清俞一见钟情。 近水楼台先得月，为了追求顾清俞，他就在64栋买了两套房子。 一套在叁楼，一套在四楼，四楼的那套是他自住的，虽然自从顾清俞搬走后，他就再也没住过。 但这些年，他也没有租出去过。 出租的那套房子位于叁楼，顺着老式的楼梯一路向上，抵达叁楼后，李杰的脚步不停, 仍然继续往上爬。 到了四楼和五楼之间的楼道，他看到了堆在楼道一角的玻璃。 这里就是日后顾磊意外亡故的地点。 原剧中，因为冯晓琴要买房的事，把家里的氛围闹得很尴尬。 那一天，如同往常一样，顾清俞拉着爸爸和弟弟关起门来，开了一场家庭内部的小会。 小会的议题，自然是买房的事。 冯晓琴也跟往常一样，轻手轻脚走到房间门口去偷听，顾家的房子装修有十来年了。 装修那会，还不流行考虑隔音的事。 所以，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 顾清俞本来就和冯晓琴不对付，其实，她知道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好，她也知道冯晓琴喜欢偷听。 有些话，当面不好意思说，她就隔着门故意说给冯晓琴听。 说那么些话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让冯晓琴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妄图想那些有的没的。 那一次，冯晓琴越听越生气，后来直接准备再一次离家出走。 而且她故意弄得很大声，故意让躲在房间开小会的叁人听到。 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 顾磊连忙跑出去拦着媳妇。 两人一路拉拉扯扯来到楼梯间, 顾磊一不小心从楼梯里滚了下去，结果一头撞上了放在楼道上的玻璃。 一次不起眼的争执，最后却闹出了人命。 导致顾磊死亡的直接原因，是冯晓琴收拾行李准备离家出走。 顾磊死后，顾家人自然对冯晓琴恨之入骨。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这场意外，虽然直接导火索是冯晓琴，但错也不全然在她一人身上。 发生争执的根本原因是买房闹出来的。 冯晓琴的责任是跑不掉的。 但顾清俞乃至顾磊多少也要承担点责任。 如果顾清俞清醒一点，不过多的介入弟弟的家庭，顾家的内部矛盾也不会那么多。 如果顾磊争气一点，上进一点，不那么‘巨婴’一点，买房也不会闹出那么多的屁事。 对于顾磊，李杰心中并没有什么恶感。 顾磊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整天不求上进，大半是因为家庭环境导致的。 姐姐太强势，奶奶和爸爸又太宠溺，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养成了安于现状的性格，实属正常。 人都是有惰性的，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有人给他做了决定，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即可。 久而久之，顾磊自然丧失了上进心。 奋斗，多累啊。 顾磊的性格就像是男版的‘傻白甜’，无忧无虑。 姐姐那么厉害，对他又好，遇到事情反正只要找姐姐就行了。 纵观整件事，顾磊固然有错，但也不至于丢了命。 他的死，确实一桩悲剧。 所以，李杰今天过来除了收房租之外，还有一个目的。 这桩隐患，最好提前消除掉。 即使日后依然如同剧中一样，顾磊仍旧会从楼上滚下来，没了玻璃，他顶多也就是伤筋动骨外加脑震荡。 咚！ 咚！ 李杰来到401门口，敲了敲房门。 没过一会，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人打开了房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李杰，她愣了一下。 “是小展啊。” 严格来说，他们俩家还算是邻居，李杰的房子就在他们家隔壁，只是李杰很少住在这里。 所以，老人愣了愣才想起他。 “你敲门有什么事吗？” “阿姨，是这样的。” 李杰笑了笑，指了指上面的楼梯：“那块玻璃是你们家放的吧？” “是啊。” 老人瞧了一眼，点了点头。 “是我家的，怎么，那里不能放吗？” 楼道里堆点暂时用不到的东西，完全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没人特地去在意有没有违规。 另外，万紫园是一个老小区，有物业也是约等于没有，除了收钱，别的事都不积极。 “当然不是。” 李杰微微一笑，语气平静道：“我只是过来提醒您一下，玻璃是易碎品。” “楼上几乎人家都有小孩，小孩子嘛，打打闹闹很正常。” “万一有孩子从楼上滚下来，撞到了放在那里的玻璃，保不准会出什么意外。” “阿姨，楼道是公共区域，原则上是不能摆放杂物的，您放在哪，没事一切都好说。” “如果出事，您也是要负一定责任的。” 老人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听到这些话，也觉得有一定的道理，而且人家‘小展’也是一片好心。 于是，老人笑着表示道。 “也是，还是你们年轻人心细。” “回头等我儿子回来了，我让他把玻璃给搬走。” 那玻璃本来就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扔了就扔了，也没什么好心疼的。 “阿姨，不用麻烦了，我来搬吧，你说搬到哪？” 说着，李杰就撸起袖子，做出一副准备搬东西的架势。 第十五章 郭强夫妇 直到搬运开始，隔壁阿姨方才意识到这块玻璃稍稍有点大，长度足有一个成年男性臂展那么长。 宽度也不小，大概有半米。 望着稍显陡峭的楼梯，隔壁阿姨想了想，提议道。 “要不要我搭把手？” “不用。”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就这么大点东西还要搭把手？ “那你小心一点, 当心割到手。” “好勒。” 没过一会，玻璃就被移到了邻居家里的阳台。 “小展，来，过来歇一会，喝点水。” 这时，隔壁阿姨端着一杯茶从厨房走了出来。 “说起来, 自从你搬走，很久没有见过你了，你今天过来是？” 不太熟悉的人见面, 总是想要找一些话题聊一聊，不然的话，沉默是一件很尴尬的事。 “谢谢。” 李杰接过杯子，坦言道：“我今天是过来收租的，楼下302的租户已经欠了一年的房租了。” “一年？” 听到这番话，隔壁阿姨很是吃惊。 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嘛！ 他们小区虽然是老小区，但面积都不小，而且周围的基础设施也方便，交通也很便利。 因此，小区的租金并不低。 以他们这栋楼为例，他们楼里都是四室三厅的户型，如果家里人多，还能把其中一个厅改成卧室。 一般而言，像这样户型的房子，哪怕是毛坯，一个月的租金也要七八千, 若是装修过的，一万只是起步。 都是楼上楼下的邻居，隔壁阿姨直到302里的装修情况，当年装修的时候她还去看过。 302的装修虽然谈不上豪华装修，但也不算太差了，比普通的出租房要好很多。 那房子一个月的租金少说也得一万三四的样子，拖了一年，这欠的得有十几万了。 “是啊。” 李杰点了点头，语气无奈道：“确实有一年了，每次给他打电话，他都跟我哭穷，说生三胎了，加上门店的生意又不好，有多么多么不容易。” 原剧中，楼下的租户不仅不给租金，再‘展翔’登门后，他们还和周围的邻居搬弄是非，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 为了杜绝这样的事，李杰打算先把风声放出去。 隔壁阿姨已经退休多年, 平时除了接接孙子放学, 基本没其他的事。 如果楼下的租户还敢颠倒黑白，隔壁阿姨多半会站出来说两句。 “竟然还有这种事？” 隔壁阿姨语气惊讶道：“小郭夫妻平时看起来挺好的啊，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呢？” 李杰笑了笑没有说话，这对夫妻还能是因为什么？ 无非是看他脾气好，好欺负。 不过，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喝了几口茶，李杰放下杯子，告别道。 “阿姨，我先下去收租了，回头有空再聊。” “那好。” 隔壁阿姨也跟着走了出去，人家帮了忙，送一送总是应该的。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走了。” 李杰挥了挥手，而后转身便朝着楼下走去。 行至302室门口，李杰上前敲了敲门。 咚！ 咚！ “谁啊？” 谷绍 不多时，一道女声从里面传来，紧接着，一阵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房门一打开，女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她的脸色瞬间一变，挂起了热切的笑容。 “是房东大哥啊，快，快请进。” 说着，她扭头朝着屋里喊了一声。 “郭强，房东大哥来了，你快过来招待一下。” 听到这句话，正在逗弄孩子的郭强，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房东上门，他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肯定是房租的事！ 租金拖了一年，想想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一开始，他其实没想拖欠租金的。 那时候，他家里恰好出了点事，资金临时周转不开，于是他便试着问了一下房东，能不能缓上一段时间。 结果谁曾想，房东二话不说，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然后，一拖就是小半年。 等到资金周转开了，他准备把房租给还上，但他媳妇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拖了小半年的房租，房东除了偶尔问一问资金有没有缓过来，其他什么事都没干。 难得碰到这样的‘冤大头’，还不得多欠一段时间？ 恰好当时媳妇要生三胎了，这年头生孩子的开支大，郭强一想觉得媳妇说的不错。 于是，这房租就越拖越久。 时间久了，郭强也发现，他们这房东异常的好说话，或者说好骗。 只要自己多哭哭穷，对方多半就不会再催了。 思虑间，郭强已然来到了李杰面前，只见他热情的招呼道。 “展哥，您来啦，快坐快坐。” 说着，他还不忘提醒媳妇赶紧动起来。 “老婆，还不赶紧去泡茶。” “对，对，对，我这就去。” 女人连连点头，一溜烟的跑进了餐厅。 “小郭老板，你这房租是不是该交了？” 刚一坐下，李杰没有寒暄，单刀直入道。 “这算算，房租拖了有一年了吧，一个月租金一万两千八，十二个月也就是十五万三千六。” 说话间，李杰径直掏出了手机放在了茶几上。 “微信还是支付宝？” 十五万三千六？ 听到这个数字，郭强心中陡然一惊。 不知不觉，竟然欠了这么多？ 一个月租金确实是一万两千八，但以往都是一个季度一交，从来没有按年交过。 另外，他也没有仔细算过，所以一听有十五万多了，他立马惊住了。 愣了片刻后，郭强忽然清醒了过来。 拖！ 继续拖！ 跟以前一样，卖卖惨，哭哭穷，多半也就过去了。 随后，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苦笑。 “房东大哥，您看能不能再缓缓？” “您看，我家这刚添了三宝，这段时间手头确实有点紧。” 说着说着，郭强渐渐入了戏，神色也愈发的凄苦起来。 “还有，我那小店，现在生意也不比以往了，以前每个月还能有些盈余。” “现在呢，每个月不亏都算是好的了。” 一旁，郭强媳妇也跟着帮腔道：“是啊，房东大哥，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通融通融，容我们缓缓？” “您放心，等周转开了，我们一定第一时间还你。” 70 第十六章 反制 “这个理由，两个月就用过了，有没有新鲜一点的？” 李杰微微一笑，嘴角的笑容乍一看和煦无比，但在郭强夫妇眼里，这笑容却如同凛冽的寒风似的，割脸割的生疼。 不过, 一想到一付就是十几万块，区区寒风算得了什么，真金白银才香。 “房东大哥，这不是真的困难嘛。” 郭强哭丧着脸，谄媚道：“您是大老板，就当发发善心，理解理解我们。” 话音刚落, 郭强媳妇立马附和道。 “是啊, 是啊，房东大哥，您就高抬贵手，再给我们缓缓。” 眼看两人一唱一和，就是赖着不给房租，李杰也懒得继续和他们纠缠下去，直接从怀里里掏出一张纸，摊开道。 “我今天来不是来催你们，而是过来给你们送律师函的。” “拖欠房租的事，你们也别和我说了，还是仔细想想该怎么和法官说。” 对于这种老赖，言语已经没用了，唯有付诸法律，才能彻底制住他们。 郭强低头一瞧，看到文件上方大咧咧的‘律师函’三个字，顿时慌了神。 上法庭？ 没必要吧？ 他虽然赖着‘展哥’的房租不给, 但其他时候，他都是一个安分守己的老实人。 像门店的租金, 他从来就没有拖欠过。 即便是在最困难的那段时期，他也没有拖欠过，他借钱也要把租金给了。 没办法，谁让那边的房东不好说话呢，一说延期，对方立马就让他搬走。 搬走？ 那绝对是不可能的，那个小店可是他们一家老小安身立命的买卖，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是绝对不会搬得。 放下律师函，李杰直接起身就准备离开。 “展哥，您……您……您……” 然而，郭强却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此刻，他的情绪很激动，满脸通红的摆着手。 “您……您不能这么做啊！” “您这样不……行的。” 李杰神情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往旁边移了几步，作势欲走。 咚！ 结果，郭强媳妇扑通一声赖在了地上，牢牢地抱住他的小腿，不让他走。 “房东大哥, 你不能这样啊！” “你这样，让我们一家老小怎么活啊。” “你们一家老小怎么活？” 李杰呵呵一笑，指了指餐桌上放的奶粉罐。 “那是什么？” “是不是以为我没孩子，不知道价格？” a2奶粉算是奶粉中比较好的品牌，国行版要400多一罐，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一个月吃四罐完全是正常的。 单单奶粉钱，一个月开支就要将近2000。 即便是走代购渠道，一罐奶粉也要300左右，加起来也要一千多。 如果郭强夫妇真的手头拮据，哪会买3-400一罐的奶粉？ 便宜的又不是没有。 郭强闻言神色一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十五万多，让他当场拿出来，确实有点困难，但凑一凑，也是拿得出来的。 反倒是一旁的郭妻反应迅速，当即回道。 “房东大哥，孩子吃的东西，我们哪敢省啊。” “哪怕我们大人不吃不喝，也得给孩子吃好的，用好的，不能让孩子输在了起跑线。” 谷蟌 “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再宽限几日吧！” 望着撒泼的女人，李杰眉头微皱，冷哼一声。 “撒手！” 此话一出，女人当即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片刻后，她回过神来，眼看李杰已经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立马急眼了。 情急之下，她忽然灵机一动。 “哎呀！” “打人啦！” “打人啦！”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着，而且叫的极为惨烈。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听到这叫声，只怕会以为她被打得很惨。 这栋楼是一栋老楼，隔音效果并不好，有的夫妻晚上‘开开会’都得压低嗓门，免得被人听去。 郭强媳妇的嗓门本来就大，加之门也开了，她的叫声顿时传遍了楼上楼下。 咔哒。 最先开门的是隔壁301，一个戴着眼镜的男性老者走了出来，朝着302里面看了看。 “怎么了这是？” 眼看王大爷出现了，郭强媳妇就像是找到了援军，哭喊的声音更大了。 “王大爷，你看看，房东打人啦！打人啦！” 这时，楼上楼下的楼道里相继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302门口就聚满了楼上楼下的邻居。 “怎么这是？” 隔壁阿姨来的时间比较晚，看到街坊四邻聚在一起，不由开口问道。 “淑芬来了啊。” 一名穿着花衬衫，精神抖擞的老人笑着招呼了一声，而后解释道。 “事情是这样的，小展过来收租，小郭夫妻呢手头上有点困难，小展没收到，然后小展好像就打了小郭媳妇。” ‘小展’打人了？ 如果是之前，隔壁阿姨多半就信了，但经历了先前那件事，她觉得‘小展’不是那样的人。 一个看到楼道里摆放杂物，都会联想到安全问题的人，这分明是热心肠嘛！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动手打人呢？ 想到这，隔壁阿姨当即怀疑道。 “不会吧？” “小展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花衬衫老头呵呵一笑：“你是来的晚了，不知道刚刚小郭媳妇哭得有多惨，我看啊，这事多半是真的。” “我不信。” 隔壁阿姨反驳道：“小展是什么人，大家还不知道嘛，人家是大老板，哪会为了这点房租钱动手？” 另一边，眼看人来的差不多了，李杰终于不再沉默，直接拿出了证据。 “各位大爷大妈，刚刚小郭媳妇说我打她了，我一直没有辩解，不是因为我真的做了。” “而是等到人齐了，大家一起做个见证。” “我到底有没有打她，看过这段视频，相信大家就知道了。” 说着，李杰掏出手机，打开了一个app，一段监控画面出现在了屏幕之中。 对于这种老赖，李杰自然不会是毫无准备，他随身带的摄像头，就是为了杜绝隐患。 郭强夫妇看到手机屏幕中的画面，两个人都懵了。 完了！ 这下说什么都没人信他们了！ 从今往后，他们在小区里的名声多半臭了。 70 第十七章 默默行动 视频一出，郭强夫妇顿时跟病猫似的，默默的低下了头，再也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 在场的都是楼上楼下的邻居，平时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其中还有好几个碎嘴的人。 可以预见，今天发生的事, 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小区。 以后，他们再也没脸见人了。 社会性死亡，用这个词来形容他们再合适不过。 “真没想到，小郭夫妻俩竟然耍无赖。” “可不是嘛，平时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今天真是见识了。” “老王, 以后注意哦, 离他们夫妇远点，别被沾上了, 万一被人沾上了，你又不像小展随身带着摄像头，到时候怕是有罪也说不清咯。” “…………” “…………” 楼道的空间很狭窄，即便众人的议论很小声，还是不断地传入郭强夫妇的耳中。 听着听着，他们俩人的脸慢慢就变得红润了起来。 羞的！ 他们夫妻还是有廉耻之心的，被这么多人围观，脸皮再厚也顶不住。 啪！ 没一会，郭强果断的拉着媳妇跑进了屋子，然后‘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这时，冯晓琴提着篮子出现在了现场，眼看楼道上站满了人，而且还一副议论纷纷的样子，不由好奇道。 “诶？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她目光略过在场的众人，忽然间, 她的视线停顿在了某一处。 “阿哥，这是怎么了？” 李杰笑了笑, 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没什么，收租碰到点小事。” 冯晓琴环视一圈，周围站着这么多人，这叫小事？ 不过，转念一想，阿哥的身家那么多，这点租金钱确实是小事。 “阿哥，时间不早了，要不留下吃点饭再走？” 冯晓琴请李杰吃饭，只是客套而已，毕竟，她只是一个外地媳妇，家庭地位很低，请谁吃饭，还轮不到她来说话。 而且，她也知道，如果不是阿姐叫的，阿哥肯定不会去她家吃饭的。 至于原因嘛，全都出在了她公公的身上。 她公公顾士宏是一个很传统的人，他对阿哥的印象不是很好。 在公公眼里, 阿哥就是一个暴发户，浑身上下满身的铜臭味，除了钱，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优点。 “不了，我待会还有事。” 李杰当然不愿意去顾家吃饭，顾士宏对他什么态度，他还能不知道？ 去了，岂不是讨人嫌？ 再说了，他也不想和顾清俞靠的太近。 言罢，李杰上前一步，拍了拍房门。 “小郭老板，我等你的回复啊，如果你继续拖欠的话，我也只能走法律途径了。” 话音刚落，里面还没传来回声，现场倒是议论迭起。 “小展，你做得对，对付这种人，就是要走法律途径。” “没错，就该怎么做！” 另一边，看到街坊四邻似乎都在帮阿哥，冯晓琴的心中不禁生出了疑惑。 小郭夫妇这是做了什么事？ 怎么大家看起来都是义愤填膺的样子？ 不得不说，小郭夫妇做的确实不地道，本来嘛，在场的人都是被小郭媳妇的惨叫声吸引来的。 谷珉 小郭媳妇叫的那么惨，他们还以为她被人怎么样了呢。 等众人来到现场，小郭媳妇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小展’的暴行。 一会说刚刚生了三胎，有多么多么不容易，一会说他们不是想欠房租，而是真的手头紧。 在他们的讲述中，他们已经承诺尽快还钱了，可‘小展’一步不让，必须让他们当场还。 后来，眼看他们拿不出来，‘小展’就动手打了尚在哺乳期的小郭媳妇。 众人听到这些，当即火冒三丈，纷纷开始用言语讨伐‘小展’。 然而，谁曾想到，众人刚刚开口，局面就迎来了反转。 凡是看过视频的人，无不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简而言之，他们全都被小郭夫妇耍了。 所以，众人才会感同身受，齐齐调转枪头，把矛头指向了小郭夫妇。 下达完最后通牒，李杰朝着众人拱了拱手，招呼了一声便对着楼下走去。 正主一走，剩下的人顿时作鸟兽散。 冯晓琴也顺着人流回到了自己家里，房门一打开，顾士宏听到门外乱糟糟的，好奇道。 “晓琴，刚刚外面是怎么了，乱糟糟的。” 其实，顾老爷子早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动静，不过他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 因此，他就没出门去看。 围观这种事，太掉价了，他是不会做的。 “没什么，展翔刚刚在楼下收租，发生了一点小事，现在都解决了。” 冯晓琴很有眼力见，没有在顾老爷子面前称呼‘展翔’为阿哥。 公公对阿哥的印象不好，她如果叫的亲热了，难免会惹得公公不开心。 她是一个全职主妇，没有收入来源，平时的开支三分之一是丈夫的，三分之一是阿姐顾清俞的。 最后的三分之一，则是来自公公。 “哦。” 顾士宏淡淡的点了点头，一听是‘展翔’的事，他立马失去了继续打听的兴趣。 这个人，他一点也不喜欢。 就这种暴发户，还想追他的女儿？ 想都别想！ 反正，他这一关，对方肯定是过不去的。 与此同时，听到‘展翔’在楼下，顾清俞的神色间露出了一丝异样。 他来了？ 他怎么不联系我？ 下一秒，顾清俞瞬间意识到，自己压根就没有告诉‘展翔’，她回这里了。 如此一想，‘展翔’不联系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 片刻后，冯晓琴悄咪咪的走到顾清俞的身边，低声八卦道。 “阿姐，你知道哇，302的租户真的够可以的，欠阿哥的房租欠了有一年了。” “阿哥呢，也是心肠好，遇到这种租客居然没把他们赶走。” “要是换做是我，我肯定让他们搬走。” “一年房租呢，十多万，可不是一笔小钱。” 冯晓琴跟顾清俞说这些话，其实是有目的的，她知道‘展翔’一直在追求阿姐。 虽然阿姐瞧不上自己，但并不影响自己给‘展翔’说好话。 万一阿哥和阿姐要是成了，自己做的这些事就有了意义。 阿哥和阿姐都是有钱人，尤其是阿哥，属于巨有钱的那种，对方随便从手指缝里漏一点，都够他们一家生活的了。 70 第十八章 必须买房 “是啊，他确实是个好人。” 顾清俞直接远程发了一张好人卡，‘展翔’确实是个热心肠的人。 “是吧。” 冯晓琴笑了笑：“阿哥这个人的确挺不错的，当年，我和顾磊还是阿哥介绍认识的。” 此话一出，顾清俞脸上的笑容当即收敛了许多。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冯晓琴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 我还能不知道？ 对于弟弟和冯晓琴结婚的事，顾清俞其实一直耿耿于怀，在她看来，像冯晓琴这样的人，哪配的上她弟弟？ 一个隐瞒自己未婚生子的心机女，嫁到他们家，看中的还能是什么？ 无非是图钱, 图家产，图户口。 另外, 根据冯晓琴弟弟（儿子）的年龄推测，冯晓琴在生孩子的时候，应该还没有成年。 没成年就和男人鬼混，还生了孩子。 这种人，如果不是冯晓琴耍了手段，顾清俞怎么可能让她进顾家的门？ 一旁的冯晓琴丝毫没有注意到阿姐的神色变幻，她还一边择菜，一边自顾自的夸奖着‘展翔’。 她明里看似是在夸奖‘展翔’，暗里却在变向的夸着自己，为自己邀功。 一家老小，全都靠她一个人照顾，家务活都是她一个人包的，家里被打理的井井有条，靠的还不是她冯晓琴？ 在她看来，顾磊能娶到她，或者说顾家能娶到她, 是有福气的。 然而, 冯晓琴根本就不知道, 她过去的一切全都曝光在了顾清俞的眼中。 她越说，顾清俞心中的反感就越多。 没过一会儿，顾清俞实在是忍不了了，随口编了一个理由便离开了厨房。 她一秒钟也不想多待！ 眼看顾清俞走了，冯晓琴也不以为意，她已经习惯了。 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哪一样不是她一手操办的？ 小到提醒奶奶吃药，大到…… 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大事，她所能决定的，仅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想到这，冯晓琴的心中不由生出了一股失落。 别看她一天天忙前忙后的，实际上她很清楚，顾家的人除了顾磊和儿子，谁也没有把她当成自己人。 不然的话，公公和阿姐也不会老是拉着顾磊开小会。 紧接着，只见冯晓琴掏出手机给丈夫发了一条信息。 【我发给你的东西有没有背熟？】 房子是国内老百姓绕不开的一个话题, 尤其现在的房价那么贵。 抛开一部分超级富豪, 在绝大部分家庭里, 买房, 绝对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大事。 这一次买房，不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愿，更是抗争。 干了那么多年洗菜做饭的小事，这一次，她冯晓琴要做一件大事！ 另一边，顾磊看到媳妇发来的信息，当即神色一苦。 想了大半天，他还是觉得有点开不了口。 借钱，而且一借就是一百万。 借的钱，总归是要还的，更别说买了房还有房贷。 顾磊私底下算了一下，哪怕是交了一百万的首付，用上公积金，每个月还是要掏9300多的房贷。 而他的工资一个月不过一万出头，扣点税，每个月的工资都不够还房贷的。 即使算上年底发的年终奖，他的钱也只够还房贷。 所有的钱都拿去还房贷，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怎么把？ 老姐的钱，怎么还？ 谷涱 一想到这些，顾磊简直头大如斗。 在他想来，买什么房子嘛！ 他们家又不是没住的地方，他们家的房子又不小，现在家里住了六个人，也不算拥挤。 顾磊喜欢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从小到大，他几乎一直处于躺平的状态。 习惯成自然，躺着躺着，他就失去了奋斗的野心，只想一心当个咸鱼，现在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吗？ 瞎折腾有什么意思？ 这边，顾磊正寻思着怎么回复媳妇，那边，冯晓琴的消息就如同雪花一样，飞速的传了过来。 【顾磊，你是不是又在打退堂鼓了？】 【买房的事，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每次一到关键时刻，你总是掉链子。】 这些年来，冯晓琴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现在住的房子，产证上又没有她的名字，哪怕房子再大，跟她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刚嫁过来那会，冯晓琴也想买房子，可思来想去，始终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 这次就不一样了，小老虎上小学了，现在住的这套房子，配套的学区并不好。 咬牙忍了十个年头，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冯晓琴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所以，眼看顾磊迟迟不回消息，信息的语气也越发的严厉。 【图片】 【这张电影票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时间，你明明应该在上课，你却偷偷跑去看电影？】 【这还是我发现的，我没发现的是不是更多？】 【你对得起我吗？】 【我一天天的，为了这个家，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爸，奶奶，儿子的事，你操过一分心吗？】 【我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小老虎，为了你！】 【说话啊？】 【？】 【？】 【顾磊，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把这件事做好，不然的话，我就新账旧账跟你一块算！】 望着对话框里一条又一条的信息，顾磊的额头不自觉的沁出了一层汗渍。 他慌了！ 媳妇好像真的生气了。 【媳妇，我刚刚在开会，信息没看到。】 【你放心，你发的东西我已经背熟了，这一次，我保证，绝对不会掉链子！】 埋头苦想了一阵，顾磊连忙顺着媳妇的心意发了两条信息过去。 这一次，怕是真的逃不掉了。 借钱？ 借吧！ 硬着头皮借！ 以今天的情况来看，如果不借，晓琴还不知道该怎么闹呢。 另一头，一听手机响了，冯晓琴立刻放下手中的锅铲，划开了手机。 看到顾磊发来的消息，她的嘴角不禁微微扬起。 买房的第一步，也是最困难的一步，今天似乎就要迈过去了。 公公，阿姐那么宠顾磊，只要顾磊舍得拉下脸，愿意开口，这钱多半是能借到的。 ‘明天就去看房！’ 第十九章 借钱?不借! 傍晚，顾家人齐聚一堂，望着满满一桌子人，顾士宏的嘴角不住地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自从女儿搬出去后，一家人想要一起吃顿饭可不容易。 清俞平时工作很忙，又常常出差，有时候连节假日也没法回来。 “螃蟹来咯。” 这时, 冯晓琴端着一盘青蟹喜气洋洋的来到了饭桌前，在放菜的时候，她特地将螃蟹摆在了顾清俞面前。 虽然青蟹的价格很贵，但谁让顾清俞爱吃呢。 “阿姐，多吃点，特地为你买的。” 顾清俞微微一笑，客套道：“晓琴, 你太客气了, 做了这么多菜, 辛苦你了。” “不多，不多。” 冯晓琴摆了摆手，然后坐在了顾磊的对面。 “多吃点，你爱吃。” 顾士宏呵呵一笑，笑着对顾清俞说道。 说着，他就夹了一块螃蟹放到了女儿的碗里。 “谢谢爸。” 这一次，顾清俞说的话可就真诚多了，连带着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实了几分。 一旁，冯晓琴刚一坐下就发现了异常。 对面的顾磊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又要打退堂鼓了。 想到这里，冯晓琴心中当即生出了些许不悦。 好不容易歹着机会，而且就差最后那么一哆嗦了，怎么能让顾磊给破坏了呢！ 她的买房大计，谁也不能破坏！ 旋即，冯晓琴暗搓搓的从桌下踢了顾磊一脚。 顾磊抬头一看, 只见媳妇朝着他使了一个眼色, 其目的嘛，不言而喻，自然是让他向姐姐借钱。 然而，顾磊心中的退缩之意超出了冯晓琴的想象，只见他看了一眼冯晓琴后，立马又低下了脑袋，再一次当起了鸵鸟。 看到这一幕，冯晓琴心中那个气啊。 如果不是家里人都在桌上，她现在肯定要向顾磊发脾气的。 明明答应好了，事到临头又退缩了，关键是这不是第一次了，前几次，顾磊也是这样。 ‘不行，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继续躲了！’ 为了房子，冯晓琴发狠了。 必须要买房！ 十年，自己忙前忙后，辛辛苦苦伺候一大家子人这么长时间，买套房, 那完全是应该的！ 天底下，哪能找得到像她这样的好媳妇？ 现在请驻家保姆一个月也得万把块，十年多的时间，一个月一万块，也要一百多万。 再说了，保姆哪有自家人贴心，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真让陌生人看着，还不一定放心呢。 向阿姐借的这一百万，完全是她个人应得的！ “来，顾磊，你也吃个螃蟹。” 冯晓琴笑眯眯的夹了一块螃蟹放到了丈夫的碗里。 顾磊抬头看见媳妇脸上的笑容，只觉得这笑容中满是杀气，这笑容，在旁人看来很正常，在他眼里，那是带着刀子的。 对于媳妇，顾磊还是有点畏惧的。 晓琴是一个很强势的人，像报班这种事，全都是她一手安排的，顾磊有心拒绝，可他嘴笨，说不过冯晓琴。 何况，晓琴还占着大义，报班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上进。 这个理由，不仅说服了爸爸，也说服姐姐和奶奶，直接让顾磊处在了一个孤立无援的境地。 “你最近上课挺累的，多吃点，好好补补。” 一听到‘上课’两个字，顾磊立马联想到那张电影票根。 而后，他又联想到了冯晓琴下午发给他的那些话。 ‘新账旧账一起算！’ 一念及此，顾磊再也没法当鸵鸟了，犹豫片刻，他一咬牙，突然大声喊了一句。 “阿姐！” 此话一出，顾清俞和顾士宏顿时停止了交流，目光齐刷刷一转，聚焦到了顾磊身上。 怎么了这是？ 说话的声音怎么忽然变大了？ 顾清俞惊讶的看着弟弟，一旁的顾磊压根就不敢和她对视，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我要跟你借钱！” “借钱？” 顾清俞哑然道：“借钱干什么？” 顾磊茫然无措的看了一眼对坐的媳妇，局促道：“为了买房啊。” “买房？” 顾清俞冷不丁的瞧了冯晓琴一眼，一听到买房两个字，她瞬间就明白了。 这不是弟弟的意思，肯定是冯晓琴撺掇的。 弟弟什么性子，她太了解了。 他怎么可能突然提出买房呢，而且还是在这种场合提出，如果真是弟弟想要买房，以他们俩的关系，顾磊多半会在微信上跟她先提一提。 另一边，顾士宏同样看了一眼冯晓琴。 他也知道，这主意必然是儿媳提的。 此刻，冯晓琴尽可能的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然而，她的动作却出卖了她。 察觉到阿姐和公公的目光都投向了她，她却不敢和他们对视。 因为心虚啊！ 顾清俞澹澹的俯视着冯晓琴，将对方的行为尽收眼底，随即她目光一转，看向了顾磊，轻描澹写的回道。 “抱歉，这钱我暂时借不了。” “啊？” 顾磊眼睛瞪得老大，惊讶的看着自家姐姐。 不借？ 这不像是阿姐的性格。 从小到大，阿姐很少拒绝他的请求。 “本来呢，借钱也不是不可以，但不巧的是，我最近也要买房。” 其实，现在的顾清俞已经不准备买世纪尊邸的房子了。 她买房的目的是为了圆少女时期的约定，可看过了施源的档桉，她无法接受施源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的施源，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施源了。 初恋印象都幻灭了，她还买房干什么？ 尽管顾清俞已经不打算买房了，但这并不妨碍她用这个借口来打消某些人的念头。 “最近圆深路那边新开了一个楼盘，那里的地段好，学区好，房子也高。” “就是价格有点贵，一套房要三千多万。” “所以……” 言罢，顾清俞摊了摊手，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三千多万？” 听到这个数字，顾士宏不禁有些咋舌。 “你买这么贵的房子做什么？” “你现在又不是没房子住，你现在的那套房子，面积也不小，地段也不差，为什么要换房？” 买房本来就是家里的大事，尤其是买这么贵的房子。 虽然顾清俞买房用的都是自己的钱，但身为父亲，顾士宏觉得他有必要问清楚。 第二十章 我要结婚了 与此同时，冯晓琴看似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实际上却早已把耳朵竖了起来。 阿姐要买房？ 完全没有听说过啊！ 而且一买就是两三千万的房子。 等等！ 刹那间，冯晓琴脑中灵光一闪，她忽然想起来了，阿姐名下已经有了一套房子。 按照魔都的限购政策，未婚的本地人, 名下只能有一套房子。 除非阿姐结婚了，而且结婚对象还得是名下没有房子的人，不然的话，阿姐是买不了房的。 一旁的顾士宏说着说着，也反应了过来。 “不对啊，你名下不是有一套房子嘛，哪有指标买第二套？” “怎么，你准备把现在那套房子卖了？” 听到公公的话，冯晓琴默默的在心中给公公点了一个赞。 这话，她正想问呢，公公先问出来了正好。 她很清楚，自己在阿姐心里没什么份量，说不上话。 自己问和公公问，结果完全是俩样的。 “现在这套房子我没打算卖。” 顾清俞摇了摇头：“我打算留着，现在这房子的学区不错。” “对了，爸，回头有空你跟我去一趟房产中心，把你的名字加到房产证上。” “嗯？” 顾士宏闻言立马迷惑了。 “咱们家这套房子的学区不是不好吗？” 顾清俞微微一笑，看了小老虎一眼：“把你的名字加上去，小老虎就能到那边去上学了。” 顾士宏本来是想反对的，可一听是为了孙子上学，他顿时没了声音。 虽然产证加个名字要不少钱，但为了孙子，哪怕要花几十万, 也是值得的。 毕竟, 隔代亲啊。 在说这话的时候, 顾清俞不着痕迹的扫了冯晓琴一眼。 顾磊突然要买房，肯定要有一个理由，再也没有哪个理由比‘为了小老虎上学’更好了。 刚刚的话一出，学区房的口子算是彻底堵死了。 没了学区房的借口，她倒要看看冯晓琴还有什么招？ 一哭二闹三上吊？ “等等，我差点给你绕进去了。” 顾士宏抬了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小老虎的事回头再说。” “还是回到你买房的事，你不打算卖房，哪来的购房资格？” “对啊。” 顾磊一听，连连点头，附和道。 “阿姐，你该不会是要结婚了吧？” 听到儿子的话，顾士宏当即恍然。 “是啊，清俞，你不会是为了结婚才买房的吧？” 眼看爸爸和弟弟的目光全都聚在了自己身上，顾清俞脸不红心不跳的点了点头。 “是啊，我是准备结婚了。” 顾士宏大喜过望，道：“你要结婚？” “对象是谁？” “是那个什么什么小吴吗？” 顾士宏口中的小吴正是顾清俞的前男友，刚分手的那个, 虽然他们没见过面，但他在顾清俞的口中听说过一些情况。 “不是。” 顾清俞摇头道：“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 谷郠 顾士宏愕然道：“你们都分手了，你还能和谁结婚？” “爸爸，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 一提到那个渣男，顾清俞的耳边就不由回荡起那天的话，一想到那些话，他就气的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手脚冰凉。 她从未听过如此恶毒的话！ 顾士宏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没有意识到顾清俞神色不对，反而理直气壮的回道。 “我是你爸，结婚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就不能问了？” “是啊，阿姐。” 顾磊也跟着在一旁帮腔：“结婚诶，这么大的事，身为家人，我们当然要关心关心啊。” “阿姐，我姐夫是谁啊？” 心烦意乱的顾清俞，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紧接着，只见她摊了摊手，面不改色道。 “这人，其实你们都认识。” “我们都认识？” 话音刚落，父子俩皆是一脸茫然。 “啊？” “是展翔。” 遇到困难，顾清俞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的头号工具人。 反正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她又没打算真和‘展翔’领证，过段时间，随便再找个理由，直接说和他分手了就行。 “展翔？” 听到这个名字，顾士宏的语调顿时往上扬了几分。 此刻，他一门心思只想着，这怎么行呢？ 女儿怎么能嫁给‘展翔’那样的暴发户，这人一天天的，什么事也不干，只知道收租。 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身边还有一帮子狐朋狗友。 下一秒，顾士宏脸色一板，语气严肃道。 “不行！” “我不同意！” 这边，顾士宏心里千般不愿，那边，顾磊倒觉得‘展翔’也没什么不好的。 虽然他和‘展翔’接触的不多，但他也知道‘展翔’追阿姐追了很多年，是一个长情的人。 如果俩个人结婚，阿姐的婚后生活一定会很幸福。 “爸！” 顾清俞娇声道：“以前我不结婚，你一直催催催，现在我要结婚了，你反倒不同意了。” “别人都行，就他不行。” 顾士宏脱口而出道：“展翔一天天游手好闲的，也不干个正经事，而且他学历也不高，你们俩个不搭。” 就在父女二人争辩的时候，冯晓琴的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 起初，听到顾清俞买房是为了结婚，她整个人都蔫了，买房结婚是大事，阿姐多半不会乱讲的。 如此一来，她想要借钱，只怕是不可能了。 但当顾清俞亲口说出结婚对象后，她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她先是想着，‘展翔’很有钱，如果阿姐和‘展翔’结婚，等到他们结婚后，再问他们俩借钱，多半能成。 阿姐没有，阿哥还有嘛！ 不过，没过一会，冯晓琴便发现了顾清俞话里的漏洞。 众所周知，‘展翔’是炒房发家的，手里别的不多，就是房子很多，一个月的租金比阿姐的工资还要多。 根据魔都的限购政策，像‘展翔’这样名下有多套房产的人，即便和本地人结婚了，也没法买房。 同理，阿姐嫁给了阿哥，也是没有购买资格的。 一念及此，冯晓琴顿时对顾清俞的话产生了怀疑。 ‘阿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会不会是托词？’ ‘实际上，她根本就不想借钱？’ 70 第十九章 不按套路出牌 ‘要不问问阿哥？’ 一念及此，冯晓琴立马坐不住了，她恨不得现在就打电话给‘展翔’，印证一下心中的猜想。 但她不能。 奶奶、公公、阿姐都在一旁坐着呢，她偷偷跑去打电话像什么？ 好饭不怕晚。 到底是不是真的，等一会再打电话即可。 冯晓琴更倾向于阿姐结婚的事是假的，因为她今天刚刚见过阿哥。 如果事情是真的，以‘展翔’的性子，尾巴怕不是要翘上天了，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唉。” 良久，顾士宏长叹一声，失去了继续争辩的心思。 “我说不过你，随便你吧，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女儿是什么性子，他这个当父亲的再清楚不过，只要清俞打定了主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结吧，结吧，想跟谁结就跟谁结，反正自己说话也没有用。 “爸。” 看到父亲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顾清俞的心中倏地生出一丝不忍。 她早就知道父亲不喜欢‘展翔’，为什么偏偏要拿他来当幌子？ 随便扯一个人，难道不好吗？ “我吃饱了，妈，你慢慢吃。” 一旁，顾士宏只觉得这顿饭吃的味同嚼蜡，直接一扔筷子，离开了饭桌。 一想到自家的大白菜被‘展翔’那头猪给拱了，他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 眼见儿子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顾奶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孙女结婚，这是好事嘛！ 清俞都是多大的姑娘了，三十好几了还没结婚，亲朋好友轮番劝了一个遍，她还是不结。 如今好不容易相中了一个准备结婚，结果倒好，亲爹倒嫌弃起了姑爷。 再说了，‘小展’这个人顾奶奶也知道一点，也没有顾士宏说的那么差。 清俞嫁给他，婚后哪怕不工作，收入也不会比现在低。 毕竟，‘小展’手上的房子多，一个月单单房租就能收不少钱。 其实，顾奶奶不是很喜欢孙女现在的工作，赚钱归赚钱，但也太忙了一点。 前年过年，自家孙女还在外面出差。 过年嘛，团聚的日子，公司还让员工在外面出差，这公司老板未免也太黑心了一点。 “姐。” 另一边，顾磊看到爸爸负气离开，不由轻轻的碰了碰顾清俞的胳膊肘，而后指了指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父亲。 “没事。” 顾清俞摇头道：“爸爸会想通的。” 一听姐姐这么说了，顾磊也不再多言，转而笑嘻嘻的，一脸八卦的问道。 “姐，你真的打算跟阿哥结婚啊？” 对于‘展翔’这个人，顾磊是没有多少恶感的，阿哥是他和晓琴的媒人。 虽然晓琴偶尔管的严了一点，但总体而言，还是一个称职的好妻子。 自己能娶到晓琴这样的媳妇，还是多亏了阿哥。 “嗯。” 顾清俞淡淡的点了点头，一边拆着螃蟹，一边道。 “怎么，你也有意见啊？” “没有，没有。” 顾磊连连摇头：“我不仅没有意见，还举双手赞同，阿哥这个人吧，其实挺不错的。” 顾清俞斜睨了他一眼，故意露出一副惊讶的神色。 “呦，你什么时候被他给收买了啊？” “没有。” 顾磊嘿嘿一笑：“我是凭良心说的，阿哥做人是蛮好的嘛。”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顾清俞翻了个白眼，懒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讨论，再说下去，到时候怕是要收不了场了。 由于顾清俞忽然爆出了即将结婚的事，除了顾磊、小老虎以及顾奶奶之外，其他人只觉得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饭后，冯晓琴例行收拾了碗筷。 收碗筷的时候，冯晓琴不着痕迹的瞧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顾家人，心里不禁又生出些许怨气。 一个个都跟大爷似的，吃完饭就往沙发上一趟，也没人来给她搭把手。 自打她嫁到了顾家，家务活全都是她一个人包的。 虽然一开始是冯晓琴想要表现自己，抢着做家务，而且也不让其他人动手。 但时间过去这么久，这些事她都忘了。 她只记得什么活都是她干的。 来到厨房间，望着堆得满满当当的碗筷，冯晓琴叹了口气，她今天有点不想洗碗了。 钱没借到，意味着她房子没法买了，她哪还有心情伺候这大一家子人？ 忽然间，冯晓琴想起一件事来，紧接着，只见她立刻掏出手机，悄悄地给‘展翔’发了一条信息。 【阿哥，恭喜啊！】 她没有直接问阿哥是不是要和阿姐结婚，直接问，未免太蠢了一点。 先发个恭喜试探一下，如果事情是假的，阿哥肯定会好奇，好奇她为什么冷不丁的发一句恭喜。 再之后，阿哥多半会问一问她为什么要发。 如此一来，真相不久浮出水面了吗？ 当然，如果是真的，阿哥一看到这条信息，多半就会猜到是顾清俞公布了婚讯。 到时候阿哥也会回她两句。 然而，冯晓琴想的虽好，但事情的发展和她预想中的却是大相庭径。 电话另一头，李杰看到这条信息，确实如同冯晓琴所想的一样，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可他并没有去问冯晓琴为什么发这条信息。 这边，冯晓琴虽然不想洗碗，但家里除了她也没人干，她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悦，慢吞吞的洗着碗筷。 正好一边洗碗，一边等待着阿哥的回信。 可等啊等，等啊等，碗洗好了，地也拖了，阿哥那边仍旧是毫无动静。 望着空荡荡的聊天框，冯晓琴有点焦急。 她迫切的想要事情的真相，可身为‘当事人’的阿哥却不回。 如果不是看到消息顺利发出了，她甚至以为自己被阿哥移出了朋友圈。 晚上十点多钟，顾家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了，顾磊和冯晓琴也回到了卧室。 卧室里，顾磊看到媳妇又瞧了一眼手机，心下不禁有些好奇，直言道。 “老婆，你一直盯着手机看干什么？” “没什么，我刚刚给小老虎的补课老师发了一条消息，老师一直没回我。” 冯晓琴随口编了一个理由打发了丈夫。 第二十章 误会 顾磊心思单纯，问了一句之后便没了下文，对于媳妇，他还是很信任的。 然而，他这句话恰好点醒了冯晓琴。 在此之前，冯晓琴一直在等待阿哥的回信，没有把心思放在顾磊身上。 顾磊一出声, 她的注意力立马转移到了顾磊身上，只见她板着脸，直勾勾的看着顾磊。 被媳妇冷不丁的这么瞧着，顾磊只觉得心里有点发毛。 “老婆，你这是干嘛？” 冯晓琴闷声不响的凑到了顾磊的面前，目光牢牢地注视着丈夫的眼睛。 “你老实告诉我, 阿姐结婚的事是不是真的？” “当……当然是真的。” 顾磊吃不住媳妇似要吃人的目光，忍不住把头往一旁偏了几分。 “你撒谎！” 看到丈夫躲躲闪闪的样子，冯晓琴顿时恍然，厉声道。 对着冯晓琴的眼神，哪怕顾磊说的是实话，心里也直打鼓。 撒谎？ 他没撒谎啊！ 阿姐吃饭的时候说的很清楚，大家当时都在现场，不是听得很明白吗？ 后来，虽然他和阿姐以及爸爸开了一场小会，但小会的主要议题并不是阿姐结婚的事，而是买房的事。 顾磊之所以不敢直视冯晓琴，完全是因为他在小会上承认了买房的事，是由冯晓琴主导的。 他觉得这么做有点不太好。 毕竟，他把媳妇给拱了出来。 得知买房的事是冯晓琴提出来的，顾士宏和顾清俞的枪口立马调头，指向了冯晓琴。 小会上，顾士宏和顾清俞迅速达成了共识，压根就看不出来他们刚刚还吵过架。 两人一致决定，这房子，不要买。 嫂子/儿媳妇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俩是一清二楚。 不过, 两人反对的原因却是不尽相同。 顾士宏反对是因为他不想让儿子、孙子搬出去住。 既然买了房，儿子一家三口势必会搬出去，哪怕新房子距离这里不远，但再不远，步行也得十来分钟。 他老了，这么远的路，哪能天天走，更别说家里还有一个更老的老人。 现在这样多好，儿子和小老虎就在身边，天天都能看到。 而顾清俞反对的理由要更现实一点。 她不喜欢冯晓琴，买新房子，冯晓琴的名字肯定会出现在房产证上。 这房子是属于婚后财产，如果将来弟弟和冯晓琴离婚了，房子起码得分冯晓琴一半。 总价小三百万的房子，一半也得一百多万。 她可不想‘白送’半套房子给冯晓琴这样的女人。 尤其是这房子的钱多半会由她来出。 别看冯晓琴嘴上说的好听，什么借钱，什么房贷自己还, 真事到临头, 出了事还不得找她？ 另外，她不想弟弟一家搬出去还有一个原因。 她的工作忙, 平时没什么时间照顾家里，爸爸和奶奶年纪又大了，家里没人照应是不行的。 虽然感官上不喜欢冯晓琴，但有些事不得不承认，冯晓琴把爸爸、奶奶、弟弟、侄子照顾的还是很到位的。 她想好了，房子虽然不买了，但她也不会亏待冯晓琴，往后她会给家里多贴一点钱。 谷臽 以前她一个月贴四千块，以后她会多给两千，一个月给六千块。 而且这些钱给了之后她也不会去过问怎么花，具体怎么用，用在哪些地方，全都由冯晓琴来支配。 当然，以顾清俞的精明，自然不会什么都不问。 只要冯晓琴不把钱全都寄回老家，她多半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年来，冯晓琴没少往家里寄钱，她本人又没有收入，钱是从哪里来的，顾清俞知道的一清二楚。 念在冯晓琴为顾家操劳的份上，她没有计较。 “好啊，顾磊，合着你们一家都欺负我！” 另一边，眼看丈夫‘默认’了，冯晓琴的眼眶里当即泛起了泪花。 这泪水，一半是真委屈，一半是装的。 “你摸摸良心，我嫁到你们顾家，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吗？” “除了怀小老虎那段时间，我清闲过一天吗？” “一天天的，日子过得跟打仗似的，每天早上六点就要起床买菜，给你们做早饭，饭做好了，然后再挨个敲门喊你们起床。” “吃过饭，连碗都来不及洗就要送小老虎去上学，送完孩子，回到家还得洗碗，洗衣服，打扫卫生。” “事情做完了，又马不停蹄的做中饭。” “做完中饭，收拾收拾，时间一晃就一点多了，睡个午觉起来又要去接孩子放学。” “…………” 冯晓琴扳着手指头，将她每天的日常，一件一件地说着顾磊听。 越听，顾磊心中越是愧疚。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媳妇一天竟然要忙这么多的事，他原本以为，媳妇在家不上班，日子过的不要太舒坦。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自己留在家里当家庭煮夫，让媳妇出去挣钱养家。 但现在一看，媳妇比他要忙多了。 絮絮叨叨的说了大半天，冯晓琴终于讲完了日常，然后她指着顾磊的鼻子。 “你自己说说，我容易吗？” 顾磊连连摇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这十年，每一天都是这么过得，人家保姆好歹还要休息天呢，我呢？” 冯晓琴继续追问。 “三百六十五，连个休息日都没有，现在请保姆一个月还要个万儿八千。” “我给你们家当了十年的老妈子，现在想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过分吗？” “我就问你，过分吗？” “不过分！” 顾磊忙不迭的摇了摇头，他是一个耳根子比较软的人，得知媳妇这么辛苦，现在的他，已经变成了冯晓琴想要的形状。 ‘晓琴想要买房，确实不过分，是我对不起她。’ 直到这一刻，顾磊方才真正动了买房的念头。 ‘买吧，买吧，就当是补偿晓琴，也让她开心开心。’ 然而，魔都的房价那么贵，顾磊又没有存款，哪有钱买房？ 买房没钱，怎么办？ 找阿姐！ 顾磊瞬间就想到了姐姐顾清俞。 一念及此，顾磊立马就有了行动，他慌慌张张的拿着手机跑出了房间，做出一副落荒而逃的样子。 他不打算当着媳妇的面向阿姐借钱买房，他要给媳妇一个惊喜！ 第二十一章 姐弟 我靠！ 望着老公‘落荒而逃’，冯晓琴的脸都气绿了！ 跑了？ 就这么跑了？ 这个家，没法待了！ 刹那间，冯晓琴想起了闺蜜之前说过的过。 ‘你啊，就是脾气太好，人善被人欺，我要是你, 我就离开家里几天，到时候看看他们离开你怎么活。’ ‘等顾家人知道你的好了，以后你的日子自然会好过许多。’ 要不真的离家出走几天试试？ 另一边，顾磊压根就不知道媳妇动了离家出走的念头，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向阿姐借钱。 然后，给媳妇一个惊喜！ 匆匆来到卫生间，顾磊扣好门锁, 一屁股坐到马桶上, 而后给顾清俞发了一条信息。 【阿姐, 我要借钱！】 嗡！ 那一头，正在敷面膜的顾清俞察觉到手机震了一下，拿起手机一看。 “嗯？” 看到弟弟发来的消息，她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借钱？ 晚上开小会的时候，顾磊不是打消了买房的念头嘛，怎么又要借钱了？ 【？】 随手发了个问号过去，顾清俞就放下了手机。 八分钟到了，脸上的面膜泥得洗掉了，如果继续贴着，对皮肤不仅没有好处，反而会反向吸收皮肤的水份。 【阿姐，我要借钱买房啊。】 这边，顾磊发完信息就开始等顾清俞的回复，可等了好几分钟，也没等到回信。 紧接着, 他的眉头不禁皱成了川字。 阿姐怎么不回消息？ 刚刚几乎是秒回，现在又不回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姐该不会不借钱吧？ 不会的，阿姐那么喜欢我，怎么可能不借钱给我，而且阿姐那么有钱，要买两三千万的房子。 阿姐随便从手指头漏一点，就够他买房了。 他也不贪，买个两三百万的小三居就心满意足了。 就在顾磊胡思乱想之际，忽然收到了视频弹窗。 【阿姐请求和你视频通话】 来了！ 顾磊心中一喜，连忙接通了视频。 那边，一看接视频的人的确是顾磊，顾清俞的神情颇有些惊讶。 看到借钱的那条信息，起初她还以为是冯晓琴用弟弟的手机发的。 然而，事实证明，那条消息确实是弟弟发的。 看视频里呈现出的画面，弟弟应该是躲在厕所里。 “顾磊，你要借钱买房？” “嗯！” 顾磊忙不迭的点了点头：“阿姐，我打算向你借一百万。” 顾清俞心里暗道。 ‘一百万？’ ‘倒是不多。’ 谷啶 钱，她不是没有，也不是不能借, 关键是必须不能让冯晓琴占到便宜。 那个女人，心机太深, 而弟弟却是个傻白甜。 买房的事，不用想，肯定是冯晓琴的注意，弟弟忽然改变主意，多半跟她也脱不了关系。 “之前不是说了嘛，回头把爸爸的名字加到我现在这套房子上，小老虎到时候可以直接在这边学区上学。” 在借钱之前，顾清俞要好好问一问原因。 “当时，你也同意了，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顾磊乐呵呵的笑了一声：“姐，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晓琴一天有那么多事。” “她和我结婚十来年了，我从来没有送她过什么像样的礼物。” “这一次，我想送她一份礼物。” 果然是她！ 顾清俞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始作俑者就是冯晓琴。 虽然不知道冯晓琴用了什么手段，但冯晓琴买房肯定没有安什么好心。 一个克扣自家家用，拿钱去补贴娘家的人，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这些钱，多半都流向了冯晓琴留在老家的儿子那里。 如果真买了房子，房本上还有冯晓琴的名字，这房子的一半，大概率会落到那个叫‘冯大年’的小孩手上。 至于小老虎？ 冯晓琴多半不会留给小老虎，原因嘛，也很简单，小老虎的姑姑、爷爷都有钱。 小老虎姓顾，顾家的家产最终多半会落到小老虎的手上。 相比于赢在起跑线上的小老虎，‘孤苦无依’的弟弟（儿子），更加值得冯晓琴疼爱。 一念及此，顾清俞直接作出了决断。 这笔钱，不能借！ 一旦借出去了，房本上肯定会有冯晓琴的名字。 弟弟那边自不用说了，他的耳根子软，多半没法阻止冯晓琴的谋划。 爸爸那边也差不多，她爸是一个很老派的人，看在冯晓琴每天操劳家事的份上，他也不会拒绝房本上多个名字。 唯有她知道冯晓琴的真实面目！ 有时候，顾清俞甚至怀疑小老虎是不是弟弟的孩子，她很想带着弟弟和侄子去做一次亲子鉴定。 然而，她始终没能找出合适的理由。 做亲子鉴定，影响太大了。 她也不是没想过偷偷拿着弟弟和侄子的毛发去做一次。 可是，仔细一想，小老虎的眉宇跟弟弟的很像，两人一看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所以，顾清俞也只是想想，始终没有将心中的想法付诸行动。 沉默片刻，顾清俞摇了摇头，笃定道。 “这个钱，我不能借！” “啊？” 听到这个回答，顾磊顿时傻眼了，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阿姐对他向来是有求必应，可这一次，阿姐却没有帮他，他觉得很委屈，非常委屈。 看到弟弟失落不已的模样，顾清俞心软了，她的态度有所松动。 “其实，这个钱，也不是不能借，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别说是一百万，就是两百万，三百万，我也可以借给你。” 眼看事情峰回路转，顾磊瞬间转忧为喜，连连点头道。 “阿姐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你。” 看到弟弟开心不已，顾清俞的脸上也爬上了一层笑容。 “房本上只能写小老虎一个人的名字，你，还有冯晓琴的名字都不能写在上面。” “如果你答应，这钱也不算是你借的，就当是我提前送给小老虎的成年礼物。” 钱是自己出的，房本上只有侄子的名字，满足这两点条件，顾清俞一点也不担心冯晓琴染指房子。 如果冯晓琴真敢染指这套贩子，她一定会教对方好好作人！ 70 第二十二章 空欢喜一场 “啊？” 惊喜来的太过突然，一时间，顾磊直接愣住了。 本来，他是想借钱买房的，借着，借着就变成了阿姐送小老虎一套房子。 “怎么，不行吗？” “行，行，行！” 顾磊连连点头，在他看来，送给小老虎不就是送给他和晓琴吗？ 他和晓琴只有小老虎这么一个孩子，房子放在谁的名下，压根就没有影响。 “好，那就这样吧。” 顾清俞叮嘱道：“你们先去看房子，等看好了，直接告诉我，到时候我过去付钱。” 这里，顾清俞留了个心眼，买房的钱，必须从她的银行账户里转出去。 如此一来，即便日后冯晓琴要作什么妖，转转记录就是证据！ “好，好。” “阿姐晚安。” 此刻，达成所愿的顾磊，只觉得满心欢喜，哪有心思去想其中的弯弯绕绕。 不过有一句说一句，即使顾磊现在处于冷静状态，只怕也想不到这些东西。 顾磊是什么人？ 他有那个心（neng）眼(li)吗？ 他没有！ 他就是个傻白甜。 挂掉电话，顾磊兴冲冲的朝房间跑。 在进房间之前，他的脸上要多兴奋就有多兴奋，可一开门，看到里面的情形，就跟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似的，要多凉有多凉。 只见冯晓琴正拿着一个箱子开始收拾行李，她身上的衣服也换了，睡衣不见了，换了一套平时外出的套头衫。 顾磊呆呆的问道：“老婆，你这是干嘛？” “干嘛？” 听到这句话，冯晓琴直接炸了。 “这个家我还待得下去吗？” 气到了极点，冯晓琴也顾不上会不会吵到睡下的公公、儿子他们了，她几乎是用吼的方式说出了这句话。 “老婆，你这么生气干嘛？” 顾磊不明就里，走到她身边，脸上还挂着委屈的表情。 一看到顾磊的表情，冯晓琴只觉得心里的火往上直蹿。 你还委屈了？ 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顾磊此刻的表情就像是受了冤枉的小孩子，冯晓琴很讨厌这个表情。 如果是小老虎露出这样的表情，那再正常不过，可顾磊都多大的人了？ 三十大几的男人，竟然委屈的跟个孩子似的，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不就是巨婴吗？ “放手！” 冯晓琴冷着脸，拍开了顾磊搭在她胳膊上的手。 顾磊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媳妇这次是真生气了，以前她是不会这样和自己说话的。 “老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想了想，顾磊认为应该提前把惊喜放出来，不然的话，今晚怕是过不安生了。 “阿姐同意给我们买房啦！” “嗯？” 听到这话，冯晓琴整个人直接麻了。 惊喜来的太过突然！ 之前不是说不借钱吗？ 怎么忽然又愿意借了？ 下一秒，冯晓琴也没有深究其中的原因，因为她已经被巨大的幸福给包围住了。 买房！ 她要买房了！ 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买房梦，终于要实现了！ 此时，她开心的都快飞起来了。 “你说的是真的？” 冯晓琴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牢牢抓住顾磊的胳膊，确认消息是否属实。 “阿姐真的愿意借钱给我们买房了？” 眼见媳妇瞬间不闹了，顾磊憨乎乎的笑了起来，点头道。 “嗯！” “阿姐同意了！” “不仅如此，阿姐还说了，买房的钱也不算是借的，就当是送给小老虎的成年礼物。” “这钱，不用还的。” “什么？” 一听钱不用还，冯晓琴顿时心花怒放。 虽然她本来也没打算还，但哪怕是一家人，借钱不还的名头也不好听，日后见面难免要处处低头。 从借钱，变成赞助买房，幸福来得太快，这下子，冯晓琴彻底飞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飘在云端一样，又像是喝醉了酒，晕乎乎的。 然而，她的幸福仅仅只维持了几秒钟，顾磊接下来的一段话，立刻让她从云端跌落到了谷底。 “不过，阿姐也提了一个小要求。” 顾磊挠了挠头，继续道：“阿姐说，这个房子是给小老虎买的，房子只能写小老虎一个人的名字。” 此话一出，冯晓琴的脸色唰的一下，从红润变成了惨白一片。 只写小老虎一个人的名字？ 虽然小老虎是她的儿子，但房本上没有自己的名字，买房又有什么意义？ 另一边，顾磊没有注意到冯晓琴剧变的神色，依旧自顾自的说道。 “老婆，我觉得这样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小老虎是我们的儿子，放在他名下，跟放在我们名下，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任何区别？ 一听丈夫如此轻松的说出这番话，冯晓琴差点气急而笑。 对于顾磊，这么做当然没有任何区别。 但对于她而言，区别可就大了！ 她买房的初衷是为了房本上有她的名字，如果没有她的名字，她折腾这么长时间，又有什么意义？ 然而，面对这个决定，她根本就没有反对的理由。 买房的理由本就是为了小老虎上学，现在把房子登记在小老虎的名字，这理由简直是无懈可击。 她有什么立场反对？ 她有什么理由反对？ 她没有！ ‘好！’ ‘好得很！’ ‘顾清俞，你厉害啊！’ 只此一句，彻底将她排除在了房本之外。 “嗯？” 直到这时，顾磊方才注意到冯晓琴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老婆，听到这个消息，你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怎么不高兴。” 冯晓琴勉强扯出了一丝微笑：“我高兴都快飞起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 顾磊笑着摸了摸头，他总感觉媳妇好像有点言不由衷，但媳妇脸上的笑容又不似作假。 很快，顾磊就将疑惑抛之脑后，转而提议道。 “老婆，明天我正好休息，要不我们一起去看房吧？” “看房？” 顾磊点头道：“对啊，早一天看房就能早一天定下来啊。” “明天不行。” 冯晓琴摇了摇头，顺口胡诌道：“明天我约了老乡见面，下午去，晚上吃完晚饭才回来，没时间去看房。” 这完全是她的托词，冯晓琴只是想缓一缓，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机。 70 第二十三章 姐妹 翌日。 冯晓琴离家出走的计划，最终还是没能成行。 阿姐已经答应买房了，她哪还有理由继续闹？ 如果再闹下去，岂不是司马昭之心？ 顾家在一片宁静祥和的气氛下度过了一天，众人好似又回到了从前，冯晓琴也变成了那个‘贤惠’的媳妇。 又一天傍晚，冯晓琴收拾完饭桌, 便和妹妹冯茜茜出门散步去了。 “姐，顾清俞真的准备给你们买房子啊？” 来到小区附近的公园，眼看周围人流稀少，冯茜茜不由张口问道。 “嗯。” 冯晓琴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真的啊？” 这边，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冯茜茜的脸上露出些许难以置信的神色。 “那可是魔都的房子啊, 随随便便一套也要几百万, 就这么白送了？” 咚！ 冯晓琴伸手敲了一下妹妹的脑瓜子，没好气道。 “哪里是白送了？” “再说, 这房子也不是送给我和你姐夫的，而是送给小老虎的。” “那不都一样嘛。” 冯茜茜揉了揉脑袋，嘻嘻一笑：“小老虎的，跟你的有什么区别？” “姐，你们什么时候买啊，要不抓紧点，等房子买好了，咱们就搬过去住。” 其实，冯茜茜也很讨厌寄人篱下的生活，住在顾家，固然不要房租，吃喝也不要钱。 但凡事都得看别人的脸色。 如果不是兜里没钱，这种日子，她是一天都不想过。 “唉。” 望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 冯茜茜不住地叹了口气。 虽然她来魔都的时间不长，但心中的苦闷却不少，偌大的魔都，压根就没有她这个高中毕业生的容身之处。 她很羡慕那些出入写字楼的白领，她不是没有投过简历，能投的简历，她都投了。 然而，给她回信的公司，要么是那种骗人的中介，要么就是那种薪水特别低的职位。 这不是她理想中的工作。 所以，她宁愿当一个便利店的营业员，也不愿意去干那些工作。 现在的她，正一边当营业员，一边上夜校。 她想着，等夜校的文凭下来了，她应该就能找到满意的工作了。 一旁，看到妹妹叹气，冯晓琴不禁有些心态。 妹妹不喜欢寄人篱下，她又何尝喜欢？ 她买房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摆脱现在的生活嘛，顺带再给自己的后半生找个保障。 有了房子，她不止是有了一个家, 后半生也有了依托。 可依据现在的情况来看, 前面的目的变相实现了, 后面的目的却落空了。 没能达成所愿，冯晓琴很是烦躁。 “唉。” 想着想着，冯晓琴也跟着叹了口气。 “姐，你叹什么气啊？” 眼见姐姐叹气，冯茜茜的脸上满是不解。 姐姐不是一直心心念念魔都的房子吗？ 现在姐姐的大姑子白送姐姐姐夫一套房，姐姐怎么还叹气？ “你不懂。” 冯晓琴呵呵一笑，妹妹还是太年轻，轻易的被表象所迷惑住了。 “呃。” 冯茜茜一脸愕然的看着姐姐。 “你以为顾清俞有那么好心，白送一套房子？” 冯晓琴冷笑一声：“这套房子名义上是送给我们家的，其实我和你姐夫根本就没有处置权。” “房子的归属，还是掌握人在顾清俞的手上。” 听到这里，冯茜茜还是不太理解。 无论怎样，房子不还是姐姐一家住吗？ 顶多是房子不能卖而已。 姐姐和姐夫也只有这一套房子，他们如果卖了，住哪？ 还回到现在这个家？ 冯茜茜和冯晓琴是亲姐妹，两人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她很清楚姐姐有多讨厌生活在现在这个家。 “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眼见妹妹还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冯晓琴顿时失去了解释的兴趣。 妹妹哪会知道，她要买房的真正意图。 她是为了给自己一条后路，准确来说，她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冯大年留一条后路。 等到奶奶、公公百年之后，现在这套房子多半会留给顾磊。 到时候他们家就有两套房子了，冯晓琴都想好了，一套留给小老虎，一套留给冯大年。 当然，是以弟弟的名义赠予的。 冯大年的真实身份，可见不得光，即便等到顾家的长辈都死完了，她也不敢跟丈夫道出真相。 虽然顾磊脾气好，耳根子软，但这件事的性质不一样，任何一个男人，大概率都无法接受这种事。 毕竟是她自己隐瞒在先。 一个谎言，必然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之前撒下的那个谎。 …… …… …… 六间塘。 这边，李杰正在别墅的客厅里看着电视，每次进入一个现代副本，闲来无事他都会看一看当前世界的文娱作品。 虽然他在主世界已经封笔不写本子了，但编剧到底是他第一份从事的职业。 哪怕不以此为生，他也会适当的保持着关注。 叮！ 不多时，一旁的手机发出一阵震动。 【顾清俞：明天有空吗？陪我一起去看看房子。】 看到这条信息，李杰提起了一丝兴趣。 看房子？ 难道顾清俞还准备买世纪尊邸的那套房？ 原剧中，顾清俞事先并不知道施源的消息，她完全是意外碰到的施源。 另外，她和施源也不是马上就打得火热。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意外，比如弟弟意外去世，比如‘展翔’意外助攻等等。 顾清俞未必会和施源重新走到了一起。 想了想，李杰编辑好了一条消息发了过去。 【你要买房？】 叮！ 对方的信息几乎是秒回。 【顾清俞：不是，我准备送套房子给我弟弟，你不是房产专家吗，买房这种事当然要找你参谋参谋咯。】 给弟弟买房？ 收到这条消息，李杰更感兴趣了。 顾清俞怎么忽然转性了？ 中间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明天几点？】 【顾清俞：下午两点，你到我公司来接我吧。】 顾清俞压根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展翔’已然不是曾经的舔狗，依然习惯性的让对方来接自己。 这边，李杰看到这条信息微微有些抗拒，不过仔细一想，他好像也没什么事做。 去接顾清俞，就当是满足自己好奇心的代价吧。 70 第二十四章 看房 “冯姐，磊哥，你们看这套房子怎么样？” 一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房屋中介，带着顾磊和冯晓琴来到一间八十多平米的房子。 “这套房子虽然房龄老了一点，但周边的配套设施很完善，距离最近的三甲医院只有两公里，最近的地铁站只有五百米。” “另外, 这套房子还是双学区。” 冯晓琴跟着中介在房间里兜了一圈，在她看来，这套房子哪哪都好。 虽然面积不到九十平方，但公摊面积小，楼层也不高，即便以后年纪大了, 没有电梯也不影响。 两间主卧朝南, 另外一件朝北的书房完全可以改成卧室, 客厅和餐厅连在一起，看起来很开阔。 如果硬要找缺点，大概只有房龄比较老这一点，这套房子是05年交付的，房龄已经超过十年。 不过和双学区一比，这点压根就不算缺点。 冯晓琴和顾磊出门在外，向来是由冯晓琴做主导，所以，看过一圈后，冯晓琴当仁不让的问起了价格。 “小屠，这房子的价格还能在商量一下吗？” “房东的心里价位是多少？” 中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冯姐，这套房子很抢手的，房东挂牌的价格是五百五十万，即便往下降，估计空间也有限。” “根据我的经验，最多降个十万八万, 已经很了不起了。” 冯晓琴迅速的算了一遍，五百五十万降个十万八万，还是要五百多万。 太贵了！ 眼见冯晓琴面露难色, 中介微微一笑，主动提议道。 “冯姐，要不我打电话问问房东？” 中介不知带过多少人看房，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看到冯晓琴的神色，立马就懂了。 这位手头的预算只怕是不够。 但看样子缺口应该不是特别大。 另外，冯晓琴之前也说过，她可以全款一次性付清。 而这套房子的房主恰好急用钱，挂牌之前，房主说过，如果买方可以全款，他能接受降价三十万。 当然，人家房主也说了，只要能按照他的心理预期全款卖掉，不论卖出的金额是多少，他只拿五百二十万。 剩下的全归中介。 中介小哥当着冯晓琴的面拨通了电话，而且他还打开了免提。 紧接着，中介小哥开始了他的表演, 打电话时，他可谓是晓之以情, 诱之以利，嘴皮子都快说秃噜皮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中介小哥挂断了电话，朝着全程旁听的两人笑了笑。 “冯姐，您刚刚也听到了，房东说了，只要您能一次性全款付清，他愿意降价二十万。” “五百三十万，能买到这个地段的房子，已经是占了大便宜了，如果不是房东急着出国，肯定不会卖的这么便宜。” “我们回去商量商量。” 冯晓琴礼貌的笑了笑，五百三十万，还是很多，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算。 起初，他们只准备买一套两三百万的房子。 可自打听说了顾清俞准备送一套房子后，冯晓琴就动起了别的心思。 顾清俞年薪大几百万，两三百万和三四百万对于她来说，应该没什么差别。 所以，冯晓琴就来了这里。 只是一连看了好几套房子，价格不是六百多万就是五百多万，终究还是高了不少。 如果这套房子的房东能降到五百万以下，她觉得还有点希望。 但现在一看，希望只怕渺茫了。 “嗯，确实该商量商量，毕竟是五百多万的东西。” 中介小哥笑吟吟的点了点头，而后话锋一转。 “不过冯姐，你们可得尽快啊，这套房子很抢手的，如果晚了，估计就没了。” “三天。” 冯晓琴直接报了一个期限：“三天之内，不论买不买，我都会给你回复。” “成。” 中介小哥点头道：“那就三天，这三天时间，我一定给您把房子留着。” 说着，中介小哥忽然提议道。 “冯姐，要不，您先交个定金？” 顾清俞没有亲自点头之前，冯晓琴哪敢直接交定金，于是她想也不想的摇了摇头。 “定金的事就算了吧，等我们商量好了，到时候直接签合同。” “也好。” 听到这句话，中介小哥心里稍稍有些失望，根据他的经验判断，这笔生意多半要黄。 但出于职业素养，他还是笑脸相对。 告别中介小哥，顾磊立马憋不住了，直言道。 “老婆，这房子是不是太贵了，五百多万，比我们当初看的要贵一倍。” 顾磊虽然傻白甜了一点，但他还是向着顾清俞的。 最终付钱是阿姐，他自然不想让阿姐花太多的钱。 他们家又不是没有房子，而且这里离他们现在住的地方确实远了一点，有五六站的路程。 冯晓琴没好气地瞪了丈夫一眼：“这套房子可是双学区，价格高一点也是正常的。” “还有，阿姐都没说话，你瞎起哄什么，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被冯晓琴这么一瞪，顾磊顿时把话噎了回去。 与此同时，李杰和顾清俞也正在中介的带领下看房。 “展哥，您看看这套房子怎么样？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这边的中介小哥是‘展翔’的熟人，同时，‘展翔’也是他的大主顾之一。 ‘展翔’手上的好多套房子都是从这位中介小哥手上租出去的。 因此，一收到李杰发来的消息，中介小哥立马发动手上的人脉，找到了一套符合要求的房子。 逛了一圈，李杰看了一眼顾清俞。 “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就这套吧。” 顾清俞觉得眼前这套房子挺不错的，价格不贵，八十多平米只要三百万出头一点。 学区虽然不是顶级的，但也是头部的那一批。 最重要的是这里距离老房子近，公交车只有三站路，即使不坐车，步行也只要一刻钟的时间。 “那就这套吧。” 李杰目光一转，看了一眼中介小哥。 “小庞，你回头约一下房东，看他哪天有空，到时候见面聊聊，如果双方都满意，直接签合同打款。” “好的，展哥，我现在就打。” 中介小哥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心里暗道。 ‘不愧是展哥的朋友，办事就是爽快，总共不到十分钟就拍板买了。’ 70 第二十五章 还钱 那边，中介小哥刚刚拨通电话，这边，顾清俞也拿起了手机，给顾磊去了一个电话。 “来华信家园一趟，我在35号楼303等你。” 简单的交代了一番，顾清俞便挂断了电话, 她向来是雷厉风行的性子，既然决定买下这套房，她自然要顾磊过来看一看。 虽然顾磊的意见并不是很重要。 挂断电话后，李杰和顾清俞的目光恰好对到了一起。 “你弟一会要来？” “嗯。” “那我先走了？” 李杰朝着门口的方向指了指，他不太想和顾家人碰面，尤其是从顾清俞口中得知‘假结婚’的事情之后。 这时候见面，难免会尴尬。 当他从顾清俞的口中得知结婚的事, 如果换做之前的‘展翔’，他估计会开心的跳起来。 但现在, 他却是有点哭笑不得。 和顾清俞结婚？ 哪怕是假的，是演戏，他也不愿意。 顾清俞这种人只适合当朋友，不适合当妻子，或者说他和顾清俞的性格不合适。 两个人都很强势，最关键的是顾清俞很作。 一天到晚都端着自己，和这种人生活，太累。 “你要走？” 顾清俞闻言显得很是意外，‘展翔’和顾磊又不是不认识，她想不出‘展翔’要走的理由。 “是啊，待会约了人，有套房子要租出去。” 李杰随口找了个理由，该知道的东西他已经知道了，房子的问题，他也帮忙解决了。 继续留在这里干什么, 看一看冯晓琴愕然的样子？ 抱歉，他没有兴趣。 不得不说，顾清俞确实有点‘狠’，这套房子从挑到买，再到付款，全都由她一手包办。 另外，这套房子的房本，虽然会登记在小老虎的名下，但钱是从顾清俞的卡里划出去的。 如果未来真的出现纠纷，顾清俞完全可以拿着出资证明，去向法院起诉。 甚至，顾清俞还会事先和顾磊、冯晓琴签一份协议。 因为单纯的出资证明，并不足以打赢官司，如果加上一份事先签订的协议，那她肯定会牢牢地把握着主动权。 尽管顾清俞没有提及任何关于协议的事，但依照她的性格以及行事作风，这协议多半会签。 顾清俞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防备冯晓琴。 然而，这难免有点太不近人情了一点。 冯晓琴的过去确实很不光彩，但顾清俞的做法也不怎么地道。 总是防着这，防着那的，却不说明具体原因。 另一边, 顾清俞沉默片刻，点头道。 “那你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就行了。” 顾清俞不傻，她察觉到了‘展翔’的疏远，可是她却不想面对，或者说不愿意面对。 “那我走了。” 旋即，李杰和中介小哥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现场。 叮！ 下楼的时候，李杰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低头一看。 【您尾号8821卡9月18号15:33工商银行收入（他行汇入）.00元。余额.39元，对方户名：郭强，对方账户为好4575。】 下一秒，手机又传来一阵震动。 【郭强：展哥，钱我已经打给您了，您收到了吗？如果收到的话，您能不能向法院撤销诉讼？】 【郭强：展哥，求求您了，我真的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成吗？】 【郭强：展哥，您就看在我那刚出生的孩子的份上，您宽宏大量，饶了我吧，求求您了/拜托/拜托】 看到郭强发来的短信，李杰压根就懒得回复。 求饶如果有用的话，还要法律干嘛？ 倘若郭强真的有心改过，他就不应该只打十五万三千六，利息、滞纳金不要的吗？ 十几万块，哪怕只是放在余额宝里，一年也有小几千块钱呢。 电话另一端，自从发了微信后，郭强一直抓着手机，静静地等着李杰的回复。 可左等右等，始终没能等到回信，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愈发的焦躁起来。 “老公，姓展的回消息了吗？” 没过一会，郭强媳妇端着一盘洗好的水果来到他的身边。 此时，在她的称呼里没了‘房东大哥’、‘展哥’，只有‘姓展的’，而且说话时，她的语气明显带着怨怼。 如果不是那个姓展的，他们怎么会在小区里丢尽了脸？ 他们又怎么会连夜搬走？ 他们更不会收到律师函，吃上官司。 “没有。” 郭强懊恼的摇了摇头，他现在真的很后悔，他虽然不算有钱，但他经营的小饭馆生意尚可。 哪怕那段时间缺钱，想办法凑一凑，也不会少了万把块钱的房租钱。 如果他不拖欠房租，局面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对簿公堂啊！ 他一个平头小老百姓，这辈子也没有进过法院的大门，别说是法院了，就是警察局，他也很少去。 安分守己了三十多年，四十岁了，却因为房租的事破了戒。 “钱打了？” “打了。” 说着，郭强将转账记录给妻子看了看。 这一看，郭强媳妇顿时炸了。 “这个姓展的想干嘛？” “啊？” “欠的房租已经给他了，他还想怎样？” “是不是把我们逼死才开心？” “狗大户，不是人，********” “********” 接下来，一连串国骂从她的嘴里飚了出来，她的怒气值已然爆表。 在她看来，欠的钱还了，事情应该就结束了。 “够了！” 眼看妻子跟个泼妇似的在那骂街，郭强也跟着爆发了，低吼了一句。 “你竟然吼我？” 郭强媳妇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丈夫，眼里全是震惊。 “你竟然吼我？” “郭强！” “我……我……” 郭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怒声道：“我、我、我，我什么我？” “要不是你撺掇我不给房租，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吗？” “啊？” “你现在还好意思怪我？” “你……你……你……” 郭强媳妇的声音微微发颤，心中的情绪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两行泪水如同断了线似的，哗哗的往下而流。 “郭强！” “啊！” “老娘……老娘和你拼了！” 紧接着，郭强媳妇大吼了一声，张牙舞爪的朝着郭强的脸颊抓去。 70 第二十六章 暴雷 砰！ 咚！ 啪！ “哇！”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再打了！” “哇！哇！” 一阵拳打脚踢，椅子的倒地声，杯子的碎裂声，人体的落地式，孩子的哭喊声，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久久没有平息。 良久，房间内响起一道声嘶力竭的吼声。 “郭强，要和你离婚！” “离！离就离！” 郭强捂着出血的面颊，咆哮道。 “明天就去民政局，谁不去，谁孙子！” “去！去就去！” 郭强媳妇狠狠地盯着丈夫：“你要是不去，你就是狗娘养的！” 翌日。 郭强夫妇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民政局门口，两人虽然没有和好, 但谁也没有提及离婚的事。 离婚，说的简单，真离，又谈何容易。 去一趟民政局，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领一张结婚证，顶多也就一两个小时的等待。 然而，当再次走出民政局，等待他们的就不知道会是什么了。 三个孩子怎么办？ 双方家里怎么解释？ 以后的生活又该怎么办？ 李杰并不知道郭强夫妇之间发生的事，关于欠租的后续，他全权委托给权璟律所的律师了。 权璟律所在业界很有名字，像这种小案子，基本上是十拿九稳的。 李杰只需要耐心的等待法院的判决书即可。 都是成年人，既然犯了错，而且是明知故犯，自然要有为自己的错误买单的觉悟。 转眼间，时间来到9月22日。 这天清晨, 李杰忽然在某新闻上看到一条简短的通稿。 《突发！涉嫌严重违纪违法, 新区土地规划局副局长葛强被查》 葛父倒了？ 看到这条消息, 李杰不禁有些意外。 一般而言，像葛玥父亲这样级别的官员，不是说倒就倒的，尤其是土地规划局副局长这样重要的位子。 葛父会被查，李杰一点也不会意外。 但这结果来的太快了一些。 距离他发邮件才过去几天？ 这么点时间，按照正常的组织程序，纪委应该刚刚开始调查葛父才对。 葛父这么快就倒了，唯有一点可以解释。 纪委早就盯上他了！ 李杰发出的那封邮件，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葛父被查的消息就像是一滴水，悄无声息的落入了汪阳大海，除了某些特定的人群，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太在意这条新闻。 不巧的是，顾昕所在的单位恰好是特定的人群之一。 土地规划局副局长被查，犹如一场风暴，在单位内部，掀起了一阵滔天巨浪。 顾昕的单位是规划局的下属单位，上面的变动，自然引起一片动荡。 在此之前，顾昕还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看到了那条新闻, 他才得知葛父被查了。 看到新闻的那一刻，他简直是心如死灰。 忽然间，顾昕猛地一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左前方，他刚刚察觉到了一股刺眼的目光。 可转头一瞧却发现，并没有盯着他。 下一秒，他注意到不远处的两个同事正说着悄悄话，两人有说有笑的，其中一个人还会时不时朝他这边瞄一眼。 瞄向这边的同时，对方的目光中还会带着些许笑意。 顾昕觉得这笑容很刺目，很讽刺，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他不论怎么品都觉得对方是在嘲笑。 其实，顾昕的直觉没有错，那边的两人确实是在嘲讽他，如果他靠的近一点，就能听到两人之间的谈话。 “喂，喂，别看了，顾昕发现了。” “嘁，发现了又能怎么样？ 他攀的高枝已经倒了，我还会怕他？” “总归同事一场，闹僵了，面子上多少有些不好看。” “呵呵，我们拿他当同事，他拿我们当同事吗？前段时间，某人趾高气昂的，走路都带风。 看似跟谁都处得来，骨子里却满是傲慢。” “好了，好了，别说了，人家也不是一点能力也没有，当初，他也是凭本事考进来的。” “他凭本事考进来的？我难道不是吗？他凭什么能上去？” 此话一出，戴着眼镜的男子顿时沉默了。 老王的抱怨不是没有道理。 顾昕的靠山虽然倒了，但顾昕的任命文件已经发了下来。 别看顾昕只是往上提了小半级，而且日后多半也会被撸下来。 可提了就是提了，机关单位里的职位，一个萝卜一个坑。 本来，这次应该是老王上去的，结果却是顾昕抢先一步，占了位置。 老王这一次升不上去，下一次即使顾昕被调岗了，能不能轮到老王还是一个未知数。 另一边，顾昕明显感知到了老王目光中的讥讽。 若是换做葛父没倒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气的，哪怕现在不发作，日后也会找机会给老王穿穿小鞋。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 他现在的情况是泥菩萨过江，都快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功夫去给别人穿小鞋。 葛父一倒，他的位子多半没法坐稳了。 ‘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他顾昕无权无势，原先在单位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透明，如果不是抱上了大腿，提干的机会，怎么也轮不到他。 苦熬几年，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机会，他绝对不甘心就这么错过了。 ‘有什么办法补救？’ 瞬间，顾昕就想起了一件事。 必须要和葛家切割干净，他不能被葛家拖累了前程。 紧接着，他心里生出一股庆幸。 幸好他和葛玥还没有结婚，虽然双方家长见了面，定下了婚期，但没领证，在法理上，他们就不是夫妻关系。 现在他们只是男女朋友。 分手！ 必须分手！ 【我们分手吧】 发完分手的微信，顾昕迅速拉黑了葛玥，而后他又将葛玥的电话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分手就要分的干脆利落！ 另一边，葛玥看到未婚夫发来的分手短信，整个人都懵了。 顾昕要和我分手？ 葛玥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 毕竟，顾昕是那么温柔，那么彬彬有礼，长得又很帅气，人又阳光，能力又强。 在她眼里，顾昕简直是完美的老公模板。 【？】 顾昕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当弹窗亮起的那一刻，葛玥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70 第二十七章 权利小小的任性 “囡囡，你没事吧？” 眼看葛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葛母连忙坐了过去，伸手环抱住女儿。 “呵呵。” 葛玥惨然一笑，什么话也没说。 “囡囡，你可不要吓妈妈啊。” 说着说着，葛母的语气不由变得更咽起来, 她抹了一把眼泪，抽泣道。 “你爸爸刚刚被抓，你要是再出什么事，妈妈一个人怎么活啊。” 在过去，葛父就是葛家的天，葛父被抓，无异于天塌了，此刻, 葛母早已是心乱如麻。 虽然葛父早就准备好了退路, 即使葛父被抓，他们家日后的生活也是衣食无忧。 但少了主心骨，未来的日子怎么会像以前一样。 现在，葛母唯一的寄托只剩下女儿了，如果女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妈，你说男人是不是都很绝情？” 说话时，葛玥的眼角是带着泪的，她那么喜欢顾昕，即便妈妈看不上对方，她依然顶着压力，选择了顾昕。 可结果呢？ 自己在最无助，最彷徨的时刻，顾昕不仅没有安慰她一句，而且还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让她跌的更惨。 听到这句话, 葛母心中满是疑惑。 女儿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刹那间, 她想到了女儿刚刚看过手机。 是谁发的消息？ 是顾昕那小子！ 葛母瞬间就锁定了目标，女儿的生活圈子很简单，除了工作中的同事，身边几乎没有什么异性朋友。 能让女儿情绪转变如此之大的，只有那个顾昕！ 一念及此，葛母目光灼灼的盯着女儿，确认道。 “是不是顾昕和你提分手了？” “啊。” 葛玥傻傻的点了点头，丝毫不顾眼角滑落的泪滴。 “哼！” 葛母板着脸，冷哼了一声。 她一直不同意女儿嫁给顾昕，打从第一眼开始，她就很不喜欢顾昕。 这小子一看就是那种很虚伪的人，而且一点魄力也没有。 有一次，葛母故意装作没看到顾昕来了，当着他的面和女儿说起了顾昕的不是。 事后，顾昕却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哪怕是私底下，也没有提过哪怕一句。 经过这件事，葛母直接认清了顾昕的本质。 这种男人, 她见得多了，虚伪到了极点，也谄媚到了极点, 这种人，捧高踩低，迎合上级绝对是一把好手。 关于顾昕的问题，葛母不是没有和葛父提过。 其实，葛父也知道顾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也清楚顾昕爱的不是女儿，而是他的权力。 如果不是女儿爱顾昕爱的要死，葛父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可谁让女儿喜欢呢？ 何况，葛父也有自信，他不会倒。 只要他不倒，以顾昕的性格，是绝对不敢委屈女儿的，女儿会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 葛父错就错在太自信了！ 他这一路，顺风顺水，五十出头的年纪就坐稳了实权副厅的位子。 众所周知，副厅和副厅之间的差别也是很大的。 魔都是直辖市，房地产更是过去几十年经济腾飞的重要支柱，葛父能担任新区土地规划局副局长，放眼体制内，绝对是佼佼者之一。 另外，今年对于葛父而言，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年份。 年初的时候，他就收到消息，自己的位置很可能动一动，向上的那种。 副厅到厅级的跨越，不亚于鲤鱼跃龙门。 如果这一步能走好，在退休之前，副部也不是不能展望。 只可惜，随着纪委的介入，他所有的算盘全都落空了，并且他们家也跟着从云端跌落。 虽然他很早就准备好了退路，但他一倒，家里的进项肯定是跟着锐减，葛母和葛玥只能啃老本。 老本，总有吃完的那一天。 未来，母女俩想要维持过去那样的生活，怕是难了。 “囡囡，妈妈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葛母的眼中闪烁着寒光，葛父倒了，不代表她没办法治一治顾昕。 顾昕是什么人？ 一个没权没势，只知道攀附的小卒子而已。 葛父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可不是孤家寡人一个，葛父进去归进去，外面的香火情还是有的。 当然，如果葛母提出的要求太过分，别人肯定不会帮她。 但惩罚一个基层小喽啰，完全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 “妈。” 忽然间，葛玥的喉咙爆发出一阵嘶哑的哭声，她紧紧的搂住母亲，靠在母亲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 葛母不停的拍着女儿的背部，轻轻的安慰着。 良久，许是哭累了，葛玥靠在母亲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葛母见状动作轻柔的将女儿放倒在了沙发上，然后又拿了一条毛毯盖在了女儿的身上。 望着女儿的睫毛上隐隐带着的泪水，葛母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从小到大，女儿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葛母暗暗下定决心，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个伤害女儿的人！ 轻轻的摸了摸女儿的额头，葛母轻手轻脚的来到了阳台，而后她拿出一部备用手机，拨通了一则电话。 嘟！ 嘟！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是我。” “有件事，我想请您帮个忙。” 此话一出，电话那头顿时沉默了，葛母顿了顿，叹息道。 “你放心，这件事不会让你为难的，我只是想办一个人，那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二管所的一个小科员。” 听到这句话，电话那头当即响起了一道爽朗的男声。 “嫂子，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啊，没有什么为难不为难的，有什么事，您尽管说，只要是力所能及的，我一定给您办好。” 葛母单刀直入道：“那人你也许听说过，他叫顾昕，也就是我家囡囡的前未婚夫。” “具体我也不多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能在体制内混的风生水起的，哪个不是人精？ 葛母不用说的太明白，对方定然知道她的意思。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听筒中，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嫂子，我明白了，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70 第二十八章 母子 新区土地规划局二管所。 中午时分，二管所的一把手就接到了一个电话，虽然领导只是提到了一个人名，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但有时候什么都没说，等于是什么都说了。 另外，这通电话也恰好解决一把手心中的难题。 葛父倒了，怎么处理顾昕就成了一个难题。 是冷处理, 还是留观后效，亦或者是直接调岗？ 每一种处理方式，其背后代表的东西可谓是截然不同。 凭心而论，如果说顾昕完全没有能力，那绝对是虚化，阿斗是扶不起来的。 但要说顾昕的能力有多强, 那也不尽然，单位里比他出色的人, 大有人在。 倘若不是葛父的干预, 顾昕哪能这么快的出头。 提拔顾昕这件事，单位里是有不少讨论的，这一点，一把手是心知肚明。 不过，有着葛父的支持，这些议论也只能是议论。 这一天，顾昕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他现在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着，该如何自救。 可思来想去，他也没有找到出路。 整个顾家家族，只有他一个人是体制内工作的，他就算是想借力，也没力可借。 到了单位里，那就更不用提了。 如果他真的人脉广的话，也不会拖到现在才被提拔。 想了一整天, 顾昕方才发现, 失去了葛父的支持，他就如同那路边的野草。 随处可见，谁都能来踩他一脚。 傍晚，煎熬了一天，终于迎来了下班时间。 下班的点一到，顾昕立马收拾好东西，直接离开了单位。 过往，每天下班他都会和同事们打个招呼，大家都会相互回应几句，尤其是最近，同事们的回应都显得很热情。 然而，今天不仅顾昕没有打招呼，他的同事们也没有和他说话，彼此之间就像是看不见对方似的。 孤零零的走出办公楼，顾昕如同往常一样，习惯性的来到了停车场。 走着走着，他就来到了停车位前，正当他准备掏出车钥匙时，他手上的动作倏地一顿。 他就这样呆呆的站在车子前，站了很久。 几分钟后, 他步子一转，径直离开了停车场。 这车, 不能开了！ 因为这车并不是他的，而是前未婚妻葛玥的。 这车子，肯定是葛父用贪污的公款买的！ 身为一个‘正义’的公务人员，他怎么能开一辆属性存疑的车！ 如果被领导看到了，领导会作何感想？ 不多时，顾昕的身影出现在了公交站附近。 正值晚高峰期间，公交站台的人很多，路过的公交车上也是满满当当的。 望着挤满了的公交车，顾昕忽然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尽管他之前也是乘公交车的，直到和葛玥确认了关系才自驾上班，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过几天，去买辆车吧。’ 仅仅片刻的时间，顾昕就动了买车的心思，他之前一直不买车，完全是因为拍不到牌照。 魔都的车牌是出了名的难牌，每个月放出的牌照数量，每一百个人中，仅有4-5个人能拍中。 顾昕不仅动了买车的心思，更动了找黄牛代拍的打算。 ‘等拍到牌照就去买车！’ 拥挤的车厢内，顾昕瞬间做出了决定。 晃晃悠悠四十分钟，顾昕终于回到了家里。 “儿子回来啦？”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顾昕目前苏望娣抻着脑袋往门口看了看。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没和葛玥一起出去吃饭啊？” 对于儿子，苏望娣一直是很满意的，不论是身高，还是长相，儿子都是个顶个的优秀。 儿子读书也厉害，名牌大学毕业，一毕业就考上了公务员，进了体制内工作。 儿子交女朋友的本事也不差，前女友是学校的校花，人长得漂亮，工作也好，收入也高，就是太忙了一点。 这一点，苏望娣不是很满意，如果俩人结婚了，夫妻俩工作都忙，那肯定是不行的。 儿子可是国家干部，肯定要顾着工作的。 好在儿子和那个校花女友分手了，新找的这个女朋友，不，应该说是准儿媳，更厉害！ 虽然准儿媳没有儿子前女友长得漂亮，个子也不高，学历也不太好。 但人家家世好啊，有个副厅的老爹，而且还是新区土地规划局的副局长。 她私底下打听过，土地规划局绝对是那种炙手可热的单位。 这不，两家刚下了婚事，儿子就要升官了。 最近这些天，苏望娣只觉得走路都带风，逢人就说儿子多么多么优秀，儿媳多么多么好，马上还要在世纪尊邸买一套房子当婚房之类的。 凡是听到的人，无不表示艳羡。 每当看到别人羡慕的目光，苏望娣就跟吃了人参果一样，由内到外，从头到脚都觉得舒坦极了。 “妈，以后在家里别提葛玥了。” 顾昕闻言脸色一黑，直言道：“我们分手了！” 关于葛父的事，顾昕没打算瞒着家里人。 为了他的婚事，顾爸爸和顾妈妈都准备把他们住的这套房子卖了。 世纪尊邸的房子可不便宜，顾昕家又不是有钱人，不卖房，压根就买不起新房。 咣当！ 话音刚落，厨房里就传来一道锅铲落地的响声。 得知儿子和葛玥分手了，苏望娣人都懵了。 片刻后，苏望娣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就从厨房间冲了出来，小跑到顾昕面前。 “分手？” “你们怎么分手了？” 苏望娣很关心儿子的婚事，一听儿子和葛玥分手，顿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是不是因为房子的事？” “儿子，你放心，爸爸妈妈就是砸锅卖铁，也把首付给你凑齐了。” 一听分手，苏望娣就想到了房子的事。 上次见面，两家商量好了买一套新房，只是新房有点贵，他们家卖房子也需要时间，所以耽搁了。 “妈，不用卖房了。” 顾昕摇头道：“葛玥爸爸被查了，今天早上新闻已经报出来了。” “什么！” 苏望娣惊讶到了极点，嗓音都有点失声。 亲家公被查了？ 完了，完了，如果被其他人知道这事，她肯定会被笑话死。 70 第二十九章 烦人的聚会 “儿子，葛玥她爸被查，不会影响到你吧？” 忽然间，苏望娣一把抓住顾昕的胳膊，神色紧张道。 亲家公被查，儿子失去了一个靠山，如果儿子本人还受到牵连, 那当真是欲哭无泪。 顾昕默默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是被葛父推荐上去的，葛父被查，他怎么可能一点也不受影响？ 影响，肯定是有的，只是多与少的区别。 理想情况下，他顶多是仕途稍稍遇阻，毕竟，他和葛玥还没有领证，两人只是未婚夫妇。 上级肯定知道葛家的事和他没多大关系。 但那只是理想状态，在体制内，顾昕还是一个新人，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他也是手足无措。 另一边，眼看儿子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苏望娣顿时更急了。 事关自己的前程，儿子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呢？ 儿子都不知道，她一个家庭妇女就更加不知道了。 该怎么办？ 此刻，苏望娣心急如焚，体制内的事，她是一点也不清楚，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不多时，厨房间忽然飘出一股糊味。 “啊呀，我的菜！” 苏望娣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慌慌张张的向着厨房跑去。 “唉。” 看到这一幕, 顾昕不禁暗自叹了口气，而后步子一转，朝着卧室走去。 他想静静。 咔哒。 没过多久，一个戴着眼镜，头发花白的老头打开了房门，老头低头看了一眼玄关处的皮鞋杨。 “老婆子，儿子回来了啊？” “今天在群里怎么没看到儿子发消息啊。” 老头一边换着鞋，一边向着屋里喊道。 “顾昕，待会记得在家族群里发条祝福，今天是清俞的生日，别忘了啊。” 顾家上一辈人兄弟姐妹三人，分别是老大顾士海，也就是顾昕的爸爸，老二顾士海，小妹顾士莲。 老大顾士海当年上山下乡去了黑龙省，过了很多年才回来，插队的那些年，他吃了不少苦。 等他回到魔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他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还是小妹顾士莲主动过户给顾昕一家的。 当年，顾家的老房子拆迁，顾家分了一大一小两套房子，大的那套分给了顾士宏, 同时也意味着顾士宏需要负责给老人养老。 小的那套则分给了顾士莲, 后来，顾士莲觉得大哥在黑省吃了不少苦，主动把房子送给了侄子。 正因为插队受了不少苦，以至于顾士海和苏望娣不怎么亲近顾士宏和顾士莲。 顺带着，顾家第三代之间的关系也不怎么亲近。 不过，不亲近归不亲近，生日时发条祝福还是要的，尤其是今天过生日的人是顾清俞。 顾家第三代中，顾清俞是混的最好的那一个，年收入大几百万，有钱的很。 顾士海还打算想办法问顾清俞借点钱呢。 世纪尊邸的房子那么贵，即使两家平摊首付，每家还要付700万。 700万，他们家又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哪是随随便便能拿出来的，就算卖掉现在这套房子，也还是不够。 卧室里，听到父亲的话，顾昕方才想起来今天是顾清俞的生日。 拿起手机一看，【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的未读聊天记录已经跳到了好几百。 看到这么多的聊天记录，顾昕瞬间不想看了。 心烦。 随手发了一条祝福短信，顾昕就放下了手机。 然而，他不想和别人聊天，别人却想着找他。 【所有人，好久没聚了，下个礼拜五晚上过来吃饭，大家聚一聚。】 发消息的人是顾士宏，他们兄弟姐妹三个虽然都在魔都，而且住的也不远，但平时聚的次数却是不多。 【顾士莲：收到。】 …… …… 【顾士海：知道了。】 …… …… 眼看群里的人一个个回复收到，顾昕顿时觉得心烦意乱。 与此同时，苏望娣的心情也和顾昕差不多。 亲戚一碰面，难免会聊起各自的近况，如果葛父没倒，她肯定是非常乐意去聚会的。 顾昕即将娶一个高官的女儿，两人的婚房准备买在世纪尊邸，同时顾昕还要升职了。 这是三喜临门啊！ 但随着葛父被查，三喜已经没了两喜，剩下的一喜在不在，还是一个未知数。 这种情况，苏望娣哪想去参加聚会？ 去给别人看笑话吗？ 这边，顾士海刚刚坐下，正准备做一会手工，那边，苏望娣就拿着锅铲跑了出来。 “老头子，你瞎答应什么！” 莫名其妙被吼了一通，顾士海的脸上满是愕然。 “怎么了？” 苏望娣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还怎么了，昕昕的准老丈人被查了！这婚也结不成了！” “啊？” 听到这个消息，顾士海先是一惊，而后心中暗自生出一丝喜悦之情。 婚不结了好啊！ 不结就不用买那么贵的房子了！ 首付一千四百万，那房子又不是金子做的，凭什么那么贵？ “啊什么啊，赶紧把消息撤回，然后随便找个理由，推掉这次聚会。” “不去了？” “去什么去？去给人家看笑话吗？” 苏望娣上前一步，指着他的鼻子道：“反正我和昕昕不去，你要去就一个人去！” “那就不去了吧。” 顾士海是一个很内向的人，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去不去吃饭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 …… …… 另一边，顾清俞看到群里发的消息，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暖笑。 只是翻着翻着，当她看到最新的消息，脸上的笑容顿时戛然而止。 下周五聚会？ 虽然时间还没到，但她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聚会时的场景。 催婚必然是绕不过的话题。 每一次聚会，长辈们或多或少都会说上她两句。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尤其是她前几天刚跟家里人提过，她准备和‘展翔’结婚。 然而，这件事是假的！ 另外，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展翔’对她忽然冷漠了许多。 今天是她的生日，搁在过去，‘展翔’的生日祝福和礼物早就送到了。 哪会像今天这样，下班了，短信，短信没有，礼物，礼物没有。 70 第三十章 改变主意 直到下班，顾清俞也没能等到任何回应。 再一次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顾清俞忽然注意到朋友圈上的红点，红点上显示的恰好是‘展翔’的头像。 好奇心促使她点进了朋友圈，结果朋友圈第一条就是‘展翔’发的动态。 看到这条动态，顾清俞生气了闷气。 【蓝天，白云，大海，景色美不胜收】 动态里有好几张配图，下面还有着一个定位。 岛城·小黑山岛？ 这个名字对于顾清俞来说很陌生，她没听说过这么一个地方，不过通过朋友圈的配图不难猜出，‘展翔’跑出去度假去了。 过去的八年时间，每一次过生日顾清俞都会收到‘展翔’的祝福，同时还有礼物。 虽然她当时并不在乎，而且太过贵重的礼物，她都会退回去。 【阿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时，微信里跳出一则消息。 【六点左右吧。】 顾清俞本来还想些有的没的，直到看到了那条朋友圈，她顿时没了其他念头。 回家吃饭也好，今天不仅是她的生日，等到十二点一过，就是顾磊的生日了。 他们俩虽然是双胞胎，但他们出生的时间特别巧合，顾清俞是十二点之前出生的，顾磊是十二点之后出生。 这也导致他们名义上是龙凤胎，生日却不是同一天。 【好的。】 另一边，顾磊刚刚放下手机就看到冯晓琴凑了过来，乍一看眼前冒出一个人来，顾磊吓了一跳。 “老婆，你干嘛？” 冯晓琴看了看顾磊手中的电话：“阿姐怎么说的，今天过不过来吃饭？” “来，六点左右到家。” 顾磊松了口气，直言道。 得知顾清俞晚上回来吃饭，冯晓琴心中一动。 几天前，顾清俞带着他们看了一套房子，对那套房子，冯晓琴自然是一百个满意。 白送的东西，谁不喜欢？ 但她并不想要那套房子，因为她觉得顾清俞太侮辱人了一点。 送房子是真，可买房之前还要签一份合同。 那份合同的大概意思是房产过户后，不允许二次过户，不然的话，顾清俞有权收回房子。 看到合同的内容，冯晓琴差点气炸了。 这合同什么嘛？ 分明是为了防着她，就差指名道姓了。 冯晓琴是想要房子，非常想，但她不想以这种方式得到，况且，这套房子也没她的名字。 严格来说，这套房子压根就不是她的。 名义上是小老虎的，实际上是顾磊的，或者说是顾清俞的。 最近几天，冯晓琴特地查了查，她发现如果用顾清俞的方式买房，一旦顾清俞改变了主意，对方就能随时拿回房子。 那份合同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始终悬在他们的头顶。 说不定哪天，房子就回到了人家的手中。 这种房子，谁愿意要呢？ 另外，如果他们要了这套房子，未来他们和顾清俞的相处方式，大概率就是大伯一家（顾士海）和姑姑一家（顾士莲一家）一样。 见面就要矮上半截。 所以，思来想去，冯晓琴觉得这套房子不能要。 她买房的初衷是为了什么？ 为了有一个家，一套属于她的房子，一套她可以自主处置的房子。 落人口实，又不得到实处，要它又有何用？ 回去做饭之前，冯晓琴再次叮嘱道。 “老公，等阿姐回来了，我嘱咐你的事可别忘了啊。” “放心，不会忘得。” 顾磊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子，回答的很是爽利。 这次又不是借钱，没什么不好开口的。 两天前，媳妇忽然跟他说起不要房子了，当时，顾磊心里开心极了。 不买房了，阿姐就能省下一笔钱。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并不想搬走，住在这里多舒服，街坊四邻的都是老相识，周围的街道也熟悉。 骤然换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顾磊还真有些不适应。 况且，那边那套房子顾磊不是很喜欢，房子小且不说，交通还没这边方便。 除了学区，那套房子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嗯，记得就好。” 言罢，冯晓琴便施施然的走出了卧室。 叮叮当当！ 没过一会，厨房里就响起一阵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姐，你怎么还在炒菜啊？” 冯茜茜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走进了厨房间。 “做这么多，吃得完吗？” 冯晓琴微微一笑：“今天是你姐夫和阿姐的生日嘛，自然要丰盛一点。” 这边，冯茜茜贼头贼脑的朝着周围瞄了几眼，眼看客厅和餐厅都没人，她上前一步，压低嗓门道。 “姐，那房子，你真不要了啊？” “不要了。” 一提到房子，冯晓琴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冯茜茜闻言神色惋惜道：“不要了，多可惜啊，几百万的房子，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赚那么多钱。” “呸，呸，呸，别胡说！” 冯晓琴手上一顿，目光看向了妹妹，正色道：“茜茜，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夜校那边的毕业证快下来了吧？” “等拿到毕业证，你一定能找到好工作的。” 自打结婚后，冯晓琴就再也没有上过班，对于现在的职场环境，她几乎是一无所知。 可即便如此，她对自己的妹妹也有着极大的信心。 茜茜人长得漂亮，又机灵，虽然学历不高，只是高中毕业，但夜校那边的毕业证不就要下来了嘛。 等毕业证一下来，茜茜的最后一块短板也就补齐了。 然后，拿着新鲜出炉的毕业证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再之后就可以正式相亲了。 女人嘛，能力再强，也不如嫁得好。 冯晓琴相信有她在背后保驾护航，茜茜一定能找一个好人家。 起初，冯晓琴是准备将茜茜介绍给顾昕的，顾昕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个子高高的，又长得很帅，工作也好。 只可惜顾昕前有校花女友，后有高官千金。 不论和谁比，茜茜都比不过，所以，冯晓琴也就熄了撮合俩人的心思。 “希望吧。” 相比于冯晓琴的乐观，冯茜茜无疑要清醒许多。 现在的就业有多难，她很清楚，即便夜校的证书下来了，她也不过是大专文凭。 想要找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只怕还是很难。 70 第三十一章 老生常谈 嘚！ 嘚！ 听到客厅响起的脚步声，冯茜茜回头瞄了一眼，看到是顾老爷子，她立马收回了目光。 寄人篱下，虽然不用付房租，吃的也不花钱，但相比于姐姐，像冯茜茜这样的年轻人更加注重脸面一点。 其实，她不想住在顾家，然而她现在一边要上着夜校，一边还要工作，并且她的工作时薪还很低。 平均算下来，一个小时的时薪仅有20块钱。 她的工作作息是做一休一，每天8小时，一个月的工资连三千都没有。 两千多块放在魔都，如果是一个人自住，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有点难。 所以，哪怕心里不想，冯茜茜还是不得不暂住在顾家。 为了防止尴尬，冯茜茜尽可能只在自己房间内活动，平日里很少出现在公共区域。 不多时，顾士宏的声音从客厅传入了厨房。 “晓琴，螃蟹你蒸了没有？” “待会就蒸！” 冯晓琴高声回了一句，而后转头就跟妹妹抱怨道。 “你看看，老爷子不知道有多心疼女儿，现在才几点，就提醒我蒸螃蟹。” 冯茜茜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姐，这些年来，你太辛苦了，不仅要伺候公公，还要伺候公公的妈妈。” 这句话简直说到了冯晓琴的心坎坎里。 妹妹说的没错，不过，还是说的少了一点，她不止要伺候公公、公公的妈妈，还有丈夫、儿子。 对了，还有偶尔回来的顾清俞，以及偶尔来家里聚会的顾家人。 她太累了！ 就这，顾家人还防着她，每次开小会的时候都会刻意避开自己。 “唉。” 想着，冯晓琴倏地一叹。 “没办法，谁让你姐我是天生的劳碌命呢。” 如果真算起来，冯晓琴操心的又何止顾家一大家子人，老家的爸爸妈妈、弟弟（儿子），以及跟在身边的妹妹。 哪一个人不要她操心？ 她本人又不工作，没有收入，想要补贴家里，只得每天赶早去和老头老太们抢低价菜。 然后用抠出来的钱补贴家里。 这些年，她几乎没有睡过一晚的安稳觉。 尤其是她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冯大年在老家，她平时没什么管教，现在是成绩成绩不行，性格还叛逆的很，成天跟个混世魔王似的，管也管不住。 同样的，小儿子小老虎也不让人省心。 虽然和大儿子相比，小老虎的成绩还算可以，但如果换个比较对象，和班里的同龄人一比，小老虎就没什么优势了。 此外，顾老爷子，大姑子，丈夫都太宠小老虎了，如此溺爱孩子，岂不是害了小老虎吗？ 冯晓琴确实没有读过多少书，可有一句老话她还是知道的。 纵子如杀子。 虽然她很想改变这种情况，但只可惜她人微言轻，每次只要一提起这件事，顾家人就会批评她‘上纲上线’。 一说就是‘小老虎还小’、‘孩子应该有个快乐的童年’。 站在冯晓琴的角度，只觉得他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小老虎最后还不是和她一起生活？ 顾老爷子、大姑子能陪小老虎一辈子吗？ 不能！ 何况，万一哪天她和顾家人闹掰了，等老了，她还指望着小老虎给她养老呢。 所以，她才会让小老虎学这学那，争取赢在起跑线。 她不想小老虎变成丈夫那样的人。 眼看姐姐的眉宇间爬上了一缕愁容，冯茜茜往旁边靠了靠，一把搂住冯晓琴。 “姐，等我赚钱了，我一定好好孝敬你。” 说着，冯茜茜好似想起什么，嘻嘻一笑。 “如果我要是能向清俞姐那么有钱，我一定给你买套房子，只写你的名字。” “好，好，好。” 听到妹妹的话，笑容又回到了冯晓琴的脸上。 “那我可就等着了啊。” 她不太想去深究其中的真假，重要的是那份心。 “嗯。” 冯茜茜用力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拳头：“姐，等我夜大毕业，我马上就去找工作，一找到工作，第一件事就搬出去。” “搬出去干嘛？” 冯晓琴愕然道：“出去住，房租不要钱啊，你自己算算，房租、水电、吃喝加一起，一个月要多少钱？” “而且你刚刚上班，工资肯定不会太高，干嘛要花那些冤枉钱？” 冯茜茜闻言低着头择菜，默不作声。 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和姐姐讨论了，俩人已经讨论过了无数次，每次都是姐姐占得了上风。 她想搬出去，一方面自然是为了有骨气一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姐姐好过一点。 对于顾家而言，他们姐妹俩终究是外姓人。 姐姐住在这，名正言顺，毕竟姐姐是顾磊的媳妇，但她住在这就没什么理由了。 起初，她也只是想着借住一段时间，等找到工作发了工资就搬走。 可来到魔都一段时间后，冯茜茜发现这个城市对外地人太不友好了。 房租房租贵的要死，一间靠地铁的小单间一个月房租都要小两千，她一个外地来的打工妹，哪租得起？ 于是，短住慢慢就变成了常住。 虽然顾家人表面上什么都没说，但冯茜茜觉得他们心里肯定是有情绪的，只是没有当面表露过而已。 另一边，眼见妹妹避而不谈，冯晓琴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茜茜到底还是年轻，等她真的出去找房子了，就会知道在外面生活有多难，成本有多高。 就他们现在住的这间房子，一个月没有一万大几，绝对是租不到的。 茜茜住大房子住惯了，哪还住得惯那种隔断的群租房。 夜幕降临，打工人纷纷踏上归家的路途，顾清俞独自一个开车回到了老房子。 她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不久前，她刚刚给‘展翔’发了一条消息，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那边还是没有回。 习惯了热情的‘展翔’，对方忽然变得冷漠了，她真的很不适应。 停好车，顾清俞又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现对方仍然没有回应后，她心里暗道。 ‘等到12点，要是再不回，我就直接拉黑你！’ ———————————— ps：今天去跑去献了300毫升血，第一次献血，现在感觉好困，有没有大佬知道，献完血吃啥好？多久能恢复运动？ 70 第三十二章 礼物 “爸，我回来了。” 一打开家门，顾清俞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父亲，她一边换鞋，一边道。 “顾磊和奶奶呢？” “在房间里呢。” 言罢，顾士宏朝着屋里喊了一声。 “妈，清俞回来了, 准备开饭了。” 话音刚落，两道开门声相继响了起来，顾磊和顾老太太慢悠悠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阿姐，生日快乐啊。” 这时，冯晓琴也连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手里还端着一锅汤，把汤放到餐桌上, 她又脚步不停的赶到客厅。 而后只见她从沙发上拿起了一只袋子递给了顾清俞。 “这是我给你打的围巾，料子是我特地去市场上挑的, 用的是鄂尔多斯的山羊绒，冬天戴着暖和的很，而且不起球也不掉毛。” “谢谢啊。” 顾清俞摸了摸围巾，手刚刚碰到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哪是什么羊绒的，分明是羊毛的。 另外，冯晓琴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个''lv''的标黏在围巾上，看到这个标，顾清俞真的很想笑。 如果没有这个标的话，她或许会考虑戴一戴。 当然，仅限于考虑。 她冬天用的围巾，随便一条都是大几千的，即使是纯手工织的，她也只会戴私人订制的那种。 像冯晓琴织的这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合格。 戴这种围巾出去，是会被人笑话的，她顾清俞可丢不起这个脸。 “不客气，都是应该的。” 冯晓琴笑着摆了摆手, 丝毫没有注意到顾清俞的异样。 反倒是不远处的冯茜茜察觉到了异常,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觉得顾清俞的笑容有问题。 向前凑近了几步，冯茜茜立马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 那条围巾！ 一看到围巾上的‘lv’标志，她顿时就明白了为什么顾清俞会露出那种笑容。 ‘姐姐也真是的，为什么要弄个假标上去？’ 冯茜茜没钱归没钱，但没钱并不妨碍她看一看奢侈品。 有时候，她也会幻想着，等到哪一天自己有钱了，她一定要去疯狂购物，把那些想买又买不起的东西，全都买上一遍。 “清俞姐，生日快乐。” 冯茜茜举着一个外观精致的小礼盒，往前上了一步。 “谢谢茜茜。” 顾清俞顺手接过礼物，而后话锋一转。 “茜茜，你现在才刚刚参加工作，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下次不要送我礼物了, 今天的就算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阿姐，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 冯茜茜还没来得及开口, 冯晓琴便抢先开口道。 “你每次出差带礼物都有茜茜一份，今天你生日，她送你礼物，完全是应该的嘛。” 冯茜茜闻言跟着附和道：“是啊，清俞姐，生日礼物总归是不能少的。” “没错，茜茜说得对。” 看到姐妹俩都给女儿送了礼物，顾士宏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顾清俞目光一转，笑着问道：“爸，他们都送我礼物了，你的生日礼物呢？” “你还管我要起礼物来了？” 顾士宏摇了摇头，语气轻快道：“我把你养到这么大，难道不是最好的礼物吗？” “好，您说的都对。” 顾清俞娇笑一声，而后从一旁的袋子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 “您没给我说准备礼物，我给您倒是准备了礼物。” “呶，新买的眼镜，度数和以前一样。” 说着，顾清俞拆开了包裹，将眼镜盒递了过去。 “您戴着试试看？” “我这副眼镜不是好好的嘛，干嘛又买新的，花那个冤枉钱干嘛？” 顾士宏指了指鼻尖的眼睛，说话的语气看似是在埋怨女儿乱花钱，但他脸上的笑容早就把他出卖的一干二净。 脸上的褶子都笑着堆了起来，任谁看了都知道他现在很开心。 这时，顾清俞忽然注意到一丝‘冷冽’的目光，转头一瞧，奶奶正殷切的看着她。 “奶奶，您也有。” 顾清俞展颜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方盒。 “这个是我托朋友从皋城那边带的霍山石斛，平时你拿着泡水喝，对身体好。” 接过礼物，顾老太太的脸上也堆满了笑容，嘴巴念叨着。 “还是清俞对我最好。” 听到这句话，冯晓琴心里不由生出一丝不悦。 这句话，有点伤到她了。 平时都是谁照顾顾老太太？ 还不是她冯晓琴！ 人一老，各种基础病就会自动找上门来，顾老太太不止有糖尿病，还有轻微脑梗，每天要吃好几种药。 另外，顾老太太的记性还不太高，冯晓琴每天都要提醒她吃药，而且前一天还会把第二天的药准备好，放在一个盒子里。 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 不仅如此，冯晓琴每天还得伺候顾老太太吃喝，衣服也是她洗，床单被套也是她换。 凭心而论，家里对顾老太太最好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可到了顾老太太嘴里，对她最好的人却变成顾清俞。 归根结底，一切都绕不开一个字。 钱！ 有钱万事好，没钱累到老。 紧接着，顾清俞又依次将其他人的礼物拿了出来，顾磊、冯茜茜、冯晓琴，一个不落。 “咦？小老虎呢？” 发到最后，顾清俞的手上还剩下一盒乐高，这是送给小老虎的，可她却没看到侄子的人影。 “小老虎在上网课呢。” 冯晓琴瞥一眼盒子上的标志，乐高这个牌子她是知道的，很火，外面还有专门的培训班。 她之前也想过给小老虎报一个，可了解了费用之后，她立马就熄了报班的心思。 太贵了！ 在她看来，这个什么培训班不就是教孩子玩玩具嘛，玩还要花那么多钱？ 她要是给小老虎报名，她岂不是成了冤大头？ 其实，冯晓琴心里不太喜欢顾清俞送给小老虎的礼物。 顾清俞每次买的东西都是那种很贵的东西，可她和顾磊又不是什么有钱人。 如果小老虎习惯了这些东西，他们哪有钱经常给他买？ 如果可以选的话，冯晓琴更想直接折现。 顾清俞买的那些吃的穿的，完全不符合他们的身份，顾磊一个月工资那么点，即使穿着名牌，别人也会以为是假货。 70 第三十三章 傻 和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晚饭，顾清俞的心情略微有些好转。 聚餐结束，冯晓琴理所当然的收拾起了饭桌，冯茜茜也在一旁帮着一起收拾。 冯茜茜也不是一点礼节都不懂，吃在顾家，住在顾家，帮帮做点家务, 完全是应有之意。 何况，帮忙做家务就等于是帮姐姐。 另一边，顾士宏、顾清俞以及顾磊步子一转，来到了客厅，顾清俞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不多时，客厅里就传来一阵新闻的播报声。 顾清俞打开电视并不是为了看，只是为了遮掩他们之间的谈话声。 “顾磊, 房子的事，你们决定好了吗？” 说着，顾清俞还特地朝厨房的方向瞄了一眼，她很清楚，真正做决定的事厨房间忙碌的那个人。 和往日相比，今天的冯晓琴特别的热情，顾清俞还以为冯晓琴又准备使什么歪招呢。 “姐，我刚准备和你说这件事呢。” 顾磊面带喜色道：“是这样的，我和晓琴仔细商量了一下，这房子，我们不准备要了。” “啊？” 听到这个和预想中截然相反的回答，顾清俞愣了一下。 “不要了？” “是。” 顾磊重重的点了点头，而后继续道：“也不是，我们只是觉得现在没必要买房。” “我们是想等小老虎大一点，再考虑房子的事。” “那学区的事，怎么办？” 对于侄子，顾清俞还是很关心的，毕竟，他们这一支只有小老虎一个男孩。 父亲又是一个很传统的人, 往后传宗接代还得靠小老虎。 而在相亲市场上, 学历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因素，生在魔都，小老虎已经打败了90%的同龄人了。 但还剩下10%的同龄人和他一样，未来想要成功，必须从小开始培养。 一个好的学校，绝对能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 孩子嘛，基本很容易受周围环境的影响，进了好的学校，其他小朋友都在学习，他自然也会跟着学习。 同理，如果学校不够好，孩子也很容易被带偏了。 顾磊挠了挠头，憨乎乎一笑。 “小老虎现在的学校也不算太差，还可以的，起码也是第二梯队的小学。” “所以，暂时不换学校也没什么。” “再说了，小老虎也习惯了现在的学校，忽然换了一个学校，我们怕他不太适应。” 顾清俞撇了撇嘴，这话一听就不像是出自于弟弟之口, 只见她目光灼灼的盯着顾磊，神情严肃道。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冯晓琴的意思？” 顾磊讪讪一笑：“阿姐，真的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确实是晓琴的意思。” “你老实和我说，冯晓琴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清俞才不会相信这些话，冯晓琴是什么人，谁能比她清楚？ 这个女人，不简单。 她才不信冯晓琴不想要房子。 冯晓琴不要房子，多半是因为她做的那些措施。 房子登记在小老虎名下，事先签合同，这两条已然堵死了冯晓琴觊觎房子的心思。 顾清俞暗自猜测，冯晓琴这么说，多半是想以退为进。 现在不要房子，不代表以后不要。 “啊？” 一旁的顾磊反倒是被顾清俞直接问懵了。 什么晓琴是什么意思？ “姐，什么什么意思？” “我刚刚说的就是晓琴的意思啊。” 顾清俞微微一叹，她也是脑抽了，竟然会问弟弟这样的问题。 连自己的老婆都搞不定，顾磊哪会知道冯晓琴的真实意图。 “清俞，你这话是？” 另一边，顾士宏同样面带疑惑。 听了顾磊说的那些话，他觉得儿媳妇还是不错的，没有白要清俞的一套房子。 其实，顾磊根本就不缺房子。 顾士宏心里早就想好了，遗嘱也立了，只是顾磊不知情而已。 等到他百年之后，他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会直接过户给顾磊，关于这件事，他也询问过女儿的意见。 顾清俞对此完全没有异议。 不仅如此，顾士宏手上的存款大半也会留给顾磊。 清俞不缺那点钱，相比于女儿，反倒是儿子更需要这些钱。 顾磊这个人，没什么上进心，也不是那种能力强的人，他今年已经三十大几了，顾士宏也不指望儿子有什么大出息。 平平安安的幸福下去，便是顾士宏最大的愿望。 另外，顾士宏也叮嘱过女儿，万一他哪天出了什么意外，以后一定要多照顾照顾弟弟。 “爸，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意外而已。” 顾清俞摇了摇头，没有道出心中的真实想法。 因为说不清，除非她愿意将冯晓琴的过去告诉爸爸弟弟，否则他们是不可能理解她的想法的。 然而，纵观这些年的表现，冯晓琴还是不错的。 弟弟和冯晓琴虽然吵吵闹闹的，但夫妻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只要有她这个姐姐在，她就不担心冯晓琴太跳脱。 未婚生子，不止是丑闻，更是冯晓琴最大的软肋，只要她手里捏着这张牌，她就永远占据优势。 言罢，顾清俞目光一转，又看向了顾磊。 “既然你们都决定好了，那房子就暂时不买了吧。” “不过，我的承诺一直有效，如果你哪天想要买房了，随时找我就行了。” “当然，条件也不会变。” “嗯。” 顾磊开心的笑了笑，点头道：“谢谢阿姐。” 与此同时，厨房间内，冯晓琴姐妹俩也开起了小会。 “他们看样子是在讨论房子的事。” 冯茜茜抻着头朝外面瞄了一眼，示意道：“姐，你真不要了啊？不心疼？” 冯晓琴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不心疼？ 那怎么可能！ 当时做出这个决定时，她心痛的无法呼吸。 刚刚吃饭的时候，她忽然后悔了，一连朝着顾磊使了好几个眼色，也不知道她那个傻老公读懂了没有。 想必应该没有，如果能读懂，他就不是顾磊了。 “晓琴啊，水果切好了没有？” 这时，顾磊的声音穿过餐厅传进了厨房。 “要不要我帮忙？” 听到这句话，冯晓琴不禁更苦闷了。 还帮忙？ 她水果都快切得差不多了才说，这是帮忙的态度吗？ 就像请人吃饭，谁会在下午五六点叫人吃完饭？ 70 第三十四章 怒 即便冯晓琴后悔了，事情暂时也没了回旋的余地。 该说的，不该说的，顾磊全都说了，短期内想要买房的计划，已然彻底落空。 长久以来买房梦破碎了，冯晓琴心中失落可想而知。 她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大幅度下滑,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没心没肺的没心没肺，唯有顾老爷子隐约察觉到了一点。 这一天，顾家发了一件大事。 事情的起因是冯晓琴无意间看到了一条新闻。 《新区土地规划局副局长葛强被查》，看到这条新闻后, 她连忙在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关心了顾昕两句。 然后, 群里就炸开了锅。 顾昕和葛玥分手的事，顾家的人始终被蒙在鼓里，他们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 前不久，顾昕刚和高官子女定了亲，女方的爸爸是新区土地规划局的二把手。 房地产有多火热，华夏人都知道，新区土地规划局的二把手，那可是了不得的位置。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自己坐在那个位子上，哪怕是给个部长，也不一定愿意换。 上一次家族聚会时，苏望娣有多嘚瑟，事情曝光后，她就有多狼狈。 正因为这件事，她暗自记恨上了冯晓琴。 如果不是冯晓琴发的那条消息，顾昕的事怎么会曝光？ 众所周知，纸是包不住火的，葛强的事迟早会曝光, 没有冯晓琴，也会有其他人问起。 但苏望娣不这么想, 她觉得就是冯晓琴的错！ 在群里，苏望娣装起了鸵鸟，在家里，她已经开始了破口大骂。 苏望娣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没读过什么书，顾家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比她家要好得多。 所以，在面对顾家人时，苏望娣心里是有些自卑的。 为了掩饰自卑，她用了一种极为不合适的方式保护自己。 语言攻击是她选择的方式，久而久之，她的嘴巴就变得越来越毒，特别喜欢损人。 比如，当着顾清俞的面，她嘴巴里自然全是夸赞，可到了私底下，顾清俞就变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尽管苏望娣的出身不够好，和冯晓琴类似，同样被顾家人看不起，但她并不共情冯晓琴, 反而愈发看不起冯晓琴。 本来对冯晓琴的印象就不好，现在冯晓琴得罪了她，印象当然更差了。 “好了，别骂了。” 眼看妻子骂了大半个小时还没停，顾士海不禁眉头一皱，不耐烦道。 他不让苏望娣骂，并不因为同情冯晓琴，仅仅只是觉得苏望娣太吵了，吵到他编手工。 “我骂她两句怎么了？她还能掉块肉下来？” 一听这话，苏望娣顿时不乐意了，大声吼道。 “顾士海，你是不是太怂了一点？” “啊？” “人家都在群里骑到我们家头上了，你跟个闷屁一样，一句话也不说！” 顾士海放下手工的竹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苏望娣，你是不是脑子瓦特了？” “跟我在这吼什么吼？” “有本事你去人家当面骂！” “去就去！” 被顾士海这么一激，苏望娣当即步子一转，气呼呼的朝着门外走去。 冯晓琴一个伏低做小的外地媳妇，还能翻了天？ 今天她就要好好教训教训对方！ “诶，你干嘛啊？” 一看妻子拔腿便走，顾士海傻眼了。 说归说，他可没想苏望娣真去。 都是老夫老妻了，苏望娣是什么性子，他再了解不过。 混堂里搓脚人家的女儿，没什么文化，嘴巴又毒，撒起泼来，逢人都要让三分。 如果她真的去了老二家里闹，场面怕是很难看。 一念及此，顾士海也顾不上尚未完成的竹编，连忙脚步不停的追了上去。 结果刚刚走到楼下，顾士海便看到苏望娣被儿子拦了下来。 不对，准确来说，不太像是拦下来，更像是苏望娣在关心儿子。 此刻，顾昕的脸色很难看，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垂头丧气的，没了精神气。 “昕昕，你倒是说句话啊！” 眼见儿子什么话也不说，苏望娣急的跳脚。 刚刚她出门恰好碰到儿子回来，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只是匆匆一瞥，她就发现了儿子的不对劲。 那神情，就跟奔丧是一样一样的。 看到儿子浑浑噩噩的样子，苏望娣立马没了去找冯晓琴的打算。 然而，不论她怎么问，儿子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什么话也不说。 这可把苏望娣吓坏了。 “怎么了？” 凑近后，顾士海也连忙关心起了儿子的情况。 “老顾，你快来看看昕昕是怎么了，我问什么，他都不说话，就是呆呆的站在这。” 虽然两人刚刚才吵过架，但一看老公来了，苏望娣俨然一副找到了主心骨的模样。 “昕昕？” 顾士海推了推顾昕的肩膀，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一连推了好几把，顾昕终于给出了回应。 “我被停职了。” “什么？” “停职？” 此话一出，顾士海夫妇齐齐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停职？” 儿子考上了公务员，一直是苏望娣的骄傲，一听儿子的工作出了问题，她立马慌了。 下一秒，她想起了葛家的事，厉色道。 “是不是因为葛家的事，你被牵连了？” 顾昕神情苦涩的点了点头，虽然上面没具体说明缘由，但他猜测多半是因为准岳父被查的事。 小半个月过去，葛强被查的事持续发酵。 不仅葛强本人被查了，连带葛玥的舅舅也被查了，葛玥的舅舅是做房地产生意的，身家巨富。 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葛玥舅舅的发家和葛强脱不了关系。 甚至，葛强在葛玥舅舅的公司还暗中持有股份。 这种事并不新鲜。 哪怕是至亲，没有利益输送，也很难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扶。 “真是个丧门星！” 苏望娣呸了一声：“好处什么都没沾到，现在反倒还要连累我们。” 在说这句话时，苏望娣选择性的忽略了一件事。 葛强还没出事那会，她可不是这么说话的，彼时，葛家在她口中那是千般好。 70 第三十五章 巧遇 虹桥机场。 李杰简单的背了个背包，穿过人流来到了地库，跟过去一样，每次外出他都会开车来机场。 然后把车放在机场的停车库。 虽然停车费不算便宜，但他是那种差钱的人吗？ 明显不是。 嘟！ 嘟！ 就在他走到车旁的时候，隔壁车子的车灯忽然闪烁了几下，车子的后视镜也跟着舒展开来。 “展翔！” 与此同时,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转头一看，李杰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讶色。 顾清俞！ 她怎么在这？ 李杰并没有特地遮掩自己的惊讶，只见顾清俞款款走来，挑眉道。 “很意外？” “啊。” 李杰点了点头，他确实很意外，按道理来说，顾清俞是不可能知道他的行程的。 “说实话, 我也挺意外的。” 顾清俞指了指一旁的车子：“上去坐坐, 咱俩聊聊？” “好。” 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李杰倒想听听顾清俞要和他聊些什么。 静谧的车厢内，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正副驾驶，谁也没有率先打破沉默的气氛。 一旁的顾清俞时不时的借着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邻座的男人，今天俩人碰到，确实是巧合。 前几天，她去帝都出了一趟差，今天恰好是返程的日子。 她也有开车来机场的习惯，那天她停车时意外发现了‘展翔’的车，恰好旁边也有个空位。 于是她便停在了这里。 起初，她也没有想过偶遇什么的。 生活又不是偶像剧，哪有那么多的偶遇，机场每天班那么多，俩人又不是去的同一个地方。 鬼知道什么时候能碰到。 然而, 顾清俞怎么也没想到，偶遇竟然真的来了。 她要比‘展翔’更早一点到停车场, 如果不是因为重新回去了一趟, 买了点东西，两人估计还碰不到。 “最近，怎么样？” 少顷，李杰主动打破了沉默。 “还不错。” 顾清俞是那种很要强的人，她很少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出来，即使过得不好，她也会故作坚强。 不过，这一次顾清俞并不是故作坚强。 最近她过得确实还不错，除了施源的事有点烦心之外，其他方面一切都好。 “上次给你的资料，你后来和他见过面吗？” 虽然李杰没有提及具体的名字，但顾清俞还是秒懂。 “见过了。” 顾清俞的情绪明显出现了割裂，一提起‘施源’，她就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次尴尬的见面。 前些日子，顾清俞一直准备买世纪尊邸的房子，那里的房子很抢手，必须提前预定。 而顾清俞又没有时间专门盯着这件事，所以她就找了一个黄牛党。 同时，黄牛也兼职解决购买资格的事。 虽然顾清俞后来不打算买房了, 但她没有第一时间告诉黄牛, 不久前，黄牛例行向她汇报了购买进度。 顺带着也把‘假结婚’的事说了一嘴。 紧接着，‘施源’的名字就从黄牛的嘴中出现了。 然后，顾清俞就做出了一个违背之前意愿的决定，她决定去见一见施源。 施源毕竟是她心里的白月光，如果黄牛没有恰到好处的提到施源，顾清俞也许不会去特地跟他见一面。 见面前一天，顾清俞特地去了一趟美容院，做了一次深度spa。 见面当天，她化了一个减龄妆，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年轻一点，又挑了两件没有明显标识的衣服。 她准备的很充足，头一天晚上甚至在脑海中做了好几次预演，论认真程度，堪比参加甲方的谈判会。 然而，真到了见面的那一刻，情况却和她预想中的完全不同。 俩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尴尬。 施源变了，和记忆中自信的施源截然不同，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他很局促。 如坐针毡，用这个词来形容施源的表现，再合适不过。 同样的，施源也觉得顾清俞变了，不再是那个成天跟在他屁股后的小女孩了。 她的脸上也没有了崇拜。 对方的眼神中带着审视，在审视的前面加个限定词‘居高临下’，也很合适。 时间一转，将近二十年过去，当年的小女孩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精英阶层。 而他自己，不仅没有往上更进一步，反而往后倒退了不少。 没车，没房，母亲重病，还牵着一屁股债。 这次见面的时间很短，两人都觉得对方变了。 女人现实，男人同样也很现实，施源很清楚的知道，他已经不配和对方站在一起了。 过了今天，都不知道明天该怎么过。 像他这种人，哪有资格谈恋爱？ 搞钱才是他当前的第一要务。 “感觉怎么样？” 李杰的话打断了顾清俞的思绪，只见她微微一叹，语气惆怅道。 “物是人非。” 李杰调笑道：“不想着挽回挽回了？那可是你日思夜想的初恋，白月光啊。” “你是我什么人啊！” 顾清俞气鼓鼓的瞪了李杰一眼：“要你多管？” “对了，前几天冯晓琴找过我，她说那套房子她不要了？” 李杰没有接茬，转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这件事是真的吗？” “如果是的话，我得跟中介小庞说一声，他那边还一直等着回信呢。” “是不要了。” 顾清俞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之色。 “不要也好，我还省一笔开支。” “好，那我回头跟小庞说一下。”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会，不多时，李杰从顾清俞的车上下来了。 嗡！ 听着耳边传来的发动机轰鸣声，顾清俞的眼中不禁露出些许失落。 ‘展翔’也变了。 他是不是喜欢上别的人了？ 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转变的如此突然？ 其实，顾清俞很想知道‘展翔’转变如此之大的原因，可生来好强的性子让她问不出口。 “走了。” 另一边，李杰降下了车窗朝着顾清俞招了招手。 “拜拜。” 顾清俞没有降下车窗，只是默默的在心底念叨了一句。 最近这些日子，她也仔细想过她和‘展翔’之间的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展翔’应该是变心了。 而她又不是那种肯低头的人，继续发展下去，俩人只会越行越远。 70 第三十六章 巧遇(下) 闲云阁。 赶了大半天的路，李杰决定来足浴店大保健一下。 当然，肯定是正规的那种。 闲云阁就在开万紫园里面，做的都是街坊四邻的生意，就算是想搞那些不正规的也搞不成。 “哥，您回来了。” 刚刚停好车，闲云阁的老板史云升就殷切的跑了过来。 “累了吧, 店里都安排好了，还是68号。” “小区门口怎么乱糟糟的？” 关上车门，李杰朝着门口看了一眼。 “嗨，还不是停车给闹得。” 一提起这件事，史云升就是一肚子的牢骚。 万紫园是一个老小区，老小区该有的问题, 它都有, 首当其冲的便是停车问题。 刚开发那会，像私家车还是件稀罕物，所以，规划之初停车位是按照二比一的比例建的。 也就是每两户配一个车位。 放在当年，这个配置已经算是高配了。 然而，放到现在就有点不够看了，现在的车子便宜，家家户户基本都有一辆代步车，有的人家甚至还有好几辆。 原本充足的停车位，立马就变得紧俏起来。 另外，小区之前的停车费也很便宜，一天四块封顶，这种收费标准，简直就是白菜价，外面停车一个小时都不止四块钱。 于是不少外面的车主便闻风而动，把车停在了小区里。 两相结合, 小区的停车位愈发的捉襟见肘。 “咱们这小区不是老有外面的人来停车嘛，挤占了小区业主的停车资源。” “这几天，有人提议提高收费标准，针对外来车辆，每小时收10块钱，上不封顶。” “唉，这么一干，倒是方便了业主，可是却苦了我们这些商家。” “小区外面又没有规划停车位，过来消费的顾客只能把车子停到小区里面，但一个小时十块钱的停车费，太贵了。” “哥，你刚刚看到的就是我们的人在抗议，本来我也在那边的，这不，您一个电话过来，我马上就回来了。” 李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着中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十块钱一小时，不封顶，确实贵了一点。” “可不是嘛！” 一听阿哥也这么说，史云升立马来了精神。 “还不止这样呢，业委会那帮人真不是玩意, 他们只想着自己，阿哥，你知道哇？” “他们提出了一条意见，凡是本小区的业主，可以登记两辆车，租户呢，一户只能登记一辆。” “这不是搞区别对待吗？” 李杰微微一笑，这才哪到哪，爱丁堡可不是白叫的。 （提起这件事，真tm一肚子气，幸好星星去年年底回来了，不然的话，估计得气炸了） “好了，小老弟，别抱怨了，有时间抱怨，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解决吧。” 史云升咋咋呼呼道：“哼，我史云升也不是好惹的，我看物业那帮人是想钱想疯了。” “回头我有的是办法治他们！” “哥。” 说着，史云升搓了搓手，谄笑道。 “你的那辆大劳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李杰眉头一挑，明知故问道。 “你想干嘛？” “嘿嘿。” 史云升狡诈一笑：“业委会和物业不是要调整停车费嘛，我人微言轻，做不了决定。” “但我能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回头我找个十几辆车，往小区门口一停，物业什么时候认怂，我什么时候撤。” “只是，我那辆小破车太便宜了，如果换您的那辆大劳，物业多半没胆子直接用吊车吊走。” “你这招太损，不借。” 李杰不借倒不是因为心疼车，车买来就是用来开的，没必要太精贵。 言谈间，两人已经进了闲云阁，路过大厅的时候，一道女声忽然从侧身响起。 “阿哥？” 冯晓琴三步并作两步，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另一边，冯茜茜也跟着姐姐亦步亦趋的迎上前来。 对于冯茜茜而言，今天是个极为重要的日子，夜校的毕业证下来了，从今天开始，她学历那一栏就不是高中毕业了。 为了庆祝顺利毕业，她特地邀请姐姐过来洗个脚，享受一下。 “晓琴，你怎么在这？” 史云升和冯晓琴也是认识的，而且认识的时间还不短，早在冯晓琴嫁给顾磊之前，两人就认识。 在他的印象里，冯晓琴是一个很节俭的人，这么多年，即便俩人认识，冯晓琴上门洗脚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所以，一看冯晓琴出现在这里，史云升显得很是意外。 “怎么，我就不能出现在这啊？” 冯晓琴抬着头，蛮横道：“我今天可是过来消费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顾客就是上帝。” “你对待上帝就是这种态度？” “哈哈。” 史云升笑了笑，豪爽道：“你说的没错，顾客就是上帝，为了表示歉意，你今天的消费全部免单。” 说着，史云升朝着前台那边嘱咐了一句。 “小余，待会给这位客人免单，消费记在我账上。” “好的，老板。” “真的啊？” 冯晓琴闻言眼前一亮，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虽然今天是妹妹请客，不花她的钱，但妹妹才刚刚工作，兜里有几个钱？ 本来，她只是准备选一个最便宜的足浴套餐，但现在嘛，她准备试试两三百的全身spa。 “当然是真的，我哥在这，我能说假话吗？” 史云升眼睛一瞪，他虽然不是什么大老板，但几百块钱的事还不被他放在眼里。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冯晓琴喜不自禁的笑了笑，半真半假道：“回头看到账单，你可别心疼。” “可劲造吧。” 史云升大方的摆了摆手，而后目光一转，饶有兴致的看向了冯晓琴身后的冯茜茜。 “晓琴，这位大美女就是你妹妹吧？” 两人认识多年，史云升自然知道一些冯晓琴的基本情况，他知道冯晓琴有个妹妹。 而且冯晓琴一直说她妹妹有多漂亮，史云升以前是不太相信的，直到今天见了面，方才觉得冯晓琴所言不虚。 ‘长得确实挺漂亮的。’ “啊。” 冯晓琴伸手拉了妹妹一把，让她靠的更近一点。 “介绍一下，我妹妹，冯茜茜。” 第三十七章 冯晓琴的心思 冯晓琴的热情是有目的的，冯茜茜刚刚拿到毕业证，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找工作了。 尽管她做了很多年的家庭主妇，但也不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 冯茜茜拿的是专科毕业证，想要找到一份好的工作，肯定不会太容易。 其实，很久之前冯晓琴就打算让‘展翔’帮帮忙, 解决一下妹妹的工作问题。 阿哥是有钱人，路子多，认识的人也多，只要他愿意开口，肯定能帮妹妹找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 “茜茜，叫阿哥，史哥。” 冯晓琴轻轻的推了妹妹一把, 示意她嘴巴甜一点。 “阿哥。” “史哥。” 冯茜茜乖乖的朝着两人喊了一声。 “好, 好。” 一个年轻靓丽的妹子甜甜的喊着哥，史云升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轻了几两。 男人很专一，永远只喜欢年轻漂亮的，哪怕成家了，也不例外。 一旁的李杰只是微微一笑，既没有显得太过热情，也没有表现得太过冷淡。 这对姐妹，都不是省油的灯。 和姐姐冯晓琴相比，妹妹冯茜茜的底线还要更低一点。 知三当三，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出来的。 “阿哥，你这是旅游才回来？” 冯晓琴目光一转，将话题引到了李杰身上，毕竟这位才是正主。 “对，刚下飞机。” 随后，冯晓琴又和李杰聊了几句家常, 便主动带着妹妹走了。 来日方长，她不急着这一回。 而且今天的场合也不太合适, 在冯晓琴的预想中, 最好的场景莫过于阿哥阿姐都在场。 自己把话说得圆滑一点，当着阿姐的面，以阿哥的性格，多半不会拒绝的。 男人嘛，总想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表现自己。 天底下的男人都这样，这是可在基因里的本能，就像孔雀开屏一样，目的也是为了吸引异性。 左外右拐，冯晓琴姐妹来到一处专门做spa的包厢，冯茜茜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路上她面带好奇的打量着。 同时，她的手紧紧地抱着姐姐的胳膊。 “房间到了，两位贵宾喝什么茶？我们这里有红茶、白茶、绿茶、花茶、普洱、乌龙。” 值班经理面带微笑，客客气气的询问道。 听到一连串的茶叶名，冯茜茜不禁有些惊奇，她不懂茶，也不怎么喝茶，像红茶、绿茶、乌龙、花茶什么的她是知道的。 知道这些, 还是因为便利店简直的缘故，便利店的饮料柜里有统一冰红茶/绿茶/茉莉花茶、三得利乌龙茶。 至于普洱、白茶之类的,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原来茶叶有这么多种？’ “两杯绿茶就好了, 谢谢。” 冯晓琴的老家是产茶叶的，她不像妹妹，一点也不喜欢喝茶，从小到大，她都是喝绿茶长大的。 “好的。” 值班经理露出了一丝公式化的笑容，而后指了指放在一旁的衣服。 “二位可以提前换好衣服，技师一会就到。” 言罢，值班经理便转身走了。 值班经理刚一走，冯茜茜就忍不住好奇，问道。 “姐，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啊？” “哪有经常。” 冯晓琴笑着摇了摇头：“随便洗个脚就要一百多块，我哪有那个闲钱。” “都是洗脚，在哪洗不是洗，又不多一块肉。” 冯茜茜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她刚刚看了下价目表，168、268、398、498，甚至还有598的。 600块洗一次脚，也太贵了，她的工资才多少钱，洗个两次脚就所剩无几了。 她本来是打算请姐姐268的套餐，268一位，两人要五百多，她这完全是咬着牙请的。 好在姐姐和老板认识，直接给他们来了个免单，一下子就省了五百多块钱。 一进一出就是一千块。 冯茜茜心里想着，今天还真是幸运，而且姐姐的面子好像还挺大的，那个老板说免单就免单了。 约莫两个小时后，spa做完了，姐妹俩软软的躺在按摩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聊着聊着，两人就聊起了工作的事。 冯晓琴翻了个身，侧躺着问道：“茜茜，接下来你是怎么打算的，有没有想好干什么？” “还没想好。” 冯茜茜犹豫了一会：“便利店那边的工作我打算继续做着，然后一边做一边找工作。” 虽然吃住都不花钱，但冯茜茜到底是一个年轻小姑娘，看到别人穿的漂漂亮亮的，她当然也想穿的好看一点。 她那点工资，小半花在了衣服上，大半花在了化妆品上。 现在的工作工资虽然不高，但一旦辞了，她瞬间就没了收入来源，没了收入，她就没钱买衣服，没钱买化妆品了。 “嗯，你先找着。” 对于妹妹这个成熟稳重的回答，冯晓琴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回头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给你解决一下工作问题。” 冯茜茜闻言不禁有点愕然。 姐姐帮她姐姐工作问题？ “你傻啊。” 看到妹妹一脸惊讶的模样，冯晓琴面带微笑道。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你清俞姐之前不是提过要结婚嘛，而且结婚对象就是阿哥。” “等到阿姐和阿哥结婚了，阿哥就是自家人了，阿哥的路子多，给你找份工作，还不简单？” 冯晓琴压根就不知道结婚的事是假的，纯粹是顾清俞随口编出来的。 虽然李杰本人没有同意假结婚的事，但顾清俞并没有将这些情况告诉家里。 依照华夏人的传统，结婚肯定是要办酒席的，而且婚前双方家长近亲多半也会见上一面。 冯晓琴准备趁着双方家长见面的时候，求一求阿哥，帮帮解决一下妹妹的工作问题。 另一边，404号房。 李杰也做完了大保健，一套流程走下来，整个人确实放松了一点。 他现在这副身体的生理年龄已经四十岁了，眼看着就是奔五的人。 另外，原身之前也没有定期健身的习惯，这身子骨确实稍微差了那么一丢丢。 定期保养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咚！ 咚！ “哥，你这边结束了吗？” 前脚技师刚刚离开，后脚，史云升就敲响了房门。 70 第三十八章 假结婚? “哥，你要和顾清俞结婚啦？” 一进门，史云升就拱手道喜。 阿哥追求顾清俞，这不是什么秘密，但凡认识久一点的人都知道这回事。 刚刚史云升准备去冯晓琴那边打个招呼，结果却意外听到了这件事，随后他忙不迭的就朝这边包厢赶。 “你听谁说的？” 李杰意外道：“是冯晓琴？” “啊。” 史云升笑吟吟的点了点头：“我刚刚路过那边房间, 恰好听到她提到这件事。” 其实，他听到的事不止这一件，找工作的事，他也听到了，只是他刻意没提。 “这件事是假的。” 李杰没有隐瞒的打算，直言道：“完全是个误会, 冯晓琴估计不知道里面的内情，信以为真了。” “啊？这？” 此话一出, 史云升顿时瞪大了眼睛，而后他立马做出了一副惋惜不已的样子。 他脸上的惋惜，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的。 装的那一半是故意做给李杰看的，真的那一半则是因为心里的计划落空了。 顾士宏是业委会的骨干之一，他说话还是有点份量的。 如果结婚的事是真的，他完全可以通过阿哥这条线接触到顾老爷子，然后想办法曲线救国。 这边话音刚落，门外的脚步声倏地一顿，冯晓琴捂着嘴，神色间满是惊讶。 ‘阿姐和阿哥结婚的事是假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姐明明说了要结婚，而且还是和阿哥，怎么到了阿哥的口中，反倒成了误会？’ 在她的印象中, 顾清俞可不像是会拿这种事说笑的人。 房间里，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微微一顿，没过一会, 脚步声就越来越远, 李杰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容。 或许冯晓琴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一件事, 她走路的步伐和常人不太一样，她走路时脚步特别碎，而且右脚踏步的力量要比左脚更重一点。 刚刚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李杰立马就想到了她。 恰好史云升问起了结婚的事，他就顺水推舟否认了这一消息，同时也借着冯晓琴的口，将消息传回顾家。 502号包厢。 就回来了，冯茜茜不由问道。 “姐，你怎么回来了？” “临时想起点事。” 此刻，冯晓琴满脑子都是‘假结婚’的事，只是顺口回了一句妹妹。 不多时，她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 她突然想到，顾清俞宣布结婚的时候，恰好是他们向她借钱的时候。 是了！ 顾清俞一定是不想借钱，所以才编了这么一个理由！ “姐，你没事吧？” 一旁的冯茜茜看到姐姐脸色突然，不禁关心道。 “姐？” 眼见姐姐似乎没听到，她轻轻的推了一下冯晓琴的胳膊。 “怎么了？” 察觉到肢体触碰, 冯晓琴方才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 脸色怎么变得那么难看？” “唉。” 冯晓琴重重一叹, 随后把刚刚偷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妹妹，说着说着，她的情绪就变得激动起来。 “茜茜，你看看顾家人办的事！” “用得着这么防着我吗？” “我……我……我真是太苦了。” 冯晓琴一边发泄着，一边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越想越气！ 紧接着，她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主意。 下次家族聚会的时候，她打算好好问一问顾清俞，她倒要看看顾清俞会怎么回答。 …… …… …… 一转眼，时间就到了周末。 这天是顾家例行聚会的日子，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大家基本不会缺席。 然而，自打上一次顾昕准岳父被查的事曝光了，他们一家便连续缺席了两次。 客厅里，顾士莲看了一眼平时顾士海长做的位置，微微一叹，而后又看向了顾士宏。 “二哥，你要不要给大哥打个电话？” “打过了。” 顾士宏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哥说他们一家去了崇明岛，今天来不了了。” 去崇明岛，这话明显是骗鬼的，顾士宏没信，顾士莲也没信。 顾士海不来的原因，他们是心知肚明的，无非是怕落了面子，顾昕刚刚订婚那会，大嫂在聚会时不知道有多得意。 大嫂又是非常好面子的人，顾昕准岳父出事，婚事多半也告吹了。 如此一来，短时间内他们怕是不会参加聚会的。 “清俞呢，今天回来吗？” 所以，顾士莲也没有追问，而是话锋一转。 “前段时间不是说清俞要结婚了嘛，什么时候和男方见面？” 提起女儿的婚事，顾士宏的眉宇间便止不住的多了一抹苦闷之色。 这桩婚事，他本来是极力反对的，但女儿是一个极有主义的，根本就不是他能左右的。 后来，他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毕竟清俞的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展翔’就‘展翔’吧，女儿跟了他，以后肯定不会吃苦。 妥协了之后，顾士宏对于婚事就上了心，有事没事就问女儿，准备什么时候办。 结果催了一段时间，他猛然发现，他这完全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每次问，女儿要么说快了，要么说最近忙，要么就说改天，从来没有一个准确的时间。 这边，顾士宏正跟着妹妹倒苦水，那边，冯晓琴冷不丁的插了一嘴。 “爸。” 顾士宏转头一看，哑然道：“怎么了？” 冯晓琴故意做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良久，方才回道。 “其实是这样的。” “前几天，我正好碰到了阿哥，然后就顺口提了一嘴结婚的事，结果阿哥听到这事时，显得很意外。” “后来，我问了一下阿哥，他跟我说，这件事他一点也不知情。” 得知这个消息，顾士宏和顾士莲皆是一惊。 “胡闹！” 片刻后，顾士宏重重的拍了拍沙发的扶手。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旋即，他立马拿起手机，气呼呼的给女儿打了个电话。 “你到哪了？” 电话另一端，听到父亲气冲冲的语气，顾清俞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答道。 “到小区门口了。” “快点回来，我有事要问你。” 言罢，顾士宏立马挂断了电话。 70 第三十九章 轻描淡写 就在顾士宏打电话的间隙，冯晓琴已然悄悄的溜出了客厅。 引线，她已经点了，剩下的事就看顾士宏以及顾清俞的发挥了。 另一边，屋里人的目光纷纷被顾士宏的话声吸引了过来。 “二哥，你这是？” 这时，一个外面穿着蓝色马甲, 内里套着衬衫，头发花白，蓄着胡须的帅老头移步来到客厅。 他是顾士莲的老公高畅，顾士莲虽然只比高畅大六岁，但在不知情的人眼中，两人看起来相差了十几岁。 高畅年轻时就是工人的帅哥, 不知道谈过多少次恋爱，单单在厂里，他就有20多个前女友。 为他堕胎, 为他跳江的女人也为数不少。 他和顾士莲能走到一起完成是因为巧合，如果放到现在，风流一点，顶多会被说些闲话、酸话。 然而在那个年代，个人作风有问题可不是一件小事。 高畅因为个人作风问题被划为了落后分子，而顾士莲是单位里正儿八经的科员。 恰巧，那会厂里搞了一个落后分子和先进分子互助小组，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千里姻缘一线牵，顾士莲和高畅就这么被牵到了一起。 在遇到顾士莲之前，高畅是一个风流美少年，碰到顾士莲，高畅就像是老鼠遇到猫，瞬间变得老实了。 顾士莲看了一眼二哥，想了想觉得由她来讲述, 似乎不太合适。 毕竟, 清俞是二哥的女儿。 顾士宏叹了口气：“刚刚晓琴说, 清俞结婚的事是假的。” 听到这句话，高畅一脸愕然。 在他们一众长辈的印象里，顾清俞可是个很有主意的晚辈，按照她的性格，她应该不会这么干的。 “你先别忙着生气，到了咱们这个年纪，气大真的伤身。” 很快，高畅就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宽慰道。 “清俞待会不是回来吗，到时候当面问一问，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嗯。” 顾士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不着痕迹的朝着厨房那边瞄了一眼。 消息的来源是冯晓琴，儿媳妇是从‘展翔’的口中得知的，真实性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冯晓琴不该在这种时候跟他说。 亲戚们都在场呢，这种事怎么好摊开来讲？ 家丑不可外扬！ 想到这里，顾士宏心里不住的埋怨起了儿媳妇。 真的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顾士宏压根就没朝冯晓琴是故意的方向去想，对于这个儿媳妇，他个人觉得还算不错。 虽然冯晓琴有私心，经常拿他们家的家用补贴徽州老家, 而且还把妹妹带到了顾家, 一住就是两年。 但抛开这些不谈, 晓琴把家里打理的还是紧紧有条的。 不多时，顾清俞怀揣疑惑踏入了家门，一进门她便看到父亲大马金刀的坐在餐厅的椅子上。 顾士海黑着一张脸，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地板，示意顾清俞站到那里去。 “爸？” “您这是怎么了？” 顾清俞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发这么大火，挂断电话后，她仔细回想了一遍，自己好像没做什么事。 “你之前说结婚，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不结了。” 顾清俞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我和展翔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 从女儿这里听到了不同的答案，顾士宏顿时没了之前的气势。 相比于儿媳妇，他肯定是更相信女儿的。 “怎么回事？” 这时，顾士宏的语气里已经没了质问，满满的全是关心。 其他人也纷纷竖起耳朵，静待顾清俞的解释。 “没什么，性格不合。” 顾清俞轻描淡写的一句性格不合便彻底堵死了其他人的八卦之心。 这个理由堪称万金油式的回答。 “又是性格不合？” 顾士宏没好气的瞪了女儿一眼：“清俞，你自己说说，这个理由你跟我说过多少次了？” 显然，顾清俞已经是惯犯了。 三十大几还没结婚，绝对算得上是大龄剩女，过去，顾清俞没少用这个理由搪塞父亲。 另一边，冯晓琴眼见顾清俞如此轻松的过了关，心里不禁升起了一股失望。 在她的预想中，顾清俞应该先是惊讶，然后是否认，再之后，她会看情况是否上前补上一刀。 结果，现场的情况跟她预想中的却是大相径庭。 …… …… …… 晚上八点，聚餐结束，顾士莲一家坐了没一会就离开了顾士宏家。 他们这边刚走，顾清俞就瞧了父亲和弟弟一眼，然后起身向着父亲的卧室走去。 顾清俞起身后，顾士宏父子俩彼此对视一眼，随即非常默契的跟了上去。 又到了开小会的时间。 “爸，我不结婚的事，你是听谁说的？” 卧室里，顾清俞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外面瞟了一眼。 “是不是冯晓琴告诉你的？” 之前吃饭的时候，顾清俞一直在想这件事，仔细分析了一遍，她觉得冯晓琴的嫌疑最大。 首先，父亲是不太瞧得上‘展翔’的人，而且俩人的朋友圈也没什么交集。 而顾磊的情况和父亲也不会差太多，他跟‘展翔’平时也没什么联系。 至于奶奶，那就更加不用说了。 排除掉自己家的三个人，家里剩下的只有冯晓琴姐妹俩了。 “嗯。” 顾士宏没有隐瞒，直言道：“确实是晓琴跟我说的，她说她前几天碰到了展翔，然后就从展翔那边得知，你俩压根就没有结婚的事。” 印证了心中的猜测，顾清俞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果然是冯晓琴在捣鬼！ 虽然今天没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但顾清俞觉得自己没有出丑，完全是因为自己应对得当。 别的时间不提，偏偏在家庭聚会的时候提，冯晓琴这摆明了是没安好心。 “清俞，这件事你也别怪晓琴。” 话音刚落，顾士宏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她应该不是有心的，今天是你姑姑恰好提到了结婚的事，当时晓琴正好送水果过来，然后就顺嘴提了一句。” 顾清俞表面上露出了一个大方的笑容，示意自己不会介意，可心中却发出了冷笑。 顺嘴？ 这明显是故意的！ 70 第四十章 没钱了 另一边，冯晓琴虽然在厨房做家务，但她时刻注意着客厅里的动静。 一看三小组进了房间，她立马放下手中的家务，嘱咐妹妹继续做，而她则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卧室门前。 听到公公为她解释，冯晓琴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感动的。 卧室里, 顾清俞若有意若无意的瞄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她似乎猜到了门外有人。 毕竟，偷听这种事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爸，我不会怪晓琴的。” 顾清俞呵呵一笑，语气如常道：“她估计是不了解里面的情况，所以才听风就是雨。” ‘你就嘴硬吧！’ 门外, 冯晓琴开始了碎碎念。 假结婚的事, 必然是真的，这可是阿哥亲口说的。 “阿姐，你真的和阿哥分手了啊？” 这时，顾磊呆呆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是啊，我后来仔细想了想，我和他还是不太合适，所以就分手了。” 事已至此，顾清俞自然不会再向父亲和弟弟道出实情。 反正这件事算是翻篇了，说不说实情，不重要。 又继续听了一阵，眼看三人组聊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冯晓琴便偷偷的回到了厨房。 “姐，他们再说什么？” 冯茜茜擦了擦手，转头问道。 “还能说什么，无非是防着我的那些话呗。” 冯晓琴摇了摇头，没有多说的意思，她现在可没有心思提这些事。 现在的她，心有点乱。 其实, 她现在已经有点后悔了。 她不该这么莽撞的揭开锅盖的, 顾清俞知道了她在捣鬼, 以她的脾气，怎么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 正如冯晓琴所想，顾清俞的‘报复’来的很快。 一转眼，时间就到了月初，往常这个时间点，顾清俞都会把家用转到专门的卡里。 虽然卡是顾磊的身份证办的，但支配权却放在冯晓琴这里。 下午两点，冯晓琴再一次登陆手机银行，查看了一下账户里的余额。 【账户余额：853.58】 还没转过来？ 冯晓琴记得顾清俞曾经说过，这张卡的进账走的是代发，设定的时间一到，钱就会自动从顾清俞的卡里转到这张卡上。 就跟发工资一样。 除非遇到节假日，每个月的入账时间都很及时，早上八点多，钱就会转进来。 再次查询无果，冯晓琴犹豫了一阵，而后拿起手机给顾磊发了一个消息。 【从工资卡里转一千块钱过来。】 另一头，顾磊看到这条消息, 脑门子上顿时写满了问好。 【卡不是在你那里吗？你自己去取就好了。】 他们俩人的钱向来是由冯晓琴管的，顾磊工资卡的密码, 冯晓琴是知道的。 【手机转给我，我懒得去取。】 冯晓琴随口扯了一个理由。 叮！ 收到消息，顾磊立马运指如飞的开始回消息，可几秒钟过后，他按下了删除键，将刚刚编辑的话全都删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今天是阿姐转钱的日子，媳妇怎么还朝他要钱？ 【家用卡里的钱用完了？】 看到这条消息，冯晓琴手速飞快的点开了手机银行，然后截了一张图发了过去。 【图片】 望着屏幕里的截图，顾磊愣了一下。 阿姐今天没转钱？ 随后，顾磊转了一千块给冯晓琴，显然，他没把这件事当回事，阿姐平时工作忙，兴许是忘了。 【好了，转你了。】 砰！ 看见聊天框里的转账记录，冯晓琴气的把手机往床上一丢。 这二傻子，这么明明白白的暗示都看不懂！ 虽然冯晓琴早有心理准备，但她还是忍不住生气。 嗡嗡！ 这时，冯晓琴的手机发出一阵震动。 有电话进来了。 低头一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爸’。 冯晓琴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一下激荡的情绪，而后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里响起了一道声若洪钟的男声。 “晓琴啊，大年今天回来跟我们说，他们学校要换新的校服，一个学生要收八百块钱。” “八百块钱？” 一听到这个数字，没等老爸把话说完，冯晓琴就惊呼了起来。 什么校服这么贵？ 这些年来，随着农村人口的流失，乡镇上的学校关的关，并的并，冯大年也从原本的乡村中学转到了县城里读书。 但哪怕是到了县城，校服也不该这么贵才对！ 小老虎的校服才多少钱？ 一套也才300多块而已。 “是啊。” 男声再次响起：“是要八百，我问过他的同学，确实是要这么多钱。” 学校肯定吃回扣了！ 冯晓琴立马联想到了利益输送，这种事，越小的地方越常见，也越明目张胆。 换做大城市，怎么也得先巧立名目，面子上过得去，然后在收费。 可在她老家那边，那帮人的胆子很大，什么事都敢干，简单又粗暴。 冯晓琴叹了口气，这也是她想接冯大年来魔都的原因之一。 小地方，太黑了。 （以前星星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国际大都市嘛，公开又透明，虽然有些事免不了，唔，就那些事。 但小事起码不会受阻，经过这次疫情，脸被打得啪啪响） 一套校服就敢要800！ 可真敢要！ 其实，冯晓琴很想问一问学校，什么衣服凭什么卖800一套。 可一想到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也没个做主的人，真要闹，万一孩子被穿小鞋，孩子岂不是遭罪？ ‘算了，八百就八百吧。’ 冯晓琴决定捏着鼻子认了，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让她把孩子接来魔都的决心。 结婚十多年，冯晓琴现在的户口已经迁入了魔都，她现在是正儿八经的魔都人。 几年前，她就想着把冯大年的户口也迁到魔都来。 然而，根据魔都的随迁政策规定，只有子女和配偶可以随迁户口，冯大年在户籍上是她的弟弟，是没法迁入的。 但冯大年在生理上却是她的儿子。 冯晓琴打算以亲子关系的名义将冯大年的户口迁过来，如何证明亲子关系也简单，做一次dna鉴定即可。 当然，对丈夫、公公等人必须说明这份‘亲子鉴定书’是假的，是伪造的。 目的只是为了让冯大年能在魔都高考。 第四十一章 交流 刚到手的一千块还没来得及捂热就离开了冯晓琴的钱包。 冯晓琴是农村出身，她的父母年纪大了，平时的收入也只够日常开销，几乎没什么积蓄。 家里的开支一半要靠冯晓琴。 而冯大年又是她实际上的儿子，所以，孩子的一系列开支理应由冯晓琴负责。 “唉。” 望着钱包里的余额，冯晓琴微微一叹。 钱怎么越来越不经花了呢？ 十多年前, 她刚来魔都那会，一个月几百块就够了，现在一个月几千反而不够了。 这边，冯晓琴在唉声叹气，另一边，顾清俞此时的心情也不太好。 她刚刚出差回来, 早上的飞机，中午到的魔都，今天在机场她碰到了一个人。 世界很大，也很小。 她意外碰到了施源，只是她看到了施源，对方却没有看到她。 当时，她在一旁等车，意外的看到不远处来了一个旅游团，那种夕阳团。 团里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带团的人是施源，看到他弯腰赔笑的样子，她的心里不由产生了丝丝涟漪。 她高估了自己，她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再对这个男人产生心理波动，然而事到临头，仍是有些情难自禁。 她很想帮一帮这个曾经的白月光。 但理智告诉她，她不该这么做。 现在的他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随后，整个下午的时间, 顾清俞都沉浸在帮还不不帮的问题上。 越想她越觉得心烦意乱。 她想找个人倾诉，她想喝酒。 可翻了翻通讯录, 找来找去，她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又一次翻了一遍通信录，看到某个人的名字，顾清俞的视线忽然停顿了一二。 许久，她轻轻拨动指尖。 【过来喝一杯。】 叮！ 信号穿越小半个城市，抵达了目标人物的手机里。 看到顾清俞的来信，李杰微微有些惊讶，而后随手给她发了一个地址。 虹光路32弄。 这是他现在住的地方。 另一边，顾清俞看到地址后，微微蹙起了眉头，以前都是‘展翔’来找她的。 略微犹豫了一会，顾清俞便准备出发过去。 再不找个人倾诉倾诉，她怀疑自己会憋出病来。 半个小时后，顾清俞画好了妆，换了一套一副，施施然的出了门。 虹光路32弄。 顾清俞虽然知道‘展翔’在这里有套房子，但她还是第一次来，进门之后, 她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怎么搬到这里来了？” “这里清净。” 这里是别墅区, 入住率虽然高, 但户与户的间隔很远，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小区里都很安静。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清净了？” 听到这话，顾清俞有点意外，在她的认知中，‘展翔’应该喜欢热闹才对。 李杰微微一笑，他知道顾清俞话里有话，所以，他也给了个一语双关的回答。 “人嘛，总是会变的。” “是啊。” 顾清俞闻言瞬间想起了施源，语气感慨道。 “人确实是会变得。” 瞧着顾清俞一副多愁善感的模样，李杰秒懂，直接问道。 “又想到了施源？” “嗯。” 顾清俞微微点头，接过李杰递过来的酒杯，顺势喝了一口。 “你这人就是矫情。” 李杰毫不客气的指出了顾清俞的性格缺陷。 “瞻前顾后，既要面子，又要里子，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既要又要的好事？” 听到这番批评的话，顾清俞嘴唇微张，顿觉惊讶。 李杰神色澹然的笑了笑：“有时候，实话是很难听的，你自己仔细想一想，你是不是这样？” “前怕狼，后怕虎，对待初恋是这样，对你弟弟顾磊也是这样。” “你什么意思？” 顾清俞抿着嘴唇，面无表情道。 “顾磊和冯晓琴的婚事。” 李杰只是浅浅的点了一下，顾清俞瞬间明白了他意有所指。 下一秒，顾清俞的脸色倏地一变，脸色阴沉，惊疑不定的看着李杰，眼中相继露出惊讶、愤怒、失望等情绪。 “你知道那件事？” 说话时，顾清俞咬牙切齿，神色阴郁。 李杰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我知道的时间比你要晚的多，不久前才知道。” 李杰的目光真诚，神色坦然，一时间，顾清俞也判断不出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 “为什么之前不和我说？” 顾清俞追问道。 “因为我知道你早就知道了。” 李杰换了一个坐姿，右腿架在了左腿上，微笑着解释道。 “你毫不掩饰对冯晓琴的敌意，事事都防着她。” “人对人的敌意，总不可能是凭空产生的，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同样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所以。” 顾清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个理由，她勉强接受了。 冯晓琴的过往，一直是顾清俞心中无法抹去的疙瘩。 这些年来，她常常会想，如果当年她坚持反对这桩婚事，弟弟会不会变得更幸福一点？ 家里会不会更和谐一点？ 自己是不是也不用那么累，工作之余还要操心家事？ 既然‘展翔’知道了这件事，顾清俞的心里也少了许多顾忌。 有些话，她憋了很多年，现在终于可以找人说一说了。 只听她长叹一声。 “你以为我没想过组织吗？” “我弟那人你也知道，他没什么能力，长得不高，相貌也不出众，而且那会，家里的条件也不如现在。” “以我弟的条件，想要找一个本地姑娘，明显不太可能。” “另外，那会我弟被冯晓琴迷得神魂颠倒，冯晓琴呢，又怀了我弟的孩子。” 说着，顾清俞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她倒得不仅多，而且还一口全干了。 李杰呵呵一笑，直言道：“所以，你接受了这桩婚事？” “不然呢？” 顾清俞反问：“我还能怎么办？” “如果换做是你，你又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此刻，顾清俞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一口气连续反问了好几句。 李杰语气平静道：“要么坚决反对，哪怕做一回恶人，要么大大方方的接受，直截了当的告诉冯晓琴，你知道她的过去。” 第四十二章 回忆 顾清俞默然。 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同，‘展翔’又不是她，哪知道当初的她有多挣扎。 顾清俞默默的大口大口的喝着酒，她觉得继续争论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展翔’明显无法代入她，否则，他绝不会说出这种话。 顾磊是谁？ 那可是她的亲弟弟！ 关心弟弟，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她就这么一个弟弟, 他们的母亲又早逝，长姐如母，身为姐姐，管好弟弟是她的责任。 望着沉默不语的顾清俞，李杰微微摇头。 顾磊变成今天这样，固然有个人的原因，但和顾家的培养方式也是脱不开关系的。 一杯又一杯，很快, 一瓶红酒便见底了，顾清俞的眼神也变得迷离了许多。 恍惚间，她似乎回到了从前。 稍显破解弄堂，明媚的阳光，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坐在青石台阶上，捧着一本英文原版莎士比亚全集，安静的阅读着。 少年的旁边坐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少年捧着书认真的读着，女孩捧着脸偷偷的打量着少年。 一间平仄的老式弄堂房里，一个面容沧桑的男人正躺在床上，头枕着手。 忽然间，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笑容很暖，很温馨。 男人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 下一秒，男人嘴角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唉。” 施源默默叹了口气，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 他不应该沉湎在过去的回忆里。 他们俩个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其实，在机场的时候，他也看到了顾清俞。 两人都以为对方没有看到自己，实际上他们都看到了彼此，只是俩人互相不知。 嗡！ 嗡！ 这时，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 “喂？” “好，马上就到，十分钟。” 电话是牌友打来的，对方知道他今天回来，特地叫他过去一起打牌。 施源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牌的了，好像是从高职毕业那一年，又好像是上学的时候。 ‘我想这些干什么？’ 想到这里，施源忽然笑了起来。 打牌，难道不好吗？ 有人喜欢打游戏，有人喜欢看书，有人喜欢打牌，都是个人爱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虽然他打牌输多赢少，但相比于股市里亏得那点钱，输的这些钱只能算是小钱。 一想到股市亏得那些钱, 施源就心疼的无法呼吸。 如果不是股票, 他现在的生活也不至于如此落魄。 外面欠了巨额债务, 母亲又重病在身需要肾移植，这些事压在他心里，沉甸甸的，让他踹不过气。 唯有在牌桌上纵横之时，施源才能短暂的放下这些。 开了一副好牌，他能大笑，抓到一手烂牌，他能捶胸顿足，在牌桌上，他不需要伪装自己。 久而久之，麻将就成了施源的爱好，每当休息的时候，他都会去棋牌室摸上两把。 施源住的地方是典型的魔都弄堂，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本地人，以老人居多。 五年前，就有消息说这里要拆迁，居民们翘首以盼，但一年又一年过去，拆迁始终没有如期而至。 “施源，回来了啊？” 前往棋牌室的路上，不时有人和施源打着招呼，都是多年的街坊邻居，彼此间都很熟悉。 “啊，回来了。” 施源笑着点了点头，回应着邻居们的招呼。 “施源哥，你回来了啊？” 这时，一个青春靓丽的女人蹦蹦跳跳的跑到施源面前，女人扎着马尾辫，五官谈不上多好看，但也不丑。 青春无敌，年轻的女人只要稍作打扮，总不会太丑。 “是啊。” 施源笑着点了点头，这次的笑容明显真诚了几分。 眼前的女人名叫莉莉，她的父母在弄堂里卖鱼，她也就跟着父母来到了魔都。 “施源哥，你这次又去了哪里？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 莉莉笑眯眯的跟着施源一起走着，一边走，一边找着话题。 虽然施源比她大了将近十岁，但架不住施源长得好看，她就喜欢大叔这一款，尤其是帅大叔。 而且施源可是地道的魔都人，有本地户口，如果嫁给施源哥，她也能成为魔都人。 当然，施源哥也不是没有缺点。 稍微穷困了一点，房子也不大，家里还有一个重病的目前。 不过，这些在莉莉看来，都算不得什么。 长得帅，本地人，有房已经足够抵消那些缺点。 何况，穷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莉莉虽然是外地人，学历也不高，但她父母在魔都打拼了二十多年，积蓄还是有一点的。 婚后补贴一点也不是不行。 “还是岘港。” 岘港位于安南中部，被誉为‘东方夏威夷’，北连顺化，南连芽庄，是非常热门的旅游线路之一。 这些年施源不知道带了多少团去岘港。 “施源哥，你下次什么时候去，我也想去玩一次！” 莉莉老早就想跟着施源出去旅游了，但她爸妈一直不让她去。 她父母不让她去，倒不是因为舍不得钱，也不是因为瞧不上施源，而是因为别的原因。 女孩子总要矜持一点，上赶着是做不成买卖的。 “我也不太清楚，等什么时候去，我再和你说。” 施源回答的有些敷衍，其实，他知道莉莉对他有点意思。 虽然他现在落魄了，家里还有一个随时需要换肾的母亲，众所周知，肾移植手术的费用是很贵的。 但这丝毫不影响施源瞧不上莉莉。 眼前的女人和他预想中的妻子，相差太远了。 他不过是想找一个寻常女子，面目清秀，听街知巷闻的歌，看老少咸宜的剧，买少量首饰，穿舒适衣裤，鲜知世事，出父家，进夫家。 穿好看的衣服，化少许淡妆，说得体的话，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不偏颇矛盾，不低微脆弱，不向世间盲目索取，亦不事事推敲。 这要求高吗？ 施源扪心自问，他觉得不高。 退一步而言，即便他向下兼容了莉莉，他母亲也不会赞成这桩姻缘。 母亲祖上是真正的书香门第，身世清贵，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只是后来落魄了。 然而，家世落魄了，并不代表施源妈妈的眼光变低了。 莉莉？ 什么臭鱼烂虾，也配得上我儿子？ 70 第四十三章 新世界 “一条！” “碰！” …… “三饼！” “吃！” …… …… “五万！” “胡了！” …… …… 施源今天的手气特别背，稍微上一点牌，不是被碰，就是被吃，要么就是放炮。 不多时，又一牌结束，施源气的把麻将一推。 “不打了, 不打了！” 这会才刚刚下午三点，其他三个牌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出声道。 “再打一个小时。” 施源摊了摊手：“不打了，王哥，今天手气也太背了, 都输了两千多了，兜里没子弹了。” 此话一出，桌上的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施源说的没错，他今天的牌确实背，这才打了四圈，两千多就没了。 棋牌室开在弄堂里，光顾这里的都是周边的街坊邻居，施源家里的情况，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 “那就下次再约吧。” 中年男子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 “老周，老黄，我打电话再叫个人看看。” “那我就先撤了。” 施源拱了拱手，垂头丧气的离开了麻将馆。 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他心里生出一丝后悔之意。 有点上头了！ 两千多对于他，可不是一笔小钱。 毕竟，他身上还背着一百多万的贷款，虽然经过协商不需要一次付清，但每个礼拜他都要还上一千多。 另外，他母亲患有严重的肾病, 已经到了需要透析的地步, 每周必须要做一次透析。 除此之外，他母亲还要吃药。 尽管单独一项的花费不算太高，但每一项加起来，施源的负担可不低。 施源的钱都是有数的，今天一场牌输了两千多，给他带来了一千块钱的缺口。 这一千块，去哪凑？ 找朋友借？ 施源想了想，默默的叹了口气，现在哪还有人愿意借钱给他，都被借怕了。 朋友看到他的电话，要么装作没看到不接，要么就抢先开口哭穷，生怕他打电话是为了借钱。 找银行？ 那更不可能了，他的征信早就毁了，现在连张信用卡都办不出来，哪有银行给他放款？ 忽然间，施源想起了近些年流行起来的网贷。 据说，有些小公司的贷款是不查征信的，向他这样的黑户也能从app里借到钱。 要不试试？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如果不是被逼急了, 施源也不会想到从网上借钱。 一个小时后，望着手机屏幕里那一排排的‘金融’软件，施源的双眸中冒出了别样的神采。 真借到了钱了！ 而且不止一次！ 自打上了征信黑名单，施源就被各大银行直接拉黑，以前办的信用卡也全都被停用了。 互联网金融，好像有搞头？ 施源刚刚试了很多app，有的能借到，有的他借不到，能借到的都是那些砍头息，利息又高的那种。 头息，高利息，这些施源都很熟。 高利贷，他也不是没借过。 反正他现在已经是一无所有了，车子车子没有，房子房子没有，光脚不怕穿鞋的。 他不怕催收，他只怕借不到钱。 ‘借一点吧！’ ‘就一点！’ 这时，施源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念头就如疯长的野草一般，在他的心底肆意蔓延。 夜幕降临，施源默默的收起了手机。 相比于下午那会，他的钱包里多了十来万的余额。 这些钱是他努力了一下午的‘报酬’！ 没错，施源压根就没想着还钱。 凭本事借的！ 为什么要还？ 反正他是烂命一条，不怕那些催收的。 这里可是魔都，暴力催收？ 一个电话，警察分分钟上门。 至于电话轰炸？ 施源没在怕的，这种情况他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让那些打好了，他要是还一毛钱，算他输！ 有了这十多万块钱，压在他心头的巨石，终于可以安稳的落下来一会儿了。 这些年来，他活的很累，不是在打工，就是在去打工的路上。 别人是996，他是007。 像今天这样的悠闲时光，一个月顶多也就那么一两次。 “回来啦？” 回到家里，刚一开门，母亲的话就传入了施源的耳中。 “嗯。” 施源默默地点了点头，对于母亲，他心中还是有一丝畏惧的，从小到大，他的人手几乎都是由母亲一手操控的。 “你又去打麻将了？” 嗅到儿子身上若有若无的烟味，施源妈妈眉头一皱，脸色不悦道。 “就打了一会。” “说了多少次了。” 施源妈妈板着脸，没好气道：“不要去打牌，混在棋牌室的都是些什么人？” “你少和那些人打交道！” 施源妈妈不让施源去棋牌室，不是因为讨厌儿子打牌，而是不想让儿子去棋牌室那种地方。 她们家祖上可是书香门第，高门大户，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难得休息嘛。” 施源的脸上露出些许讨好的笑容，话锋一转道。 “妈，你的药吃了没？” “下周二我有空，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吃了。” 施源妈妈摇头道：“不用你去，到时候让你爸陪着就行了，你有空多休息休息。” 儿子的压力有多大，作为妈妈，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为了自己的病，家里的积蓄几乎要掏空了。 透析花的钱只能算是小钱，真正花钱的是换肾。 单单肾源家手术费就得三四十万，而且术后还要长期服用排异的药，即便排异反应不大，一年吃药也得十来万。 有时候，施源妈妈甚至想一死了之。 如果她死了，家里的生活多半会变好的，不会像现在这样艰难，儿子能不那么累，丈夫也能轻松一些。 可是她心里尚有不少遗憾。 儿子四十岁了，连婚都没有结。 他们家就施源这么一根独苗苗，如果施源单身一辈子，不止是施家断了根，连她娘家华家，也得断了根。 看不到儿子结婚生子，华永瑜就是死也不会瞑目。 ‘唉。’ ‘也不知道黄妹妹什么时候回国。’ 华永瑜心心念念的黄妹妹和她们家是世交，门当户对，多年前，两家长辈定过婚约。 哪怕多年过去，华永瑜仍然没忘。 70 第四十四章 误会 是夜。 星光点点。 顾清俞忽然从床上醒了过来，刚刚醒来的那一刹那，她只觉得头疼欲裂。 紧接着，她醉眼朦胧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是哪？ 望着陌生的房间，顾清俞有些茫然。 低头一看，身上的衣物似乎已经不是今天穿出门的了，虽然她记不太清今天穿的衣服。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她绝不会穿着睡衣出门。 而且这睡衣明显是男人的。 谁给我换的？ 恍忽间，顾清俞想起了一些画面。 她记得自己好像是来找‘展翔’的。 这是他家里？ 自己的衣服也是他换的？ 顾清俞抬了抬手，摸了摸胸脯，那里和她感觉得一样，什么贴身衣物都没有。 里面光着的？ 转头朝着旁边看了一眼，顾清俞的心里生出一丝庆幸。 幸好旁边没躺着个男人。 不对！ 我有没有被睡？ 顾清俞迷迷湖湖的想着，只想了一会, 不仅什么都没想起来，反而觉得头愈发的痛了。 没过多久，顾清俞又昏昏沉沉的躺了回去。 入睡前，她仍然没有想清楚有没有被谁。 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温暖的阳光撒入卧室，阳光温热，顾清俞眼皮微动，不一会，她醒了过来。 看到周围的环境，她一脸茫然。 显然，她明显忘了昨晚醒来的事。 过了几秒钟，顾清俞回过神来，她第一时间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物。 这一检查，她顿时惊了。 自己的衣服全都被换了一遍！ 这是‘展翔’家，他平时是独居的，也就意味着衣服是‘展翔’给她换的。 被看光了？ 顾清俞又不是没有谈过恋爱的青涩少女, 被人看光了，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她更在意的是之后的事。 自己和‘展翔’有没有滚床单？ 顾清俞伸手摸了摸被窝里的床单, 床单很干，也很平坦，看起来不像是滚过的样子。 然而，单单如此仍然让她无法安心。 谁知道事后会不会换床单？ 毕竟，连衣服都换了，身上还有沐浴露的味道，显然也洗过澡了。 换个床单又算什么？ “唉。” 想着想着，顾清俞微微一叹。 她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身上的衣服也换了，还被人洗了个澡，这些已经足够说明某些事了。 ‘就当是荒唐一场吧。’ 对于‘展翔’，她心里并没有多少恶感，甚至还略微有那么一丝丝好感。 大家都不是第一次，做了就做了吧，谁也不吃亏。 一切都是酒精的错。 即使真的发生了些什么，也怪不到‘展翔’头上。 约酒，是她约的。 喝多了，也是她自己选择的。 虽然因为断片有些事已经记不太清，但顾清俞知道昨晚喝多了纯粹是她自己的原因。 ‘展翔’没有故意惯她酒。 顾清俞很清楚自己的魅力，哪怕她三十六七, 追她的人仍然不少, 尤其是对于‘展翔’而言。 尽管最近这段时间, ‘展翔’表现的冷漠了一点。 但‘展翔’追了她八年，是一个不容争辩的事实。 这种情况下，对方忍不住也正常。 男人嘛，很难挡得住这种诱惑。 ‘就当是一场梦吧。’ 想（脑）通（补）了事情的经过，顾清俞没有让某人负责的打算。 都是成年人，没必要。 约莫半个小时后，顾清俞不紧不慢的从楼上走了下来，找了一圈她终于找到了正主。 这时，李杰正在院子里打拳。 字面意义上的那种打拳。 现在这副身体多少有点虚，跑个几公里，肺部就跟破旧的风箱一样，依照李杰的经验判断。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的寿命顶多也就七十岁。 尽管副本世界的寿命不重要，但这段时间顶着一个上了锈的身体，也是一件难受的事。 所以，他便捡起了从前自创的养生拳。 顾清俞走到院子里，默默地观看了一会，眼看对方似乎很专注的样子，她便没有打扰。 直到李杰缓缓收工，她方才开口问道。 “我的衣服呢？” “昨晚你吐了一身，我给扔了。” 李杰拿着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算算时间，新买的衣服就快到了。”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买衣服的钱记得报销啊。” 听到这句话，顾清俞呆了呆，心想。 ‘你把老娘睡了，老娘都不计较，你竟然还问我要衣服的钱？’ “好，多少钱回头你发我。” 最后，顾清俞还是没把心中的话吐露出来，说出来也只是徒增尴尬而已。 眼见‘展翔’那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如果她挑破了‘真相’，局面岂不是更糟？ 都！ 都！ 说话间，门口的门铃响了起来。 “应该是衣服到了。” 李杰笑着招呼了一声，然后便朝着门口走去。 片刻后，他回来了，手上多了一个袋子。 “衣服。”李杰一边说着，一边将袋子交给了顾清俞：“送来之前都洗过了，可以直接穿。” “嗯。” 顾清俞澹澹的点了点头，接过袋子便朝着屋子里走去。 回到房间，顾清俞打开袋子看了一眼，内衣、袜子、裤子、上衣一应俱全，都是她平时穿的牌子。 而且内衣的尺码也恰到好处。 如此一来，顾清俞更加笃定两人之间发生了些不可描述之事。 否则，‘展翔’怎么可能清楚的知道她的尺寸？ 凭看吗？ 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顾清俞下楼和李杰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别墅。 虽然不准备计较昨晚发生的事，但如果说顾清俞心中一点意见也没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起吃早饭？ 好像有点做不到。 所以，顾清俞便干脆利落的走了。 等到顾清俞离开了一会，正在吃饭的李杰，忽然一拍脑袋。 刚刚，他突然想到，也许顾清俞是误会了什么，怪不得她今早的表现有点奇怪。 平澹中又杂糅了些许扭捏。 昨天晚上，顾清俞确实喝多了，后来还吐了一身，连带着沙发上地毯上也有。 然后，李杰就给物业打了电话，他住的这里是有专门的管家服务的，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 物业那边收到召唤，立马派了一个女性工作人员过来。 后来的一切都是对方做的，跟他无关。 第四十五章 顾昕的结局 菲比酒吧。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独自一人坐在吧台，烈酒入喉，辛辣的感觉直窜脑门。 然而，男子只觉得酸涩不已。 一杯又一杯。 不多时，男子便要醉了。 吧台里的服务生看到男子豪饮的场面，丝毫不觉意外。 最近忌日，眼前的男子天天如此，每天都会来酒吧买醉，不喝到烂醉如泥决不罢休。 “再来一杯！” 男子拍了拍吧台的桌面，他已经有点大舌头了。 服务生默默地给男子又续上了一杯。 他和男子并不熟，仅仅只知道男子叫‘顾昕’，前几日，男子刚来那会，面部清爽，高大又帅气，不时有女客人搭讪。 再之后嘛，自然是一起携手离开酒吧。 倒酒时，服务生忽然注意到又有一名女性靠了过来。 酒吧才刚刚开门不久，客人并不多，这附近仅有一名男顾客，而且服务生还注意到这位女士的视线一直放在了男子身上。 ‘可恶，长得帅就能为所欲为吗？’ 服务生的心中忍不住冒出一阵酸水。 嘚！ 嘚！ 酒吧里放的是轻音乐，并没有掩盖住高跟鞋击打地面的声音。 恍惚间，男子循声望去，看到女人的刹那，他愣了一下，而后只见他晃了晃脑袋，定睛一瞧，惊疑道。 “你怎么来了？” 女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顾昕，眼神冷漠又傲然。 “呵，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 “当初的我，真是瞎了眼，竟然会看上你。” 女子毫不掩饰话声中的讥讽。 “葛玥！” 听到这话，顾昕的眼眶顿时红了，眼眶红不是因为要哭，纯粹是气的。 是谁让他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全都是因为葛家！ 如果不是葛家，他现在还是那个亲戚朋友交口称赞的天之骄子，还是那个前途无量的俊才。 忽然间，葛玥觉得眼前的男人不帅了，对方此刻的表现，就像是一条龇牙咧嘴的狗。 对方在她的心里彻底死去了。 下一秒，葛玥扭头便走，毫无留恋。 “葛玥！” 顾昕低吼一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然而酒精麻痹了他的动作，刚刚站到一半，他一个踉跄摔倒了在了地上。 哗啦！ 距离最近的高脚椅倒在了地方，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听到身后的动静，葛玥脚步微顿，转头看了一眼，随后迅速的收回了目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吧。 今天是她留在国内的最后一天，明天早上她就会踏上前往异国他乡的飞机。 加国是她的下一站。 下半辈子，她应该不会在回来了。 离行之前，特地过来看一看顾昕，正是为了向过去道别。 从今往后，两人便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一个小时后。 葛家。 “回来了？” 一进家门，葛玥母亲的声音便传入她的耳中。 “回来了。” 葛玥一边换鞋，一边头也不回道。 “解气了没有？” 葛妈妈缓缓起身，慢慢走到玄关处。 听到这话，葛玥沉默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距离葛父被抓已经过去四十多天，最初的惶恐和无助已经慢慢演变成了习惯。 习惯了家里没有父亲，习惯了没有工作的日子，习惯了单身的日子。 时间过去这么久，顾昕的处理结果也出来了。 辞退！ 没有直接被开除，已经是顾昕最后的体面。 众所周知，公务人员极少会被直接辞退，唯有极个别的情况才会被辞退。 一旦履历上有被辞退的经历，顾昕未来想要找到一份好工作，只怕不会太容易。 “算了，不提他了。” 眼看女儿忽然沉默了起来，葛妈妈摆了摆手，转而提起了未来的规划。 “玥玥，这次出国，我们娘俩估计不会回来了，你在国内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没了的事？” “没有了，妈妈。” 葛玥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之色。 一想到未来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国度，她就有些茫然。 她的外语不是很好，母亲也是如此，两个人女人生活在异国他乡，万一遇到了事都不知道该找谁。 “玥玥，你不用太担心。” 葛妈妈上前一步，轻轻搂住女儿的胳膊，安慰道。 “你舅妈在那边生活了七八年，有她在一旁帮衬着，以后的日子不会太难过的。” “另外，你表哥也在那边，他出去的时间更早，大学毕业就留在了那边，一晃都快十年了。” 葛妈妈口中的舅妈不是旁人，正是她哥哥，也就是葛玥大舅的老婆。 多年前，葛父就和大舅哥规划好了退路，他们一家留在国内，葛玥大舅一家，除了葛玥大舅，其他人都呆在国外。 如此一来，即使出了什么变故，也可以保留一条退路。 葛父倒了，葛玥大舅跟着被查，并不代表葛家就此完蛋，转移到海外的那些钱很‘干净’。 葛玥和葛妈妈也很干净。 关于贪腐的事，她们娘俩是‘不知情’的。 至于生活中的高额开支，一切都归咎于葛玥大舅。 她们娘俩在生活中的高消费，全都是由葛玥大舅提供的。 葛玥大舅是小有名气的地产商人，给妹妹和侄女点零花钱，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 …… …… 另一边，顾家。 今天又是家庭聚会的日子，顾家人齐聚一堂，刚刚出差归来的顾清俞紧赶慢赶的赶上了这次聚会。 只是和之前一样，老大顾士海一家再一次缺席了家庭聚会。 顾老太今天似乎有点不太高兴，望着空缺的位置，她张了张嘴，吩咐道。 “士宏，你给老大打个电话，问问他最近都在做什么，每次聚会都不来。” “妈，再等等吧。” 顾士宏劝了一句，其实，他知道老大一家为什么一直不来。 顾昕被辞退的事，他是知情者之一。 老大一家都是非常好面子的人，以前的顾昕什么样？ 现在的顾昕又是什么样？ 他们怎么可能会来参加聚会？ 别说是打电话叫他们来，便是亲自到他们家去请，他们一家多半也不会来。 眼看儿子没听自己的话，顾老太心里虽然有点不太情愿，但她也没有再提打电话的事。 几个孩子当中，她最喜欢的就是二儿子。 二儿子的话，她还是能听进去一点的。 70 第四十六章 新工作 “顾磊，过来搭把手！” 这时，冯晓琴又在厨房间呼叫起了顾磊。 “快点，每次都磨磨蹭蹭的。” 没过一会，冯晓琴的催促声再次传入众人的耳中。 “来了。” 顾磊慢吞吞的，不情不愿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顾清俞不禁有些意外。 顾磊是什么性子？ 能坐着, 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什么时候开始干起家务来了？ 最近这段时间，顾清俞手头上有一个很重要的项目，一直没顾得上家里。 所以，对于家里的变化她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一旁的顾士宏倒是清楚，儿子被儿媳妇支派，他心里多少有点微辞，不过他并没有改变的意思。 做做家务，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边，顾清俞默默的站起身来，悄悄地熘到餐厅，在餐厅恰好能看到厨房里的动静。 只见厨房里，顾磊已然系上了围裙，正在水槽旁边洗菜。 “动作麻熘点，一会都要到饭点了。” 冯晓琴转头看了看丈夫，发现顾磊不紧不慢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催促了两声。 让顾磊帮忙干家务，一半是人手不够，一半是冯晓琴的抗争。 本来像这些打小手的事都是妹妹冯茜茜做的。 前段时间，冯茜茜在夜校毕业了, 一拿到证书, 她便迫不及待地开始找工作。 然而，一份夜大的毕业证书，并不能带来什么质的提升。 冯茜茜的求职之路不是很顺畅。 期间，冯晓琴也试探性的向阿哥求助过，最后结果却不是很好。 阿哥倒也不是一口回绝, 而是让她把妹妹的简历发了过去。 几天后，阿哥那边有了回信。 茜茜的学历还是低了一点，很多单位一看学历就直接把妹妹pass掉了。 最终留下的几份工作，唯一体面点的就是保险销售。 虽然底薪不高，但好歹也是坐在写字楼上班，只要打打电话就行了，不用在外面风吹雨淋。 况且，如果业绩好的话，工资也不会太低。 努力一点，月入过万不是梦。 仅仅只想了一夜，冯茜茜就决定去保险公司上班。 冯茜茜以前的工作是在便利店上班，空闲时间多，偶尔没事的时候会帮着做做家务。 而现在，她去了保险公司上班，又是一个纯纯的新人，空闲时间自然就少了。 她每天下班的时间都很晚，回来也是一脸疲惫。 冯晓琴是个心疼妹妹的人，看到妹妹一副累坏了的样子, 她肯定是想妹妹多休息一点。 所以, 当忙不过来的时候，她便提熘着顾磊干起了家务。 …… …… …… 班干大厦。 夜幕降临，四十多层的写字楼中，唯有几层是黑的，其他楼层全都是灯火通明。 忙碌的打工人们，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在创造着价值。 三十二层是一家保险公司的电销中心，整个楼层都是同一家公司的职员，冯茜茜便是其中的一员。 咕！ 咕！ 刚刚挂断上一通电话，冯茜茜的肚子就迫不及待的发出了抗议，提醒着她该吃饭了。 可抬头一看，周围的同事全都在不停的工作，同期进入公司的同事全都在工位上。 ‘唉。’ 心里默默一叹，冯茜茜放弃了吃饭的打算。 入职培训的时候主管说了，她们这批人只是实习生，过了实习期，不是每个人都能留下的。 根据往届的惯例，淘汰率大概有一半的样子。 淘汰一半，也就是二选一，淘汰的概率已经相当高了，冯茜茜可不想当被淘汰的那一个。 “王先生，您好，我是xx保险的……” 都！ 都！ 冯茜茜的话还没说完，话筒中就响起了阵阵忙音。 起初，碰到这种情况，冯茜茜心里还会有一些情绪波动。 但上了大半个月的班，她已经习惯了。 被直接挂断，才是常态。 培训主管提到的那种愿意了解的客户，简直是少有又少。 ‘没礼貌！’ 暗自吐槽了一句后，冯茜茜又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中。 她的工作内容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就是不停的打电话，打电话，打电话。 直到客户成交。 这半个多月，她打出去的电话，比她过去二十来年打出去的还要多。 但即便打了那么多电话，她的业绩仍然是组里垫底的。 不远处，一张白板静静的竖立在墙边，仔细一看，最下方的几行是用红笔写的。 冯茜茜的名字恰好在最下面，在成交单数那一栏中，她的数字是‘0’。 截至目前为止，她一单也没有成功。 她们小组一共三十人，像冯茜茜一样的一共有五个。 几分钟后，冯茜茜又一次放下了电话。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愿意听她介绍的客户，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方突然就挂断了电话。 说了一大通电话，冯茜茜觉得有点口干舌燥，伸手拿起水杯，却发现杯子里没水了。 紧接着，冯茜茜起身离开了工位，在接水的路上，她又一次看到了那张标注着业绩的白板。 红艳艳的‘0’，显得有点刺目。 要不向家里人推销推销？ 忽然间，冯茜茜想起了培训时的场景。 主管让他们每个人都列一份100人名单，名单上的人都是亲戚或者是朋友。 然后主管又教他们该如何给客户打分，如何给客户挑选相对应的保险。 冯茜茜也跟着做了，可罗列来罗列去，她发现自己认识的人当中，很多都不会去买保险。 不买的原因也很简单，她们推销的保险每年保费可不少，没有一定经济实力的人，基本不会去考虑买。 排算完，最后仍然留在客户名单只剩下顾家人。 向不向顾家人推销保险这件事，冯茜茜已经纠结了一个多礼拜了。 毕竟，顾家人都是本地人，有房子，也有积蓄，单单顾老爷子，据她所知，手里的股票加存款就有将近百万。 这是她从姐姐口中得知的。 初次得知顾老爷子身家百万时，冯茜茜心中大为震撼。 那可是一百万！ 一个老头子，竟然有那么多的钱。 想着想着，冯茜茜觉得或许应该向顾家人推荐试试。 第四十七章 苦闷 “姐，我问你点事。” 公园散步时，冯茜茜准备探一探顾家的情况。 “你说。” 看到妹妹一脸犹豫的模样，冯晓琴不禁有些惊讶。 “我……” 话刚一出口，冯茜茜忽然又憋了回去。 如果被姐姐知道自己一单没谈成，姐姐会不会失望？ “怎么了？” 冯晓琴不明所以：“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啊，别吞吞吐吐的，咱们姐妹俩，有什么不能说的。” 犹豫片刻，冯茜茜心一横，将心中的烦闷吐露了出来。 “所以，你是想让家里人买你的保险？” 听完妹妹的讲述，冯晓琴做了一个总结。 “嗯。” 冯茜茜点了点头，满怀期待道：“姐，你说这事能成吗？” “恐怕，有点难。” 冯晓琴闻言面露难色，妹妹或许不太清楚，顾家的人保险意识很浓，该买的保险早就买了。 包括小老虎、她，都有保险。 保险的事是顾清俞一手操办的，每年的保费也是顾清俞付的。 如果换做之前，她厚着脸皮去求一求顾清俞，也许能给妹妹拉来一点业绩。 毕竟，大姑子不差钱，而且买保险的钱也不会落在她手上。 但此一时，彼一时。 最近这些日子，她们两个人的关系有点僵。 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冯晓琴曝光了顾清俞的‘假结婚’，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了。 但这篇还没翻过去。 听到这话，一旁的冯茜茜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姐姐都说难了，只怕是真的很难。 如果顾家这边没希望了，她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走人？ 这段时间，冯茜茜除了工作之外，也悄悄向老员工打听过。 卖保险这一行，前期虽然难了一点，可一旦熬过了新手期，后面会越做越顺。 老员工中不乏年入百万的销售。 冯茜茜也不贪，没想着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一年能赚个二三十万，她便心满意足了。 然而，想要完成这个目标，必须要解决眼下的难题。 起码得开一单！ 不然的话，她根本就没有留下来的机会。 恍然间，冯茜茜忽然想起了那天捏脚时的场景。 姐姐和‘展翔’大哥，史老板的关系好像还不错？ 他们俩个一个是大老板，一个是小老板，应该不会缺这点钱。 一念及此，冯茜茜连忙开口道。 “姐，展翔哥和史老板那边你能帮我介绍一下吗？” 姐妹俩想到一块去了，冯晓琴也想到了他们俩个，不仅如此，她还打算向小区里其他业主推荐推荐。 “好，回头我把阿哥和史老板的微信……” 话说到一半，冯晓琴顿了顿。 “算了，我还是带着你和他们见一面吧。” 这种事，微信里说总归不太正式，还是当面聊比较好，而且妹妹也没什么经验，单独聊不一定能成功。 有她带着，她在一旁多少能敲敲边鼓。 …… …… …… 隔天中午，冯茜茜便收到了姐姐的消息。 【约好了，今天早点下班，晚上八点，闲云阁】 看到这条消息，冯茜茜心里的焦虑稍微缓解了一点。 然而，她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 “小冯，待会过来一下。” 临近下班的时候，小组长来到冯茜茜的工位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工位，留下一句话便走了。 打完手上的这通电话，冯茜茜连忙起身，向着小组长的办公桌走去。 小组长并没有单独的办公室，不过为了凸显身份的不同，小组长会有一张独立的办公桌，而且位置恰好正对着他们这一组的工位。 这么做，一来可以监督手底下的人，二来也能够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组长，你找我？” 来到办公桌前，冯茜茜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角，语气轻柔道。 “嗯。” 小组长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指了指前方的椅子。 “你先坐。” 冯茜茜乖乖坐下，她的神色有些拘谨，工作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被组长单独召唤。 ‘也不知道组长找我有什么事？’ 片刻后，小组长放下手中的资料，笑着问道。 “小冯，你过来上班有大半个月了吧？” 他刚刚看的资料是冯茜茜的个人简历，这个女的不是走正常社招渠道进来的，而是通过别人介绍进公司的。 是个关系户。 不过，这种人他见的多了，关系户又能怎样？ 而且关系户和关系户之间的差别也是很大的。 小组长看了推荐人那一栏，推荐冯茜茜进来的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那人和他一样，都是小组长。 像这种关系户，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需要特别关照。 “嗯。” 冯茜茜心中一紧，一听到这话，她的脑海中不禁冒出之前听到的传闻。 而小组长接下来的话，恰好印证了她心里的猜测。 “你看看这个。” 说着，小组长将一张表格推到了冯茜茜面前。 低头一看，表格的内容和不远处的白板一模一样，这是他们小组的‘成绩单’。 “看到了吗？” 小组长仍旧面带微笑：“截至今天，咱们组只剩下你一个人没开单了。” “组长，我……我……” 一听这话，冯茜茜顿时急了。 “你先别着急，我找你来只是想和你谈谈。” 小组长呵呵一笑，眼看冯茜茜低着头，他的眼神颇有些肆无忌惮。 “其实，我当时刚进公司的时候，情况和你也差不多。” 闻言，冯茜茜微微抬头，眼中升起了一丝惊讶。 “新人嘛，大家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小组长温和道：“再说了，你才刚进入社会，认识的人也不多，遇到点困难，很正常。” “别灰心，距离实习结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听到组长的鼓励，冯茜茜的心中缓缓流出一股暖流。 她本来以为组长找她谈话，是为了敦促她尽快开单的，谁曾想，却是为了鼓励她。 紧接着，小组长又跟冯茜茜分享了一番他的经验，而后眼看火候差不多了，他挥了挥手。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先回去，下次有空再教你。” “谢谢组长！” 冯茜茜满脸笑容的向着组长道了声谢，随后心情愉悦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望着冯茜茜背影，小组长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鱼，上钩了。’ 70 第四十八章 失败的双簧 闲云阁。 冯茜茜一下班，连饭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便紧赶慢赶的赶到了这里。 “这里。” 看到妹妹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早就等候在门口的冯晓琴，连忙招了招手。 “你这孩子，这么着急干嘛，时间又没到。” 冯晓琴上前一步，抚了抚妹妹被风吹乱的发梢。 “找人做事, 迟到总归不好嘛。” 冯茜茜嘻嘻一笑，这是小组长刚刚教她的，去见客户，一定要提前到，免得给客户留下不守时的印象。 “走吧。” 冯晓琴哑然一笑，妹妹这才上班几天，反倒给她上起课来了。 她又不是没上过班，这种浅显的道理，怎么可能不懂。 言罢, 冯晓琴领着妹妹走进了闲云阁，两人左拐右拐来到了一间办公室前。 这是闲云阁里唯一的一间办公室，办公室的主人自然是这里的老板史云升。 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透过门框可以看到，‘展翔’正在和史老板一起喝茶。 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史老板笑着招了招手。 “晓琴，还有冯妹妹，过来坐。” “阿哥好，史大哥好。” 冯茜茜甜甜的打了声招呼，刚刚姐姐交代过她，嘴巴要甜一点，反正说几句话好话又不花钱。 动动嘴的事。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看到冯茜茜的那一刻，他便大概明白了冯晓琴是什么意思。 冯茜茜的工作还是他给介绍的, 不过, 介绍人并不是他本人，而是他认识的一个保险销售。 他在那个销售那里买了些保险, 金额不大也不小, 一年大概十来万的样子。 对于个人而言，一年十万块的保险开支绝对不算小，但对于一家保险公司而言，这点钱就不多了。 所以，冯茜茜进去了也享受不到什么优待。 原剧中，冯茜茜经由‘展翔’介绍进了银行，按照正常招牌流程而言，冯茜茜的学历是不足以进银行的。 但架不住‘展翔’是那家银行的大客户，原主在那家银行的理财加存款将近半个亿。 妥妥的用户。 安排个人进去，不费什么事，反正只是劳务派遣而已，又不是正式的合同工。 另一边，史云升心里也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他听‘展哥’提过，冯茜茜现在在一家保险公司上班，冯晓琴今天带着妹妹一起来，多半是为了推销保险的。 对于保险，史云升是没什么好感的。 每次接到类似的推销电话, 他一概不听，直接挂断。 他又不是没有医保，干嘛要额外多花一份钱去买保险？ 除了车险, 其他的保险他一样都没买。 冯晓琴笑嘻嘻的拉着妹妹坐了下来，她没有第一时间就道明来意，而是聊了聊身边发生的事。 过了片刻，冯晓琴忽然提起了一件事。 “前段时间，十五号楼的张阿姨得了一个叫什么的病。” “对了，我想起来，叫多发性骨髓瘤。” “这个病，好像治不好，而且要花好多钱的，有个叫什么什么米的针，打一针要一万多块钱。” “一个月要打好几针，光打针的钱一个月就要五六万。” 李杰默默地看着冯晓琴的表演，她口中的那个什么什么针，应该是注射用的硼替左米，一种蛋白酶体抑制剂，一针确实要一万多块钱。 对于普通的家庭而言，一针一万多，确实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人一旦得了病就生不由己，就像药神里的老太太，把房子都吃没了，仍然治不好。 “噶巨？” 听到这个价格，史云升瞪着眼睛，嘴巴里直接飚出了本地方言。 “是哦。” 冯晓琴点了点头，语气夸张道：“一个月五六万，一年可不得花个五六十万。” 史云升在万紫园待了不少年，冯晓琴口中的张阿姨，他虽然不太熟，但也是认识的。 他记得张阿姨家里的条件好像不太好。 一年五六十万的开支，怕是承担不起。 想到这里，他不由感慨。 “这也太贵了，我从年头忙到年尾，一年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接下来，张阿姨家怕不是要卖房子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李杰不由暗自摇了摇头。 冯晓琴的话也就能骗骗外行人，硼替左米的价格贵，这是真的，一个疗程确实要话五六万。 但这药也不是每个月都用的，而且也不是没有替代品。 自古以来，看病求医，穷有穷的治法，贵有贵的治法，不同的人，不能一概而论。 “那倒不用。” 另一边，冯晓琴话锋一转。 “张阿姨儿子给她买了保险，医保不能报的部分，保险全都能报。” 听到这，史云升立马回过味来。 感情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哦。” 旋即，他的态度顿时变得冷澹了许多。 虽然史云升对保险很排斥，但每年都会去做体检，上个月他才刚刚体检过。 他的身体健康的不得了。 保险？ 他压根就不需要！ 冯茜茜不太懂察言观色，没能发现史云升态度的转变，她依然按照之前和姐姐商量好的，顺势插入了对话。 “现在的保险越来越完善了，不像以前，行业里乱糟糟的。” “嗯。” 史云升打了个哈欠，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他心里对冯茜茜有那么一点意思，但那点意思还没到为了对方花冤枉钱的地步。 况且，他家里的开支都是由他老婆掌管的。 以前他从来不买保险，如果突然买了保险，老婆那边肯定会过问的。 眼看妹妹开了头，冯晓琴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唱下去。 “是啊，现在保险确实好多了。” “我们家老爷子，老太太，顾磊，小老虎，还有我，每个人都买了保险。” “就像阿姐说的一样，买这东西，就是买个安心。” “说句难听点的话，万一真得了什么，也不用额外花钱了。” 说着，冯晓琴目光一转，看向了始终没有发言的李杰。 “对了，阿哥，你应该也有买吧？” “嗯。” 李杰点了点头：“之前你阿姐给我推荐过，我也买了一些。” 听到这话，冯茜茜心中一暗。 少了一个大户。 第四十九章 去哪了? 时光如水，街头的行人们纷纷裹上了冬天的衣物。 魔都的冬天特别冷，虽然最低温度不是特别低，不像北方动辄零下十来度。 但经不住阵阵妖风的吹拂。 冷冽的寒风吹在身上，就跟刀子似的，割的人生疼生疼的。 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冯晓琴就骑着电瓶车，走街串巷来到了附近的菜市场。 天很冷，她也想在被窝里多焐一会，但家里的人她不做，便没人做了。 其他人饿着，她不心疼，唯独孩子不能饿着，如果再加上一个的话, 妹妹也不能饿着。 他们俩个，一个上学，一个上班，都很辛苦，后勤工作干不好，他们哪来好的状态应对上学/上班？ “今天芹菜几块钱？” 来到一处菜摊前，冯晓琴顺手抓起一把芹菜问起了价格。 “八块钱一斤。” “八块？” 冯晓琴语气夸张道：“你抢钱啊？” “吃得起就吃，吃不起就不吃！” 这个菜摊的老板是新来的，刚刚盘下个摊位，今天他的心情不是特别好，昨晚刚跟老婆吵了架。 所以，他说话的语气稍微有点冲。 “你！” 另一边，冯晓琴听到这话，顿时气的双目喷火。 “你怎么说话的啊？” 好巧不巧，她今天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昨天晚上，顾家人又背着她开起了小会。 没有任何意外，会议的议题又是她, 或者说是她妹妹。 冯晓琴走到房门前的时候，恰好听到顾清俞在告戒顾老爷子和顾磊，让他们不要去买妹妹推销的保险。 彼时，冯晓琴差点冲进去跟顾清俞理论。 不买就不买，为什么要污蔑她妹妹卖的保险是骗人的东西？ 那是正儿八经的保险，不是骗人的东西！ 不买也不是不可以，但顾清俞不应该造谣，不该诋毁妹妹的动机。 “嘿！” 眼看冯晓琴语调高了几分，摊主当即不乐意了，哼了一声。 “你这人是不是没事找事？” “要买就赶紧买，不买就别站在这，挡着我做生意！” 说着，摊主打量了一眼冯晓琴的衣着，小声滴咕了一句。 “穷鬼一个。” “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 冯晓琴脱口而出的反驳道：“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别在那里满嘴喷粪。” 两人的嗓门都不小，这会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俩的争吵，眼见不少人都看着这里，摊主摆了摆手。 “滚！懒得理你！爷不做你的生意了！” “你……” 冯晓琴气的浑身发抖，伸手指着摊主吼道。 “你说什么？” “有种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穷鬼？ 毫无疑问，这俩个字戳到了冯晓琴的痛处。 她今时今日的处境, 不都是钱给闹得？ 如果她有钱的话，哪会受现在这样的罪。 在顾家，她就跟旧时代的老妈子，包身工一样，每天起早贪黑，忙完这顿忙下顿。 忙也就算了，她还被顾家人防着。 有事没事就偷偷的开小会，有时候，她真的想灵魂。 太欺负人了！ 但说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婚后她就当起了全职妈妈，倘若真的离婚了，她拿什么养活自己？拿什么养活两个儿子？ 即使狠心把小老虎留在顾家，单单冯大年一个人她就养活不起。 每次离婚的念头刚刚升起，现实的窘迫就把冯晓琴给打回了原型。 谁不想活的潇潇洒洒？ 冯晓琴也想，但活得潇洒是有条件的，她一个外地来的打工妹，能定居在魔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旁的摊主已经不打算搭理冯晓琴了，如果真的和对方吵了起来，他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何况，他一个男同志和女同志吵架，有理也要弱三分，更别说他还不占着理。 “说话！” 冯晓琴上前一步，嗓门更大一些，不依不饶道。 “今天你必须把话说清楚，不然咋俩没完！” 就在冯晓琴跟摊主吵得热火朝天之际，顾磊还沉浸在梦里，他是个没心没肺的，从来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在他看来，过好眼前的日子就成了。 上学那会，他也是六十分万岁的那种人。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么多年过去，他的性子已然改不了了。 没过多久，顾磊的眼皮抬了抬，睁开眼他先看了一眼时间，而后向门外扯着嗓子喊道。 “老婆？” 眼看外面没有任何回应，顾磊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打算睡一个回笼觉。 他没有特地定闹钟，因为到点了，媳妇会喊他起床的。 “顾磊！” “顾磊！” 迷迷湖湖间，顾磊感觉到有人在晃自己，耳边传来的声音也很熟悉，好像是他家老爷子的。 “爸？” 顾磊睁开眼睛一瞧，可不是老爷子站在他的床边吗。 “这都几点了，你还在睡，今天还要不要上班了？” 顾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而后问道。 “你看到晓琴没有？” “晓琴？” 顾磊一脸茫然道：“她不在外面吗？” “她要是在外面我还要问你吗？” 顾老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好气道。 言谈间，顾磊转头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 08：05。 “赶紧起床，小老虎上学快要迟到了。” 丢下这句话后，顾老爷子扭头便走，一边往外走着，他一边暗自滴咕着。 儿媳妇这是跑哪去了？ 一大早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电话，电话也打不通。 是不是到哪去了？ 也不知道跟家里打个招呼。 紧接着，顾磊慌慌张张的爬了起来，穿好衣服，他拿起手机给媳妇打了通电话。 结果电话却没能接通。 旋即，顾磊又换了一个方式，打起了视频，可是结果和之前一样，还是无人接听。 “晓琴这是去哪了？” 顾磊小声的滴咕了一句。 “顾磊，快点，小老虎上学要迟到了。” 还没来得及细想，老爷子的催促声就传进了卧室，顾磊闻言连忙跑了出去，连牙也没来得及刷。 再不去送孩子，可真要迟到了。 走出房间，只见小老虎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校服，正背着书包等在门口。 “爸，我妈呢？” 小老虎看到顾磊的第一句话便是问起了妈妈。 第五十章 乱套 “我也不知道。” 顾磊急急忙忙的穿上鞋子，拉着儿子就朝门外走。 “赶紧出门，待会你上学要迟到了。” 小老虎一个孩子哪能扭得过大人，他就这么被顾磊带着走出了屋子。 走到小区门口，闻到早餐店里飘出的香气，顾磊觉得有点饿了，他还没吃早饭呢。 就在他寻思着要不要买上一份早点时, 小老虎忽然拉了他一下。 “爸，我饿了。” “你没吃早饭？” 顾磊一脸惊奇的看着儿子。 “没吃。” “那走，去买点吃的。” 说着，顾磊就拉着儿子朝早餐店走去。 不一会儿，父子俩坐在了一家早餐店里，望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顾磊微微感慨。 看把孩子给饿得。 晓琴今天这是跑哪去了？ 不回来，怎么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另一边，家里的顾老太太在客厅和餐厅之间来回的踱着步，看她东翻翻，西找找的样子，好像在找着什么东西。 来来回回找了好几圈，顾老太太停下了脚步，揉了揉腰。 人老了，身子骨便没年轻时那么利落，就这么一会，顾老太太就觉得腰酸背痛。 轻轻的揉了揉腰，顾老太太朝着厨房间喊道。 “士宏，你看到我的药没？” “妈，你的药不是……” 话刚说到一半，顾士宏便噎住了。 老娘的药向来是儿媳妇准备的，他刚刚准备说‘去问晓琴’，然后忽然想起, 儿媳妇现在不在家。 “什么？” 顾老太太的耳朵不是很灵光，她以为自己没听到，于是顺着声音来到了厨房门口。 “你说什么？” “妈，你稍微等会。” 顾士宏转头道：“等我把面条下锅了，再去给你找。” “哦。” 顾老太太微微点了点头，而后话锋一转。 “今天早上吃面条啊？” 老太太有点不太高兴，她今天早上不想吃面条，更想吃小笼包。 老年人睡眠浅，冯晓琴出门那会，她就醒了，临出门之前，她特地跟晓琴说过，记得买点小笼包回来。 她想吃。 常年和老娘生活在一块，顾士宏自然能察觉到老娘抱怨的意思，他连忙收回了下面条的手，而后又顺手关掉了灶头。 “妈，你想吃什么？” “去买点小笼包吧。” “好，我这就去买，你在家等一会。” 说着，顾士宏解下了围裙。 “外面冷，多穿点衣服。” 出门前，顾老太太特地交待了儿子一句，毕竟, 儿子的年纪也不算小, 眼瞅着就六十多了。 “嗯。” 顾士宏点了点头，此时的他已经全副武装，身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头上戴着帽子，脖子上还系着一条围巾。 然而，即便如此，走出楼道的那一刻，寒风一吹，顾士宏还是感到一股寒意。 今天可真冷。 顾士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搁在平时，像这种天气，他早上是不会出门的，基本都窝在家里，等太阳上来了，他才会出门。 家里有地暖，穿一件单衣都不会冷，所以，被冷风一吹，他确实有点不太适应。 万紫园是一个老小区，周边的配套很成熟，小区门口就有一排餐饮店，其中不乏卖小笼包的。 这么冷的天，顾士宏也不想跑的太远。 片刻后，顾士宏来到一家早餐店，小店门口冒着腾腾热气，轻轻一嗅，空气里满是面粉的香气。 “老板，来两屉小笼包，再来两碗豆花，要甜的。” “好勒。” 小店老板热情的招呼着。 “咦？” 忽然间，顾士宏轻咦一声，他看到顾磊和小老虎也在这家早餐店吃饭。 随后，他低头看了眼手表。 “顾磊，你们怎么还在这吃早点？” 店里，顾磊听到老爷子的声音惊讶的抬起头来，看到老爷子板着脸走了过来，他连忙解释道。 “爸，小老虎刚刚吵着要吃小笼包。” “小笼包嘛，肯定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而且打包吃也不方便。” “你看都几点了？” 顾士宏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八点半了马上，小老虎上学要迟到了！” “啊？” 一听时间到了八点半，顾磊也跟着慌了神。 他还真没注意时间，刚刚他只顾着吃早饭去了。 “啊什么啊，还不快点送小老虎上学。” 顾士宏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孩子，性子太憨了，干什么事都晃晃悠悠的，一点也不知道着急。 “哦，哦。” 顾磊忙不迭的点头，连忙站了起来，站起来时，他手上也没停，不忘把最后两个小笼包塞到嘴里。 “小脑斧，别恰了，上校（学）要迟到了。” 不一会儿，父子俩匆匆忙忙的跑出了早餐店。 虽然小老虎的学校就在附近，但由于忘了时间，父子俩赶到学校时，还是迟到了。 身为家长，顾磊只得不停的向老师道歉。 眼看顾磊一副像是犯了什么大错的样子，老师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学生偶尔迟到，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没必要不停的道歉。 “好了，好了，顾寅家长，赶紧让孩子进去吧。” 送完孩子，顾磊擦了擦额头，就刚刚这一会，他又急又跑的，大冷的天，额头上都出了一层汗。 ‘坏了！’ ‘上班要迟到了！’ 勐然间，顾磊一拍大腿，刚刚只顾着给老师道歉，忘了他自己上班的事了。 他们公司规定的上班时间是九点，现在已经八点四十多了，而从他家家到公司，起码得要半个小时。 下一秒，顾磊立马迈起步子，小跑了起来。 可刚跑没几步路，他的脚步便放慢了。 跑不动！ ‘算了，迟到就迟到吧。’ 顾磊的工作是顾清俞介绍的，是公司里的关系户，看在他姐的面子，偶尔迟到一次，应该也没什么事。 不紧不慢的赶到公司，时间已经来到九点一刻。 公司领导看到顾磊晃晃悠悠的样子，也没说什么话，就当是没看到。 毕竟，顾清俞是公司的财神之一，他们还指望从顾清俞手上再接点活做做。 所以，别说是顾磊迟到，就算是顾磊天天都不来上班，公司白养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第五十一章 反应 都！ 都！ 到了公司，顾磊又给冯晓琴打了通电话，结果电话仍然处于忙线状态。 挂断电话后，他发了条消息。 【去哪了？看到消息回个电话。】 另一边，冯晓琴察觉到手机的震动，只是打开看了一眼，丝毫没有回消息的意思。 “家里来的？” 这时, 一名中年短发女子笑了笑，试探性地问道。 “嗯。” 冯晓琴默默点了点头。 片刻后，冯晓琴忽然问了一句话。 “何姐，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我是不是应该给家里打个招呼？” 何姐是冯晓琴的老乡，刚到魔都那会, 俩人就认识了，多年过去，俩人一直没断了联系。 “晓琴, 你这个人啊，就是性格太软了。” 何姐恨铁不成钢道：“我跟你讲，你早就该这么做了，就消失一段时间，让他们知道你的重要性。” “这时候，千万不能心软！” 冯晓琴闻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今天早上被那个摊主刺激了一下，她心里积攒已久的怨气终于爆发了。 一气之下，她准备来个离家出走。 后来，她便找来了闺蜜，打算在闺蜜家待几天。 沉吟片刻，冯晓琴看了眼桌上的手机，眉宇间多了几许愁色。 “我还是跟家里说一声吧, 就说出去散散心，过几天再回去。” 离家出走和不告而别，完全是两回事, 左思右想，冯晓琴还是觉得知会家里一声。 “也对。” 何姐恍然道：“是得和家里说一声，不然一直联系不上，你老公怕是急得报警。” “一报警，手机定位一查，事情可不就败露了嘛。” 【出去玩几天，散散心，过段时间回来。】 不多时，顾磊看到手机上的消息，神色顿时一变。 地铁老人看手机脸.jpg。 旋即，顾磊连忙回了一个电话，但还是和之前一样，始终无法接通。 …… …… …… 顾家。 顾磊一下班就马不停蹄的赶回家里，将冯晓琴出门散心的事告诉了其他人。 “什么？” 顾老太太的反应最为夸张，只见她一骨碌从沙发上正坐了起来，满脸惊疑道。 “出去散心？” 虽然老太太已经八十多了，但她人可不湖涂。 散心什么的，明显是借口，哪能湖弄得了她？ “嗯。” 顾磊木讷的点了点头，他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媳妇跑出去散心了？ 跟谁去的？ 去哪里？ 去多久？ 他一概不知。 顾士宏惊讶道：“怎么这么突然？而且晓琴今早出门的时候, 也没带东西吧？” “没有。” 顾磊摇了摇头：“衣柜的衣服没动, 行李箱也没拿。” 顾老太太面色不善道：“什么散心，我看她这就是离家出走，想撇下我们这一大家子！” “妈！” 顾士宏看了老娘一眼，无奈道：“什么离家出走，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嘛。” 刚刚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晓琴自打嫁到他们家，出了回娘家确实没怎么出过远门。 顾士宏是个心软的人，如此一想，他反而觉得冯晓琴离家出走，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顾家的确亏欠了儿媳妇。 “哪里难听了？” 顾老太太不依不饶道：“能做，还不能说啊？” “一天天的，尽作妖，天底下哪有这种儿媳妇？” 冯晓琴一走，家里乱了套，顾老太太现在是一肚子怨气。 出门之前，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太过分了！ 另外，她前些天出门遛弯的时候听人说，孙媳妇这段时间没事就往闲云阁跑。 闲云阁是什么地方？ 乌烟瘴气的，那个什么史老板，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妈！” 顾士宏叹了口气：“你就少说两句吧，凭心而论，晓琴这些年还是蛮不容易的。” 关于这一点，顾士宏今天是深有体会的。 冯晓琴一走，家里的事就落到了他的头上，毕竟，老太太年纪大了，小老虎年纪又太小，儿子又要上班。 而他，六十来岁，老是老了，但还没到干不了事的年纪。 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照顾老娘，接孙子放学，一桩桩，一件件的，都得他来做。 忙了一天，也没个歇的。 晚上这顿饭，他实在是不想做了，他打算带着一家老小出去吃。 顾老太太没好气道：“你倒是做起好人来了，我年轻那会，干的事比她要多得多，好不啦？” “你爸死的早，我一个人把你们三个拉扯大，我容易吗？” “我有过一句怨言吗？” 一看老娘提起了老父亲，顾士宏顿时不说话了，他幼年丧父、中年丧妻，这都是事实。 老娘确实不容易，又当爹，又当妈。 他和老娘的境况也差不多，顾磊和清俞几岁时，他妻子就骤然离世，妻子离世的那段时间，的确过得不容易。 他是咬着牙挺过来的。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老娘那会是没办法，必须硬着头皮把他们拉扯大。 到了他这里也是一样，他也是没办法，妻子去世，他总不能不管孩子吧？ 冯晓琴的情况和他们不一样。 她姓冯，不姓顾，归根到底，她是个外姓人，而且她也清楚，即使她不管，家里人也不是活不下去。 与此同时，站在门口的冯茜茜，隐隐约约听到了顾家三人的谈话。 她今天下班早，回来时又发现大门没关。 正当她走到玄关准备换鞋时，恰好听到姐夫说起了姐姐。 然后，她就默默的放轻了手脚，静静地听着三人的谈话。 姐离家出走了？ 冯茜茜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 紧接着，听到顾老太太的抱怨，冯茜茜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老太太未免也太不知道好歹了一点。 姐姐这么多年来，任劳任怨，结果却换不来一句体谅？ 就拿买房的事来说，顾家人的做法就很不地道。 姐姐嫁到顾家这么多年，当了这么多年的全职保姆，想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过分吗？ 过分吗？ 一点也不过分！ 那是姐姐应得的东西！ 结果顾家人却跟防贼一样的防着姐姐。 简直让人心寒！ 片刻后，冯茜茜悄无声息的挪动脚步，离开了房间。 这个家，她也不想待了。 第五十二章 搬走 汉庭酒店。 冯茜茜开好房间，第一时间就给姐姐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一看到妹妹的电话，冯晓琴顿时想起她忘了跟妹妹说离家出走的事了。 电话接通后，正当冯晓琴准备解释时，冯茜茜先声夺人道。 “姐，我都要气死了！” “啊？” 冯晓琴惊讶道：“谁惹你生气了？” “姐, 你是不知道，顾老太太说的话有多难听。” 紧接着，冯茜茜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番当时的场景。 末了，她还反问了一句。 “姐，你说这气不气人？” 电话另一头，冯晓琴沉默了很久。 老太太的话着实刺到了她。 此刻，她愈发觉得自己离家出走, 出的对。 她甚至动了离婚的念头。 顾清俞对她有敌意, 这是明摆着的, 顾老爷子虽然没怎么针对她，但老爷子和顾磊一样，耳根子都很软。 上面有个老佛爷，下面有个精明的女儿，而且俩个人对她的感官都不好。 天天和他们在一起，老爷子想不受影响都难。 然而，离婚的事也只能是想想。 冯晓琴没那个勇气离婚，不过，虽然离婚是离不成的，但她却下定了决心。 必须搬出去住！ 哪怕不买房，便是租房，也要搬出去。 这个家，实在是没法待了！ “姐？” 另一边，眼看姐姐那头长时间没有声音, 冯茜茜不由喊了一声。 “嗯，我在呢。” 冯晓琴的神色阴沉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姐, 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打算搬出去住。” 犹豫片刻，冯茜茜道出了心声。 前不久，她刚刚和小组长确认了恋爱关系，有对方的帮助，冯茜茜不仅顺利留了下来，工作也步入了正规。 现在的她，有底气说这句话。 最近这段时间，她有事没事就会翻一翻租房类的app，她也仔细算过，如果是和别人合租的话，一个月的租金大概在两千左右。 以她的工资，完全负担得起。 何况，要是同居的话，她的负担还要更小一点。 她的男朋友白组长虽然是本地人，名下也有房子，但他是和父母住在一起的。 他们现在只是男女朋友，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搬到人家家里去住, 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如果要是同居, 他们肯定是在外面租房。 “搬出去住干嘛？” 冯晓琴闻言连忙否定了妹妹的想法。 “你在家里住的好好地，没必要花那个冤枉钱。” “姐，我不想在顾家住了。” 冯茜茜直言道：“我每天早上起来上厕所，晚上回去洗澡，都得卡着时间，偶尔想看个电视，也不敢把声音调的太大。” “随便干点什么事，都得看人家脸色，住在顾家，太累了。” 听到这番话，冯晓琴默默一叹。 妹妹说的这些都是实情，房子毕竟是挂在公公名下的，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妹妹一个小女孩，确实有些不方便。 而且妹妹现在的工作还算不错，一个月底薪加提成，也有个六七千，出去住，也不是住不起。 其实，冯晓琴又何尝想让妹妹寄人篱下。 还不是钱给闹得。 倘若她要像顾清俞那样有钱，她肯定二话不说，直接给妹妹买上一套自己的房子。 冯茜茜可是她亲妹妹，买套房子，算得了什么？ 她才不会像顾清俞那样精于算计，给亲弟弟买套房子，还算计着算计那的。 “唉。” “你想搬就搬吧。” “正好我这几天有空，等周末的时候，我陪你去看房子。” “啊？” 一听这话，冯茜茜顿感意外。 “姐，你不是出去散心去了？” “怎么，你还在魔都啊？” “散什么心啊。” 冯晓琴无语道：“出去玩，不要钱啊？我现在待在你何姐家呢，等过几天再回去。” “哦，我……” 冯茜茜本来是头脑一热，打算说‘我赞助你出去玩’，可话到嘴边，她忽然想起她还要租房。 魔都租房基本都是付三押一。 如果是她一个人住的话，连房租带押金，需要大几千块钱。 尽管她的工作走上了正轨，但实习期刚过没多久，她手头上的钱却是不多。 倘若赞助了姐姐出去旅游，她付房租的钱可就没了。 “我还以为你出去玩了呢。” 电话那头，冯晓琴丝毫没有察觉到妹妹语气中的异样，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说（怂）服（勇）顾磊搬出去住。 “玩什么玩。” “好了，就这样，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拜拜。” 冯茜茜的语气有些低沉，刚刚的临时改口，她有点愧疚。 姐姐对她那么好，她读书的钱，全都是姐姐付的，可到了她这边，却连赞助姐姐出门旅游都犹豫了。 “拜拜。” 言罢，冯晓琴当即挂断了电话。 电话这头，冯茜茜过了很久，才从愧疚中回过神来。 必须要多赚钱！ 冯茜茜心里默默发誓，她要挣许多许多钱，然后好好孝敬姐姐。 今年她一定要带姐姐出门旅游一次。 不多时，冯茜茜拿起手机给白组长打了通电话。 她手上的单子不少都是白组长给的，只是这些单子的单值都不大。 他们的提成是跟销售金额挂钩的，冯茜茜准备再向白组长多要几个客户。 当然，这种事她肯定不会在电话里说的。 先把白组长约到宾馆来，自己多卖卖力气，一番水乳交融之后再开口，对方总不好意思拒绝吧？ 然而，令冯茜茜奇怪的是，电话通了却一直没人接。 第一次没打通，冯茜茜也没当回事，她觉得也许是手机不在身边，或者是没看到。 过了十来分钟，冯茜茜又打了一次，结果电话还是没人接。 第三次，第四次，第n次，结果全都一样。 另一边，白组长偷偷瞄了一眼，看到手机里好几个未接电话，顿时头都大了。 他是有家室的人，不过，他媳妇经常不在家，平日家里只有他和孩子。 媳妇不在家的日子，他接起电话来一点顾忌也没有。 但今天却不一样，他媳妇回家了。 当着媳妇的面，情人的电话，自然是没法接的。 第五十三章 男和女 翌日。 冯茜茜来到公司，第一时间就去了小组长的工位，她要好好问一问，为什么一晚上都不接她的电话。 然而，当她来到办公室时，却发现工位上空无一人。 搁在平时，这个时间点, 小组长早就坐在了工位上。 人去哪了？ 不多时，冯茜茜的手机响了，低头一看，是小组长的电话。 “你人在哪？” 悄悄来到楼梯间，冯茜茜接通了电话，紧接着, 她劈头盖脸的发出一阵质问。 “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现在还打电话过来干嘛？” 电话那头，小组长脸不红心不跳，轻声细语道。 “宝宝，对不起，对不起。” “昨天晚上我在陪客户，后来喝多了，没看到你的电话。” “这不，今天早上一醒，我立马就向你报告来了。” 听到这个理由，冯茜茜神色一怔，气势也跟着弱了下来。 她知道男朋友手上有好几个企业客户，企业客户的单个单值虽然不高，但架不住量大。 所以，保单总金额还是不少的。 面对这种客户，客情维护是很有必要的。 “那……那你也该提前跟我说一声……” 不过，理解归理解，冯茜茜嘴上却仍旧不依不饶。 难道男朋友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明明知道晚上会喝多，为什么不提前跟她报备一声？ 另一边，小组长虽然心里有点不太高兴, 觉得冯茜茜管的太宽了，但毕竟才上手没多久，新车还有个磨合期呢。 为了以后更好的驾驶体验，他自然是主动低头认错。 “宝宝，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对，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以后有什么事，我一定提前和你说。” “你看，行吗？” “别生气了，好不好？” 冯茜茜撇了撇嘴，她只觉得男朋友的道歉太过敷衍。 紧接着，小组长又补充了一句，冯茜茜方才勉强原谅了男朋友。 “明天周末，一起去逛街，怎么样？” 小组长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腰子，昨天晚上, 他耕了一晚的地, 幸好媳妇今天早上便走了。 不然的话，让他一个人应付两个女人，那可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吧。” 冯茜茜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男朋友的邀约，虽然她和姐姐约好了要去看房子。 但看房子也不在乎这一天，迟一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小组长原本还想着缓一缓的，可谁曾想冯茜茜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有苦难言。 “别明早了，今天下班你就过来，最近俩天，我都住外面。” 此话一出，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小组长苦笑一声，咬牙道：“好，到时候我来接你。” “嗯。” 冯茜茜笑着说道：“那就这样，拜拜。” “拜拜。” 挂断电话后，小组长的神色愈发的苦闷。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一想到晚上的大战，他立马感到腰子发出一阵阵的抗议。 “唉。” 默默的叹了口气，小组长来到卧室，拿出六味地黄丸，一口气吃了好几粒。 …… …… …… “什么？” 从父亲的口中得知冯晓琴离家出走的消息，顾清俞显得很是惊讶，连忙停下了腿上的动作。 “好，我知道了。” 片刻后，顾清俞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冯晓琴离家出走的事，让她有点生气。 安生的日子没过几天，冯晓琴又开始作妖了。 下一秒，顾清俞就准备给冯晓琴打个电话，然而，还没来得及打通，一个没有任何备注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虽然这个电话什么标记都没有，但一看到这串号码，顾清俞的神色便变了又变。 这是施源的电话号码。 上次俩人见面后，虽然后来没有再联系，但还是互相留了电话。 犹豫片刻，顾清俞轻轻拨动屏幕，接通了电话。 “喂？” 顾清俞明知故问道：“请问哪位？” 电话那头，一听顾清俞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施源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挣扎之色。 要不要直接挂了电话？ 顾清俞连自己的号码都没保存，显然，在对方的心目中，他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可，一想到母亲的手术，施源的身子骨不自觉的矮了几分。 好不容易匹配到肾源，如果放弃了这次机会，以后还能不能再次配型成功，完全是一个未知数。 母亲的病已经到了必须换肾的地步。 一念及此，施源硬着头皮道。 “我是施源。” “哦，哦。” 顾清俞故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是惊讶。 “施源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我……” 话到嘴边，施源怎么也张不开口。 因为他很清楚，只要开了口，俩人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旦夹杂了利益关系，俩人间的感情肯定会变质，只是多与少的区别而已。 “怎么还犹犹豫豫的？。” 顾清俞轻笑一声，故作熟稔道：“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你啊。” “唉。” 施源心里暗自叹息一声，其实，他很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已然是天差地别。 世纪尊邸的房子，那么贵，岂是普通人买得起的。 他心中的那点念想，也该结束了。 除非顾清俞脑抽，不然的话，他们俩个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我……我……想问你借点钱。” 思虑再三，施源终于鼓足了勇气，道明了来意。 “借钱？” 顾清俞闻言愣了一下，她怎么也没想到，施源打电话过来的理由会是借钱。 毕竟，在她的印象中，施源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嗯。” 施源破语气低沉道：“我妈的肾功能不好，需要换肾，我手头上暂时没有那么多钱。” “你放心，这钱我一定会尽快的还给你，不会用多久的。” 关于借钱，施源有着丰富的经验，他有很多套路，只是不知怎地，他不想将那些套路用在顾清俞身上。 在他的心底，顾清俞是有着特殊地位的。 “借多少？” 说这话时，顾清俞的语调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电话那头的施源却听出了一些特别的味道。 他感到了一股疏远。 70 第五十四章 怀孕 “四十万。” 施源强忍着心中的羞怯，报出了一个数字。 四十万？ 听到这个金额，顾清俞有点想笑。 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只值四十万。 转念一想，顾清俞又觉得如此一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用四十万来唤醒自己，这个钱，花的值。 “卡号发给我，待会转你。” 电话那头，施源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会答应的如此爽快，易地而处，如果换做是他，大概不会这么爽快。 “啊，好。” 说着，施源还特地强调了一句。 “这钱，我一定会尽快还你的。” “好。” 言罢，顾清俞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结束后，不论是顾清俞，亦或者施源，尽皆惆怅许久。 今天过后，他们之间只会渐行渐远。 …… …… …… 转眼间，时间步入了2018。 冯晓琴的离家出走，并没有取得什么成效，她也没能如愿搬出去，她仍然住在顾家。 毕竟，魔都的房价那么贵，即便是租房，也不便宜。 顾磊一个月的工资就那么多，如果出去租房的话，家里的补贴多半也会跟着断掉。 没了公公和大姑子的补贴，冯晓琴便没了支援老家的底气。 不过，冯晓琴没有搬出去，她的妹妹却搬了出去。 冯茜茜最终相中一套合租房，三室户，她住次卧，一个月的租金2300，尽管房租的开支占据了她三分之一的工资。 但摆脱了寄人篱下的处境，冯茜茜仍然感到很开心。 这一天，冯晓琴正在家里拖着地，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 冯晓琴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 “姐，是我。” 冯茜茜的声音有些沉闷，听起来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茜茜？” 冯晓琴瞬间就听出了声音中的异样，连忙走到门口给妹妹开了房门。 门刚一打开，冯茜茜立马就扑到了姐姐的怀里。 “姐！” 声音喊出口时，冯茜茜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哭腔。 冯晓琴闻言立刻慌了神，加紧问道。 “怎么了？” “怎么了这是？” “我……我怀孕了。” 冯茜茜更咽道。 此话一出，冯晓琴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直愣愣的呆在了原地。 怀孕了？ 未婚先孕！ 这不就是昨日的她吗？ “怎么回事？” 冯晓琴一把推开妹妹，抓着她的肩膀，急切道。 “孩子是谁的？你有没有跟对方说？” “是我男朋友的。” 冯茜茜抽泣道：“我和他说了。” “那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其实，冯晓琴在问这句话时，心里已经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妹妹的男朋友是个负责的男人，妹妹的表现不会如现在这般。 果不其然，冯茜茜接下来的话，无一不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想。 “他要和我分手。” “分手？” 一听这话，冯晓琴立马炸了。 分手？ 这还是人吗？ 这是人说的话吗？ “他现在人在哪？我这就去找他？” 说着，冯晓琴便拉着冯茜茜准备出门，这件事，必须要好好说道说道。 她也不能让妹妹重蹈她的覆辙！ 未婚先孕这种事，在当下虽然不算罕见，但不负责任的还是少数。 “姐，算了吧。” 冯茜茜猛地拉住了姐姐，眼角含泪的摇了摇头。 其实，她没有完全说实话。 怀孕的事，是真的，分手的事，也是真的。 只是，她隐瞒了男朋友已婚的事实。 这件事她也是前不久刚知道的，而且还是她男朋友，或者说前男友主动告诉她的。 前些日子，冯茜茜一直觉得身体有点不太对劲，起初，她还没当回事，直到前几天，她发现该来的东西没有来。 然后，她忽然想起，一个多月前，她和男朋友有一次爱爱的时候没带小雨伞。 冯茜茜也不是完全没脑子，她再三强调要男朋友去买。 但男朋友明显上头了，连哄带骗的把她给忽悠了。 事后，她也累的不想动弹。 隔天她本该去买紧急药物的，可那两天恰好工作很忙，以至于她忘了这茬事。 等她想起来时，已经迟了。 另外，爱爱的那会，她正好处于安全期，所以，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一个多月过去，冯茜茜都快忘了那次爱爱，毕竟，自打搬出去住之后，两人之间的战斗频率有点高。 然而，意外该来的还是来了。 发现自己怀孕后，冯茜茜立马找到了男朋友，一开始她还满心欢喜，甚至有点期待男朋友的反应。 结婚和生子经常是放在一起的，冯茜茜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男朋友是本地人，虽然和父母住一起，但也是有房子的，如果他们俩个结婚，她不仅能在魔都安家，同时也能解决户口问题。 然而，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小组长得知冯茜茜怀孕，第一反应便是让她把孩子打掉。 堕胎？ 面对这个提议，冯茜茜哪能接受。 且不说堕胎对身体的伤害，一旦把孩子打掉了，同时也会将她定居魔都的梦想给打碎。 姐姐当年是怎么嫁到顾家的？ 靠的也是未婚先孕！ 于是，为了堕不堕胎的事，两人大吵了一架。 小组长和冯茜茜在一起，本来就是为了玩玩的，他有家，有孩子，怎么可能负责？ 吵架，完全无法解决问题。 后来，面对歇斯底里的冯茜茜，他索性不装了，直接摊牌了。 他不会负责！ 愿不愿意打胎，全凭冯茜茜自己。 不论冯茜茜愿不愿意打胎，他都会给一笔费用，如果冯茜茜愿意，钱就是赔偿。 不愿意的话，那就是分手费。 “算了？” 另一边，冯晓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妹妹。 “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这种事，怎么能算了？” 未婚生子的苦，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直到现在，她也不敢让冯大年光明正大的喊她一声‘妈妈’。 “没用的，他不会负责的。” 冯茜茜哀求道：“姐，就算是我求你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这孩子，我是不准备留的。” “不行！” 冯晓琴斩钉截铁道：“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 副本快结束了，最近没怎么看剧，各位大佬，有没有什么好剧推荐一下？ 70 第五十五章 倔强 冯茜茜默然，抗拒的态度十分笃定。 这件事已经没了挽回的余地，那个渣男太过决绝，即便去闹，也不有什么结果的。 当然，她也不会就这放过渣男。 她发誓，一定要让那个渣男付出代价！ 如果姐姐现在去找他理论, 很可能会将事情闹大，到时候，不仅是她，也许连那个渣男都会丢掉工作。 她担心渣男丢掉工作，并不是因为心疼，而是一旦渣男被辞退了, 她很可能就再也遇不到那个渣男了。 倘若对方消失于人海，她哪还有机会报复？ 与其如此，不如让渣男继续留在公司，接下来她会用尽一切手段，一步一步往上爬。 她要爬到最高！ 然后，她再狠狠地将那个渣男踩在脚下，让他尝一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茜茜！” 眼见妹妹铁了心不追究，冯晓琴急的直跺脚。 在她看来，妹妹终究是太年轻了，很多事都不懂，堕胎，说起来容易，真的做起来，可不是一件轻描淡写的事。 那可是一个正在孕育的生命。 何况，哪怕是在正规的三甲医院做人流，伤害也是不可避免的。 万一影响了妹妹的生育能力怎么办？ 倘若真的发生了，妹妹日后的婆家会怎么看待她？ “姐，过几天你陪我去趟医院吧。” “你！” 望着妹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冯晓琴气的扬起了手，准备好好的教育教育妹妹。 然而, 她的手刚刚举到半空，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唉！” 冯晓琴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冯茜茜的鼻子。 “你怎么就这么倔！” “你知不知道，人流的危害有多大？”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满是惊讶的声音。 “谁要人流？” 姐妹俩转头一瞧，只见顾士宏正呆呆地看着她们，眉宇间夹杂着几分茫然，又带着继续震惊。 “爸，没有谁人流。” 冯晓琴，连忙挡在了妹妹身前，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趁着这个计划，冯茜茜迅速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而后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地平息着胸中奔涌的情绪。 家丑不可外扬！ 她概念里的家，自然没有顾士宏等人，虽然在顾家住了两三年，顾家人待她也算不错。 但谁是家人，谁是外人，冯茜茜还是心如明镜的。 顾士宏人老成精，虽然冯茜茜躲得很快, 但他回来已经有了一会了, 冯茜茜梨花带雨的样子，他看的清清楚楚。 根据这一点，不难猜出，很可能是茜茜出了什么意外。 “哦，那就好。” 紧接着，顾士宏收起了讶色，笑着朝冯茜茜招呼道。 “茜茜回来了啊，待会别走了，留下来吃个饭再走。” “谢谢冯叔叔。” 冯茜茜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哪有功夫应付顾家人，所以，连忙回绝了这一提议。 “不过，我晚上约了人，待会就要走。” “哦。” 顾士宏点头道：“那我就不多留你了，以后有空记得常回来看看，你的屋子一直留着，什么时候想回来，随时回来。” “嗯。” “那就这样吧，你们姐妹俩聊。” 顾士宏很有分寸的没有多留，客气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空间留给了姐妹二人。 “你跟我出来！” 这边，顾士宏前脚刚走，冯晓琴的脸色顿时一变，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拉着妹妹便往外走。 约莫半个小时后，冯晓琴脸色阴沉的回到了家，她的眼眶有点红，好像哭过了似的。 刚刚的谈话，可谓是不欢而散。 不论她怎么劝，妹妹都不愿意告诉她具体情况，只是非常坚持的要去堕胎。 冯茜茜甚至提到，如果姐姐不愿意陪她去，她就随便找个人去签字。 眼看妹妹吃了秤砣铁了心，冯晓琴纵使再不愿，也不得不暂时服软了。 毕竟，妹妹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不再是那个一天到晚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小屁孩。 茜茜又不是她的提线木偶，她总不能强行撬开妹妹的嘴吧？ 客厅中，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顾士宏抬起头来，悄悄的打量了一眼儿媳妇。 看到儿媳妇面沉如水的模样，顾士宏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茜茜那孩子，恐怕是出了什么事。 未婚先孕？ 还是被始乱终弃了？ 亦或者是被人伤了心？ 这些都不是什么好结果，想到这里，顾士宏不禁默默叹了口气。 茜茜那孩子，他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终究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几年，他心里多少是有点关心的。 可一看到冯晓琴的神色，顾士宏又觉得眼下不是开口的时候。 要不让顾磊去问问？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顾士宏自己都觉得想笑。 自己这傻儿子，肯定是干不了这种事的。 ‘算了。’ ‘回头还是问问清俞吧，和她商量商量。’ “爸，我回来了。” 冯晓琴虽然心中很是烦闷，但该打的招呼，她还是没忘。 “回来拉。” 顾士宏恍若无事道：“茜茜走了？” “嗯，她晚上还有点事，就直接走了。” 冯晓琴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厨房的方向走，时间差不多了，该做饭了。 “晓琴啊。” 另一边，眼看冯晓琴去了厨房，顾士宏连忙喊道。 “我忘了跟你说，今晚不用做饭了，我们晚上出去人，一家人都去，清俞请客。” 这个决定是顾士宏临时做出来的，儿媳妇今天的情绪明显不对，他们老顾家又不是旧地主。 该宽解的时候当然要宽解。 出去吃一顿，反正也花不了什么钱。 冯晓琴脚步微顿，转头道。 “出去吃啊？” 顾士宏点头道：“嗯，等顾磊接完孩子，我们就出发。” “那……好吧。” 冯晓琴下意识想说出去吃多浪费，不如在家里吃，可转念一想，反正是吃大姑子的，又不花她的钱。 而且她今天的心情的确不怎么好，不想做饭。 一转眼，两天过去，冯茜茜意外怀孕的事，还是没能瞒过顾家人， 不仅如此，连带着李杰都知道了这件事，是顾清俞告诉他的。 准确来说，是顾清俞拜托他查一查其中的内情。 70 第五十六章 两年 冯茜茜意外怀孕？ 还要去做人流？ 得知这个消息，李杰不禁有些意外。 怎么就怀孕了？ 虽然冯茜茜的工作是他介绍的，但他只是给负责自己的保险经理提了一嘴。 接下来的事，他便没有继续关注了。 毕竟，根据冯茜茜剧中的表现，这个女人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对于李杰而言，想要查清其中的原委并不难, 这个世界上，钞能力还是很有用的。 仅仅一天，综合查到的消息，他便大致明白了中间的经过。 冯茜茜和她那个小组长，虽然没有正式官宣，但只要眼睛没有长歪，多半都能看出他们俩人之间的猫腻。 如果两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组长凭什么对冯茜茜那么好，白送了好几个订单？ 另外, 两人之间的表现也有点过于亲密。 查到了这里，那个让冯茜茜意外怀孕的人，已然付出了水面。 随后，他又调查了一番小组人。 小组长毕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保险公司也不是什么保密单位，只要有心，拿到小组长的简历，并不难。 看到简历中婚姻状况那一栏，李杰顿时明白了事情的起因。 已婚男上司和初出茅庐的女下属，中间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别说是已婚男和未婚女，便是已婚男和已婚女的组合，在职场中也不算罕见。 查到这里，李杰就没有继续往下查。 因为，已经没必要了。 情况是明摆着的。 无非是‘纯情’女下属, 遇到了渣男已婚男上司，一个认真了，一个只是想玩玩。 结果玩出事, 渣男不想负责，然后便一脚踢开了女下属。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整理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李杰顺手给顾清俞发送了一份。 另一边，顾清俞看到消息后，顿时陷入了沉思。 虽然她平时和冯茜茜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冯茜茜到底在她家住了好几年。 哪怕是阿猫阿狗，养得时间久了，也会有感情的。 这件事，明摆着是男方的错，冯茜茜才是吃亏上当的那个人。 于情于理，她都该帮一把。 而且她也不是没有那个能力，投行和保险，看似是两个行当，但两者间还是有相关性的。 保险公司收了被保险人的保费，单一价值或许不会太高，但参保的人数一多，其资金便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些钱, 自然不可能躺在保险公司的账户上。 在政策的允许范围内，这些钱是可以拿去投资的。 众所周知, 投资有风险，如何管理好偌大的资产，这绝对是一份专业度极高的工作。 而投行内的优秀精英，大多有着丰富的投资经验。 所以，从投行转到保险公司资管的人，的确不在少数。 顾清俞认识的人当中，恰好有一个是冯茜茜公司的中高层之一，对方是去年刚入职的。 此人还追过顾清俞一段时间，不过两人并没有发生什么。 要不要打个招呼？ 沉吟片刻，顾清俞有点拿不定主意。 【我要不要拉冯茜茜一把？】 不久，顾清俞给李杰发了一条消息。 一事不烦二主，既然选择了麻烦人家，不如一次性问个清楚。 电话另一端，看到对话框里的消息，李杰顿感意外。 这样的表现，可不像是以前‘他’认识的那个顾清俞。 换做是之前的顾清俞，她多半会自己决定好，快刀斩乱麻的解决。 【随便你】 发完消息，李杰便放下手机，转而开始研究起了刚刚修改完的2.06版锻体决。 前面的数字2，代表着第二版，后面小数点则意味着第二版已经经过六次修正。 心居这个世界，也就那样，没什么值得他出手干预的事。 因此，他空闲时间除了看一看这个世界的文娱作品，另外大半都用在了推演功法上。 不论副本世界中过去了多次，主世界仅仅只是一瞬。 这中间的时间如果不利用起来，岂不是浪费了？ 人体的构造极为复杂，即便李杰经历了二十多个世界，修过仙，练过武，也不敢声称堪破了人体的秘密。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前路漫漫，他不过是求道路上的一行人而已，和主世界的其他人相比，他顶多算是走得远一点。 正因为人体的复杂性，想要创造一种适合绝大多数人的功法，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二版功法看似完整了许多，但其中还是有不少的漏洞。 …… …… …… 一转眼，两年过去。 最近两年，李杰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推演功法上，心无旁骛的推演两年，自然取得了不小的成果。 锻体决进阶版已经从2.06版本，进化成了2.99版本。 之所以没能变成3.0版本，完全是因为当前世界缺乏一样至关重要的要素。 灵气！ 心居世界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世界，道法不显，连内力这种东西都很罕见，何况是更高级的灵气。 没有灵气，很多想法只能停留在理论阶段，所以，功法只能推演至2.99版。 唯有回归了主世界，结合灵气的妙用，方才能确实功法的适用性。 这一天，李杰又一次拒绝了他人的邀请，继续埋头研究功法，直到系统的提示音响起，他方才回过神来。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听到任务完成的提示，李杰一脸的愕然。 任务完成？ 如果没记错的话，任务的描述是‘追求自己的幸福’。 进入副本后，李杰故意摆烂，很多事都没有参与，随后也没有刻意去认识新朋友。 现在的他，妥妥的宅男一个，一年三百六十天，出去的次数可谓是屈指可数。 从前的他，热衷收租，现在他连收租都不自己去了，为了专心研究，直接找了一个团队，帮忙打理手下的物业。 李杰这么做纯粹是想多混一段时间，静下心慢慢的推演功法。 可系统却突然告诉他，任务完成了？ 不让摆烂，是吧？ 70 第五十七章 终局 默默地吐槽了一阵，李杰非常平静的接受了任务完成的事实。 何谓幸福？ 有的人，吃饱就是幸福。 有的人，钱多就是幸福。 有的人，有人爱就是幸福。 不同的人对幸福有着不同的定义，一个人，又何尝不能幸福？ 反正李杰目前挺享受一个人的时光。 回去便回去吧。 心居里乱七八糟的事, 他也懒得去管。 两年过去，冯晓琴依然没能买到心心念念的房子，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勇气跳出属于自己的舒适圈。 顾磊没有意外离世，冯晓琴虽然嘴上说着日子没法过下去了，但离婚哪是那么简单的事。 她和顾磊的婚姻磕磕绊绊, 也没到过不下去的地步。 两年前，冯茜茜搬走了，可没过多久, 冯大年又住进了顾家。 两人一个是冯晓琴的妹妹，一个是名义上的弟弟，实际上却是冯晓琴的儿子。 有这么两个拖油瓶在，冯晓琴的腰杆始终没法支棱起来。 毕竟，吃着顾家的，住着顾家的，冯晓琴又没个正经工作，失去了经济地位，通常也不会有什么家庭地位。 这个社会，就是如此的现实。 冯大年这孩子，李杰见过一次。 彼时，冯大年闷声不响的跑到魔都，赖在顾家不走，顾家别的人不清楚冯大年的真实身份。 顾清俞肯定是心知肚明的。 如果冯大年是个懂礼貌的乖孩子，顾清俞或许不会干预什么。 但纵观冯大年住进顾家后的表现，这孩子明显是长歪了。 且不说不怎么喊人, 毕竟不太熟悉，拘谨一点也很正常。 可冯大年是该拘谨时不拘谨，不该拘谨时，拘谨的不行。 冯大年多大？ 小老虎多大？ 两人相差好几岁，按道理来说，到了冯大年这个年纪，起码该懂事一点，让着小孩子。 况且，冯大年名义上可是小老虎的舅舅。 舅舅吃饭时去抢侄子的鸡腿吃，这显然是不太应该的。 不仅如此，冯大年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家里买给小老虎的零食，他也翻出来吃。 看电视时，把物资弄得一塌糊涂。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住在顾家的人当中，除了冯晓琴之外，没有一个人喜欢冯大年的。 当然，抛开小老虎，其他人都是成年人。 众所周知, 成年人的耐受性是很强的。 但再强也有个限度。 短住，不是不可以，可赖在这里不走, 那就值得商榷了。 一个月，冯大年没走。 两个月，还是没走。 顾家人慢慢的便接受不了了，只是顾士宏和顾磊都是那种脸皮子比较薄的人。 真让他赶冯大年走，他们实在是做不到。 然后，这件事顺理成章的转到了顾清俞的手里。 顾清俞一看爸爸和弟弟都接受不能，即便她也不好意思开口，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顶上。 冯茜茜住在顾家和冯大年住在顾家，性质完全不同。 为了让冯大年搬出顾家，顾清俞直接找到冯晓琴，随后便和冯晓琴摊牌了。 冯大年的真实身份，一直是冯晓琴藏在心底的秘密。 突然被人揭开，而且揭开的人还是自家的大姑子，冯晓琴立马慌了神。 虽然顾清俞只是要她把冯大年送回家，没有要求别的，但冯晓琴压根就不信，顾清俞会轻易的放过她。 病急乱投医的冯晓琴，三拐两拐的找到了李杰这里，她想让李杰帮帮忙，试探试探顾清俞的口风。 在她看来，阿哥是她和丈夫的介绍人，他们的婚姻出了危机，于情于理，阿哥都该帮一帮的。 李杰得知顾清俞和冯晓琴摊牌时，并不怎么感到意外。 虽然这两年他没怎么和顾清俞接触，但两人也不是一点联系都没有。 顾清俞还是会时不时的找他喝酒，当然，是顾清俞提着酒主动找他的。 之前那次的误会，早就已经解开了，两人之间尽管没能成为恋人，但也不至于连朋友都没得做。 通过顾清俞之口，李杰还是知道一点顾家的事。 冯大年的所做作为，确实不怎么讨人喜欢，放大版的熊孩子，谁会喜欢？ 熊孩子嘛，其实很好治，打一顿就好，如果打没用，那一定是打得不够狠。 只是冯大年身份特殊，别说是打，便是骂上几句，也不怎么恰当。 眼不见为净，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最后，李杰还是帮了冯晓琴一把，问了问顾清俞是什么意思。 结果不出意外，顾清俞没有拆散顾磊和冯晓琴的意思，她只是想让冯大年回去。 不论是回去上学也好，还是出去打工都可以，只要不继续待在顾家，一切都好说。 顾清俞又不是刚刚知道这件事，如果爆发，她早就爆发了，哪还会忍到现在。 从李杰这边得到消息，冯晓琴第一时间把冯大年给送回了老家。 哪怕冯大年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用。 冯晓琴不可能因为冯大年而离婚，即便对于冯大年，她感到很愧疚。 冯大年是她儿子，小老虎又何尝不是？ 手心手背都是肉，伤到谁她都不愿意，顾清俞只是最后那根稻草，让冯晓琴下定决心而已。 冯晓琴本来也不会让冯大年一直留在魔都。 他才多大？ 时代在发展，二十年前的高中毕业生和二十年后的高中毕业生，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何况，冯大年连高中毕业生都不是，他只是初中毕业。 都快2020年了，初中毕业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所以，冯大年最终还是被冯晓琴给送回了老家继续读书。 至于冯茜茜，她倒是有点让李杰刮目相看。 这个女人很不一般，短短两年便成了中层小领导，虽然她上位的手段不怎么光彩。 但她的那股狠劲，还是让人侧目的。 冯茜茜刚一上位，昔日的那个渣男小组长，就被她利用职务之便将其扫地出门。 最近，李杰又听说冯茜茜好像又抱上了一条更粗的大腿，估计再过不久，又能让上升一升了。 不过，李杰并不怎么看好冯茜茜的升迁手段。 用权力换来的利益，在权力重新洗牌时，终究会被新的权力所没收。 70 第五十八章 各自的归属 总想着走捷径，终有一天会被反噬。 以正合，以奇胜，正奇并用方是上上之策。 人脉，必不可少，但打铁还需自身硬，如果能力不够, 即使走到高处，也是德不配位。 德不配位，必有灾祸。 冯茜茜最后的结局，也许会得到一笔为数不少的钱，但生活大概不会多幸福。 原着中，冯茜茜和顾昕的结局也不算多好。 相比于现在的冯茜茜，顾昕反而要更惨上几分。 葛玥和她母亲出国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们在国外过得怎么样，李杰并不清楚。 他没有特地查过。 因为没必要。 严格来说，他和葛玥完全不认识，彼此都没有见过面，之所以匿名投递材料，加速了葛父的垮台，也不是为了别的。 纯粹是因为被顾昕这个人恶心到了。 况且，即便李杰不提交那份黑材料，葛父也会被组织上调查。 不要小瞧组织。 只有不想查，没有查不到。 虽然不知道葛家母女俩的近况，但只要她们娘俩不大手大脚的高消费，安稳的过上后半生，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反倒是顾昕这边，很是拉胯。 像他这种被明令辞退的人员，出来之后是很难找到像样的好工作的。 颓废了大半年之后，在家人的安排下，顾昕进了一家工厂，当起了财务。 工资不高也不低, 一年工资加年终奖，七七八八算起来大概有十来万的样子。 十万块, 虽然比魔都年平均工资高上那么一点，但和顾昕之前的收入完全无法比较。 被辞退前，顾昕一年怎么也能拿上15-20个达布溜。 另外，葛父还没出事那会，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即便是分所的领导，也会对他另眼相待，高看几分。 相比于钱，顾昕更喜欢权。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抛弃相恋十年的女友，转而投入了葛家的怀抱。 就像冯茜茜一样，顾昕也是想走捷径，他想借助葛家这阵东风，爬的更高一点。 只可惜计划才刚刚展开，葛家就迎来了正义的制裁。 树倒猢狲散，葛家这颗大树倒了，顾昕自然被殃及池鱼了。 而且他还跌的特别惨，直接被打入了谷底。 体制内这条路, 算是对他彻底关闭了大门。 其实, 顾昕和冯茜茜能够勾搭到一起，和他们的性格不无关系，他们俩个本质上是同一类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成功，才是他们追求的东西。 其他的东西，无关紧要。 前些日子，李杰听顾清俞提起过，顾昕似乎是要结婚了，找的是一个本地姑娘，三十出头，是独生女，家里预备的还有一套婚房。 凭心而论，顾昕虽然被机关单位辞退了，年纪也不算小，但他的条件不算太差。 身高、学历、相貌都是他的优点，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哪怕年纪大了一点，工作差了一点。 只要愿意去找，还是能找到一个差不多的对象。 最后，施源的情况，李杰多少也知道一点。 一年前，施源结婚了，结婚对象是弄堂里的姑娘，一个叫莉莉的小姑娘。 不过，他结婚结的快，离得也快。 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又和莉莉离婚了。 这段婚姻，除了让他多了一个孩子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收获。 因为孩子尚在哺乳期，法院最后还是把孩子判给了女方。 毕竟，施源的个人经济条件确实不算太好，欠着一笔金额不小的外账，法院怎么可能把孩子判给他？ 即便施源母亲一再强调，要夺回自己的大孙子。 但判决书已下，她便是再要强，也拗不过法院的锤子。 …… 施家。 最近这段时间，华永瑜一直是在懊悔中渡过的。 儿子离婚，可以说是她一手促成的。 对于莉莉这个儿媳妇，华永瑜横看竖看，不论怎么看，都瞧不上眼。 是个外地人且不说，最重要的是莉莉的学历不行，太低了，仅仅只是高中毕业而已。 高中毕业，怎么配得上她的儿子？ 他们家可是书香门第，不说名牌大学，起码也得是个一本吧？ 因此，施源结婚后，华永瑜可没少挑刺，很多时候还是当着儿媳妇的面挑刺。 刚刚结婚那会，新婚燕尔，莉莉爱施源爱的不得了，即使被婆婆当面讥讽有点不开心。 只要施源事后哄一哄她，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凡是可一可二，不可三。 久而久之，长期处于这种环境，莉莉便渐渐地无法接受了。 越到后面，家里吵架的次数就越多。 而且几乎每一次吵架，施源都是帮着他妈的，从来没有站在莉莉的角度上考虑。 后来，莉莉实在受不了，于是便主动提出了离婚。 一听儿媳妇要离婚，华永瑜顿时慌了神，反而开始反思起来了。 但在莉莉看来，婆婆的反思，不过是鳄鱼的眼泪。 早已被伤透心的她，压根就不信。 最后，离婚的事一路闹到了法院。 施家不仅丢了面子，里子也给丢了。 这些天，华永瑜愈发的郁郁寡欢，好不容易治好的玉玉症，似乎又有复发的苗头。 “妈，你吃点吧。” 傍晚，施源端着盛好的饭菜走进了母亲的房间。 “不吃。” 华永瑜把头往旁边一扭，面无表情道。 “我要看到大孙子，我再吃饭！” 听到这话，施源不禁倍感无奈。 虽然他觉得离婚没什么可惜的，但儿子他还是想见的，如果可以选的话，他一定会要回孩子。 可他没得选！ 莉莉一家为了躲着他们一家，直接连卖鱼的档头都不要了，一家人也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虽然判决书中规定了他有探视儿子的资格，但其中并没有规定在哪里看儿子。 每次他发消息给莉莉，准备去看看儿子，莉莉都会发一个地址过来，这些地址要么是在公园，要么是在商场。 总之，没有一次是在家里。 所以，截止今日，他也没有查清楚莉莉一家住在哪。 “妈！” 施源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也想要蝈蝈回来，只是以我们家的条件，法院怎么可能改判？” “我们家怎么了？” 施源的无心之言，却戳到了华永瑜的痛处，她整个人直接炸了。 70 第五十九章 回归与新任务 施家发生的事，李杰并不知情，一转眼，两天过去。 时间一到，李杰立刻选择了回归。 唰！ 刹那间，天地变幻，映入眼帘的场景也从大别野变成了熟悉的小三居。 房子虽小, 但这里对李杰明显有着特殊的意义。 如果不是必要的话，他是不会轻易换房子的，对于他而言，房子的大小，已然无关紧要。 房子，不过是一处遮风避雨的地方。 回到主世界后, 李杰并没有第一时间试验功法，推演功法只是顺手为之的事, 没必要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上面。 ‘系统，领取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叮！” “恭喜宿主完成《心居世界的展翔幡然悔悟，觉得当舔狗没有前途，他想追求自己的幸福》，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 “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叮！” “恭喜宿主，获得天赋类奖励‘真灵加成’！” 又是真灵加成？ 对于这类奖励，李杰已经不怎么感冒了。 因为他突破了。 在正式突破之前，‘真灵加成’对于实力提升的效益很可观，但现在嘛，略微感知了一下，效果并不是特别大。 前面的路，他还得自己一步一步慢慢蹚。 …… …… …… 转眼间，小半月过去。 最近这段时间，李杰一连推掉了好几个签售会，灵气复苏在即, 他必须保持低调。 像这种抛头露面的活动, 能少去就尽量少去。 反正开不开签售会，也不太会影响的销量，毕竟，他可是靠本事吃饭的。 之所以能走到今天，他靠的全都是自己。 况且，他现在也不太缺钱了，账户里的余额足够他生活百八十年了。 而那些他需要的东西，单纯靠钱，也买不到。 前几天，李杰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要不要亲自去传说中的秘密基地走一趟？ 灵气复苏，绝对是隐藏最深的情报之一，那处秘密基地的位置，肯定也是绝密消息。 当然，如果李杰想的话，总有办法调查出来。 最简单的方式莫过于直接表露身份，不过，这种方式和他的初衷不符。 他只想安安静静的修炼。 虽然眼下主世界几乎没有可以威胁到他的东西，但他不想陷入无止境的俗事当中。 身为功法的提供者, 一旦表明身份，各种各样的事, 必然会纷至沓来。 想要继续平静的生活，注定只能是奢望。 这一天，李杰正在阳台上晒着太阳，和前些日子相比，家里多了一样东西。 一只猫。 猫咪的主人不是他，而是他老师家的。 老师和师娘两个人出去旅游，家里的猫没人照看，送去宠物医院，他们又不太放心。 兜兜转转，猫咪就住进了他家。 “喵！” 喵咪趴在窗台上，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吟，没过一会，它转了转头，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男人。 不知道怎么地，它觉得呆在这个男人身边，很舒服，浑身上下都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 “呼！” 不多时，李杰轻轻吐了一口气，刚刚的他，看似是在晒太阳，其实是在实验新功法的功效。 如果算上副本世界，他足足花了两年多的时间。 成果，自然是喜人的。 新的功法，足以让人一路修炼到蜕凡境之下，关于突破蜕凡境的方法，李杰倒不是吝啬。 而是以主世界目前的灵气含量，还不足以让人突破。 他能突破，灵气只占到了一半的功劳，严格来说，甚至还不到一半。 其他人没有他的际遇，想要突破到蜕凡境，其难度堪比登天。 功法改好了，李杰短期内便没什么事了，他打算出去转一转，一边旅游，一边考察一下灵气复苏的程度。 同时，顺带看一看深山里有没有诞生什么灵药。 虽然以目前的环境，还无法满足灵药的诞生条件，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说不定某些地方就孕育出了灵药。 当然，这个目的只是顺带的，即便碰不到，也没什么关系。 ‘叮！’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忽然响了起来。 ‘来自《终极一班》世界的田弘光，希望能好好照顾姐姐。’ 看到这个任务，李杰神色微微一怔。 终极一班当年也是红极一时的经典老剧，这部剧的标签是科幻偶像剧，其实内里是一部沙雕剧。 主角汪大东的头发，透露着浓浓的时代气息。 杀马特味道，很足。 剧中的表演也很浮夸，设定也是极其中二，一群有着特殊能力的少年，争抢着老大的地位。 不过，吐槽归吐槽。 这部剧在当年还是有许多亮眼的地步，战力指数的设定，也算是开了一派先河。 科幻+武侠+摇滚的设定，着实是脑洞大开。 制作方靠着终极时空的设定，续集出了一部又一部，演员换了一轮又一轮。 虽然被捧红的没多少，但出演过的人，好歹也混了个眼熟。 终极系列一共有十二个时空，分别是金、木、水、火、土、银、铜、铁、风、雷、光、幻时空。 终极一班的故事发生在金时空，任务发起者田弘光是金时空ko榜排名第一的高中生。 ko榜最初是武力裁决所编排出来的，初衷是为了寻找武力高强的高中生进行培养。 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ko榜只是高中生武力排名名单，和众多中的潜龙榜类似，唯有高中生才能上榜。 年纪一到，自动下榜。 田弘光，外号‘尊’，是终极一班班导田欣的弟弟，上一届武林盟主的儿子。 同时，他也是不被外界所知的ko.1，战力指数高达一万两千点。 历届ko榜中，战力指数破万点的高中生，可谓是屈指可数。 战力指数破万点，即便算上老一辈人，也是不折不扣的高手。 只可惜，后来由于大反派黑龙控制了武力裁决所，田弘光这个前途光明的高中生，直接被黑龙私下控制，成了武尸。 武尸，顾名思义，只是一尊武力高强，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70 第一章 我成了武尸? 金时空。 一间幽暗阴冷的屋子里，一名头上包着头巾的少年人，默默地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他的眼眸中闪过一道绿光。 “嗯？” 紧接着，少年人眉头微微皱起，喉咙里发出一道闷哼。 这位相貌俊秀的少年人不是旁人，正是刚刚苏醒过来的李杰，或者说是武尸·尊。 这一次，他苏醒的时间稍稍有点长。 现在的时间节点，尊已经变成了武尸。 ‘田弘光’本来就读于北区的阳光高中，在老师眼中，他是不折不扣的‘坏孩子’，喜欢和人打架。 三年前，在一次切磋的过程中，意外被车给撞了，那一次，他受了很重的伤。 随后的记忆便开始模湖起来。 昏迷之前，记忆中隐约出现一个浑身穿着黑袍的中年人，对方慢慢的靠近，冷峻的面庞上还带着一抹惊喜。 再之后的日子，便是浑浑噩噩的。 直到此刻苏醒，李杰方才明白一切的缘由。 他中了一种特殊的毒，一种名为不生不死之瘴的毒物，这是黑龙的独家专利。 凡是中了不生不死之瘴的人，记忆会慢慢消退，战力指数也会跟着勐增，同时也会变得亲近下毒之人，逐渐被下毒之人所控制。 尚未苏醒前，‘田弘光’只是一个高中生，虽然家学渊源，但他只对各种提升武力的功法感兴趣。 对于其他知识，看一眼都欠奉。 所以，哪怕他最后意识到了自己正在被人控制，他也是毫无办法，只能一步一步沉沦。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李杰苏醒后，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并且下意识的开始抵抗不生不死之瘴的控制。 嗖！ 忽然间，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出现在了屋子里，如果仔细观察，隐约可以看到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绿光。 这绿光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样所有习武之人胆寒的物质。 魔气！ 魔气越是纯粹，散发的绿光越是凶勐。 黑袍男子的目光从几位武尸的脸上一一扫过，就在刚刚，他察觉到了一丝隐晦的波动。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动了武尸体内的禁制。 然而，仔细查验了一番之后，他发现几尊武尸体内的禁制并没有出问题。 ‘难道是自己多疑了？’ “奇怪。” 黑袍男子低声自语了一句后，便消失在了房间内。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边，黑袍男子虽然走了，但李杰依然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动也不动。 不多时，黑袍男子倏地又出现在了屋子里。 他杀了一个回马枪。 黑袍男子揉了揉太阳穴，小声滴咕道。 “难道是我最近太累了？” 武尸之法，可是他独自开发的秘法，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人知晓其中的奥妙。 即便是和他交易的‘魔’，看到过他施展不生不死之瘴，也不知道具体的操作手法。 这是他的立身之本！ 偌大的武力裁决所，仅凭他一个人，自然是无法控制的。 所以，他需要帮手。 但他又是一个非常多疑的人，即使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红龙，他也不会百分之百的信任。 因此，他苦心研究十数载，终于创造出了一种秘法，也就是武尸控制之法。 凡是被他控制的武尸，不仅会大幅度提升战力指数，而且还会对他唯命是从。 哪怕是让武尸去送死，对方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忠诚。 武力高强。 武尸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也是最好用的工具人。 低声自语了一句，黑袍人的身影又消失了。 感知到那股阴冷的气息慢慢变澹，李杰仍然没有行动。 不生不死之瘴，比想象中的要棘手一点。 站在李杰的角度而言，黑龙打下的禁制手法很粗糙，远没有凡人世界的控尸之法精妙。 然而，不生不死之瘴毕竟来源于魔界，先天带着魔界的气息。 想要将其从体内剔除干净，也不是没法办法，但需要时间。 刚才那股波动，便是他的初次尝试。 结果，他这边才刚刚开了个头，黑龙立马就像是闻到味的髭狗一般，瞬间拍马赶到。 黑龙的气息很强，依照金时空的标准，仅仅是他呈现出来的部分，他的战力指数就高达四万点。 如果李杰选择立刻破除不生不死之瘴，黑龙必然能察觉到。 而现在的李杰，暂时还不是黑龙的对手。 一万两千点和四万点，差距太大，压根就没有还手之力。 汪大东，终极系列的绝对主角，初登场时常态战力指数是9000点，续集中出场时，他已经毕业十年。 而那时他的战力指数，不过是一万五千点。 十年时间才增长六千点，由此可见，战力指数的提升有多难。 战力指数越到后期，越难提升，普通人的战力天花板大概也就是三万左右。 超过三万点的，不是天纵奇才，便是邪门歪道。 黑龙的战力指数之所以高达四万点，完全是因为他修炼了魔功。 唰！ 沉思间，屋里又旋起一道威风。 黑龙又一次回到了武尸停放区。 ‘咦？’ ‘还是没有动静？’ 这一次，黑龙彻底迷茫了。 明明察觉到了异动，尽管那股波动很弱，而且一闪即逝，但他是什么人？ 战力指数超过四万点，突破了金时空战力天花板的存在。 他不相信那是错觉！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笃定不已。 然而，他连续查探了三次，结果全都一样，武尸体内的禁制仍旧是毫发无损。 ‘难道真的是错觉？’ 想了片刻，黑龙忽然笑了起来。 也是。 他在这瞎担心什么呢？ 区区几尊武尸，也能翻得了天？ 金时空，他就是天！ 天王老子下凡，也得让他三分。 即使武尸出现了意外，也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 整个金时空，除了那几个早已隐居，不问世事的老怪物，其他人哪怕人数再多，对他也构不成威胁。 翻掌可灭！ 这是强者的自信！ 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他还修炼什么魔攻？ 一念及此，黑龙的身影又一次消失。 这一次，他没有再来什么回马枪，而是真正的离开。 ———————————— 感谢临天宇大老的万赏，太破费了叭，红豆泥阿里嘎多！ 。乐文 第二章 现状 黑龙走了？ 李杰目前的战力指数虽然比不过黑龙，但他的灵魂，准确来说是神魂之力，远超黑龙。 原本那种若有若无的监视感，现在消失不见了。 走了便走了吧。 李杰暂时也没想着逃。 武尸的记忆力非常差，自从变成武尸后，始终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以致于李杰还没弄清楚剧情进展到了哪一步。 另外，如何悄无声息的解除禁制，也需要花费一点时间。 这个世界虽然也有武林，但这个武林和常人认知中的武林不太相同，与其说修炼的是武功，不如说是异能。 异能这东西和灵根类似,生下来有便有,先天没有,后天再怎么努力，也是无用功。 在十二个时空中，金时空是相对较弱的时空，缺少高阶武者，或者说高阶异能行者。 黑龙破四万点的战力指数，便是天花板级的存在了。 一转眼，两天过去。 幽暗的房间内，五尊武尸各自占据一方，其他四尊武尸分别位于东南西北，而李杰占据着最中央的位置。 这场面，犹如众星拱卫。 另外四尊武尸，分别是‘无’、‘毁’、‘暗’、‘毒’，其中‘无’的战力指数最低。 但他也有着其他武尸没有的能力，‘无’可以轻易的变成任何人的模样，就像漫威里的变形女一样。 这种能力已经不能用武功来形容了，这明显是异能。 ‘毁’是武尸中战力仅次于李杰的存在,如今他的战力指数高达一万五千点，堪比十年后的汪大东。 ‘暗’擅长伪装，以及刺杀,套用游戏中的术语，他走的是敏捷流刺客路线。 ‘毒’，顾名思义，最擅长的是下毒，他是一个毒人，连血液里都蕴藏着剧毒。 对于李杰而言，‘毒’的威胁反而更大，因为‘毒’拥有自爆的能力。 一瞬间引爆体内所有的毒素，形成一道幽冥剧毒结界，凡是结界内的生物，全都会被剧毒侵袭。 在此之前，‘原身’仅限于知道四尊武尸的名号，他们的具体能力，‘原身’并不清楚。 这些情报是李杰最近两天的研究成果。 呼！ 忽然间，房间内生出一道微风，紧接着，黑龙的身影出现在了李杰的感知之内。 黑龙检查了一番各个武尸的情况,而后视线停留在了武尸·无的身上。 “无,跟我走。” 指令发出，武尸·无的眼眸瞬间睁开,眼睛里闪过一道绿色的荧光。 黑龙身子一转，不紧不慢地朝着外面走去，而武尸·无则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宛如一具没有神志的冰冷机器。 对于武尸·无的离去，其他几尊武尸没有任何察觉。 黑龙没有发出明确的指令之前，武尸都是处于休眠状态，不需要吃喝，不需要排泄，他们不食五谷，以魔气为食。 李杰目前也是如此，这两天，他没有喝水，也没有吃任何食物。 魔气的存在，让他很感兴趣，这也是他不急于破解禁制的原因之一。 魔气，有毒！ 字面意义上的有毒。 体内的魔气越多，理性的阈值就会越低，同时，魔气也会侵蚀宿主的意识。 当然，魔气也是能量的一种，必然有驾驭的手段。 只是即便有正确的修炼功法，魔气对于人的影响也是无法消除的。 魔气会放大人心中的欲望，或暴烈，或贪婪，或纵欲，或兼而有之。 修炼到最后，甚至会被魔界生物同化。 魔界的魔尊传下修魔的功法，绝对没有安好心！ 虽然李杰只研究了两天的时间，但他的见识岂是常人可比。 魔功的尽头，必然是同化！ 因为魔气和人体的相性太差，只有不做人了，才能完美的驾驭魔功。 这一点，黑龙只怕还没有意识到。 傍晚时分，黑龙又一次出现在了屋子里，不过，早上跟他出去的武尸·无并没有跟着他一起返回。 “暗，跟我走。” 不多时，黑龙带着武尸·暗，再次离开了房间。 随后几天，武尸·毁、武尸·毒相继被黑龙带走。 他似乎在筹划着什么，一连几天，都没能看到他的人影，李杰就这样一个人呆在基地里，无人问津，仿佛被遗忘了似的。 几天后，黑龙终于现身了。 ‘咦？’ 看到黑龙的一刹那，李杰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惊讶。 相比于上次见面，黑龙的气息变得弱了一点，碍于战力指数相差太大，具体弱了多少，李杰暂时还不清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黑龙应该是受伤了，他的气息有点不太稳定，连自身的气息都无法控制，明显伤的不清。 是谁打伤他的？ 黑龙的战力指数高达四万点，金时空内能够伤到他的人，可谓是屈指可数。 另一边，黑龙显然不知道李杰的内心波动。 他确实是受伤了，而且伤的还不清，他受伤的原因不是因为争斗，而是强行修炼魔功所致。 魔功能够快速的提高战力指数，自然不会没有代价。 修炼魔功是一件异常凶险的事，一步踏错，便有万劫不复的风险。 黑龙很清楚这一点。 但魔功的效率极高，而且可以强行拔高战力的上限。 黑龙的终极目标是五万点战力指数！ 达成这一目标，他便能无所顾忌的掌控金时空。 身为武力裁决所的创始人之一， 现任武力裁决所的掌控者，黑龙知道的信息远比普通人要多得多。 像他们这样的世界，一共有十二个，他们所处的时空是金时空。 十二个时空看似独立，实际上却是有交汇的。 其中铁时空是最强的一个时空，白道异能联盟便坐落于铁时空内。 白道异能联盟世代守护着时空秩序，联盟旗下有一支战斗力极强的禁卫军，其名为‘铁克禁卫军’。 黑龙并没有亲自去过铁时空，不过他看过一份前人留下的笔记。 笔记中记载，破万点的战力指数是铁克禁卫军的准入门槛。 黑龙的战力固然强大，即便是十个八个‘高手’（破万点）围攻他，他也无惧。 但这个数字如果变成了五十，一百，结果恐怕就成了未知数。 第三章 名场面 “尊。” 黑龙的嗓音低沉，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去监视终极一班，一旦发现战力指数破万点的人，立刻将他带回来。” 话音刚落，李杰非常配合的醒了过来，标志性的绿色闪光眼也随之出现。 下一秒，他动了起来, 整个人直接消失在了基地内。 看到‘尊’眨眼睛便冲出了武力裁决所，黑龙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微笑。 不愧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尊’的战力指数完全不输于老一辈的高手。 以‘尊’现在的实力，榜简直是个笑话，k0.1完全无法衡量他的战力指数。 另一边，李杰一边赶路，一边思索着黑龙的目的。 监控终极一班, 带回战力指数破万点的人？ 这项指令的目的非常明确。 黑龙再找那个隐藏起来的k0.2。 这一届ko榜上，战力指数破万点的仅有两人，一个是ko1田弘光, 一个是不知姓名的神秘高中生，也就是k02。 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唯一知道的便是他的战力指数超过一万点。 旁人不知道，李杰自然知道这位神秘高中生，便是汪大东的发小雷克斯。 雷克斯是一个聪明人，也许他是查到了些什么。 在常人眼中，ko榜的来历已然不可考，只知道它存在，而且会定期更新。 至于，是谁排名的，很少有人关心。 如果有细心人追查历届ko榜的话，一定能发现一个怪相。 历届ko榜战力指数破万点的天才高中生，很多都会悄无声息的消失于人海。 这些人，不知去向, 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雷克斯恰好是有心人之一，他发现了这一令人悚然的事实, 所以, 他才故意隐瞒身份。 除此之外，他不表明身份还有一个原因。 在他的好友汪大东眼里，他一直是个体弱多病的人，不喜欢打架，也从来不打架，是一个成绩优异的乖孩子。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 起初，一切都是这样，直到年岁渐长后，雷克斯的心里出现了异样。 和他们俩个一起长大的还有一个女生，三人的关系一直很好。 少年慕艾，雷斯克不知不觉的被女生吸引，慢慢地喜欢上了女生。 但女生并不喜欢她，女生喜欢的是他的好兄弟汪大东，而且还是在汪大东不知情的情况下。 这件事，改变了雷克斯的心态。 同时，这也是雷克斯练武的原因之一。 他认为安琪之所以喜欢大东，完全是因为大东武力值高，从小到大, 大东一直保护着他们。 因此, 雷斯克悄悄地练武，他静静地蛰伏着，只待某一天，惊艳所有人。 ‘黑龙要找的那人便是雷克斯？’ 思虑间，李杰已经进入了芭乐高中。 他是第一次来这里，虽然不认识路，但想要找到终极一班，并非难事。 只要稍稍感知一下气息便可。 有战力指数的异能行者和没有战力指数的麻瓜，气机完全不一样。 没过多久，李杰便出现在了一栋教学楼楼顶，他静静地站在屋顶，注视着对面楼层的动静。 放开感知的那一刻，李杰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没想到，他竟然赶上了名场面。 终极一班。 “煞姐威武！” 胖胖的金宝三谄媚的笑着，挥舞着小拳头。 这时，砰的一声，班级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紧接着，一个带着墨镜，身穿黑色校服的少年人，神态极其傲然的踏入了教室。 刹那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其吸引了过去。 少年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不知怎么地，终极一班的人只觉得这人很欠揍。 同时，众人也注意到了这位冷面少年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西装的保镖。 “诶？” 一个带着眼镜的学生，忽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甩了甩手上的铁链，非常不爽道。 “你们土龙帮很叼，是不是？” “还要带保镖上课？” 此话一出，班级里瞬间炸开了锅，其他人纷纷跟着眼镜少年，一起声讨着冷面少年。 这人太嚣张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高校界的传奇——终极一班！ 以前来的转校生，哪一个不是毕恭毕敬的？ 面对着群情激愤的少年人，冷面少年的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退下！” 他先是喝退了准备掏枪的保镖，而后潇洒的摘下墨镜，不急不缓道。 “莎士比亚说，to not be， that''s the question!”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这话是什么意思？ 冷面少年微微一笑，继续道。 “我到底要不要接受，你们为我召开的迎新会？” “我到底要不要向你们证明，我将是终极一班最强的统治者？” 王亚瑟来终极一班就是为了当老大来的。 他在ko榜上排名第三，对于这个排名，他是很不服气的，从小到大，他都是同龄人中最强的那一个。 他不信有人比他强。 然而，ko.1和ko.2的身份都很神秘，即便他想要挑战他们证明自己，也办不到。 于是，他就转学来到了芭乐高中。 因为芭乐高中也有一位ko.3。 王亚瑟连第三名都接受不了，更别说和其他人同为第三了。 他要先挑翻第三名，然后再慢慢地寻找前两名，一个一个的打过去，直到所有人都认可他是最强的。 “干！” “找死啊你！” 王亚瑟的宣言一出，终极一班顿时沸腾了。 混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眼看一场火拼就要发生，教室后排，一个躺在椅子上的少年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安静！” “人家好歹也是新来的同学，多少要给他点礼貌吧？” 王亚瑟眉头一挑，出声的这人便是他此行的目的。 “你就汪大东吧？” 下一秒，汪大东嗖的一声出现在了王亚瑟面前，他的速度很快，快到普通人难以看清。 “我就是汪大东。” 话音刚落，两人便正面相对，他们的目光都牢牢的锁定在彼此的身上。 教室里的氛围，瞬间变得凝固起来。 班里的其他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有点不对劲，一个个跟乖宝宝似的，默默的闭上了嘴巴，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对峙的两人身上。 70 第四章 忌惮 下一秒，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这场面，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两人是在握手。 然而，实际上两人却是在互相试探。 同为ko榜第三名，不论是王亚瑟，亦或者是汪大东, 都对另外一位ko3有点不太服气。 只是现在并不是好时机，两人无法倾尽全力一战。 因此，这一次交手仅仅只是浅尝辄止，两人又几乎同时卸掉了手上的力道。 ‘很强！’ 此刻，汪大东战意勃发，他是个武痴型的人物，生平最喜欢的事便是和高手过招。 在今天之外, 他认为，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ko.1和ko.2，高校界再也没有能打的人。 哪怕是同为第三名的王亚瑟。 但今天，短短的一次交手，他便意外的发现，王亚瑟比他预想中的要强。 所以，他很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对方打上一场。 当然，虽然他承认王亚瑟很强，但他并不认为自己会输。 他有一个秘密。 ko榜上，他的战力指数是9000点，这只是他的常规战力指数，敌人越强，他的战力指数也就会越高。 遇强则强！ 这是他的特殊能力。 ‘不愧是和我并列的ko.3。’ 另一边，王亚瑟的心里也发出类似的感慨。 同样的，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输。 9000点战力指数，不过是他愿意暴露在外的，他的武器是石中剑, 原本是中古黑暗时期亚瑟王的武器, 是巫师梅林用千年火山热焰打造的兵器。 此外，石中剑里还封印着一头魔。 如果将锁剑之石取下，石中剑会变成一柄嗜血锁魂的魔剑，同时也会大幅度提升剑主的战力指数。 他承认汪大东很强，但决然不会是他的对手。 ko.3，他要定了！ 隔壁楼顶，李杰静静的看着两人的交锋，他没想到，竟然会撞上名场面。 青春，果然热血。 如果换做是他，像这种斗气的行为，大约是做不出来的。 太幼稚。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和原着中一样，放学后，两位战力指数高达九千点的高校界风云人物，相约体育馆决战。 只是大战尚未正式开始，两人的战斗便被丁小雨的一曲钢琴曲化解了。 情绪，很重要。 原本斗志昂扬的战斗情绪被一曲钢琴曲抚平后，汪大东和王亚瑟也失去了决斗的心思。 然而，他们两人的战斗虽然没能展开, 但后续还是有人找上门来。 放学后, 亚瑟忽然收到一个消息，他的父亲土龙帮帮助被黑涩会黑狗枪击，中弹身亡。 得知父亲死了，王亚瑟立刻去找黑狗拼命，一人独斗几百个黑涩会。 路过的汪大东眼看黑狗人多欺负人少，随即挺身而出。 尽管王亚瑟和他关系不好，但王亚瑟已经转入了终极一班，哪怕只转入不到一天，王亚瑟也是终极一班的一员。 而他是终极一班的老大，自然不会看着外人欺负自己人。 王亚瑟，他可以打，可以教训。 但外人不行！ 经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两人之前的那点误会早已烟消云散。 一笑泯恩仇。 两人反而成为了朋友。 战斗结束后，王亚瑟也收到了一个好消息，他的父亲压根就没死。 黑狗却是枪击了自家老爹，但老爹穿了三件防弹衣，子弹根本就没有击中他本人。 夕阳西下，两人勾肩搭背的来到一家沙冰店。 远处，李杰犹如一尊铁塔，静静的观察着两人。 呼！ 骤然间，平地升起一道微风，随着微风而来的还有一道带着金属般质感的声音。 “尊，有什么发现？”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黑袍的人突兀的出现在了李杰身边。 路边的行人熙熙攘攘，令人奇怪的是，谁也没有注意到这边站着两个人。 就像是双方处在不同的次元似的。 “没有。” 不论是汪大东还是王亚瑟，两人隐藏的战力指数都超过一万点，足以列入武尸的备选。 但这种事，李杰怎么可能会告诉黑龙。 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哪怕后期的黑龙很可爱，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黑龙已经被魔功所控制，完全不是他本来的样子。 黑龙闻言没有再问，站在一旁静静的打量着正在吃冰的两个少年。 这两个人，他都认识。 同为ko榜第三名的汪大东和王亚瑟。 年轻轻轻，战力指数就高达九千点，这俩人的潜力不俗，假以时日，战力指数破万点，那是板上钉钉的。 此刻，黑龙就像是一位殷切的老农，他看向汪大东和王亚瑟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地里的庄稼。 贪婪，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多么娇嫩的肉体啊，快快长大吧。 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接收两人的肉体，把他们化作纯正的武尸，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潜力高的武尸，他永远不嫌多。 就像是钱，谁会嫌多呢？ 黑龙巴不得战力指数破万点的年轻人越来越多，最好跟地里的韭菜是的，割了一茬立马长出一茬。 忽然间，黑龙的心里涌出一股冲动。 他很想现在就出手，擒住两位少年英才，让他们成为武尸军团的一员。 他的念头刚刚升起，一旁的李杰便察觉到了他心中的恶意。 这恶意是如此明目张胆，丝毫不加以掩饰。 如果汪大东和王亚瑟被人在沙冰里下了药，以他们的战力指数，大概率会察觉到。 只可惜，他们现在中毒了，反应远比平时迟钝的多。 感知不到，实属正常。 不多时，黑龙深吸一口气。 “走吧。” 即便是被魔功侵染了，黑龙仍然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 汪大东可不是那么好动的。 他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他的背后还站着一对可怕无比的杀手夫妇。 刀疯和刀鬼！ 哪怕黑龙现在的战力指数高达四万点，他也没有信心正面战胜这对杀手夫妇。 ‘等我魔功大成，我一定会得到你！’ 黑龙最后看了一眼汪大东，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沙冰店。 即将发生的战斗，他一点也不感兴趣。 不过是小朋友之间的打闹而已，浪费时间。 70 第五章 想……研究 武力裁决所。 “嗬……嗬……嗬……” 最深处的一间静室内，传出一阵若有若无的嘶吼声。 如果有人站在门外，单纯听声音便能察觉到声音的主人有多痛苦。 只是听着这声音，就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片刻后，嘶吼声慢慢消失。 呼！ 黑龙阴沉着脸，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魔功反噬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 “哼！” 下一秒，黑龙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把剑, 剑身森寒，隐隐可见一抹绿光在剑身上游动。 这把剑和普通的剑不太一样，常规的剑，大多是用来刺的，但这把剑的剑尖上吸附着一块石头。 灰色的圆石，紧紧地裹着剑尖，不止封印了剑的锋芒, 同时也封印着一头魔。 倘若王亚瑟看到这把剑, 他一定会惊讶不已, 因为黑龙手上的剑，跟他手中的石中剑几乎一模一样。 在得到石中剑时，兵器总局的人曾经告诉过他，石中剑是独一无二的，全世界仅此一把。 “放肆！” 黑龙一脸怒容的看着石中剑，厉声喝道。 “你不过是一把兵器！” 就在刚刚，石中剑里的魔传出一缕魔念。 ‘去找它……’ ‘去找它……’ ‘合二为一，成为最强的魔！’ 众所周知，石中剑是中古时期亚瑟王的佩剑，像这种人物的佩剑，按照常理，应该仅有一把才对。 这也是常人的认知。 仅有极少数的人知道石中剑不止一把，而是有两把。 石中剑里封印的是剑魔。 剑魔太过强大，仅凭封魔石压根无法封印，唯有将剑魔一分为二, 各自封印。 除此之外, 还需要不定期的更换封魔石。 否则, 剑魔便会暗中影响持剑人，企图诱惑持剑人解封自己。 “剑魔，我才是你的主人！” 黑龙目光冷冽的看了一眼泛着绿光的石中剑剑身。 区区剑魔，竟然妄想影响到他？ 如果换做是狄阿布罗魔尊，还差不多。 一个被封印的剑魔，还不够资格跟他谈条件！ 话落，剑身上的绿光骤然消失不见。 剑魔也许是怕了，也许是另有企图。 “呵。” 眼看石中剑魔安静下来，黑龙轻笑一声。 魔就是魔，欺软怕硬，给上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 另一边，就在剑魔发出神念的那一刻，李杰猛然睁开了眼睛。 刚刚的他，虽然是在研究着体内的禁制，但他的神念始终监控着武力裁决所的每一处角落。 苏醒过后，他的身体发生了一点点变化。 他多出了一种能力。 庞大的灵魂之力，拥有了干涉现实的能力，这种情况很像是修仙副本中的神识之力。 目前, 它只具备两种基础的能力，感知和驱物。 感知范围大概是以李杰为圆心，方圆一公里, 范围并不大。 关于驱物，李杰也试验过，大概能举起五公斤的重物。 五公斤，也就是一桶水的重量，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李杰真正关注的不是这些，而是这种能力还在慢慢的变强，昨天的他，驱物的重量只有四公斤。 就目前而言，驱物的能力算是比较鸡肋，远不如附带的感知能力。 ‘刚刚那个就是魔？’ 去过那么多的世界，李杰还是第一次看到‘魔’这种生物。 不得不承认，他对‘魔’很感兴趣。 如果不是现在还打不过黑龙，他恨不得立马将石中剑夺过来，然后慢慢的研究研究魔的性质。 悄无声息的解开禁制，是他的第一目标。 第二目标则是，苟住，慢慢发育。 而他的第三目标便是夺取石中剑。 当然，这个石中剑指的是王亚瑟手中的那把。 石中剑的封魔石是有有效期的，也就是兵器说明书中的保质期，一旦封魔石过了保质期，魔气便会外溢。 原剧中，王亚瑟便因为石中剑而入魔。 如果不是金刚妹妹体内的熊珠恰好克制魔气，王亚瑟根本就等不到最后那一场大战。 李杰的计划是慢慢等，等到王亚瑟压不住石中剑魔，然后他在出面，从王亚瑟的手中拿到石中剑。 常人对于石中剑魔，畏之如虎，李杰却是一点也不怕。 积累了几十世的灵魂之力，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在没有正式进入副本之前，李杰无法确定终极一班的武力上限在哪。 但现在，他明显察觉到这个世界的层级不会太高。 一头小魔崽子罢了，还不被他放在眼里。 他不仅想研究研究石中剑魔，更想练一练所谓的魔功。 他练魔功，自然不是为了力量，仅仅只是为了增长见闻，积累一些资粮而已。 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天下之能事毕矣。 毕竟是崭新的力量体系，如果不见识一番就这么空手而回，多少有一种入宝山而空手回的遗憾。 …… …… …… 光阴如水，一转眼，大半个月过去。 这些天，李杰一直没有离开武力裁决所，虽然他已经找到了解开禁制的办法。 但这里还是有几样东西让他念念不忘。 第一样东西是魔气，武力裁决所内有一处时空缝隙，缝隙的另一头不出意外便是魔界。 源源不断的魔气正是从这处时空缝隙传过来的。 第二样东西则是藏书，武力裁决所创立的初衷是汇聚天下英才，共同参悟武学，开创武学盛世。 哪怕现在的武力裁决所被黑龙占领了，那些藏书也没有被丢掉。 兴许是黑龙尚且残存着理智，舍不得丢掉那些珍贵的藏书。 毕竟，那也是他的青春。 从前的他，也是一名热血少年，期待亲手开创出一个属于他的武道盛世。 虽然这个愿望夭折了，但好歹也奋斗过。 而第三样东西不是别的什么，而是武尸·无，那个有着变形能力的特殊武尸。 李杰亲眼看到了武尸·无的变幻过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武尸·无就换了一副容貌。 不仅是相貌变了，连气息也跟着变了。 唯一没变的便是灵魂气机。 这是一个缺点。 但能够感知到灵魂的人，世间又有几个？ 因此，在某种程度上，武尸·无的变成能力勉强算是天衣无缝的伪装。 70 第六章 登场 一转眼，数月过去。 终极一班近期发生了很多事，先是汪大东的发小雷克斯从大洋彼岸回来了。 紧接着，汪大东的青梅竹马安琪也跟着回来了。 安琪喜欢汪大东，雷克斯又喜欢安琪，一出狗血的三角恋，如期上演。 多年的苦心得不到回应, 雷克斯嫉妒的发狂，他多次引导安琪，企图破坏安琪和汪大东的感情。 然而，每一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事情发展到最后，雷克斯决定不装了，既然得不到安琪的心，他就先得到安琪的肉体。 某位女作家曾经写过, 通往女人灵魂的通道是。 至此，终极一班的人终于发现了雷克斯的真实面目。 他一直苦心营造的‘破产公子’的身份, 原来全都是假的。 不仅如此，雷克斯还是传说中的ko.2，战力指数高达一万点。 全班震动！ 同时，黑龙也被惊动了。 那个不知姓名的ko.2竟然是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学霸。 雷克斯没有暴露之前，谁也想不到他居然是ko.2。 毕竟，根据汪大东的口述，雷克斯从小就没有练过武，从小到大，都是他在保护雷克斯。 雷克斯是大脑，他是手脚，很好的定义了两人的定位，一个四肢发达，一个聪明绝顶。 这天夜里，汪大东和雷克斯正式迎来对决，昔日亲如兄弟的两人，针尖对麦芒的一战。 众目睽睽之下, 雷克斯再也没有隐瞒，直接飚出了破万点的战力指数。 两人, 大打出手。 起初，雷克斯凭借超高的战力指数，牢牢地压制着汪大东。 但面对着咄咄逼人的雷克斯，汪大东终于没有继续压抑自身的战力指数，同样飚出了破万点的战力指数。 只不过，最后这场战斗还是以汪大东的失败而告终。 最后关头，汪大东本可以击败雷克斯，但他心软了，没能忍心打伤雷克斯。 远处的楼顶上，黑龙闭着眼睛，感知着前方发生的战斗。 倏然间，他深吸了一口气。 “这股气息，真是美妙啊。”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了一下其中的滋味。 一万点战力指数是一个门槛，绝大多数武者，哪怕辛辛苦苦修行一辈子，也无法突破这道关隘。 能够破万点的，无一不是天赋异禀的战斗奇才。 黑龙也想效仿白道异能联盟, 打造出一支独属于他的禁卫兵团。 不过，相比于异能联盟的铁克禁卫军，他的禁卫兵团全都是由武尸所组成。 司职战斗的武尸, 每一个战力指数都超过万点。 黑龙很清楚，这个世道，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 拳，就是权！ 如果没有镇压一切的武力，统治时空，只会是一句笑话。 但有了武力，它便不是笑话，而是野心，而是理想。 一次战斗，收获了两个武尸的好苗子。 此刻的黑龙，兴奋不已。 “哈哈！” “真是天助我也！” 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然而，他的笑容仅仅维持了数息便消失不见了。 雷克斯倒还好，虽然是富家子弟，但对于异能行者而言，人世间的富贵并不足惧。 抓了便抓了，又能怎样？ 真正让黑龙头疼的是汪大东，他的父母可不简单。 另外，还有王亚瑟同学，对方手上的那把石中剑，黑龙可是志在必得。 王亚瑟的父亲是土龙帮帮主，七龙之一，曾经也是武力裁决所的创办人之一。 当然，黑龙担心的不是他和土龙之间的情分。 虽然同为七条龙，但他和土龙从来就没有尿到过一壶里。 他忌惮的是土龙的人脉。 现在的他，还不是无敌的，只有完成了天魔合，成为了真正的魔，他才能横行无忌，无敌于金时空。 ‘罢了。’ 想了一阵，黑龙暂时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暂且先解决雷克斯小朋友吧。’ 一念及此，黑龙对着一旁的武尸吩咐道。 “尊，暗中跟上雷克斯，等到他独自一人时，将他抓回来。” 李杰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天台上。 不多时，他直接出现在了库房里，堵住了终极一班所有人的退路。 远处，黑龙看到这一幕，不禁一脸愕然。 发生了什么？ 他刚刚不是吩咐了吗？ 暗中跟上雷克斯，等到雷斯克独自一人时，再动手。 尊怎么直接迎头和他们撞上了？ 黑龙倒不是担心尊打不过终极一班的那群小朋友。 没错，在他眼里，即便是战力指数破万点的雷克斯和汪大东，也不过是小朋友而已。 他们之间的战斗，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他真正担心的是，事情会败露啊！ 如果肆意收集武尸的行为被曝光，那他必然会成为时空公敌。 尤其是那些传承已久的武术世家（异能行者世家）！ 武尸的来源是潜力极高的少年，这些传承已经的大家族，谁家没有几个年轻俊才？ 刹那间，黑龙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尊’的行为，无疑打乱了他的部署。 现在时机尚未成熟，远没有到曝光的时刻。 必须要好好惩罚惩罚‘尊’，让他记住这个教训，即便他是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之一，也能影响到大局。 不过，惩罚的事自然得放到后面。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不要灭口？ 只要将所有的目击者全部杀了，便没有人知道武尸的事。 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就在黑龙思考要不要灭口之际，终极一班的人看到李杰陡然出现在库房大门，顿时吓了一跳。 这人是谁？ “小雨，你刚刚感觉到了吗？” 王亚瑟满脸戒备，目光死死地盯着突然出现的人影。 “嗯。” 丁小雨同样是一脸防备，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但他还是察觉到了对方超高的战力指数。 仅仅是惊鸿一现，便让人不寒而栗。 就像是一汪看不见底的幽潭，深不可测。 王亚瑟喃喃道：“他到底是谁？竟然完全感觉不到他战力指数的上限？” “喂，那……那个谁，你哪位啊？” 就在这时，金宝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趾高气昂的喝问道。 “感觉让开，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70 第七章 震撼 “在你面前的可是k0榜排名第三的亚瑟王，排名第四的要命的小雨，排名第十三的煞姐。” “以及排名第一百三十五位的内伤王！” 说着，金宝三扬了扬手中的拳头。 “看到没有，砂锅大的拳头，我这一拳头下去，二十五年的功力，你能不能接得住？” 金宝三的态度十分嚣张，毕竟，他身后站着好几位ko榜上的高手。 有他们做后盾，他何惧之有？ “喂……” 然而，一道颤抖不已的女声，却将他打回了原型。 “金宝三，你……你赶紧回来，这人是高手！” 说话的人是煞姐，她虽然实力比不上汪大东等人，但感知气息的手段她还是学过的。 对面的那人的战力指数，就如同一片汪洋大海，深不见底，又漫无边际。 并且，此人的气息极为的阴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路数。 虽然她平时不太瞧得上金宝三，但万一金宝三因为太过嚣张而丢了小命，也是她不想看到的。 因此，她顶着巨大的压力，立马召回金宝三。 听到煞姐的话，金宝三一脸茫然。 高手？ 有多高？ 难道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还高吗？ “金宝三，退下！” 这时，汪大东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感知到一闪而过的战力指数，直接让他从昏迷中惊醒。 “东……东……哥？” 金宝三一听到汪大东的话，顿时如同老鼠遇见猫，嗖的一下退了回来。 “咳咳。” 汪大东踉踉跄跄的摆脱了煞姐的扶持，不顾身上的伤势，径直走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你是谁？” 李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往前踏出了一步，飙起了战力指数。 【……】 【……】 【……】 【……】 感觉到这股惊天的战力指数，不论是重伤在身的汪大东，亦或者全神戒备的王亚瑟和丁小雨，皆是一脸骇然。 太可怕了！ 眼前的陌生人，竟然如此之强，那渐渐升腾的战力指数，就像是一座耸立的高墙，不知边际。 此刻，王亚瑟的脸色极为难看，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在颤抖。 这不是兴奋的颤抖，而是恐惧的发颤。 高傲如他，怎么能允许自己的身体未战先怯？ 下一秒，他直接从灵界召唤出了自己的兵器石中剑。 剑在手心，他方才有了一丝丝安全感。 如果事不可为，哪怕是拔掉封魔石，和剑魔合二为一，他也要将对方强留下来。 谁能阻止少年武士去赴死？ 他，从来不缺乏赴死的决心！ 另一边，丁小雨的神情也是高度紧张，他紧紧的握住了拳头，这一次，他握得不是常态的左手。 而是右手！ 在旁人眼中，他的惯用手是左手，但只是少数人知道，他的右拳才是他最大的底牌。 他的右拳可以爆发出数倍于左拳的力量，只是这力量的代价有点大，一旦用出，他会虚弱好长一段时间。 人群后方，雷克斯脸色阴沉的看着门口的陌生人。 他刚刚察觉到，此人的战力指数居然超过了两万点，而且还在持续的上升。 他是谁？ 传说中的ko.1？ 不！ 绝对不可能！ ko.1的战力指数只有一万两千点，即便对方和大东一样有所隐藏，也不会超过两万点。 最让雷克斯震惊的不是对方高到不知边际的战力指数，而是对方的相貌。 这人的年龄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 脸庞上还残留着些许没有蜕去的稚气，显然，此人的年龄不会很大，甚至可能是他们的同龄人。 成年前战力指数超过万点，已然是常人眼中难以企及的天才。 雷克斯一直为这一点而骄傲，他不止是天才，从他开始练武到现在，也不过五年的时间。 五年时间，战力指数破万点。 他是天才中的天才！ 但现在，他的内心涌出一股强烈的挫败感。 如果他是天才中的天才，那对面这人是什么？ 天才中的天才之上？ 妖孽？ 绝世之姿？ 雷克斯不知道该用哪个词来形容，因为这明显超出了他的认知。 另外，对面这人的气息让他很不舒服。 强大而又阴冷，充满了恶意。 虽然对面的人暂时什么也没做，但即便下一秒此人把他们全杀了，雷克斯也不会觉得意外。 与此同时，远处的黑龙察觉到了突然爆发的战力指数，顿时两眼放光，兴奋的难以自抑。 相比于库房里的那群‘小朋友’，他才是感受最深的那一个。 ‘尊’的战力指数，什么时候突破了三万点？ 上一次‘尊’全力出手的时候，他的战力指数才两万出头而已。 这才多久？ 不到半年的时间，战力指数就增长了一万？ 他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我能研究出其中的奥秘，我的战力指数是不是也能飞速提升？’ ‘不管了，立刻召回尊！’ 霎时间，黑龙做出了一个决定。 抓捕k0.2的事，可以缓一缓。 武尸曝光的事，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能研究出快速增长的奥秘，其他的一切，皆是无关紧要之事。 一旦有了研究成果，不论是运用在自己身上，亦或者是应用于武尸身上，都是绝对的大杀器。 想到这里，黑龙立刻顺着禁制，向李杰发出了指令。 【尊，任务取消，立刻回到我的身边。】 黑龙已然没了追究‘尊’的心思，他只想尽快带‘尊’回裁决所，然后慢慢研究其中的变化。 数息后，黑龙眉头一皱。 ‘尊’仍然停留在库房里，就像是没有收到他的命令似的。 旋即，黑龙又一连发出好几道指令，甚至强行动用了禁制中的惩罚手段。 然而，情况依然没有发生改变。 “嗯？” 少顷，黑龙突然神色大变。 留在‘尊’体内的禁制，竟然突然消失了！ 虽然‘尊’仍旧站在库房里，但那种若有若无的联系，彻底的断了。 怎么回事？ 是不是禁制出了什么问题？ 黑龙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禁制被人破了，而是认为禁制本身出了什么意外。 就在凝神思索之际，黑龙忽然察觉到一股窥视感，顺着感觉一瞧，只见‘尊’正面朝着他的方向，歪着嘴缓缓勾起一个‘’似的笑容 第八章 无惧 “不知所谓。” 看到这一幕，黑龙顿时勃然大怒，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中喷涌而出。 下一秒，黑龙整个人直接消失在了天台上。 嗖！ “尊，你好大的胆子！” 话音刚落，黑龙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库房门口，随之而来的还有他那磅礴的怒火。 在场的众人看到眼前又莫名出现一个人, 当即又吓了一跳。 之前出现的陌生少年看起来就有点不太像好人，但相比于他，这位刚刚出现的中年人，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大恶人。 此人身上携带的气息，暴虐而又邪恶。 紧接着，让人更加不解的是，这个穿着黑袍的中年男子刚一出现, 便不分青红皂白的朝着那个少年出手了。 “哈哈哈…………” “跟我斗？” 黑龙发出一道极为刺耳的笑声。 五十年功力的拳头，就问你接不接得住？ 显然，‘尊’不可能接得住。 然而，令黑龙惊讶万分的是，李杰不仅接住了他这记攻击，而且还以欺人之道还之彼身，完好无恙的将光波递了回去。 ‘嗯？’ 望着回头那道光波，黑龙的眉头顿时紧锁。 怎么回事？ ‘尊’什么时候有这种能力了？ 另一边，看到两位陌生人大打出手的样子，在场的众人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什么情况？ 这两个人怎么说打就打了起来? “小雨，你的右手能在没有激怒的情况下出手吗？“ 看到两人交手，王亚瑟连忙朝着一旁的丁小雨问道。 在来到终极一班之前，他调查过ko榜前几名的情况，他知道丁小雨隐藏了一部分战斗力。 根据他的调查，丁小雨的右拳可以发出时数倍于左拳的力量。 另一边，丁小雨默默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可以试一试。” 言罢, 丁小雨的右拳发出一阵亮金色的光芒, 他正在全心全意的积赞右手的能量。 虽然眼前的两人战力指数都突破了常人得极限, 但他不是那种束手就擒的性格。 即便到了绝境，他也不会轻易放弃希望、 “好！” 与此同时，黑龙发出一记冰冷的笑容。 “好啊！” “尊，你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 在黑龙的感知里，‘尊’的战力指数自然是没有超过他，但‘尊’对于战力指数的运用，明显比他更强。 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如果他对于力量的运用有百分之九十的话，那么‘尊’对于力量的运用便有百分之一百二十。 百分之三十的差距，看似很小，但在一定基数的情况下，这个比例简直超出普通人的想象。 “呵呵。” 黑龙眼眸微抬，看向了李杰，嘴角挂上一抹冷笑。 区区武尸，拿什么跟他斗？ 即便对方暂时摆脱了控制，但实力的差距，可不是一点点小偷小摸能够抵销的。 紧接着, 黑龙肆无忌惮的飚出了战力指数。 【…………】 【…………】 【…………】 【…………】 眼看黑龙直接暴露了自身的战力指数，李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 黑龙的战力指数超过四万点, 这绝对是一个秘密。 今天的他，肆无忌惮的展露出真实的战力指数，绝对是一件非同寻常的事。 十几公里之外，汪大东的父亲汪天养察觉到这股惊人的战力指数，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这股战力指数太过惊人，简直比他预想中的极限数值还要高。 他是谁？ 汪天养连忙放下手中的圣经，极其突然的消失在了家里。 不多时，汪天养赶到战力指数爆发的地点。 ‘是他？’ 汪天养虽然退隐多年，但武力裁决所的创始人他还是认识的。 那个头戴斗篷，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明显是一个不太安分的人物。 “尊，你真的是一个完美的试验品。” 黑龙贪婪的看着封控中的一员，虽然这份报告不是特别严谨，但相比于朝不保夕的日子，他更希望填饱肚子。 当然，李杰口中的填饱肚子，自然不是指单纯的吃饱。 紧接着，黑龙身上的绿光明显更亮了几分。 他肆无忌惮的爆发出了自身的战力指数。 【…………】 【…………】 黑龙的战力指数飙升到了极致。 刹那间，库房内的人只觉得透不过气来，就像是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了心间。 ‘他是谁？’ 王亚瑟的内心在咆哮，此刻，他被黑龙那庞大的战力指数压得喘不过气来。 即便他的感知放宽到了极限，他依然无法感觉到黑龙战力极限。 自己和对面的这人，压根就不在同一个次元。 毫不客气的说，哪怕他和石中剑魔合二为一，也不一定能够战胜对面的两个人。 “黑龙！”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响在了黑龙的耳畔。 黑龙转头一瞧，看到汪天养的身影，心中的怒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刀疯！ 对面那人，即便化成了灰，他也不会忘记。 多年前，刀疯成名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无名小卒，这么多年过去，‘刀疯’已然成为了江湖中的传奇。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刀疯’、‘刀鬼丰富的威名依然在武林中回响。 “呵。” 黑龙转头一瞧，看到汪天养的身影后，极为嚣张的揶揄道。 “啊呀呀。” “这不是传说中的杀手之王吗？” 另一边，汪天养懒得和黑龙废话，开门见山道。 “黑龙，今天要既要替天行道，消除你这个隐患。” 话音刚落，汪天养二话不说，直接飚出了隐藏的战力指数。 【……】 【……】 【……】 察觉到汪天养超高的战力指数，黑龙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眼前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 刀疯，杀手界的至尊，传奇杀手之一，如果是淡出的一对一，他绝对不会怕对方。 但眼前的敌人不只有汪天养一个，还有一个战力指数超过三万点的武尸。 尽管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摆脱控制的，但武尸的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 不过，担心归担心，黑龙的姿态依然狂傲。 70 第九章 剑魔去哪了? 数息后，之间黑龙掌心蓝光一闪，一把泛着绿色的魔剑顿时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这把剑很怪异，没有剑鞘，同样也没有剑尖，一块灰色的石头紧紧锁住了剑身。 看到剑的那一刹那，王亚瑟的眼中流露出一抹震撼之色。 这……这不是石中剑吗？ 王亚瑟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石中剑，不论是外型，亦或者剑尖的封魔石，两把剑完全是一模一样。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两把石中剑？ “自恋狂，那个不是你手中的剑的吗？” 汪大东呆呆地看着一旁的王亚瑟，一脸惊讶地问道。 “我……我……” 王亚瑟神色一怔，犹豫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为什么对方手中也会有一把石中剑？ 这同样也是他迷惑不解的地方。 石中剑不是只有一把吗？ 当初兵器局的人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石中剑是独一无二的神兵利器；。 “呵……” 黑龙明显注意到了王亚瑟的惊讶，只见他轻笑一声，摩挲着石中剑的剑身。 “王亚瑟小朋友，是不是很惊讶？” “石中剑，从来就是有两把，呵呵，我手中这把石中剑才是正品，你手上的那把不过此残次品。” 此话一出，王亚瑟手中的那把剑顿时发出一阵轻吟，紧接着，王亚瑟只觉得石中剑脱离了他的掌控，发出一阵阵颤抖。 剑魔似乎是在反对黑龙的言论。 “哈哈……” 黑龙狂笑一声。 剑魔明显是不服！ 而这，正是他想看到的。 黑龙热切的看着王亚瑟手中的手中剑，眼中带着一丝丝疯狂。 他笑声穿透了库房，不停的在空中回荡。 两个剑魔都在现场，虽然和他预想中的计划不太相符，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剑魔合二为一！ 即便是在魔界之中，石中剑魔也是数一数二的魔，如果两魔合一，他的战力指数完全能够冲破五万点的关卡。 五万点，被誉为凡人的极限！ 正产人类的战力指数，几乎不可能超过五万点，据说只有传说中的终极铁克人，战力指数才能超过五万点。 但终极铁克人，百年难得一见。 “天魔合！” 黑龙狂笑一声，举起手中的石中剑，直接放开了石中剑魔的束缚。 同向相斥，异性相吸，两把石中剑正如一阴一阳，一旦其中一把剑发出召唤，另外一把剑必然会给出回应。 天魔合是一种特殊的熔炼手段，传承于魔界，是狄阿布罗魔尊亲自传给黑龙的。 剑魔一旦合二为一，恢复了本来的面目，黑龙身为宿主，必然可以获得超出极限的力量。 毕竟，即便是在浩瀚的魔界之中，剑魔也是最为高等的魔之一。 “天魔合！” 黑龙兴致勃勃的施展着秘法，然而，没过多久，他便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石中剑魔毫无回应，就像是被封印了似的。 怎么可能？ 黑龙默默的望着手中的额石中剑，眼眸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神采。 石中剑，怎么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 自己明明已经拔出了封魔石！ 石中剑魔去哪了？ 另一边，李杰微微一笑，发出一抹嘲讽的笑声。 依靠外物，终究只是下下之策。 在黑龙的眼中，石中剑魔是他一统金时空的希望，只要剑魔合二为一，他就会成为独一无二的超限者。 五万点战力指数，弹指可破！ 然而，外物终究是外物，比不过自身的额强大。 早在大半个月之前，李杰便降服了石中剑魔，或者说，掌控了石中剑魔。 黑龙手中的那把石中剑，不过是剑魔的栖身之所。 当然，在必要的情况下，剑魔完全可以从中脱离出来，只是这样会损耗剑魔的元气。 不过，相比于生存，损耗些许元气又算得了什么。 “你是在找他吗？” 李杰呵呵一笑，摊开手掌，一道阴森森的魔气顿时从他掌心浮现出来。 看到李杰掌心的那抹绿光，黑龙的瞳孔猛地一缩。 怎么可能！ 他不会认错，那绝对是石中剑魔！ 朝夕相处了十几年，他不可能认错！ 只是，石中剑魔为什么会跑到‘尊’那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 少顷，李杰掌心的绿光发生了一丝变化，之间绿光涌动，一道袖珍的魔影变化而出。 随后，魔影演变成了婴儿的形态。 “咯咯……” 魔影发出欢快的笑容，而后对着李杰的掌心蹭了蹭。 什么！ 看到石中剑魔的动作，黑龙那幽暗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为什么！ 凭什么！ 这是我的剑魔！ 它为什么会如对‘尊’表现得如此顺从。 石中剑魔，是黑龙的底牌之一，正因为有石中剑魔，他的战力指数才会超过四万点。 没有了石中剑魔，黑龙寄一根拔了牙的老虎一样，再也无法维持超高的战力指数。 另一边，汪天养看到石中剑魔，眼中顿时闪过一缕精光。 魔从来就是混乱的代名词之一。 他从未看过，也从未听说过魔会臣服人类。 这人是谁？ 为什么魔会对他表现得如此亲昵？ 猛然间，汪天养的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 难道他是狄阿布罗魔尊在人间的化身？ 不然的话，桀骜的魔，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温顺？ “呵。” 眼看黑龙震惊不已的模样，李杰淡然一笑，石中剑魔臣服于他，自然是因为他庞大的神念。 强者，不论到了什么地方都会是强者。 虽然驯服石中剑魔的过程不是特别顺利，但他还是成功的抹杀了石中剑魔的魔性。 魔气，不过是一种特殊的能量体系，只要洞察了其中的规律，化为己用并不困难。 “很惊讶，是吗？” 李杰瞥了一眼如臂使指的石中剑魔：“其实，想要做到这一点，很简单。” “只要比它强，它就会认你为主，你让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 “想学吗？” 黑龙脸色阴晴不定的望着李杰，他当然想学，但他很清楚，这种事对方绝不会教他。 易地而处，如果是他掌握了驯服魔的秘密，他绝不会告诉其他人。 李杰笑了笑：“想学的话，我教你啊。” 70 第十章 接连登场 砰！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爆炸声，黑龙顿时如同一块破布似的，整个人直接被甩飞了出去。 半空中，黑龙噗的一声吐出大片大片的鲜血。 咚！ 黑龙和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咳咳……” 不可能！ 即便躺在了地上，嘴角的血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洒，黑龙仍旧有些难以置信，眉宇间写满了不解之色。 区区武尸, 怎么可能单独击败他？ “尊，你……” 黑龙强忍着浑身的酸痛，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咳咳……” 说着，黑龙又吐出了一口血。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此刻，黑龙的注意力压根就不在自身的伤势上，而是全都聚焦在了‘尊’的实力上。 距离‘尊’上一次全力出手，才过去多久？ 不到半年的时间, 对方的实力凭什么增长的如此之快？ 短时间内变化这么大, 简直是骇人听闻！ 数遍记忆里的每一处角落，黑龙也找不出一个合理的原因。 哪怕是修炼魔功，战力指数也不可能提升这么大。 “学会了吗？” 另一边，李杰没有正面回答黑龙的问题，只是淡淡一笑，语气轻松地问道。 “你！” 听到这般调侃的话，黑龙心中怒意勃发，恨不得活撕了对面的少年。 “这是你逼我的！” 黑龙脸色猛地一沉，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就像是做出了某一个堪称艰难的决定。 紧接着，只见现场倏地升起一阵狂风，黑龙的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 “嗬……” 黑龙的喉咙里发出一道痛苦的呻吟声。 他要施展秘法，一瞬间爆发出体内所有的潜能。 虽然这么做的后果很严重，但此刻的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只要抓住‘尊’，然后从他的口中逼问出实力快速增长的秘密，一切都是值得的！ “老弟, 住手！” 就在这时, 一道满是焦急的男声忽然划破夜空，回荡在了这片空地上。 经过一场大战，这里的地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的库房几乎被硬生生地夷为了平地。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日式厨师服的中年男子，正气喘吁吁的向这边跑着。 断肠人？ 看到这人，汪大东、王亚瑟、丁小雨不禁看了一眼对方。 这不是那个喜欢卖大肠面线的断肠人吗？ 老弟？ 他是在喊谁？ 按照年龄，应该是那个黑袍人才对。 另一边，黑龙看到断肠人的到来，当即愣了一下，而后他脸上的魔气忽然消失了。 什么？ 魔气消失的一刹那，众人这才看到黑龙的真实面容，看到那张和断肠人一模一样的脸庞，汪大东三人集体倒吸一口凉气。 黑袍人竟然和断肠人长得一模一样？ 这…… 汪大东看了一眼王亚瑟，恰好王亚瑟也在看向他，两人尽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之色，以及那一丝无法隐藏的后怕。 断肠人和这个大魔头显然是双胞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断肠人很可能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老弟, 那一招不能用啊！” 断肠人顾不得现场的危险，一步跨入了交战中心, 叉着腰喊道。 “如果用了那一招，你会没命的！” “滚开！” 黑龙脸色一黑，甩了甩衣袖。 “不要在那胡说八道！” 那个秘法顶多会永久失去一部分战力指数而已，黑龙并不怕，失去的再练回来就好了。 “老弟，听人劝，吃饱饭，有些事你不了解，这个秘法是我创造出来的，有什么问题，我还能不清楚吗？” 断肠人看了一眼弟弟的神色，小心翼翼道。 “其实，我当初留下秘法的时候，暗中留了一手。” “这个秘法确实能大幅度提升战力指数，但后果不是降低战力指数。” 断肠人这边还在说着，黑龙已经准备拼命了，眼看黑龙的头顶生出一抹惨绿的绿光，断肠人连忙挥手喝止道。 “快，快停下！” “老弟，秘法燃烧的是人的寿命啊，快停下！” 此话一出，黑龙吓得连忙停下了秘法，同时他的脸色也黑的如同锅底一般。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留一手呢？ 老哥啊，老哥，你差点害死我了。 恍然间，黑龙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停了下来？ 而且心里还念叨着‘老哥’？ 他已经多久没叫过老哥了？ 即便是在心里默念，也是许久没发生过的事了。 好像自从修炼了魔功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念过老哥，而是以‘废物哥哥’作为代替。 不多时，黑龙不得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因为他发现他的战力指数正在以惊人的幅度往下降。 【……】 【……】 【…………】 【……】 【……】 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的战力指数下降的这么快？ 噗！ 霎时间，黑龙又向着外面喷了一口老血。 “老哥，你骗我！” 言罢，黑龙只觉眼前一黑，随后直接咚的一声栽倒在了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唉。” 断肠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老弟面前。 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没了战力指数，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黑龙战力指数急速下降的事。 看到黑龙倒地，他还以为是老弟被秘法反噬了。 “老弟？” 断肠人俯身拍了拍黑龙的脸蛋。 “老弟，醒醒！醒醒！” “不用拍了。” 这时，李杰忽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再怎么拍，他也不会醒的。” 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大概只有李杰知道黑龙晕倒的真相，黑龙看似是气急攻心，实际上却是因为魔功的问题倒地的。 如今黑龙一身的战力指数全都系于魔功，而不久之前，李杰抽离了黑龙体内的剑魔。 如此一来，黑龙的魔功等于是被废了。 不论是主动废功，亦或者是被人破功，都不是什么好事，对于黑龙而言，剑魔被抽离，几乎是没了半条命。 他这一趟，估计要躺上很久，而且醒过之后，一身的战力指数大概率会归零。 即使能够残留一些，战力指数也不会超过一万点。 70 第十一章 散场 “大东，过来。” 眼看大魔王黑龙倒地，汪天养适时的朝着儿子招了招手。 其实，他既然出现在了这里，就已然做好了向儿子坦白一切的打算。 不久前黑龙爆发出的战力指数太过惊人，而且其中还充满了恶意。 恰好，汪大东的气息也在他的感知范围内。 儿子遇到这种险境，身为父亲的汪天养，岂能袖手旁观？ 些许旁枝末节，说开了即可，毕竟是父子，没什么解不开的结。 “啊！” 听到父亲的召唤，汪大东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今天晚上经历的一切，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魔幻了。 先是好兄弟雷克斯展露了破万点的战力指数，雷克斯竟然是传说中的ko.2。 单单这一件事就足以震撼他一整年。 随后，两人爆发了一场大战，汪大东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雷克斯大打出手。 再之后，他因为心软被雷克斯打伤了。 昏倒的那一刻，汪大东心里想的是，‘这一天终于要过去了’。 其实，他晕倒一半是装的，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雷克斯。 他从未想过这样的场景。 所以，干脆直接晕倒，其他的事等他醒过来再说。 然而谁曾想，晕过去了也不让人安生。 刚刚晕过去没多久，便突然出现了一股强大到让人压抑的战力指数。 并且这战力指数很是阴冷。 紧接着，汪大东被迫醒来，他是终极一班的老大，班里的人遇到了危险，他不能不管。 再之后发生的事就有点让他目不暇接了。 黑袍人出现，随后他父亲也拍马赶到，而且父亲的身上还爆发出了令人震撼的战力指数。 他完全感觉不到父亲身上的极限。 彼时，他还准备问一问老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随之而来的那场大战，却让他彻底闭上了嘴巴。 和这场战斗相比，他和雷克斯之间的‘战斗’，更像是小孩子之间的过家家。 狂暴至极的破坏力，令人惊叹的战力指数，快到肉眼看不见的交手，这一幕幕，无不冲击着汪大东固有的观念。 “啊什么啊！” 汪天养眉头一皱，招手道：“还不快点过来，你妈在家都快要担心死了，快点和我回去。” 刀疯和刀鬼向来是形影不离，汪天养能察觉到这边的战斗，兵器之母刀鬼自然也感知到了。 本来她也是要过来的，只是汪天养担心无法分心保护两个人，所以便让妻子留在了家里。 “哦。” 汪大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脚步刚一抬起，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面露难色道。 “可是，爸，我的同学还在这边呢。” 一想到刚才爆发的那场大战，汪大东的心便猛地往外一跳。 虽然那个黑袍人倒下了，但那个最初出现的少年人还站着呢，一看对方那魔气森森的样子。 即便对方的面相看起来很和善，汪大东也觉得这人不会是什么好人。 听到儿子的话，汪天养顿感无奈。 黑龙是魔头，不代表那位打败黑龙的少年就是好人。 屠龙的人可不一定是英雄！ 汪天养年轻时是杀手至尊，见识过太多的黑暗面，也正因为年轻时犯下的错误太多，他现在才会成为一个牧师。 每一次为别人祷告，都是他的救赎。 “这位同学。” 另一边，断肠人站起身来，神色颇为谄媚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人。 “你好，我是断肠人，这位是我的弟弟，请问，我现在能带他离开了吗？” 断肠人一边说着，一边连连摆手。 “你被误会，我带他走，只是想送他去医院治一治。” “你看。” 断肠人指了指周围散落的血点。 “这地上到处都是血，我只是想救他一命，没有别的意思，等他醒了，我一定把他给你带回来。” “你看，怎么样？” 说完这些话，断肠人凝神屏息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人，不仅如此，在场的其他人的目光也全都落在了李杰身上。 根据李杰刚才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不论是黑龙，还是断肠人，亦或者是他们，是走，是留，全都要看人家的脸色。 一息！ 两息！ 三息！ 李杰仍然没有回话，他的沉默就如同一座大山似的，牢牢地压在众人的身上，让人感到喘不过气来。 冷汗，渐渐从断肠人的额头上沁了出来。 眼前这位少年，他虽然是第一次见，但对方身上的气息却让人感到熟悉。 武尸！ 这位少年的身上带着武尸的味道。 哪怕他现在是个废人，这种味道他也不会忘。 既然弄清楚了少年人的身份，对方为什么和黑龙大打出手，其原因不言自明。 易地而处，如果自己被黑龙练成了武尸，然后自己又恢复了意识。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他老弟，也就是黑龙，是少年人的仇人，即使少年人要杀了黑龙，断肠人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黑龙毕竟是他弟弟。 因此，即使明知道开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断肠人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自己的弟弟，他不救，谁救？ 如果眼前的少年人真的要追究的话，大不了偿命便是。 一命抵一命，用他的命去换弟弟的命。 当初，得知黑龙修炼魔功的时候，断肠人的内心是无比惋惜的。 眼看弟弟误入歧途，他这个当哥哥的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滋味，简直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片刻后，紧张的众人终于听到了想要的回答。 “你们走吧。” 只见李杰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哪里来，回哪里去。”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皆是长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可怕的少年，竟然意外的好说话？ “谢谢！” 相比于其他人，断肠人更加清楚武尸和裁决人之间的纠葛。 眼前这位少年的大度，超乎了他的想象。 所以，他是发自肺腑的感谢。 “谢谢！” 没过多久，众人的身影一一消失在了夜幕之中，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李杰不禁有些哑然。 他刚刚不是故意沉默的，而是被系统的提示音吸引了心神。 70 第十二章 回归与新任务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任务完成了？ 这个提示音来的太过突然，以致于李杰被惊到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特别意外。 原身的需求是好好照顾姐姐，完成这一点，其中最大的阻碍莫过于黑龙这位大反派。 经此一战，黑龙算是半废了，即使被治好了，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没了黑龙从中作梗，田欣彻底安全了，虽然田欣的体内拥有惊人的潜力。 但以田欣目前所处的环境，她多半不会练武。 哪怕一篇绝世武功摆在田欣的面前，她也不会看上一眼。 在她看来，弟弟变成一个坏孩子，多半是因为练武练得，如果不练武，弟弟自然不会好勇斗狠。 自然也不会因为受伤，从而导致车祸。 不多时，李杰的身影出现在一处大楼的楼顶，这处大楼位于闹市区，隔壁便是一座居民楼。 田欣就住在隔壁，李杰并不没有直接出现在她的面前。 因为修炼魔气的缘故，他现在的气息不怎么好，常人看到即使不会太害怕，也会觉得不太舒服。 何况，自己失踪了这么久，田欣也已经习惯了弟弟的失踪，只是偶尔会念起弟弟。 不打扰，是李杰做出的选择。 再过不久，他就要回归主世界了，这个时候出不出现，完全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你是心中的日月， 落在这里， 旅程的前后多余……” 此刻，田欣一边哼着时下正流行的歌曲，一边叮叮当当的做着宵夜。 远处发生的那场大战，她毫无察觉。 恍然间，田欣忽然动作一顿，转头朝着对面的大厦看了一眼。 也不知怎么地，她总感觉好像有人在看着她。 片刻后，田欣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那应该是错觉。 外面漆黑一片，哪像有人的样子，而且她住在六楼，附近除了对面的那座大厦，再也没有其他高楼。 而那座大厦距离她家足足相隔了两个街道。 “此刻的无人山谷， 仿佛听见说爱你……” 田欣虽然是终极一班的班导，为人师表，但她的年纪并不大，像她这么大年纪的女生，心里自然是想有一段甜甜的恋爱。 只可惜班上的学生太闹腾了。 其实，田欣完全没有必要接手终极一班的，学校当初安排给她的班级也不是终极一班。 出任终极一班班导，是她自己要求的。 看到终极一班的那群学生，她就会不自觉的想起自己的弟弟，他们和弟弟一样，都是外人眼中的问题学生。 当初，如果她能好好教育自己弟弟，也许弟弟便不会突然失踪。 往事不可追，她现在只是想当好终极一班的班导，好好教育他们，让他们走上正道。 …… …… …… 主世界。 “喵！” 大橘发出一道舒爽的叫声，这个新的铲屎官很不错，身上带着的气息让人很是舒服。 ‘咦？’ ‘怎么停了？’ 忽然间，大橘察觉到铲屎官停止了按摩，它立马睁开眼睛，转头一瞧。 “喵？” 听到耳边传来的猫叫，李杰哈哈一笑，他的手又重新回到了大橘的身躯上。 他不过是用灵气梳理了几次，这只小猫的灵性竟然增加的如此之多。 如此看来，未来的动物很可能会成精。 ‘系统，领取奖励。’ “恭喜宿主完成《来自终极一班世界的田弘光，希望能好好照顾姐姐》，本次任务完成后，系统将随即抽取一项技能或者天赋，如果抽取到天赋类，那么任务世界该天赋所对应的知识技能将解锁。” “宿主是否领取奖励。” “领取奖励！” “叮！” “恭喜宿主，获得天赋类奖励‘田弘光的异能’！” 下一秒，一阵细微的暖流瞬间从眉心升起，随后缓缓荡开。 暖流出现的很突兀，消失的也很突然，仅仅数息，暖流便越来越弱，渐渐消失。 片刻后，李杰默默睁开了眼睛，只见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就在刚刚，他已经做了一次实验。 新出现的异能，他再熟悉不过，副本世界中，他不知道研究了多少次。 驱物和感知的能力，被全方位的继承了下来。 虽然即便没有这异能，他也能做到驱物和感知，但两者的性质完全不同。 之前李杰能做到，靠的是他庞大的神识。 而现在，即使不用神识，他也能做到驱物和感知。 这是本质上的区别。 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现在的状况，李杰的嘴角缓缓露出一抹笑容。 又多一张隐藏身份的底牌。 未来如果有需要的话，他可以用异能行者的身份和官方打交道。 到底是现实世界，多一些隐藏的手段，总归不会有错。 相比于武道大宗师的身份，异能行者的身份，明显要更低调一点。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 最近这些天，李杰除了偶尔出了几趟门，其他时间都呆在了家里。 之所以足不出户，一方面是为了让异能更快的适应主世界的环境，另一方面则是给锻体决进行最后的修正。 他打算将功法尽快的交上去。 不过，这一次上交肯定不能用上一次的渠道了。 上一次，如果不是官方没有防备，李杰那些隐藏的手段，还真不一定能够防得住。 因此，李杰这次打算用最原始的方式传递。 越原始，越安全。 他打算以信件的方式将新功法递交上去。 当然，他肯定不会走正常的邮寄渠道，那种方式，太危险。 像这样重要的东西，只有亲手送过去，才能百分百的确保安全。 这一天，夜色很是阴沉，天空中乌云密布，连一丝星光都看不到。 晚上九点，李杰两手空空的走出了家门，他准备今天把信送出去。 然而，他这边前脚刚走，系统的提示音后脚便如期而至。 ‘叮！’ ‘来自《人世间》世界的周秉昆，希望好好照顾家人，让父母为他骄傲。’ 新任务来了？ 李杰脚步微顿，眉宇间多出了一抹讶色。 70 第一章 人世间 这部剧，他前段时间恰好看过。 至于看剧的原因，完全是因为这部剧的口碑爆了。 一翻朋友圈，不论是圈里人，还是圈外人都在讨论这部剧。 这部剧的时间跨度虽然很长，但用一句话来描述剧情便够了。 周家的故事。 周家一共有五口人，父亲周志刚是建国后的第一代建筑工人，母亲李素华是一个典型的具备时代特色的家庭妇女。 父亲二人一共育有两子一女，大儿子周秉义，二女儿周蓉，小儿子周秉昆。 故事开始于60年代末，周志刚要去西南支援大三线建设。 提起大三线这个词，很多人或许会觉得很陌生。 在80年代以前，三线建设还是保密条例的范畴之内，很少有人提起讨论。 其实，三线建设的初衷是受到了国际大环境的影响，其目的是为了保护大后方的安全。 根据伟人提出的战略构想，全国将会被分为三个区域，分别是前线、中间缓冲地带以及战略后方。 前线便是一线，缓冲地带也就是二线，而战略后方便是三线。 这也是三线建设名称的由来。 60年代后，由于和毛熊的关系恶化，彼时，毛熊更是在北部边线部署了重兵。 除此之外，盘踞在海外的光头也是心怀恶意，时时不忘反攻大陆。 另外，阿三也受西方势力的指示，不断地挑起边境地区的事端。 最后，漂亮国也没安好心，秘密部署了一系列的遏制计划。 北边有毛熊，南边有光头，西边有狗腿，东边虽然有一定的缓冲地带，但过了三八线，那里便是西方势力的代言人。 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至此，大三线建设计划也就应运而生，即便当时国内的经济大环境不够好。 但面对战争的威胁，所有的一切都要为战备让道。 必须要建设一个相对独立的工业生产体系，保证国家的战略安全。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的头上就是一座山。 周志刚远赴西南，不过是众多三线建设人员的缩影，彼时，像他这样的人，简直是数不胜数。 虽然站在后世的角度来看，三线建设也许没有那么必要。 毕竟，战争没打起来嘛。 但手中无剑和有剑不用，完全是两种概念。 如果战争真的发生，位于大后方的战略要地，便是国防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最坚固的一条防线。 抗日战争期间，正因为没有完备的工业体系，从而导致连子弹的供应都跟不上。 国人吃够了武器供应不足的苦头。 那教训，太过惨痛！ 言归正传，周志刚被抽调去了西南，进行大三线建设。 恰好那时上山下乡运动也开始如火如荼，老大周秉义响应国家号召，去了建设兵团，支援国家建设。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原则上一家只要留一个孩子在家，所以，仅仅老大一个人去还是不够的。 本来，周家人是打算让小儿子周秉昆也去上山下乡的。 毕竟老二周蓉是个姑娘，而且年纪也不大，女孩子一个人出那么远的门，太容易吃亏了。 然而，周蓉却因为勇敢追爱，抢先一步，赶在弟弟前跑到了贵省下乡去了。 并且她追的那个爱人，还是一个年纪比她大上十几岁的老右诗人冯华成。 这一去，不远万里，等周蓉再次回来时，她已经嫁做人妇，初为人母。 老大去了边疆兵团，二女儿去了大西南，两人一南一北，命运彻底改变。 老三周秉昆则留了下来，在家里照顾母亲。 不论是边疆兵团，亦或者是云贵山区，条件肯定都比不过城里，按道理来说，老三周秉昆留在城里是享福才对。 然而，命运总是爱开玩笑。 留在城里的周秉昆，反而是兄弟姐妹中过得最苦的那一个。 周秉昆对兄弟有情，对父母尽孝，本是全剧最好的人，可他却坐了最多的牢。 好不容易做出了点成绩，买了一套房子，结果房子却意外没了，不得不重新搬回棚户区。 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长大后却要离开这个家。 离开就离开吧，儿子反正也是名校毕业，去了漂亮国，有亲爹照应着，也不会吃什么苦。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次短暂的离别竟然成了永别。 儿子死了。 随后，他又因为和儿子的亲生父亲发出冲突，导致对方意外去世。 二进宫。 相比于上一次，这一次的刑期更长。 周秉昆命苦，他的妻子郑娟，命更苦。 打小郑娟就是一个孤儿，被郑婆婆捡到，辛辛苦苦的养大，由于没有城市户口，她找不到工作，只能靠打零工赚点饭钱。 后来，家里给她说了一门亲事，男方是工人家庭，有城市户口，只要她嫁过去，她的户口问题也就解决了。 在那个年代，为了户口嫁人，完全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多少人想嫁，还没有门路呢。 然而，这场婚姻并没有带给她幸福，反而给她带来了更大的不幸。 涂志强是她的丈夫，可他们两个之间却没有感情，他们俩结婚，一个是想解决户口，一个是想借此掩人耳目。 （虽然剧里没有明确表明，但也多有暗示，涂志强和水自流两个人之间并不那么简单。 像他们这样的关系，不说是在那个年代，就算是放到现在，也不被主流社会认可。 放到现在，他们顶多承受道德层面的异样目光，而在那时，他们是在犯罪。） 所以，郑娟的婚姻过得并不幸福。 其实以郑娟的性格，婚姻幸不幸福，想来不是特别重要的，哪怕涂志强不爱她，只要能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她也会满足。 但平静的过日子也成了奢望。 她被人强暴了。 后来，丈夫又因为犯了事被枪毙。 她成了一个寡妇，丈夫死了，她没了去处，只能挺着大肚子回到娘家。 养母年纪大，没有工作，家里的弟弟也是养母捡来的，眼睛又不太好，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怀孕的怀孕。 这样一家子过日子，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 第二章 少女的哭声 光字片。 天气微凉，一个穿着花袄，梳着麻花辫的少女站在院子里，她的目光时不时的扫向街口转交的位置。 不多时，街角传来一阵自行车‘叮铃铃’的打铃声。 听到这声音，少女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如果仔细打量，这喜色中还带着一丝丝期待。 紧接着，一个穿着军绿色大衣的男人，骑着一辆二八大杠出现在了街角。 自行车的后座上绑着两个大布兜子，一左一右很是对称，兜子看起来很老旧，封口处已经起了毛边。 定神一瞧，依稀可以看到布兜上印着两个大字。 【邮政】 从前慢，车马邮件都慢，六十年代末，书信是普通人最常用的通信手段。 虽然传递信息的效率很低，但那种见字如面的感觉，着实美妙。 “谷子哥，有我的信吗？” 眼看邮政小哥路过自家门前，少女连忙走出院门，在开口之前，她还特地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幸好周围没什么人，妈妈应该在厨房，大哥不出意外大约在房间里看书，小弟嘛，估计还在和周公约会。 “有。” 看到少女满怀期待的表情，邮政小哥眼中隐隐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不过，这丝神色消失的很快，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压根就发现不了。 此刻，少女的心房已经被那一句‘有’给填满了，哪有空去观察‘谷子哥’的表情。 “呶，你的信。” 看到熟悉的信封，少女的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 “谢谢谷子哥！” 脆生生的道了一声谢，少女连忙把信封塞进厚厚的袄子里，然后又做贼似的东张西望了一番。 另一边，看到少女如此做派，如果不是和对方熟识，邮政小哥多半会以为少女是什么敌特人员。 “走了。” 邮政小哥挥了挥手，骑上自行车便扬长而去，兴致来了，他还哼起了小调。 “向前进！ 向前进！ 革命洪流不可阻挡， 向前进！ 向前进！ 朝着胜利的方向， 万里河山红烂漫……” 歌声渐行渐远，少女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了街上。 咣当！ 这时，屋子里忽然传出了椅子的倒地声，恰好这时，一个身材微胖的妇女端着稀饭走进了房间。 看到椅子被带倒了，她顿时抱怨一声。 “这孩子，大清早的赶什么集。” 妇女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孩子的莽撞，只见她放下稀饭，扶起了椅子，而后冲着屋里喊道。 “孩子他爸，秉义，周蓉，秉昆，吃饭了。” “来了。” 话音刚落，屋子里相继传来三道回声，两男一女，最先传来的是一道浑厚的男声。 “妈，马上就好，还有一页就看完了。” “妈，你们先吃，我等会再吃。” “秉昆？” 眼看小儿子没应声，妇女脸上顿时多了一抹恼怒之色。 这死孩子，肯定又在睡懒觉！ 多大的人了，眼瞅着太阳啥屁股，还赖在床上不起来。 “这臭小子，又在睡懒觉。” 这时，只见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撸起了袖子。 妇女一看自家男人的动作，顿时慌了。 这是要动手啊！ 虽然她也不喜欢小儿子睡懒觉，但如果为了这事动手，好像也没什么必要。 孩子还小，能懂个什么事。 都是停课给闹得。 如果不是学校停课，小儿子哪会一天到晚呆在家里，成天无所事事，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 “棍子呢？我棍子呢？” 中年男人撸起袖子，左找又找，找了两圈，也没找到趁手的家伙。 不对啊。 他明明记得昨天晚上拿回家里来了。 沉思间，中年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缓缓移动到了自家婆娘身上。 被男子这么一瞧，妇女的视线下意识移到了别处。 没错，那棍子是她偷偷拿走的。 “唉。” 看到自家婆娘的神色，男人哪还不明白，他默默的叹了口气。 周家的三个崽，老大和老二都争气的很，上学时名列前茅，在家里也乖巧的紧。 唯独小儿子不成器。 自己平时在家还好一些，起码有个人能管住，只是再过不久，他就要去西南地区搞建设。 他打听过，这一走，短时间内只怕回不来，上级领导找他谈话，语重心长的告诉他。 要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 家在东北，要去西南，两地一南一北，相隔几千里地，去了那边，想回来一趟，不知道要费多少事。 每年能回来一趟，那都是烧高香了。 一想到即将离开，男人不禁思绪纷飞，直到耳边传来一阵呜咽声，他才回过神来。 “呜……呜……呜……” 哭声是从里屋传来的，一抽一抽，断断续续的，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周围的环境很安静。 所以，哭声还是特别的引人瞩目。 哭声刚一传来，妇女的行动最快，她第一时间放下碗筷，满怀疑惑的朝着里屋走去。 “蓉儿，你没事吧？” 这边，妇女刚走进里屋，男人后脚也跟着走了进来。 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少女嗖的一下将信封塞进了怀里，然后迅速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等到妇女走进里屋，少女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无事发生道。 “妈，我没事。” 妇女眉头微皱，这明显是谎话嘛。 知女莫若母，蓉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女儿有没有事，她怎么会不清楚？ 没事的话，语调怎么会带上哭腔？ 而且那小眼眶红的，哪像没事的样子？ “没事，你哭什么？” “我没哭。” 少女连忙矢口否认。 妇女走到女儿身边，低头探了一眼。 “没哭，你眼眶怎么红了？”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眼看少女抵死不认账，妇女反而更心急了。 女儿难道是受什么欺负了？ 不是她自夸，她女儿绝对是光字片，不，哪怕算上隔壁几个片区，她女儿也是长得最标致的。 不仅如此，她女儿的成绩也好，读的书也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老大之前提过，她忘了。 对了！ 那叫腹有书，气自华！ 70 第三章 下乡 身后，男人明显也很关心女儿，但他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女儿毕竟是大姑娘了，有些话题他得避讳。 旋即，男人默默的从房间里退了出来，给母女二人留在了充足的空间。 自家婆娘去问也是一样的，反正婆娘知道了，也就代表着他知道了。 “爸？” 男人刚刚从房间里退出来，便迎头撞上了闻声而来的大儿子。 “刚刚是小蓉在哭吗？她怎么了？” 周家老大周秉义，五官长得很端正，眉清目秀的，身上天然带着一股子书生的味道。 身为大哥，周秉义还是很关心妹妹的，一听到哭声，他连书都顾不上看了，连忙跑了过来。 周志刚默默的摇了摇头。 女儿为什么哭，他也不清楚。 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呢？ 一点预兆也没有。 要说是舍不得自己吧，几天前，家里就知道他去西南的消息，真要哭也不会等到现在。 眼看父亲默默摇头，周秉义的眼神中也透露出了些许茫然。 今天早上，周蓉还好好的，一大清早就爬了起来，前不久，他还看到妹妹在院子里。 怎么突然就哭了，而且哭得还那么伤心？ 屋子里，李素华看着倔强的女儿，顿时感动一阵无奈。 她看啊，女儿不应该是属虎的，而是属驴的。 倔地要死！ 不论她怎么问，女儿打死也不认自己哭过。 “算了，吃饭吧。” 片刻后，李素华默默一叹，放弃了追问的打算。 女儿的性格她了解，认死理，一旦打定了主意，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反正女儿现在也不上课，平时她也不爱乱跑，未来的日子还长，总有一天能知道，她心里藏着什么事。 “嗯。” 周蓉低眉顺眼的点了点头，头刚低下去的那一刻，她的眉宇间立刻染上了几许愁色，看的让人揪心。 “秉昆呢？” 走出里屋，李素华一眼就看到了外屋的丈夫和大儿子，眼看没有小儿子的身影，她不由问道。 “这孩子，不会还在睡觉吧？” “秉昆？” 周秉义惊讶道：“他不是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出门去了？” 听到这话，不仅是李素华一脸意外，就连周志刚，乃至周蓉也跟着露出意外的神色。 大懒王起得早了？ 得知这事，周蓉连心中的悲伤都顾不上了，嘴唇微张，神色间满是诧异。 李素华看了看屋外，又看了看桌上热腾腾的稀粥。 秉昆去哪了？ 这孩子现在又不用念书，一大早的能跑去哪？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众人心里念叨的时候，吱哑一声，门响了。 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人走了进来，他面颊的两边还红扑扑的，看起来像是骑车被风吹得。 “你这孩子，一大早去哪了？” 一看孩子回来了，李素华心中的担忧立马放了下来，转而开始埋怨起了儿子。 “出去也不知道和家里打声招呼。” “妈，我去街道了。” 李杰呵呵一笑，神色坦然道。 “去街道？” 李素华神色一怔，而后勐然想起了什么。 前两天，街道的人刚刚上过门，动员他们家孩子去上山下乡。 当时，街道的人是被李素华给轰走的。 孩子他爸的工作刚刚调动，要去大西南，具体什么地方，孩子他爸也没说，准确来说，孩子他爸也不知道。 只知道是去西南。 丈夫走是上级要求的，李素华即使不愿，也没办法。 总不能不去吧？ 不去的话，工作可就没了。 没了工作，他们一家老小吃什么？ 这边，李素华还沉浸在丈夫要出远门的消息里，那边，大儿子也跟着要去建设兵团。 上山下乡嘛，搞了这么多年，李素华多少也知道一点。 丈夫、儿子都要走，最近这段时间，李素华的心情很不好。 所以，她才会把街道的人给哄走的。 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那些什么大道理的，她不懂，她只知道一家人应该在一起才对。 大儿子去生产兵团的事，她还没缓过来，街道的人又来动员，让他们家再派一个人去上山下乡。 街道的人说了，根据现在的政策，家里有多个子女的，只能留一个在城里。 “你去街道干什么！” 言语间，李素华的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我去报名了。” 李杰挠了挠头，似乎没有注意到李素华阴沉的脸。 “咱这也不是响应主席的号召吗！” “你看咱们家一共三个孩子，大哥去兵团，还要再去一个，我寻思着，这个人应该是我。” “姐虽然年纪比我大，但她是女的，而且长得还漂亮，一个人出远门，多危险啊。” “嗯，我也这么觉得。” 这时，沉默已久的周志刚忽然开了口，语气中满是赞赏。 “这件事，秉昆做的没错。” “我也赞同，秉昆去下乡，确实更合适一点。” 一旁的周秉义也跟着附和，上山下乡去的地方，可不比家里，他去的兵团，已经算是好的了。 但哪怕算的好的，那里的条件也不是特别好。 他问过街道的人，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街道的人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那里的冬天很冷，比他们这边还要冷。 周家是工人家庭，根正苗红，其实以周秉义的条件，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地方。 他之所以没去，完全是因为一个人。 郝冬梅，他的女朋友，冬梅插队的地方就是那片区域，周秉义去的兵团，已经是离冬梅最近的地方了。 简而言之，他没得挑。 另一边，听着丈夫和大儿子都支持小儿子，李素华只觉得心烦意乱。 虽然前几天她把街道的人轰走了，但她很清楚，瘦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这人，迟早是要出的。 只是到底是让女儿去，还是让小儿子，她心里还没拿定主意。 哪怕她知道小儿子去是更好的选择。 但父母总是多爱幼子的，秉昆今年才17岁，他还是个孩子，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有出过远门。 下乡啊，也不知道去多远的地方，李素华心里是一万个舍不得。 第四章 粮票二三事 “先吃饭吧，粥都快凉了。” “下乡的事，一边吃，一边说。” 一家之主周志刚都拍板了，众人自然一一坐到了桌子上，在周家，周志刚的话就是说一不二。 “对了，秉昆，街道和你说去哪了吗？” 刚一坐下，还没来得及伸筷子，大哥周秉义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秉昆’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他是大哥，对于弟弟去哪里，他还是非常关心的。 “还没定。” 李杰喝了一口热粥，不急不忙道：“不过，街道的人说了，应该不会太远。” “我们家的情况，街道的人都知道，老爸要去大西南，大哥你又去了建设兵团。” “说起来，我还算是沾了你们的光呢。” “不远就好，不远就好。” 李素华闻言心下稍安，十七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名既然已经报了，下乡这回事肯定是板上钉钉的，此刻，她心里也没有别的奢求，只想小儿子去的近一点。 这句话不仅让李素华安心了，连周志刚和周秉义也跟着宽慰了一些。 老疙瘩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秉昆’可是家里的宝贝疙瘩。 另一边，周蓉一听弟弟不会去太远，心里顿时活络了起来。 经过这么一会的缓冲，她心里的悲伤已然缓解了许多，她现在的情绪更多的是愤然。 凭什么！ 冯化成凭什么直接甩了她？ 从初中到现在，两人已经通信五年，确认关系也有三年了，虽然俩人一直没见过面。 但在她心里，两人早就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扪心自问，周蓉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事。 就这么突然被分手，她不能接受！ 她恨不得现在就去贵省，当面问问冯化成，这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贵省距离吉春岂止千里，她便是想去，也去不了。 这年头，没有正当的理由，出远门绝对是一件不现实的事。 且不说火车票能不能买到，到了异地，单单吃住的问题就能让人抓狂。 没有单位开的介绍信，想找个住的地方也找不到。 还有粮票问题。 绝大多数地区发的粮票都只能在本地区使用，只有国家统一发行的全国粮票，才能全国通行。 但全国粮票是有计划的，发行的数量很少，分到各个地区各个单位，那更是少之又少。 周蓉没有工作，自然弄不到全国粮票。 家里倒是有一点全国粮票，但那是给老爸和大哥准备的，眼瞅着大哥和老爸就要出远门了。 一个去西南，一个去东北，到了那边，吉春市的粮票肯定用不了。 所以，前些日子，周志刚托关系找人换了一些全国通用粮票。 为了换这些粮票，可费了老鼻子劲。 综合考量，周蓉想去贵省找冯化成对质，只有一条路。 下乡！ 去贵省下乡！ 一般而言，下乡的地方基本是分配的，不是想去哪就去哪，但某些地方除外。 如果主动申请去偏远地区，多半能得偿所愿。 毕竟，想去那种地方的人少。 ‘回头去街道问问，看看能不能换个人去下乡。’ 周蓉一边吃着饭，一边暗暗想着。 其实，早在街道上门动员的时候，她就有了申请下乡的打算。 她渴望自由的生活！ 她渴望自由的恋爱！ 如果待在家里，她肯定无法实现这两点。 就像现在，她连收信、读信、写信都要小心翼翼的，一点个人空间都没有。 笔友的事，她不敢和家里人说，恋爱的事，她同样不敢和家里人说。 她觉得即便说了，家里人也理解不了她。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理解她的人只有一个半。 远在贵省的诗人冯化成是一个，她的同学蔡晓光勉强算半个。 饭后，周志刚默默地走进了房间，然后没过一会又走了出来，出来时，他的手上多了一叠票证。 只见他来到李杰身前，一把将票据塞到了李杰的手上。 “秉昆，这些你拿着。” “不用了。” 李杰连忙摆手：“还是您老拿着吧，您去的地方可比我远，大西南啊，多备着点东西，没错的。” 在这个一切都要靠票证的年代，没票可谓是寸步难行。 虽然周志刚是去支援大三线建设，按照常理是不会缺衣少食的，但有备无患嘛。 另一边，李素华看到丈夫拿出的那叠票据，虽然只是一瞥，也没细数，但她估摸着丈夫最少拿了一大半出来。 抛去这些，丈夫手上的就没多少了。 李素华努了努嘴，想要顺着儿子的话说，让丈夫收回去了一些。 但她这嘴就是张不开。 小儿子是心头宝，哪怕‘秉昆’说去的地方不远，但事情没落定之前，谁也不知道到底远不远。 万一去的远了呢？ 到时候这些票证就有用了，而且是有大用。 关键时刻能救命的那种大用！ “秉昆，你就拿着吧。” 李素华心里默默一叹，他们做长辈的，苦就苦一点吧，再苦也不能苦孩子。 “穷家富路，多准备点，没错的。” “你妈说的没错。” 周志刚跟着点头道：“从小到大，你就没有出过远门，第一次，多带点，没错的。” 眼看二老的态度坚决，李杰也不好继续推辞，虽然以他的本事，哪怕去荒野求生，也能活得很滋润。 但这些话，没法解释。 想了想，他伸手拨弄了一番那堆票据，将其一分为二。 “这样吧，我拿一半就行。” 这边，周志刚还想再说什么，一旁的周秉义忽然开了口。 “爸，我觉得秉昆说得对，你去的远，多带点，回头我再从我那里匀一点给秉昆。” 听到这话，周志刚脸色一板，斩钉截铁道。 “那怎么行呢！” “你那是两个人用的，不能匀！” “要匀就匀我的。” 周秉义为什么要去靠边境的兵团，家里人都清楚，因为周秉义的女朋友，也就是郝冬梅被分到了那附近的农场。 虽说郝冬梅的父母现在被打倒了，可周家人却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也支持周秉义跟着去下乡。 冬梅父母没被打倒前，人可是高官的千金，当时人冬梅没嫌弃他们家，现在他们怎么能嫌弃人冬梅呢？ 70 第五章 信 一小叠票据推来推去，最后还是推到了李杰的怀里，末了，李杰没有继续推辞，默默地收下了这堆票据。 回头抽空再塞回去便是，免得继续推来推去。 就在一家人为了票据的归属讨论时，周蓉独自一人坐在一旁，心里想着该怎么替换掉弟弟。 另一边，李杰始终对周蓉保持着关注。 今天早上一进门他就发现了周蓉有点不对劲，她哭过。 想来是那封信起到了作用。 其实，李杰进入副本世界已经有些日子了，他一直在琢磨该怎么劝周蓉放弃去贵省。 纵观周蓉的一生，她过得其实并不幸福。 而这一切的开端全都源自于去金坝村下乡。 冯化成这人靠不住。 正常人谁会和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通信，而且还和对方谈情说爱？ 简直不要脸。 一个二十多岁，接近三十岁的成年男人，明知故犯，和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回信。 仔细一想，这件事还挺可怕的。 冯化成这人虽然是一个二流诗人，但好歹也出过名，发表过几篇诗歌，以现在的环境，给他写信的人想必不在少数。 或许周蓉只是他鱼塘里的一条鱼而已。 远赴千里，投奔这种人，不是脑残，就是脑抽。 所以，李杰便找了个机会，偷偷替换了冯化成给周蓉写的信。 对于常人而言，伪造信件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但李杰是什么人？ 模彷一下别人的笔迹，就跟吃饭喝水似的。 至于，信封和信纸那就更简单了，直接可以找到现成的，然后稍稍处理一下，做旧一点即可。 为了模彷的更像一点，李杰还特地看了看冯化成之前写的信。 看到信里的内容时，他差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冯化成还专门给周蓉写过诗，其中一首特别的露骨。 ‘我吻你，吻你稚嫩的但勇敢的心，吻你娇柔而美丽的脸庞，因为有你，我的生活多了几抹色彩，你就像冬日的暖阳……’ 这首酸诗，差点把李杰给看吐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恶心。 虽然热恋期的男女说什么肉麻的话都正常，但也得区分对象，记载这首诗的那封信，落款是1966年秋天。 彼时，周蓉才17岁。 搁到后世，像冯化成这样的，等于是在调戏上学的学生。 一个字，刑！ 看过冯化成写的那些信，李杰更加坚定了打散这一对的决心。 明显是一个火坑。 虽然周蓉的毛病也很多，原剧中干了不少荒唐事，但那些事现在尚未发生，还有修正的机会。 上午九点，周志刚背着一个小挎包，和家里打了声招呼便出门去了。 计划有变，他得再托人换点粮票。 这一次一走，下一次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而且大儿子和小儿子都要走。 家里只剩下母女二人，虽然光字片的治安还算不错，但周志刚还是有些担心。 除了换粮票，他还得托人照应一下留在家里的母女二人。 毕竟，家里没个男人，有些时候确实不太方便。 周志刚这边前脚刚走，家里后脚就来了人。 “蓉儿，你同学来了。” 院子里，李素华看到院门口出现一个少年人，当即笑着向里屋喊了一声。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蔡晓光。 对于这孩子，李素华很熟悉了，他是女儿的同学，两人的关系还不错，哪怕学校停课了，两人还是有联系。 “阿姨好，忙着呢？” 蔡晓光笑呵呵的和李素华打了声招呼，仔细看甚至能从他的笑容里看到一些谄媚。 “嗯。” “蓉儿在里面呢。” 李素华正在织围巾，抬头看了眼蔡晓光，脸上的笑容颇有些意味深长。 眼看冬天就要到了，老大去的又是最北面那一片，那里的冬天比吉春市冷多了。 这围巾就是为老大准备的。 当然，老大女朋友也有一份。 看到蔡晓光那一刻，李素华心里想着，或许以后还要给这小子织。 哪有小伙子三天两头上门找人大姑娘的，小伙子心里什么意思，不是明摆着嘛！ 李素华心里清楚着呢。 晓光这小子，多半对女儿有意思。 如果放到后世，女孩十九岁就开始谈婚论嫁，父母肯定会反对，但放到现在。 这完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父母若是发现了苗头，多半不会反对，反而会乐见其成。 什么年纪，办什么事。 十九岁的姑娘，也不小了，确实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另外，李素华不反对，也是因为对蔡晓光熟悉。 虽然没有仔细打听过，但蔡晓光的家境肯定差不了，听说他父母好像也是当官的。 具体是什么官，李素华就不清楚了。 不过，蔡晓光有正经的工作，而且单位还是很好的那种。 这一点也是李素华最满意的一点。 “那，阿姨，我进去了啊？” 看到李素华在忙，蔡晓光也没多打扰，乐呵呵的朝着里屋指了指。 “去吧。” 李素华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这孩子，越看越让人满意。 有礼貌，模样又端正，和女儿又是同学，互相知根知底，还有一份好工作。 这样的条件，李素华哪会不满意？ 一进门，蔡晓光便看到了正在看书的李杰。 稍微凑近一点，看到封面上的‘叶尔绍夫兄弟’几个字时，蔡晓光顿时愣了一下。 这不是周蓉最爱的几本书吗？ 怎么到了‘秉昆’的手上？ 而且在他的印象中，‘秉昆’这孩最讨厌的就是看书，怎么今天忽然转性了？ “秉昆，看书呢？” 出于好奇，蔡晓光拍了拍李杰的肩膀。 “嗯。” 李杰点了点头，蔡晓光一进门他就知道了，不过他故意装作没看到。 他看书也不是为了别的，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 《叶尔绍夫兄弟》是毛熊作家柯切托夫写的书，主要讲述的是工人阶级的生活与斗争。 这部书还挺有意思的，有的人能看到阶级，有的人能看到斗争，有的人能看到爱情。 周蓉就是后者，她从书中看到了爱情该有的模样。 “你以前不是不爱看书吗？” 蔡晓光呵呵一笑，好奇道。 “怎么？” “转性了？” 第六章 套路 “我姐在里面呢。” 李杰努了努嘴，示意蔡晓光该干嘛干嘛去，别打扰他看书。 这本书，他之前没看过，现在一看，还蛮有意思的。 书里有一个名叫伊斯科拉的女工程师，在某些方面, 周蓉日后的经历跟这个女工程师有点类似。 伊斯科拉在俄语中是火花的意思，具备相当程度的时代印记，放到国内大概和国庆、军庆类似。 女工程师实习期间，遇到了一个画家，正是这位画家的陪伴，让她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光。 “呃……” 另一边, 一听李杰如此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蔡晓光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虽然他已经参加工作了，但他只比周蓉大一岁，今年才二十岁，还是一个毛头小伙子。 在蔡晓光的印象里，‘秉昆’可是一个老实人，被老实人这么一揶揄，着实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友情提醒一下，我姐今天的心情不太好。” 看到蔡晓光窘迫的样子，李杰嘴角微微上扬。 以前他可没少受蔡晓光的调笑，虽然这其中不带着恶意，就像原剧中那句话。 ‘你跟我不一样，你是建筑工人的儿子，实惠比体面更重要’。 但此一时彼一时，该还的还是要还的。 “咋回事？” 听到周蓉心情不好，蔡晓光立马急了。 “你姐怎么了？” 李杰耸了耸肩，一脸无奈道：“我也不知道，我姐她没说，不过, 如果硬要说今天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只有我报名插队这件事了。” “你报名插队了？” 蔡晓光面露惊奇，仔细的瞧了李杰一眼。 紧接着, 他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周蓉和那个老右诗人的事，蔡晓光是知情的，周蓉曾经和他提过，如果有机会的话，她准备去贵省。 至于去贵省的目的嘛，当然是和诗人见面。 看到蔡晓光的表情，李杰故意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晓光哥，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我哪知道。” 蔡晓光连连摆手，同时他心里也很奇怪，‘秉昆’怎么突然开窍了？ 连他在想什么都能看出来？ 换做是之前的‘秉昆’，绝对不会注意到这一点。 “晓光哥，你肯定知道点什么。” 李杰语气笃定，他刚刚和蔡晓光说那些话，就是为了引出诗人的事。 因此，一看蔡晓光犹豫了，他连忙趁热打铁。 “没有的事。” 蔡晓光还是很有保密意识的，关于诗人的事，只要周蓉没有开口，他事肯定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旋即，蔡晓光摆了摆手, 逃也似的离开了外间。 “我去找你姐了，你。” 看到蔡晓光落荒而逃，李杰不由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他又继续看起了书。 诗人的事，不急。 反正周蓉下乡的事已经黄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没必要急于一时。 少顷，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转头一瞧，只见蔡晓光神色黯然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晓光哥，你这是怎么了？” 这话，李杰显然是明知故问。 蔡晓光兴致不高，多半是在周蓉那里吃瘪了。 “没什么。” 蔡晓光兴致缺缺的摇了摇头：“秉昆，我待会还有事，先走了啊。” 片刻后，又听到蔡晓光和李素华打招呼的声音。 “阿姨，再见。” 回去的路上，蔡晓光抬头看了看天，天色阴沉沉的，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刚刚他本想着安慰安慰周蓉的，谁曾想周蓉却发了一通火。 他知道周蓉今天心情不好，所以也没跟周蓉计较，等周蓉火气消了，他也就走了。 不计较归不计较，可平白无故成了出气筒，任谁心情也不会太好。 “晓光哥，等等！” 就在这时，蔡晓光忽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而且这声音还很熟悉，回头一看，只见‘秉昆’正一路小跑的赶了过来。 “秉昆，你怎么来了？” 蔡晓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嗐，还是刚才的事，我就是想找你问问，我姐为什么心情不好。” 李杰挠了挠头，憨笑一声。 “这不，我姐和你关系好嘛，很多事她不跟我们说。” 听到这话，蔡晓光内心的沮丧略微消除了几分。 周蓉和‘秉昆’是什么关系？ 亲姐弟！ ‘秉昆’亲口说他姐姐和自己关系好，这说明什么？ 说明自己和周蓉的事，周家人都知道啊！ 而且好像还不怎么反对。 做出这种推理并不难，如果周家人反对的话，‘秉昆’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犹豫再三，蔡晓光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这件事我答应过你姐，不能和别人说。” “看，你果然知道。” 李杰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而后上前一步搭上蔡晓光的肩膀，低声道。 “晓光哥，你和我说说呗，我保证，不告诉其他人。” 说着，李杰又故意叹息一声。 “我听我哥说，我姐今天早上还哭了，为了这件事，我们一家人都急死了。” “可不论我们怎么问，我姐也不说原因。” “你姐早上哭了？” 闻言，蔡晓光很是惊讶，眼中还隐隐露出一丝心疼。 他和周蓉初中、高中都是同学，打从初中开始，他就对这个姑娘有好感。 只是男孩开窍的普遍比较迟，当朦朦胧胧的好感转化成爱意时，周蓉已经和那个诗人确定关系了。 虽然蔡晓光很喜欢周蓉，但他心里有自己的坚持，他无法接受自己成为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既然求爱不得，那便默默守护。 就像爱塔和思特里克兰德一样，爱塔只是单纯的爱着思特里克兰德，爱塔为他所做的一切，从来不求回报。 不求回报的，才是爱。 他爱周蓉，他为周蓉所做的一切，从来都不奢求回报，只要周蓉感觉幸福，他什么样都可以。 当然，失落肯定是有的。 不过相比于失落，他更愿意成全。 “可不是嘛。” 李杰叹息道：“哭得还挺伤心的。” 随即，李杰语气一顿，偷偷地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神秘兮兮的说道。 “晓光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看到我姐今天早上收到一封信。” “我觉得我姐哭，跟那份信绝对有关系。” 70 第七章 死脑筋 信？ 得知这个消息，蔡晓光心中的猜测顿时有了充足的依据。 ‘周蓉肯定是想着去贵省，然后秉昆抢先去报了名，导致她去不了贵省。’ ‘所以，她才会哭。’ 李杰在告知蔡晓光时，故意没说明时间。 其实，周蓉哭并不是因为去不了贵省, 而是冯化成在信里向她明确提出了‘分手’。 因为冯化成要‘结婚’了。 “怪不得。” 蔡晓光微微一叹：“秉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就别管了。” “晓光哥，你倒是和我说说啊。” 李杰‘急切’道：“你这样，我更急了啊。” “不行，我答应过你姐, 不能对外说。” 蔡晓光态度坚定的摇了摇头, 冯化成的事可是周蓉最大的秘密，如果从他的口中透露了出去。 事后倘若再被周蓉知道，到时候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周蓉。 “唉。” 李杰无奈的叹了口气，蔡晓光比他想象中要固执的多。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对方还是不松口。 看到李杰又叹气了，蔡晓光拍着胸脯道。 “秉昆，你别担心，你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肯定会解决好的。” “晓光哥，你糊涂啊！” 李杰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蔡晓光一眼。 “算了，我也不问了，反正中间发生了什么，我大概也明白了。” 言罢，李杰身子一转，作势欲走。 “等等！” 蔡晓光一把拉住他：“你都知道什么了？” 这事必须得问清楚，虽然蔡晓光自认为没有透露过关键信息，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这小子歪打正着，猜到了什么，然后再跑到家里一说。 届时, 事情可就复杂了。 李杰若有深意的笑了笑，故弄玄虚道。 “还能知道什么？” “晓光哥，你对我姐什么心思，那是司马昭之心。” “但是嘛，你们的关系看起来很亲密，可仔细一瞧，又没那么亲密。” “这其中，肯定有故事。” “而且故事多半是在我姐那边。” 听到这，蔡晓光的神色已经从急切变成了震惊。 ‘他真看出来了！’ 眼看蔡晓光被震住了，李杰趁热打铁，似笑非笑道。 “晓光哥，我姐是不是偷偷交了笔友？而且还是那种关系很要好的那种？” 说这句话时，李杰特地在‘那种’两个字上加重了发音。 话音刚落，蔡晓光脸上的神色又是一变，只见他满脸惊讶的看着李杰，似乎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少年一般。 他很诧异，也很震惊。 ‘秉昆’啥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以前周蓉可没少向他抱怨过，弟弟有多么多么不爱学习，功课成绩差的要死。 哪怕她和大哥亲自辅导，也看不到成效。 “不是, 晓光哥，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李杰故意做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秉昆。” 蔡晓光惊讶不已的摸了摸李杰的脑袋，满怀疑惑道：“你的脑袋瓜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灵光了？” “去。” 李杰拍掉了他的手，话锋一转。 “也就是说，我猜对了？” “我姐真交了一个笔友？” “我可没说！” 蔡晓光连忙收回手臂，板着脸道。 “看来是的。” 李杰不管不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什么事了，肯定是我姐想和笔友双宿双飞，然后被我破坏了。” 一看李杰无意间道出了真相，蔡晓光不假思索的喊道。 “秉昆，你可别乱说啊！” “哈哈。” 李杰哈哈一笑，拍手称快道。 “没想到我这是歪打正着，帮了我姐一把。” 眼看李杰‘得意洋洋’的样子，蔡晓光只觉得这小子没心没肺，想也不想的反驳道。 “帮什么帮，我看你这是帮倒忙。” 然而，这话刚一出口，蔡晓光立马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李杰故作惊讶道：“为什么是帮倒忙？” “没什么。” 蔡晓光摆了摆手，言多必失，他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和这小子呆了，‘秉昆’这孩子明显是在套他的话。 “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走了。” 言罢，蔡晓光抬脚便走。 “晓光哥，你别走啊，咱俩话还没说完呢。” 蔡晓光想走，李杰哪会让他走。 放跑了蔡晓光，他去哪找这样优秀的工具人？ 毕竟，周蓉是个认死理的人，再过不久，李杰又要去下乡，谁知道周蓉会不会再闹什么幺蛾子。 所以，必须要找个人看着周蓉。 而这个人选，非蔡晓光莫属。 蔡晓光面露无奈的停下了脚步，低头看了一眼被牢牢抓住的胳膊。 “秉昆，你先放开我，我是真有事。” “不行，这事必须说清楚。” 李杰上前一步，‘较真’道：“我破坏了我姐的计划，绝不是帮倒忙。” 眼见蔡晓光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李杰一抬手，粗暴的打断了他的发言。 “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首先，你看啊，我姐和那人只是笔友吧？” “连面都没见过，仅仅只是写几封信，你觉得这件事靠谱吗？” “仅凭几封信，就能认清一个人吗？” 蔡晓光抬头望天，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同时心里想着。 ‘那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笔友，而是着名的诗人。’ 李杰呵呵一笑，蔡晓光不说话，丝毫不影响他的发挥，他继续‘洗脑’道。 “虽然我没读过什么书，但有一个道理我是知道的。” “这人啊，总想把自己的优点展现给别人，把缺点隐藏起来。” “如果是面对面还好，有些东西还能看出来，但变成文字，想要发现可就难了。” “信里的东西，多半是仔细斟酌过得，即便没有草稿，也有腹稿。” “所以啊，你想，信里的东西能当真吗？” “人家写出来的，都是你想看的，那些不好的东西，谁会写在信里？” “别说是信里，就是日记里，多半也不会写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晓光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听到这番话，蔡晓光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秉昆的话，好像也不无道理啊。’ ‘不对！’ ‘冯化成是诗人，他的作品就是他思想的延伸，他应该不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 70 第八章 酸 上午，周蓉也悄悄地出去了一趟，她去街道那边问了问，能不能换一个人去下乡。 她可以去条件更苦的地方。 但令她失望的是，街道的回复是不可以。 因为名单已经送上去了，他们也无权修改。 从街道办事处出来时，周蓉只觉得走起路来轻飘飘的,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 一转眼就到家了。 去贵省，一直是她的计划。 尤其是被分手之后，她内心非常迫切的想去一趟贵省。 可现在，她的计划彻底泡汤了。 最关键的是，她还怪不了任何人。 怪小弟？ 虽然她对小弟抢先报名的事有点微辞，但还不至于责怪小弟。 小弟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让她少受点罪吗？ 毕竟, 绝大多数人都认为留在城里更好。 周蓉是自私了一点, 但她还没自私到分不清好歹的程度。 回到家里, 一进门周蓉就看到了大哥的对象，只见郝冬梅笑呵呵的跟她打着招呼。 “周蓉回来啦？” “冬梅姐。” 周蓉勉强笑了笑，招呼了一声，而后便随口扯了个理由回到了房间里。 “我先回屋一趟，待会再过来。” “啊？” 看到周蓉敷衍的表现，郝冬梅愣了一下，扬到半空的手又默默的放了下去。 热脸贴了冷屁股，多少有点尴尬。 “冬梅，周蓉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别介意啊。” 周秉义见状连忙跟着打起了圆场。 “嗐，没事。” 郝冬梅大度的摆了摆手，她又不是那种小气吧啦的人，为了这点事，不至于。 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她也是女人，她理解。 随即, 郝冬梅话锋一转, 聊起了下乡的事。 “对了，我刚刚收到消息，下个月3号出发，你收到通知没有？” “还没。” 周秉义摇了摇头，他和郝冬梅下乡的地方虽然隔得不远，但他们两人一个去的是兵团，一个去的是农场。 即便他们是同一批报名的, 出发日期也不会相同。 去兵团的，坐的可是军用专列。 “哦。” 一听还没信, 郝冬梅的眼中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过去, 冬梅是高官家的千金，那时冬梅都没有嫌弃过他。 现在, 哪怕冬梅的父母出事了, 周秉义也不会看轻郝冬梅。 不仅如此，对于自己这位对象, 周秉义还疼爱的紧，一看到郝冬梅眼中的异色, 他立马宽慰道。 “没事的, 到时候我们反正离得不远, 要是你先到的话，你就在那边等我几天，等我到了，立马就去找你。” “嗯。” 听到这话，郝冬梅心中十分感动，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虽然父母现在被下放了，但她还有秉义陪着，有他在，她就感到无比的安心。 起初，当她得知周秉义要跟着她一起去边疆附近下乡时，她感动的情难自抑，恨不得直接以身相许。 当然，这种事只能想想。 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告诉她，女人要自重，自重方能自爱。 紧接着，郝冬梅偷偷的瞄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眼看四下无人，她迅速的啄了一口周秉义的脸蛋。 “奖励你的。” 亲完后，郝冬梅立马羞怯的低下了脑袋。 在别人家里，哪怕周围没人，偷偷地亲了心上人一口，这绝对算是非常出格的事。 此刻，郝冬梅只觉得旁边有一团烈火，映照着她的面颊，脸热热的，红红的。 真是羞死个人！ 另一边，回到房间里的周蓉并没有直接躺下，而是不停的在房间内来回走着。 时不时的还会从门缝里偷偷看一眼外面。 当她看到冬梅姐偷亲大哥的场景，她心里顿时一酸。 冬梅姐和大哥你侬我侬，真是让她羡慕死了。 一想到再过不久，大哥和冬梅姐两个人就要去外地双宿双飞，她更加羡慕了。 十九岁的周蓉，脑子里没有想那么多。 她不会去想去了农场，吃什么，住哪里。 她也不会去想会不会饿肚子。 她也不会去想会不会种地。 一天到晚想这些东西，太俗。 周蓉认为精神食粮比粮食更重要。 吃得饱不饱，穿的暖不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喜欢的人天天见面。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忙时互相扶持，闲时两人一起静下心来，看看书，讨论讨论文学。 这大概就是她心目中爱情该有的模样。 有情饮水饱！ 不多时，李素华提着一大包东西回到了家里，进门看到郝冬梅，她脸上的笑容顿时热切了三分，笑着张罗道。 “冬梅也在啊。” “待会中午留下吃饭啊。” “阿姨，不用了。” 郝冬梅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连连摆手。 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以前的郝冬梅或许不知道这一点，但自打父母被下放后，她深有体会。 “没事，留下来吧，多双筷子的事。” 李素华呵呵一笑，脸上的皱纹都深了几分。 “家里今天包饺子，猪肉大葱的。” 听到这几个字，郝冬梅的喉头不禁一跳，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饺子啊，她好久没吃过了，而且还是猪肉大葱的。 “冬梅，你中午就留下来吃吧。” 周秉义也跟着附和了一句，邀请冬梅留下来，自打那件事发生后，冬梅的日子并不怎么好过。 虽然冬梅没怎么提过，但体重是骗不了的人。 最近这些日子，冬梅起码瘦了七八斤，人都快瘦的脱了相。 看到郝冬梅瘦的厉害，周秉义很是心疼，但他知道冬梅是什么性子，如果直接救助她，冬梅肯定不会接受的。 再者说，他现在也没工资，家里吃的用的都是老爹挣来的，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张口。 “那，好吧，那就麻烦阿姨了。” 郝冬梅彬彬有礼的向李素华道了一声谢。 “麻烦什么，不麻烦。” 李素华非常大气的摆了摆手，她今天特地出去割肉，并不是单纯的为了郝冬梅。 郝冬梅纯粹是赶巧了。 周家一共就三个男人，再过不久，老的要去西南，两个儿子大的要去东北边疆，小的暂时还不知道去哪。 他们这一去短时间肯定回不来，并且那边的条件肯定比不上城里。 所以，必须得好日子过起来，先养上几层膘。 多了这几层膘，哪怕到时候吃不饱，也能扛饿一点。 第九章 嘴硬 没过一会，周家开始热热闹闹的包起了饺子，连周蓉也顾不上酸了，直接被老娘叫出来一起帮忙包饺子。 在这年月，哪怕周家是正儿八经的工人家庭，饺子也不是三天俩头能吃的。 平时他们家吃的最多的是小米，玉米面之类的粗粮。 “秉昆呢？怎么又没见人影了？” 眼看小儿子又没在家, 李素华不由开口向儿女问道。 “出去了，估计待会就回了。” 周秉义随口回了一句，回答时他还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妹妹。 他是看着小弟出去的，蔡晓光前脚刚走，小弟后脚就跟着追了出去，也不知道小弟找蔡晓光有什么事。 “这死孩子，一天天的就往外跑，一点也不着家。” 闻言, 李素华微微一叹, 小声嘟囔了一句。 她嘴上虽然看似是抱怨，实际上却是想和小儿子多待一会。 毕竟，小儿子马上也要下乡去了。 她心里实在是舍不得。 但没办法啊。 大家都是这样，他们家也是万万千千个家庭中的一员，怎么能搞特殊呢？ 李素华是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别看现在的日子过得清贫，偶尔还吃不饱。 但和过去比，现在的日子简直是老天爷的恩赐。 起码饿不死人了。 反正李素华是没听到过谁谁饿死了，周边这一片，吃不饱是真的，饿死人，那肯定不至于。 他们之所以能过上这样的日子，都要感谢一个人。 这人恰好是上山下乡的倡议人，所以, 哪怕李素华舍不得, 她还是不会拖后腿的。 周秉义坐的位置离李素华最近, 尽管李素华说的声音很小，但他还是听了个真切。 不过, 他没有理会老娘的嘀咕。 老娘嘴上是骂，心里其实是心疼。 他们兄弟姐妹三个，老娘最疼的就是‘秉昆’。 关于这一点，他一点也不嫉妒。 这是应该的，‘秉昆’年纪最小。 这年头包饺子不比后世，饺子皮基本都是现擀的。 其实，包饺子是一件挺麻烦的事, 不像煮饭，淘好米往锅里一倒, 加入适量的水就成了。 包饺子还得和面、发面、擀皮、剁肉、拌馅、包馅, 而且包饺子只能用白面。 白面多精贵！ 因此，通常只有重要的日子家里才会包饺子, 就跟日后下馆子庆祝一样。 包饺子等于下馆子庆祝。 人多力量大, 虽然包饺子很麻烦，但有四个人搭手, 很快饺子皮就擀好了。 饺子好不好吃，最重要的是里面的馅料。 如何拌上一盆好吃又不腻的，绝对是一项技术活。 这项最有技术的活, 自然得李素华掌着, 关于包饺子，她有独家的秘方。 肉不是越肥越好，当然，太瘦了也不行，太瘦吃起来会干巴巴的，肥瘦相间的肉最好。 为了买一块好肉，李素华今天跟肉摊上的售货员磨了好久，好不容易捞到一块猪肋排上的肉。 “真香！” 周秉义凑到老娘面前，闻了闻盆里的馅料，哪怕馅料现在是生的，肉香味还是扑鼻而来。 然而，前一秒周秉义还在感叹，后一秒就变成了感慨。 马上就要去兵团了，以后啊，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吃不到妈妈包的饺子了。 一念及此，周秉义的心里便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 另一边，周蓉也跟着往前凑了凑，发出一道同样的感叹。 “真香！” 此时，美味的饺子暂时让她忘记了分手的伤感。 她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孩子，感情来得快，去的也快。 原剧中，她不远千里跑去贵省下乡，更多的应该是一瞬间的冲动。 到了那边，哪怕后悔，她也没有后悔药可吃。 下乡容易，回城可就难了。 剧中的陶俊书为了回城，付出的代价可不小，而陶俊书不过是万千想要回城的知情之一。 而周蓉的性格又决定了她可不能像陶俊书一样。 所以，周蓉在贵省一待就是小十年，其中多少是因为政策，多少是因为爱情，大概只有她自己知晓。 77年高考一恢复，周蓉立马就参加了高考，虽然参加高考跟周蓉过去的志向有关，她一直想当个大学生。 但这其中跟贵省的环境，恐怕也有一定的关联。 “咦，家里包饺子呢？” 这时，李杰走进了屋里，看到桌案上摆的擀面杖以及擀好的饺子皮，他连忙吆喝道。 “还不过来帮忙！” 李素华板着脸，立马招呼小儿子过来打下手。 家里毕竟有外人在嘛。 “我这就去洗手。” 说着，李杰便撸起袖子朝外走着，结果他刚一身子，脚步就停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周蓉。 “姐，你过来下。” “干嘛？” 周蓉一脸诧异。 李杰模棱两可道：“我有点事问你。” 周蓉看了看弟弟，又看了下老娘，直到老娘摆了摆手让她快去快回，她才从椅子上起身。 “什么事？” 出了大门，周蓉背着手，不急不慢的问了一句。 李杰牢牢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神色极为认真的问道。 “姐，你是不是去街道了？” 此话一出，周蓉顿时慌了神，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好心疼，昂着脑袋，施展了传统艺能——倒打一耙。 “是啊，我是去了。” “怎么？” “不行啊？” “你能去街道，我为什么不能去？” 李杰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回道。 “当然能去。” “不过……” “姐，你去归去，为什么要向街道的人打听贵省金坝村的事啊？” “我记得咱们家在那里也没亲戚吧，而且金坝村也是一个小村子，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村的？” ‘贵省金坝村’几个字一出，周蓉顿时惊得鸦雀无声，再也没了先前反问的气势，整个人僵僵的站在原地。 值此之际，周蓉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完了！’ ‘小弟怎么知道这事的，解释不清了！’ 忽然间，周蓉脑中灵光一闪。 对啊！ 她为什么要解释？ 她不需要解释！ 想到这，她顿时回过神来，嗔目怒视。 “关你什么事啊！”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丢下这句话后，周蓉立马身子一转，迈着小碎步回到了屋里。 第十章 拍照 望着周蓉羞愧而逃的模样，李杰不由笑了笑。 十九岁的姑娘，害羞一点，很正常。 “蓉儿，秉昆找你啥事啊？” 另一边，眼看周蓉一眨眼的功夫就回来了，李素华顿时有点好奇。 “没什么事。” 周蓉摇了摇头, 刚刚的事，她才不会说呢。 解释不清啊！ 随即，她眼珠子一转，笑着跑到老娘身边，娇声道。 “妈，饺子什么时候能吃了啊？” “我饿了。” 女人不愧是天生的演员，被周蓉这么一打岔，周母当即没了追问的心思, 反而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一会就好了。” 看到妹妹撒娇, 周秉义也跟着笑了，撒娇好啊，能撒娇代表妹妹已经没事了。 郝冬梅的眼角也跟着弯了起来，只见她转头看了一眼周秉义，恰好周秉义也看向了她。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论之前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在这一刻，郝冬梅是开心的，发自内心的开心。 周家的和睦让她临时忘记了父母被下放的悲伤。 不一会儿，李杰也加入了包饺子大军，五个人一起包饺子，哪怕包饺子比较麻烦，很快一个个面剂子就变成了婴儿巴掌大小的饺子。 临近中午，一大早便出门的周志刚也拎着一口袋东西回来了。 “哟，中午吃饺子啊。” 看到桌上一排排的饺子，周志刚顿时食指大动。 家里好久没吃过饺子了。 毕竟, 这不过年又不过节的，哪舍得用白面做饺子。 “孩他爸, 你回来的正是时候。” 李素华胳膊上夹着一个竹筛，乐呵呵的招呼道。 “饺子马上就下锅了，回头这第一碗给你。” 周志刚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家五口人的一应开支，全都是靠他的工资。 经济地位往往决定了家庭地位，周志刚绝对是家里地位最高的那一个，即便是最受宠的小儿子，也得让道。 周志刚笑着点了点头，这些没什么好说的，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时，他看到了坐在大儿子身边的郝冬梅，一看到她，周志刚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热情了。 “冬梅也在呢。” “叔叔好。” 郝冬梅早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彬彬有礼的喊了一声。 如果不出意外，这位就是她未来的公公，虽然她和秉义还没谈婚论嫁，但那都是迟早的事。 “好, 好，你也好。” 周志刚对待郝冬梅, 依然和之前一样，没有因为郝冬梅父母失势而疏远。 “快坐，别那么客气，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 在他的观念里，人活一辈子就是将心比心，之前郝冬梅是高官千金，不也没有嫌弃秉义是工人的儿子吗？ “嗯。” 郝冬梅眼中闪过一丝羞意，轻轻地‘嗯’了一声。 其实，她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了，不然的话，以她的性格也不会经常对周家跑。 如果只是因为想念周秉义，两人完全可以约在外边见面，没必要常常来家里。 郝冬梅不是第一次来周家了，除了一开始有点拘谨，等到正式开饭时，她已经放开了。 这顿饭，大家吃的都很开心。 猪肉大葱馅的饺子是一方面，另一面则是一家人都在一起。 周家的这一天就跟过年似的，只要肚子里塞得下，饺子敞开了吃，为了助兴，周志刚更是开了一瓶珍藏已久的四星汾酒。 不论是男同志，还是女同志都喝了一点。 “好酒。” 抿了一大口酒，周志刚不禁感慨了一句。 这酒确实是好酒，现在这年月，茅台还不像后世那样被人追捧，在老大哥汾酒面前，茅台还是个弟弟。 这瓶四星汾酒若是一直放到后世，最少也能卖到五位数的价格。 “唉。” 忽然间，周志刚叹了口气，他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好酒配好菜，今天等于是过年，可距离真正过年，日子还早。 今年，他怕是要在西南那边过年了。 不仅如此，大儿子要去东北边疆，小儿子还不知道去哪，一家人就跟那路边的蒲公英一样，风一吹便散落各地。 下一次团圆，也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 虽然他和儿子们肯定都有假期，也许两年一次，也许三年一次，但他们都有各自的事，很难同时放假。 “爸？” 一看老头子叹起了气，周秉义面带疑惑的喊了一声。 “没什么。” 周志刚摆了摆手，他不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话一出口，气氛肯定就变了。 随即，他话锋一转，提了一个建议。 “孩他娘，回头我们全家一起去拍张照片吧。” “好，好啊！” 听到这话，李素华当即精神一振， 这个提议好啊！ 上一次他们家一起拍照还是秉昆出世那一年，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他们家再也没拍过合照。 毕竟，拍照可不便宜。 周家五口人，三个孩子要上学，只有周志刚一个人拿工资，即使他的工资高，也有点顶不住。 所以，李素华习惯了精打细算过日子。 拍照什么的想是想，但没必要。 反正家里人都在身边，看照片哪有看人好？ 不过，现在的情况发生了变化，孩子他爸、大儿子、小儿子都要走，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有了照片，如果想孩子了，她也有个念头。 这边，李素华喜不自禁，那边，周志刚已经开始后悔了，他忽略了一个人。 郝冬梅还在场呢。 刚刚兴致来了，加上酒劲上头，他没多考虑便把心声说了出来。 沉吟片刻，周志刚觉得需要补救一下，只见他大手一挥，直接嘱咐道。 “冬梅，回头你也跟着一起去。” 此话一出，郝冬梅瞬间从回忆中醒了过来。 一提到全家合照，她立马就想起了过去，她父母还在身边时，他们家每年都会拍一张合照。 只是今年的合照，他们还没来得及拍，父母就被下放了。 ‘也不知道爸妈现在怎么样了？’ ‘吃的好不好？’ ‘天气凉了，他们带的衣服够不够穿？’ 一个拍照的提议，顿时让郝冬梅思绪万千，如果不是周志刚突然点了她的名，恐怕她还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 70 第十一章 提议 “不，不，叔叔，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回过神来，郝冬梅第一时间就拒绝了拍照的提议，虽然她有点心动, 但她和周秉义现在只是对象关系。 两人既没有订婚，也没有领证，人家拍全家福，她跟着去算什么回事？ 此刻，最尴尬的人莫过于周秉义，一边是他老爹, 一边是他对象, 他夹在中间，怎么做好像都不对。 尽管他也想带着冬梅一起去, 最好是借着这个机会和冬梅确定关系。 但眼下的时机不合适。 结婚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冬梅父母现在被下放到了外地，别说见一面，就是通信也不容易。 听冬梅说，她和父母之间的信，无一例外都会被拆开来检查，而且还得注意用词。 一次两次倒好，每一次都这样，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不小心用错了词。 久而久之，不论是她，还是她父母，都不怎么写信了，一个月顶多写一次，报一声平安。 正因为如此，周秉义反而不敢着急和冬梅确定婚姻关系了。 这时候提结婚, 难免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爱情, 应该是纯粹的。 他们之间的结合也应该是纯粹的，起码得和冬梅爸妈见上一面吧？ 如果就这么直接结婚，不够正式，也不够庄重。 另一边，眼看郝冬梅拒绝了提议，一时间周志刚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酒劲上头，脑子确实迟钝了一些，这是其一。 其二，他也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但他是一家之主，怎么能在小辈面前主动承认错误呢？ “冬梅姐，你就跟着一起去呗。” 这时，李杰适时的开了口，他一开口，恰好让周志刚摆脱了尴尬。 只见他默不作声，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喝着酒，一口酒，一个饺子。 郝冬梅看了李杰一眼, 没有出声，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一旁的周秉义便没那么客气了，直接瞪了弟弟一眼。 ‘秉昆’这不是添乱嘛！ 李杰憨乎乎的笑了笑，直接无视周秉义使得眼色。 郝冬梅在想什么，周秉义又在担心什么，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同时，他也知道这么说会让气氛持续尴尬下去。 但他还是开口了。 一时的尴尬，怎好过于浪费青春。 在做的所有人当中，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这场运动会持续多久。 也许在旁人看来，这次会像之前那样，一阵风吹过去了，不久便会拨乱反正。 然而，惯性的力量是可怕的，大势已经形成了，想及时的停下来，可不容易。 船大难调头，尤其是有些船员和掌舵人不是一条心。 风暴还将继续。 李杰觉得周秉义和郝冬梅借此机会把名分定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免得日后再生出那些事端。 现在是不多不少，刚刚好。 郝冬梅的父母刚下放没多久，她的思想没有完全转变过来，她也没意识到未来有多艰难。 现在的她不会像几年后那样，会因为自卑而犹豫。 同理，周秉义也是如此。 两人确定了名分，他也不用再经历那些艰难的抉择。 原剧中，有一位贵人看中了身在兵团的周秉义，打算将他调到军区任副主任。 只是特殊的年代，升迁有特殊的准则。 周秉义是工人的儿子，根正苗红，成分绝对没有问题，但条例里还有一条，社会关系要纯洁。 彼时，郝冬梅的父母还没有平反，周秉义和郝冬梅虽然没正式结婚，但他们的关系是众所周知的事。 一面是光明的前途，一面是共患难的伴侣。 无论是放弃那一个，都是极为艰难的抉择。 如果周秉义和郝冬梅现在就确定关系，他日后就不用为此烦恼了。 至于，贸然插手两人的轨迹，会不会导致未来发生变化。 关于这一点，李杰一点也不担心。 有他在，就是保障。 即使郝冬梅的父母日后没有被平反，他也会想办法帮衬周秉义夫妇。 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 “秉昆，别闹！” 那头，眼看弟弟还要再说，周秉义连忙又瞪了弟弟一眼，没好气道。 “哥，我不是在闹。” 李杰故意装作没听到画外音，自顾自的说道。 “你看啊，你和冬梅姐是对象吧？” “你们两个都爱着对方，而且彼此都认定了对方。” “诗经里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说着，李杰露出一副思索的模样，而后一拍脑袋。 “对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句话用在你们身上，在合适不过了吧？”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瞪着小眼睛，含笑道。 “要我看啊，先把事办了，正好大家都在，顺道把喜酒也喝了。” “胡闹！” 忽然间，周志刚猛地一拍桌子。 起初，他还觉得小儿子说得对，冬梅这姑娘，他满意的很，如果她愿意嫁到他们周家，他心里是一万个愿意。 但听着听着，他便发现小儿子越说越离谱，竟然直接扯到了喝喜酒上去了。 冬梅的父母都不在身边，就这么直接定下，像什么话？ 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他们家？ “秉昆，你给我闭嘴。” 另一边，李素华也觉得儿子有点过分。 虽然她文化不高，但她是女人，她知道结婚对于女人意味着什么。 冬梅现在孤身一人，就这么定下来，不是欺负人吗？ “爸，妈，我说错什么了？” 李杰一脸‘委屈’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让大哥和冬梅姐先把名头定下来。” “喜酒是订婚酒。” “等冬梅姐爸妈平反了，两家人一起见一面，然后再正式喝喜酒。” 此话一出，李素华最先沉默了下来，她想着，如果只是订婚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毕竟，订婚不是结婚，大儿子和冬梅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只是碍于冬梅父母的原因，两人才一直拖着。 与此同时，周志刚也没了刚才的气势。 ‘订婚？’ ‘好像也不是不行。’ 另一边，趁着沉默的间隙，周秉义偷偷地瞄了一眼身旁的郝冬梅，他想看看冬梅听到这话会是什么反应。 好巧不巧的是，郝冬梅也想看看他的反应。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然后又非常有默契的错开了。 不过，虽然只是对视了一眼，但两人都知道了彼此的心思。 毫无疑问，他们都认定了彼此，一生一世的那种！ 70 第十二章 工作 不论是周志刚，还是李素华，亦或者是周秉义和郝冬梅，他们都有所意动。 但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郝冬梅是因为羞涩，周秉义是觉得不够尊重，李素华不开口的原因更简单。 周家当家的是周志刚，当家的都没开口, 她哪会表露心意？ 良久，周志刚心中做出了决定，拍板道。 “秉昆，不要再说了，结婚是人生大事，必须要征得冬梅父母的同意。” 听到这话, 周秉义心中既庆幸又失落。 他想定下, 可又不想如此草率。 虽然周志刚否定了这一提议，但种子已经埋下，谁也不知道这颗种子会在何时成为一颗参天大树。 不过，周志刚转而又拍板了另外一件事。 郝冬梅会和他们一起去拍合照。 订婚的事，就此搁置。 看到这个结果，李杰一点也不意外，六七十年代的婚姻观念和后世可谓是大相径庭。 周秉义和郝冬梅结婚这事，哪怕是放到观念更加开放的后世，大概率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决定。 打了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女方父母被长期拘留，在没有得到女方父母的同意下，男方和女方就订婚了。 首先，这个理就不对。 虽然原剧中周秉义和郝冬梅后来还是私下结婚了，但此一时，彼一时。 那时，他们的年纪也大了，而且谁也不知道郝冬梅父母什么时候会平反。 最重要的是，他们俩人的感情到位了， 情到浓时人自醉, 爱到深处心不悔。 下乡时的经历，是催化剂，让他们更加坚定，更加确信，这辈子只有彼此。 东升照相馆。 “左边那位小伙子，往中间靠一靠。” “诶，对，就这样，保持住，马上就好。” “等我喊一二三，然后笑。” “一……” “二……” “三……” 咔嚓！ 画面就此定格，摄影师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还没有看到成品，但他有预感。 这张照片，一定会是他近期拍得最好的一张。 另一边，眼看摄像师傅离开了镜头，周家人的表情瞬间发生了变化。 周志刚松了松领口的扣子，他是建筑工人, 不太习惯穿正式的中山装, 平时即便是穿，也不会把扣子扣的死死地。 他只觉得勒得慌。 一旁的李素华脸上依然挂着笑意, 她回首看了看孩子，目光从秉义、周蓉、秉昆的身上一一扫过。 最后，她看了眼秉义身边的冬梅。 两人目光对视，郝冬梅眉宇间添上了一抹羞涩，只见她含羞一笑，不自觉的往旁边偏了几分。 拍照之前，她听周叔叔提到，这次的合照会洗六张出来，到时候每个人一张。 尽管每多洗一张照片要多付一块钱，但难得拍一次照片，就连李素华都难得的大方了一回，更别提周志刚了。 一转眼，三天过去。 这天清晨，周志刚起了个大早，随便扒了几口饭便骑着自行车去了照相馆。 今天是约定取照片的日子。 取照片的过程很顺利，看到照片成品的那一刻，周志刚顿时感觉值了！ 这十块钱，花的值！ 五块钱是拍照的费用，额外的五块钱是多洗照片的费用。 一拿到照片，周志刚便迫不及待地驱车回家。 这照片，拍的漂亮，必须好好分享分享！ 不多时，周志刚骑车进了胡同，正在晒红薯粉的李素华听到动静，转头一看，眼见丈夫回来的这么快，不禁很是意外。 “孩他爸，这么快就回来了？” “赶巧了。” 周志刚哈哈一笑，停下自行车，随脚一瞪撑子。 “我前脚刚到，后脚照片就洗出来了。” 说着，周志刚扬了扬手上装着照片的纸袋。 “孩他娘，走，跟我进屋，看看刚刚拍好的照片。” “爸，你回来啦？” 这时，周蓉闻声而来，她抻着脖子向外看着，脑袋在屋外，身子还落在屋子里。 十九岁的少女，青春来得快，去的也快。 虽然只过去了三天，但她心中的伤感已经消散大半。 当然，她能恢复的这么快，其中离不开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两个人的帮助。 一个是摆在明面上的蔡晓光。 他父亲是高官，路子广，他听了李杰的建议，求他父亲给周蓉找了一份工作。 仅仅两天过去，工作的事便有了下文。 距离光字片大概四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一所红星小学，这学校是红星机械厂的子弟小学。 子弟小学是特殊时代的产物，这年头，凡是规模稍大一点的国营工厂，一旦进厂，厂子不仅管你的工作，还会管你的住房、医疗、子女教育等等。 衣食住行，生老病死，能管得全都管。 当然，这种待遇仅限于大型国营工厂，那些规模相对小一点的工厂，便是想管也是有心无力。 也正因为如此，大家才想着削尖了脑袋进大厂子上班。 厂子越大，效益越好，相对的福利也会越好。 像蔡晓光工作的那家重型机械厂，厂区的家属院不仅有机关办的学校，还有机关直属的医院。 不仅如此，厂区附属的供销社，还能买到外面不容易买到的抢手物资。 众所周知，六十年代国内的工业基础还不够齐全，很多地方都缺少重型机械。 物以稀为贵，这也导致重型机械厂的地位相对较高。 蔡晓光工作的工厂是专门生产拖拉机的，求着他们办事的合作单位特别多。 求人办事，免不了送上一些福利。 所以，机械厂附属的供销社就会经常上架一些好东西。 周蓉工作的单位是红星机械厂附属小学，红星机械厂虽然比不上东方重型拖拉机厂。 但也是吉春市少有的好单位。 多少人打破头想进去，也没有门路。 其实，最让周蓉满意的不是红星机械厂的福利有多好，而是老师这份职业。 现在的老师空闲时间特别多，小学生的年纪又小，没那么多乌烟瘴气的东西。 如此一来，她便有了充足的时间进行自我学习。 周蓉一直没忘记读书，哪怕学校停课，她仍然坚持自学。 此外，学习也能让她忘却失恋的苦闷。 第十三章 请客吃饭 “嗯。” 周志刚乐呵呵的点了点头，打从昨天下午开始，他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他出发的日子已经定下了，三天后就要走。 他走后，大儿子秉义也要走了，再之后便是秉昆。 秉昆的去向也定了。 红星农场。 不过，这个红星和周蓉的单位红星机械厂并没有什么关联，只是重名而已。 这年头，不仅重名的人多，重名的农场也多。 红星农场就在吉春市下属的县里，虽然来回有一百多里地，由于交通不便，来回要两天的时间。 但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 一百多里地，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如果家里真的有什么事，回来一趟还是比较方便的。 起码比周志刚和周秉义回来要方便。 当然，最让周志刚开心的还不是这件事，而是周蓉的工作。 红星机械厂，那可是几千人的大厂子，尽管周蓉去的不是主厂区，只是厂区附属的小学。 “蓉儿，待会你别忘了，记得去找一下晓光，让他晚上来家里吃饭。” 周蓉的工作，蔡晓光出了大力，周志刚自然得好好感谢人家一番。 即使不太关心上面的政策，周志刚也知道今年的工作名额有多紧张。 毕竟，他们家有三个毕业生。 老大周秉义，66年就该高中毕业了，可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学校停课，迟迟没能毕业。 一拖就是两年，到了68年，周蓉都要高中毕业了，大儿子还没拿到毕业证。 好在今年有了结果，秉义和周蓉一起拿到了毕业证。 另外，小儿子周秉昆，今年也顺利从初中毕业了。 今年的毕业生人数可是相当多，66届、67届、68届三届初、高中学生，同一时间毕了业。 能毕业是好事，可学生毕业后的去向就成了问题。 现有的岗位一个萝卜一个坑，不足以接收积压三年的六届毕业生。 如果不是家里有三个毕业生，周志刚哪怕知道单位不好进，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深有体会。 他们都要走，家里就留下两个女人，临行之前，女儿的工作还没有着落，周志刚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女儿工作的事，他也不是没有努力过。 他托过关系，找过人，只是结果并不怎么好，始终没能得到一个准信。 眼看离行的日期越来越近，他心里也愈发的焦急。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谁曾想，女儿的工作竟然迎来了转机。 由此可知，当他知道周蓉成了红星机械厂附属小学的老师时，心里有多高兴。 “嗯，好。” 相比于周志刚的热切，周蓉的反应就要冷澹多了。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周蓉早已习惯了蔡晓光对她好，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 屋里，李杰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周蓉。 周蓉是怎么想的，他很清楚，如果换做是他，他肯定不会选择这一款。 可凡事架不住喜欢。 谁让蔡晓光喜欢周蓉这一款呢。 再过不久，他也要出发去知青点了，家里的事，他该做的都做了，周蓉和蔡晓光的后续发展，他不是特别担心。 蔡晓光爱周蓉爱到了骨子里，起码目前是这样。 反倒是周秉义和郝冬梅那边，他要多费一点心。 毕竟，郝冬梅的情况特殊，她现在的成分不是很好。 在这个年代，成分不好，很多路都被堵死了，确实需要更关注一点。 只是他们去的地方太远，以目前的情况，李杰顶多也只能多写几封信，远程帮扶帮扶。 没过多久，在周父的催促下，周蓉不情不愿的出了门。 她是骑车出门的，蔡晓光上班的地方离光字片有点远，走路过去实在不方便。 周蓉前脚出门，李杰后脚也跟着离开了家。 不过，他和周蓉去的方向不一样，周蓉是往西，他是往东。 进入副本后，他一直没忘记一件事。 找到郑娟，避免她卷入涂志强的事情里。 郑娟的悲剧始于和涂志强的婚姻，如果她不和涂志强结婚，她就不会认识水自流和骆士宾。 不认识他们俩，郑娟也就不会遭遇后续的不幸。 李杰仔细的看过原剧，剧中涂志强被枪毙的布告下面标明了日期。 1972年11月7日。 这是涂志强被枪毙的日子，被枪毙之前，涂志强和水自流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郑娟怀孕了’。 水自流听到这话，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虽然他很清楚这孩子不是涂志强的，也不是他的，但郑娟毕竟是涂志强的妻子。 在外人眼中，这孩子就是涂志强的。 身为涂志强的亲密友人，水自流认为他有必要照看一下郑娟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哪怕只是他们只是涂志强名义上的妻子、孩子。 郑娟72年怀孕，而现在还是68年，中间还有四年的时间，按照常理推断，现在的郑娟应该还没嫁给涂志强。 根据李杰的走访，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现在的郑娟别说嫁给涂志强，他们现在连认识都不认识。 约莫一刻钟后，李杰来到了一处胡同，这胡同肉眼可见的要比光字片破败的多。 这很正常，光字片附近住的基本都是正儿八经的工人。 六七十年代的工人，地位可是很高的，而且还是铁饭碗，除了犯法或者违背公序良俗，造成了恶劣的影响。 否则，哪怕是厂长也没法开除任何一个人。 另外，工人的收入也高，还稳定，并且厂里什么都包，所以工人是敢花钱的。 反正看病、子女教育都有厂里兜着，没了后顾之忧，消费热情自然被激发出来了。 这便是光字片房子更好的原因。 顺着胡同继续往前走，经过几个弯，李杰来到了一个拐角，这里的房子明显比入口处更差了一些。 房顶用的不是瓦片，而是价格更便宜的毛毡。 得！ 得！ 李杰不紧不慢的走到一处破旧的房子前，这间房子门口堆着不少杂物。 杂物堆里，一个小男孩正席地坐在一块破毛毡上，他低着头，手上捏着一块绿色的圆盖，专心致志的打磨着。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小男孩勐地抬起头来，半眯着眼睛，看向了来人的方向。 第十四章 初见 “秉昆哥？” 小男孩的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又带着几分欣喜，明明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却无法确定来人是不是意想中的那人。 “是我。” 李杰笑了笑，俯身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 小男孩是郑光明，郑娟的弟弟，他的眼睛从小便看不见东西, 只能隐约察觉眼前是否有人。 而他之所以认出李杰，靠的是脚步声。 光明从小失明，除了家人，他便再也没有朋友，他很孤独，前不久认识的那个大哥哥是他唯一的朋友。 对于唯一的朋友，他自然非常上心, 以致于他特地记住了李杰的脚步声。 “你怎么又坐在这里，前段时间, 不是给你找了事做吗？” “秉昆哥，我在等你！” 郑光明呵呵一笑，脸上绽放出一丝灿烂的笑容。 听到这话，李杰神色一怔。 他确实和光明提过今天会来，但他并没有说明准确的时间。 这孩子，只怕在这里等了很久。 旋即，李杰话锋一转，没有继续在之前那个话题上纠缠，有些事，放在心里即可。 “事做的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没有。” 说话时，郑光明的眼中似乎有光影在闪动，那是骄傲的光。 “事情一点也不难，而且有我姐姐帮忙一起, 我们每天起码可以糊200个纸盒。” 糊纸盒是李杰给他们家找的活计，三个纸盒一分钱，一天糊200个纸盒，也就是6毛多, 七毛不到一点。 一个月按三十天算, 总收入约有20来块钱。 二十块钱，虽然不算多，只比刚入厂的学徒工高一点，但对于郑光明一家而言，这可是活命钱。 最重要的是，这份工作时间自由，而且在家工作也可以, 非常适合他们家的情况。 不过，这赚的也是辛苦钱, 一家三口人, 从早忙到晚，一天收入还不到一块钱。 “真棒！” 李杰又摸了摸郑光明的脑袋。 “嗯！” 郑光明的脸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还故意往前凑了凑。 紧接着, 小光明向李杰发出了邀请。 “秉昆哥，到家里坐一会吧？” 隐约间, 李杰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 只见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姑娘, 正透过窗户的缝隙看了过来。 姑娘的头发乌黑而又亮丽，她低着头，脸部微微下垂，小心翼翼的看着门外的那个男人。 她看的时候很小心，每当男人有所动作，她便立马收回视线，生怕两人的视线撞上。 “好啊。” 李杰笑吟吟的点了点头，上一次他就进去过，只是当时没有看到那个姑娘。 这一次姑娘恰好在家，进去看看也好。 “秉昆哥，跟我来。” 郑光明开心的跳了起来，牵着李杰的手便要往家里走。 虽然他的眼睛瞎了，但从门口到家里这条路，他不知道走过多少次，早已烂熟于心。 即便不用导盲棍，仅凭记忆也能无碍的走进屋子。 吱哑！ 破旧的木门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 郑家的房子一共有两间，进门处的是外屋，这里明显不是睡觉的地方，因为外屋里没有火炕。 吉春市地处北方，冬天非常冷，最低温度能够达到零下十几度。 生活在这里，冬天若是没有火炕，可是能冻死人的。 外屋很阴冷，仅有一扇非常狭小的木窗，和后世理解的窗户不同，这扇窗户的主体并不是玻璃。 窗户的主体是松木，白色的塑料布钉在了木头上，起到了防风的作用。 白色的塑料布虽然也透光，但毕竟比不上玻璃，所以，外屋的采光很差。 即使是大白天，如果关上了门，外屋也是黑黑的。 吱哑！ 郑光明摸索着关上了木门，他眼睛看不到，采光的好与坏，他压根就不知道。 因此，他总是习惯性的关上房门。 关门是为了防止门外的冷空气灌进来，相比于采光，保暖明显要更加重要一点。 煤价虽然便宜，但他们一家全靠打零工度日，收入非常不稳当，能省一点自然要省一点。 “姐，秉昆哥来了。” 郑光明的步子很慢，不过，他的声音很洪亮，他要把‘秉昆’哥介绍给姐姐认识认识。 ‘秉昆’哥可是帮了他们家的大忙。 当然，他想象中的介绍也只是介绍，并没有带其他的含义。 吱哑！ 里屋的门开了，这扇门依然发出一道令人牙酸的声响，不过相比于外屋的那道门，这扇门的破旧程度明显要好一点。 它只是破，不是很破。 开门的是刚刚那位偷瞄的姑娘，她梳着马尾辫，穿着一件枣红色的毛衣。 毛衣看起来很新，但如果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袖口的位置已经泛起了毛边，有几处还有细微的分叉。 由此可见，毛衣不是新的，只是很干净，就像姑娘的相貌一样，很干净。 脸庞很干净，很白，几乎没有痘痘的痕迹，她的眼睛同样很干净，眼神清澈中带着继续羞赧。 她的手臂微微下垂，指尖微动，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放才最合适。 可以看得出来，这位姑娘的交友经验不是很丰富，家里来了‘陌生人’，举止显得有些局促。 “你……你好。” 姑娘嘴唇微张，轻声的打了个招呼，她的声音也很干净，就像她的相貌一样。 “你好，我是周秉昆。” 李杰微微点头，朝着她笑了笑。 这个姑娘便是郑光明的姐姐，她的容貌虽然算不上顶尖，眉毛不够出色，鼻子也不够突出。 但就是很奇妙，她的五官组合排列起来就是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也许就是这种气质，让骆士宾选择了铤而走险。 这年头，违背妇女意愿可不是坐牢的问题，而是要枪毙的。 “你好，我叫郑娟。” 郑娟说话时始终不敢抬起头，只是半低着脑袋，眼睛只能看到别人的脚尖。 她有点害羞。 她平时很少和外人接触，缺少交流的经验。 之所以如此，主要还是因为环境造成的，这一代的治安可不怎么好，郑娟又长得漂亮。 漂亮，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第十五章 姐弟 同样的相貌，不同的家庭，其结果会完全不同。 这就是社会的多样性。 郑娟生的漂亮，漂亮是好事，通常情况下，漂亮都是褒义词，但郑家的条件, 反而让漂亮成了负累。 她和郑光明都是郑婆婆捡来的孩子，他们没有城市户口。 没有城市户口还生活在城市里，问题可就大了。 八十年代以前，粮食实行的是统购统销政策，这是特殊时期的特殊政策。 如果是农民，可以留下一定的自留量, 保证自己的口粮，计划之外的则由国家统一收购。 如果是城市居民, 城镇居民的粮食则由国家计划供应。 城市户口的居民都有一个红本本, 城市居民粮食供应证，上面会写明具体的家庭人数、粮食的定量标准。 居民凭借红本本和粮票才能买到国家供应的平价粮食。 哪怕是在饥荒的年月，农村也要优先保证城市居民供粮。 除此之外，城市居民的就业、教育、医疗等资源，也远比农村要强得多。 绝大多数农民的梦想都是拥有一个城市户口。 而像郑娟这样，生活在城市，却没有城市户口的人，首先面临的就是生存的压力。 粮本上没有她和郑光明的名字，他们一家三口只能买一人的平价粮。 而粮本上的粮食定量是根据职业、性别以及年纪综合考量的。 郑婆婆一个月的定量是26斤，其中一半还是粗粮。 虽然只有一半是粗粮，但郑婆婆每个月都会去黑市把细粮换成粗粮。 众所周知，粗粮更有饱腹感，因为里面富含丰富的膳食纤维，吸水后体积会膨胀。 此外，长期实用粗粮还有利于血糖的稳定。 这也是以前糖尿病人少，现在糖尿病人多的原因之一。 不过, 粗粮的好处多，缺点也很明显，热量低，蛋白质少，脂肪含量低，维生素也低，而且不顶饿。 长期食用，更容易导致营养不良。 言归正传。 即便郑婆婆把所有的定量粮全都换成粗粮，也没法支撑一家三口所需。 粮食不够，他们只能去黑市高价购买不要票的粮食。 可郑家本来就没什么收入，压根就没有过多的余钱去买粮食。 因此，很多时候，郑家人都处于饥饿的状态。 他们已经习惯了饥饿。 郑光明今年已经十岁了，但他的身高看起来更像是六七岁的孩子。 长期的营养不良，他的身体发育明显放缓了。 反倒是郑娟，虽然她的脸上也能看出来明显的菜色，但她的皮肤却又很光滑。 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得的。 也许这就是天生丽质？ 李杰并没有在郑家待太久，稍微做了一会便提出了告别。 同时，他也没有把下乡的事告诉他们。 毕竟才刚刚认识, 下乡的事告诉他们，不仅没有任何意义, 反而会增加他们的恐慌。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即将下乡的消息, 他们多半会担心工作的事。 这边，李杰走后，郑家姐弟便把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上。 三个纸盒一分钱，每多糊一个纸盒，就能多拿一份工钱，虽然这份工作很繁琐，很多人都不愿意做。 但他们视若珍宝。 许久，郑光明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姐？” “秉昆哥长什么样？” 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郑光明，尽管他早已习惯了黑暗的世界，但‘秉昆哥’的出现，无疑给他带来了一丝光明。 他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同时，他也很珍视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生活中的人。 关于‘秉昆哥’的长相，他一直有在想，他想着，‘秉昆哥’一定长得很好看。 因为‘秉昆哥’那么好心，那么善良。 另一边，听到弟弟的疑问，郑娟手上动作微顿，她歪着脑袋想了想。 她很想将‘周秉昆’的相貌描述给弟弟听，但因为户口的关系，她没怎么读过书。 一时间也找不出准确的形容词来形容。 沉默半晌，她细声慢语的描述道。 “他个子高高的，大概比我高一个半头，脑袋也大大的，看起来就很聪明。” “他笑起来特别好看，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而且……” 郑光明竖着耳朵听，结果一听没了下文，他顿时出声问道。 “而且什么？” “没什么。” 郑娟浅浅一笑，嘴上没说，心里却默默地念着。 ‘而且他笑起来很温暖，让人觉得很舒服。’ ‘他的眼神也很干净，看她的时候，没有那种让人厌恶的感觉。’ 某些时刻，女人会变得很敏感， 郑娟不喜欢出门的原因之一，便是不喜欢有些人的目光，那些人看她的眼神，总让她觉得不舒服。 就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她很害怕，尤其是晚上。 几年前的一天夜晚，眼看天都黑了，郑婆婆还没回家，郑娟在巷子口等了又等，也没能等到。 后来，她只能让光明一个人留在家里，她出门去找。 郑婆婆经常去的地方，她都找了，但始终没找到。 找着找着，天更黑了。 期间，她碰到了几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小流氓。 那几个人喝了酒，看到她经过，当即伸手就拦下了她，嘴中还满是污言秽语。 幸好一个好心的大叔路过，帮她打跑了那群小流氓。 自那之后，郑娟心里就留下了阴影，直到现在，她也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哦。” 另一边，郑光明轻轻的‘哦’了一声，他知道姐姐有话不想说，不过他不介意，姐姐对他那么好，不想说肯定是不合适跟他说。 “姐，秉昆哥长得好看吗？” “好看。” 郑娟脱口而出道。 当话说出来之后，她方才意识到，自己这么回答，好像有点不太矜持，她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羞答答的低下了头。 然而，郑光明的眼睛却看不到这一幕。 如果他看到这一幕，早慧的他，大概会忍不住多想。 “嘿嘿。” 郑光明压根不知道姐姐身上的发生的事，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只见他嘿嘿一笑，小声嘀咕道。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秉昆哥肯定生得好看。” 70 第十六章 离别 周家。 这一天是离别的日子，李素华默默的收拾着行囊，平日里舍不得吃的白面馅饼，就像是不要钱似的，塞了一个又一个。 “够了！” “够了！” 哪怕周志刚不停的说够了，她依然没有停下动作。 西南，李素华从来没有去过, 她只知道丈夫会去的很远，很远，远到她都不认识怎么去。 周秉义、周蓉，乃至郝冬梅都默默地站在一旁，他们都是送行的人员之一。 “穷家富路，多带点。” 李素华的脸上带着愁容, 从结婚到现在，丈夫始终陪在她的身边。 而现在，不仅丈夫要走，再过不久，两个儿子也要走，她的心中满是不舍。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在身边，难道不行吗？ 哪怕过得穷一点，苦一点，也没有关系。 虽然她知道这么想是不对的，但她还是忍不住这么想。 周志刚抿着嘴，默默地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他也不太习惯离别。 结婚二十多年，他也是第一次和妻子分开，他同样也很不习惯。 但没办法。 国家的号召，他不能不响应。 幸好，家里都让他很安心。 虽然大儿子去的是边疆，但大儿子是去当兵的，这个去向已经算很好了。 小儿子去的地方虽然是乡下, 但起码离市里不远，如果遇到什么事，家里多少还能帮衬一点。 严格来说，小儿子的去向也算不错。 女儿是他最担心的，女孩子嘛，长得又漂亮，总会让人费心一点。 不过，周蓉的去向反而是最好的那一个。 红星机械厂附属小学的老师，在普通人家里，老师已然是很好的工作了。 “孩子他爸，记得常写信回来。” 收拾好行李，李素华努了努嘴，终究还是把心里话说出了口。 虽然她不识字，但周蓉还是在家的，有她在，不怕信来了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嗯。” 周志刚点了点头，而后目光一转，看向了一旁的女儿。 “蓉儿, 以后好好照顾你妈。” “嗯。” 离别的伤感也感染到了周蓉, 此刻，她的情绪也不是很高, 耷拉着脑袋，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难受。 她也是第一次和父亲分开。 她心里堵得难受，好想大哭一场。 想着想着，周蓉的眼眶就红了，不过她还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唉。” 周志刚注意到了女儿的情绪，只见他拍了拍周蓉的肩膀，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到女儿眼眶中的泪水，他的心都要化了。 都说女儿是前世的情人，几个孩子中，周志刚最喜欢的就是周蓉。 “哇！” 被父亲这么一拍，憋了许久的周蓉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她砰的一声抱住了周志刚，依偎在他的怀里，不住地抽泣着。 看到这一幕，李素华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女儿舍不得，她又何尝舍得，只是她是母亲，是长辈，她的身份不允许她这么放肆。 受到情绪的感染，一旁周秉义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不哭啊，不哭。” 周志刚轻轻的拍着周蓉的背脊，眼眶微红的哄着女儿。 哪怕是铁打的汉子，也有柔软的时候。 “呜呜呜……” 周蓉哭了好一会才作罢。 哭完之后，她这才意识到刚刚有多窘迫，注意到几人的视线，她的脸倏地红了，偷偷地垂下了脑袋，不敢和其他人对视。 这些天过去，冯化成的事已经翻篇了。 虽然偶尔还是会想起，但周蓉不再想着去贵省找他。 爸爸、哥哥以及弟弟就要走了，家里只剩下她和老娘，她没有理由走，也没有那个勇气。 有时候，周蓉还会鄙视自己，鄙视自己不够洒脱。 但这就是生活。 生活总是不如意的，如果事事顺心，那就不是生活了，而是幻想。 “孩他爸，时间到了。” 说话时，李素华的语调中带着更咽。 周志刚是上午九点的火车，现在已经七点半了，再不走就要赶不上火车了。 “嗯。” 周志刚低头看了眼手表，这是家里唯一一块腕表，这块手表还是他们结婚时买的。 紧接着，只见周志刚轻轻的脱下了腕表，然后将手表塞到了小儿子的手上。 “这块表，你拿着，到了农场，有块表也好知道时间。” 李杰推了推手表，转而看了一眼周秉义。 “还是给大哥吧，我问过，村里有喇叭的，到了那边用不到手表。” “别！” 周秉义一听，连连摆手。 “部队里有军号，更用不到。” 虽然这是家里唯一一块手表，但对于父亲把手表交给弟弟，他一点也不在意。 弟弟年纪更小，拿着是应该的。 他是哥哥，得让着弟弟，这是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 “拿着！” 周志刚脸色一板，故作严肃的叮嘱道：“到了村里，别跟在家里一样。” “要勤快一点，遇到什么事，抢着干，不会吃亏的。” “嗯。”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虽然他不是很认可周志刚的理念，但他并没有反驳。 反正农场那边发生的事，只要他不说，家里人肯定不会知道详细的情况。 “秉义，你是最让我放心的，打小就让人省心。” 随即，周志刚的视线移到了大儿子身上。 “别的话我也不说了，到了部队，遇到事情，记得多想想，别冲动。” “嗯，我知道。” 周秉义是家里的老大，从小就特别懂事，虽然有时候他也想放纵，但一想到他是大哥，他就将心理的放肆默默地收了回去。 大哥就要有大哥的样子。 正因为如此，在父母的眼中，周秉义始终是最懂事的孩子，几乎不要让人操心。 再之后，周志刚又看向了眼眶红红的老妻。 “孩他娘，有机会我会经常回来的。” 此刻，周志刚并不知道回来一趟会有多难，他只是如实说出了心声。 家里只有两个女人，他心里确实不太放心。 “嗯。” 李素华沉默地点了点头，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她还是知道轻重的。 “我会照顾好家里的。” 第十七章 出发 况且……况且…… 火车缓缓启动，月台上站满了送别的人们，这年月，离别是各家各户绕不开的一个话题。 不论是普通人家，亦或者是权贵家庭，都避免不了离别。 “呜呜……” 周蓉又哭成了一个小花猫，只见她一边哭着，一边跑着，不停的挥着手。 现场像她这样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她的哭泣，并不惹人注目。 另一边，李素华也跟着红了眼睛，不过相比于周蓉的外放，她的伤感更加内敛一点。 “唉。” 不多时，李素华语气沉重的叹了口气，一想到接下来要接连送走两个儿子，她心中的伤感瞬间泛滥了。 昨天晚上，她还和周志刚谈心，对于未来，俩人的态度都很悲观。 下一次全家团圆，也不知道是哪一年。 也许，大儿子和小儿子这一去就不会回来了。 毕竟上面的口号是知识青年扎根农村，上山下乡的政策已经施行好几年了。 直到现在，他们也没听说哪家的孩子回来了。 ‘要是没有这户口就好了。’ 恍然间，李素华开始嫌弃起了城市户口。 他们一家本来也是农村户口，直到周志刚进了工厂，成了工人，他们才从农村户口变成了城市户口。 如果他们家还是农村户口的，他们一家就不会分开。 毕竟，农村是帮扶的对象。 当然，李素华也只是想想，真让她放弃城市户口，她只怕是舍不得的。 农民太辛苦了，年头忙到年尾，还不一定能吃得饱，如果遇到了饥荒的年景，甚至会饿死人。 这不是危言耸听。 虽然李素华没有亲眼见过，但她听说过这种事。 彼时，她无比庆幸，庆幸他们是城里人，哪怕再困难的光景，他们也只是吃不饱，没听说过饿死人的事。 回去的路上，一路都很沉默，大家都沉浸在离别之中，虽然李杰已经习惯了。 但他并没有破坏这氛围。 单纯的语言激励是苍白的。 几天后，周家人又送走了周秉义，离别的场面又一次上演，这一次，周蓉又哭了。 只是她哭得没有上次那么伤心。 这一天，周家人又同样送别了郝冬梅。 周秉义和郝冬梅虽然是同一天走得，但他们并不是同一班列车，周秉义坐的是军列，郝冬梅坐的则是知情专列。 本来，郝冬梅是要比周秉义先走的，可因为列车的调班问题，她的车次推迟了。 上午送走周秉义，下午送走了郝冬梅，一天同时送走俩人，周母实在有点受不了。 郝冬梅虽然不姓周，但在她的眼里，郝冬梅已经是她的儿媳妇了，是一家人。 这一天，李杰离开的日子也定下了。 一个礼拜后，他就要前往知青点，和其他知情一起下乡。 对于下乡，李杰倒是没感觉什么，因为不论在哪里，他都能活的很好。 但对于周母而言，情况就不一样了。 几个孩子中，她最喜欢的就是小儿子，得知小孩子也要走，她虽然什么话都没说。 但一连几天，她都在收拾行李。 哪怕早已经收拾好了，每天早上起来她还是会不厌其烦的清点，生怕落下了什么东西。 单单衣服就装了一大包，吃的东西也装的不少，家里唯二的两个罐头，她一股脑的全都塞给了小儿子。 即使周蓉在一旁舔着嘴唇，她也没有留下。 她在乡下待过，她知道乡下的日子有多苦，每天干的都是重体力活。 ‘秉昆’打小就在城里长大，哪见识过那种日子。 “秉昆，这瓶红花油记得用，别舍不得，如果用完了，记得给家里来信，我给你寄。” 李素华拿着那瓶没有任何标识的玻璃瓶，不厌其烦的嘱咐着。 这些天，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说了多少次。 “嗯。” 李杰轻轻的点了点头，放在后世，这瓶油随处都可以买到，但在六七十年代，这东西可不怎么好买。 “还有这个。” 说着，李素华又拿起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条棉毛裤，是她这些天连夜赶织的。 “天冷了，别忘了穿。” 紧接着，李素华不停的嘱咐着，每一样东西都被她掏了出来，然后再重新放好。 虽然十七岁已经快成年了，但在长辈眼中，孩子永远都是孩子，即使孩子三四十岁了，也还是孩子。 一转眼，李杰离开的日子也到了。 他去的地方近，只是吉春市下属的县区，所以，他不用坐火车离开。 这天，李素华和周蓉拎着行李，陪着李杰一起到了汽车站。 在去车站的路上，周蓉还有心思打趣。 “可惜了，小弟，你这次去的近，没法坐火车。” 周蓉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因此她也从来没有坐过火车，送别时，看到火车慢慢驶离车站，她心里会想着。 坐火车，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火车上的人，一定很有趣吗？ 或许还能听到许多故事。 听到这话，李杰抬了抬眼皮，没有搭理周蓉。 看电视的时候他还不觉得，现在他只觉得周蓉完全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而且还是处于青春叛逆期的那种。 她的叛逆期有点长，十九岁了还没缓过来，并且可以预见的是，叛逆期还会持续很久。 这以后，有蔡晓光受的，不过，以蔡晓光的性子，他也许还会很享受这种感觉。 咚！ 另一边，李素华听到女儿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只觉得心里很烦，于是忍不住敲了一下周蓉的脑袋。 弟弟要走，身为姐姐难道就那么开心吗？ 没错，相比于前几次的伤感，这一次周蓉表现得很开心，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弟弟终于要走了！ 家里唯一一个知道她秘密的人，终于走了！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用担心秘密被曝光了。 “哎哟。” 冷不丁的被打了，周蓉不由叫出了声。 “哎哟你个鬼！” 李素华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而后瞥了一眼李杰手上的行李。 “没看到你弟弟手上拎着那么多东西？” “也不知道帮忙拎一点。” 周蓉瘪了瘪嘴，老娘太偏心了。 她又不是没帮忙，只是她是女孩子嘛，力气小，拿的少一点，也合情合理吧？ 70 第十八章 下乡 吉春市的汽车站很破旧，车站的前身是一家国营工厂，后来工厂搬迁了，该拆的拆，剩下两栋房子就成了车站的候车室以及售票大厅。 车站的建筑风格很粗犷，一看就是毛熊那边的风格。 “秉昆，到了那边记得来信啊。” 李素华拉着小儿子的手, 絮絮叨叨的叮嘱着，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语气也开始变得更咽起来。 车站内向李素华这样的人有很多，所以，她哭诉的样子也不算太过突兀。 反观一旁的周蓉，她就要没心没肺多了, 背着手，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现场的知青们。 她的眼中偶尔会露出一丝羡慕的神色。 从小到大，她还没出过远门呢。 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是不是跟书上说的那样精彩？ 想到这里，周蓉不由瞥了一眼旁边的小弟。 都怪小弟！ 如果不是他，自己现在应该已经踏上前往远方的列车了吧？ 不过，这个念头仅仅只是一闪而逝。 小弟提前报名的原因，她很清楚，还不是不想让她受苦。 毕竟，女孩子嘛，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出门在外，总归有点不太安全。 人生地不熟的，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人。 万一发生了什么事，周围都是陌生人，到时候肯定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还有，去了那边机灵点，那里可不比家里，没人宠着你，勤快点……” 李素华说着说着, 又抹起了眼泪。 丈夫走, 她眼眶红了，心里酸酸的，大儿子走，她只是感到眼眶有点热，心里也有一点伤感。 但和前两次相比，这一次，她心中格外的伤心，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头，堵得慌。 “妈，有机会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李杰温和的笑了笑，反过来安慰道：“我去的地方又不远，真想回来，一天时间就够了。” “何况，现在都入冬了，农村里也没什么活，肯定空闲的很。” “家里要是有什么事，或者你想我了，就让我姐写信，一收到信我就找机会回来。” “去, 去, 去。” 李素华连连摆手：“哪有刚去就想着回来的，这样影响也不好，你就安心待在那边，要是缺什么，写信回来，我给你寄。” “去小青山知青点的知情注意了，再过五分钟就要发车了，赶紧麻溜的上车。” 这时，一道浑厚的男声忽然响了起来。 小青山知青点，正是李杰所去的地方，小青山地处青山县，是吉春市下辖的区县之一。 搁在平时，客运站只有直达青山县县城的班车，一天一趟。 而李杰他们今天坐的班车却是直达小青山的，车上的所有乘客都是前往小青山的知情。 男子的话音刚落，现场的氛围变得更伤感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车子就要走了，心中纵使不舍，也不得不背上行囊。 “妈，我走了。” 李杰朝着李素华挥了挥手，而后目光一转，看向了一旁的周蓉。 “姐，走了啊，你在家，记得照顾好妈。” “知道了，啰嗦。” 周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兄弟姐妹三人，现在就剩下她一个在家，她不照顾老娘，谁照顾？ 这话，不仅老爹说过，大哥也说过，老爹和大哥也就算了，毕竟比她年长，听起来还不怎么违和。 可这话一从小弟嘴里说出来，周蓉也不知怎么地，就是感到很烦。 “拜拜。”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周蓉的叛逆期明显还没过。 不过，这和他没什么关系了，以后让蔡晓光头疼去吧。 对于蔡晓光和周蓉俩个，李杰其实是很看好的，他们俩个知根知底，兴趣爱好差不多，年龄也大差不差。 两人还挺般配的。 嘟！ 嘟！ 不多时，汽车发出两道鸣笛声，随后，车子启动，缓缓驶离车站。 人群中有不少人跟着汽车走了一路，只为多看看孩子一眼。 都是爹妈生的，而且这些知情大多没有出远门的经历，搁在谁家都会担心。 班车上，李杰回头看了一眼车站，恍然间，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也来了？ 郑娟生的好看，哪怕是在拥挤的人群中，也能轻易找到她。 之前，李杰一直安慰着周母，没怎么注意，他也没想到郑娟会来送他。 另一边，郑娟学着其他人一样，朝着车子不停的挥着手。 ‘再见。’ 她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一句。 看到郑娟出现在送别的人群中，李杰稍感意外，他记得应该没告诉她才对。 她是怎么知道的？ 只可惜，车子已经开远了，李杰只得将疑问埋在心里，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再问。 下一次见面，想必不会太久。 “嘿，哥们，你是哪人啊？” 坐在李杰隔壁的一个小伙，轻轻的拍了拍他，语气热络的问道。 “光字片的。” 李杰看了一眼邻座的小伙，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城南的啊。” 小伙明显知道光字片，随后他的热情明显冷淡了许多。 他之所以找李杰聊天，完全是因为觉得李杰的气质很独特，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结果一打听，发现这人住在光字片。 那片地区住的基本上都是工人家庭，没什么特殊的。 “嗯。” 李杰微微一笑，反问道。 “你是哪的？” “我是红星机械厂大院的。” 说话时，小伙的神色中满是傲然，好像这是一个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此话一出，邻座的几个知情纷纷侧目，眼神不自觉的飘到了小伙的身上。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小伙心里很是得意，不过他的脸上却露出了苦笑的神色。 “唉，小爷我也是不走运，本来都说好了要去红星小学当老师的，结果不知道来了哪路神仙，把我的位置给顶了。” “这不，工作没了，我只能去小青山了。” 听到这话，李杰顿时神色一怔。 老师，红星小学，顶了位置，这几个词结合到一起，怎么有股极为强烈的熟悉感。 感情是周蓉顶了他的位置？ 这件事，他倒是不知道，毕竟蔡晓光没提过，而且蔡晓光多半也不会知道。 第十九章 理想和现实 下乡的都是年轻人，没过多久，离别的伤感就被冲淡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即将去往的小青山。 众人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去了那里该怎么怎么做，如何帮农民增产，如何进行扫盲教育等等。 更有人深情的朗诵了一首诗词。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朗诵的人是一个带着眼镜的少年, 许是心中激动, 他的脸色有些潮红，最后一个字拖了长长的尾音。 “好！” “朗诵的好！” 啪！啪！啪！ 朗诵结束, 车厢内顿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同学们！” 这时，一个穿着绿色军装，手捧红宝书的青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只见他双手微微下压。 “我算了一下，距离过年不多不少，正好还有一百天。” “我有一个提议，等我们到了小青山，一起大干一百天，争取过一个肥年。” 此话一出，顿时得到其他人的认同。 “好！” “这个提议不错！” “我也这么觉得，农村那边的条件确实差一点，如果不努力，过年恐怕都吃不上肉。” 眼看众人纷纷同意，军装青年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了几分。 “诸位，虽然大家都是吉春市的, 但除了个别几个, 其他人应该都是互不认识的。” “我们先来个自我介绍吧, 就从我开始好了。” 说着，军装青年轻轻咳了一声。 “我叫薛海兵，今年二十一岁，是吉春中学66届毕业生。” 薛海兵人高马大，目测身高有一米八零，虽然穿着厚厚的冬装，但看他那如刀削般的脸庞，可见他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就在他说话时，车厢里已经有好几个女生露出了花痴般的表情。 看到薛海兵人前显圣，李杰邻座的那个小伙暗自撇了撇嘴。 “装x。” 他有点看不惯薛海兵，在他看来，这本该是他该干的事，谁知却被人抢先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平头小伙倒没什么其他的动作。 毕竟，那薛海兵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这年头，可不是什么人家里都有绿色军装的。 而且薛海兵身上的军装, 洗的都快发白了, 虽然平头小伙认不出具体是哪年的。 但这衣服的年头肯定不短了。 紧接着，在薛海兵的主持下, 班车上的人一一作了自我介绍，李杰也跟着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他的介绍很普通，除了学校+名字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内容。 薛海兵想做什么，他心里门清，无非是借着大家都不熟悉的机会，先声夺人，混个脸熟。 等到了知情网点，根据惯例，知情内部多半会选一个大队长，且大队长大多是由知情自己选举。 如果后面没有出现特别的人物，大队长的位子多半会落到薛海兵的手上。 这小子，是个有心人。 对于薛海兵的行为，李杰并不反感。 人往高处走，为自己争取权益，一点也不丢人。 何况，薛海兵看起来也不像是个草包，他的肚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 起码临场反应是不差的，一场别开生面的知情见面会，在他的手上办的像模像样。 从清晨到日暮，车子越开越偏，路也越来越窄。 此刻，车上的知青们已经没了先前的精神头，一个个都被颠的七晕八素。 车厢内时不时的还会飘出一阵阵浓烈的怪味，这味道可复杂了，大蒜味，大葱味，臭脚丫子味，呕吐物的味道等等，不一而足。 幸好李杰坐的是靠窗的那一边，打开车窗，吹着冷冽的山风，什么样的味道都和他无关。 “哥，我能和你换个位置吗？” 平头小伙也不负傲然，他现在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中带着真挚的恳求。 他有点受不了了！ 车厢内的空气简直跟毒气弹似的，时不时的袭击者他的嗅觉，他以前是坐过车的。 他不晕车！ 但现在，他有点晕了。 想吐！ 李杰淡淡的摇了摇头，他现在可没有闭气的功夫，如果和平头小伙换了位置，毒气弹击中的不就是他了吗。 “呕……” 这时，又一股怪味从前方飘了过来，闻到这股味道，平头小伙顿时脸色一变，发出一阵干呕。 其实，他是故意这么做的，虽然味道有点难闻，但也没到让他吐的地步。 他只是想借着干呕的动作吓一吓旁边的冷面哥。 你看？ 我都要吐了，你要是再不让我，我可真吐了！ 平头小伙一边干呕着，一边悄悄的打量着李杰，没过一会，他失望的收回了目光。 冷面哥竟然不为所动！ 这和他的观察可有点不太相符，冷面哥浑身上下的衣服虽然算不上太新，但绝对很干净。 对方应该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 像冷面哥这样的人，应该受不了有人在他身边吐的。 然而，平头小伙并没有收到预想中的反馈。 “呕……” 平头小伙又呕了一声，这一次，他可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吐了，演着演着就成真了。 幸好他演了全套，提前准备好了袋子，才没吐到身上。 发现邻座的小伙真吐了，李杰眉头一皱，这味道，着实有些大。 只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来到了这个年代，有些东西就必须忍受。 崎岖的山路，蜿蜒不知几许，而且因为下过雪的缘故，道路很是泥泞。 汽车艰难的行驶在崎岖的小道山，碰到上坡，发动机时不时的发出一阵怒吼。 “师傅，还有多久能到啊？” 坐在前面的一个女生，苦着脸，又一次问道。 “快了，快了，还有两三里地就能到了。” 一听只有两三里地了，车上的氛围顿时为之一松。 可算要到了！ 坐了大半天的车，屁股都快颠散架了。 然而，知青们并不知道，两三里地仅仅只是汽车行驶的距离。 小青山村地处偏僻，位于群山之中，村民进出只有靠一条很窄的羊肠小道，车子完全没法开进村里。 下车后，知青们还得徒步十来里地才能抵达小青山村。 70 第二十章 抵达 嗤！ 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开车的司机朝着后面看了一眼，高声喊道。 “到了！” 此话一出，车厢内瞬间炸了锅。 “到了？” “哪到了？” “这明明是荒山啊？” 车子停在了山道上，周围没有任何建筑，路的两边只有满地的落叶以及光秃秃的树植。 “别吵。” 被众人这么一闹，司机的心态也出了问题, 他已经后悔接了这趟活了。 这群小孩子太烦人了！ 一路上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有事没事就过来问他能不能慢一点，什么时候能到。 这年头，司机可是技术含量很高的工作，而且工资也高，收入和地位让司机们引以为荣。 所以, 绝大多数司机都是很骄傲的，眼看众人吵吵个不停，他连忙伸手指了指外面。 “呶，接你们的人来了。”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皮袄，头发花白的男子出现在了前方的山路上，他的脸上带着热忱的笑容，笑眯眯的冲着小巴车招了招手。 “好了，下车吧。” 旋即，司机面无表情的打开了车门，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以致于动作显得有些粗暴。 司机心情不好的原因很简单，本来，按照正常的速度，他能在下午两三点左右赶到这里。 可是被这群小孩们闹得，车速开的很慢，现在已经四五点了，接下来他还得返程。 山路崎岖，又要开夜路, 他自然是非常不爽的。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 “就是，就是！” 车上的知情都是一帮半大的少年，年轻人嘛，脾气火爆，一点就炸，眼见司机非常不耐烦的赶着他们下车，顿时有人不乐意了。 另一边，薛海兵一看有人闹事，连忙站到了车厢的过道上。 “同学们！” “听我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大家还是尽快收拾行李准备下车吧，早点下车，也能早点进村休息。” 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薛海兵明显已经有了威望，眼见他一发话，带头闹事的那几个人中，当即有了退了回去。 剩下没推回去的，转头一看，身边已经没人了，索性也就没了闹事的念头。 薛海兵说的也对，累了一天, 确实要好好休息休息。 随后，在薛海兵的引导下，奔波了一路的知青们，纷纷下了车。 期间，薛海兵还趁着空闲，主动和那个头发花白的男子攀谈了起来。 这人是小青山村的村长，两人交流了一会，薛海兵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还需要徒步十来里地才能抵达目的地。 他感觉自己被骗了。 来之前，他哥们可不是这么说的，对方只说小青山村，山清水秀，民风淳朴，而且距离吉春市也不远。 现在还没抵达目的地，山清水秀、民风淳朴，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距离不远，这妥妥是骗人的。 当然，如果硬要扣字眼，也确实不远，毕竟只有大半天的车程。 可车子没法直达村里，而且平时这里也没有班车。 如此一来，想要回城一趟，可就千难万难了。 没过多久，薛海兵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知情们，而后知青们又一次炸了锅。 有几个女生，甚至哭了起来。 一看现场的情况，薛海兵连忙放下心事，开始安抚起众人。 不安抚不行！ 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威望，如果他撒手不管，前面所做的一切全都要打水漂了。 这边，薛海兵忙活着安慰众人，那边，李杰则跟村长闲聊了起来。 “大爷，咱们村里一共有多少口人啊？” 村长伸手比划了一下：“六百多人，方圆十几里，咱们村是人数最多的。” 几分钟后，李杰从村长的口中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小青山村虽然地处山区，但村里的地却不少，翻过眼前这道山，就能看到一大片谷地，那里就是小青山村。 夜幕降临，知青们终于赶到了小青山村。 “宝根叔，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到？” 刚到村口，一个提着马灯，身材壮硕的黑脸汉子连忙迎了上来。 村长一把将汉子拉到了一旁，说起了悄悄话。 “唉，俺也没办法，城里的娃娃，没来过山里，走得慢了一点。” 借着马灯散发出来的微光，黑脸汉子朝着人群瞄了一眼。 他想着，连走路都磨磨蹭蹭，这帮知青能干好活吗？ 到时候怕是连村里的娃娃都不如。 “终于到了。” 望着眼前的山村，平头小伙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他摸了摸干瘪的肚子，高喊一身。 “村长，村里有吃的吗？” 话音刚落，现场的知青们纷纷附和。 “我们赶了一天的路，有没有一口热的东西吃吃？” “饿死我了！” “好像吃口热乎的。” “有！有！” 村长连连点头，大手一挥。 “跟我走，咱们先吃东西，吃完了再去住的地方。” 就这样，小青山村迎来了第一批城里的知情。 为了迎接这群知情的到来，村里也下了血本，村长直接从库房里提了二十斤白面。 一斤面粉大约能做十五个馒头，二十斤面粉就是三百个馒头，而知情的人数是三十个，平均一人能分十个馒头。 不仅如此，村长还烧了只有过年才有的盆菜，满满一大锅，里面放了足足五斤肉。 不多时，村长带着知青们赶到了食堂，这年头，吃的都是大锅饭，不过当他们赶到食堂时，食堂里面除了厨子已经没了其他人。 “二强，知青们来了，准备开饭。” 听到村长的大嗓门，二强顿时打了个哆嗦，只见他四处张望，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二强？” 一听食堂里没人回应，村长不由又朝着里面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 二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可以躲得地方，只得从后厨跑了出来。 “饭菜……” 村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二强拉到了一旁。 “宝根叔，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一声。” “什么事？” 一看二强的神色不太对劲，村长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二强苦着脸，犹豫了一会，咬牙道。 “吃的东西只剩下一半了！” 70 第二十一章 出面 “怎么搞得？” 村长脸色勐地一沉，厉声喝道。 “大家看天都黑了，知青们还没来，以为今天来不了了，然后就有人提议，把东西吃了，免得浪费。” 说话时，二强时不时的偷瞄一眼村长，生怕宝根叔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到底还剩下多少？” 村长脸色阴沉道：“还够不够吃？” “怕……怕是不够。” 二强打量了一眼知情的人数，惴惴不安道。 啪！ “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村长啪的一声打了二强一巴掌。 “还不抓紧去做！” “是，是。” 二强点头如捣蒜：“我这就去。” 另一边，知青们纷纷眼巴巴的看着村长，他们一个个都饿极了。 “不好意思。” 村长哈哈一笑，硬着头皮道。 “吃饭还要稍微等一会，东西正在做，一会就好。” “什么？” “不是吧？” “我都要饿死了。” 话音刚落，知青们顿时不乐意了。 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又赶了大老远的山路，结果到了地方，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 一路上积攒下来的怨气，终于爆发出来了。 这一次，薛海兵也没辙了。 因为他也是其中的一员，不过他还算是克制的，没有带头闹事，只是躲在人群里生着闷气。 此刻，他只想摆烂！ 太累了，不仅人累，心也累。 望着群情激愤的知情们，村长顿时头大如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嗷嗷待哺的城里娃娃。 他只是小青山村的村长，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景。 何况，这些娃娃们可不比村里的村民，他们都是城里来的，一个个都读过书，起码也是初中毕业。 对待村民的那套，哪能用在他们身上。 咋办？ 看到众人闹哄哄的场面，村长都快愁死了，眉宇间堆满了皱纹。 另一边，李杰看到现场乱糟糟的，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样继续下去，也不像个事。 想了想，他打算出面管一管，毕竟他还要在这边待上一段时间。 于是，李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到了众人的面前。 “各位同学，安静一下。” 此话一出，嘈杂的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就像是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老村长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这群娃娃，怎么这么听话？ 他刚刚嘴皮子都快说破了，这群娃娃也不听，怎么这个小男孩一说，他们就安静下来了？ 说话的这个小男孩，他有印象，对方还问过他不少问题。 眼看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李杰心中暗自点了点头，他刚刚的喊话是有技巧的。 “总是这么吵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样，有没有会做饭的同学，请举手？” 唰！ 唰！ 唰！ 下一秒，好几个知青举起了手。 “主席曾经说过一句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会做饭的同学请出列，跟我一起去后厨搭把手，尽快让大家伙吃上热饭。” 蛇无头不行，刚刚的混乱不过是因为没人站出来而已。 大规模的下乡活动才刚刚开始，现在下乡的知青们，大多都是自愿报名的，心中还是很有荣誉感的。 人群中，薛海兵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也感到很奇怪，也不知道怎么地，眼前这人说的话，好像特别让人信服。 这人不一般。 他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两年前，他可是小将中的一员，当时带他们的总司令可是某二代。 但和眼前这人相比，两人的气质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他是谁？ 薛海兵想了想，这人好像叫‘周秉昆’？ 吉春市有姓周的大领导吗？ 沉吟片刻，薛海兵默默地摇了摇头。 市里好像没有。 难道是省里的？ 忽然间，薛海兵想起了一个传闻，好像有些大领导家的孩子是用化名的。 人多力量大，有了知青们的参与，饭菜很快就被端上了桌，好不容易吃到了热饭热菜，知青们也顾不上抱怨，一个个立时化身饕餮，开始大快朵颐。 望着狼吞虎咽的知青们，以及不断消耗的吃食，老村长的眉头默默皱了起来。 这都是上等的白面。 他心疼！ 小青山村不是什么富裕的村子，不仅不富裕，还特别穷。 十里八乡，他们村是出了名的穷，穷到什么程度？ 媒婆听了都直摇头。 村里的小伙想找媳妇，不知道多难，因为别人一听是小青山村的，要么转身就走，要么就得花大价钱，多出彩礼。 这边，老村长正寻思该怎么安置知情，想着想着，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老村长，你不吃一点？” 转头一看，只见刚刚出面的那个娃娃端着饭碗坐到了他的身边。 “我吃过了。” 村长摇了摇头，只是他那耸动的喉咙出卖了他。 他不吃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知青们吃的都是定量粮。 村里的粮食都是有数的，除了自留的，剩下的都得交到公社。 在知青来之前，社里跟他说过，下乡的知青们吃的粮食是单独计算的，每人每月40斤，按人头分配。 等到明年夏收，知青们才会吃生产队的粮食。 “吃点吧，这么多人，也不少这一口。” 李杰从碗里拿了两个白面馒头，塞到了老村长的手上。 “你这娃娃，我说我吃过了，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老村长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他不想占知青们的便宜。 “您老慢慢吃吧。” 李杰微微侧身，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而后拍拍屁股走了。 “我回了。” 老村长看了看李杰离去的背影，又瞧了瞧手上热乎乎的馒头，心下一叹。 ‘这娃娃心还挺好的。’ 约莫半个小时后，现场的知情有一个算一个，每个人的肚子都吃的浑圆。 即便是那些家庭条件稍好一点的，也不是顿顿都能吃到白面馒头，更别说那些家庭条件差的了。 这顿饭，吃的太畅快了，拳头大的馒头，敞开了吃，比过年还要过瘾。 吃完这顿，众人心中的那点怨气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在这个人均饿肚子的年代，没有什么是一顿饱饭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两顿！ 。乐文 第二十二章 点长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知青们就被老村长叫了起来，和老村长一起来的还有青山公社的干部。 吉春市地处北方，毗邻东三省，十一月末的清晨，天气冷的不行, 随便说句话嘴里就会冒出热气。 比热气更难搞的是知青们的起床气。 虽然知青队伍里的都是初中或者高中的毕业生，但因为停课的缘故，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起过这么早了。 不过一看公社派来了干部，他们也只得偃旗息鼓。 谁都不傻，知青点的定量粮可是由公社派发的，如果得罪了公社，公社尽管不敢扣发粮食。 但晚发一点还是没问题。 “同志们好！” 宿舍门口的空地上, 公社干部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木台上, 面带微笑的和众人打着招呼。 “我姓吴, 是青山公社的干事，你们可以叫我吴干事。” “今天早上召集你们，主要为了宣读一下知青点的政策。” 随后，吴干事照本宣科的将条例读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枯燥的半小时，综合而言，吴干事提到的条例，最重要的几条依次是。 第一，知青点的粮食会供应到明年6月底。 第二，知青点的三十个知青会被分为两个生产队，可以自行分配，也可以由公社随机分配。 第三，知青点需要选一个知青点的负责人，也就是俗称的点长。 关于这一点，老村长推荐了一个人，也就是李杰，如果众人没有异议，李杰将会成为知青点的点长。 第四, 关于公分的分配, 知青们必须和村民一样，每天上工，不得迟到，不得早退，否则就要扣公分。 宣读完所有的条例，吴干事乐呵呵的倡议道。 “从今天开始，大家就是小青山村的一员了。” “我代表青山公社欢迎各位知青同志的到来，希望大家能够尽快融入这里。” “另外，如果遇到困难，记得及时和公社里提，能解决的，公社尽快解决，暂时解决不了的，公社也会想办法解决。”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下面开始决议周秉昆同志担任点长一事，支持的同志请举手。” 唰！ 唰！ 唰！ 现场三十个知青，有一大半都举起了手, 看到这一幕，吴干事点了点头。 “看来大多数人都是赞同的嘛，很好，现在我宣布，未来就由周秉昆同志担任小青山村知青点点长。” 知青点点长一职，看似是个管事的职务，实际上却是没有正式编制的，而且点长对知青们也没什么约束力。 毕竟，这里不像学校，上面有老师看着，不论是公社的干部，亦或者是村里的老村长，平时都很忙，哪有空天天待在知青点。 当然，有了点长的名头，办起事来确实方便一点。 人群中，薛海兵有心想竞选点长的职务，可一想到昨晚‘周秉昆’那架势，他心里不禁开始打起了鼓。 退堂鼓！ 昨天晚上他打听过，知青里的一个平头小伙告诉他，‘周秉昆’家住光字片。 虽然得知了这件事，但薛海兵还是不怎么信的。 普通人家的孩子可没有那样的气质。 眼看议题通过，吴干事暗暗点了点头，青山公社是一个大公社，下面有十来个村子。 其中三个村子都有知青点。 小青山村的知青是最后一批到的，之前两个知青点也是他去的。 相比于小青山村，前面两个知青点的知青们要闹腾的多，为了选一个点长，差点打了起来。 在他看来，知青们都是愣头青，点长只是名头好听，真当起了颇有点吃力不讨好的意思在里面。 权力小，事还多。 如果换做是他来选，他肯定不会当这个点长的。 随后，吴干事又勉励了几句便结束了谈话。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想必也饿了，今天就聊到这里。” “散会！” 此话一出，知青们顿时作鸟兽散，大清早被叫起来，开了个把小时的会，他们现在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虽然只过了一个晚上，但是知青们迅速分为了好几个小团体，只见他们三五成群的朝着食堂奔去。 知青是单独住在一起的，他们住的地方是一个两进的院子，男同志住前院，女同志住后院。 这地方原本是村里地主家的房子，后来地主被斗倒了，院子便成了村里的集体财产。 知青们来之前，每当村里有什么政策要宣讲，或者要办什么事，村民们都会聚到这里，相当于是村民活动中心。 现在嘛，知青来了，考虑到知青们都是读过书的宝贝疙瘩，公社直接将这片区域划给了知青。 知青的食堂就在前院，从门口的广场步行过去只要两三分钟。 “秉昆同志，你等等。” 另一边，李杰正准备去食堂吃饭，结果老村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宝根叔，有啥事？” 李杰没有继续称呼老村长，而是跟着村里人一起叫‘宝根叔’，这样显得更亲切一点。 “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商量。” 说着，老村长的脸上便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犹豫片刻，老村长继续道。 “是这样的，知青点食堂的做饭师傅，现在不是二强吗？” 李杰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二强其实是村里食堂的厨子，咱们小青山村人多，食堂的人手不够用，过段时间，二强还是要回去的。” “所以，你们必须要分配好任务，谁上工，谁做饭，都要有个章程。” 这年月，任何一个劳动力都是宝贵的，老村长不可能为了知青们特地找个厨子。 食堂多一个厨子，村里就得少一个劳动力，怎么算都不划算。 “我明白了。” 李杰知道村长的意思，这是要让他们知青自力更生。 其实，这也是应该的，总让村里帮着，也不是个事，哪怕村长愿意，村民们怕也是不愿意。 因为这涉及到了集体的问题，知青们虽然吃住都在村里，但他们到底是外来人，双方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 知青和村民，就像是泾河和渭河，明明属于同一条河，却姿态各异。 70 第二十三章 被撩? 这天早上吃的仍然是白面馒头，配菜是辣白菜，虽然没有粥，但知青们一个个还是吃的大呼过瘾。 如果每天都能像今天这样，别说是让他们早起，就是让他们天天干苦力，他们也愿意。 这年头，谁还没饿过肚子？ 看着食堂里响起的欢声笑语，李杰微微一笑，这帮子小年轻，现在有多开心，以后就会多难过。 定量粮，总有吃完的那一天。 今天早上，李杰要比其他人起得更早一点，他在村子周边逛了一圈。 小青山村两边都是山，群山之中一条小河从中穿过，村里面平时的生活用水、农业用水都是取自这条河。 进出村仅有一条羊肠小道，如果放到古代，小青山村绝对是兵家必争之地。 但放在现代，小青山村的环境就不怎么好了。 众所周知，要想富先修路，交通不便，物资流通的效率便大打折扣，村民们想要的东西运不进来，外面需要的，也很难运出去。 关于这一点，李杰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毕竟，人世间只是普普通通的都市世界，修路可是一个大工程，不仅需要钱，还需要人。 以小青山村现有的条件，想要修一条可以通车的路，几乎是一个不可能的事。 《剑来》 除非李杰原地扎根这里，好好打上几年基础，等到时机合适，然后再带领村民走上致富路。 可这明显不太现实。 李杰不会在小青山村待太久。 城里还有很多事再等着他。 不过，小青山村到底是他下乡的地方，以后他肯定会过来帮村民们一把。 如此一来，也算是尽了一份心意。 按照李杰的计划，他最多会在青山公社待两年的时间，两年后，他就要离开这里。 两年后，第一批工农兵大学生就要入学了。 从有实践经验的工人农民中间选拔学生，到学校学几年以后，又回到生产实践中去。 工农兵大学入学的条件不再是唯考试论，而是实行群众推荐、领导批准以及学校复审相结合的办法。 当然，工农兵学员只是李杰预设的回城途径之一。 不多时，知青们基本都放下了快子，吃过饭后，他们并没有离开食堂，而是坐在位子上聊天。 今天是下乡的第一天，连生产队都没分好，自然无事可做。 “点长，刚刚我看老村长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这时，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女知青来到了李杰面前，不住地盯着他，眼中满是好奇。 看到这张脸，李杰顿时想起了她的名字。 “你是赵红星吧？” “对！” 赵红星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少女的羞怯，落落大方的伸出手道。 “认识一下，我是赵红星。” “你好，我是周秉昆。” 李杰也跟着伸出了手，握了握对方的手。 握手时，赵红星偷偷地挠了挠他的掌心。 察觉到对方的小动作，李杰半眯着眼，瞧了她一眼。 这姑娘，有点意思。 赵红星大方的回看了一眼，话锋一转道。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李杰笑了笑，坦言道：“老村长找我事为了做饭的事，二强师傅只是临时工，过段时间，他就得回村里食堂。” “以后，做饭还得靠我们自己。” 就在俩人交流的时候，现场的知青们也注意到了他们俩个。 赵红星性格外向，虽然只过了一个晚上，但已经成了女知青中的大姐大。 所以，她一往李杰这边走，女知青们的目光就移了过来。 “晓霞，你说红星姐是不是瞧上点长了？” 食堂东边，两个女知青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不远处发生的这一幕，其中一个鹅蛋脸的少女笑嘻嘻的问着一旁的同伴。 “不会吧？” 旁边的圆脸少女惊讶地摇了摇头。 “咱们这才到多久，哪有那么快。” 鹅蛋脸少女咬了一口馒头，腮帮子被撑得鼓鼓地。 “反正我看像。” 另一边，赵红星听到这事一点也不意外，她来之前托人打听过，知青下乡后确实是自食其力。 “这事简单。” 只见她拍了拍胸脯，大包大揽道。 “回头咱们内部开个小会，正好大家都不太认识，开个会，吃吃饭，互相熟悉熟悉。” “酒足饭饱之后，再把这事拿出来说。” “女生那边，由我来搞定！” “至于男生那边，就看你了。” “好，那就麻烦你了。”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有人主动出面帮忙，他当然不会拒绝。 “甭客气！” 赵红星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而后顺势坐到了李杰旁边。 “点长，你说咱们要不要去公社一趟？” 李杰瞥了她一眼，一语道破道。 “去买东西？” “对！” 赵红星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掰着手指头算到。 “你想啊，这办个聚会，总要吃点好的吧？” “咱也不要大鱼大肉，满桌子都是荤腥，可这鸡鸭鱼肉，总得有一样啊。” “另外，有了肉，自然少不了酒。” “毕竟是第一次知青聚会嘛，好酒好菜是少不了的。” “当然，费用肯定是平摊的，而且也要事先征求大家的意见。” 听到这里，李杰隐约明白了赵红星的心思。 这姑娘估计是那种喜欢热闹的人，合计来合计去，其实只是为了搞一次聚会。 想到这，李杰顿时有了主意，只见他面色严肃的拍了拍赵红星的肩膀，语气认真道。 “嗯。” “赵红星同学，你的提议很不错。” “这样吧，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了，正好大家都在，待会你就把这件事跟大伙说一说吧。” 开会的事，李杰不反对，但聚会的事，就得看大家的意见了。 下乡到小青山村的知青一共有三十个人，虽然不曾看过他们的档桉，但根据他们的言行举止，不难推测出他们的家境。 那些家庭条件好的，花点钱半个聚会，不算什么。 但对那些家庭条件比较差的人而言，这样的聚会就毫无意义了。 “额。” 听到李杰的话，赵红星愣了愣。 这剧本不对啊！ 怎么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二十四章 聚会 最终，知青聚会还是组织起来了，赵红星很会来事，性格又落落大方，不论是在女生群体，亦或者是男生群体，她的人气都很高。 而聚会又恰好挠到了大家的痒处。 至于聚会的物资, 其实也不难解决，知青点的知青都是城里来的，即便那些家境差一点的，也带了不少好东西。 罐头、腌肉、咸鱼等等肉食是不缺的，倒是酒这东西没什么人带。 最后，由赵红星带队出发, 前往青山公社买了几瓶酒。 村里得知知青们要搞什么聚会，只是派了个人过来帮忙，然后便没管了。 毕竟大家还不熟悉, 有些话还不太好说，何况知青们造的也是他们自己的东西。 村里也没有理由去管。 于是，第一次知青聚会就这么办了起来。 下午三点，厨子二强看到传到后厨的食材，眼珠子都红了。 太浪费了！ 咸鸡、咸鸭、咸肉、咸鱼堆起来足足有小山那么高，除了咸货，新鲜的猪肉也不少。 如果对照昨天接待的那餐，这一餐能顶昨天的三顿。 “唉。” 望着满满当当的食材，二强默默叹了口气。 这帮娃娃们，真是不当家不知茶米油盐贵，日子哪是这么贵的，昨天吃的难道还不够好吗？ 今天还要继续造？ 家里便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够造的！ 不一会儿，几名女知青说说笑笑的来到了厨房，她们是过来帮忙的。 三十个人的饭菜，全靠一个人忙活，等忙好了, 估计天都黑透了。 看到女知青来了, 二强眼睛斜斜的打量了一眼，而后迅速收回了目光。 ‘城里的女娃就是不一样，一个个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一念及此，二强又是一叹，连背都弯了几分。 他想着，如果能成为城里人，那就好了，这样的话，他的丫头也能像这些女知青们一样。 但二强很清楚，城里户口有多稀罕。 他又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哪有机会搬到城里住。 他是农民，祖祖辈辈都是农民。 二强的心愿很简单，从最早的不被饿死，变成了现在的吃饱饭。 他今年三十三岁，家里一共有四个孩子，两个男娃，两个女娃, 大的已经能下地干活挣工分了，小的才四五岁。 “二强师傅, 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把这几条鱼杀一杀？” 这时, 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了二强的思绪，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短发女知青提着两条大鲤鱼走了过来。 “成，你放那，我一会过来杀。” 二强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他是厨子，杀鱼这种活对他来说，一点也不费事。 “好，谢谢您了。” 女知青笑吟吟的道了一声谢，把鱼放在了灶台边，而后步子一转回到了水池那边。 望着女知青离去的身影，二强打心眼的高兴。 城里的娃娃，就是不一样，说话真好听，还谢谢您。 食堂内，赵红星溜了一圈也没找到李杰的人影，而后她随手抓了一个人问道。 “黄文革，你看到周秉昆没有？” 黄文革的年纪不大，只有十六岁，今年刚刚初中毕业，个子瘦瘦小小的，带着个眼镜，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实际上，黄文革上学的时候没少受欺负，所以，他的性格很内向，到了陌生的环境，他显得很是拘谨。 只见他伸手朝着外面指了指，磕磕巴巴道。 “我刚刚看到点长出去了，好像是被村里叫过去的。” “好，我知道了。” 虽然黄文革看起来很好欺负，但赵红星并没有欺负他的意思，问过话后便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另一边，李杰在大队长的带领下来到了村支部。 他是来领社员劳动记勤手册的，一张不厚的小本子，封面上印着几行红字。 《最高指示，政治工作是一切经济工作的生命线，农业靠大家，靠党的政策，靠五亿农民的积极性》 手册是用来记公分的，每天都会记录，由生产队队长签字盖章，就跟后世的考勤一样。 每天一共有十个公分，每天全勤有十个公分，如果迟到早退，会扣除相应的公分。 在城里，收入是工资，而农村便是公分，到了年末，公社会进行统一核算，以公分来发现。 李杰来的时候打听了一下，小青山村的一个公分大概值7分钱，一天十个公分，也就是七毛钱。 一天七毛，以三十天计算，一个月也有二十一块钱，看似收入不是很低。 但农村的活重，而且也不是每天都有公分入账的。 所以，两相抵消，城里和农村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 领好手册，李杰又被老村长给留了下来。 “秉昆，有件事，我得和你商量商量。” 李杰微微一笑：“宝根叔，你说。” “过两天，我准备让村里人带带你们，熟悉一下村里的农活。” 老村长直言道：“是这样的，我寻思着，你们都是城里来的娃娃，以前估计没怎么干过。” “第一次就干点轻松地，女同志嘛去打猪草，男同志则跟着队里的人上山砍柴。” “你觉得这样安排合不合适？” “挺好的。” 对于村里的安排，李杰自然不会表示反对，而且砍柴和打猪草确实不算太累。 不过，那是对村里人而言，换做是知青点的知青，估计干个半天就得歇菜。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听到这话，老村长暗自松了口气，他是第一次跟知青打交道，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随后，他瞄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劳动手册。 “对了，这东西，你会用吧？” “会，刚刚孙大队跟我说了，章也给我了。” “嗯。” 老村长点了点头，而后他突然就沉默了下来，到底不太熟悉，他又不怎么健谈，场面就这么冷了起来。 少顷，老村长忽然想到点什么。 “我听说你们今天搞了个聚会，还去公社买了酒？” 李杰点头道：“对，是有这么回事，以后我们要在这呆很长时间，第一次认识，大家就提议办个聚会。” “哦。” 老村长沉吟片刻，提醒道。 “办聚会，村里不反对，不过啊，这以后，最好注意一下影响。” 70 第二十五章 试工 知青们办事并没有特地瞒着村里面，聚会的事，早就在村里传开了。 虽然知青们吃的都是自己带的，或者买的东西，但这边吃着大鱼大肉，那边只能两顿稀一顿干。 一对比，差距就出来了。 因此，村民们间的议论自然少不了，小青山村面积不大，从村头到村尾，走路也就十几分钟。 传着传着，就传到了老村长这里。 另一边，一听老村长提到要注意影响，李杰瞬间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人，其实很好满足，可有时又很贪心。 看的越多，知道的越多，欲望也就越多。 如果大家都处于同一水平线，也就没那么多的纷扰。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外如是。 “我会提醒他们的。” 如果换别的知青来，或许会无法理解老村长的顾虑，不过李杰对于这点是深有体会的。 经历了那么多的世界，他太了解人性了。 听到这话，老村长稍微愣了一下，他本来以为要多说一点的，让他意外的是，‘秉昆’这个娃娃这么好说话。 想到这，他不禁感到庆幸。 当初推选‘秉昆’当点长，算是推荐对了。 随后，李杰又跟老村长闲聊了一会便离开了。 回到知青点，晚上聚会的饭菜也差不多完成了，只待时间一到就能开饭。 这时，知青们基本都来到了食堂。 天大地大，五脏庙最大，今晚的饭菜非常的丰盛，平时也只有过年时才能吃到。 所以，知青们来的很齐，眼看大家都在场，李杰先把手册给发了下去，然后又将三天后预演的事说了一遍。 听到要干活了，知青们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下乡哪有不干活的，而且不就是割猪草和砍柴嘛，多大点事？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到了晚上，这天晚上，知青点灯火通明，无论男同志或者是女同志，或多或少都喝了一点酒。 酒精上头后，聚会的氛围逐渐被推向了高潮。 赵红星是个有准备的，直接从宿舍里拿出了手风琴，现场给大家来了一段《珊瑚颂》。 一曲结束，借着酒劲，知青们也没了顾忌，竟然有人提议正好办个舞会。 然而，赵红星却没有同意伴奏的事。 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看起来像喝多了的样子，其实她脑子清醒的很。 跳舞，男女之间难免会发生肢体碰触，现场的灯光又很暗沉，这种情况下聚众跳舞，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赵红星不同意伴奏，跳舞的事便不了了之了。 如此也好，省得李杰出面干预，如果赵红星真的同意了，他多半是要出面制止的。 毕竟，他是知青点的点长，倘若真的走漏了风声，他肯定是要担责任的。 万一要是进了档桉，那就更加麻烦了。 经过这件事，李杰对赵红星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分。 会来事，知进退，有分寸，这样的姑娘可不多见，如果放到商业环境宽松的后世，这姑娘想必会有一番成就。 李杰打算多观察观察这姑娘，多少是个人才，若是能成长起来，当个帮手也挺好的。 …… …… …… 一转眼，三天过去。 这天清晨，知青们起得都很早，今天是试工的日子，男同志上山砍柴，女同志则去打猪草。 其实，像这样的天气，基本上已经没有猪草可打了，村里让女同志去打猪草，更多是让他们学习。 不过，到了男知青这边就不是这样了。 吉春市的冬天很冷，最近这段时间的温度已经接近零度了，但这只是刚刚开始。 更冷的日子还在后面。 等到天气更冷一些，炕就要派上用场了，而烧炕是要燃料的，小青山村是在山里，俗话说靠山吃山。 山上的干柴就是最好的燃料。 这年头可没有环境保护的概念，农民上山砍柴，那是天经地义的。 带领男知青们的是小青山村一大队大队长孙文华，他年纪约莫四十来岁，搁在后世，四十岁的男人还是正值壮年。 但放到现在，孙文华的外表看起来有点老相。 每天风吹日晒的，想不老也不成。 他的皮肤很黑，身材很壮硕，即便浑身裹着大袄，也能看出他身上的腱子肉。 约莫走了半个小时的山路，孙文华带着众人来到一处山坳，听到身后传来的抱怨声，他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这才走了多久？ 这群娃娃们就开始叫了？ 他在像知青们这么大的时候，别说是走半个小时山路，就是走上一整天，也不带叫的。 《仙木奇缘》 直到此刻，孙文华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这群娃娃真的能帮他们吗？ 孙文华转头看了一眼人群，除了几个身材比较健壮的知青，剩下的无不龇牙咧嘴。 看到这一幕，他心里一叹。 旋即，他朝着前方的山坳指了指。 “这片地就是村里划给你们知青的砍柴点，以后你们要是缺柴火就到这里砍。” 小青山村周边的山都是有主的，虽然是集体财产，但每块地私下还是有归属的。 像砍柴只能在规定的区域内砍，这是潜规则。 另外，砍柴也是有讲究的，像那些年份比较长的木材是不能砍得，因为那些树能做家具。 一般比成年男性小腿细的树，都是可以砍得。 尽管对知青们能不能帮助村里有疑虑，但孙文华还是耐心的给知青们上课，告诉他们哪些树能砍，哪些树不能砍。 同时，他也将一些常识告诉了知青。 比如砍柴也不一定是字面上的意思，也可以用捡，直接砍树上的枝丫，回去是不能直接用的。 因为这些柴火是湿柴，没法直接烧。 而地上的枯枝就不一样了，这些柴火捡回去，哪怕没有太阳，多晾几天也就能用了。 李杰他们这批知青都是吉春市来的，平时在城里，生火做饭、烧炕用的都是煤块，对于柴火，还真不太清楚。 一开始，他们还觉得很有趣，但当他们开始正式干活时，便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自然落地的枯枝，其实是很难找的，找个半天也不一定凑上一捆。 而且落下来的枯枝多半比较细，不够粗，也就意味着不耐烧。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二十六章 回城的契机 一转眼，两个月过去。 临近除夕，天越发的冷了，不论是知青点的知青，还是小青山村的村民，全都歇了下来。 北方有个词叫‘猫冬’，猫是躲藏的意思, 猫冬也就是到了冬天躲在家里避开严寒。 吉春市冬天最低温度可达零下二十几度，这样的天气，哪怕是往门外泼上一盆开水，不要片刻也会结冰。 不过，虽然都待在屋子里，但知青点的知青们也没闲下来，每天都要进行学习。 学习各种精神, 学习优秀的先进个人事迹。 知青们对前者不太感冒，反倒是对后者兴趣盎然, 毕竟，小青山村地处偏僻，很少接触到外面的消息。 每次学习其他地区的先进事迹，便是知青们接触外界的方式之一。 搁在平时，每次学习完，知青们都会聚在一起，热烈的讨论着会上学习的东西。 这年头，大家还是很有主人翁精神的。 只是这一天有些特殊，学习会一结束，知青们就派了代表去村部，留在知青点的人，无不翘首以盼，希望派去的那人早点回来。 今天是来信的日子。 信是这个年代最主要的通信方式，小青山村位于山里，交通不是特别便利。 所以，这边的来信不是每天都送的, 而是一周一送。 不多时, 薛海兵用网兜拎着一摞信步入了食堂, 而后他依次给众人派了信。 今天的信特别多，接近年关了，信件交流的频率自然会变得更高一点。 “点长，你的信。” 薛海兵殷切的跑到李杰身边，亲手把信交到了李杰的手上。 两个多月过去，他对李杰算是彻底服了，心服口服。 知青点在点长的带领下，他们基本没过什么苦日子，谁让点长有一门打猎的手艺呢。 隔三差五就能带上点野味回来，虽然份量不多，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小青山村的通讯固然不便，可知青们和外界也不是没有联系。 像他们这样隔几天就能加餐的知青点，放眼方圆百八十公里，绝对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何况，哪怕不和其他知青点比较，单单和小青山村比较，他们也知足了。 “点长，你今天的信有点多啊，我刚刚数了一下, 足足有七封！” “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顺手的事。” 薛海兵的脸上挂着热切的笑容，一次性收七封信，数遍知青点，也是绝无仅有的。 虽然看不到信里的内容，但信封上内容薛海兵还是看得到的。 他仔细瞧了瞧，这七封信，有一封是从光字片寄来的，这应该是点长家里的信。 还有两封信是外地寄来的，一封是东北某兵团，一封是西南某地，薛海兵听人提过，点长的父亲和大哥也去了外地。 这两封估摸着也是家里的。 剩下的四封，一封是红星机械厂小学的，另外三封则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吉春市重型拖拉机机械厂。 李杰摊开信件，瞄了一眼封面，七封信，光字片那封是春燕寄的，剩下的几封信中，四封是蔡晓光寄来的，三封是家里的。 把信夹到胳肢窝，李杰便离开了食堂。 半个小时过去，信都看完了。 周志刚和周秉义的来信，意思都差不多，他们来信都是问他能不能回去过年。 他们是回不去的。 虽然他们每个月都是一天的探亲假，一年有十二天，但这假是两年休一次的。 一次休二十四天。 他们纵是想回去，也得到明年。 周志刚和周秉义虽然离得很远，但还是惦记着家里的，一想到家里过年只有两个女人。 他们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红星小学的信则是周蓉写的，她也在信中问了，能不能回去过年。 信的笔迹是周蓉的，可一看信里的内容，慢慢的全是李素华的语气，这封信，只是由周蓉代笔的。 根据规定，李杰今年过年肯定是没法回去的。 不过，凡是都有变通的机会。 回去过年，指定是不成了，但在年前，他是要回去一趟的。 这一次回去，一半是为了私事，一半是为了公事。 小青山村周边都是山林，其中以榆木最多，众所周知，榆木木性坚韧，纹理通达清晰，硬度和强度都很好，特别适合做家具。 南方的榉木和北方的榆木，都是做家具的好材料。 小青山村一直有办家具厂的想法，因为单纯靠种地，很难填饱肚子。 然而，办个家具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手续上的事，倒不是特别麻烦，反正都是公产，而且小青山村也有资源，打个申请，多半能通过。 小青山村一直没申请，主要原因是没有人。 管理人员，技术人员，统统都没有。 村里的人砍砍树，扛扛木头，干干体力活还成，但涉及到专业，他们就搞不定了。 这年头，哪里都缺人才。 上面可以给批文，却无法给足够多的人才。 直到知青们来了，小青山村才动起了开家具厂的念头。 不过，念头有了，真办起来也不容易。 知青们确实都读过书，但他们或是初中毕业，或是高中毕业，从来没有参加过工作。 而且也不会木工这种技术活。 打听到这些情况后，小青山村村委几乎打消了办厂的念头。 最后，李杰给村里提了一个建议，事情才迎来了转机。 不会做家具，没问题！ 可以学！ 至于学习的门路，他是有办法的。 蔡晓光的父亲现在是省军管委员会的一员，虽然还没有调去商业厅担任一把手。 但对这件事的影响却是不大。 李杰也不怕麻烦蔡晓光，毕竟这件事不大，只是安排一批人去家具厂当学徒。 这事并不违反原则，最后落到实处的还是村里。 从某种意义上，这件事也算是推进上山下乡工作的成果，帮助农民摆脱困境，本就是上山下乡的目的之一。 此外，抛开公事，只论私人交情，蔡晓光也该帮这个忙。 自打他下乡后，蔡晓光和他一直有联系，他的来信中，十封信里有七八封是关于周蓉的。 70 第二十七章 路遇 断断续续的联络了一段时间，蔡晓光现在俨然以‘姐夫’的身份自居。 小舅子让‘姐夫’帮忙办点事，合情合理吧？ 当然，‘姐夫’这只是玩笑话，但蔡晓光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他现在还没正式开始行动而已。 他不行动的原因也很简单，他在信里提过，周蓉的上一段感情才刚结束。 哪怕这段感情只是‘网恋’+‘异地恋’，可这也是周蓉的初恋。 初恋，总是让人难以忘怀的。 即便初恋对象是个渣男，周蓉也没完全忘了冯化成。 蔡晓光很爱周蓉，他不想趁人之危，他打算等周蓉彻底放下上一段感情，然后再重新发起追求。 …… …… ……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 这天早上，天刚刚亮了少许，两道人影便冒着寒风踏上了离村的小道。 前些天下了一场大雪，路上的积雪很深，就像是一床厚厚的被子盖在了大地上。 一脚踩下去，积雪足足没过大半截小腿。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这样的天气，这样的路况，走起路来，格外的艰难。 “秉昆，要不要歇一会？” 没过多久，走在前面的那人朝着后面看了一眼，一边喘着热气，一边问道。 “不用，我还能行。” 李杰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渍。 这路，可真难走，幸好他这段时间加强了锻炼，不然以‘原身’本来的体质，只怕坚持不了多久。 “那好，我们继续走。” 听到这话，前方的人影也不再坚持，不过，他还是补充了一句。 “再走一会，到了大路那边就好了，那边的积雪不像这边。” 连接着小青山村的县道虽然也不宽，但因为有个煤矿厂的缘故，外面那条路上的车很多。 每当大雪封山的时候，还会有人专门清理路上的积雪。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没有继续聊天，全程默默地赶路，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 孙文华稍微松了松狗皮大衣的衣领，赶了小半天的路，他现在身上热得跟火炉似的。 他能感觉到身上的汗流了一层又一层。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把外套脱了。 天太冷了，而且他身上流了那么多的汗，一旦脱了衣服，这些汗会瞬间变成冰。 然后，冰又会变成水，同时也会带走大量的热量。 再之后，多半人就没了。 孙文华不知道这种现象叫‘失温’，但老人们口口相传留下的东西，还是有道理的。 曾经，大概十几年前，他们村有个猎户就是这么死的。 松完衣领，孙文华又转头看了一眼李杰，尽管他出发之前就提醒过对方。 可他还是有点担心。 ‘秉昆’现在可是他们村里的宝贝疙瘩，不容有失。 出发之前，老村长就语重心长的嘱咐他，一定要照顾好‘秉昆’，万一路上要是遇到什么危险。 哪怕自己送命了，也得保证‘周秉昆’的安全。 家具厂的事能不能成，最后还得落到‘秉昆’的身上。 办了厂，小青山村的收入渠道就多了一份，村里人能不能吃饱饭，就指着家具厂了。 孙文华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穷怕了，也可怕了，六零年的事，他再也不想重新经历一遍了。 即使将近十年过去，每当想起那年的事，孙文华仍然无法释怀。 忽然间，孙文华停下了脚步，伸手一挥。 “秉昆，停下，别动！” 就在刚刚，孙文华听到旁边的林子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林子里奔跑。 最让他不安的是，他还听到了低沉的嘶吼声。 这声音，很像是狼崽子的叫声。 小青山周边除了一个矿场之外，其他地区多是尚未开发的森林。 这年头，有狼，一点也不稀奇。 孙文华迅速的卸下了背在身后的猎枪，六七十年代，国内对枪械的管理还没有后世那么严。 尤其是偏远的农村地区，哪个村里没有几把土制的猎枪？ 孙文华的枪法不错，打猎也是一把好手，只见他左腿委屈，半蹲着举起猎枪，目光锁死在了左边的密林上。 刚刚的动静就是从那边传出来的。 很快，一头半米高的灰狼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之内。 “吼。” 灰狼半蹲在地上，龇牙咧嘴的注视着路上的两人。 “它受伤了！” 孙文华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头狼的异状，举目望去，狼的后腿被一个生锈的铁夹死死地夹住。 血正一点一点的从伤口中流出。 出了密林，没了遮挡，殷红的血迹落在洁白的雪上，特别显眼。 灰狼张嘴咆孝着，锐利的牙齿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狰狞。 孙文华深吸一口气，他不是第一次遇到狼崽子，一看狼的动作，立马便知道这头狼要发动攻击了。 下一秒，他毫不犹豫的朝着天空开了一枪。 如果是他独自遇到这头狼，他肯定不会这么做，他会慢慢的和这头狼周旋，然后打死它！ 一头正常的狼，他都不怕，何况这头狼的后腿还受了伤。 但今天不一样。 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秉昆’可是小青山村的希望，他不能冒险。 即便他有九成的把握，但九成只是九成，不是百分之百。 万一‘秉昆’被狼伤着了，他哪有颜面回村？ 狼，其实非常的精明。 枪声一响，它立马往后退了几步。 长期活跃在山里里，它没少听到这种声音，这东西的威力很恐怖。 继续对峙了一小会，灰狼最后嚎叫了一身便折身回到了林子里。 看到灰狼回了林子，孙文华长出了一口气。 这畜生，可算走了。 “秉昆，没吓着吧？” 虽然灰狼走了，但孙文华并没有放松警惕。 狼通常都是群居生物，刚刚那头狼，看起来可不像是一头独狼。 “没。”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故意看了一眼孙文华背后的枪，竖起大拇指赞道。 “文华叔，你刚刚那一枪，可真威风。” 说着，他嘿嘿一笑，搓了搓手。 “等咱们这次回来，能不能带我也练练枪？” 孙文华哈哈一笑，不以为意道。 “小事，回头我跟老村长提一嘴就行。”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二十八章 回家 抛开途中遇到的那头野狼，剩下的路程顺风顺水，两人搭着运煤的卡车抵达了青山县城。 不过由于到达时间晚了一点，开往市区的末班车已经走了，他们只得在县城逗留了一晚。 第二天，两人坐着早班车到了市区。 孙文华虽然以前来过市区，但对于市区还是不太熟悉。 出了车站，孙文华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身上还有股味。 这次出来是托人办事的，就这么去见人，总归不太好。 “秉昆，要不我们先去招待所住下，然后找个澡堂子搓个澡，之后再去你那个朋友那里？” “住什么招待所啊，到了吉春市，直接住我家里得了。” 招待所再舒服，能有家里呆着舒服？ 何况，如果孙文华住了招待所，他也不好意思回家去住。 “不好吧？” 孙文华有点心动，住‘秉昆’家里，总归可以省一笔开销，虽然村里给他们批了钱。 但他节省惯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没事！” 李杰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住招待所，不得花钱？” “又不是没地方住，花那个冤枉钱干嘛？” “再说了，我家附近就有个澡堂子，那里的师傅手艺可是一绝。” 孙文华沉吟片刻，徐徐道。 “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 李杰摇头道：“我家住得下，而且我也想回去看看。” “文华叔，就这么定了，听我的。” “那好吧。” 孙文华点了点头，而后他左右看了一圈，打算买点东西拎着，空手上门，总归不太像话。 少顷，孙文华锁定了目标。 “秉昆，你在这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 言罢，也不等李杰的回应，孙文华便迈着小碎步进了一家供销社。 看到孙文华进了商店，李杰顿时明白了他想做什么，有心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不多时，孙文华提着一袋鸡蛋走了回来。 寒冬腊月的，商店里确实没什么时令的东西好买，而且孙文华手上的钱也不多，各种票也没怎么带。 选来选去，最后还是买了三十个鸡蛋。 “文华叔，你这……” 看到孙文华手上提着的鸡蛋，李杰无奈的叹了口气。 两人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孙文华的性格，李杰还是了解的。 这次买鸡蛋的钱，多半是孙文华自掏腰包的。 “秉昆，待会怎么走？” 孙文华却顾左右而言他，东张西望了一番，故意装作没听到。 “这边。” 李杰想了想，觉得继续拉扯也挺没劲的，与其拉来拉去的，不如在家具厂的事上多费点心。 办厂，除了生产之外，最重要的环境便是销售了。 小青山村距离省城吉春市又特别近，打开本地市场，绝对是重中之重。 等厂子开起来之后，多半要在市里设个点。 如此一来，李杰也就有了回城的机会。 不论是选择常驻，亦或者是两头来回跑，都是不错的选择。 前期，李杰肯定没法常驻市里，不是他自夸，厂子若是真的离了他，多半搞不定。 等厂子上了正轨，李杰便有时间常驻市里。 未来的机会，他都做好了。 不出意外，明年年中，至多明年年底，厂子就能建起来，届时距离恢复高考还有五六年的时间。 这么长时间，足够让厂子走上正轨。 等高考恢复，哪怕李杰走了，短期内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即使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通过信件沟通，再不济，李杰也能请假回去看一看。 光字片。 两个多月过去，光字片还是和从前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街上清净了一些。 毕竟，大批的年轻人都去做了知青，留在城里的，多半都是有工作的。 白天里，街上自然没了什么行人。 天气越来越冷，李素华做事的地方也从院子转移到了房间里，屋里烧着火炕，干起活来起码不冻手。 李素华并不知道小儿子即将回来的消息，她现在正一针一线的打着毛衣。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孩子们也该添上一件新衣了。 尤其是老大，去的地方比吉春市还要冷，毛衣若是织的不够厚，冬天出门多半会冷。 小儿子那边虽然比老大那边要好一点，但山里的温度肯定比城里冷。 也得备上一件厚毛衣。 这些天，李素华没事就窝在家里，哪里不去，一有空就在织毛衣，老大的那件已经织好了，前几天刚寄出去。 现在她织的是小儿子的。 哐当！ 周蓉拍了拍身上的雪，一边对着手哈气，一边朝着屋里喊着。 “妈，我回来了。” 只是周蓉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 “妈？” 周蓉又喊了一声，随后探头探脑的对着里面瞅了一眼，看到老娘坐在炕上织毛衣，却不回应自己。 一看到织了大半的毛衣，她的小脾气顿时涌了上来。 老妈就是偏心！ 大哥和小弟都有新毛衣，就她没有。 “饭在锅里闷着呢，饿了自己去吃。” 李素华转头看了周蓉一眼，而后又低下头，专心的织起了毛衣。 距离产生美，娘俩一天到晚待在一起，周蓉又不是那种事事听话的姑娘。 所以，她们娘俩平时没少闹别扭。 这不，昨天晚上，两人又闹了次别扭，今天俩人还没缓过来，因此李素华便没给周蓉什么好脸。 “嘁。” 周蓉撇了撇嘴，有时候，她真想替老弟去下乡，省得待在家里，天天跟老妈对着。 不过，这只能是想一想，调整下乡人员的归属，她可没有那个能力。 别说是她，就是蔡晓光，也没那个能力。 这边，周蓉正准备去厨房，结果门一开，她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她瞪着眼，嘴唇微张，而后她迅速的用手擦了擦眼睛。 结果，眼前的景象仍然没有任何变化。 “秉昆！” “你咋回来了？” 周蓉啪的一声，跑了起来，脸上挂满了惊喜。 虽然她前脚还在念叨着老娘偏心，但家人哪有隔夜仇。 下乡的弟弟，突然回来了，她自然是高兴地。 另一边，听到‘秉昆’两个字，李素华顿时放下了手上的活，转头一看。 眼见周蓉嗖的一下跑了出去，她连忙下了炕，一边跑，一边喊着。 “蓉儿，你刚刚喊啥？” “是不是喊秉昆？” “秉昆回来了？” 70 第二十九章 转变 “秉昆！” “你咋回来了？” 周蓉兴冲冲的跑到李杰面前，然后突然停了下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小弟。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两个多月没见，小弟好像还胖了一点？ 不是说下乡的日子很苦吗？ 小弟，咋还胖了？ 如果李杰知道周蓉心中的疑问，他肯定会指正周蓉。 这不是胖！ 而是壮！ ‘原身’虽然谈不上吃不饱，但平时的肚子里也没什么油水。 没有充足的碳水以及脂肪的摄入，人自然壮不起来。 而李杰去了小青山村之后，最近吃的都是定量粮，碳水够了，偶尔还能开开荤。 再加上合理的锻炼，变壮了完全是应有之理。 “正好回城办点事。” 李杰笑呵呵的解释了一句，随后微微侧身，介绍道。 “姐，这是我们村的大队长孙文华，你跟着我一起喊文华叔就行了。” 这时，周蓉方才注意到小弟身后跟了一个人。 “文华叔，你好。” 紧接着，她笑着打了声招呼。 孙文华正准备说点什么，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李素华给打断了。 “秉昆！” 李素华一个箭步冲到了李杰面前，细细的看着突然回家的小儿子。 “你……” 看了一圈，李素华也发现了小儿子变‘胖’的事实，以致于那些嘘寒问暖的话说不出口了。 孩子都变胖了，肯定没有过苦日子。 那些话，她哪还说得出口。 “妈，我回来了。” 李杰憨乎乎的笑了笑，而后目光一转，看向了孙文华。 “文华叔，这是我妈。” 互相介绍完，众人便移步进了屋里，外面实在是太冷了，零下二十多度，滴水成冰的那种冷。 进了屋，李素华非常热情的给孙文华泡了壶热茶，然后又从屋里拿了些瓜子花生出来。 刚刚‘秉昆’可说了，孙文华是小青山村的生产队队长之一。 李素华是农村出来的，生产队队长虽然算不上官，但管的东西可不少，她家小儿子，打小就在城里长大。 农村的那些农活，肯定是两眼一抹黑。 如果这个孙大队能多教教小儿子，‘秉昆’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一点。 所以，李素华招待的很是热情。 可聊着聊着，她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在孙大队的口中，‘秉昆’下乡时表现的非常优秀，各种好词就跟不要钱似的，不停的从孙大队的嘴里蹦了出来。 没过多久，李素华也知道了小儿子突然回城的原因。 原来是村里要办个什么家具厂，而且听孙大队的口气，小儿子好像还是办事的主力。 一听说这事，李素华的心瞬间提溜了起来。 ‘秉昆’是什么人，她这个做老娘的还能不清楚？ 办厂的事，他能干吗？ 明显不能！ 他哪有那个能力，别说是他，就是家里最争气的秉义过来，估计也办不了这事。 想到这，李素华的脑海中顿时生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该不会是‘秉昆’想家了？ 然后找了个借口，骗了村里，他只是想回来看看？ 一念及此，李素华立时慌了神，接下来的谈话，她也是心不在焉的，孙文华说的话，她压根就没听。 怎么办？ ‘秉昆’这下可是闯了大祸了！ 此时，李素华满脑子都在想着该怎么帮小儿子擦屁股。 小青山村是‘秉昆’下乡的地方，得罪了村里的干部，‘秉昆’还能落得了好？ 另一边，周蓉的想法倒是和老娘截然不同。 小弟好像真的变了！ 不再是那个成天跟在她和大哥屁股后面的小屁孩了。 虽然参加工作的时间不长，但周蓉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 孙文华说话的样子，不像是故意吹捧，而是发自内心的。 其实，周蓉是家里第一个注意到李杰变了的人。 以前的小弟，可没本事知道‘金坝村’的事，小弟以前，一天到晚只想着吃什么，或者出去找小伙伴玩耍。 但不知不觉间，小弟就忽然长大了，脑瓜子变聪明了不说，人也成熟了许多。 不仅有了担当，更是有了自己的主见。 李素华不信‘秉昆’能主导办厂的事，周蓉却是信的。 因为小弟确实不一样了。 就像主席说的一样，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看人也是如此。 又聊了一会天，李素华主动岔开了话题，亲自带着孙文华去东边那间屋子，让他暂时安顿一下。 没过多久，李素华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只见她冷着脸，语气严肃道。 “秉昆，你是不是骗了村里？” 听到这话，李杰先是愣了一下，不知道李素华是什么意思，随后念头一转，顿时恍然。 人的固有认知是很难打破的。 在李素华眼里，他还是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 “妈，我哪有骗村里。” 李杰无奈的笑了笑，低声解释道。 “村里确实是要办厂，这次回城就是为了办这事的。” 说着，他故意张望了一圈，声音更低了。 “对了，妈，有件事，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姐。” 李素华定定的扫了李杰一眼，神色紧张道。 “什么事？” 李杰慢吞吞的说道：“刚刚文华叔不是说了嘛，我们这次进城是为了找个厂子，帮忙教一教村里人做家具。” “还有这事？” 李素华一脸茫然，她怎么感觉好像没有这回事。 “妈，你先听我说完。” 李杰偷偷一笑，刚刚李素华明显走神了，自然是没听到。 “你说。” “这次下乡，我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和城里一比，村里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太苦了。” 李杰沉声道：“所以，我就想着帮一帮村里，办家具厂这事若是成了，好歹能多出不少收入。” “这样的话，村民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听到这话，李素华顿时有一种‘儿子长大了’的感觉。 只是，她心中的疑惑还没解开，于是她张口催促道。 “说重点！” “好，这就说。” 李杰连忙道：“于是我就思前想后，怎么才能帮到村里，然后我就想到了一个人。” “蔡晓光？” 这时，李素华也明白了儿子的意思。 不让告诉周蓉，又有能力帮到村里的，只剩下蔡晓光一个选项。 70 第三十章 春燕 李素华是个不愿麻烦别人的性子，若是换作旁时，她肯定不会同意小儿子去找蔡晓光帮忙。 但小儿子这次回城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小青山村的老百姓。 在大是大非面前，李素华还是拎得清的。 “秉昆，这次我会帮你瞒着的。” 沉吟片刻，李素华点了点头，而后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不过，以后啊，这能少麻烦人就少麻烦人，人情债是最难还的债。” “嗯，我知道。” 李杰挠了挠头，乖乖的点了点头。 其实，有些事他并没有和周母提，比如这件事对蔡晓光，以及蔡晓光父亲也是有帮助的。 上山下乡可是上面力推的政策，虽然是由多种原因促成的，但让农村脱贫是根本目的。 当然，这件事也不是没有风险。 因此，在和村里说之前，李杰便和蔡晓光写过信，收到了蔡晓光的准信，他方才和村里提。 “妈，不跟你说了，我得先带文华叔去澡堂子洗个澡，然后再去找人。” “去吧，去吧。” 李素华莞尔一笑，儿子回来时，身上那股味确实不小，泡个澡是应该的。 紧接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春燕前几天送了两张票给我，你们正好拿去用吧，省得花钱。” 李素华口中的‘春燕’是老乔家的闺女，她家也住光字片附近。 周家和乔家关系很***时常有往来，而‘春燕’和‘秉昆’年纪相仿，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 除此之外，周母和乔母一直有撮合两个孩子的意思。 对于‘春燕’这姑娘，周母心底是很满意的，除了周蓉，‘春燕’就是光字片附近最俊的姑娘了。 周母是看着春燕长大的，知根知底，如果‘秉昆’娶了春燕，婚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差。 毕竟，春燕有多喜欢‘秉昆’，她和春燕她娘可是看在眼里的。 只可惜‘秉昆’这孩子，太木，一点也懂女孩的心思。 “妈，不用了，那票你就留着吧。” 李杰笑着摆了摆手，而后拍了拍腰包。 “这次回来村里是批了钱的，我这兜里有钱。” 李素华白了小儿子一眼，啐了一口。 “瞧你那嘚瑟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腰缠万贯呢。” 随后，李素华突然笑的更高兴了，因为嘚瑟的小儿子，才是她最熟悉的‘秉昆’。 “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拿。” 言罢，李素华身子一转进了里屋，不多时，只见她手上捏着两张小票走了出来。 “呶，拿着。” 把票交到李杰手上后，李素华又叮嘱道。 “待会去大众澡堂，要是看到春燕，记得叫她晚上过来吃饭。” “成。” 听到这话，李杰笑着应了下来。 周母的意思，他明白，无非是想撮合他和乔春燕，但不论是‘原身’，亦或者现在，他都只拿春燕当妹妹。 不是干妹妹，而是那种亲妹妹。 “快去吧，早去早回。” “嗯。” 没过多久，李杰便带着周文华来到了大众澡堂。 这天寒地冻的，能好好地泡一个热水澡，那种浑身上下都被热气包围着的滋味，别提多舒坦。 体会过的人，都说好！ 不过，这年头只有城里有这条件，农村那边可没有烧锅炉的澡堂子。 寒冬腊月，美美的泡个热水澡，孙文华只觉得赶路的疲惫瞬间被一扫而空。 ‘舒服啊。’ 孙文华躺在洗浴大厅的椅子上，心里不自觉的感慨着，随后，他转头看了一眼隔壁的‘秉昆’以及正在和‘秉昆’说话的女娃娃。 这女娃娃肯定对‘秉昆’有意思。 孙文华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猫腻。 “秉昆哥，你脚指甲要不要修修？” 乔春燕一边笑着，一边痴痴的看着‘秉昆哥’。 本来，她心里还是有点怨气的，‘秉昆哥’去下乡，竟然不和她打个招呼。 为了这件事，她生气了好久。 之前，她想着如果下次见到‘秉昆哥’，她一定不给他什么好脸。 但在看到‘秉昆哥’的一刹那，不知怎么的，心里的怨气早就飞到了九天之上，只余下满心的欢喜。 大众澡堂是国营的洗浴室，员工男女比例极度失调，即便有几个女员工，年纪也是相对较大的。 像乔春燕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员工，只有她一个！ 物以稀为贵，乔春燕在大众澡堂可谓是人见人爱，用后世的话来形容，她就是‘团宠’。 因此，别看乔春燕的实际职位不高，但她的隐形地位却是很高的。 就在乔春燕和李杰聊天的时候，不远处几个员工正聚在一起，时不时的朝着这边打量。 “那个男的是不是春燕的对象？” “你傻啊，你没听到春燕笑的多美，‘秉昆哥’前‘秉昆哥’后的，这人可不就是那个周秉昆嘛！” 乔春燕性格外向，患有‘社交牛逼症’，而且敢爱敢恨，她从来不隐藏自己的喜好。 年轻貌美的她，在周边的追求者可不少，每当有追求者上门，她都会大声的告诉别人。 她爱的是‘秉昆哥’。 久而久之，和她熟悉的人都知道，她有这么一个心上人。 另一边，一听乔春燕要给自己修脚，李杰顿时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我的脚指甲刚刚才剪得。” 说着，李杰抬了抬脚，看到干干净净的脚指甲，乔春燕呐呐的点了点头，这才放下了修脚的心思。 “秉昆哥，你明天有空没？” “我们一起去溜冰场溜冰吧！” 说话时，乔春燕用火辣辣的眼神看着李杰，毫不避讳自己的心意，以及现场那么多的人。 别人的眼光，她不再乎！ 然而，李杰的回答却让她有点失望。 “不行，明天我有事。” “那后天呢？” 乔春燕又眼巴巴的追问道。 “后天……也不行。” 李杰摇了摇头，他倒不是故意推辞，而是真的没时间，从无到有办一个家具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在当下，很多事情，哪怕有钱也不好使，更别说小青山村连资金也不富裕。 即使对于李杰而言，办厂的事，也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 艰巨的原因是标准高。 既然做了，李杰就不会用一个草台班子来敷衍了事，起码也得去广交会上露露脸吧？ 70 第三十一章 闲棋 东方重型拖拉机厂。 “诶，站住。” 门卫室的门卫看到两个陌生男子，顿时上前一步拦住了他们，兢兢业业的盘问道。 “你们是干嘛的？” 门卫能够一眼认出他们不是厂里人的原因很简单，不是因为他认识厂里的每一个人，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只是因为李杰和孙文华穿着便服。 东方重拖厂的效益很好，厂里的规定也非常严格，所有上班的职工都必须穿着工作服，每一套工作服的胸前都印有标识。 “你好，我找一下蔡晓光。”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的递上一支烟。 门卫低头一看，当他看到烟盒上印着的‘游泳’二字，当即目光一凝。 游泳烟虽然只卖二毛多，谈不上多贵，但游泳烟还有一个别称——‘干部烟’。 这烟是特供烟。 而且能以‘游泳’二个字来命名，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你和蔡主任约过了吗？” 紧接着，门卫的脸上多出了几分热切的笑容，虽然他没有抽过这种烟，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约过了，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不用。” 门卫连连摆手，单手虚引道：“从这直走，下个路口左拐再右拐，然后就能看到一座五层楼的大楼，蔡主任办公室就在二楼靠左手边的第三间。” 说着说着，门卫觉得这样表述似乎不够清晰，随即话锋一转。 “这样吧，我带你过去好了。” “不麻烦了，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李杰微微一笑，然后便带着孙文华越过了门卫室，顺着门卫大爷的指引来到了一栋五层小洋楼面前。 看着过往的行人，孙文华的神色有点拘谨。 他还没有回过神来，依然沉浸在第一次进厂的震撼之中。 第一次，并不是说孙文华没有去过别的厂子，而是他第一次进这么大的厂子。 这厂子，修的可真气派，大门口的门楼子足足有两层楼那么高。 在路上看到的那些人，每个穿的都光鲜靓丽，气色也非常好，一看就是那种没饿过肚子的人。 饿过肚子的人长什么样，孙文华可是深有体会的。 思绪间，孙文华忽然注意到‘秉昆’停下了脚步，而后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小洋楼。 ‘这房子，修的可真……真好看。’ 孙文华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最后心里只嘣出‘好看’两个字。 小洋楼的外观灰扑扑的，看似很简单，实际上外立面全都是石材建造的，顶楼还有一个拱形的小圆顶，圆顶上面竖着一根金属的塔尖。 既有中式建筑的方正，也有西方建筑的圆润。 放在六七十年代，这种样式的房子绝对是非常新潮的，而且也不多见。 不多时，两人步行到了二楼，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 嘚！ 嘚！ 眼看大门紧闭，李杰上前一步敲了敲门。 “谁啊？” 一道爽朗的男声透过木门传了出来。 “晓光哥，是我，秉昆！” “秉昆？” 一听到这声音，蔡晓光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一阵风似的赶到门口。 “秉昆，你可算来了！” 打开房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蔡晓光哈哈一笑，一边走着，一边展开双臂，热情的抱了一下李杰。 “壮实了。” 察觉到李杰身上的肌肉，蔡晓光不由拍了拍李杰的肩膀，感慨道。 “看来这次下乡，你去的对啊。” 随即，蔡晓光目光一转，看到了李杰身后的孙文华，他并没有因为孙文华的木讷而轻视对方。 只见他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你好，你就是秉昆信里提到的文华叔吧？” “感谢你对秉昆的照顾。” 蔡晓光握了握孙文华的手：“来，先进屋坐一会。” “哦。” “好。” 孙文华没见过这种场面，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似的，直接被蔡晓光拉着进屋，然后又坐到了会客区的沙发上。 另一边，李杰打量了一眼办公室的环境。 这间办公室目测面积有15-20个平方，搁在后世，妥妥的超标了。 不过，眼下还不讲究这个，另外这办公室，多半是上面安排的。 虽然蔡晓光是高干子弟，但他并不是那种讲究排场的人。 因为这样太低级，他的高傲是隐藏在骨子里的。 原剧中一句‘你是建筑工人的儿子，实惠比体面重要’，可谓是将他的傲慢展现的淋漓尽致。 “来，文华叔，秉昆，你们先喝点水。” 蔡晓光亲自给俩人各自泡了一杯茶，自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挂着亲切的笑容。 爱人者，兼其屋上之乌。 他喜欢周蓉，‘秉昆’又是周蓉的弟弟，这孩子，他以前就喜欢，更别说是现在了。 其实，当初收到那封信时，蔡晓光是很意外的。 他是东方重托的办公室副主任，虽然他参加工作的时间不久，但他深知办一个厂子有多不容易。 ‘秉昆’打算帮小青山村建厂，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具备挑战性的选择。 起初，他还担心‘秉昆’做不好，所以特地在信里隐晦的劝了劝。 结果，下一封信里，他等到的不是‘秉昆’的退却，而是一份相当成熟的规划。 尽管其中尚未些许不太得当的地方，但对于一个未满十八岁，刚刚下乡的年轻人而言。 这已经是一件殊为不易的事。 有鉴于此，蔡晓光决定帮一帮这位小老弟。 仔细的看过那份规划之后，蔡晓光渐渐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随后，他便拿着这件事问了问他的父亲。 他父亲是老革命了，建国至今，担任过多重不同岗位的职务，工作经验相当丰富。 看到李杰写的那份规划后，蔡父的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个念头。 或许，这是一个好机会。 相比于普通人，蔡父要站的更高，他看的自然也就更远。 上山下乡，不止是单纯的口号，也不是单纯的为了解决就业问题而催生的政策。 大规模的上山下乡，是由多重因素促成的。 对于这项政策，蔡父有着自己的理解，他比较擅长处理经济问题。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他从这项政策中看出了隐藏的经济问题。 农民，必须要靠种地致富吗？ 只怕不尽然。 从农业到工业，再到商业，这或许也是一条脱贫的办法。 于是，蔡父便注意到了这件事，他想尝试一下，看看能否有收获。 当然，这只是一步闲棋。 有意外的收获固然好，哪怕没有，也可以锻炼锻炼儿子。 70 第三十二章 定下 “秉昆，学手艺的事我这边已经办妥了。” 没过多久，蔡晓光便主动提起了公事，一听到这话，孙文华立马竖起了耳朵。 厂子能不能办成，直接关系到小青山村未来能否吃饱饭。 因此，他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千华家具厂，你知道吧？” “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只要你们这边准备好，那边随时可以接收。” 六七十年代的家具大多是由木匠亲手打造的，真正成规模的家具厂并不多。 但吉春市好歹是省城，想找到一家合适的地点，还是比较容易的。 何况，蔡晓光的父亲亲自打了招呼，而且只是教教学徒而已，家具厂也不用负担学徒的工资。 总而言之，如果是小青山村的人来操作，这件事几乎没有办法完成。 可换做是蔡父来操作，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晓光哥，麻烦你了。” 李杰真心诚意的给蔡晓光道了一声谢，千华家具厂的名气不小，能去那里学手艺，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此外，家具厂距离光字片也不是特别远，骑车的话，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到。 等他来了吉春市，往返也很方便。 关于自己进厂学手艺的事，蔡晓光是知青的，李杰并没有刻意隐瞒。 因为，没必要！ “领导，谢谢，谢谢！” 另一边，孙文华突然站了起来，对着蔡晓光一个劲的鞠躬，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但叫‘领导’肯定不会错。 “这位大叔，您可别这样。” 蔡晓光见状连忙站了起来，一把托住了孙文华。 起初，他只是想帮一帮周蓉的弟弟，后来因为老爹的嘱咐，他不由多费了几分心。 从始至终，小青山村是否承他的情，他都不再乎。 小青山村是什么地方，他压根就不关系，如果不是‘秉昆’来信，他连小青山村的名字都不知道。 “文华叔，你甭和我姐夫客气。” 李杰笑着摆了摆手，故意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此话一出，现场两人的反应可谓是截然不同。 蔡晓光听到这话，眼中满满的全是惊喜之色，‘姐夫’两个字，很短，也很平常，却让他心花怒放。 而一旁的孙文华，则是震撼不已。 这位看起来很年轻的领导，是‘秉昆’的姐夫？ 真的假的？ ‘秉昆’怎么从来没说过？ 他姐不是还住家里吗？ 怎么就突然多出了个姐夫？ “哈哈。” 蔡晓光哈哈一笑，拍了拍李杰的肩膀。 “你这话我可当真了啊！” “那你可得去问我姐。” 李杰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揶揄道。 一听李杰提到了周蓉，蔡晓光顿时没了之前的洒脱。 追求周蓉的事，他还没提上日程呢。 起码最近这段时间是没时间了，因为一边要忙着工作，另一边又要帮‘秉昆’，或者说是帮自己忙着办厂的事。 这两件事，哪一样都不轻松，蔡晓光又没有分身的本事，可以预见，未来这段时间，他肯定会很忙。 当然，哪怕再忙，他也会抽空去陪陪周蓉，只是留出的时间不会太多。 “好，回头我去问问你姐。” 蔡晓光轻描淡写的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提到。 “对了，你之前信里说过，小青山村一共要派二十个学徒过去，其中有五个有底子，其他的都是没学过的生手，对吧？” “对。” 李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用力的点了点头。 “是这个数。” 那五个有底子的，其中一个是木匠，另外四个分别是木匠的两个儿子以及木匠带的学徒。 剩下的十五个，一半是知青，一半是村里的年轻人。 木匠其实是一个专业程度比较高的手艺，仅仅‘刮、砍、凿、刺’四项基本功就要花上几年的时间。 搁在以前，三年学徒，五年学半足，七年才能出师成师傅。 不过，家具厂的木匠和传统的木匠不尽相同，传统的木匠，需要学习的东西相当多。 谁家盖房子要请木匠，基本都是由一个师傅负责，不可能请几个木匠分别打造不同的东西。 因此，传统木匠打造的东西种类很多，大到沙发、床，小到板凳，无一不包。 而家具厂的木匠，需要学的东西就没那么多了，就像是流水线，每个人只需要学习自己负责的那块东西即可。 如果真的从头到尾学习，小青山村等不起不说，人家家具厂也不一定愿意。 这次学习的周期是半年。 半年后，没经验的学徒们也差不多入门了，而那几个有底子的木工，多半也掌握了要领。 那时，即便回去了，也有办法将家具厂办起来。 至于刚刚入门的那些学徒，届时一边干活一边学习就行了。 反正有个木匠老师傅在，不怕没人教。 “就快过年了，今年就算了，进厂的时间就定在明年开年吧，具体哪一天，你们回去商量一下。” 蔡晓光微微点头，直接给这件事拍了板。 “然后再告诉我一声，到时候再和千华家具厂那边沟通。” 李杰闻言看了一眼旁边的孙文华，眼见对方点了点头，他方才跟着附和道。 “也好，那就定在明年吧。” 不到半个月就要过年了，现在进厂确实不太合适。 至此，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正事谈完，李杰便聊起了私事。 “晓光哥，晚上有空没？” 蔡晓光稍微愣了一下，办厂的事是他老爸关注的，按道理他晚上应该回去汇报一下的。 但转念间，他好像猜到了什么，随后立马改变了主意。 “有空。” “那正好，晚上去我家吃饭。” “好，一定准时到。” 蔡晓光一口应了下来，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此刻，他已经开始想着晚上要不要带点东西？ 空手上门，总归有点不太像话。 恍然间，他想起了自己老爸藏得那几瓶酒。 要不，带上一瓶？ 毕竟‘秉昆’回来一趟也不容易。 一瓶，好像不太够的样子？ 要不，两瓶？ 至于回报的事，蔡晓光早就给忘了。 汇报对象是他爹，他又没搬出去，什么时候汇报不行？ 晚个天把，也不妨事的。 70 第三十三章 幸福的眼泪 从东方重托出来，李杰抬头看了眼天色，眼见时间还早，而后便先将孙文华送了出去。 之后又从家里走了出来，来到隔壁的一处胡同巷子。 不多时，他来到一间屋子门前，站在门口，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 得！ 得！ 察觉到家里有人，李杰上前敲了敲门。 屋里，郑光明竖起了耳朵，疑惑道。 “姐，你听，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视力不好的人，听觉通常会敏锐一些，这不是什么特异功能，纯粹是因为用心的缘故。 小光明的世界没有色彩，听觉是他认知世界的主要手段。 久而久之，他的听觉自然要比常人灵敏许多。 听到弟弟的话，郑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仔细听了听门外的动静。 刚刚外面的风太大，加上她正和弟弟聊天，所以没有注意到敲门声。 “好像是有人敲门。” 仔细聆听了一小会，郑娟点头道。 “光明，你在屋里呆着，我过去看看。” 郑娟走得速度不快，她一边走还一边想着，门外的人到底是谁？ 因为没有户口的缘故，她几乎没有正儿八经的上过学，平时的交际圈子又很小。 因此，平日里几乎没有人会主动到她家来。 即便有也是街坊邻居什么的，可街坊邻居敲门时，会主动喊他们。 走到门口，郑娟并没有第一时间开门，而是透过门缝悄悄的朝着门外看了一眼。 是他？ 当她看到门外那人时，郑娟整个人直接呆住了。 对方不是去下乡了吗？ 那天她还去了车站，亲眼看到对方上了车。 虽然郑娟没有去下乡，但家门口去下乡的人，一个都没回来。 他怎么回来了？ 眼下既不是过年，也不是过节，而且他才刚去不久，也没到放假的时候。 一时间，郑娟的脑海中想了许多可能。 勐然间，她的脑海中忽然生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他该不会是偷偷跑回来的吧？ 乡下的日子是什么样，郑娟心里很清楚，和城里的日子，完全没法比。 前些日子，她出门买粮食的时候，偶然听到隔壁大婶的聊天内容。 好像城东那边有个知青偷偷跑了回来，据说是因为受不了下乡的苦。 当时听到这个话题，郑娟不自觉的放缓了脚步。 一听到‘下乡’，她就下意识的想起了一个人，那个给他们带来巨大帮助的人。 后来，那个偷跑回来的知青，人前脚刚刚到家，当天晚上公安就上门把人给带走了。 想到这里，郑娟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下一秒，郑娟迅速打开了房门，然后一把将李杰拉进了屋里。 “快进来。” 说话间，她还抻着脑袋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眼看路上没人，她莫名的松了口气。 “怎么了？” 看到郑娟的表现，李杰不禁愕然不已。 他哪会知道，郑娟已经把他当成了偷跑回来的知青。 duang! 郑娟啪的一声关上门房门，随后娇躯靠在门上，倚在门前，抬头看着李杰。 “你……你……” 只是，话到嘴边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我怎么了？” 李杰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谁曾想，郑娟的神色顿时一变，彷佛下了莫大的决心，红着脸，咬牙道。 “你就放心的住在我家吧！” 闻言，李杰更是不解。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住在她家了？ 望着李杰一脸茫然的样子，郑娟呆了呆，疑惑道。 “你不是偷偷跑回来的吗？” 李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此情此景，他甚至想伸手敲敲郑娟的脑袋。 这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考虑到两人的关系，手伸到一半，他又给收了回来。 现在可不是后世，男女之间的关系没到那一步，突然做出亲密的动作，可不好解释。 另一边，看到李杰伸手，郑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可她整个人都倚在门上，身后已经退无可退。 眼见那只大手越来越近，她索性心一横，闭上了眼睛。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而后郑娟半睁着眼睛，看到李杰站在她的面前，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那目光把她的脸照的红红的，此时，郑娟的手心已然透出一片冷汗，只见她默默地低下了脑袋。 事已至此，她哪还不明白自己误会了。 她脸上的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恼的。 “秉昆哥！” 这时，一道惊喜的声音从里屋传来，郑光明激动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双手摸索着。 当他摸到温暖而又健壮的躯体，瞬间改摸为抱，牢牢地抱住了李杰。 郑光明的呼声来的恰到好处，正好解除了现场残存的尴尬。 一看李杰转过身抱起了弟弟，郑娟顿时拍了拍胸口，连忙喘了口气。 “秉昆哥，你怎么回来了？” 郑光明双手环抱着李杰的脖子，一脸惊喜的问道。 “回城办点事，事情暂时忙完了，正好过来看看你们。” 李杰笑着摸了摸光明的脑袋：“怎么样，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乖乖的。” “当然！” 郑光明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 旋即，他用着昂着脑袋，一脸骄傲的讲述着近期发生的事。 “秉昆哥，我跟你说哦，最近……” 另一边，看着弟弟脸上的笑容，郑娟的眼睛也渐渐弯成了月牙。 因为眼睛的缘故，光明的性格比较孤僻，除了家里人，他几乎不和其他人交流。 别的孩子在光明这个年纪，哪个不是满地撒欢，四处疯玩？ 但这些在光明的身上，都看不到。 他的身上有着少年人没有的成熟。 成熟的让人心疼。 而此刻，郑娟从光明的身上看到了少年应有的活力，只见光明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 脸上的笑容更是没停过，像极了想要得到长辈夸奖的孩子。 ‘真好！’ 郑娟默默地念叨了一句。 笑着笑着，郑娟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哭了。 李杰看到这一幕，眼中不由露出一丝疑惑，两人目光对视，郑娟又是摆手，又是双手合十。 她的意思很明显。 现在别问，待会再说。 她不想让光明担心。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三十四章 名单风波 “抱歉，名额的事全权由村里决定。” “啊？这样啊？” “是的，你可以尝试报名，然后由村里统一核准。” “那……那好吧。” 李杰又一次拒绝了想要走后门的知青，最近这些天，类似的谈话上演了很多遍。 村里要办厂，还要派学徒去市里的家具厂学习！ 当这个消息正式宣布时，顿时引发了轩然大波，知青们沸腾了。 回城！ 哪怕只有半年的时间，那也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这些城里来的知青，除了极个别人之外，哪个不想回城去看看。 因此，当消息传开后，李杰顿时成了大忙人。 毕竟，他们都知道点长做了些什么，据村里的人说，厂子能办成，一大半的功劳都在点长身上。 如此一来，想必点长的话语权应该是很高的。 随后，纷至沓来的知青们便踏破了门槛。 被婉拒之后，那名知青失望的离开了李杰的房间，知青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年轻！ 一般而言，年轻人的脸皮都比较薄，不像摸爬滚打了多年的社会人，脸皮厚度堪比城墙。 其实，回城进厂学习，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学会了手艺，等厂子办起来之后，就能进厂上班，从农民变成工人。 不过，绝大部分知青都没有认知到这一点，大部分人的意图都很简单，想回去看看。 随后几天，薛海兵和赵红星也秉不住了，不约而同的找到了李杰。 “你也来了？” 房间门口，两人恰好碰到了一起，赵红星意外的瞥了一眼薛海兵，她又不傻。 这种时候，单独来找点长，除了那件事，恐怕也没有其他事了。 名额是由村里决定的消息，虽然在知青群体中传开了，但总有人相信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 也许，名额确实是由村里考核的。 但点长为办厂的事出了那么大的力，如果点长开口的话，村里肯定不会拒绝的。 “嗯。” 薛海兵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他也很清楚，赵红星来这里的目的只怕和他一样。 要一个名额。 尽管他有信心通过村里的选拔，但那并不是百分百。 走点长这条路就不一样了，只要点长同意，那几率绝对是百分之一百。 时至今日，薛海兵已经没了出头的念头。 对手太强了。 现在的他，只想着抱住这条大腿。 “嘁。” 眼看薛海兵冷漠的转过头去，赵红星暗自撇了撇嘴。 一天到晚，臭这个脸，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也不知道这厮哪来的底气？ 暗暗吐糟了一番，赵红星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可不能让这个臭屁的家伙抢了先。 屋内，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李杰不由转头看了一眼，当他看到薛海兵和赵红星一前一后的跨进房门时，稍微愣了一下。 这俩人平时可不怎么对付。 怎么今天一起过来了？ “你们来啦？” 李杰起身稍微迎了一下，这俩人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但他们的优点同样突出。 赵红星那自来熟的性格，绝对是干销售的一把好手。 而薛海兵的性格则相对沉稳一点，对于数字比较敏感，或许可以把他培养成财务人员。 这年头，可没有专门的财务人员，起码在小青山村找不出正儿八经学过的。 之所以选中薛海兵，纯粹是矮个子里拔将军。 薛海兵和赵红星两人并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现在的他们，只想着要一个进城学习的机会。 他们要进城的名额，不是单纯的想回城里看看，而是盯上了进厂的资格。 “坐。” 李杰温和的笑了笑，指了指身前的凳子。 他现在是一个人住，这间房子一半是用来休息，一半是用来办公的。 从无到有办个厂子，需要解决的事情可不少，而村里又没有类似的人才。 最后，只得让李杰顶上。 因为事情多，村里给李杰特地分配了一个单间，免得受到宿舍里其他人的打扰。 饭团看书 薛海兵闻言乖乖的坐了下来，而赵红星则是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圈，这才坐下来。 仅仅这一个细微的动作，两人的性格顿时展现的淋漓尽致。 “点长，你这里的环境可真不错。” 打量完房间里的布置，赵红星笑嘻嘻的给出了评价。 说着说着，她又摆出一副羡慕的样子。 “诶，看到这房子，我都想住进来了。” “点长，你说我搬进来住怎么样？” 听到这话，薛海兵的童孔勐地一缩，眼中露出一丝骇然。 这tm是什么虎狼之词？ 搬进来住？ 这像是正经女孩说的话吗？ 另外，他还在现场，赵红星就敢这么露骨的表示，如果他不在的话，赵红星是不是要自荐枕席了？ 不要脸！ 薛海兵心里默默地啐了一声。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有些理解赵红星的作法。 数遍整个知青点，能找到比点长更优秀的知情吗？ 别说是小青山知青点，就是算上青山县的其他知青点，只怕也找不出来。 而赵红星年纪也不小了，今年已经二十出头了，确实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地步。 如果她真的能把‘周秉昆’拿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去，去，去。” 另一边，李杰又不是什么经验都没有菜鸟，赵红星的话，明显只是调戏而已。 这姑娘嘴上如狼似虎，心里却保守的紧。 “别跟我瞎扯。” 李杰十分嫌弃的摆了摆手，直言道。 “说吧，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为了进城学习的事？” 赵红星嘻嘻一笑，竖起大拇指，赞道。 “点长不愧是咱们知青点的诸葛亮，能掐会算，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了。” “怎么样，点长，您看我还有机会吗？” 说着，赵红星挪了挪屁股，刻意的朝着李杰身前凑了凑，过程中她还不忘抛了几个眉眼。 只可惜，李杰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像赵红星这种，只能骗骗那些没经验的雏。 “你不在名单里。” 赵红星多少也算个人才，李杰的回答自然不会像之前那样公式化。 “啊？” 听到这话，赵红星顿时失望的叫了一声。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三十五章 安排 与此同时，薛海兵的脸上多了一抹得意。 ‘呵呵，小烧货，任凭你再怎么烧，也不是没用。’ 赵红星太过外向，和这个时代颇有些格格不入的味道，所以，她在知青群体中的名声并不是特别好。 当然，也有些嘴上骂着，心里却想着和她处一处的人。 ‘坏女人’，谁不喜欢呢？ 奔放而又热烈，是许多人不曾体会过的滋味。 然而，薛海兵脸上的得意维持了不到一秒种，就被李杰接下来的这句话给整破防了。 “海兵，你也一样。” “你和红星都不在这次进城学习的名单里。” 听到这话，薛海兵顿时绷不住了，神色中满是愕然。 ‘我也进不了城？’ 不得不说，这个消息确实打击到了他。 在一众知青中，薛海兵自认为是一个比较出彩的人。 他为什么不能去？ 如果不是李杰早已树立起了威信，薛海兵恐怕会当场质问李杰，为什么不让他去。 另一边，看到薛海兵一脸愕然的模样，赵红星的心情竟然出奇的好转了几分。 起码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人陪着倒霉。 没错，在她看来，去不了城里，不是倒霉是什么？ 难不成是幸运？ 看到两人的表现，李杰决定不再继续逗他们了，提前告诉他们未来的安排，也没什么不好的。 “其实，关于你们的去向，我另有安排。” 此话一出，两人顿时精神一振。 他们本以为被放弃了，谁曾想事情居然迎来了转机？ 此时，两人的表情几乎是如出一辙，皆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李杰。 “红星，海兵，你们都是工人家庭出身，应该知道，一家工厂里面的员工，不全是技术人员。” “生产、销售、管理、后勤，缺一不可。” 听到这里，两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事实好像确实是这样，只是他们之前不是很懂。 现在听李杰这么一说，立马明白了许多。 赵红星的母亲是负责仓库管理的，严格来说是属于后勤人员。 不过，他们虽然懂了一点，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懂，脸上依然挂着茫然。 “生产是工厂的核心，但销售也是极为重要的环节，后勤更是生产的重要保障。” 看到两人还是一副不解的样子，李杰决定换个说法。 “这样吧，我举个例子，如果用一场战争来类比，销售就是冲在前线的士兵。” “士兵能装备什么样的武器，是飞机大炮，还是小米加步枪，完全取决于生产部门的能力。” “而后勤，则跟部队里的后勤部门一样，武器能不能及时高效的运到前线，拼的就是后勤能力。” “至于管理人员，便是指挥官，该用什么武器，该怎么打，如何保证运输环节通畅，一切都得看指挥官的发挥。” 听到这里，赵红星和薛海兵都露出恍然之色。 他们算是弄明白这四个部门的定位了。 不过，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随即，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种可能。 去城里进厂学习的人，未来多半是生产人员，他们不在此列，明显是另有安排。 这不是他们自作多情，而是合理的推导。 如果不是对他们另有安排，点长为啥要和他们解释这么多。 看到两人的神色，李杰微微点头。 孺子可教。 “接下来我就说说对你俩的安排吧。” 话音刚落，两人霎时心中一震。 果然如此！ “赵红星，你性格外向，跟谁都能侃几句，等厂子办起来了，我准备让你去销售科锻炼锻炼。” “到时候你能走到哪一步，全看你的发挥，如果表现的好，整个销售科都教给你负责，也不是不行。” 言罢，李杰目光一转，看向了薛海兵。 看到点长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薛海兵立刻挺了挺身。 “至于海兵，你心思细，对数字尤为敏感，我打算让你做工厂的大管家，钱袋子就交给你管了。” “当然，你和红星一样，都有试用期，如果你能让大家都满意，以后钱袋子就由你负责。” 百盟书 “怎么样，你们有没有信心？” 李杰笑吟吟的看着二人，目光在两人之间不停的游弋着。 “有！” 赵红星和薛海兵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随后齐声回了一句。 此刻，他们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 原来不让他们去城里，不是因为点长瞧不上他们，而是给了他们更加重要的任务。 一个管销售，一个管财务，妥妥的都是干部啊！ 虽然他们没有在工厂正式上过班，但都是工人家庭出身，在父辈的耳濡目染之下，工厂里各个职位的地位，他们还是清除的。 销售科和财务科，都是非常关键的部门。 而他们，正式未来的管理者。 一想到这里，他们恨不得立马穿越到未来，看一看那时候的自己有多风光。 “好！” 李杰拍了拍手，鼓励道。 “加油，我相信你们能做到的。” “嗯！” 赵红星用力的点了点头，脑袋一昂，得瑟道。 “那必须的！” 而一旁的薛海兵，虽然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可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 他很激动，忽然间，他理解了书上提到过的‘士为知己者死’，是一种什么感觉。 大概就像他现在这样吧？ 不论是薛海兵，亦或者是赵红星，都很自然的接受了李杰的安排。 他们压根就没想过，村里会不会同意？ 不出意外，等厂子建成了，点长即便因为资历的缘故，当不了厂长，他也会是厂子的掌舵人。 毕竟，村里人可不知道该怎么经营好一家工厂。 相比于其他知青，赵红星和薛海兵要知道的更多一点，办厂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由点长推进的。 点长现在在村里的地位，估计不比老村长差多少了。 李杰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起身走到床边，从背包里掏出两本书来。 “这是我从城里带回来的，你们拿回去仔细看看。” “记得，要用心，每个礼拜必须写一篇读书心得，回头由我亲自检查，如果发现你们不用心……”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三十六章 周秉义 东北某兵团。 “秉义，看啥呢？笑的那么开心？” 一间不大的办公室内，一名发际线稍微后移的男子，好奇的看着对面的周秉义。 “家里来的信。” 周秉义乐呵呵的回道：“我家小弟长大了，办了一件大好事。” “哦？” 姚立松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他是文职工作人员，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听各种故事。 也许某个故事就能给他带来灵感，从而写出一篇好的文章。 “你弟办什么了？” 周秉义呵呵一笑，现在的他还是个小年轻，只想着找个人好好分享一下。 何况，姚主任帮了他不少。 于情于理，他都不该隐瞒，而且小弟办的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弟去年响应号召，报名了下乡运动，后来他被分配到了小青山村。” “那个村子和咱们这附近的农场没什么区别，条件都不怎么好。” “不过，村子周边的树倒是不少，很多木材都是打家具的好木头，村子里其实早就想办个家具厂了。” “后来，我弟知道了这件事，于是便从中出力，准备帮村里把这件事给办了。” 听着听着，姚立松的神色慢慢从惊讶变成了不可思议。 办厂？ 厂子是那么好办的吗？ 并且听秉义的语气，这件事好像还办成了？ 沉默半晌，姚立松憋出了一句话。 “你弟可以啊，是个人才。” “姚主任，他还差得远呢。” 周秉义哈哈一笑，听到别人夸他弟弟，比他听到别人夸自己还要开心。 ‘秉昆’这孩子打小就比较木讷，之前他还担心‘秉昆’适应不了下乡的生活。 谁曾想，‘秉昆’不仅适应的很好，还混的风生水起，不知不觉就回了城里。 虽然只是暂时回城，但据信里的内容来看，等厂子建成了，‘秉昆’多半会留在城里。 ‘秉昆’能留在城里，周秉义是非常高兴的。 他和老头子都不在家，小弟也下了乡，家里只剩下周蓉和老娘，一个男人都没有。 对于这一点，周秉义始终放心不下。 现在好了，‘秉昆’能待在城里，往后也有个照应。 ‘秉昆’真的长大了啊！ 其实，周秉义心中一直带着愧疚，他愧疚自己来了东北的兵团。 他是家里老大，身为一个男人，他本该为爸妈，为弟弟妹妹，为这个家承担起更多的责任。 但他没能做到。 为了冬梅，他来了千里之外的边疆兵团，来了这里，想要回去一趟可不容易。 即使每两年他都有一次长达二十四天的探亲假。 可能不能回去，他心里也摸不准。 毕竟，规定是规定，执行起来还是要另当别论的。 据他所知，兵团里的很多人都没用过探亲假，时间最长的已经有五年了。 五年，人这一辈子，又有多少个五年。 也许这辈子，他都会留在这里，回不了吉春市了。 不过，他并不后悔。 冬梅待他那么好，他岂能辜负冬梅？ 今天的周秉义很开心，如果要量化他的开心程度，大概能拍到这辈子最开心榜第二名。 最开心榜第一名，自然是和郝冬梅确定了关系。 ‘秉昆’能够帮村里办厂，虽然借助了一些外力。 但抛开别的不谈，只论这件事，‘秉昆’已然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少年了。 ‘秉昆’长大了，家里有‘秉昆’照看着，他终于能够放下心来了。 傍晚，今天的周秉义格外的兴奋，一看下班时间到了，立马嗖的一声溜出了办公室，马不停蹄的朝着宿舍赶去。 周秉义是高中毕业参军，搁在后世，高中毕业不算什么，但放眼现在，高中毕业绝对算是高学历。 就跟后世的大学生参军一样，在待遇方面是有优待的。 尤其是边境兵团的位置，导致很少有高学历人员主动申请来这里。 因此，周秉义很受重视。 另外，他本人也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多种因素叠加在一起，即便他刚刚参军不到一年的时间。 现在的他已然摇身一变，成了师里宣传部的一名干事。 和他同一批来的知青里，周秉义是第一个被上级提拔的，而且是破格提拔。 不多时，周秉义来到了宿舍门口，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家里的事分享给最亲的那个人。 自打周秉义调到了师里宣传部，他便有了属于自己的宿舍。 这间宿舍本来是要住两个人的，不过另外那人并不住在这里，于是双人宿舍就变成了单人宿舍。 虽然宿舍的面积不大，但也算是有了一个小窝了。 随后，每当郝冬梅放假的时候，她都会来兵团看一看周秉义，帮周秉义洗洗衣服，做做饭什么的。 有时候，她还会留宿在这里。 今天，郝冬梅恰好放假，中午时分便赶到了兵团。 “冬梅！” 一进屋，周秉义就闻到了一股香味，那是烙饼的香气。 昏黄的灯光下，穿着一身红色毛衣的郝冬梅，正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在炉子前烙着玉米馅饼。 “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郝冬梅转头一看，发现周秉义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顿时有些意外。 “哈哈。” 周秉义大笑一声，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郝冬梅身前，然后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他比郝冬梅高一点，但高的不多，拥抱时只要一低头就能嗅到郝冬梅发间的香气。 和往常一样，周秉义用下巴蹭了蹭郝冬梅的后脑勺，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闻着鼻尖传来的皂角香气，周秉义的脸上不由多了几分温柔。 有人在家等着的感觉，真好。 听着周秉义的笑声，郝冬梅还是不明所以。 此刻，她的手上满是面糊，只见她双手张开，微微往后挺了挺身，不解道。 “出啥事了？” “秉昆这回可是真出息了！” 周秉义又笑了两声，在郝冬梅面前，他可不会像之前那样谦虚。 姚立松虽然帮了他不少的忙，但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严格来说只能算是同事。 所以，他那会表现的很克制。 不像现在，在郝冬梅面前，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夸赞弟弟。 70 第三十七章 结婚 “这是好事啊！” 听完周秉义的讲述，不，与其说是讲述，不如说是炫耀，不过，郝冬梅并没有在意这些。 她由衷的感到高兴。 虽然俩人还没有正式向上级申请结婚，但在郝冬梅心里，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周家儿媳。 她不是第一天认识‘秉昆’了，以前她就去过周家，见过‘秉昆’。 只是那时的‘秉昆’并没有让她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他只是秉义的弟弟。 去年出发前时，她才首次察觉到‘秉昆’的不同。 但那会相处的时间太短，她还没有完全认识到‘秉昆’变了。 不仅是她，连周秉义也是如此。 直到现在，郝冬梅才正式对男朋友的弟弟另眼相看。 不知不觉间，那个跟在哥哥姐姐身后的小屁孩，已经成了一个大人了。 “是好事！” 周秉义用力的点了点头，而后心情愉悦的提议道。 “冬梅，晚上咱俩喝一杯？” 周秉义平时很少主动提喝酒，今天他确实是高兴，心中的喜悦勾起了他的酒瘾。 “好，这事确实值得好好庆祝庆祝。” 郝冬梅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了。 一转眼，天就黑了，温暖的灯光下，周秉义和郝冬梅依偎在一起，一边喝着酒，一边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周蓉成了小学老师，‘秉昆’去了工厂学技术，周秉义在兵团当宣传干事，兄弟姐妹三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唯独郝冬梅不同，她的父母现在仍然没有消息，自从郝冬梅来到这边，双方的通信就断了。 郝冬梅不是没有去过信，只是她爸妈那边一封回信都没有。 微醺的状态下，郝冬梅不自觉的想起了远方的父母，只见她微微一叹，紧了紧抱住周秉义的胳膊。 “唉。” 一听到郝冬梅自顾自的叹气，再配合她脸上的表情，周秉义瞬间明白了郝冬梅叹气的原因。 冬梅估计又想起了她的父母。 一念及此，周秉义忽然觉得今天太放纵了一点，只顾着自己高兴，却忽略了冬梅的感受。 然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宣传干事，冬梅父母的事，他的确是无能为力。 他只能抱得更紧一点，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冬梅的心。 两人就这么抱了很久很久，谁也没有主动开口打破现场的氛围。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强大的生物钟让周秉义醒了过来，一睁开眼他便看到紧紧搂着他的郝冬梅。 望着尚在熟睡中的郝冬梅，他的嘴上情不自禁的勾起一抹笑意。 良久，郝冬梅的睫毛微动，不多时她也醒了过来，朦胧间，她看到周秉义正一脸柔情的看着自己。 下一秒，她的脸蛋倏地爬上了两朵红晕，紧接着，她自欺欺人似的又闭上了眼睛，紧紧地那种。 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她心里还是很羞怯的。 虽然他们之前也睡在一起过，但那只是单纯的睡觉，什么也没有发生，顶多也就是互相抱一抱，亲一亲。 昨晚的事，还是第一次。 彼此，都是第一次。 缺乏经验的俩人，折腾到了很晚方才沉沉睡去。 和周秉义一样，郝冬梅也是被生物钟给叫醒的。 “冬梅。” 看到郝冬梅在那装睡，周秉义温柔的笑了笑，而后他轻轻的吻了吻郝冬梅的眼睛。 “嗯？” 郝冬梅半睁着眼睛，娇滴滴的偷瞄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我们结婚吧。” 周秉义真心诚意的道出了心中所想，他早就认定了郝冬梅，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不远千里的报名来这。 之前，他一直没有提结婚的事，不是担心郝冬梅影响到他，只是因为冬梅的父母不在身边。 但此一时，彼一时。 两人都做了那种事，他自然要负起一个男人该负的责任。 而结婚，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听到‘结婚’两个字，郝冬梅顿时愣住了，随之而来的便是滚烫的热泪。 刹那间，郝冬梅热泪盈眶。 这句话，她其实等了很久很久，她无数次的想过这样的场景。 可真当周秉义做出承诺的这一刻，郝冬梅反而犹豫了。 以前的她，是高干子弟，根正苗红，而现在的她，却是出身不好的‘黑五类’。 一旦两人结了婚，周秉义未来想要入党、想要提干，必然会受到影响。 不像现在，他们俩只是单纯的对象关系，所以，周秉义才没有受到她的影响，顺利的调入师部。 另一边，周秉义的注意力一直留在郝冬梅的身上，他看到了郝冬梅情绪上的变化。 他看到了很多，短短片刻，惊喜、感动、爱恋、犹豫等等相继浮现在了爱人的眼中。 两人相恋多年，即使郝冬梅什么也没说，周秉义也知道郝冬梅在想着什么。 平时的周秉义很尊重郝冬梅，不论是什么事，凡是涉及到郝冬梅的，他都会和郝冬梅商量。 不过这一次，他难得的霸道了一回。 “就这么定了！” 周秉义紧紧地搂住怀里的爱人，语气坚定道。 “待会我就去师部打结婚申请！” “我……” 郝冬梅轻轻推了一把周秉义，正准备抬头说点什么。 然而，没等她把话说出口，她的嘴巴便被另外一张大嘴给覆盖住了。 “呜……” “呜……呜……” 约莫一刻钟后，郝冬梅乖巧的躺在周秉义的怀里。 她被说服了。 结婚也是她心中所愿，既然秉义都不在乎，她又何必计较其中的得失呢。 此刻，郝冬梅只觉得遇到周秉义，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两人又温存了片刻，周秉义不舍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冬梅今天放假，他可没放假，该上班还是要上班。 眼看周秉义起床了，郝冬梅也准备跟着爬起来，结果却被周秉义给制止了。 “冬梅，你继续躺着，多睡一会。” “不用……” 郝冬梅摇了摇头，准备继续起身，可似乎扯到了什么地方，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睡吧。” 周秉义微微俯身，动作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脸蛋。 “中午你也不用做饭了，我从食堂打饭回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回头咋俩一起写信，把结婚的事告诉咱爸咱妈。”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三十八章 饵 千华家具厂。 李杰正带着一帮知青帮忙卸货，他们毕竟不是本厂职工，不是本厂的，又想学本事，勤快一点总归不会错。 “涂哥，今天又是你来跟车啊？” 库房门口，李杰掏出一盒飞燕, 熟练的掸出一根烟，递给了一个穿着工装的平头男子。 “是啊。” 平头男子乐呵呵的点了点头，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手，而后接过香烟。 叮！ 一声清脆的火石撞击声响起，平头男子往前凑了凑，半眯着眼睛点燃了香烟。 “这打火机，漂亮！” 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涂志强竖起大拇指道。 李杰靠在卡车旁，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笑着回应道。 “托朋友从外地带的，涂哥若是想要，下次我让朋友带一个回来。” 眼前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木材厂上班的涂志强。 两人认识，完全是出于巧合。 年初那会，小青山村和千华家具厂正式确立了帮扶关系，为了帮助兄弟单位，千华家具厂免费帮忙培训三十个合格的工人。 小青山村的‘学徒’们学习时期的开支，一应免费。 不久，李杰就带着小青山村的学徒来到了吉春市。 三个月过去，一切都步入了正轨，大家都适应了家具厂内的生活，平时如果得空的话，他们也会帮忙卸卸货。 有一次，李杰认出了木材厂的员工涂志强，有心结识之下，俩人迅速的熟络了起来。 “成，回头给我带一个。” 说着说着, 涂志强便一边叼着烟，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毛票。 “多少钱一个？我把钱给你。” 涂志强一个月工资三十多，加上他又没有结婚，所以，花起钱来，相当的大方。 虽然眼前这个小兄弟很对他胃口，但他不想占人便宜，左右不过是一个打火机而已，想必也花不了多少钱。 李杰故意犹豫了一会，顿了顿继续道。 “一个得十五块钱。” ？？ 听到这个价格，涂志强不由呆住了，他这边嘴巴刚刚一张开，嘴上叼着的烟就掉了下去。 十五块？ 这打火机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 一个小小的打火机，竟然要他半个月的工资钱。 也不怪涂志强如此惊讶，若是放到后世，相当于一个打火机要几千块。 普通人肯定是接受不了这个价位的。 涂志强又瞄了一眼李杰手上的打火机，锃亮的外观, 精心雕出的云纹, 以及那清脆的火石声。 不得不承认，这个打火机确实很赞。 与其说它是个打火机，不如说是个艺术品。 此刻，涂志强的心中已经浮现出了一个画面，昏黄的灯光下，小水的面孔忽明忽暗。 突然间，一道清脆的撞击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缕火光。 小水非常潇洒的点燃一支烟，配合他那忧郁的神情，那画面，一定会很美。 想到这里，涂志强心一横，准备买了。 十五块就十五块！ 不就是半个月的工资嘛！ 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该花就花。 恰好，再过不久，小水的生日就要到了，这个打火机正好送给他当生日礼物。 “秉昆，我今天身上带的钱不够，这样，我先给你五块钱当定金，回头我在把剩下的钱给你送去。” 涂志强从一堆票子里抽出两张‘车工’，一张拖拉机。 “成。” 李杰点了点头，接过钱随手揣进裤兜里。 其实，他不是那种故意炫耀的人，拿出这个打火机是有目的的。 打火机确实是他托人从南方带过来的，不过价格不是十五，而是二十五块。 他一共托人带了两个，一个自用，一个用来钓鱼。 这鱼嘛，自然是水自流和骆士宾。 他现在的生活轨迹已然脱离了原着，他没有去木材厂上班，而是去当了知青。 不去木材厂，也就不会认识涂志强。 本来，他是准备通过其他渠道认识一下涂志强的，谁曾想，计划不如变化。 一次意外的相遇，他结识了涂志强。 收下钱后，李杰直接将打火机塞到了涂志强的手上。 “涂哥，这个你先拿去耍耍。” “呃……” 涂志强呆呆的看向李杰，他很惊讶。 直接把二手的给他，这可不想是小老弟的风格。 如果是他自用的话，用个二手的，当然是没问题的，但这个打火机他是要拿来送人的。 送人二手的东西，总归不像话。 “涂哥，你别误会。” 李杰笑着摆了摆手：“我是看你喜欢，你先拿着去玩玩，等新的打火机到了，你在还给我就行了。” 听到这话，涂志强瞬间恍然，他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想着，他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愧疚，于是他主动提道。 “成，那我就不客气了。” “等你哪天休息，跟哥说一声，哥请你喝酒。” “好。” 李杰也不客气，直接应了下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次喝酒肯定不止他们两个人，水自流和骆士宾，二者必出现其一。 甚至两人会同时出现。 这俩人现在也没个正经工作，一得空就去走街串巷，做些小买卖。 搁以前，他们可以是货郎，可以是商贩，但放眼现在，他们就是投机倒把，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如果被抓到，是要蹲号子的。 当然，风险和利润往往是呈正相关的，投机倒把这事虽然违规，但利润却不小。 不然的话，像骆士宾和水自流这样的人，也不会铤而走险。 不像后世的个体户，他们现在也没个固定的营生，什么东西好卖，什么东西赚钱，就卖什么。 李杰刚刚拿出的那个打火机，虽然价格很贵，一个小小的打火机顶工人半个月的工资。 但任何时代都不缺有钱人，也不缺追求潮流的人。 这款打火机可是李杰精心挑选的，绝对的时尚，年轻人聚会时，谁拿出打火机，谁就是全场最靓的崽。 所以，打火机贵归贵，可只要找准了路子，肯定是不愁销路的。 此外，能够买得起这种打火机的，多半不是什么普通人，有时候也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比如打进某个圈子什么的。 70 第三十九章 三人行 “走了！” 卸完木材，涂志强又稍微逗留了一会，然后才跟车离开了家具厂。 “点长，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呗？” 这边涂志强刚走，一名圆脸男知青便凑了过来。 “今晚不行，我约了人。” 李杰摊了摊手，露出一副无奈的神色。 “那就下次吧。” 圆脸知青迟疑了片刻, 叹气道。 点长是个大忙人，这是知青团体中公认的事实，圆脸知青也没把李杰的拒绝当回事。 “嗯，下次一定。” 刚刚的话并不是托词，李杰今晚确实约了人，蔡晓光约了他今晚吃饭。 自打回城后，两人聚会的次数慢慢多了起来, 其中公事私事都有。 虽然蔡晓光没有亲自参与建厂的事, 但从头至尾都有他的影子, 他已经把这件事当成老头子交给他的任务了。 另外，他本人也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有意思，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事。 从无到有的建一家工厂，哪怕厂子不大，这也是难得的经历，多少人同龄人即便是想做，也没有机会去做。 知青们学习的地方离库房不远，卸完货便结伴回到了车间。 在正式进厂之前，知青们几乎没有木工底子，不过这年头的知青骨子里都有一股狠劲。 没有外界的纷纷扰扰，大家都能沉下心，耐心的学习木工手艺。 三个月过去，众人基本都入了门，能来这里学习的都是经过筛选的，所以，进度不算太快, 也不算太满。 按照当前的进度, 再过三个月，回去之后做一些简单的家具，应该不成问题。 诸如简单的椅子、柜子之类的。 不过，这和李杰的预期还是相差甚远。 他可是要把厂子带进广交会的，简单的家具，可满足不了广交会的要求。 广交会的全称是‘华夏出口商品交易会’，创办于1957年，每年春秋两季在羊城举办。 截止至现在，这项交易会已经举办了三十届。 广交会面向的人群是国外的客户，和外国人做生意，结算的货币自然是外币。 在这个外汇匮乏的年代，能够出口创汇，绝对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如果小青山村能够一路过关斩将，进入广交会的参展名单，并且能拿到外国订单。 那必然是一件轰动全省，甚至轰动全国。 这件事办成了，小青山村的事迹很有可能会被树立为典型。 如此一来，李杰也算是在上面挂了号的, 未来只要不犯什么大错, 这个护身符算是稳了。 …… …… …… 黄昏渐近，涂志强哼着小曲，骑着二八大杠慢悠悠的离开了工厂，一路上，时不时的有人和他打着招呼。 涂志强为人够义气，在厂子里的人缘还算不错。 然而，他和大多数人的关系也只是维持在不错的程度，吃个饭喝个酒还成。 若是真的碰到了事情，多半没几个人帮他。 这情况，涂志强知道，他一点也不在意，因为这是他故意维持的。 既不过分亲近，也不会太过疏远。 约莫十来分钟后，涂志强骑车来到一处胡同，进了胡同刚刚拐了一个弯，他就看到了想见的人。 “强哥！” 不远处，一个穿着呢子外套，满是书生气的男人，笑眯眯的朝着胡同口挥了挥手。 看到这一幕，涂志强也笑着招了招手，而后明显加快了蹬踏的频率，不一会就赶到了对方的面前。 “强哥！” 男子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马脸男子，相比于男子的自然，他的神色明显要拘谨的多。 由此可见，马脸男子和涂志强的关系并不亲近。 “强哥好！” “士宾也在啊。” 涂志强微微点头，脸上笑眯眯的，心里却生出了一丝不悦。 这两人分别是水自流和骆士宾，那个长得标致一点的，浑身散发着书生气的男子是水自流。 另外一个马脸男子则是骆士宾。 对于骆士宾这个人，涂志强不是很喜欢，他总感觉这人有点阴，不过碍于水自流的面子，他也不好给人家脸色看。 毕竟，水自流和他关系匪浅。 而这也是他不喜欢骆士宾的原因，他和水自流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如果被人知道，绝对不会为世人所容。 骆士宾是一个聪明人，时间久了，对方很可能会看出点什么。 很快，涂志强就收回了思绪，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水自流，他有点不太理解，为什么见面时，水自流总会带上骆士宾。 “强哥，我最近发现了一家馆子，那里吃饭不用收粮票，有钱就行。” 水自流没有注意到涂志强的异样，或者说他注意到了，但并不在意。 “走，咱们今天去搓一顿。” 水自流手上的各种票证虽然不多，但钱却是不少，以前下馆子都是涂志强付钱。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不要粮票的馆子，他可不得好好表现一下。 “好。” 言罢，三人驱车而行，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一个偏僻的胡同里。 “强哥，到了。” 水自流不是第一次来了，熟门熟路的带着涂志强停好了车，然后又朝胡同里走了几步。 直到来到胡同的尽头，看到一个小门楼子，他才停下脚步。 涂志强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越走他越是好奇，这里偏僻的很，而且周围也没闻到饭菜的香味。 怎么看也不像是吃饭的地方。 嘚！ 嘚！ 另一边，水自流上前轻轻敲响了门楼子旁边的小门。 没过一会，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孩打开了木门上留下的小窗口，当少年看到水自流时，神色明显放松了一些。 “水哥来了，您稍等，我这就给您开门。” 少年认识水自流，这人是这里的常客，每次来吃饭，出手都很大方，从来不斤斤计较。 开门做生意的，哪个不喜欢钱多事少的客人？ 吱哑。 小门打开后，三人鱼贯而入，人刚一进去，少年立马就把门给关上了，关门前他还朝外面多看了几眼。 “二毛，来，抽根烟。” 水自流笑眯眯从骆士宾接过烟盒，然后不紧不慢地散起了烟。 骆士宾递烟的动作很自然，水自流接烟的过程也很自然，因为，骆士宾是水自流认得小弟。 70 第四十章 关系 叮！ 一声清脆的火石撞击声，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看到众人注视着自己手上的打火机，涂志强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效果达到了。 “小水，接着！” 紧接着，他扬了扬手，将打火机扔到了水自流身前。 水自流手忙脚乱的接过打火机，然后仔细的摩挲了一阵。 做工精致！ 很润！ 像这样的打火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涂哥，这哪来的？” 水自流看了看手上的打火机，又瞧了瞧身前的涂志强。 “我一小兄弟弄来的，怎么样，带劲不？” 涂志强眉头一挑，面露得意之色。 进厂之前，涂志强可是在街上混的，而且名气还不小，三教九流的都认识。 因此，哪怕在厂里干了两年，他身上的江湖气仍然没有完全洗脱。 “带劲！” 水自流细细的打量着手中的玩物，这东西，确实让人稀罕（喜欢的意思）。 “回头给我也整一个。” “没问题！” 涂志强把胸脯拍的震天响，一口应了下来。 这东西，他本来就打算送给水自流。 一旁，自打打火机出现的那一刻，骆士宾的目光就牢牢地锁定在打火机上。 这东西，确实新鲜。 朋友圈聚在一起，突然掏出这东西，绝对的有牌面。 骆士宾敏锐的察觉到了商机，如果能找人进一批这样的打火机，肯定是不愁卖的。 尤其是混社会的年轻人，或者那些大院子弟，他们出门讲究的就是排场。 为了面子，花点钱，算得了什么？ 另外，打火机的体积小，携带方便，即使遇到监督员，随口往裤兜里一踹就能瞒过去。 “成，多少钱，回头跟我说一声，我拿给你。” 水自流笑了笑，而后他的目光就转移到了打火机上。 “要啥钱，送你了！” 涂志强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豪气冲天道。 “嗯。” 水自流微微点头，也没有计较钱不钱的，以他和涂志强的关系，一点钱算什么？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谁出钱，都一样。 “水哥，能给我看看吗？” 少顷，骆士宾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低声问了一句。 他和水自流对外虽然宣称是合作关系，但具体是什么关系，他们两个人都清楚。 他，骆士宾是小弟。 水自流才是真大哥！ 而涂志强又是水自流的大哥，三个人当中，骆士宾是最小的那一个。 “拿去。” 水自流呵呵一笑，随手将打火机塞到了骆士宾手上，然后他便和涂志强勾肩搭背的朝着就餐的地方赶去。 接住打火机，骆士宾先是仔细摸了摸外壳，手指轻轻碾过外壳上的云纹。 这东西的做工好精致。 骆士宾是个识货的人，单凭这外壳的工艺，打火机的价格就便宜不了。 不过，这也正合他意。 贵点好啊！ 有些东西，越贵反而越好卖！ 而且越贵的东西，利润也就越高！ “小水，我收到消息，最近风声比较紧，你那个买卖，最好先停一段时间。” 眼看周围没了别人，涂志强偷偷地给水自流打了一记预防针。 最近两年，他虽然不怎么在街面上混了，但他涂志强这块招牌还是好使的。 鳖有鳖路，蛇有蛇路，有心关注的情况下，市面上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还是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 没办法，谁让水自流非得去干投机倒把的活呢，涂志强只能多费点心。 “嗯，我懂了。” 水自流乖乖的点了点头，即便他手上还有些货没出完，他也不打算干了。 钱是赚不完的。 何况，涂志强是不会骗他的，前面几次严打，多亏了涂志强事先提供的消息。 不然的话，他现在只怕已经蹲进班房了。 “水哥！” “强哥！”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气喘吁吁的呼喊声，回头一看，只见骆士宾正一路小跑过来。 “等等我。” “呼！” 跑到两人面前，骆士宾长长的喘了口气，然后他举起手上的打火机，问道。 “强哥，我能问问，这个打火机是从哪来的吗？” “你也想要？” 涂志强呵呵一笑，大包大揽道。 “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回头帮你问问，看看能不能多带一个。” “不过，有一点我得事先声明，别看这玩意小，价格可不便宜。” 骆士宾眼前一亮，连忙问道：“多少钱？” “十五块一个。” 涂志强没有做中间商的打算，老老实实的报了个底价。 价格一出，涂志强呆了呆。 他想到价格会很贵，但没想到会贵到这种程度。 然而，惊讶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狂喜。 他刚刚想岔了，这玩意明显不是普通人玩的，能玩得起的都是那些不差钱的主。 对于那些人，十五块，还是二十五块，压根就没有区别。 他也不贪，一个打火机能赚五块钱就行。 一个打火机赚五块，十个就是五十，一百个就是伍百，一千个就是…… 骆士宾的脑子忽然算不出来了，太多了，一想到那么多的钱，他哪还有心思去算算术。 投机倒把虽然赚钱，但这赚的都是卖命钱，一不小心就得蹲局子。 加上他们时不时还要停上一段时间，而且平时的开销也大，综合而言，他们的收入并不算高。 偷偷摸摸干了大半年，骆士宾也不过赚了两百来块钱。 当然，这是扣掉所有开支剩下的钱。 片刻后，骆士宾回过神来，只见他上前一步，谄媚道。 “哥，能不能打个商量？” “什么事？” 如果换做是旁人，涂志强大概会以为对方准备问自己借钱，但对于骆士宾，他自认为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小子跟着水自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是那种缺钱的人。 骆士宾舔着脸，又往前凑了凑，脸上的笑容更加的谄媚。 “您能不能把您那个小兄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额……” 这边，涂志强还没弄明白骆士宾是什么意思，那边，水自流一眼就看破了骆士宾的心思。 “小骆，你是想倒卖这个？” “对！” 骆士宾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水哥，我和你这是想到一块去了。” 70 第四十一章 上钩 涂志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看了看一旁的水自流。 虽然他和‘秉昆’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关系却比骆士宾更亲近一些。 跟骆士宾来往，他纯粹是看在小水的面子上。 另一边，水自流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骆士宾的提议确实不错，打火机这东西，体积小，方便携带，价格高，利润不低。 不论怎么看，这玩意都是一样极好的商品。 眼看水自流也有做买卖的意思，涂志强这才开口。 “这样，我先问问我那小兄弟的意思。” 虽然水自流也想倒卖打火机，但涂志强仍然没有松口，这买卖是有风险的。 必须先问问‘秉昆’的意思，否则不是害了人家嘛。 害人的事，他涂志强可干不来。 “那就麻烦强哥了。” 听到这回答，骆士宾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但还是勉强撑起一副笑脸。 他是小弟，哪有教大哥做事的道理？ ‘以后，我一定要当大哥！’ 骆士宾骨子里不是一个屈居人下的主，跟着水自流，不过是因为水自流能带他赚钱。 等到哪天水自流没了价值，他会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开对方。 毕竟，没人喜欢伏低做小。 “嗯。” 涂志强澹漠的点了点头，小水新收的这个小弟，他不怎么瞧得上。 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这让骆士宾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尴尬。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身的情绪。 挣钱嘛，不寒碜，即便是跪着把钱挣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且走且看。 …… …… …… 隔天傍晚，涂志强早早的就从木材厂下了班，骑车赶到家具厂门口，耐性的等待着‘秉昆’。 其实，他完全没必要在门口傻等，只要托人喊‘秉昆’一声，‘秉昆’肯定会出来的。 但今天他是带着目的来的，这么做不合适。 反正他今天也没什么事，多等一会也没什么。 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夕阳缓缓落下，眼看门口的人流越来越稀疏，等候已久的涂志强，不禁有些急了。 ‘秉昆该不会没上班吧？’ 涂志强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五点多了，天慢慢的黑了下来。 又等了一会，就在涂志强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他看到‘秉昆’孤零零地一个人从厂里走了出来。 “秉昆！” 涂志强高兴的朝着那边挥了挥手。 “这里。”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李杰转头一看，当他看到路灯下的涂志强，不由微微一笑。 看涂志强的神色，估计是等了有一会了。 搁在平时，他多半会托门卫喊自己一声，但今天他没这么做。 至此，他的来意，李杰已然猜的八九不离十。 “涂哥！” 李杰笑着招了招手，故作意外道：“你怎么在这？” “找你有点事。” 涂志强直接道明了来意，他不是那种心眼多的人，喜欢直来直去。 “啥事？” “走，先吃饭去。” 涂志强拍了拍李杰的胳膊，一步跨上自行车。 “一边吃，一边说。”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一家国营饭店门口，涂志强没带李杰去昨天吃饭的地方。 那里的环境复杂，什么人都有，像‘秉昆’这样的乖孩子，最好不要去那种地方。 圈子这东西，古往今来便有，‘秉昆’明显和那些混社会的人不一样，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好孩子。 而且‘秉昆’在知青点的威望很高。 涂志强稍微打听过学徒工的事，这些人都是从小青山村出来的，也就是‘秉昆’下乡的地方。 《控卫在此》 他们来城里主要是为了学手艺，等学好了再回到村里办厂。 不出意外，‘秉昆’多半会在这个新厂担任重要的职务。 虽然是一个村级工厂，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别拿村长不当干部。 小怎么了？ 好歹也是个领导，而且‘秉昆’今年才多大？ 连二十都没到。 这小子，未来的发展指定不会差。 也正因为如此，涂志强才没有直接带水自流一起过来，他很清楚，水自流和‘秉昆’不是一路人。 “来，秉昆，再喝点。” 酒过三巡，涂志强的脸上多了一抹红色，此时，桌上已经多了一个空瓶。 一斤白酒已经被俩人干掉了，涂志强现在手上那瓶也干掉大半。 大半斤下肚，涂志强仍然没能把求人办事的话说出口。 投机倒把是有风险的，人‘秉昆’又不是那种缺钱的人，就这么把人拉下水，他实在是拉不下那张脸。 “涂哥，别喝了。” 望着酒气上头的涂志强，李杰伸手拦住了他倒酒的动作。 “再走一个！” 涂志强摆了摆手，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说话时已经有点大舌头了。 显然，他有点醉了。 “涂哥，你之前不是说有事找我吗？” 李杰无奈道：“要不咱们先谈事，然后再继续喝？” “也……也行。 ” 涂志强晃晃悠悠的放下酒瓶，话老是憋着，总归是不行的。 憋着，多难受。 咕噜！ 涂志强拿起酒杯，灌了一口酒，缓缓道。 “老弟，我今天是为了那打火机来的。” 李杰依然摆出不明就里的表情。 “是这样。” 涂志强硬着头皮道：“我有一好哥们，比亲兄弟还亲的那种，昨天吃饭的时候，他看到了你那打火机。” “然后，我那哥们就来劲了，他想进一批这样的货，然后悄悄的卖给别人。” 本来，骆士宾和水自流是编了另外一套说辞的，但话到嘴边，涂志强又给改了。 骗人的事，他干不来。 涂志强确实有点醉了，但他脑子并不湖涂，说到‘进货’、‘卖给别人’时，他的嗓音不自觉的低了几分。 “兄弟，我知道，这件事肯定有点为难，办不办都看你，你要是不同意，我就给我那哥们回了。” 紧接着，他又拍着胸口保证。 “你要是同意，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有一点，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牵扯到你头上。” 李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方才开口。 “涂哥，我得先见见人。” 听到这话，涂志强长舒了一口气，‘秉昆’没有直接拒绝，已经出乎了他的预料。 “可以！”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四十二章 试探 隔天傍晚，同一家饭店，李杰首次看到了水自流和骆士宾。 这俩个人中，水自流多少还算有点底线，而骆士宾，则是纯粹的渣滓了。 李杰之所以处心积虑的把两个人掉过来，主要是为了把他们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只要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不论是水自流，还是骆士宾都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小水，我给你介绍一下。” 身为中间人，涂志强自然要充当介绍人，只见他拍了拍李杰的肩头，乐呵呵的介绍道。 “这就是我那小兄弟周秉昆。” 说着，他目光一转，又看向了李杰。 “秉昆，这是小水，水自流，你直接叫他名字就成。” 至于骆士宾，涂志强直接把他无视了。 “你好，小兄弟，我是水自流。” 水自流尽可能和善的笑了笑，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求人办事就该有求人办事的态度。 姿态放低一点，大家都能接受。 言罢，水自流的视线微微往旁边移了几分，补充道。 “这位是宾子，骆士宾。” “你好。” 李杰不咸不澹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一下。 看到李杰如此冷澹，水自流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件事，只怕要黄。 人‘周秉昆’过来，多半是看涂哥的面子。 另一边，骆士宾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之色，在他眼里，面嫩的李杰，压根就是个小屁孩。 一个小屁孩，有什么好傲的？ 若是换在平时，他恨不得上前抽上两个耳光。 “我就叫你秉昆吧。” 水自流的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缓缓道：“秉昆，今天见面，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认识一下。” “合作的事成不成，无所谓，就当是交个朋友。” “对！” 涂志强闻言立马跟着帮腔道：“小水说的对，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宾子，去点菜。” 说着，涂志强挥了挥手，打发骆士宾去点餐，这年头的国营饭店可不像后世。 想要吃饭？ 自己点菜去，人服务人员可没空伺候。 门难进，脸难看，这是真实写照，如果不是烧菜的厨子有两手，涂志强他们才不会来这里吃饭。 南门居不香吗？ 那里的服务多周到？ “好。” 骆士宾乖乖的点了点头，而后起身朝着窗口赶去，他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安慰着自己。 ‘我不生气！’ ‘不生气！’ ‘挣钱嘛，不寒碜！’ 水自流压根就没注意骆士宾的小情绪，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李杰身上。 毕竟，人家手里握着渠道。 因此，一看李杰没有多聊的意思，他只得强行找话题。 “秉昆，听涂哥说，你现在在小青山村下乡？” “嗯，响应国家号召嘛。” 李杰呵呵一笑，随口敷衍了一句，他是故意这么做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剧中了解的，始终是剧中的，水自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还得他亲自掂量掂量。 听到这句话，水自流的脸上多了几分尴尬。 这什么意思嘛？ 你是响应国家号召？ 合着他们就不响应了？ 虽然他们确实没有响应，但有些事它能做，不能说啊。 水自流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按捺住了心中的某种冲动，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 “是啊，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就像你，这不是帮着村里一起办厂了吗？” 说着，水自流伸手赞道。 “了不起，哥哥我痴长你几岁，我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一天到晚只想着拍婆子。” 看到水自流的表现，李杰眉头挑了挑，这家伙的涵养比他想象中的要高一些。 先前那番话，等于是打了水自流的脸，结果水自流不仅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反过来夸赞他一番。 “哪里，哪里。” 李杰笑着摆了摆手，顾左右而言他道。 “我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 接下来的谈话差不多也是这样，李杰故意揣着明白装湖涂，反正就是不说合作的事。 另一边，水自流碍于第一次见面，而且他发现‘周秉昆’对他们的态度颇为冷澹。 所以，他没有主动提。 万一提了又被人拒了，下一次再提可就难了。 与其如此，不如先和‘周秉昆’打好关系，隔三差五的聚一聚，等到双方关系亲近一点再提。 那时候提总比现在提要好。 然而，骆士宾却没有水自流的涵养，饭局上，他三番五次想要开口提打火机的事。 但他的每一次发言，都被水自流给岔过去了。 骆士宾只是耐性差了一点，他不是傻子，几次过后，他也熄了开口的心思。 约莫一个小时后，李杰这时已然‘醉意朦胧’， 借着酒劲他顺势提出了告辞。 饭店门口，双方又是一阵寒暄，然后便兵分两路，各回各家。 “水哥，这小子不地道！” 看着骑着车晃晃悠悠的走了，涂志强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语气恨恨道。 “明明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他，却故意装作不知道。” 听到涂志强的絮叨，一旁的涂志强多少有点尴尬，毕竟他是介绍人。 另外，他也有点奇怪。 ‘秉昆’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那种感觉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跟‘秉昆’在一起聊天，就是觉得舒服。 可刚刚的‘秉昆’却不是这样。 思来想去，涂志强也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只得以为是双方不熟的缘故。 “宾子，少说俩句。” 水自流面色一沉，毫不客气的教训了骆士宾一通。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突如其来的责问让骆士宾懵了，他不解的看着水自流，似乎是在问‘为什么’。 但水自流明显没有解释的意思。 望着消失在巷角的背影，水自流陷入了沉思。 ‘周秉昆’这小子今天的表现可不简单。 他记得涂志强提过，这小子今年才十八岁。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竟然如此的圆滑？ 而且这小子打太极的功夫未免也太深厚了一点，说话的方式像极了那些打官腔的人。 看似什么都说了，但仔细一琢磨，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四十三章 家书抵万金 光字片。 周家。 “蓉儿，你去巷口看看秉昆回来了没有。” “妈，我这不是刚去的嘛！” 听到老娘的指派，周蓉不禁感到一阵无奈。 几分钟前，她才出门去看了一圈。 “算了，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 李素华没好气的瞪了女儿一眼，然后便看到她下炕，准备穿鞋自己去看。 “我去，我去，行了吧！” 看到老娘的动作，周蓉立马妥协了，连连喊道。 ‘唉。’ 刚一出家门，周蓉便忍不住叹了口气，望着天上的一轮隐约，她不由暗自腹议道。 ‘这死孩子，跑哪去了？’ ‘说是跟人吃饭，这都几点，还不回来？’ 叮！ 就在这时，周蓉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的打铃声，而后她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昏暗的路灯下，一个人正骑车赶来，仔细一瞧，骑车那人可不是‘秉昆’嘛。 凑近后，周蓉瞬间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 “臭小子，你喝了多少酒？” 周蓉一手捏住鼻子，一手不住的挥了挥，眼神里满是嫌弃。 “一点点。” 李杰没有在意周蓉喊他‘臭小子’，瞥了一眼屋里亮着的灯，意外道。 “都这个点了，你们怎么还没睡？” “还知道是这个点了！” 周蓉瞪了李杰一眼，不依不饶道。 “你有本事晚上别回来啊。” 其实，酒局早就散场了，李杰回来得晚，主要是因为他去了郑娟家里一趟。 湖纸盒，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这活也不太稳定，有时一次性多得做不完，有时又大半个月接不到一单。 然而，由于户口的原因，郑娟想要正儿八经的上班，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当然，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等小青山村的家具厂建好了，郑娟的户口就不是问题了。 虽然李杰完全可以把郑娟塞到家具厂，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提议招她为临时工。 工作范围嘛，自然是帮着卖卖东西。 一旦家具厂建成，开始生产家具，生产出来的东西自然要对外卖，根据计划，小青山村暂时对外设两个点。 青山县城一家，省城吉春市一家。 “秉昆，你可算回来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李素华喜滋滋的跑了出来，她一边跑着，一边高兴的扬了扬攥在手里的信。 “你哥来信了！” “他和你冬梅姐要结婚了！” 李素华的眉宇眼角，满满的全是收敛不住的笑容。 她太开心了！ 大儿子终于结婚了！ 从前孩子小，一家五口人只有周志刚一个人挣钱，虽然周志刚的工资不低，但李素华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再多的钱，也禁不住五张嘴吃。 后来，孩子大了，她又开始愁孩子的学习。 好不容易熬到了毕业的年纪，学校突然给停课了，老大硬生生被拖了几年才毕业。 拖着不给毕业也就算了，工作也不给分配。 那段时间，李素华都快愁死了。 幸好问题都解决了，老大去了兵团当兵，虽然离家远了点，但当兵确实是一个好出路。 老二周蓉当了老师，事少钱多，也挺好。 小儿子去了乡下当知青，她本来是不放心的，但谁曾想这小子却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秉昆’回城了！ 虽然只有半年时间，但等厂子建成了，小儿子大半时间都会留在城里。 眼看日子越来越好，旧的烦恼没了，新的又来了。 秉义今年虚岁都二十三了还没结婚，老周二十三岁时，秉义都出生了。 如此一对比，李素华哪能不急？ 但急也没办法。 老大的对象冬梅是个好姑娘，只可惜冬梅的父母被下放了，父母不在身边，他们家总不好主动提结婚的事。 毕竟没这个理。 “妈，你慢点。” 李杰停好车，连忙迎了上去，李素华估计是太激动了，都没注意到她把鞋穿反了。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嘁，马屁精。” 看到小弟的热络劲，周蓉不禁唠叨了一句。 “你哥结婚了！” 李素华激动的握着李杰的胳膊，一个劲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嗳，我听到了。” 看到李素华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李杰无奈的笑了笑。 对于周秉义和郝冬梅结婚这事，他一点也不意外。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们俩个情投意合，距离结婚只差一个契机。 虽然之前那次试探没成功，但终究是种下了一粒种子，现在种子生根发芽了。 一切都很正常。 眼下唯一剩下的事便是，郝冬梅的意外落水。 原剧中，周秉义和郝冬梅始终都没孩子，造成这一结果的便是郝冬梅的意外落水。 不过，周秉义心疼妻子，主动揽下了不能生孩子的责任。 回屋前，李杰朝着北方的夜空看了一眼。 结婚的时间提前了，也不知道落水的事会不会改变。 如果能改变，那自然更好。 即使一切没变，仍然和原剧中一样，李杰也不是特别担心。 他能治！ “秉昆，你明天跟我一起去一趟前门大街。” 尽管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激动地李素华丝毫没有睡意。 “你哥和你冬梅姐结婚，我们虽然去不了，但东西不能少了，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买点东西。” 说着，李素华忽然叹了口气，抱怨道。 “唉，可惜了，时间太紧了，被褥来不及准备。” 结婚有一件东西是必不可少的，新被子，绣着鸳鸯花式的新被子。 文彩双鸳鸯，裁为合欢被。 没有新被子，哪像结婚的样子。 但周秉义的来信太过突然，李素华根本就没来得及准备。 家里倒是有一床，可那是李素华和周志刚结婚时留下来的，二十多年过去，保存的再好，也没法用了。 “妈，我们给大哥多寄点钱呗？” 周蓉忽然提了一个建议，只见她扳着手指头算道。 “这结婚，肯定要花不少钱，大哥一个月的津贴才十几块钱，肯定是不够的。” “咱家现在四个人都拿工资，结婚的钱，总不能让冬梅姐出啊。” 周蓉虽然不待见弟弟，但对大哥和大嫂，她还是很尊重的。 这不，她甚至准备自己掏钱。 “我和秉昆现在都拿钱，一人出一点，你老在贴一点，给大哥凑凑，让大哥大嫂的婚礼办得热闹一点。”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四十四章 家底 听完这段话，李素华的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几分。 女儿长大了啊！ 她倍感欣慰，不过，钱的事她早就考虑好了，他们家里的条件确实不算好。 但秉义结婚怎么也不用女儿和小儿子出钱。 如果传出去，这像什么话？ “你有那份心就好。” 李素华笑着摆了摆手：“钱的事，不用你们瞎操心, 你大哥结婚的钱，咱家还是拿得出来的。” 说着，李素华若有深意的笑了笑。 “别说是你大哥了，哪怕是你和秉昆明天也结婚，咱家也不会缺钱的。” 以前，周家的日子过得确实苦，以周志刚的收入水平，他们家的日子不该怎么苦才对的。 之所以如此，完全是为了攒钱。 饿怕了的人都有一个习惯，攒粮食，手里有粮，心里不慌，穷怕了的人同样也是如此。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这些年，周志刚和李素华不仅养活了三个孩子，还攒下了不小的一笔存款。 多的不敢说，千把块还是能拿出来的。 即使现金不够，李素华也不是没办法变出钱来，他们家有一个传家宝，一只正圈口的冰种翡翠手镯，阳绿的那种。 虽然现在翡翠卖不上价格，但以那支镯子的品质而言，抵押个一两千还是没问题的。 若是放到后世，阳绿的冰种翡翠手镯，单个价值最少也是七位数起步。 （这里稍微修改了一下，剧中周秉昆拿出的翡翠手镯, 如果是真的, 少说也得几千万，过于夸张了。） “妈！” 周蓉娇喝一声，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她头上来了？ “我今年才几岁啊！” 李素华眉头一挑，斜着瞥了她一眼。 “几岁？虚岁二十，也不小了。” “不理你了。” 周蓉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扭头便躲进了房间。 催婚这种事，她应付不来。 眼看女儿跑了，李素华的目光幽幽地转到了李杰身上，看到这眼神，李杰尴尬的摆了摆手。 “妈，我今年才十九啊，催婚也太早了。” 听到这话，李素华仔细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十九岁，还是个孩子，确实太小了一点。 “谁催你了。” 李素华没好气的瞪了李杰一眼，而后朝他招了招手。 “过来，给你哥回封信。” “诶, 来了。” 李杰闻言乖乖的爬上炕, 等他上了炕, 炕上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纸和笔。 “我说，你写。” 李素华敲了敲炕上的小茶几。 “秉义，你的信娘看到了，你这孩子，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提前和家里商量商量呢……” 信的开篇，李素华直接劈头盖脸的说落了大儿子一通，训斥周秉义不该就这么草率的和郝冬梅结婚。 当然，话虽然是这个话，但仔细一琢磨，理却不是这个理。 如果真的不同意的话，李素华为什么要随信带上汇款单？ 而且还要寄上一些吉春市的特产。 虽然信中的很多东西还没买回来，但这并不影响李素华的发挥。 训斥那是应该的，她这明显是做给儿媳妇看的。 李素华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生活已经足够赋予她应有的智慧，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这种浅显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最后，她又埋怨了一番周秉义，埋怨他婚礼办得太突然，并且要求他什么时候有假期尽快回来一趟，然后在光字片把婚礼给补办了。 “暂时就写这么多了。” 絮絮叨叨的念了一大堆，信纸已经写满了整整三页，年纪渐长的李素华不禁感到了一阵困倦。 “昆，几点了？” 李素华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哟，已经11点了。” 李杰低头看了眼手表，座钟在外屋，家里唯一一块手表又带在他身上，李素华不问他问谁？ “哈？” 听到这个数字，李素华顿时大吃一惊。 “十一点了？” 这年头没什么娱乐活动，李素华平时八九点就躺床上睡觉了。 怪不得感觉这么困，原来已经十一点了。 “今天就这样吧，回头想起什么，明天再写，我先去睡了，秉昆，你也早点休息。” 周秉义报喜的信一共写了两封，一封是寄到吉春家里的，另外一封则是写给远在西南的父亲。 不过因为路途遥远的关系，周志刚收到这封信时，足足以李素华完了一个多月。 看到信尾的落款日期，周志刚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身为父亲，却是最后一个知道儿子结婚的人。 “老周，叹什么气啊？” 途径的工友看到周志刚独自一人在那叹气，不由关心道。 “没出什么事吧？” 周志刚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笑着回道。 “没，没什么。” “就是大儿子结婚，我这边赶不回去，感觉有点可惜。” “哎呦，家里老大结婚啊。” 工友并没有在意周志刚发的牢骚，工地上那么多人，谁还没发过几句牢骚？ “恭喜，恭喜。” 说着，工友忽然灵机一动，兴冲冲的提议道。 “老周，这么大的喜事，咱们不得好好庆祝庆祝？” “晚上，喝一杯？” “好！” 周志刚哈哈一笑，应了下来，他们现在呆的地方，有钱也花不出去，吃穿用度都是单位的。 唯有酒是自己花钱买的。 请客，无非是花几瓶酒钱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们喝的不是茅台五粮液，就是普普通通的粮食酒。 周志刚收到信的这一天，远在东北边疆兵团的周秉义，恰好被上级领导叫去谈话。 他的上级领导不是旁人，正是同办公室的姚立松。 “秉义啊，伱真的考虑好了吗？” 姚立松正襟危坐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一个搪瓷茶缸，上面印着xx兵团的字样。 说话时，他极为严肃的盯着摊在桌上的那张纸。 结婚申请！ 周秉义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入伍新兵，但知青兵也是兵，组织关系同样在兵团内。 因此，像他这种情况的，如果结婚，按照规定是必须要向上级申请的。 看到姚立松严肃的神色，周秉义暗自吞了口吐沫，他以为政策又有了什么变化。 于是，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姚主任，我这个申请应该没问题吧？” 70 第四十五章 决定 姚立松秒懂周秉义的言外之意，叹了口气道。 “政策上当然没问题。” “但，秉义啊，有句话哥哥得跟你说，和她结婚，你真的想明白了吗？” “这件事可直接关系到你未来的前途。” 这番话，姚立松说的不带有任何功利的心思, 纯粹是出于对周秉义的欣赏。 郝冬梅本人虽然没问题，但她的父母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反革m啊！ 谁知道郝冬梅本人有没有受到父母的影响？ 秉义这小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姚立松却很看好他的前途，因为周秉义文章写得好。 笔杆子有时候比枪杆子还要厉害，多少大秘都是笔杆子出身的。 姚立松不止一次的从上级口中，听到过对周秉义的夸赞之词。 这小子, 前途很光明。 他也知道这小子来边疆兵团是为了郝冬梅, 为了爱情，奋不顾身。 这很好。 但生活不止有爱情，很多东西比爱情更重要，这是姚立松的看法，相比于爱情，他更看重仕途。 如果让他选，他绝不会选一个黑五类后代的老婆。 若是真结了婚，未来的前途可就断了。 上级站的太高，下面的很多东西都看不清，反而是档案更能直接了解一个人。 重大社会关系那一栏，要是有了污点，上级哪还敢用人？ 再欣赏，也不行！ 这是纪律！ “姚主任，我想好了。” 周秉义目光平静，神色中满是坚毅。 看到这表现，姚立松微微一叹, 顿时明白了周秉义心中的决议。 类似的谈话并不是第一次上演了，周秉义递交结婚申请已经有一周了，只是姚立松一直压着没上报。 “好，我明白了，明天我就把申请递上去。” “快的话一周就能下。” 最快也要一周？ 听到这话，周秉义微微有些失望，他恨不得立刻就向所有人宣布，他和郝冬梅是合法夫妻。 这口气，他已经憋了一个多月了。 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情况特殊，时间慢一点也正常。 “那就麻烦您了，姚主任。” “嗨，麻烦什么。” 姚立松摆了摆手，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道。 “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怨我就行了。” 身为过来人，姚立松看的很清楚，年轻人嘛，多半以为爱情就是生命的全部。 历史上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例子还少吗？ 那么多雄才大略的人物都倒在了红颜这道坎上，哪还多一个周秉义？ ‘可惜了，这小子，怕是完了。’ 姚立松内心一叹, 一个好苗子就这么被耽误了，可惜啊。 他并不知道郝冬梅父母的具体身份, 他只知道郝冬梅的父母原来是干部。 但具体是多大的干部，他就不清楚了。 如果他知道郝冬梅父母之前的职位，多半会另有感慨。 …… …… …… 吉春市。 千华家具厂。 “秉昆，门口有人找！” “谁啊？” “不知道，没说，只说是有两个男的一起来找你。” “好，待会就去。” 听到两个男的，他瞬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不慌不忙的收拾好操作台后，李杰才起身离开车间。 步行赶到大门口，李杰远远的就看到两个人影。 水自流和骆士宾，果然是他们俩。 这两个家伙，大约是按捺不住了。 也是，钓了他们一个多月，也确实是时候了。 “秉昆！” 看到李杰出现，水自流连忙挥了挥手，热切的迎了上去。 不热切不行啊！ 最近这段时间严打，他们之前干的买卖全都停了下来，而且一停就是大半个月。 时间久了，水自流的心态不自觉的发生了些许变化。 以前严打通常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可这一次好像不同，都快一个月了，风声还是那么紧。 别看水自流平时风光的很，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但他身上的存款真的没多少。 他现在身上确实有个两三百块钱，但那钱是不能动的，那是日后买卖的本金。 如果全都花了，以后做买卖，他哪来的钱倒腾？ 水自流如此，骆士宾也是如此，而且相比于水自流，骆士宾还要更惨一点。 水自流尚且能掏出两三百，骆士宾现在只怕连一百五都掏不出来。 也正是骆士宾的一再催促，水自流方才抛开涂志强，单独的找上门来。 单独联系是因为哪怕得罪了李杰，也不会牵扯到涂志强头上。 “水哥，你怎么来了？” “你现在方便吗？” 水自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左右观察了一圈，反问道。 “方便是方便……” 李杰迟疑片刻道：“但不能离开太久，厂里的活还没干完呢。” “没事，耽误不了你几分钟。” 说着，水自流便拉着李杰朝着外面走去，三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来到厂子的东南角。 家具厂东南角是一片荒地，平时少有人会来。 眼看四下无人，水自流的脸上多了几许愁色，开始倒起了苦水。 “秉昆，我是做什么的，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一点。” “唉。”水自流叹了口气，感慨道：“你不做这一行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街面上的风声有多紧。” “我这一个月，什么都没干，天天呆在家里，人都快发霉了。” “确实。” 李杰点了点头，顺水推舟道。 “人总闲着，也不是一回事。” “你说是吧！” 水自流拍掌附和道：“咱们这是英雄所见略同。” 其实，水自流平时是一个很安静的人，不太擅长迎合别人。 这不，他的表演很是僵硬。 如果让李杰给他的表演打分，五分最多，不能再多了。 但是嘛，水自流没安什么好心，他又何尝没有别的目的呢？ 旋即，双方又互相吹捧了几句，眼见火候差不多了，水自流硬着头皮道明了来意。 “兄弟，上次涂哥托你带的打火机，伱还记得吧？” “记得。” 李杰点了点头，恍然道：“水哥，你是想问我那个打火机是从哪来的吧？” “对！” 水自流脱口而出道：“兄弟，能不能跟哥哥说说，我也不求别的，只要兄弟你给我指条路就成。” “这有啥不能说的。” 李杰咧嘴一笑，缓缓吐出了一个地名。 “香江。” 70 第四十六章 裂痕 “香江？” 水自流和骆士宾默默地对视了一眼，神色中满是哑然。 香江的名头他们是听说过的，但那只是出现在书本中，传闻中。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会和香江产生交集。 “秉昆，你误会了。” 水自流愣了片刻，连忙解释道：“我们是问你，货是从哪里来的, 而不是在哪里进的。” 骆士宾跟着附和道：“是啊，香江离我们这也太远了，这东西出现在本地，总有人带过来吧？” “我是从商业厅家属院淘到的。” 李杰摊了摊手：“个把两个还好说，遇到机会带上一点还成，但数量多了，人家也没有。” 此话一出，现场的温度陡然降了几分, 水自流眯着眼睛, 面色阴沉的打量着李杰。 水自流尚且沉得住气，可他身旁的骆士宾，自制力可就差了一大截。 “周秉昆！” 骆士宾恶狠狠的瞪了李杰一眼，暴跳如雷道。 “合着你在耍我们玩，是吧？” 在他看来，李杰这压根就是不想告诉他们渠道，也许这家伙已经偷偷进货，准备自己单干了。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在这一点上，生物的多样性展现的淋漓尽致。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骆士宾只觉得这段时间的殷切都喂了狗。 下一秒，只见他撸起袖子，恶狠狠道。 “今天不给句准信，爷让你横着回去！” 李杰没有搭理骆士宾这条疯狗，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水自流，眼看水自流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顿时明白了水自流的意思。 放任和放纵，一字之差，有时两者的界限非常模糊。 紧接着，李杰的目光也变得冷了几分。 他既然提出了香江，那么他自有送他们去香江的路子。 这只是一个选择。 如果他们换另外一种态度，结局自然会是另外一种。 但现在嘛，骆士宾选择撕破脸，水自流选择放纵，一切不言而喻。 “哟，小子，你还挺横？” 骆士宾斜眼瞥了一眼，看到李杰平静的模样，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这张脸，太特么欠揍了！ “呵呵。” 虽然这时的‘呵呵’还没有延伸出丰富的内涵，但李杰脸上那抹讥笑却丝毫不加掩饰。 “找死！” 看到这抹刺眼的笑容，骆士宾爆喝一声，抡起拳头就冲了过来。 街头出身的骆士宾，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徒, 论打架，他没有怕的。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出生底层，若是不敢拼，哪有出头之日。 也就是最近两年，他跟着水自流干起了投机倒把，这才减少了打架斗殴的次数。 毕竟，他们干的事不合法，如果仍然经常打架，难免会引起当地机关的注视。 但减少打架的次数，不代表他没了动手的勇气。 另一边，看到骆士宾提着拳头冲上前来，李杰一点也不意外，同样也不紧张。 接头混混似的人物，只知道好勇斗狠，有什么好在意的？ 倘若换做是二十年后的骆士宾，他或许要多费一番心思。 现在的骆士宾？ 差得远呢。 砰！ 一脚！ 仅仅一脚，李杰就跟踹垃圾一样，一脚将骆士宾踹飞了好几米。 砰！ 随着砰的一声，骆士宾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地上，幸好这里是一片荒地，地上都是泥土。 不然的话，这一跤只怕会摔得更狠。 不过，此时的骆士宾也不好受。 “呕！” 落地后，骆士宾死死地捂住腹部，蜷缩在地上，就像是煮熟的大虾，剧烈的疼痛一阵阵袭来，让他又是干呕，又是倒吸凉气。 李杰冷冷的看着一眼骆士宾，刚刚这一脚，踹的很是舒坦。 这种垃圾，踹他一脚算是便宜他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垃圾就是垃圾，给他机会也不中用。 另一边，骆士宾被踹飞的那一刻，水自流的肌肉瞬间变得紧绷起来，整个人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只是，他并没有选择动手。 “宾子，你没事吧？” 水自流一边戒备的看着李杰，一边往一旁喊了一声，查探了一下骆士宾的情况。 “水哥，弄死这个**崽子！” 骆士宾抬起头来，扭曲的脸庞配合着恶狼般的凶狠眼神，令他的气质更加残暴。 或者说丑陋。 然而，令骆士宾愕然的是，水自流并没有立刻行动。 现在的水自流正左右为难呢。 按街面上的道理，小弟被人揍了，他这个做大哥的，不可能一点表示也没有。 哪怕是他小弟先动手的。 纵使武力值不敌对方，该动手还是要动手的。 混街面的，脸面最重要。 挨揍，可以，脸，不能丢！ 但这并不是水自流考虑的事，他不怕挨揍，又不是没被人揍过。 他真正忌惮的是涂志强。 ‘周秉昆’毕竟是涂志强认可的小兄弟，他们能和‘周秉昆’认识，还是涂志强介绍的。 而今天上门找人，涂志强压根就不知道。 他们绕开了涂志强，单独找人家的。 另外，涂志强在正式介绍之前，私底下也跟他们提过，人‘秉昆’不一定会同意。 因此，今天的事，他们本来就没占着理。 当然，理不理的都不重要。 这些都是水自流说服自己的借口。 他真正在意的是涂志强的态度。 如果他今天动手，等于是彻底和‘周秉昆’闹掰了。 倘若事情再被涂志强知道，涂志强会怎么看？ 他和涂志强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朋友关系，而是更亲密，亲密到不足为外人道的关系。 这世道，像他们这样的人，可谓是极其稀少。 从小到大，水自流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异类，直到遇到了同为异类的涂志强。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以前，水自流只觉得这句话很美，但从来没有深刻的体会其中的美。 直到遇到了涂志强，他方才知道其中的风景。 不可描述。 眼见水自流楞在原地一动不动，骆士宾抬起脸庞，眼中相继闪过惊讶、不解、愤懑以及一丝丝怨毒。 随后，骆士宾默默地低下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从他的心中澎湃而起。 70 第四十七章 秉昆哥，你对象来了 “兄弟，你这么做，不合适吧？” 沉默片刻，水自流最终还是没有亲自动手，只是面色阴沉的盯着李杰，语气冷酷道。 李杰见状默默地摇了摇头，而后一言不发, 径直转身离开了这片荒地。 既然结下了梁子，就没有继续聊得必要了。 都是成年人，路是自己选的。 “水哥！” 听到沙沙的脚步声，骆士宾猛地抬起头来，他先是愕然，随后脸色一变, 惨戚戚的哀嚎道。 “您就这么让他走了？” 水自流抬了抬眼皮，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相比于小弟的看法，他更加看重涂志强的态度。 小弟没了，可以再找。 但涂志强没了，想要在找到同类，那可太难了。 二十多年，水自流也就碰到涂志强这么一个，也许他们身边还有，可那种事毕竟是禁忌。 碰到已经很难，何况坦诚相见。 当收益和风险成反比，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不过，骆士宾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只看到了水自流的‘懦弱’。 看到‘周秉昆’能打，就退缩了？ 水哥变了！ 以前他们又不是没碰到过类似的情况，当时水哥不还是冲了上去，虽然两人被打的头破血流。 但对方那波人也没讨得好。 那一战，不仅让两人关系更亲密，同时也让他们立下了名号。 可现在, 一切都变了。 骆士宾很不理解！ 为什么！ ‘周秉昆’再强也就一个人而已！ 他们还有兄弟，今天被教训了, 明天找回场子不就行了？ 沉思间, 骆士宾忽然感觉到一只大手排在了他的背上，同时，水自流的叹息声响在了他的耳边。 “宾子，今天是哥对不住你。” 水自流只是叹息一声，并没有具体解释，因为解释不清，其中的内情太复杂。 真说出来，只会越来越乱。 那种异样的目光，他深有体会，除了同类，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们。 这是教训，他深切体会过的教训！ “水哥，我……” 当骆士宾再次抬起头来时，他脸上又换了一副神色，只见他心有戚戚道。 “我懂！” “您以前和我说过，大丈夫能屈能伸，刚刚那种情况, 哪怕您上了, 估计也没结果。” “与其两个人挨揍, 不如……” “宾子。” 水自流重重的拍了拍骆士宾的肩膀, 语重心长道。 “好了，别说了，今天的场子，咱们迟早会找回来的。” 然而，水自流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他心里却是微微一叹。 现在的骆士宾还很稚嫩，或者换个说法，骆士宾的演技太差，估计只能骗过他自己。 水自流一眼就瞧出了骆士宾的言不由衷。 不过，水自流并没有太过埋怨骆士宾，毕竟是他有错在先。 今天的事，他办的不地道。 “嗯！” 听到这话，骆士宾非常配合的露出了感动的模样。 只可惜，他的表演全都白费了。 水自流不在意归不在意，但有些事一旦被发现，改变那是必然的。 往后，两人只会越来越生分，最终形同陌路。 …… …… …… 家具厂。 李杰刚一进厂区就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气喘吁吁的跑着，一边跑还一边东张西望。 看到李杰的那一刻，年轻小伙连忙加紧步子跑到了他面前。 “秉昆哥，你刚去哪了，我到处找你也没找到。” “二喜，咋了？捡到钱了？” 看到二喜脸上的喜色，李杰开了一个玩笑。 二喜是小青山为数不多具备木工基础的孩子，他的父亲是村里的木匠，也是附近几个村子唯一的木匠。 唯一，代表稀缺，代表垄断。 二喜他爹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对于村里办厂，他不是很热情，但热情不高也架不住两个入场名额。 这年头，工人的地位可是相当高的。 能进工厂，已经是绝大多数孩子最好的出路了。 尤其是对于农村人而言，能进工厂工作，简直比上大学还要好。 “不是，哥。” 二喜憨憨的摇了摇头：“是你对象来找你了！” “我对象？” 听到这话，李杰顿时一脸懵逼。 他什么时候有对象了？ 他怎么不知道？ 该不会是春燕那傻妞吧？ 仔细想想，除了她，好像也没人会主动说这种话。 现在可不比后世，敢爱敢恨，而且还敢大胆展露的姑娘，其稀有度堪比大熊猫。 “对啊，就在我们车间呢！” 二喜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伸手一指。 “走。” 李杰挥了挥手，加快了迈步的频率。 不一会儿，他便看到了二喜口中的‘你对象’。 可不就是春燕那个傻妞嘛！ 扎着两个麻花辫，灯芯绒的上衣，蓝布裤子，短短片刻，这姑娘已然和现场的人打成了一片。 不愧是‘社交牛牛症’患者。 “春燕。”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乔春燕一脸惊喜的转过头来，而后她立马抛下了她刚刚认下的‘哥们’，直奔李杰而去。 “秉昆哥！” 乔春燕胆子大极了，现场这么多人看着，她仍然双手展开，摆出一副要抱抱的架势。 “乔春燕。” 李杰眉头一皱，轻声道。 “注意影响。” 虽然李杰说话的声音很轻，但乔春燕还是立刻放弃了拥抱的打算。 也不知怎么地，‘秉昆哥’在她心里越来越威严了。 “哦。” 乔春燕耷拉着脑袋，乖乖的站在了李杰身旁，不过，她心里还是小声的嘀咕着。 ‘什么嘛！’ ‘每次都这么凶！’ ‘回头我就告诉干妈去！’ 早年间，李素华就认下了乔春燕这个干女儿。 只是，乔春燕嘀咕归嘀咕，真到了告状的时候，每次都偃旗息鼓了。 “你跟我出来。” 李杰瞥了她一眼，这丫头现在越来越疯了。 ‘对象’的事能随便说吗？ 李杰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怕坏了乔春燕的名声。 这姑娘，心眼不坏，只是偶尔会一根筋，容易钻进死胡同。 “哦。” 乔春燕呐呐的回了一声，而后亦步亦趋的跟在李杰身后，一步一步朝外面走着。 不过，她这边刚走没几步，忽然脚步一顿，转身向车间里挥了挥手。 “各位哥哥姐姐们，我先走啦，下次在过来玩哈！” 70 第四十八章 秘密 “秉昆哥，我妈叫你今晚去我家吃饭。” 说话时，乔春燕偷偷的瞄了一眼李杰的神色，两人目光交汇后，她飞速的低下头去，脸上闪过一抹羞怯。 尽管她低头的速度很快，但李杰还是捕捉到了她的神情。 叫自己去吃饭？ 这又不是逢年过节的, 好端端叫他吃饭，肯定有别的事。 掐指一算，李杰顿时了然。 李素华和春燕她娘安得是什么心，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今晚恐怕不行，晚上我有安排。” 李杰随口找了个理由，这顿饭，不能去啊。 “哈？” 乔春燕抬头一看, 眼中满是惊讶。 “嗯。” 李杰点了点头：“晚上我约了晓光哥，和他商量办厂的事。” 如今，蔡晓光已经成了他的御用挡箭牌。 反正有什么事，往他身上扯，一准没错。 “哦。” 李杰和蔡晓光之间的事，乔春燕多少知道一点，她是听李素华提的，偶尔周蓉也会跟她说几句。 厂子的事是正经事，有了这个由头，乔春燕顿时熄了追问的心思。 “那我回头跟我妈说一声。” “嗯，下次吧，改天好了。” “好。” 乔春燕的情绪有些低落，李素华和她妈跟她说了今晚的安排，今晚吃饭的主题就是为了她和‘秉昆’哥的事。 秉义哥和冬梅姐结婚了，周蓉姐和晓光哥之间基本快成了，现在只剩下‘秉昆哥’一个人单着。 干妈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春燕啊。” 看着心情不佳的乔春燕，李杰微微一叹，有些事, 他觉得是时候说清楚了。 不论是‘原身’，还是他，全都是把春燕当妹妹看的，从来没有男女之情的意思。 乔春燕只是没开窍而已，她对自己的喜欢，也仅仅只是喜欢，不是爱。 “啊？” 乔春燕猛地抬起面庞，她还以为李杰改变主意了，想到这，她心里闪过一丝窃喜。 “我之前和你提过吧……” 李杰的话刚刚开了个头便被乔春燕给打断了，她的反应比预想中的要激烈的多。 “我不听，我不听……” 乔春燕连忙捂住耳朵，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紧接着，她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丫头。’ 看着乔春燕小步快跑的样子，李杰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都是乱点鸳鸯谱给害的。 光字片附近长得最标致的人，毫无疑问是周蓉，其次便是乔春燕了。 这年头，结婚都很早，二十出头差不多就结婚了, 这还是城里，乡下结婚还要更早。 周家一共有两个儿子, 随着儿子年龄渐长，李素华便开始给儿子物色媳妇。 老大周秉义没让李素华操心，上高中的时候就谈了个对象。 老二周蓉，李素华更加不用担心，周蓉是谁？ 她是周围出了名的漂亮姑娘。 如果放出风声，只怕说亲的媒人会踏破他们家的门槛。 老大和老二都不用担心，剩下的就只有小儿子了。 以前‘原身’没开窍，成天傻兮兮的，长得也没有大儿子和二女儿好看。 因此，小儿子的婚事就成了家里的头等大事。 李素华生怕儿子娶不到好媳妇，于是很早就开始物色。 就这样，乔春燕便进入了李素华的视野。 这姑娘长得俊，也勤快，性格也好，脾气也好，反正哪哪都好，特别配他们家秉昆。 李素华是这么想的，春燕她妈也是这么想的。 周家虽然谈不上富裕，但家里条件也是光字片附近数一数二的存在。 而且‘秉昆’这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为人实诚，这样的女婿，春燕她妈自然满意。 如此一来二去，乔春燕便被灌输了‘长大以后就嫁给秉昆哥’的念头。 习惯成自然，她渐渐就把喜爱当成了爱。 其实，这年头的婚事多半都是这么安排的，真正的自由恋爱并不多，很多人结婚前和对象就见过一两次面。 剩下的都是由父母安排的。 真正到了七八十年代，自由恋爱才逐渐占据主导。 …… …… …… 老帽胡同。 即便过去了大半个小时，骆士宾仍然感到腹部时不时传来的剧痛。 “宾子，去医院看看吧。” 看着骆士宾龇牙咧嘴的捂着肚子，水自流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当即就要去医院。 “水哥，不用。” 骆士宾摆了摆手，医院那种地方，他是能不去就不去。 因为他闻不惯消毒水的味道。 何况，他打架的经验堪称丰富，同样的，被打的经验也很丰富。 肚子上的伤，他很清除，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他刚刚的表现，一半是真疼，一半是装的。 挨了一顿打，结果什么东西都没落到，骆士宾心里简直憋屈的不行。 这些年，他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装出来惨兮兮的样子，一是为了博取水自流的同情，二是激发水自流心里的愧疚。 直到现在，骆士宾终于回过味来了。 水自流刚才没动手，很可能是因为涂志强的关系。 骆士宾是个有心人，跟了水自流这么长时间，他隐约察觉到了水自流的不同之处。 混社会的，谁身边没几个姑娘？ 只有那些混得差的，身边才没有。 而水自流，显然不是那种混的差的，可这些年，骆士宾从来没见过水自流找过女人。 即便有人投怀送抱，水自流也是不要的。 一开始，骆士宾并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只以为水哥的眼光高。 但时间久了，他心里渐渐便有了疑惑，不过他也没往别出去想。 直到有一次，他发现了水自流和涂志强之间的秘密。 那一天，他去水自流家里，结果发现住处没人，如果是平时，找不到人他多半会在水自流家门口等人。 只是那天他碰到了急事，必须要找到水自流才能解决。 找不到人，他自然只能去水自流常去的地方去找。 骆士宾去的第一站就是涂志强家。 后来，他确实在涂志强家找到了水自流的身影，不过他去的不巧，正好碰到不该碰到的事。 多亏他机灵，一看情况不对，立马就撤了。 彼时，水自流和涂志强的注意力都在对方的身上，并没有察觉到骆士宾的到来。 70 我四十九章 我有对象了 光字片。 李素华今天的心情不太好，春燕从家具厂回来后，第一时间跟她说了晚上小儿子没空。 说是‘秉昆’晚上约了蔡晓光。 这句话，明显是骗人的，因为就在春燕回来之前，蔡晓光刚从她家走。 今天晚上，蔡晓光确实有约, 但他约的只有周蓉，并没有‘秉昆’。 不过，李素华尽管知道小儿子骗了春燕，但她并没有告诉春燕，她瞒下了这个消息。 吱哑！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李素华立马停下了手上的活计, 转头一看，随后她的脸猛地沉了下去。 “你还知道回来？” 看到小儿子回家，李素华没打算给他什么好脸。 “妈？” 一听李素华的语气，李杰顿时察觉到了异样。 这是怎么了？ 怎么听起来好像有一肚子火？ “你现在长本事了啊。” 李素华阴阳怪气道：“我的好大儿啊，一句话就把人骗的团团转，看把你能耐的。” “额。” 李杰愣了片刻，转念一想，立即意识到了问题出自哪里。 家里少了个人啊！ 周蓉不在家，她多半是被蔡晓光约出去了，而且李素华肯定是知情的。 蔡晓光这家伙，明明电话里说的好好地，结果却把自己给坑了。 重色轻友啊！ “你过来。” 李素华绷着脸，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李杰挠了挠头，慢吞吞的走到李素华面前，乖乖地坐了下来。 看到儿子不急不慢的样子，李素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小子，自打去了村里下乡，翅膀是越来越硬了。 “说, 你今晚为啥故意不回家里吃饭？” 看到李素华一脸严肃的样子, 李杰叹了口气。 乔春燕的事，确实得掰扯清楚了, 不然的话，这件事只怕会没完没了。 躲得过今天，也躲不过明天。 “妈，其实我和春燕，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 李素华瞪了李杰一眼：“春燕，多好的姑娘啊，长得好看，心也好，我和你爸都喜欢，她爸妈对你也满意。” “有什么不合适的？” 听到这话，李杰倍感无奈，有一种冷，叫你妈妈觉得你冷，有一种合适，叫你妈觉得合适。 “妈，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李杰掰着手指头算道：“您看啊，我哥和冬梅姐，他们是自由恋爱吧？” “然后, 我姐和晓光哥，他们也是自由恋爱吧？” “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 李素华摆了摆手，语气不耐道：“什么自由恋爱，我和你爸，不就是伱奶和你外婆定下来的。” “现在你看，不是过的好得很？” “啥自由恋爱不自由恋爱的，没那么重要。” 听到这里，李杰瞬间闻着味了。 什么自由恋爱不自由恋爱，李素华压根就不再乎，她在意的是自己现在还单着。 想到这，李杰霎时有了对策，随即，他的脸色顿时一变，有几分犹豫，又有几分不好意思。 “妈，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啥事？” “我……我其实有对象了。” “啥？” 李素华眼睛一瞪，脸上满是不可思议，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连串的问题。 “你有对象了？” “啥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她是哪里人？” “家住哪？” “干什么的？” “长得怎么样？” 说着说着，李素华一拍大腿，埋怨道。 “你啊，你这孩子，有对象了咋不早说呢？” 如果她知道这件事，哪还会一直撺掇春燕的事。 此刻，她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愧疚。 现在‘秉昆’有了对象，她还强行把来人凑一对，这不是耽误人家姑娘嘛。 春燕那姑娘，她确实喜欢，不止是单纯的把春燕当儿媳妇。 认春燕当干女儿，一半是想撮合俩人，一半是真的喜欢。 李素华压根就没想过，小儿子会骗她，在她心里，从小到大，‘秉昆’都是个老实孩子。 老实人骗人，真的是一骗一个准。 “妈，我这不是刚谈没多久嘛。” 李杰嘿嘿一笑，‘腼腆’道：“没好意思跟您说。” “哪人啊？” 李素华乐呵呵的问道：“是不是下乡时候认识的？” 这是合理的推测，以前小儿子一直生活在她眼皮子底下，那时她可以肯定，小儿子绝对没对象。 现在有了，多半是下乡时谈的。 “算是吧。” 听到这个回答，李素华明显不满意。 “什么叫算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别跟我打马虎眼！” “妈，您就别问了。” 言罢，李杰不给李素华追问的机会，面带羞意的‘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到儿子落荒而逃的样子，李素华无奈的笑了笑。 多大的人，竟然还害羞？ 仔细一想，李素华又觉得这很合理。 小儿子今年十八了，对男女之事估计也开窍了。 不过，到底年纪还小，脸皮薄，有些不好意思说。 ‘唉，秉昆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姑娘？’ 一念及此，李素华的心就跟猫挠的一样，痒得不行，当即没了继续干活的心思。 ‘回头问问蓉，看看她知不知道。’ 旋即，李素华便开始等着女儿回家，看了看五斗柜上座钟，算算时间，周蓉也快回来了。 没过多久，周蓉哼着小曲走进了家门，看她脸上的笑容，可见她对今晚的约会，应该比较满意。 “妈？” 周蓉进门一抬头就看到老娘大马金刀的坐在前面，立刻吓了一跳，只见她拍了拍胸口，疑惑道。 “您这是？” “你过来。” 说话时，李素华的嗓门压得很低，说完她还朝着里屋瞧了瞧，那是李杰睡觉的屋子。 周蓉面带不解的走到老娘面前，好奇道。 “妈，你这是咋了？” “我问你。” 李素华紧张兮兮的问道：“你弟谈对象了，这事你知不知道。” “秉昆谈对象了？” 周蓉一脸茫然。 看到女儿的表情，李素华马上明白了。 得，这也是个糊涂蛋，啥也不知道。 “算了，问了也白问。” 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李素华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想着，回头还是问问蔡晓光吧。 那孩子和‘秉昆’走得近，或许知道。 70 第五十章 暗中的目光 “晓光，秉昆谈对象了，你知道吗？” 隔天中午，周蓉趁着午休的时间，直接杀到了东方重托。 小弟竟然闷声不响的谈对象了！ 想了一晚上，周蓉也没想到到底是哪个姑娘，这不, 她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一得空便找到了蔡晓光。 最近这段时间，小弟和蔡晓光走得很近，她觉得或许蔡晓光会知道一点。 然而，令周蓉失望的是，蔡晓光似乎并不知情, 他的脸上也透露着茫然。 “你不知道？” 周蓉微微有些失望。 “不……不知道。” 蔡晓光摆了摆头, ‘秉昆’有对象？ 他倒没有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毕竟，这是周蓉说的，他只是感慨。 好家伙，这小子瞒的可够严实的，他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你再仔细想想。” 周蓉仍然没有放弃，这该死的好奇心，让她一整晚都没睡好觉，黑眼圈都冒出来了。 “呃。” 蔡晓光埋头想了片刻，摇头道。 “我这真不知道。” 随即，他意外道。 “对了，你怎么不直接问秉昆啊？” “问他？” 周蓉撇了撇嘴，她自然是问过的，但那小子藏得严严实实的，一点口风也不露。 “问了也白问。” 听到这话，蔡晓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少顷，只见他温柔的笑了笑，直言道。 “这样，回头我来问问他, 等有消息了，我再告诉你。” “成！” 周蓉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随即补充道。 “这事你可得上点心啊，这可是我妈交给我的任务，抓紧点。” “嗯。” 一听是未来丈母娘下得任务，蔡晓光顿时察觉到了事情的紧迫性。 每次去周家，李素华都会变着法的做他喜欢吃的东西，不为别的，单单为了讨好未来丈母娘，他也得抓紧把事办了。 “我今晚就约秉昆吃饭，问问他什么情况。” “好，那就交给你了。” 言罢，周蓉抬头看了眼时间，发现时间不早了便提出了告辞。 “快一点了，我得走了。” “我送送你。” “不用，你忙你的吧。” 周蓉摆了摆手，这里她又不是第一次来了, 送什么送。 “也行, 那你骑车骑慢点。” 眼看周蓉拒了, 蔡晓光也不坚持，以两人现在的关系，没必要在意这点小事。 “知道了，啰嗦。” 周蓉白了蔡晓光一眼，这家伙总是把她当小孩子。 她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好哇？ 拥有足够的自理能力。 不过，当她转身的那一刻，她的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了几分。 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她还挺享受的。 等她走出蔡晓光的办公室，甚至还哼上了小曲，可见她现在的心情有多美妙。 至于，冯化成那家伙？ 抱歉，周蓉早就把他给忘得一干二净，这事早就翻篇了。 …… …… …… 千华家具厂。 傍晚时分，蔡晓光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口，他刚到没多久便看到李杰从厂里出来了。 “秉昆！” “晓光哥。” 李杰一边骑着车，一边招了招手。 “你小子，瞒的可够紧的啊。” 刚一见面，蔡晓光就打趣了一句。 一听这话，李杰瞬间秒懂，不过他还是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 “什么？” “伱还跟我搁这装。” 蔡晓光轻轻锤了李杰一拳，笑骂道。 “你小子是不是谈对象了？” “没有的事！” 李杰连连摇头：“我平时都在做些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过不久，学习期就要结束了。” “我这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泡在厂子里，哪有空去谈对象啊。” “真没有？” 眼见李杰不似作伪的样子，蔡晓光当即有些不确定了，语气也跟着弱化了一点。 李杰笃定道：“真没有！” 如果不是未来丈母娘下得任务，蔡晓光或许就这么放弃了，但眼下肯定不行。 必须问啊。 怎么也得有个交待。 “那你姐怎么说你有对象了？还说是你亲口说的。” “唉。” 李杰叹了口气，无奈道。 “这事其实是这样的……” 旋即，李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简略的说了一遍，末了，他还跟蔡晓光提了个请求。 “晓光哥，你回头可别把这事告诉我妈，不然的话，她肯定又要乱点鸳鸯谱。” 听到这话，蔡晓光气笑了。 “不是，秉昆，你现在的要求可够高的啊，春燕那姑娘，挺不错的啊，你怎么就不喜欢呢？” “太熟。” 李杰坦言道：“从小到大，我都把她当妹妹看，从来没想过和她搞对象。” 蔡晓光闻言顿感无奈，感情的事，确实没法勉强。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任何理由。 “行，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帮你瞒着的。” 李杰的做法，蔡晓光是能理解的。 忽然间，蔡晓光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人的身影，而后他开口提议道。 “要不我给介绍一个？” “怎么样？” “放心，我保证，人姑娘的条件绝对优秀，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家里也不错。” “千万别！” 李杰连连摆手，他现在确实不想找对象，即便要找，他也会自己找，不需要别人介绍。 “那算了。” 蔡晓光意兴阑珊的摇了摇头，他知道‘秉昆’是个有主意的人，所以也不多劝。 其实，他觉得那姑娘跟‘秉昆’挺合适的。 人姑娘家的条件不错，如果‘秉昆’和她能成，未来也能帮到‘秉昆’。 紧接着，两人一边聊天，一边骑车来到了一家国营饭店。 春阳饭店。 这是他俩常来的地方，每次在外见面都来这家饭庄。 两人停好车，一路有说有笑的进了饭店的大门。 突然间，李杰脚步一顿，回身朝着外面看了一眼，他刚刚察觉到了一股异样。 有人在身后看着他，而且目光中还带着恶意。 只是，那家伙的警觉性很高，他这刚一转身，那人就收回了目光。 是谁？ 不远处，骆士宾连忙拍了拍狂跳的胸口，差一点，差一点就要被发现了。 幸好他动作麻溜。 骆士宾之所以如此害怕，一半是因为上次被打的阴影，一半是因为他认识了和李杰同行的蔡晓光。 70 第五十一章 分道扬镳 以骆士宾的出身，按常理应该是不会和蔡晓光产生交集的，他们离得太远。 不过，蔡晓光并不是无名之辈，当年，他可是学校的造反派头头，是学界的风云人物。 骆士宾曾经远远地看过蔡晓光的演讲, 所以，他能认出蔡晓光。 事情麻烦了。 骆士宾眉头紧皱，他没想到‘周秉昆’竟然和蔡晓光有联系，而且看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关系似乎很好？ 常年混迹于街头，骆士宾很清楚什么人能惹, 什么人不能惹。 像蔡晓光这样的二代，绝对是不能惹的。 以对方的身份, 动动嘴就能把他给办了。 怎么办？ 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骆士宾有些不甘心，直到现在，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透。 那一脚，太狠了！ 这口气，他咽不下啊！ 想了又想，骆士宾仍然不想就此放弃。 片刻后，他心一横，大不了干完这一票他就离开吉春市。 蔡晓光的手再长，难不成还能管到外面？ 听说南方那边的政策要松一点，骆士宾之前就想过离开吉春市，去别的地方发展发展。 反正他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他在吉春市并没有什么牵挂，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一念及此，骆士宾顿时有了主意。 这么多年他不是白混的，虽然他是水自流的小弟，但他身边也不缺少狐朋狗友。 只要舍得花钱，临时召集几个人还是可以的。 ‘周秉昆’是能打, 但再能打的人也是有限度的, 现实是现实，不是话本。 一个人打不过，他就多找几个人，正面打不过，他就从背后偷袭。 离开吉春之前，找个机会，等‘周秉昆’落单，然后找几个人，麻袋一套，直接敲上几个闷棍，打完立马就跑。 “秉昆，怎么了？” 另一边，眼看李杰停下朝外面看了看，蔡晓光不由转身问了一句。 “碰到熟人了？” “没有。” 李杰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被人跟踪的事，还是不告诉蔡晓光为好。 小事一桩！ 毕竟，以他的武力值，除非别人动枪, 不然的话, 来多少都是送菜。 虽然现在的枪支管理没有后世那么严, 但枪这东西也不是轻易动的。 因为一动枪, 性质就变了。 打架斗殴，无非是关上几天，严重一点，顶多进去待一段时间。 可如果动枪了，那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动枪和个人恩怨相比，孰轻孰重，动手的人心里还是有数的。 另外，跟踪自己的人，李杰虽然没看到，但对方到底是谁，他心中多少还是有眉目的。 自打他进入副本以来，除了前些天那事，他就再也没有得罪过其他人。 跟踪他的人，很可能是骆士宾，或者是水自流，哪怕不是他们俩，这人多半也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巷子里，骆士宾的注意力都在想着，该怎么办‘周秉昆’，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身边来了个人。 “宾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骆士宾猛然惊醒，转头一看，只见水自流正脸色阴沉的看着自己。 “水……水哥？” 水自流的突然到来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跟踪‘周秉昆’的事，是他自己的主意，他从来没有跟水自流提过这事。 骆士宾连忙笑了笑，企图用讨好的笑容隐藏神色中的震惊。 “我就是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 水自流双手环胸，面带冷笑的注视着骆士宾。 “嗯。” 骆士宾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赶忙解释道。 “这段时间不是查的严嘛，我在家里呆着也没事，就想着出来逛逛，顺便看看有没有别的机会。” “不对吧？” 水自流呵呵一笑，直接点破了骆士宾的谎言。 “你要闲逛，也该是去鸽子市吧？” 鸽子市是黑市的代名词，像水自流和骆士宾这样的投机倒把份子，都是那里的常客。 那里是他们的散货地。 “上午的时候，我刚去过。” 骆士宾脸不红心不跳，随口扯了一句谎。 听到这话，水自流脸上的冷意更加明显，骆士宾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不小。 上午去的？ 他今天跟了骆士宾一天了。 这小子明明是在四处打听‘周秉昆’的事。 本来，他还准备给骆士宾一个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但骆士宾明显没有珍惜这次机会，仍然跟他打马虎眼。 水自流冷冷的看着骆士宾，郑重其事道。 “宾子，周秉昆的事，到此为止！” “水哥，您这是什么话？” 骆士宾依旧咬死不认，否认道。 “我真的是在闲逛，来这里，和周秉昆那小子，一点关系也没有。” “算了。” 眼见骆士宾还是不肯道出实情，水自流顿时没了和他交流的心思。 “你好自为之吧。” 丢下这句话后，水自流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些天，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一个遍，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既然骆士宾依然冥顽不灵，那就随他去好了，等他撞了个头破血流，自然后悔了。 “水哥？” 眼看水自流愤而离去，骆士宾还假惺惺的挽留了一二。 “您这就走了？” 然而，水自流压根就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骆士宾一而再，再而三的违逆自己的嘱咐，这样的小弟还要来干嘛？ 不一会儿，水自流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涂志强家门外。 咚！ 咚！ 水自流上前敲了敲门，两长一短，而后立马闪身消失在了门口。 这是他和涂志强之间的暗号，如果家里有人的话，他们就会以此为号。 涂志强听到敲门声立马就懂了，他回头朝着屋里喊了一声。 “爸，我出去一下，待会回来。” “嗯。” 涂父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句，他既没有问涂志强去哪，也没问涂志强什么时候回来。 涂志强和他父亲的关系并不好，事情的起因其实是源自上山下乡的政策。 涂志强是家中独子，按照规定，他是不用下乡的，但涂父却希望儿子下乡。 因为只要儿子去下乡了，家里就剩下涂父一个，届时他便能毫无阻碍的续弦。 70 第五十二章 意外 涂志强几岁时老娘就死了，他父亲工作又忙，每天早出晚归，父子俩相处的时间很少。 上了初中，涂志强迎来了叛逆期，涂父因为工作的缘故，很少管他,两人的关系愈发的疏远。 其实，涂志强知道涂父一直想再取，他也知道涂父想他去下乡，他是故意不去的。 他在街面上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涂父没有帮他，他也找到了工作,借助朋友的帮忙,他进了木材厂。 因为下乡的事，父子二人的关系更差了，到了现在，两人在家几乎不做任何交流。 走出家门，涂志强三拐两拐进了一个小巷，水自流注意到涂志强的脸色不太好，随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涂哥，你爸在家？” “嗯。” 涂志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又吵架了？” “嗯。” 涂志强微微一叹，水自流来之前，他和老爹又吵了一架，事情的起因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 “涂哥，要不你搬到我那去？” 沉吟片刻，水自流提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搬走！ 让他们父子俩冷静一段时间，等情况好转了，然后再回来。 “没用的。” 涂志强摇了摇头，他和老头子关系不好,压根就不是因为别的，根本原因是他不同意老头子再娶。 其实，他家的条件并不差,父子俩个都是正儿八经的工人,他也成年了，家里没什么负担。 像他爹这样的条件，在相亲市场上还是很有竞争力的，找个风韵犹存的寡妇，多半不是什么问题。 “哎。” 水自流跟着一叹，犹豫片刻道：“涂哥，要不，你就同意那件事吧？” 身为好基友，涂志强家里的事，水自流自然是知情的。 这一次，涂志强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沉默了许久。 少倾，他长叹一声。 “我考虑考虑吧。” 言罢，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道。 “对了，骆士宾的事，解决了？” “没。” 水自流沉着脸道：“他还没放弃报复的打算,最近俩天，一直四处打听周秉昆的事。” “我今天找到他时，他正偷偷地跟着周秉昆。” 说着，水自流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有点不太理解，为什么涂志强会对‘周秉昆’的事这么上心。 只是涂志强并没有解释的意思，每当他问起，涂志强都是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 鉴于两人的关系，水自流觉得涂志强不会害他，所以他便没有多问。 听到骆士宾依旧冥顽不灵，涂志强的眼中射出一道怒意。 不过，这怒意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涂志强的神色就恢复了平静，只见他冷着脸，摆手道。 “骆士宾的事，你别管了，就这样吧。” “好。” 水自流淡淡的点了点头，骆士宾一再的出尔反尔，已然让他失望透顶。 另一边，骆士宾并不知道涂志强和水自流正在讨论着他，即便他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 春阳饭店。 “秉昆，算算日子，你快回去了吧？” 培训的事是蔡晓光一手经办的，他自然清楚培训哪一天结束。 “是的，下个月十五号是最后一天。” “村里的事都安排好了没？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虽然小青山村家具厂明面上和蔡晓光没什么关系，但为了这个厂子，他也付出了不少。 因此，对于小青山村家具厂，他也是有感情的。 “暂时没有。” 如今，确实没事需要帮忙，厂子眼下的重点是伐木，等他们回去，还需要大量的练手机会。 根据规划，小青山村家具厂未来两年的产品只有一样东西。 八仙桌。 当然，以现有的技术储备，小青山村只能生产最简单的那种八仙桌，四四方方，没有任何雕花的那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群只学了半年的学徒，太复杂的产品压根就玩不转。 李杰倒是能做一些复杂的家具，但他只有一个人，即使加上村里原有的木匠，也只有两个人。 众所周知，越是复杂的家具，制作的周期越久，除非李杰什么事也不干，一心搞生产。 而这明显不现实。 可以预见，小青山村生产出来的家具除了便宜，只怕没有别的优点了。 想要卖出去，必须要费些心思。 另外，运输也是难题。 家具不比粮食，一个八人位的八仙桌，约是长宽各一米左右的正方体，即使可以拆分再组装，运输起来仍旧不便。 此外，榆木算是比较重的木头，如果单纯的用畜力运输，运输效率明显太低。 以小青山村的道路条件，纵使买得起货车，也没法直接开进村里。 真正适合小青山村的交通工具不是别的，正是拖拉机。 这年头，买拖拉机最麻烦的不是钱够不够的问题，而是指标。 没有指标，兜里有再多的钞票，也买不来一台拖拉机。 关于钱的问题，李杰并不担心，一台单杠12匹马力的柴油水冷手扶拖拉机，售价约在1500左右。 一千五对于个体而言，无疑是天价，但对于集体而言，咬咬牙还是能买得起的。 钱，小青山村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指标下来就能把拖拉机带回村里。 “对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忽然间，蔡晓光拍了拍脑袋。 “小青山村的用车指标批了，下个礼拜应该就能下来。” “晓光哥，伱这速度可以啊。” 听到指标下来了，李杰稍微愣了一下，这速度可真够快的。 众所周知，人力和畜力是比不过机械的，现在的拖拉机可是抢手货，批一个指标，可谓是千难万难。 多少公社向上级打了申请，一等就是几个月，甚至大半年。 “我没使什么力。” 蔡晓光摆了摆手，批的快真跟他没什么关系，他确实是打算帮帮忙的，结果还没等他使劲，条子就已经批了。 事后，他找人打听了一下，原来是小青山村的老村长托了关系，找了一位大领导。 大领导一发话，批的速度能不快嘛？ 随即，蔡晓光简略的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听完经过，尤其是得知那个大领导的名字，李杰不禁有些愕然。 第五十三章 马守常 马守常？ 怎么会是他？ 原着中，‘周秉昆’在浴室帮了一个老干部，那个老干部便是马守常。 李杰本以为不再会和马守常产生交集，没想到小青山村的老村长竟然认识马守常。 “怎么？你听说过他？” 看到李杰的表情，蔡晓光意外道。 “不认识。” 李杰摇了摇头，随口撤了一句。 “人家那么大的领导，我哪有机会认识,我只是没想到老村长还有这样的关系。” 蔡晓光呵呵一笑，好为人师的属性又发作了。 “你这小瞧人了不是？” “人家认识什么人，难不成还要向你汇报？” “秉昆，你要记住，永远不要小看别人，就像马守常马大爷，他这个人我听说过一点。” “这人最讨厌的就是走后门。” “你们村的村长能说动他开口，可见这关系不浅啊。” 其实,刚知道这件事时，蔡晓光心中的惊讶不比李杰少，马守常是什么身份？ 军事学院副院长，括号少将级。 虽然蔡晓光父亲的级别也不低，但论人脉，显然是马守常更厉害一点。 人家桃李满天下，不知道多少人上过他的军事理论课程。 因此，即使马守常手里的实权比不上蔡父，但人家的威望可不是常人可比的。 对于蔡晓光的说教，李杰并没有任何表示。 小伙子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跟个老学究一样，歹着机会就教人。 不过，蔡晓光这人的心眼并不坏，不然的话，李杰也不会和他走得这么近。 饭局结束,李杰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重新回了厂里。 指标下来的事，他得跟村里的人说一声。 买车，可是大事。 家具厂的领导对小青山村的事很重视，考虑到学员众多，特地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宿舍。 宿舍是闲置的厂房临时改建的，空间很大，哪怕再多个几十人也能住得下。 看到李杰来了，一个身材瘦小的小伙子连忙屁颠屁颠的找到了孙大队。 “文华叔，秉昆哥找你。” 一听李杰找自己，孙文华连忙放下手中的木匠活，快步赶到李杰的面前。 “秉昆，伱咋回来了？” 严格来说，孙文华并不是学员中的一员，他属于编外人员，并不常驻厂子，只是在农闲的时候过来。 他来家具厂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保证后勤，学手艺完全是他自己要求的。 “文华叔，我刚收到消息，指标下来了，你这次回去记得跟村里说一声。” “太好了！” 孙文华激动地拍了拍手,村子里心心念念的拖拉机,终于能买了。 拖拉机的作用，可不仅仅只是用来拉货，闲置的时候把车厢一卸，换上爬犁，直接就成了农具。 有了拖拉机，村子里的劳力就能解放出来。 当然，解放出来的劳力肯定不能闲着，他们完全可以去山上伐木，帮助厂子搞生产。 正因为拖拉机能一机多用，村子才会勒紧裤腰带凑钱买。 孙文华本来准备多待几天的，可一听指标下来了，他顿时待不住了。 这个好消息，必须尽快告诉村长。 ‘对了，还得好好感谢那位老首长。’ 前不久，孙文华和老村长偷偷的来了城里一次，他们来的静悄悄，走得也很安静。 他们来市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指标。 为了办好厂子，老村长可算是豁出老脸了，直接找到了他当年的指导员。 老村长以前当过兵，这件事孙文华是知道的。 不过，老村长从来没提过当年的事，直到去了那位老首长家里，孙文华才知道老村长居然还有这层关系。 虽然他不知道那个老首长是个什么官，但仅凭老首长住的地方，就足以证明对方的级别不低。 通知完好消息之后，李杰便离开了家具厂。 他平时不住这里，像他这样的学员其实不是很多，虽然很多学员也是吉春市的。 但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住在厂区。 因为住在厂区有一个隐形的福利，厂区不仅管住，还管吃，不过，这仅限于住在这里的。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知青们的年纪都不大，正是能吃的时候。 如果回家住，无疑要多耗费一些口粮，而住在这，可以吃公家的。 这边多了点，那边少一点，一进一出，中间的差距可不小。 回到光字片，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李杰快到家门口时，忽然看到门前站着一个穿着军装的陌生人。 光字片周边住的都是工人，即使家里有人当兵，情况基本也和周秉义一样，短时间内是回不来的。 凑近后，李杰发现这人的年纪并不大，看起来大概二十左右，很年轻。 起初，军装小伙并没有注意到李杰，直到他看到李杰在周家门口停了下来，他方才仔细打量了起来。 小伙子上前一步，主动问道。 “你好，你是周秉昆同志吗？” “我是。” 李杰点了点头，问道：“你是？” 小伙子敬了个礼，直入主题道：“我是马院长的警卫员，我们首长请你过去一趟。” “秉昆，你怎么才回来？” 这时，李素华闻声而来，她指了指军装小伙。 “这个小伙子等你老半天了，说是他们首长要见你。” 周蓉也跟着李素华从家里走了出来，她的眼神中藏着浓浓的好奇。 小弟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大人物？ 那可是军事学院的副院长，多大的官啊。 如果李杰回来的早一点，他看到的周蓉就不是好奇的周蓉，而是害怕的周蓉。 家里突然来了一个大人物的警卫员，不仅李素华吓了一大跳，就是周蓉也被吓得不轻。 她们还以为‘秉昆’犯了什么事呢。 军装小伙解释了大半天，才打消了她们心中的疑虑。 少顷，李素华看到李杰站在原地和人家小伙子聊天，不由出声催促道。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跟人家去？” “就是，还不快去！” 一旁的周蓉也跳了出来，跟着附和道。 “大妈，我不着急。” 军装小伙挠了挠头，笑着摆手道。 言罢，小伙子还悄悄地瞄了一眼灯光下的周蓉。 第五十四章 圈 “小周，坐。” 一个两鬓微白，脸色红润的老人，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老人是马守常，现任军事学院的副院长。 “谢谢。” 李杰不卑不亢的笑了笑，依言坐了下来。 无欲则刚, 马守常的官再大，人脉再广，跟他也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也没有指望过借人家的东风。 看到李杰镇定自若的模样，马守常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这个小伙子，不错。 每临大事有静气, 像‘周秉昆’这样的少年, 难免会心浮气躁, 但他并没有在对方的身上看到燥气。 “小周，首先，我的给你道个歉。” 马守常不好意思道：“这么晚了还让你过来跑一趟。” “马老，您严重了。” 李杰连连摇头：“您找我过来，也是为了村里的事，再晚也不算晚，何况，现在也不算晚。” 听到这话，马守常有些愕然。 不算晚？ 现在都八点多，快九点了。 如果不是过几天要出去开会，他是不会这么晚叫人过来的。 紧接着，马守常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搞错重点了！ 这小子怎么知道自己找他是村里的事？ 两人这才刚见面，话都没聊几句，而且小周（警卫员）也不知道他找人的目的。 难道是老班长告诉这小子的？ 仔细想想，马守常觉得不对，老班长的性格，他了解，老班长不是那种把关系挂在嘴边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 老班长从来都没有找他办过什么事，直到上次，那是唯一的一次。 并且也不是为了老班长自己，而是为了集体以及下一辈们。 一想起老班长，马守常就为他感到惋惜。 如果当年不是为了救自己，老班长也不会脱下军装，也许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马守常惋惜并不是因为老班长现在只是个村长。 在他看来，革命工作不分贵贱，村长也好，院长也罢，都是为人民服务。 他惋惜的是老班长错失了很多荣誉。 荣誉是军人的第二生命！ 倘若不是那一次奋不顾身的扑救，他马守常也没有今天。 因此，对于老班长，马守常始终是抱有感激的，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他心里的感激之情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退却。 而今，老班长好不容易找他帮了一次忙，他自然要帮到底。 “小周，你是怎么知道我找你, 是为了村里的事？” 马守常是军人出身, 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就说什么，说实话，他确实很好奇，对方为什么会知道。 李杰直言不讳道：“我听蔡晓光提起过这件事，是您老帮村里解决用车指标的。” 蔡晓光？ 听到这个名字，马守常愣了一下，露出思索之色，片刻后，他若有所悟。 这不是老蔡家的小子吗？ 怪不得听起来感觉很熟悉。 吉春市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高级干部就那么多，圈子并不大，马守常和蔡父俩人虽然谈不上至交。 但关系也还不错。 毕竟，他们都是穿军装的。 “你和那孩子认识？” 得知李杰和老蔡家的小子认识，马守常顿时来了兴趣。 这层关系，之前他还真不知道。 现在看来，即便没有他的帮忙，拿到用车指标应该也不是问题。 特权这东西，马守常虽然不喜欢，但却是客观存在的。 做官有特权，有政治需要，有人情关系，这些东西没法拿到明面上说，却不能忽视。 高干子女特殊化的现象，始终存在，即使整风整了多次，仍然无法解决这样的现象。 普通的老百姓上大学需要考试，高干子女却能保送。 这公平吗？ 显然，它违背了公平。 另外，高干子弟从小读的是干部子弟小学，干部子弟中学，相比于工农子弟，他们更容易入团，更容易入党。 别人没有的东西，他们能有，别人不能去的地方，他们能去，别人看不到的内参，他们能看。 其实，马守常并不是很喜欢蔡晓光，这小子上学时就不安生，还是学校的造反派头头。 学校是什么地方？ 学知识的地方！ 解放前，多少人想读书也没有门路，好不容易日子变好了，工农子弟也能上学。 可被造反派那么一闹，学校被搞得乌烟瘴气的，学生哪还有心思好好学习？ 这些年轻人没有生活经验，没有社会经验，仗着读了几本内参就对上面的政策指手画脚。 在马守常看来，他们这不是关心国家大事，而是添乱。 学生就该好好读书，如果真的想为国家做点什么，等长大一些，有了生活经验、社会经验，再去发光发热也不迟。 这一点，也正是马守常对李杰另眼相看的原因。 相比于那些‘捣乱’的干部子弟，像‘周秉昆’这样的年轻人，才是国家真正需要的。 ‘周秉昆’的所作所为恰好印证了主席的那句话，农村有巨大空间，可以大有作为。 办厂，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路子吗？ 把城里的优秀经验、成功经验，带到农村去，让农民摆脱贫困。 这，很好！ “嗯，认识蛮久的了。” 李杰没有隐瞒的意思，直言道：“晓光哥和我姐，我哥是同学，他们关系很好，上学的时候，晓光哥有事没事就往我家跑。” “哦，原来是这样。” 马守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咦，老马，家里来客人了啊？”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留着短发，穿着灰色工装的中年女子脚步轻快的从门口走来。 “嗯。” 看到女子走了过来，马守常连忙站了起来，笑着指了指李杰。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周秉昆，一个很有意思的小朋友。” 周秉昆？ 听到这个名字，中年女子低声的念叨了一句，而后她猛地抬起面庞，惊讶的看向了李杰。 “你叫周秉昆？” “周秉义是你什么人？你俩是什么关系？” 女子刚一出声，李杰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曲秀贞，马守常的夫人，原着中松花江酱油厂的一把手。 只是，她是怎么知道周秉义的？ 俩人好像没有什么交集吧？ 70 第五十五章 世界太小 听到夫人口中报出的名字，马守常也跟着愣了一下。 周秉昆，周秉义，这两个名字一看就是兄弟，要么是亲兄弟，要么是堂兄弟。 不过，这并不是马守常关注的重点，他奇怪的是夫人怎么会认识‘周秉昆’的哥哥或者弟弟。 原本两个从来没有交集的陌生人，却意外的产生了交集，这种感觉，很奇妙。 “周秉义是我哥。” “哦。” 曲秀贞点了点头，她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当她看到老马也一脸好奇时，她顿时改变了主意。 “周秉义是金大姐家姑娘的对象。” “啊？” 听到这话，马守常当即呆住了，曲秀贞口中的金大姐是金月姬，也是他和曲秀贞的介绍人。 只是，金大姐前些年被‘错划’了，现在被下放到了别处。 错划是马守常单方面认为的，他坚决认为金大姐是被错划的。 金大姐是什么人？ 他太清楚了！ 金大姐怎么可能是反gm？ 压根不可能！ 其实，曲秀贞的话没有说全，她隐藏了一部分内容。 之前的她是不知道周秉义这个人的，直到前不久，金大姐忽然给她来了一封信。 像金大姐这样被下放的人，绝大多数人收到信，多半会避之不及。 但曲秀贞不是绝大多数，而是极少数。 身正不怕影子斜，一封信而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况且，以金大姐的为人，肯定不会害她，信里必然没有敏感的内容。 事实证明，信里确实没有敏感的东西。 金大姐只是托她帮个忙，打听一个叫‘周秉义’的人，顺带再问一问周家的情况。 比如周家的口碑怎么样，周秉义父母的为人怎么样。 也是因为这封信，曲秀贞才知道金大姐的女儿竟然结婚了，而且约等于是先斩后奏。 金大姐在信里还跟她抱怨，冬梅这孩子太不懂事了。 婚姻大事，居然自己就做了主。 从前，金大姐只知道郝冬梅谈了一个对象，并没有亲自见过，在金大姐的印象中，周秉义只是一个代号，一个陌生人。 一个陌生人突然娶了自家的宝贝闺女，金大姐想要打听一下男方的事情，完全合情合理。 为了这事，曲秀贞着实费了不少心思，她毕竟不是专业的，打听一个人，还要不让对方察觉。 确实有点麻烦。 不过，再麻烦，她也没拒绝。 金大姐可是她的媒人，如果不是金大姐牵线搭桥，她哪会认识老马，并且和老马结婚？ 多方打听之后，曲秀贞虽然没有亲自见过周秉义，但这个年轻人却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个年轻人，很不错，知道上进，有情有义，基本没有什么坏名声。 虽然出身稍微差了一点，但人却不错，没有在意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即使郝冬梅的父母出了事，也没有抛弃冬梅。 不仅如此，去边疆兵团也是他主动申请的。 另外，还能顶着压力选择和郝冬梅结婚。 不得不说，这小子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女婿人选。 少顷，马守常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再一次看了李杰一眼，相比于之前，他的目光更亲切了一些。 谁曾想，一次心血来潮的见面，居然牵扯出了这么多的巧合。 ‘周秉昆’是冬梅那孩子的小叔子，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与此同时，李杰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他一听曲秀贞提到‘金大姐’，瞬间便懂了。 曲秀贞口中的‘金大姐’，只能是郝冬梅的母亲金月姬。 一念及此，李杰只得感慨，这个世界太小了。 马守常和郝冬梅母亲认识，尚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剧中隐晦的提到过。 老村长和马守常也认识，确实让他很是意外。 曲秀贞径直坐到了马守常的旁边，看她这意思，接下来的谈话，她要参与了。 《剑来》 果不其然，她刚一坐下便笑吟吟的问了一句。 “小伙子，你哥现在怎么样了，最近有没有给家里来信？” “我哥他很好。” 李杰本来可以装湖涂的，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直接点出了郝冬梅。 “我嫂子过得也不错，前段时间，她被票选为了村里的妇女主任。” “哦？” 曲秀贞眉头一挑，稍感意外。 如果郝冬梅仍然是高干子弟，被选为妇女主任，她不会有任何意外，但此一时彼一时。 背上了负面的名声，依然被选为了妇女主任，这多少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随即，曲秀贞默默地抬起目光。 “你知道金大姐的身份？” “嗯。” 李杰微微一笑：“冬梅姐以前提过，而且我哥在信里也提到过。” 说着，李杰语气一顿，目不转睛的看着曲秀贞。 “听您刚刚的语气，您似乎和金阿姨有联络？” “如果是的话，您能跟我说一下她的近况吗？” “冬梅姐和我哥都很担心她。” 曲秀贞闻言童孔微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小子的嗅觉敏锐的有点过分了啊，居然猜到了她和金大姐有联系？ 是哪里露了馅？ 仔细回想一下，曲秀贞觉得好像没有哪里出错。 良久，曲秀贞忽然开口道。 “你可以跟你哥和你嫂子说，金大姐过得很好，让他们不要担心。” “另外，还有一句话是我自己的意思。” “你告诉他们，清者自清，错误终究会被纠正。” 严格来说，最后这句话是不该说的，曲秀贞知道这句话容易引发歧义。 如果被人抓住辫子，少不得要吃上一番苦头。 不过，她还是说了，一方面是因为性格原因，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相信‘周秉昆’不会害自己。 害她就等于害金大姐，也变现等于害了冬梅那丫头以及‘周秉昆’的大哥。 眼前这个小伙子，仅凭三言两语就断定她和金大姐有联络。 这样的人无疑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自然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嘱咐完之后，曲秀贞便退到一旁，成了一个忠实的听众，安静的旁观了马守常和李杰的交流。 约莫半个小时后，李杰步态从容的走出了马家的大门。 第五十六章 回村 这一天，小青山村热闹极了，村民们拖家带口，知青们纷纷聚在一起，站在村口翘首以盼。 为期半年的培训结束了！ 今天是学员返程的日子，如果只是培训结束，肯定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 真正让所有人聚到一起的原因是，今天也是拖拉机回村的日子。 数遍方圆百里，小青山村绝对是第一个有拖拉机的村子，拖拉机绝对是个稀罕玩意。 不多时，村民们先是听到一阵‘冬冬冬’的轰鸣声。 “回来啦！” “回来啦！” 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孩，兴高采烈地从村外跑了回来，他一边跑着，一边不停地挥着手。 “宝根叔，他们回来了！” 听到这话，老村长连忙来了精神，只见他慢吞吞的放下烟袋，目光一转看向了一旁。 “准备放炮！” 为了迎接第一台拖拉机，村里特地准备了一挂一百五十响的鞭炮。 铺在地上，长长的一片，一般只有在重大庆典的时候，才会放这样的鞭炮。 而今天，毫无疑问绝对是重大时刻。 老村长大手一挥，豪掷巨资，买了一挂满地红。 冬！ 冬！ 冬！ 拖拉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便闯入众人的视线。 红蓝相间的车身在阳光的映照下，锃亮锃亮的，车头上还缠了一朵鲜红的大红花，看上去很是喜庆。 “放炮！” 老村长挥了挥手，听到这话，负责点炮的人连忙俯身点着了鞭炮。 噼里啪啦！ 刹那间，村口升起一阵黄灰色的烟雾，紧接着，泥质的土路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红色爆竹纸。 “我们回来啦！” 看到村口的人们，车厢里的学员们纷纷站了起来，激动的挥舞着双手。 这半年来，他们还是第一次回村里。 刚一回来就看到大家热情的迎接他们，众人心中的激动之情，可想而知。 坐在驾驶位的李杰，看到村口站满了人，嘴角也不由微微扬起。 这年头的娱乐活动极少，像购置拖拉机这种事，绝对是村里最大的新闻。 当然，村民们聚在一起，也不单单是为了看拖拉机，待会的聚餐才是重点。 在这个物资贵乏的年代，吃席的快乐是后世的人无法理解的。 一桌好的席面，自然不可能只有素材，荤菜，尤其是大荤，是必须要有的。 今天村里办的席面是按照最高规格来办的，因为今天吃席不只是为了迎接拖拉机。 同时，也是为了庆祝小青山村家具厂的成立。 噼里啪啦！ 一百五十响的爆竹，足足响了有三分钟，村口瞬间变得妖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硫磺味，久久不散。 鞭炮刚一放完，不少小孩子便撒了欢的跑进了爆竹残骸中，开始低头寻找尚未燃放完的爆竹。 冬！ 冬！ 冬！ 到了村口，李杰捏住了刹车，拖拉机缓缓停在了众人面前。 车子刚一停下，现场瞬间就乱了，车厢里的人纷纷跳下了车，围观的村民则聚到了车子面前，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拖拉机。 “秉昆，你们可算回来了！” 孙文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李杰面前，重重的锤了锤李杰的肩膀。 “怎么样，一路上还顺利吗？” “顺利！” 李杰点了点头，反问道：“文华叔，怎么没看到薛海兵和赵红星？” “他俩啊，在厂房那边呢。” 孙文华朝着村东头指了指：“他们带着人在盘点库房，说是要给你一个惊喜。” “哦。” 李杰微微点头，怪不得没看到他们俩个的影子，原来是在厂子里忙工作。 算算时间，和他们也有半年没见了，虽然每个月都有通信，但他们学的怎么样，还是要亲自考核一下。 不过，看他们的态度，多半是没有偷懒的。 仔细想想也是，他们两个年级不大，正是满怀激情的年纪，哪会像老油条一样混日子。 “先不说他们了。” 孙文华哈哈一笑，视线移到了拖拉机身上。 “这东西，好开不？” “学起来，麻不麻烦？” “不麻烦。” 李杰摇头道：“有手就行，正常人学上个把小时，应该就会了。” 虽然相比于那种带方向盘的拖拉机，手扶拖拉机要难开一点，但学起来并不难。 论难度，学开拖拉机还比不上学骑自行车。 “那就好，那就好。” 孙文华笑着点了点头，在他的印象中，开车可是一项相当专业的事，他以为学开拖拉机比较麻烦呢。 ‘秉昆’有大用，可不能把他当司机使，那样不是浪费嘛！ “这样，秉昆， 等明天你抽个空，好好教教村里的小伙子怎么开车。” 说着，孙文华朝着前方看了一眼。 “这帮小家伙们，可是嗷嗷待哺啊。” “成，没问题。” 李杰拍着胸脯保证道。 教其他人学开车，本来就是他的工作之一。 其实，他理解那些小家伙的心思，开车这种事，跟男女之间那种事没什么不一样。 第一次，总是激动的，稀罕的不行，恨不得一晚上来个十次八次，过足瘾才算数。 可等真上了手，天天都干，身体多半是吃不消的，心里也会倦怠。 这帮人现在有多欢喜，日后就有多‘狼狈’。 “点长，这车好开不？” 就在这时，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知青挤到了李杰身前，笑嘻嘻的问了一句。 这个女知青和赵红星关系不错，李杰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她也是那种比较外向的人。 “怎么，你也想开？” “嘿嘿，你教我，我就开。” 女知青嘻嘻一笑，眼珠子一转，娇憨道。 又一个馋他身子的女妖精，对这种人，李杰一向是不会太亲近，于是他随口打发了一句。 “回头让赵红星教你，她会开。” 严格来说，这也不算是随口打发，赵红星确实会开拖拉机，因为她小时候跟她姥爷学过。 赵红星的姥爷是驾驶员，大车小车都会开。 “我……” 女知青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她的话却被其他人给打断了。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凑到近前，招呼道。 “秉昆哥，宝根叔让你过去一趟。” 第五十七章 小人作祟 “宝根叔，您找我？” 李杰不紧不慢的来到老村长面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老村长好像又老了一点。 这才多久？ 半年时间，老村长脸上的皱纹更多了。 这是愁的？ 村里办个厂子不容易，花了不少钱，身为村里的大管家，老村长肩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秉昆，你跟我过来一趟。” 言罢，老村长身子一转，背着手就往人群外走，村民们看到老村长要走，一个个很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李杰还是跟了上去，老村长刚刚的表情有点不太对劲。 今天应该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可在老村长的身上却看不到太多的喜悦之情。 难不成村里发生了什么事？ 李杰离开村子的这段时间，一直和村里有联系，按道理来说，如果村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不可能一点风声也听不到。 片刻后，老存在带着李杰来到了村委会。 此时，村民们都聚在村口，偌大的村委会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进了村委办公室，老村长径直走到档桉库前，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份文件。 “你看看这个。” 老村长叹了口气，将文件递到了李杰面前。 “这是？” 看到文件的封面，李杰顿时愣住了。 这是一封举报信，匿名的那种。 快速的看完信中的内容，李杰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这封举报信是针对他来的。 有人举报他乱搞男女关系，虽然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但信里写的却是有鼻子有眼的，看起来就跟真的一样。 李杰之所以皱眉是因为他没能认出写信的人。 知青点就那么多人，每个人的字迹他都熟悉，而信上的字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也就是说，这封信不是知青点的知青写的，准确来说，这封信不是知青点知青写的。 但一定是知青点的某位知青授意的。 “宝根叔，这上面完全是乱写的。” 李杰故作气愤道：“您也知道，我和赵红星完完全全只是同志关系，私底下没有任何关系。” “唉。” 老村长无奈的点了点头：“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我是相信你的。” 随后，老村长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这封信并不是他收到的，而是从公社里转过来的，并且公社的书记对这件事还很上心。 一再督促老村长要重视，千万不要不当回事。 虽然公社书记没有明确表示，但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一个意思，暂时先停下‘周秉昆’同志的工作。 等事情查清楚了，再恢复‘周秉昆’同志的职务。 其实，公社书记是相信李杰的，他相信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尊重老村长。 只是他也有别的顾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其出现意外，不如暂时先把李杰放一放，反正清者自清。 如果真的没事，再恢复工作就行了。 “宝根叔，您的意思是？” 李杰沉默了一会，他打算听听老村长的意思。 老村长狠狠地吸了一口手中的旱烟袋。 “管它算球！” 办厂是村里的头等大事，为了办这个厂子，村里就差砸锅卖铁了，眼看学员们都回来了，厂子就要开始上工，却出了这种事。 老村长决不允许有人搞破坏！ “秉昆，你该干嘛干嘛，这事你知道就行了，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李杰心中不由一暖。 眼下的风声很紧，老村长敢做出这个承诺，是需要勇气的。 同时，他心里也生出了一丝怒气。 这件事无疑验证了一句老话，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李杰可以肯定，在他离开的半年时间，知青点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不然的话，这封举报信是不会出现的。 缘由多半是出在了那份名单上，有人不甘心。 “嗯。” 李杰默默地点了点头，此刻，他心里已然做出了决定，这个暗中搞鬼的人，他一定要查出来。 不过，他并不打算告诉老村长。 这种事，他一个人办就行了，不需要老村长的帮助。 至于，查出来之后怎么办？ 李杰暂时还没有想好，反正这人已经上了他的黑名单，往后不论有什么好事，都没这人的份了。 刺啦！ 随后，老村长拿起那封举报信，直接将信撕成了两半。 撕完之后，老村长拍了拍手，话锋一转道。 “好了，扫兴的事不说了。” “说点开心的事，前段时间，你文华叔在山里发现一片好地方，那里有好多一人合抱的老树。” “回头让他领着你去看看。” 众所周知，做家具的木材越大越好，拼接的手艺再好也不如一体成型。 小青山村周围虽然都是山林，但常年的砍伐，真正的大型木材数量并不多。 “成，回头我带木匠师傅一起去。” 李杰笑着应了下来，而后他便跟老村长说起了马守常的事。 “对了，宝根叔，有件事我得跟您汇报一下。” “马守常马老找过我。” 听到这话，老村长着实有些意外。 “他找你做什么？” 李杰解释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村里的一些情况，然后勉力了一番，让我们好好干。” “对了，马老还跟我说，让您有空多去他那里走动走动，他怪想您的。” 闻言，老村长松了口气，他还以为马守常找‘秉昆’有什么别的事呢。 原来只是单纯的见一面而已。 老村长下意识的忽略了‘多走动走动’这句话，虽然他以前救过马守常，对人家有恩。 但恩是恩，现实是现实。 他现在只是一个糟老头子，况且他的腿脚也不太方便，去城里一趟可谓是难上难。 上一次如果不是为了厂子的事，他是不会特地跑一趟的。 另外，他不想去马守常那里还有一个原因，马守常太热情了，热情的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村东头，家具厂库房。 听到远处传来的喧闹声，薛海兵朝着左边扫了一眼。 “喂，你不去村口看看吗？” 赵红星转过头来，狐疑的打量着薛海兵，她觉得今天的薛海兵有点奇怪，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有点扭捏？ 这是咋回事？ 一个大男人，竟然露出了小儿女姿态？ 第五十八章 意外来客 “不去，有什么好去的。” 赵红星没去管薛海兵的异常，他俩本来就有点不太对付，平时里这厮可没少对她冷嘲热讽。 言罢，赵红星身子一转，不徐不疾的离开了库房。 点长今天回来了，待会她还要向点长汇报工作,盘点完了，她自然要回宿舍里好好准备准备。 这半年时间，她可没闲着，不仅没闲着，反而比上学时更努力了。 不努力不行啊！ 点长描述的未来太诱人了，赵红星心里发了狠,一定要悄悄地改变,然后回城惊艳所有人！ 另一边,看到赵红星头也不回地走了，薛海兵的头不自觉的低了下去，同时脸上闪过一丝黯然。 赵红星还是那样，视他于无物。 ‘该死的！’ 此刻，薛海兵恨不得打爆好哥们的狗头，如果不是那家伙出的馊主意，他和赵红星之间的关系怎么会像现在这样？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 这段时间，不论是村民，还是知青都很忙，恰逢农忙，村民们下地的下地，额外之余还要去山上运木材。 知青们大约也是如此，小青山村村委特地分了一块地给知青点，虽然地的面积不大。 但既然分了下来,地就不能慌着。 只是，绝大多数城里的知青都没有种地的经验，最后还是李杰带头领着几个男知青种起了地。 白天忙活种地，晚上还要去厂子指导工作,李杰整个人简直忙到飞起。 幸好，他身体好，不然的话，只怕事情办不好不说，人还会累倒。 这一天，阳光猛烈，为了避过中午的高温，一大清早李杰便带人下了地。 忙碌了两个多小时，眼看气温越来越高，知青们的动作也跟着越来越慢。 “都停下，先休息一会。” 看到大家的兴致不高，李杰挥了挥手。 反正该忙的差不多都忙完了，提前休息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知青们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秉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转头一看,只见两个穿着的确良衬衫的人正一步一步的向这边靠近。 一男一女,男的俊，女的靓,两人一路前行，走到哪，目光就聚集在哪。 看到这两个人，李杰颇有些意外。 蔡晓光和周蓉怎么过来了？ “你们休息一会，我先去处理点事。” 李杰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便放下手中的农具，快步向蔡晓光二人走去。 “秉昆，怎么样？” 靠近后，蔡晓光直接给了李杰一个熊抱，哈哈一笑。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嘻嘻。” 一旁的周蓉看到弟弟一脸‘意外’的表情，就像是偷鸡成功的黄鼠狼，发出一声窃笑。 “晓光哥，姐，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的到来，确实让李杰很意外。 从吉春市到小青山村，路程可不近，一来一回起码要两天的时间，现在才上午十点多。 而他们却出现在了村里，由此可见，他们应该是昨晚到的青山县，然后一大早再赶过来的。 如此一来，路上耗费的时间自然更久。 “怎么，没事不能过来看你啊？” 蔡晓光豪爽的笑了笑，而后他忽然凑近了一些，低声道。 “有没有安静点的地方？” 听到这话，李杰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此时，他们三个已然成了周围人的焦点。 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看得清清楚楚，这种情况，有些话的确不太好说。 “跟我来。” 李杰微微点头，随后便领着两人向村里赶去。 不多时，三人来到了李杰的住处。 “这环境不错啊。” 蔡晓光背着手仔细瞧了瞧屋里的摆设，暗暗点了点头。 “晓光哥，姐，你们坐。” “我给你们倒杯水。” 说话间，李杰来到五斗柜前，拎起水瓶给两人倒了杯凉白开。 村里的条件有限，他屋里可没有茶叶。 看到李杰只是倒了白水，周蓉眼一横。 “我们千里迢迢来这看你，伱就拿这个招待我们啊？” 李杰无视了周蓉的揶揄，目光径直看向了蔡晓光。 “晓光哥，你这次来，有事？” “嗯。” 蔡晓光拿起水杯牛饮了一番，随后擦了擦嘴，面带喜色道。 “是有事，而且是大好事！” 说着，蔡晓光给周蓉使了个眼色，只是周蓉并没有搭理他，反而娇哼一声，把头偏到了一旁。 看到周蓉耍起了小脾气，蔡晓光不由无奈的笑了笑。 自打两人确定了关系，周蓉似乎越来越小孩子脾气了，动不动就闹脾气。 当然，蔡晓光并不讨厌这一点，恰恰相反，他还很享受。 “蓉儿，秉昆是你弟，你跟他闹什么脾气。” 蔡晓光捏住周蓉的柔荑，轻声细语的哄道。 “快，把那份文件拿出来给你第看看。” 被蔡晓光这么一哄，周蓉顿时找到了台阶，顺势收起了脾气，不过，在正式拿出文件之前，她还是气鼓鼓的瞪了李杰一眼。 显然，她这是在抗议，抗议李杰之前无视了她。 “给！” 紧接着， 周蓉慢吞吞的从挎包里拿出一份折叠的文件。 “秉昆，快打开看看。” 蔡晓光挑了挑眉：“你的机会来了。” 李杰摊开文件看了一眼，这是一份盖着公章的文件，在文件的右下方有一个鲜红的印章。 吉省革委会文教局。 ‘遵照伟大领袖七·二一批示，要从有实践经验的工人农民中间选拔学生，到学校学习几年后，又回到生产实践中去的指导。 …… …… …… 现根据这一批示，希望大家能畅所欲言，充分发挥革命热切，积极地参与讨论……’ 这份文件是省文教局下发的，主要目的是征求下属单位的意见，讨论是否要和清、北一样，进行招生试点工作。 前不久，中央批准了清、北的招生试点申请，规定‘实行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和学校复审相结合的办法’进行招生。 截止至今年，大学招生已经停止了近五年时间，这五年，全国所有的大学都停止了招生。 直到这次清、北的申请被批示，高校的招生工作终于迎来了转机。 第五十九章 深意 “这是……” 看到两人一脸期待的样子，李杰非常配合的摆出了一副震惊不已的表情。 “鹅……鹅……鹅……” 周蓉首先绷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鹅叫。 相比于周蓉夸张的表现，蔡晓光明显要正常多了，他只是嘴角咧的大了一点。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蔡晓光点了点头,语气振奋道。 “高校马上就要重新办起来了。” “秉昆，如果现在有个上大学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愿意去吗？” 沉默片刻，李杰摇头道。 “我不想去。” 此话一出，蔡晓光和周蓉默默对视一眼，脸上皆是一副惊讶莫名的神情。 不愿意去？ 这是什么回答？ 那可是大学啊！ 不论是蔡晓光，亦或者是周蓉,对于大学都有着极强的渴望。 如果他们有机会的话,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上大学。 看到俩人的表情，李杰面带疑惑道。 “怎么，晓光哥，姐，你们准备去上大学？” “唉。” 一听这话，蔡晓光顿时叹了口气，无奈道。 “我倒是想去，但我家老头子不让我去。” 说着，他偷偷的瞄了一眼身旁的周蓉，心中生出了一丝愧疚。 当他从老爹那里听到了大学即将重启的消息，第一时间便向他爹表露了想上学的心思。 只是，他爹似乎有什么顾忌，并没有直接答应他，而是说先考虑考虑。 几天后，他爹明确的答复了他。 ‘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工作,工作做好了,再谈其他。’ 蔡晓光一看自己上大学的计划泡汤了,随后便求他爹，想办法送周蓉去上大学。 他知道，周蓉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大学生。 他想帮周蓉圆梦，只可惜，他老爹一口回绝了他的请求。 眼看老爹的态度坚决，蔡晓光渐渐的也就放弃了去读大学的念头，结果过了一段时间，他老爹忽然跟他说了一件事。 根据上级的指示，像‘周秉昆’这样的人，更有机会去上大学。 随后，或许是为了补偿，蔡父特地向工厂给蔡晓光请了几天假，让他和周蓉一起来乡下一趟。 来乡下，一方面是为了通知，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儿子和准儿媳去散散心。 听到蔡晓光的回答，李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从蔡晓光的脸上看到了迷茫和不解，蔡晓光不是很能理解蔡父的做法。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杰倒是很能理解。 人言可畏。 毕竟,工农兵大学的政策才刚刚开始施行，某些人即便有心将自家子女塞进去,也得注意影响。 如果是几年后，蔡父或许会改变主意。 其实，工农兵大学的招生政策，是存在不少问题的。 虽然工农兵学员里出了一些人才，但整体而言，工农兵学员的素质还是比较差的。 因为其中的关系户多。 （ps：有一天，周总l召集北大校长、中科院负责人等人谈话，他问北大校长，北大应该招一些条件好的学员给科学院培养。 然后他又问教科组的负责人，新学员的水平怎么样。 负责人回道，科学院从晋省招的一百多学员，交给各大学培养，这些都是县高官的子弟，水平不够。） 李杰印象最深的是‘白卷英雄’张铁生，此君在物理化学考试时，交了一份白卷。 虽然张铁生没有答题，但他在卷子上却写了一段很长的话。 后来，他的话被某些有心人利用，不仅引发了大规模的讨论，他也顺利的进入了大学。 言归正传。 很快，蔡晓光就整理好了自身的情绪，正襟危坐道。 “秉昆，我虽然上不了大学，但你不一样，只要村里的厂子能够办好，伱完全有机会去读这个大学。” 听到这番话，李杰瞬间联想了很多。 他估计，这些话应该不是蔡晓光说的，而是蔡父借蔡晓光之口，想要告诉他的。 小青山村的厂子，眼下关系到的可不只是小青山村一个村，小青山公社，青山县，吉春市，乃至省里，都有人在关注着。 厂子能不能成，已经不是单纯的经济问题。 更是政治问题。 蔡晓光特地过来一趟，也许他本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 而李杰明显察觉到了其中的深意。 蔡父加码了。 蔡父应该是想借着小青山村的事迹，达成某个目的。 至于，为什么是某个，而不是具体到哪件事，那是因为有些东西不能写的太露骨。 河蟹大神映照诸天。 思索片刻，李杰反问了一句。 “晓光哥，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额。” 蔡晓光愣了愣：“过两天吧。” 下一秒，蔡晓光意识到了问题的‘重点’，连忙追问道。 “不对，你怎么一点也不上心啊？” “那可是大学啊！” 说着说着，蔡晓光的语调不自觉的变得高亢起来。 “你知不知道，大学代表着什么？” 也不怪蔡晓光表现的如此激动，当一个人发现被他视若珍宝的东西，却被他人弃之如履。 心中气愤一点，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眼看蔡晓光越说越激动， 李杰的视线顿时移到了周蓉的身上，同时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周蓉见状轻轻地用胳膊戳了戳男朋友。 “抱歉。” 被这么一点，蔡晓光当即醒悟了过来。 “我有点太激动了，秉昆，你别见怪啊，我并不是针对你。” “没事。” 李杰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蔡晓光的成熟只是看起来成熟，并不是那种真正的成熟。 毕竟，他还年轻，阅历有些不大够。 如果他能领悟到他父亲的意图，那样才算是真正的成熟。 这时，周蓉忽然开口道。 “秉昆，你中午打算怎么安排我们？” 李杰闻言不由多看了一眼周蓉，她这明显是在转移话题。 这丫头，说她幼稚，有时候是真的成熟，说她成熟，有事又是真的幼稚。 李杰撸起袖子，示意道。 “我亲自下厨怎么样？” “你？” 周蓉一脸‘惊奇’：“你做的东西能吃吗？怕不是想毒死我们吧？” 第六十章 又一年 1971年元月26日。 除夕。 天降大雪，吉春市被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大早上的，周蓉压根就不理外面的严寒，个劲的在外面的雪地上撒欢。 “赶紧给我回来！” 最后，李素华实在看不下去了，绷着脸把女儿给叫了回去。 “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丑不丑啊？” 李素华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掸了掸周蓉身上的雪花。 “又没有外人。” 周蓉撇了撇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李素华眼珠子一瞪，当即就要伸手赏给女儿几个板栗。 “没什么。” 丢下这句话，周蓉逃也似的溜进了屋里,一进屋她便直奔里屋而去。 咚！ 咚！ 咚！ 站在里屋门口,周蓉把门拍的震天响。 “周秉昆,还不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 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李杰不禁捏了捏眉心，他醒了有一会了，刚刚外面的事，他都听到了。 周蓉这明显是拿他撒气呢。 这小丫头片子，最近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吵什么吵。” 没等李杰回应，李素华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你弟难得回来一次，让他多睡一会。” “妈，你太偏心了！” 周蓉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控诉道。 “你早上叫我起床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着，周蓉伸手指了指胳膊上的手表。 “再说了，你看现在都几点了，九点半了，待会我们还要去火车站接人呢。” 眼看女儿跟自己唱反调,李素华又瞪了周蓉一眼。 “才九点半，你哥和伱嫂子要中午十二点才到，时间还早呢。” 周蓉叹了口气，故意做出一副深沉的模样。 “妈，你就承认吧，你就是偏心。” “对！” 李素华点头道：“我就是偏心了，你要是能让我省点心，我也偏心，怎么了？” 一看老娘大方的承认了，周蓉顿时没招了，只得把头一偏，迈着大长腿蹬蹬蹬的向着门外赶去。 等到周蓉走了，李素华这才敲了敲门，语气轻柔道。 “秉昆，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去车站接你哥和你嫂子了。” “马上就好。” 周秉义和郝冬梅一走就是两年，今年还不容易回来探亲，李杰自然不会忘记去接他们。 为了来之不易的团圆，李杰特地向村子里请了一个长假，昨天晚上冒着风雪赶了回来。 半个月前,李杰收到周秉义的来信后，得知他和郝冬梅要回来过年,彼时,李杰好是惊讶了一阵。 信中，周秉义也给了解释，他之所以能回来，是因为两个假一起休的。 探亲假+婚假，两个假期合在一起，这才有空回吉春。 如果只是单纯的探亲，多半是回不来的。 没过多久，李杰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门。 “妈，你那边弄好了没有？能出发了吗？” “马上就好。” 李素华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过来。 “等我把老母鸡炖上，一会就好。” 虽然郝冬梅并不是第一次来周家，但今天这一次的意义不一样，今天可是郝冬梅身为周家儿媳的头一次上门。 今天不仅是团圆饭，更是喜宴。 两人结婚时的喜酒没喝上，今天算是给补上了。 “婶子，好香啊。” 这时，蔡晓光恰好走进了小院，嗅着空气中传来的香气，他连忙拍了个马屁。 “晓光来拉。” 李素华用围裙擦了擦手，走到厨房门口，然后朝着屋里指了指。 “你先进去坐一会，聊会天，我这边一会就好。” 时隔两年，儿子和儿媳终于回来了一次，他们俩回来可是周家的头等大事。 为此，李素华早早的就喊了蔡晓光，让他今天过来。 在她眼里，蔡晓光已然不是外人，而是周家的准女婿。 关起门来，大家都是一家人，大哥和大嫂的喜酒，自然要把蔡晓光给喊上。 哪怕今天是除夕。 “婶子，我过来给你帮忙！” 说着，蔡晓光摘下了手套，身子一转就要往厨房里走去。 最近这段时间，蔡晓光很是忙碌，连来周家的次数都变少了，今天好不容易歹着机会，他可不得好好表现表现。 “你去屋里吧，这里用不上你。” 李素华连忙摆了摆手，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李素华看蔡晓光也是如此。 如今，蔡晓光在她心里的地位比周蓉还要高，她哪会让蔡晓光去厨房里帮忙。 “你就别去捣乱了。” 一旁的周蓉用胳膊肘戳了戳蔡晓光，而后牵着他的手道。 “进屋坐会吧，你这手都冰凉冰凉的。” “晓光哥，你来啦？” 听到外面的动静，李杰闻声而来。 “秉昆，你是昨晚刚回来的吧？” 蔡晓光笑吟吟的点了点头，最近这段时间，两人之间的联系很是频繁，对于李杰的行踪，他可谓是了如指掌。 “嗯，昨晚刚到家。” 前些天，蔡晓光，准确来说是蔡晓光他爸，着实帮了一个大忙。 小青山村办厂已经有大半年了， 虽然碍于工艺熟练度的缘故，一些复杂的家具还没法生产。 但好歹也过了这么长时间，厂子里确实积压了不少的货物。 家具生产出来了，自然是要对外卖的。 为了拓宽销售渠道，李杰给蔡晓光写了封信，打算让他帮帮忙。 其实，李杰的这封信不是写给蔡晓光的，而是写给蔡晓光父亲的。 去年年末，蔡晓光的父亲卸下了军装，调到了商业厅担任一把手。 蔡晓光的父亲是军人出身，经济领域对他而言，是一个比较陌生的领域。 不过，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上面发了调令，蔡晓光父亲毅然选择了上任。 跟蔡晓光认识这么久，他父亲是什么性格，李杰多少知道一点。 蔡晓光父亲的年纪并不大，即使调到了一个相对陌生的岗位，他心中的追求仍然没变。 如何做出一番成绩，成了他上任之后面临的第一个难题。 而李杰也想在小青山村留下点什么，所以，他写那封信，完全是各取所需。 如果蔡父愿意帮忙，李杰自然会给对方想要的成绩。 第六十一章 重逢 吉春市火车站。 “吉春站就要到了，下车的同志请注意！” 绿皮火车上，乘务员带着一个小喇叭，一边走，一边喊着。 七号车厢，望着窗外漫天的飞雪，周秉义的眼中不禁露出一丝怀恋。 虽然这雪景很常见,身处东北，可谓是随处可见，但雪景和雪景是不一样的。 五道江的雪景和吉春市的雪景，其中的区别可大了。 一个是远方，一个是家乡。 “冬梅，醒醒。” 听到乘务员的喊声，周秉义推了推靠在他肩头的郝冬梅。 “嗯？” 郝冬梅睡眼惺忪的抬起头来，发出一声呢喃。 “到了？” 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地，郝冬梅总是觉得特别困，一天睡上十个小时也只是寻常。 突然变得嗜睡，让周秉义好生紧张，他一再催促郝冬梅去卫生所看看。 但郝冬梅并没有把嗜睡当回事。 不过是容易犯困，又不是什么大的毛病，有什么好看的？ 何况，五道江公社那地方，哪有什么好的医疗环节，公社的卫生院连科室都不全，平时看个头疼脑热倒是还成。 周秉义所属的兵团里倒是有医院，只是郝冬梅不想麻烦。 “嗯，马上就到了。” 周秉义理了理郝冬梅头上那凌乱的发梢，轻声道。 “怎么，感觉还是很困？” “啊？” 郝冬梅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是有一点。” 眼看郝冬梅仍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周秉义心疼道。 “这两天辛苦你了，坐了两天两夜的车,累坏了吧？” 同时，周秉义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等回到家里，不论郝冬梅愿不愿意，他都要带她去市里医院好好看看，检查检查，弄清楚冬梅为什么嗜睡。 “不累。” 郝冬梅强忍着睡意，握住了丈夫的手，微笑道。 “一想到马上就能回家了，哪会累啊。” 现在郝冬梅身上的标签又多了一个——周家儿媳。 既然嫁给了周秉义，周家自然就是她的第二个家，离开两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再累，也是值得的。 况且…… 况且…… 火车的速度明显降了一大截，察觉到这一点，周秉义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前面看了一眼。 此刻，车厢内人头攒动，过道上挤满了拎着大包小包的人们。 “嗨，哥们，麻烦让一下。” 听到耳畔传来的声音,周秉义往侧面退了一步，过道里太挤了,人挤人，放眼望去，茫茫一片全都是人头。 反正车子要在吉春站停半小时，他有充足的时间下车，没必要去挤来挤去的。 没过多久，车子缓缓停靠在站台边，当车门打开的那一刻，乌泱泱的人群如同商量好了似的，齐齐向着外面冲去。 “冬梅，我们也准备走吧。” 眼见过道上的人群稀疏了一些，周秉义拉着郝冬梅，一步一步的向站台走去。 走下车厢，周秉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陶醉的神色。 虽然站台上的味道不太好闻，但在他眼里，这空气都是香甜的。 “哥！” 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喊声，周秉义循声望去，只见妹妹周蓉正对着他这边，兴奋的挥舞着双手。 周蓉的旁边，李素华也是一脸笑容的看着阔别已久的儿子。 笑着笑着，她的眼眶就红了起来。 瘦了。 相比于离开的时候，周秉义明显清瘦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最少也瘦了十来斤。 看到儿子瘦了这么多，李素华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这孩子，肯定受了不少苦，不然的话，也不会瘦上这么多。 周秉义确实瘦了，而且瘦的不少，足足有十五斤，他之所以瘦了这么多。 一方面是因为部队的日常训练，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省吃俭用。 郝冬梅插队的地方是五道江公社北小营大队知青点，他们的知青点虽然不缺地。 但严重缺少劳力。 知青的定量粮吃完了，他们的日子便苦了起来。 知青点的物资不比兵团，为了照顾媳妇，周秉义主动减小了饭量，每次郝冬梅放假的时候，他都会让郝冬梅把省下的粮食带上。 “妈！” 周秉义快步走到李素华面前，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儿不孝。” “没能在您身边服侍您。” “快起来。” 李素华连忙俯身拉他：“你这是做什么，快站起来。” “是啊，大哥，你这是干嘛？” 打小，周蓉和周秉义的关系就好，一看老哥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眼中还饱含热泪，她也跟着急了，一拉二拽的要扶周秉义起来。 “家里有我和秉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说着，周蓉杏眼一瞪，看了一眼楞在一旁的蔡晓光。 “还愣着干嘛，还不帮忙把我哥扶起来。” 随后，李杰和蔡晓光一左一右，上前将周秉义强行拉了起来。 其实，此刻站台上像周秉义这样的人并不少，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年轻，稚嫩。 一看就知道他们是返乡探亲的知青。 直到周秉义被拉了起来，犹豫了很久的郝冬梅，终于喊出了声。 “妈。” 此话一出，李素华眼眶中的泪水瞬间变得多了几分，只见她手忙脚乱的擦了擦泪水，不住地点头道。 “诶！” “好，好！” 言谈间，李素华上前一步，亲切的拉住郝冬梅的手，嘘寒问暖道。 “冬梅啊， 这一路上累不累？” “饿了吧？” “走，我们回家吃饭去。” 那边，李素华和郝冬梅在热切的交流着，这边，周秉义和蔡晓光也聊了起来。 “晓光，这些年，麻烦你了啊。” 虽说周秉义人在边疆兵团，但家里的情况，他还是很清楚的，包括蔡晓光给小弟帮的那些忙。 他心里都记着呢。 “嗐，说这些话干嘛。” 蔡晓光呵呵一笑：“那都是应该的。” 女婿也算是半个儿子，既然认定了周蓉，蔡晓光自然把周家的事当成了自家事。 自家人，哪还需要那么客气？ 另一边，李杰时不时的打量了一眼正在聊天的郝冬梅。 郝冬梅的气色看起来，好像是怀孕了。 众所周知，孕妇怀孕后，体内的激素水平会产生波动，激素水平一波动，人的状态也会跟着发生变化。 所以，看出来郝冬梅怀孕这事并不稀奇。 到底是不是，还需要去医院检查一番。 第六十二章 被抓 车前大街是李杰他们回去的必经之路，今天是除夕，车前大街格外的热闹。 不过，那是早上，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按照吉春市的传统，老百姓们早就该回家吃饭了才对。 但当李杰他们抵达前门大街时,却发现街道两边围满了人。 “这是怎么了？” 李素华看到人流自觉的站在街道两旁，中间那片地给空出来了，顿时止住了脚步。 “婶，我去问问。” 蔡晓光自告奋勇，走到一旁问了问街边的人。 “老哥，前面这是怎么了？怎么大家都站在两边？” 说着，蔡晓光热络的散了支烟。 “都准备看热闹呢！” 大哥哈哈一笑,顺手接过香烟，脸上更热情了几分。 “公安抓了好些个人，准备游街示众，震慑那些犯罪分子。” “哦。” 蔡晓光笑了笑，拱手道：“谢了，老哥。” “谢啥？” 大哥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 蔡晓光又和这位大哥聊了几句，然后便折返回队伍中，对着李素华做起了汇报。 “婶，问清楚了，待会公安要游街，大家都在路边准备看热闹呢。” 如果换做是平时，李素华多半也会跟着看看热闹，但今天嘛，她可不想看。 家里还炖着鸡汤呢，可不得赶紧回去。 再说了，大儿子和儿媳妇坐了两天的车，想必肯定乏了，早点回家就能早点休息。 “那我们从旁边绕回去吧。” 李素华指了指一旁的小道，直接拍板道。 听到这话,其他人自无不可，他们都不是那种喜欢凑热闹的人。 这边，李杰一行人刚刚准备绕路回家，街道那头便驶来了一辆军绿色的卡车。 嘟！ 嘟！ 车子行驶的速度很慢，目测只有不到二十码，一边前行，还一边按着喇叭。 卡车的后排车厢里，站了一排人，除了穿着制服的警员，其他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纸牌。 纸牌上简略的写着犯罪分子所犯的罪行，以及犯罪分子的名字。 看到列车驶过，李杰脚步一顿。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骆士宾就在车上，他的脖子上挂着纸牌，上面写着‘投机倒把分子——骆士宾’的字样。 只见他眼眉低垂，面无表情地站在车厢里，眉宇间藏着一抹化不开的愁怨。 骆士宾被抓了？ 自从上次揍过骆士宾之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见过,他的境况，李杰是一点也不知道。 谁曾想，再次见面,骆士宾还是如同原着一样，被打成了投机倒把分子。 “骆士宾，男，二十三岁，投机倒把分子，因私下倒卖重要物资，涉及金额特别巨大，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判处有期徒刑八年……” 李杰停下的时候，车上的广播恰好播放了骆士宾所犯的罪行。 被判了八年？ 判的可不轻。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在外面搞风搞雨，去监狱里接受再教育，也挺好。 “秉昆？” 看到李杰停下脚步，周秉义不由回头看了他一眼，紧接着，他顺着李杰的目光，看向了行驶中的卡车。 “来了！” 李杰收回目光，连忙跟上了大部队。 过了片刻，周秉义走着走着步子就慢了下来，他悄悄的凑到李杰身边，低声问道。 “秉昆，刚刚车上有你认识的人？” 周秉义犹豫很久，还是决定问个清楚。 虽然小弟的变化很大，应该不会和犯罪分子有什么交集，但身为大哥，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问个明白。 万一小弟真的跟那些人不清不楚的，他有责任把小弟引上正途。 “嗯。” 李杰没有隐瞒，坦言道：“上面有个人，我见过几次。” 听到这话，周秉义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追问道。 “真的只是见过几次？” “真的！” 李杰无奈道：“大哥，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我和那人真的只有数面之缘，我连他家住哪都不知道。” 眼见李杰的神色不似作伪，周秉义方才收回了疑惑的目光。 不过，他心里的疑问并没有完全打消，他准备下午找个时间，悄悄问问蔡晓光和周蓉。 不问清楚，他实在是不放心。 小弟的情况，周蓉都写信告诉他了，好不容易办起了一个厂子，而且小弟还是办厂的主力人员。 眼下厂子的发展似乎还不错，前段时间刚刚在县城里开了一家门店，现在又要在市里开一家。 厂子发展的越好，小弟的前途自然越光明。 而今，周秉义不再是从前那个不知社会险恶的少年，在兵团的这几年，他也接触了不少社会的阴暗面。 出头的橼子先烂，小弟越是风光，嫉妒他的人也就越多，为了小弟的前途，周秉义必须要搞清楚，杜绝一切隐患。 街道的另一端，涂志强和水自流站在人群中，静静地等待着巡游车的到来。 骆士宾被抓的消息，他们早就知道了。 虽然他们已经很久没联络了，但水自流和骆士宾毕竟一起共过事。 万一骆士宾进去之后，情急之下胡乱攀咬，保不齐就把火引到了水自流身上。 所以， 骆士宾被抓后，水自流很是紧张了一段时间。 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他甚至偷偷跑到外地去呆了一段时间，直到过年前两天，他才赶回来。 尽管水自流去了外地，但涂志强一直关注着骆士宾的消息。 经过多方打听，涂志强还真打听到了一些内情。 骆士宾并没有把水自流供出来，也许是他讲义气，也许是他知道攀咬没用。 不论怎样，水自流暂时安全了。 如果不是确认了这事，水自流哪敢站在人群中观看游街活动。 没过多久，卡车行驶到了涂志强和水自流的面前。 看到骆士宾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水自流倏地一叹。 八年，人生又有几个八年。 等到骆士宾服完刑，他都三十多了。 一念及此，过往的那些怨念，顿时被水自流抛出了脑海。 骆士宾，废了。 再计较他之前犯的错，完全没有意义。 这时，骆士宾忽然鬼使神差的抬起了头，这一刻，他的目光恰好和水自流的目光交汇。 第六十三章 信任 “走吧。” 不多时，车子消失在了车前大街，热闹看完了，人潮也随之散去，涂志强拍了拍水自流的肩膀。 今天是除夕，对于国人而言，除夕是团圆的日子，涂志强本该在家里过年的。 但他和涂父的关系愈发的紧张，哪怕今天是除夕，多半也会吵架。 另外，涂志强知道水自流是孤身一人，过年都图个热闹，他不想水自流形单影只的过年。 所以，他索性直接从家里熘了出来，免得吵架，同时还能让水自流过个开心年。 听到耳畔传来的声音，水自流这才回过神来。 骆士宾和他一样，也是独自一人，他刚刚在想，骆士宾被抓了，会有人为他伤心吗？ 如果自己被抓了，他会和骆士宾一样吗？ 听到涂志强那特有的嗓音，水自流心中立时有了答桉。 他和骆士宾不一样！ 虽然他没有亲人，但涂志强于他而言，是比亲人更亲密的人。 另一边，花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李杰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光字片。 看到眼前熟悉的街景，周秉义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身在千里之外的兵团，他常常梦到自己回到光字片，他在梦里回来了无数次。 而今天，他真的回来了！ 虽然只是短暂的探亲假，但这也足以慰藉他心中的思念之苦。 在家时，他似乎没有觉得家有多好，直到去了远方，他才发现，家乡的一切都是好的。 如今，破旧的街道在他眼里也变得可爱了许多。 在场的几人当中，郝冬梅是最能理解周秉义的人，她很清楚周秉义有多想光字片。 每当周秉义跟她谈起学生时期的过往，她就愈发的感激老天爷，感谢老天爷让她遇到了周秉义。 这个男人，她会爱一辈子。 行至家门口，周秉义的眼中隐隐露出些许激动。 “到家了！” 李素华没有察觉到大儿子眼中的异样，一进家门，她就急忙的往厨房里跑。 “秉义，冬梅，你们先进屋歇会，饭一会就好了。” “大哥，大嫂，快进屋坐会。” 周蓉左手牵着周秉义，右手挽着郝冬梅，两人就像是金刚护法一样，一左一右的护着周蓉。 幸好周家的院门够宽，足够同时容纳三人同行。 如果门扉太窄，以这种姿势，他们三只能斜着进去。 眼看三人进了院子，李杰也跟着抬脚，这时，蔡晓光忽然拉了他一把。 李杰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疑惑。 蔡晓光朝着院里瞧了一眼，眼见周蓉三人进了屋，他方才低声回道。 “秉昆，刚刚你哥问了我一件事。” “他问我，你是不是有认识的人被抓了？” 从前，蔡晓光和周秉义的关系更好，因为他们的爱好相同，三观相近，连平时看的书也大多相似。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他和李杰的关系明显更好一点。 否则他也不会如此直白的发问。 “晓光哥，你不会也怀疑我吧？” 李杰无奈的扶了扶额：“我哥不知道我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吗？我怎么会去搞那些有的没的。” “我当然相信你。” 蔡晓光笑了笑，挑眉道：“但你也知道，你哥是谁啊，他可是我的大舅哥，他都发话了，我能不问问吗？” 李杰的话，蔡晓光自然是信的。 周秉义毕竟不在吉春，很多情况都不了解，‘秉昆’现在虽然只是一个乡村工厂的副厂长。 但‘秉昆’身上的关注度可不低。 前段时间，他家老头子和他深入的交流了一番，老头子首次跟他交了底。 他家老头子会重点关注小青山村的事，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老头子还打算将小青山村树立成典型。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榜样是旗帜，代表着方向，且榜样本身就是一种政治力量，极为强大的那种力量。 饭团看书 站得越高，越清楚城乡之间的差距。 这种差距是全方位的，教育、交通、住房、商品流通等等，方方面面都存在本质的差距。 这片土地上，农村才是绝大多数，城市居民只是少数。 如何缩小城乡差距，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哪怕只能缩小一点点，也是巨大的突破。 共同富裕才是一个党员真正的追求！ 当然，蔡父也是有私心的，如果能探索出一条全新的，可供他人借鉴的新路。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他未来更进一步的资本。 经过这次深谈，蔡晓光方才清楚的认识到，‘秉昆’现在在做的事有多重要。 能够亲生参与到这件事里，蔡晓光也感到与有荣焉。 另外，他父亲还跟他提到了一点，‘秉昆’在很早之前或许就察觉到了他父亲的意图。 听到这话时，蔡晓光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但他父亲给他仔细的复盘了一遍，他渐渐推翻了心中的论断。 与其说他相信‘秉昆’能做到，不如说是他更相信他父亲的判断。 正因为有了这次谈话，他当然相信‘秉昆’不湖牵扯进那些事里。 他都不会干的事，‘秉昆’哪会干？ 只是，有些话比较敏感，他没法直接跟周秉义说。 与此同时，周秉义眼见李杰没进屋，他连忙把周蓉拉到一旁，悄悄的询问起来。 “蓉，秉昆有没有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周蓉闻言顿时愣住了。 这都是什么啊？ 大哥看起来怎么紧张兮兮的？ 一看周蓉傻不噔噔的站在原地，周秉义还以为周蓉知道点什么，急忙追问道。 “你别愣着啊，到底有没有？” “不是，哥，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周蓉回过神来，回答的却是驴头不对马嘴。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周秉义神色忽然变得严肃了许多，板着脸道。 “哪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说着，周蓉上前一步，摸了摸周秉义的额头。 “大哥，你这也没发烧啊，怎么说起了胡话？” 虽然平时看弟弟有点不顺眼，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周蓉还是很相信弟弟的。 自家老弟，多厉害，蔡晓光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常常对弟弟赞不绝口。 这样的老弟，怎么会干湖涂事？ 第六十四章 来意 一转眼，时间来到大年初五。 今年周家可算过了一个团圆年，唯一可惜的是一家之主周志刚没能回家过年。 三线建设是国家的重点战略，周志刚他们必须要日夜赶工，虽然规定每两年有一次探亲假。 《五代河山风月》 但项目正值关键时期，从总工到下面的学徒工，一个缺席的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即便周志刚有心，也不好意思请这个假。 清晨，三天年一过，周秉义便迫不及待地拉着郝冬梅赶去了医院。 冬梅嗜睡的毛病一天找不出原因，周秉义就一天安不下心。 当然，为了避免家里人担心，他并没有告诉家里人实情，他是以出门逛街的理由出门的。 “蓉，你哥和你嫂子呢？” 李素华拎着菜篮子回到家，一看大儿子和儿媳妇不在家，顿时发问。 “出门去了，说是买点东西。” 周蓉的目光从书本上移了出来，书页的封面上隐约可见《双城记》的字样。 “这大清早的，出去买什么啊？” “早点说，我给他们带多好，省得跑一趟。” 李素华自顾自的滴咕着，秉义和冬梅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应该多休息休息才对。 进了屋，李素华环视一圈，眼看小儿子也不在家，不禁又问了一句。 “秉昆呢？” 周蓉头也不抬道：“还没回来呢。” 周家的房子不大，只有两间卧室，从前他们家是李素华和周志刚住一屋，三个孩子住一屋。 彼时，周蓉虽然已经是大姑娘了，但从小到大都睡一个炕上，他们早就习惯了。 何况，也不是他们一家这样，有些家庭全家人都睡在一个炕上，已然成了风俗。 但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周秉义和郝冬梅算是新婚夫妻，他们理应睡在单独的炕上。 李素华这么安排，也是有私心的。 她想着，大儿子和儿媳在外地的时候，经常分居，行房事总归不太便利。 回到家了，自然得让他们单独住一个屋，她还想早点抱孙子呢。 其实，李素华很早就在信里隐晦的提醒过周秉义，催促他早点生个孩子。 她都想好了，等周秉义和郝冬梅生了孩子，如果他们夫妇俩没空带的话，大不了她去兵团那边帮忙带。 反正她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 至于，去了那边家里怎么办，李素华一点也不担心。 周蓉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虽然平时不怎么做饭，但煎炒烹煮还是会的。 小儿子平时是来回两头跑，有时回市里，也不一定都住在家。 所以，李素华去兵团那边带孩子，完全是可行的。 为了尽快抱上孙子，李素华直接把小儿子赶去了家具店住。 本来，‘秉昆’是可以和自己以及周蓉住一屋的，但李素华想想还是觉得不妥。 郝冬梅之前是什么身份？ 高官家的千金！ 大户人家出身，这样男女混住，人家心里说不定会觉得不好。 因此，李杰就这么被赶出了家门。 李素华转头看了眼五斗柜上的座钟，已经八点多了，小儿子还没回来，她不由小小的抱怨了一声。 “这都几点了，还不回来。” 以前小儿子是宝，现在大儿子和儿媳妇回来了，在李素华心中，李杰的地位急剧降低，成了一根草。 “妈，你说什么？” 周蓉隐约听到老娘再说些什么，可是又没听太清，她还以为老娘是在和她说话。 “没什么。” 李素华摇了摇头，招手道。 “来，过来搭把手，中午做白菜炖血肠。” “额。” 周蓉看了看手上的书，犹豫了一下，而后面带无奈的站了起来。 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下厨，可谁让大哥和大嫂回来了，她的家庭地位瞬间及及可危。 这不，连平时最受宠的小弟也被老娘嫌这嫌那的，她哪还敢使小性子。 没过一会，李杰骑车回到了家里。 他今天回来的晚了是有原因的，也不知道涂志强从哪里知道了他的住处，一大早就去堵门。 涂志强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骆士宾被抓了，年后会被转到江辽第一监狱服刑。 自打上次和水自流闹掰了，李杰和涂志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今天的见面，算是近期头一回见面。 虽然李杰早就知道了骆士宾被抓的消息，但人涂志强特地跑一趟，他总得好好和人家聊上几句吧？ 一来二去，他回来的时间就晚了。 这次见面李杰还得知了另外一件事，有感于骆士宾被抓，水自流已经打算收手了。 往后，水自流不再干投机倒把的事。 只是这年头的工作可不太好安排， 水自流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落下了病根，腿脚不太利索，稍稍有点瘸。 如果不是腿脚不便，涂志强还是有办法把水自流塞进木材厂上班的。 道出这点后，涂志强的来意已经昭然若揭。 大年初四找上门，他其实是想让李杰帮帮忙，给水自流安排一份工作。 水自流和他的关系不一般，若是换做别人，他是绝对不会找上门的。 没那个脸！ 可为了水自流，涂志强连命都可以放弃，更别说虚无缥缈的脸面了。 得知涂志强的真实来意，李杰既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一口回绝，只是说考虑考虑。 小青山村家具厂人手确实不够，随便塞个个把人，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前段时间，李杰刚把郑娟塞了进去，过了十五，郑娟就要正式上班了。 短时间内连续塞两个人，终归不太好。 工厂是集体的，不是他个人的。 当然，困难是困难了一点，但也不是没办法解决。 李杰没直接答应，大半是因为他和水自流不太熟，关系没到那一步。 “秉昆哥，你跑哪去了？” 李杰刚一回家，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便看到乔春燕一蹦一跳的凑了过来。 看到乔春燕出现，李杰的嘴角略微抽了抽。 这姑娘，明明跟她说清楚了，可没过多久，这丫头又上头了，依然我行我素。 “你这大早的，怎么过来了？” 乔春燕昂着脑袋，一副‘你别这么看我，我背后有人’的架势。 “干妈叫我过来吃饭啊。” 第六十五章 初见 厨房间，李素华时不时的朝着外面看上几眼，偶尔还会偷偷的笑上几声。 春燕这姑娘，她喜欢的很，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认乔春燕当干女儿。 当然，如果能把干女儿变成儿媳妇，那就更好了。 另一边，看到自家老娘在那边偷笑，周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妈，你干嘛叫春燕过来吃饭？” 周蓉很清楚，小弟和春燕是没可能的，小弟只是把春燕当成妹妹而已，没有男女之情。 “你不觉得春燕和秉昆很般配吗？” 李素华咧嘴一笑。 “哪里般配了？” 周蓉的语气很是无奈，对于老娘这种乱牵红线的行为，她是坚决不认可的。 《剑来》 自由恋爱，才是她的追求。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包办婚姻是没前途的。 听到这话，李素华顿时脸色一变，瞪了周蓉一眼。 “小孩子家家的，你知道什么，春燕人多好啊，秉昆要是能娶了她，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眼看老娘仍然‘执迷不悟’，周蓉立时没了继续交流的心思。 类似的谈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小弟和春燕不合适这事，周蓉不是第一次说了，可老娘就是不听，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俩人创造机会。 少顷，李素华又一次往外瞄了一眼，紧接着，她整个人就愣住了。 院门口站着的那姑娘是谁？ 刚才李素华就注意到了这姑娘，起初，她以为对方是找错了地方。 毕竟，人家姑娘既没有敲门，也没有上前问话。 可一次，二次的出现在自家门口，李素华不由生出了疑惑。 一念及此，李素华顿时用抹布擦了擦手，径直走出了厨房，来到了院子门口。 看到老娘忽然出去了，周蓉不由愣了一下，转头一看，只见老娘站在门口和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聊了起来。 “姑娘，你找谁啊？” 李素华面带微笑，语气温柔的问道。 听到这话，麻花辫姑娘先是抿了抿嘴唇，过了几息，深吸一口气。 “大娘，您好，这里是周秉昆家吗？” 一听这姑娘是来找小儿子的，霎时间，李素华不禁脑补了许多的画面。 这姑娘，她从来就没见过，显然不是周边的人。 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这姑娘不是上一代的关系，而是‘秉昆’自己认识的。 大过年的，一个陌生的姑娘突然找上门来，能有什么事啊？ 该不会是‘秉昆’惹到了人家吧？ “是，是。” “姑娘，你找秉昆有什么事吗？” 很快，李素华便收回了思绪，连连点头，一边朝着姑娘问，一边冲着屋里喊了一声。 “秉昆，外面有人找你。” 屋内，听到外面的动静，李杰乘机摆脱了乔春燕的纠缠。 这丫头的胆子太大，虎了吧唧的，还真有点不太好应付。 走出房门，看到门外站着的那人，李杰的眼中流出一丝意外。 “郑娟？” “你怎么来了？” 看到李杰出现，郑娟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几分，只见她扬了扬拎在手上的小布包。 “我来给你送点东西。” 对于郑娟，乃至郑家，李杰绝对算是贵人，早些年，先是给他们家介绍了一份湖纸盒的生计。 后面又带着光明去医院看了看眼睛。 虽然光明的眼睛没有治好，但情况至少没有继续恶化了。 再到前些日子，李杰又给郑娟安排了一份工作，年后在家具店上班，当售货员。 虽然对方一再声称，只是因为喜欢小光明，但人家的确帮了他们一家。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郑娟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有时候，郑娟私底下会想着，如果可以的话，即便是让她以身相许，她也是愿意的。 心甘情愿的那种。 这样的男人，谁又不喜欢呢？ 她愿意，可不是单纯的报恩，她的朋友不多，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个男人走进她的心房。 这个男人，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只是，她一直没有向对方表露心迹，因为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好的人。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们家是什么情况，她再清楚不过。 上面有个年纪大的老娘，下面有个眼睛残疾的弟弟，自己又没有城市户口，不说工作，连书都没怎么读过。 ‘周秉昆’是什么条件？ 人家不仅是初中生，更是一家工厂的领导，虽然工厂只是村里的集体企业，比不上城里的大工厂。 但好歹也是个领导，最重要的是‘周秉昆’年轻啊。 别人的十九岁在干嘛？ 哪怕进了厂子，多半也只是学徒。 哪像‘秉昆’，随随便便就能给人安排一份工作。 另外，‘秉昆’家里的条件也好，父亲是工人，一个月工资足足有六七十块。 哥哥在部队当兵，姐姐在学校教书，工作都很体面。 两人的条件相差太大，郑娟只得将喜欢深深地藏了起来，不敢表露分毫。 她不敢表露，生怕打破现有的关系。 如果对方不喜欢自己，到时候一表白，也许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现在这样就挺好，能够时不时的收到对方的消息，往后更是能陪在他的身边。 郑娟所求的不多，仅仅维持现状，她便心满意足了。 其实，郑娟有点傻，她以为自己隐瞒的很成功，殊不知她的心思早就被李杰看破了。 别说是李杰，就是第一次看到郑娟的李素华，此时也隐约察觉到了点什么。 这姑娘看‘秉昆’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 有光！ 李素华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笑靥如花的郑娟，又悄悄的看了看一旁的小儿子。 这俩人之间，有事！ 绝对的！ 即便自家儿子没那方面的意思，这姑娘肯定是有的。 她是过来人，她看的清楚！ 想到这，李素华心中一叹。 自家的这个傻儿子，怎么就不开窍呢？ 春燕这丫头，表现的多明显？ 可‘秉昆’愣是不开窍。 眼前这姑娘，长得也好看，比春燕还漂亮，即使和周蓉相比，李素华也不觉得差多少。 但‘秉昆’似乎还是没那意思。 ‘真是个榆木疙瘩！’ ‘不行，我得跟秉义说说，让他好好教教秉昆，让这个榆木疙瘩知道，女人有多好。’ 第六十六章 喜不自胜 “秉昆，刚刚那姑娘是谁啊？” 郑娟走后没多久，李素华便找了个机会，悄悄地把李杰拉到一旁。 “一个朋友。” 眼看李素华满脸好奇的样子，李杰顿时知道坏菜了。 上次的‘谎言’被戳穿，李素华可是好长一段时间，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朋友？” 李素华的脸上写满了不信，这种话连春燕都骗不过去，更别说是骗她了。 俩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李素华这是先入为主，当母亲的，儿女年纪大了，自然就开始愁子女的婚姻大事。 周家三个孩子，两个都有对象了，唯独小儿子还单着。 这时候不操心，什么时候操心？ “你老实跟我说，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素华狠狠地的揪了李杰一下。 “就是朋友。” 其实，李素华揪的并不疼，但李杰还是故意做出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顺势抱怨道。 “妈，你这是干嘛啊，疼死了。” 说着，李杰一边揉着被揪的地方，一边抬脚就往门外熘。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这孩子。” 眼看小儿子直接熘了，李素华是又好气，又好笑。 每次一提到婚姻大事，这小子就变着法的熘走。 真是不让人省心。 要是‘秉昆’能像秉义，蓉儿那样就好咯。 李素华微微一叹，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又将心思放到了做饭上。 再过一会，秉义和冬梅大概就要回来了，等他们一回来就正式开席。 另一边，李杰离开厨房后没有进屋，而是直接走出了周家小院。 郑娟这一趟来的，可算是把他架到了火上烤。 不仅是李素华很关心，屋里的乔春燕估计也是一肚子疑惑。 这丫头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却是一个粗中有细的，她多半看出了点什么。 这边，李杰刚步行到巷口，便看到了周秉义和郝冬梅身影。 离开时，他们是骑着车走得，周秉义骑着带着郝冬梅，可回来时，他们却是步行的。 两人肩并肩的走着，脸上满是甜蜜的笑容。 一看李杰独自一人的走在大街上，周秉义顿感意外。 “秉昆，你怎么跑出来了？” “出来找你们，马上要开饭了。” 李杰随口扯了个由头，而后话锋一转，直接问道。 “哥，你和嫂子这一脸的笑容，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听到这话，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 周秉义：‘谁说？’ 郝冬梅：‘你说。’ 两人飞速交换完了意见。 “嗯。” 周秉义咧嘴一笑，脸上的喜色都快溢出来了。 “是好事，你嫂子她怀孕了。” “真的？” 李杰‘惊喜’道：“嫂子怀孕了？” “这还有假？” 周秉义没好气道：“医院的检查结果还能出错？” “不是。” 李杰连连摆手，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这太好了，大哥，你是不知道，咱妈有多想抱孙子。” “她要是知道这事，今晚估计会高兴的睡不着觉。” 郝冬梅怀孕的事，并没有超出李杰的预料，早在第一天见面时，他就察觉到了。 原剧中，周秉义和郝冬梅最大的遗憾，莫过于两人一生无子。 虽然没有孩子，并没有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但有了孩子，他们肯定会更加幸福。 郝冬梅怀孕了！ 当这个消息一宣布，李素华哪还有心思去催婚，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仙木奇缘》 她要当奶奶了！ “蓉儿，快，快去屋里拿信纸，我要给你爸写信！” 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李素华的第一反应就是要给周志刚写信。 周志刚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家里发生这么大的喜事，必须要告诉他。 此时，周蓉正一脸好奇的看着郝冬梅，她很想问问嫂子，怀孕是一种什么感觉？ “嫂子，我看书上说，怀孕后会有妊娠反应，你现在有感觉吗？” 周蓉就跟个好奇宝宝似的，拉着郝冬梅问这问那的，压根就没有听到老娘的话。 那边，李素华一看周蓉什么反应都没有，心里的火瞬间冒了出来。 “快点，还磨磨蹭蹭的干嘛？” “快去屋里拿信纸啊，我要给你爸写信。” 这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上午让她跟自己做饭，结果在厨房里没待到半个小时就跑了。 一个姑娘家家的，连饭都不愿意做，以后要是嫁了人，保不齐亲家那边会怎么看呢。 一念及此，李素华立马坚定了去兵团照顾郝冬梅的心思。 离开家里一段时间也好，让周蓉一个人在家呆着，自己不在家，周蓉总得进厨房了吧？ 算算日子， 再过个一两年，周蓉差不多也要嫁到蔡家了。 这段时间让她好好锻炼锻炼，也挺好的，免得到了婆家那边出丑。 “知道啦。” 周蓉撇了撇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闲在一旁的李杰。 ‘秉昆’那么大个人坐在那边，一点事都没有，老娘也不知道让‘秉昆’去办。 老娘就知道支派她。 看到周蓉生闷气的样子，郝冬梅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周蓉生气的样子，太可爱了，她甚至将上前捏捏那鼓起来的腮帮子。 一定很软。 一旁的周秉义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烟火气了。 兵团那边纪律严明，平时的氛围大多以严肃为主，轻松的时刻很少。 不像家里，他可以不用做任何的伪装，开心就笑，不开心就耷拉着脸。 越是进入社会，周秉义愈发觉得，能够自由的表达自身情感，是一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事。 周蓉刚走，李素华立马坐到了郝冬梅身边，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冬梅啊，最近这段时间，你一定要特别注意，千万不能累着。” “另外，外面太冷，路上到处都是冰熘子，要是没事的话，能不外出就尽量不要外出。” “当然，也不能成天躺在床上，那样也不好。” 李素华虽然没有专门学过孕期护理知识，但身为三个孩子的母亲，她有着丰富的经验。 郝冬梅这次是头胎，必须要格外的注意。 头胎是最容易流产、小产的，如果头胎生的很顺利，后面几胎多半也不会有事。 第六十七章 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妈，东西我拿来了。” 不多时，周蓉从屋里拿出了信纸、钢笔和墨水盒。 “等会。” 李素华摆了摆手，写信什么时候都能写，她这边正在给郝冬梅介绍经验，哪有功夫去写信。 “额。” 周蓉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但有什么办法？ 没有！ 谁让对方是她妈呢！ 有气也得忍着，忍不住也要忍。 “蓉，你把纸和笔拿过来，我来写吧。” 周秉义笑着朝周蓉招了招手，媳妇怀孕这种大事，必须要给老爹汇报一下。 他是长子，他的孩子就是长孙，如果老爹知道冬梅怀孕的事，一定会很开心。 周家的人丁单薄，上面一代，老爹倒是有几个兄弟姐妹，但因为战争的缘故，他们都走散了。 如今只剩下他们家一支了。 然后便是他们这一代了，兄弟姐妹三人。 六七十年代，一家有四五个很常见，六七个也不算少，七八个也不是什么奇闻。 周家里只有三个子女，严格来说算是少的。 “呶，给你。” 周蓉来到周秉义身边，小声的滴咕了一句。 “大哥，你现在知道我平时过得怎么样了吧？” “你啊。” 听到妹妹的吐槽，周秉义笑着摇了摇头。 周蓉这明显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多少下乡的知青渴望回城的？ 领袖的力量确实是无穷的，但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凡人，激励是有时效性的。 如果遇到条件好一点的地方，也许情况还会好一点。 远的不说，冬梅他们那里的情况，周秉义是清楚的。 五道江公社北小营大队就是郝冬梅下乡的地方，北小营大队知青点的条件很艰苦。 这个知青点的知青，出身都不大好，基本上和郝冬梅差不多，要么是被打倒的高干子女，要么是资本家或者大地主出身。 这些知青的出身虽然不尽相同，但他们身上也是有着共同点的，他们从前都没有过过苦日子。 骤然到了北小营大队，绝大多数人都无法适应当地的生活。 据冬梅口述，知青点的知青一大半都想回去，真正想要扎根的，也不能说一个都没有。 但也没有几个。 包括郝冬梅，如果有机会的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 当然，离开肯定是要和周秉义一起。 两人是一起去的，自然要一起走。 周蓉嘻嘻一笑，她并没有察觉到周秉义笑容中的深意，现在的她，可不是原着中跑去贵省的她。 没有经历过那种苦难，很难和亲历者产生共情。 下乡，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秉昆’不就是下乡去了吗？ 而且周蓉还亲自去过知青点，那边的条件虽然比不上城里，但也不算特别差。 老乡很热情，知青点的知青也很亲切，闲着的时候，他们还会举报读书会，晚会之类的活动。 星光下，一群人围坐在一起，现场有篝火，有朗诵声，有音乐，甚至还有舞蹈。 这一切都是周蓉渴望中的生活。 自打那次回来之后，周蓉好长一段都闷闷不乐的。 原来下乡的生活那么好，那完全是她梦想中的样子，她后悔了，后悔当初下乡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当然，她也只是有点后悔而已。 彼时，她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想起‘冯化成’这个人，虽然时间没有过去多久。 但有关于‘冯化成’的一切，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像是上辈子发生的。 与此同时，周秉义看到妹妹脸上的笑容，他忽然觉得，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苦难，不值得追求。 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便是天大的幸福。 周蓉身上的纯真，很珍贵，值得被保护着。 少顷，周秉义收回思绪，伸手沾了点墨水，摊开信纸，开始专心的给老爹写信。 “什么？” 片刻后，周秉义的耳边突然传来了周蓉的惊呼声。 “妈，你要去黑省？” 抬头一看，只见周蓉的那双杏眼瞪得圆圆的，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娘。 去黑省？ 周秉义心里想也没想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那边的条件可不比城里，老母亲都五十岁的人了，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况且，老娘的组织关系都在吉春市，到了黑省那边，连吃饭都成问题。 那边可不认吉春市的粮票，唯一的办法只能用全国粮票，但全国粮票很不好搞。 《最初进化》 李素华本人没有工作，无法通过正规途径兑换，想要换只能去鸽子市。 “是啊， 冬梅这是头胎。” 李素华并不知道大儿子已经否定了这一提议，仍然自顾自的说道。 “你哥和你嫂子一点经验都没有，我可不得过去帮衬帮衬吗？” 周蓉哭丧着脸道：“妈，你走了，那我怎么办？”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我照顾？” 李素华用嫌弃的眼神看着周蓉。 “再说了，你们单位又不是没有食堂，饿不死你。” “妈……” 周蓉正准备表示反对，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周秉义给打断了。 “妈，你去黑省这事，我不同意。” 说话时，周秉义的神色很是严肃，看到大儿子如此做派，李素华顿时愣住了。 “是啊，妈，秉义说的对。” 眼看丈夫做了决定，郝冬梅连忙跟着附和道。 “这事确实不太合适。” 郝冬梅拒绝的原因，其中大半是因为怕影响不好。 全国下乡的知青那么多，虽然他们知青点暂时没有怀孕的人，但隔壁知青点是有的。 人家怀孕，也没见父母或者婆婆去照顾。 如果李素华真的去了，到时候别人一看，心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就你特殊是吧？ 怀个孕都要人伺候着？ 这是什么性质？ 人言可畏，郝冬梅自己倒不怕这些流言，反正她的出身已经那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但秉义不一样。 秉义是工人的儿子，品学兼优，除了娶自己这点外，他的身上没有任何污点。 结婚这事，秉义已经受了很大的影响了，郝冬梅不想继续给丈夫带去其他的困扰。 第六十八章 广交会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 李素华想要去照顾儿媳妇的计划，最终还是没能成行。 正月十五元宵节一过，周秉义和郝冬梅便踏上了返程的火车。 离开之前，李素华千叮咛万嘱咐，要求周秉义一定要好好照顾郝冬梅，平时没事的时候多往知青点跑跑。 像砍柴烧水这样的重活,千万不要让郝冬梅动手，务必小心小心再小心。 当然，她也没忘了嘱咐郝冬梅，黑省那边天气尤其冷，现在这天，村里倒还好,一出村子到处都是冰溜子。 如果郝冬梅要去兵团那边探望周秉义，一定要等周秉义去接她,不能独自一人过去。 其实,即便没有李素华的嘱咐，周秉义和郝冬梅也会万分小心的。 毕竟，郝冬梅肚子里孕育的生命，可是他们两个爱情的结晶，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这一天，吉春市忽然下了一场大雪，这场雪来的非常突兀，令人完全没有防备。 仅仅一夜的时间，外面的积雪便足足有一尺多那么厚。 光字片。 周家的房子是自建房，砖木结构，屋顶上是一层层青瓦，昨天晚上的雪太大，虽然雪暂时停了。 但天空仍旧是阴沉沉的。 为了防止积雪太厚损坏了屋顶，屋顶上的积雪必须要清理一下。 望着在屋顶上忙碌的小儿子，李素华忽然叹了口气。 “唉。” 漫天的大雪让她担心起了远在黑省的儿子儿媳，他们这里都下了这么大的雪,更别说秉义那边了。 这么大的雪，冬梅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提前做好储备？ 如果大雪封路的话，冬梅会不会饿着？ 孕妇必须要保证充足的营养，若是营养不充分，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好。 朝着北方看了一眼，李素华的脸上满是忧色。 不多时，李杰清理完屋顶上的积雪，转头往下面一瞧，看到李素华一副担心不已的模样，顿时明白她在担心些什么。 “妈，弄完了。” “你帮我把梯子扶一下，我这就下来。” “哦。” 听到这话，李素华立马回过神来，上前一步，牢牢地抓住靠在屋檐上的梯子。 “秉昆，你说你大哥那边是不是也下了大雪？” 说话间，李素华的嘴里直冒热气。 这天可真够冷的。 李素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她身上穿的可不少，外面套的是大花袄,袄子里面还有一个棉质背心。 再里面,她穿了有两件毛衣,一件厚的,一件薄的。 另外，贴身的还有一件棉质的内衣。 穿了这么多，她依然感到一阵寒意，吉春都这么冷，秉义那边一定会更冷。 “您别担心，回头我去重托厂一趟，翻一下报纸就知道了。” 最早的气象部门可以追溯到1949年，彼时，军委气象局成立，专门为国防服务。 到了56年，主席指示气象部门要将天气常常告诉老百姓，自此，中央气象台首次通过广播和报纸等形式，向老百姓提供天气预报服务。 不过，那时仅有首都地区才有气象预报服务。 十几年过去，天气预报已经渐渐普及到地方，除了某些偏远的地区没有设置气象站，绝大多数城市都有气象部门。 “成，你赶紧下来，待会就去。” 李素华揉了揉胸口：“我这心，有点不踏实，你嫂子还怀着孕呢，这么大的雪，也太吓人了。” “好，我这就去。” 李杰笑着应了下来，本来他就是要去重托厂的。 顺着梯子爬下了屋顶，李杰拍了拍身上的积雪便出门去了。 今天他没有骑车，外面的雪太大，现在不比后世，每逢下雪都有专门的清雪车。 现在清扫积雪靠的都是人力，除了部分主要干道，其他道路的雪暂时还没人清理。 约莫半个小时后，李杰迎着风雪来到了重托厂。 走的时候天空虽然阴沉沉的，但雪始终没落下来，走到一半，雪忽然就哗哗的往下落。 “小周，又过来找蔡主任啊？” 看到李杰来了，门口的门卫熟络的和他打了个招呼。 “嗯。”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熟练的散了一根烟。 “秦大爷，先走了，回聊。” “去吧。” 秦大爷笑吟吟的摆了摆手，他没有点着李杰散给他的烟，而是放进了随身的烟盒里。 这烟贵，留着以后散给别人。 没过一会，李杰熟门熟路的来到蔡晓光办公室门口，门没关，往里瞧了瞧，蔡晓光正低头看着文件。 眼看里面没人，李杰随口敲了敲门，然后直接跨步进入办公室。 看到李杰身上落满了雪花，蔡晓光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打趣道。 “你这造型，挺别致啊？” 李杰耸了耸肩：“谁让我是劳碌命呢， 哪像你，天天坐在办公室，有事随便吱一声，一堆人给你跑腿。” “你啊。” 蔡晓光笑着摇了摇头，起身走到门口拎起暖水瓶给李杰泡了一杯热茶。 “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寒冷的冬天，滚烫的热茶不是用来喝得，而是用来暖手的，李杰捧着茶杯，径直坐了下来。 “那件事，怎么样了？” 刚一坐下，李杰便直接道明了来意。 他今天过来，主要是为了广交会的参展指标。 广交会的历史很长，最早的一届可以追溯到1957年，每年春秋两季各举办一次。 即便是这十年期间，广交会也没有停办过。 不停办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广交会是国内最重要的外汇来源之一，几乎囊括了一半的创汇额度。 这年头，外汇的额度极为稀缺，像广交会这样规模的创汇窗口，自然不会，也不能停办。 全国各省市都有参展的指标，具体由各省的商业厅进行呈报。 蔡晓光的父亲是省商业厅的一把手，如果没有他的帮助，一家才刚成立的乡村集体企业，想要参加广交会，绝对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即使有他的帮助，也不一定能够顺利参展。 毕竟，谁家都缺外汇，哪家单位都不会放弃创汇的机会。 创汇，不仅仅只是单纯的经济问题，更是重大的政治任务。 第六十九章 一把椅子 “可以是可以。” 说话时，蔡晓光的脸上明显闪过犹豫的神色，他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可又没有真正说出来。 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杰直言道。 “晓光哥，你这是有什么忧虑？” 蔡晓光闻言尴尬的点了点头。 “是有一点。” 说着，他语气一顿，浅浅的抿了一口茶。 “秉昆，你送一把椅子参展，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那可是广交会啊，多少企业挤破头想进去。” 的确，这年头凡是上了点规模的厂子，就没有不想创汇的，尤其是大工厂。 数遍全省，东方重托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大企业，特别是在拖拉机领域，东方重托自称第二，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 但即便如此，东方重托在历届广交会上的战绩也不怎么好。 上一次广交会，东方重托的订货额也不过三十万美刀。 按照现有的汇率，三十万美刀，大约是七十万人民币，单独来看，这无疑是一笔巨资。 可对于一个拥有数千工人的大型工厂，这笔订单就不算什么了。 七十万的订单所产生的利润，都不够发上一个月的工资。 而这已经是全省最好的战绩了。 另外，蔡晓光的父亲是省商业厅的一把手，这没错，呈报哪些企业参展，虽然在他的权利范畴之类。 但真正能否被选入，他就无法一言而绝了。 这事，不仅要经过会议讨论，还要广交会那边点头。 “一把椅子怎么了？” 李杰呵呵一笑，喝了一口浓茶，不紧不慢道。 “你就说吧，那把椅子坐起来是什么感觉？” “是不是比传统的家具坐起来更舒服？” 小青山村呈报的参展商品确实是一把椅子，而且样式也很简约，但这把椅子的设计却不普通。 简而言之，这是一把用弯曲木工艺生产出来的椅子。 弯曲木可以让平常的木头变成一件曲线家具，其实，木材弯曲的工艺已经使用了几百年了。 好看的言情 这不是一项新工艺，如木船，老式的明清家具椅子，木桶等等，都用上了木材弯曲技术。 但这项工艺目前仅仅用在传统家具制作上，现在家具大多没有使用这一工艺。 现代弯曲木最早起源于北欧，先将木材削成厚度不超过一公分的木皮，然后将木皮叠在一起，使用胶水作为粘合剂，最后再采用高温高压的压制方法，制作出想要的弧度。 小青山村生产弯曲木家具的技术并不是这一种。 不用的原因，很简单。 压制木皮的机器，太贵，想要买只有靠进口。 如今的外汇额度要多紧张就有多紧张，即便是东方重托，想要用外汇买机器，也得层层上报，层层审批。 最后还不一定能批的下来。 因此，小青山村加工时用的是古法工艺。 一般而言，古法制作弯曲木家具的办法有两种。 一种是直接把木头丢进水里进行浸泡，等木材软化后，使用特定的模具进行压制，然后阴干定型。 另外一种则是直接上锅，用蒸汽蒸制。 两者的原理其实都差不多，都是借助水汽软化木头，随后再利用工具进行定型。 只是相比于蒸汽蒸制，用水泡发的成功率会更低一些。 以上两种办法是古法，真真正正的古法，传承了几百年的那种。 到了近代，工艺又经过了改良。 新式工艺多了一样以前没有的东西——熨斗。 制作之前，木材先进水里泡发一到两天，然后用熨斗进行熨烫，利用高温和蒸汽达到木材软化的效果。 这种制作方法的优点是需要的工具很少，缺点是需要丰富的经验，熨斗熨烫的时间，既不能太长，也不能太短。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 小青山村一穷二白，虽然缺钱，但别的却是不缺的。 原料？ 满山遍野都是！ 人工？ 人力最不值钱，只要能挣到钱，把人当牲口使都不成问题。 截至目前，小青山村工厂的工人们，大半都掌握了这项工艺。 当然，效率确实有点低，平均生产一把弯曲木家具椅，大约需要两到三个工时，也就是两到三天。 纯手工制作，且熟练度又不够，效率低是正常的。 最终，李杰给这把椅子的定价是二十五块钱一把，换算成美金的话，大概是十美刀一把。 放眼当下，二十五块钱一把椅子，绝对不便宜。 不过，李杰并没有打算赚国内的钱，他要赚的是外汇。 搁在国外，十美金买一个纯手工，纯实木制作的椅子，这个价格还是具有相当的竞争力。 况且，李杰在设计这把椅子的时候，还用上一点点人体力学。 弧面设计的靠背更贴合人体的背部曲线，坐在椅子上能够感受到强烈的支撑杆。 现在的家具设计，考虑的最多的仍是功能性以及美观度。 距离后世大行其道的人体工学椅出现，还有二十余年的时间。 单凭设计，这把看似不起眼的椅子便足以拿捏那些参展的外商。 “舒服是舒服，但再舒服，它也只是一把椅子。” 另一边，蔡晓光还是有些疑虑。 送一把椅子参展，这件事已经够离谱了，更离谱的是一把椅子竟然定价二十五块钱。 一个学徒工的工资才多少？ 一个月的工资只能买上一把椅子。 这椅子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 忒贵了！ 那些外商除非脑子抽了，才会当这个冤大头。 听到这话，李杰笑而不语，蔡晓光的想法很契合这个年代，不仅是他，只怕他老爹也是这么想的。 一把椅子卖二十五，对于绝大多数国内的老百姓而言，妥妥的贵了。 但对于外国人而言，也只是寻常。 七十年代，国内的经济大环境和国外相比，差距无疑是非常大的。 经济差距大，对于金钱的认知自然也有着不小的差距。 定价之初，李杰瞄准的就是国际市场。 眼看李杰沉默不语，蔡晓光不由感到一阵无奈。 这小子，未免也太自信了一点？ 算算时间，吉春市的参展样品应该已经到羊城那边了吧？ 第七十章 现状 “关于小青山村工厂入选报送名单这件事，我个人是不怎么同意的。” 烟雾缭绕的会议室内，一名蓄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语气平澹的表述着个人的建议。 “但光华书记的做法，也是可以理解的，小青山村知青点毕竟是模范知青点。” “他们所取得的成绩，很有借鉴意义。” 每年的广交会都是极为重要的创汇窗口，各省市都高度重视，这一天，商业厅内部又进行了一次例行会议。 几天前，参选企业的样品已经坐上了开往南方的列车。 一共有上百件参选样品，为了运输这批样品，商业厅特地批了好几个车皮。 当然，不是所有参选的商品都递交了样品，像东方重托这样的重型机械企业，只有在正式参展时才会将样品运输到羊城。 不论是重型机械的体积，亦或者是重量，都不太适合进行遴选。 这次呈报的样品基本都是小商品，如纺织品、酒类等快消品，以及东北地区的特色商品。 虽然各式各样的商品很多，其中不乏一些平平无奇的商品，但小青山村送选的椅子，仍是特殊的那个。 像棉布、白酒这类商品的确没有特色，但也不是没有优势，它们的价格足够低。 这就是优势！ 而小青山村的椅子，不仅看起来不出奇，连价格也是相当的昂贵。 另一边，听到副手的发言，蔡光华默默地吸了一口烟。 小青山村能够进入参选名单，不得不说，他的身上事顶着巨大压力的。 身为一家成立不到两年时间的厂子，按照原则，小青山村是无法进入遴选范畴的。 除非商品特别优秀。 站在蔡晓光的角度来看，小青山村送报的商品，其实是很有特点的。 首先，它的造型足够新奇，突破了传统家具的范畴。 虽然椅子的造型看起来很简单，弧形的靠背，约莫五十公分左右的坐面。 从椅子到坐面，再到椅腿，几乎看不到直角，全都是弧形设计。 平心而论，这和国人的审美是不太相符的。 简而言之，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而言，这把椅子的造型有点怪。 如果放到市面上去销售，估计很多人都不会买，一把椅子连个扶手都没有，看起来就不正经。 谁会去买？ 而这也恰恰是蔡光华欣赏的地方。 他是省商业厅的一把手，和许多干部相比，他的职位相当的高，因为工作岗位的关系，他接触过不少国外的新鲜事物。 小青山村生产的椅子，有亮点，虽然用的是传统工艺，但设计的初衷却是别出新裁。 思虑间，蔡光华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副手。 样品几天前就送出去了，现在这个时候再次提起名单的事，很难不让他多想。 很快，蔡光华就收回了目光。 严格来说，这件事确实算是特事特办，有点出格，但是在决定之前，他也是经过反复斟酌的。 一个由下乡知青为主导办成的厂子，这家工厂本来就足够特殊，就像副手说的那样。 很有借鉴意义。 况且，椅子这东西的技术含量并不高，如果小青山村工厂真的能够凭借一把小小的椅子打开局面。 这未尝不是一件美谈。 而投入，不过是一个送选资格而已。 低投入，高回报，这样的买卖，完全做得。 …… …… …… 向阳大街。 小青山村工厂店便坐落在这里，向阳大街的市口其实不算太好，人流量比不上主城区的那几处繁华路段。 但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 小青山村工厂毕竟只是一家村办的集体企业，资金、人脉、体量等等都无法与市里的企业相比。 中午时分，李杰跑完业务回来，尚未进门就远远地看到郑娟在门口揽客。 “这位同志，你看看这椅子，用的可都是山上的好料子，您闻闻，这上面的油漆味还没散呢……” 凑近后，李杰听到这话，嘴角不由微微抽搐。 油漆味还没散。 这句话说得好啊，如果换到后世，客户多半会头也不回地跑路。 因为油漆味没散，代表着它不够环保。 但放到现在，人们的环保意识还没觉醒，油漆味没散代表的是，这东西很新，是刚生产出来的。 人们买家具，绝大多数人都会买新的，越新越好。 忙碌中的郑娟，压根就没有意识到李杰回来了，此刻的她，一门心思只想着做成这单生意。 ‘秉昆’帮了她那么多，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报， 她只想着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帮帮他。 比如多卖点家具。 也正因为如此，即便卖家具没有提成，郑娟仍然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每天从早忙到晚。 除了必要的吃饭和上厕所，她几乎是忙的两脚不沾地。 而她的努力，也没有完全白费。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卖了二十张桌子以及配套的椅子，十几件五斗柜，两件大衣柜。 如果这家店要评选优秀员工的话，郑娟肯定是最有资格的几个人之一。 虽然她创下的销售金额不是最多的那一个，但她却是最努力的那个。 其实，小青山村工厂真正的客户并不是散客，起码现在不是，他们真正的客户是集体单位。 小青山村工厂的缺点和优点一样明显。 工厂的缺点是产品线单一，工人的技术熟练度不够高，但工厂的优点也足够突出。 产品足够便宜。 不论是原料，亦或者人工，成本都很低。 哪怕是李杰，如今一个月的工资补贴也不过二十块。 这收入，妥妥的低收入群体，他一个常务副厂长，收入都比不过一个正规工厂的学徒工。 就这，有时候还不一定能领到。 厂子刚建成没多久，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市场又没有完全打开，厂子的财务状况，很是堪忧。 不止李杰，厂子所有人的工资都没有准时发过。 有时会早一点，有时会推迟，如果遇到资金紧张的时候，甚至会停发一段时间。 倘若时间往后推移个二三十年，这样的厂子，多半是倒闭的料。 第七十一章 学外语，正经的那种 “嗯，嗯。” ………… “不错，不错。” ………… “料子确实是好料子。” ………… 好听的话不停从顾客的嘴巴里冒出来，但到底买不买，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几分钟后，顾客丢下一句话后便步履匆匆的离开了门店，对方走得很急，看起来真像是有什么急事。 看到顾客匆匆离去的背影，郑娟默默的叹了口气。 又没能谈成。 好在她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过去这段时间，她自己都记不清经历过多少类似的场景。 其实，郑娟知道刚刚那个客人购买的意向不是很强烈。 发现这一点并不难，一个真正的想买家具的客人，绝不会将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 一个看自己比看家具还多的人，哪像是真正的顾客。 郑娟知道自己长得比很多人都漂亮，这也是她身上为数不多的优点，如果连这点都没有，她哪还有勇气站在李杰面前。 从小到大，她已经习惯了别人打量她的目光，久而久之，别人目光里隐藏的东西，她隐约能察觉到一点。 刚刚那个客人，看她的眼神虽然热切了一点，但其中并没有带着多少恶意。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跟对方介绍那么久。 咦？ 忽然间，郑娟眼角的余光扫过柜台，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坐在柜台里的人。 踱步走到柜台前，郑娟的脸上洋溢着热情的微笑。 “秉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了。” 李杰抬头面庞，从工作中回过神来，朝着门外看了一眼。 “刚刚那人走了？” “走了。” 说着，郑娟小小的叹了口气。 “唉，今天我还一单都没做成呢。” 李杰看了看街道上稀疏的人流，这种市口，订单少一点，实属正常。 这家店里包括李杰在内一共有四个人，除了郑娟之外，其他三人都不常驻店里。 另外两人和李杰一样，大半时间都在外面跑业务。 严格来说，真正的店员只有郑娟一个人，像李杰他们这种，应该算成业务员。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李杰不吝赞美：“像你这样努力的店员，可不多见。” “哪有。” 郑娟羞怯的摇了摇头：“我卖出去的那点东西，还比不上你卖出去的零头。” 虽然郑娟只是临时工，但身为吉春店的一员，店里的销售金额她还是知道的。 如果只靠她卖出去的那点东西，小青山村的人还不得饿死？ 门店里的销售，大半都是靠‘秉昆’一个人维系着。 另外，她还听赵红星说过一件事，未来，小青山村生产的东西也许还能对外出口，卖给外国人。 为此，‘秉昆’还特地要求赵红星学了一门新的语言——英文。 郑娟和赵红星的关系不错，她私底下听赵红星抱怨，英文太难学了。 ‘周厂长’的要求比学校老师的要求还高，不仅要能看，会写，还要会说。 这不，产品能否入选暂且不提，小青山村知青点的英文学习小组倒是率先成立了。 从去年年底开始，学习小组的成员就开始学习这门新的语言。 不同于后世，对于六七十年代的学生而言，英文的确是一门很陌生的课程。 六七十年代占据主流的外语还是俄语，绝大多数学生接触到的第一门外语，就是俄语。 为了学习英语，小青山村知青点的知青们可是吃足了苦头。 白天在工厂里上班，晚上还要聚到一起学习，这日子过得可太‘充实’了。 得知英文学习小组的事后，郑娟便偷偷的找到赵红星，希望也能加入进去，跟着他们一起学。 虽然郑娟没读过什么读得不多，不代表她是文盲。 何况，对于一门陌生的课程，不论是郑娟，亦或者是知青点的知青，他们的起步线差得并不远。 郑娟的请求很快就得到了赵红星的回应。 赵红星是个聪明人，郑娟学英文的目的是什么，她看的很清楚。 这明显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其实，两人认识没多久，赵红星就看出了郑娟喜欢他们‘点长’。 赵红星很佩服郑娟的勇气，‘点长’在他们知青点可是出了名的难追，多少小姑娘喜欢‘点长’？ 这些姐妹们前仆后继，结果没一个成功的。 而她赵红星，就是那第一个带头冲锋的。 一开始被‘点长’拒绝，赵红星好是怀疑了一阵，时不时的怀疑自我，是不是自己魅力不够。 后来，看到姐妹们接二连三的失败， 慢慢地，赵红星也就看得澹了。 不是她没魅力，也不是她不够优秀，而是‘点长’太……太……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对了！ 高冷！ 太高冷。 别看‘点长’对谁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可一旦涉及到男女方面的事，‘点长’就像变了个人。 言情 正因为‘点长’出了名的高冷，赵红星才对郑娟产生了好奇。 ‘点长’忽然招了一个女孩子进门店，虽然只是临时工，但这也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知青点那边对于郑娟的议论可不少。 姐妹们晚上经常会讨论到这件事，郑娟到底是什么人？‘点长’为什么要把她招进来？ 他们俩个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关系？ 赵红星和郑娟最初认识是因为好奇，但随着接触，她渐渐发现了郑娟身上的闪光点。 首先，郑娟很漂亮，这是母庸置疑的。 其次，这姑娘很有韧劲，心里有着一股气，一股不服输的气。 最后，她的人也很好。 于是，赵红星和郑娟就成了好朋友，很要好的那种，熟悉之后，她还客串了一把狗头军师，平时没少给郑娟出谋划策。 只可惜，她的很多建议，郑娟都没有接受。 少顷，郑娟的眉宇间爬上了一种名为‘犹豫’的情绪，她努了努嘴，似乎想开口，可话到嘴边，她的嘴巴又阖上了。 “怎么了？” 看到这一幕，李杰摸了摸下巴，直言道。 “那个……那个……” 犹豫片刻，郑娟鼓足勇气道。 “我想和你学外语！” 第七十二章 你好，1973 1973年2月2号。 除夕。 又是一年春节，今年过年周秉义和郝冬梅虽然没能回来，但另外一个重要人物却是回来了。 周志刚特地请了假，赶了回来过个好年。 在西南地区这几年，周志刚无时无刻不牵挂家里，今年稍微松了点口子，他立马向上级递交了申请。 去年年中，周蓉和蔡晓光结了婚，按道理来说，结婚第一年她应该在男方家过年的。 一来是风俗如此，二来嘛，周家和蔡家的地位差距有点大，一个是高干家庭，一个是普通工人家庭。 不过，蔡家并不是那种把门当户对看得比较重的家庭。 蔡晓光和周蓉的婚事，双方家庭都很满意。 周家满意的是蔡晓光这个人，显然，他非常喜欢周蓉，以蔡晓光的性子，周蓉嫁过去之后，肯定不会受什么委屈。 蔡家满意的同样是周蓉这个人，儿子喜欢，他们做父母的也就喜欢。 至于，联姻这种事，压根就不在他们家的考虑范畴之内。 此外，蔡家和周家之所以关系好，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因素。 凭借小青山村的典型事迹，蔡光华不仅坐稳了商业厅一把手的位置，而且还在上面挂了号。 1972年春天，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小青山村跟着江辽省代表团一起，踏上了开往南方的火车。 纸是包不住火的，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小青山村是关系户的传闻顿时在代表团里传开了。 彼时，代表团里的其他企业纷纷怀揣着异样的目光。 不少人私底下更是讨论，等到了会场，可得好好看看小青山村的笑话。 一把椅子卖十美金？ 傻子才会买！ 然而，等广交会正式开始后，结果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小青山村竟然凭借一把平平无奇的椅子，一举拿下了十万美金的订单。 在这个年代，十万美金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东方重托，几千人的大厂子，历届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三十万美金。 人家卖的是什么？ 重型拖拉机，哪怕是最便宜的一辆也得几百美金，而小青山村卖的是什么？ 椅子，木头做的椅子，一把十美金。 十万美金意味着所有客商一共订了一万把椅子。 甚至，如果不是考虑到无法交付的问题，小青山村工厂接到的订单还要更多。 一看到小青山村创下的‘奇迹’，许多跟着参会的企业当即眼红了。 同时，也有不少同行升起了copy的心思。 不就是一把椅子吗？ 随便找几个木工师傅，谁不会坐？ 你卖十美金？ 好，下一次我只卖八美金，退一步而言，即便是卖五美金一把，也不是没有赚头。 这些企业的心思，并没有瞒过李杰的眼睛，他知道那些来展位上套近乎的，打得是什么主义。 别说是七十年代，就是到了21世纪，抄袭同类商家的事也是屡禁不止。 况且椅子确实也没什么技术含量。 会被抄袭这件事，他早就有心理准备。 反正以小青山村的产能，也无法满足所有的客商。 十万美金的订单，足够让他们忙上一整年了。 因此，72年秋季的广交会，小青山村工厂并没有继续参加。 等代表团回来后，李杰也知道了会上发生的事。 秋天的展现会上，出现了大批的同类型椅子，不论是外型还是原材料，几乎和小青山村的产品一模一样。 为了获取更多的订单，友商之间更是打起了价格战。 然而，令许多企业意外的是，他们的成绩并不怎么好，即使降低了售价，成绩最好的，也就拿下了一万美金的订单。 这成绩，完全无法和小青山村相比。 事后，江辽省代表团的团长还特地问过李杰，为什么同样是椅子，外商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不仅是代表团团长有此疑问，蔡光华同样也有类似的困惑。 当时，他正准备向全省推广小青山村模式，挑选部分符合条件的知青点，成立同样的工厂。 对于这个问题，李杰给出了解释。 小青山村生产的椅子，看似很寻常，老师傅似乎都能学会，但真到了生产那步，差异就出来了。 众所周知，不同人种的身体是存在差异的，李杰设计的曲线，明显更贴近外国人的体型。 这一点，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 另外，外国人也不傻，春天时，同样的椅子卖十美金一把，到了秋天，椅子的价格直接跌倒了五美金一把。 《控卫在此》 雪崩般的降价，着实让人看不懂。 但看不懂归看不懂，却不妨碍他们获取更多的利益。 降价？ 慢慢降，降到满意为止。 根据代表团的口述，展会临近结束时，甚至有人开出了两美金一把椅子的地板价。 两美金，抛开所有的成本，估计还要亏一点。 但毕竟是外汇，有些企业为了创汇，亏一点也捏着鼻子认了。 秋天展会上发生的事，也让蔡光华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价格战打得太过惨烈。 幸好他还没有正式实施‘向小青山村’学习的计划，如果真的把厂子建起来，拼了命的生产同样的商品。 等到来年，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倘若和秋天一样，届时能不亏本就算不错的了。 有鉴于此，他及时叫停了推广计划。 不过，有些事情一旦起了头，就没法停下了来。 蔡光华也不是彻底的叫停，而是换了个主题。 到底换什么主题，他还特地问了问李杰的建议。 李杰没让他失望，一句‘学习小青山村精神’成了新的口号。 号召全省知青，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因地制宜的选择合适的生财之道。 不要盲从。 小半年过去，这句口号传遍了全省的知青点。 随着口号的传播，小青山村知青点彻底出名了，同时，身为主导者的李杰，也跟着出了大名，报纸都上了好几次。 既有市里的，也有省里的。 简而言之，李杰成了全省知青的学习对象，成了大名人。 多亏现在的媒体还不够发达，在他的刻意要求下，他本人的影像资料并没有传开。 这也让他少了许多不必要的困扰。 第七十三章 催婚 傍晚。 光字片周边，鞭炮声此起彼伏，鞭炮响的最热烈的时候，周家的团圆饭已经开席了。 考虑到周志刚难得回来一趟，蔡晓光和周蓉一起回来了，本来他们是准备晚上留在这边的。 但周志刚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 他是那种别人敬他一尺，他敬别人一丈的人。 为了这事，周家特地开了个早席，下午三点不到，周家就吃起了年夜饭。 一个多小时过去，这桌饭也接近了尾声。 周志刚转头看了眼时间，举起酒杯道。 “来，大家一起举杯，喝完这杯，晓光，你带着周蓉赶紧回去吧，别让你爸妈等太久。” 此话一出，桌上的人顿时举起酒杯。 饮下杯中酒之后，蔡晓光这才开口道。 “爸，您平时难得回来一趟，待会我和周蓉陪你聊会天再走。” “那怎么行呢！” 周志刚想也不想地摇了摇头。 “我在家又不是待一天两天，想聊天，什么时候都可以，今天是除夕夜，你们早点回去。” 眼看周志刚态度坚决，蔡晓光也不好拒绝，他只得看向了一旁的周蓉，给她使了个眼色。 两人相识多年，虽然蔡晓光什么话都没说，但周蓉还是精准的领会了蔡晓光的意图。 只见周蓉笑嘻嘻的端起酒杯，娇声道。 “爸，我敬你一杯，感谢你不远千里给我们带的礼物。” 周志刚斜瞥了周蓉一眼，知女莫若父，从小看着周蓉长大，这丫头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他还能不清楚？ 不过，今天日子特殊，大过年的，周志刚也不想扫兴，端起酒杯和周蓉碰了碰。 等酒下肚了之后，周志刚目光一转，瞧向了闷头吃饭的小儿子。 女儿的心思，他知道，也理解。 但这么做不合适。 人蔡家做的已经很到位了，直接让蓉儿这对新婚夫妇来到他家过年。 他不能不懂事。 该回去还是得回去。 何况，过年求得就是一个团圆，这饭也吃了，酒也喝了，目的已经达到了。 周家这年过得热闹，蔡家也得过个热闹年。 “秉昆，陪你姐，姐夫喝一杯，然后你送送他俩。” 听到这话，周蓉朝着蔡晓光翻了个白眼，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 ‘我老爹是一家之主，他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办法。’ 蔡晓光心领神会，同样回了个无奈的眼色。 ‘我懂。’ 这边，两人无声的交流完毕，那边，李杰举起了酒杯，依照周志刚的嘱咐道。 “姐，姐夫，祝你们来年心想事成。” 三人一起将杯中酒喝完，周蓉和蔡晓光先后二老打了声招呼，然后三人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刚到门口，人还没院门，周蓉便止住了步子，回头摆了摆手。 “秉昆，你赶紧回去吧，别送了。” 李杰摇了摇头，‘认真’道：“这怎么行了，老头子可说了，让我们把你送到家门口的。” “你怎么不懂事呢！” 一听这话，周蓉瞬间急了。 “今天什么日子，你让爸妈两个人在家，多冷清啊，而且这回去的路，我和你姐夫不知道走了多少遍，哪还要你送？” 看到周蓉较真的模样，李杰忍不住乐了。 “你笑什么啊？” 眼见李杰忽然笑了起来，周蓉有些不解，又有点生气。 好好说话，笑什么笑？ “你……” 周蓉抬了抬手，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蔡晓光给制止了。 “蓉，你误会秉昆的意思了。” 周蓉面露疑惑的看着丈夫，眼看如此，蔡晓光顿时笑了笑，跟着解释道。 “秉昆这是被你爸特地打发走得啊。” “你想啊，咱爸这一去就是好几年，咱爸和咱妈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总得说点贴心话吧？” “这时候，咱们下辈在场，总归不太适合吧？” 闻言，周蓉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好像确实是这样？ “好了，咱们走吧。” 眼看周蓉明白了，蔡晓光大手一挥，拉着周蓉的小手便往外走去。 家里人还等着他们回去吃年夜饭呢。 两人刚抬脚，周蓉还不忘回头瞅了李杰一眼，眼神里满是得意的神色，似乎是在说。 ‘单身狗，羡慕吧？’ ‘还不快抓紧找个媳妇！’ 看到这一幕，李杰不由莞尔一笑。 周蓉这还真是深切的贯彻了李素华的吩咐，时刻不忘提醒他，赶紧结婚。 催婚这种事，即便是李杰，也是避免不了的。 不论他经历了多少个世界，心理年龄有多大，在长辈眼中，他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什么年纪办什么事，二十多岁的年纪，最该办的就是婚姻大事。 二十二岁了，连个对象都没有，可把李素华给急坏了。 如果说小儿子不够优秀，李素华还能理解一些。 但数遍同龄人，小儿子绝对是最优秀的那一撮人，谁家孩子，二十出头就上报了？ 谁家孩子，二十出头就能当上厂长？ 哪怕是个副的，那也是厂长，正儿八经的那种，手底下管着百来号人呢！ （小青山村工厂得到订单后，扩大了，不然的话，无法完成十万美金的订单） 李素华知道女婿和小儿子关系好，曾经找蔡晓光打听过，结果这一打听，差点把她给气坏了。 许多姑娘都喜欢‘秉昆’，不少人还主动发起了追求。 可‘秉昆’这孩子倒好，一个都没接受，直到现在还是单身。 “唉，你说这孩子，可咋办哦。” 另一边，等李杰三人走后，李素华立马向丈夫倒起了苦水。 “别人像他这么大时，哪个都结婚了。” “咱们光字片这边，跟秉昆差不多大的，基本都结了，就剩下他一个了。” 说着，李素华语气微顿，犹豫片刻道。 “当家的，你说秉昆这孩子是不是……” 周志刚眼睛一瞪，没好气道。 “你在这胡思乱想什么呢。” “秉昆不是说了嘛，厂子里工作忙，暂时没有精力搞对象。” “再说了，他今年才多大？” “二十一岁！” “看把你给急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二十五六了呢。” 相比于李素华，周志刚更能体会儿子的处境，一个上百号人的厂子，可不是那么好管的。 男人以事业为重，这没错。 第七十四章 别催了，我有女朋友 “什么二十一岁！” 李素华回瞪了丈夫一眼，如果是别的事，她多半会听丈夫的，但涉及到小儿子的终身大事，她是寸步不让。 “二十一岁还小啊？” “待会等秉昆回来，你必须要和我站在一边，催他抓紧定下来，即使明年不结婚，也得把对象先找好。” 眼看媳妇针锋相对，周志刚不由感到一阵无奈。 姻缘这种事，哪有强求的嘛。 强扭的瓜不甜！ “老周，你听到了没有？” 一看丈夫默然不语，李素华立马催他当场表态。 “好，好，好。”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恰逢过年，周志刚可不想和李素华吵上一架，只得点头道。 “回头我就好好说说秉昆。” “不过，你得答应我，这事你不要插手，我找他单独说。” “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复，李素华立马喜笑颜开，只要周志刚和她站在一边，她可不管丈夫用什么办法。 “这还差不多。” 不多时，李杰回到了家中，刚一进门，周志刚和李素华两人的目光便齐齐看向他。 这架势就跟三堂会审似的。 “怎么了这是？” “秉昆，你过来。” 周志刚拍了拍身边的椅子，整个人看起来很是严肃。 李杰踱步来到他身旁坐了下来，人刚一坐下，屁股都没焐热，周志刚便开门见山道。 “你今年二十一，过完年就二十二了。” 这话一出口，李杰立马明白了问题出现在了哪里。 催婚啊这是。 平时李素华可没少在他耳边念叨，每次回来都没落下。 另一边，周志刚自顾自地继续道。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大哥都出生了。” “秉昆，我知道你平时工作忙，但个人问题也要考虑嘛。” “成家立业，古人也是先成家再立业。” 听到这里，周志刚接下来会说什么，李杰是心知肚明，他连忙抬手制止道。 “爸。” 说着，他又看了看一旁的李素华。 “妈。” “其实你们的意思，我都懂。” “今天您二老正好都在场，我向你们保证，明年的今天，一定把你们未来的儿媳妇带回来。” 周志刚和李素华默默的对视了一眼，李素华的眼中更多的是惊喜，而周志刚的眼神中则满是惊讶。 现在的情况，好像和老伴说的不太一样嘛？ 周志刚如是想到，听‘秉昆’这话的意思，他应该是有对象了才对，不然的话，哪敢直接放这样的话？ 一旁的李素华在惊喜过后，立刻回忆起了一件事。 小儿子可是有前科的人！ 两年前，这小子就跟她信誓旦旦的保证有对象了，结果那事压根连个影子都没有。 这一次，她可不会上当了。 一念及此，李素华脸色一板，冷着脸道。 “别跟我耍花腔，你现在到底有没有对象？” “如果有的话，现在就告诉我，如果没有，也说清楚，我好给你安排相亲。” 此时，李素华哪还记得先前和周志刚的约定。 约定什么的不重要，小儿子尽快结婚才重要！ 好好的人，长得又不丑，工作又好，能力又强，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老是不结婚，算个什么事？ 李杰叹了口气：“妈，你让我把话说完啊。” 闻言，李素华双手环胸，斜瞥了他一眼，虽然没说话，但她的举止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狼来了这种事，可一可二不可三。 李杰知道上一次骗了李素华，她现在心里肯定有怀疑。 “要不，等年过去了，我把姑娘带来给您二老看看？” 李素华先愣了一下，随后脱口而出道。 “你有对象了？” 一旁的周志刚虽然没有出声，但他的目光也牢牢地锁定在李杰身上。 显然，他也很关心这件事。 “有了。” 李杰点了点头，坦然道：“这姑娘，您其实也见过。” “我见过？” 言罢，李素华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几个人选。 哪家姑娘？ “妈，您还记得那次过来咱家送东西的姑娘吗？” 李杰也没有卖关子，直接道出了女朋友的身份，也就是郑娟。 前不久，两人算是确定了关系。 其实，拖到现在才确定关系已经算迟得了。 李杰很早就知道郑娟喜欢他，但他一直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之所以揣着明白装糊涂，主要是李杰自己的原因。 自从他获得系统至今，前前后后一共经历了二十多个副本，其中有单身的，也有结婚的，有的连孩子都有了。 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不会轻易的爱上一个人了。 结婚这事，必须要以爱为基础，如果只是单纯的为了任务，从而选择和郑娟结婚。 这不仅是对郑娟不负责，同时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因此， 李杰一直和郑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直到心中产生了真正的悸动，他才主动踏出那一步，和郑娟挑明了关系。 漂亮、乖巧懂事、勤劳且任劳任怨，郑娟几乎满足了男人对女人的所有幻想。 这样的姑娘，值得爱，也值得被爱。 “郑娟？” 仔细想了好一会，李素华道出了一个名字，她隐约记得那姑娘是叫这个名字。 虽然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但那姑娘长得漂亮，数遍光字片，除了周蓉，再也找不到比她更标致的姑娘了。 所以，李素华对郑娟的印象特别深刻。 “对。” 李杰点了点头，感慨道：“您还记得啊？” “别打岔！” 李素华这次多留了个心眼，这一次，可不能让小儿子三言两语地糊弄过去。 眼见为实！ 到底是不是真的，得亲眼看到才算数。 紧接着，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拍板道。 “也不要什么年后了，这样，等大年初四……” 说着，李素华语气顿了顿。 “算了，大年初四太早了，大过年的，都要走亲戚，改到初八吧。” “就这样，初八你把人姑娘领到家里吃顿饭。” “那时你爸正好也没走，回头再把你姐，你姐夫一起叫上，咱们一家人好好请人姑娘吃顿饭。” 李杰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李素华，心里想着，这哪是请人吃饭啊，分明是真正的‘三堂会审’啊。 不过，丑媳妇最终还是要见公婆的，如果郑娟知道这事，想必也不会拒绝。 “好。” 于是，李杰便点头应下了这事。 第七十五章 出马 初二这天，周蓉领着蔡晓光回到了娘家，然后她就从老娘的口中得知了最新情报。 ‘秉昆’有对象了！ 对象叫郑娟，她家的条件好像不太好，她是郑母捡来的孩子，上不了城市户口。 她的养母年纪不小，平时靠打零工度日。 另外，郑娟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她弟弟跟她一样，也是郑母捡来的。 弟弟郑光明的眼睛还有眼疾。 得知这些消息，周蓉倒没有看不起人家的家庭，她只是感慨，原来郑娟身世居然这么悲惨。 和周蓉相比，郑娟确实挺惨的。 没有户口，也就意味着上不了学，同时也没法找到工作。 这么多年过去，想想也知道日子过得有多艰难。 上午时分，周蓉忙完厨房里的活计，偷偷的来到李杰面前，笑吟吟的提出了一个建议。 “秉昆，你啥时候把你那对象约出来，我们单独见见。” 李杰瞥了一眼周蓉，她打得是什么主意，哪能瞒得过李杰。 约郑娟出来嘛，无非是提前满足一下好奇心，另外，估计还会提前给郑娟提个醒。 “你着啥急？” “初八就能见到了。” 正因为了解，李杰才不想搭理周蓉，反正早晚都会见到的。 早见晚见，还不都一样？ “嘁！” 周蓉撇了撇嘴，挥了挥小拳头。 “小气吧啦的。”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便走，其实，她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即使李杰答应了，她多半也没时间去见。 过年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除了团圆，就是走亲戚了。 周家的亲戚不多，两三天就能走完，但蔡晓光那头的亲朋好友就多了，三两天的时间，根本就不够。 年前，蔡晓光就和周蓉复盘过了，今年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走访的人肯定比较多。 即便剔除一些平时不太来往的亲戚，估计也要花个十来天的功夫走亲戚。 从大年初三开始，一直走到正月十五，差不多能走完。 八卦完了，周蓉顿时感觉没事可做了，屋里屋外逛了一圈，最终还是拉着蔡晓光出去了。 她准备领着蔡晓光出门逛一逛。 过年期间，光字片周围还是很热闹的。 结果，周蓉前脚刚出门，人还没走出巷子就碰到一个人。 巷口。 乔春燕定定的站在周蓉面前，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她的眼眶明显带着细密的血丝，像是没睡好，又像是哭过。 只见她直愣愣的挡在路中央，也不说话。 看着乔春燕一脸憔悴的样子，周蓉先是愣了愣，随后转念一想，立马猜到了些什么。 这丫头估计知道‘秉昆’的事了。 周蓉几乎是看着乔春燕长大的，打小乔春燕就喜欢到他们家来，尤其喜欢跟着‘秉昆’。 一天到晚‘秉昆哥’长，‘秉昆哥’短的。 春燕和‘秉昆’算是青梅出马，对于这丫头，周蓉也是比较喜欢的，大大咧咧的，很爽快，人也勤快。 等两人长大后，周蓉也知道春燕的心思。 但周蓉是一个坚定的‘自由主义’者，恋爱这东西，必须是自由恋爱才好。 像感情这么私密的事，外人是决计不能插手的。 现在，‘秉昆’有了对象，可这对象却不是春燕，对此，周蓉的心里只有惋惜。 其他的想法，她是一点也没有。 何况，春燕的条件也不差，人长得漂亮，工作也好不错，虽然是在澡堂里上班，做的是给人修脚的活。 但革命工作，不分贵贱。 澡堂是国营的，这年头，有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绝对算是不错的条件了。 即使‘秉昆’这边没戏，以春燕的条件，找个好人家也是不难得。 另一边，蔡晓光看了看媳妇，又瞧了瞧堵在前面的乔春燕，随后他很有眼力见的拍了拍周蓉，示意自己先离开一会。 收到蔡晓光的请示，周蓉点了点头，她也想好好和春燕聊聊。 天涯何处无芳草这句话，虽然多用于男人，但女人也不是不能用。 毕竟，男女平等嘛。 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周蓉觉得自己有义务好好劝劝乔春燕。 把周蓉让给了乔春燕，蔡晓光顿时没了去处，尽管他对光字片也很熟，但一个人出去逛街有什么意思？ 左右环视一圈，蔡晓光选择了打道回府。 周家小院。 看到去时两人，回来只有一人，李杰不觉有些意外。 “姐夫，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这边，蔡晓光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妹夫，而后走到李杰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感慨道。 “你小子， 真是把人伤的不浅哦。” 乔春燕刚刚的状态，蔡晓光很熟悉，想当年，得知周蓉喜欢一个诗人时，他的状态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完全一致。 那种心碎的感觉，即便时隔多年，他仍然记忆犹新。 太痛了。 彻夜难眠时，他甚至躲在被子里哭过。 当然，这一切只是深深地埋藏在他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望着蔡晓光感慨不已的样子，李杰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打得什么机锋？ 李杰正准备问问蔡晓光，结果一眨眼的功夫，这家伙就溜进了屋里。 眼见如此，李杰顿时笑着摇了摇头。 憋着吧，尽管憋着，反正他是不会主动去问的。 过了一会，眼看妹夫仍然不为所动，蔡晓光这边反倒是有点忍不住了。 他刚刚是故意那么做的。 在他面前，‘秉昆’永远是不徐不疾的样子，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虽然两人关系很好，但有时候蔡晓光还是有点小嫉妒的，这不，今天好不容易歹着了一次机会。 他想看看‘秉昆’急起来到底是什么样。 然而，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料的却是相差甚远。 左等右等，也没等到‘秉昆’主动找他，等着等着，周蓉都回来了，‘秉昆’那边还是没动静。 很快，蔡晓光就没心思去关心这些了，因为他看到周蓉回来时，神态很是放松。 一般而言，只有解决了某些大事时，周蓉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自己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蓉儿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第七十六章 得意的周蓉 “这么快就回来了？” 蔡晓光没好意思直接去问，毕竟那样的话，会显得很八卦。 一个男人，怎么能那么八卦呢？ 所以，他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似乎就是随口那么一问。 “嗯。” 此刻，周蓉的心情明显很好,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 “事情解决啦！” “解决？” 蔡晓光不解道：“什么解决了？” “还能是什么事？” 闻言，周蓉翻了个白眼，轻轻的敲了敲蔡晓光的胳膊。 “当然是春燕的事啊。” “我跟你讲。” 紧接着，周蓉便开始兴致勃勃的讲述着她刚刚的壮举。 乔春燕显然是受了情伤，‘秉昆’虽然是无意的，但到底是因为‘秉昆’，春燕才会表现得那么伤感。 身为‘秉昆’的姐姐,周蓉自然有义务帮弟弟擦屁股。 所以,她逮着乔春燕就是一顿忽悠，不，应该说是劝解。 彼时，周蓉深入浅出的分析了一遍乔春燕的心态，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 最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乔春燕对‘秉昆’的感情不是爱情，更多的是亲情，而乔春燕之所以误会，那是因为她还没有遇到那个让她怦然心动的人。 世界那么大，她建议乔春燕多出去走走，多认识一点人，争取早一点找到那个灵魂伴侣。 另外，她还向乔春燕吐槽了弟弟的缺点。 比如什么太闷了，一点也不幽默，再比如,有时候‘秉昆’会显得很独断，不给别人拒绝的机会。 等等之类的,周蓉说了不少,其中一半是她平时的体会，一半是她临时编出来的。 目的嘛，当然是为了转移乔春燕的注意力，让春燕尽快的将目光转移到别人身上。 不得不说，周蓉这次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她跟乔春燕仔细地分析过，喜欢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感觉。 譬如，整个人会变得多愁善感，倘若发现对方的语气不对，很可能会难过一整天。 还有，人会变得爱吃醋，凡是ta身边的异性朋友，都会触动到自我。 类似这样的话，周蓉一口气说了不少，乔春燕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该如何辨别真假。 她默默地在心里坐了一番对比，结果发现有的情况符合，有的却不符合。 被周蓉这么一通忽悠，且不说乔春燕是否走出情伤,她心里的确产生了一丝怀疑。 自己真的喜欢‘秉昆’哥吗？ 如果没有接受周蓉的论调,她大概率会回答的毫不犹豫。 但现在，她着实分不大清了。 片刻后,周蓉终于讲完了刚刚的所作所为，只见她眉头一挑，神色中露出些许得意。 “怎么样？” “厉害！” 蔡晓光非常配合的竖起大拇指，周蓉的神情，明显是想得到赞美的话，这点眼力见，他还是有的。 “那是。” 周蓉得意的笑了笑，而后她转头朝着门外瞧了一眼，低声提醒道。 “对了，这事你可别跟秉昆说。” 在她看来，开导春燕本就是她身为姐姐的义务，再过几天，‘秉昆’就要带着那个叫‘郑娟’的姑娘上门了。 这种时候，春燕的事最好不要让‘秉昆’知道。 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 “嗯。” 蔡晓光笑吟吟的点了点脑袋，给了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 …… …… 时光匆匆。 转眼间，初八到了。 这天清晨，郑娟起得很早，准确来说，她昨晚几乎就没怎么睡。 晚上八点上床，睡了不到四个小时，人就醒了，然后便再也说不着了。 只睡了四个小时不到，按道理来说是会犯困的，可郑娟却惊奇的发现，她一点也没有困意。 相反，她整个人精神的不行。 天刚蒙蒙亮，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彼时，母亲和弟弟还沉睡在梦乡里。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外屋，翻开柜子，数着她那不多的衣服，翻来覆去也没想好今天该穿哪一件衣服。 老年人睡眠很浅，没过多久，郑母就醒了，一看炕上只有光明一个人，她顿时爬了起来。 来到外屋，她看到了郑娟正站在一堆衣服前发呆。 看到这一幕，郑母的嘴角荡起了一抹暖心的笑容。 今天要去周家吃饭这事，她很早就知道了。 只是，她本人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当年，她和丈夫结婚之前，连面都没见过，全程都是由父母决定的。 婚后没多久，她丈夫就意外去世了。 在那个年代，结婚不久丈夫就死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个克夫的名头绝对是少不了的。 后来，不出意外，她回了娘家，再之后，战争夺走了她全家人的性命，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等到建国那年，郑母的年纪已然不小了，那时她也没了再嫁的心思。 纵观郑母的大半生，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她是不懂得。 “在想穿哪件衣服？” 这时，郑娟的心神还沉浸在选衣服上，压根就没察觉到身后来了个人，直到母亲的话响在耳畔，她这才惊醒。 “嗯。” 郑娟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呐呐道。 “穿什么衣服，不重要。” 虽然郑母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但活了大半辈子， 见得多了，给出一些建议还是不成问题的。 “秉昆这孩子很好，可见他家里人也不会太差。” 歹竹是出不了好笋的，唯有积善之家才能培养出‘秉昆’这样的孩子。 “你啊，平时什么样，今天就什么样。” “这样好吗？” 听到这话，郑娟有些茫然，以平时的打扮去‘秉昆’家里，会不会显得不够正式？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不得给‘秉昆’父母留下个好印象？ “事久见人心。” 郑母面露慈爱，轻轻的握住郑娟的手。 “日子不是一天过得，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着，郑母微微一顿，她觉得有必要给自家丫头鼓鼓气。 “再说了，咱家姑娘也不差啊。” “人美心善，勤劳又持家，如果我是秉昆父母，对这样的儿媳，肯定会满意的。” 郑母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却响起了一声叹息。 这丫头心中的自卑，做母亲的岂会不知道。 ‘都是自己和光明拖累了她’ 第七十七章 分家 和郑家的氛围相比，周家这边显然要更加欢快。 两天前，李素华就开始筹备今天的见面，老大和老二都结婚了，唯独剩下小儿子，可不得好好准备准备。 上午八点，周家厨房里的灶火已经升了起来，李素华一边做着饭，一边时不时的朝着门外瞄上一眼。 “蓉儿这丫头，怎么还没过来。” “真是一点也靠不住。” 昨天李素华还特地给女儿打了个招呼，让她今天早点回来帮忙。 结果倒好，这都八点多了，人还没回来。 暗自吐糟了一阵女儿之后，李素华又冲着外面喊道。 “秉昆！” “你走了没有？” “还没呢。” “这都几点了，还不快点过去接人！” 一看儿子还没出发，李素华不由催促道。 “再不去，一会儿人都要来了。” 听到这话，李杰不禁感到一阵无奈。 他之前明明跟老娘提过，自己和郑娟约好了，早上十点过去接人。 现在才八点多，李素华就开始催。 不过，他也能理解。 李素华一直心心念念他的终身大事，如今好不容易看到影子了，激动一点也正常。 随即，李杰朝着厨房里回了一声。 “好，我待会就去。” 可以想象，如果不出门，李素华肯定会一直催，与其这样，不如早点过去。 多出来的这点时间，他还能和郑娟聊聊工作。 明年，不，应该说是今年的广交会，小青山村肯定是要继续参加的，只是这次的商品势必要换一换。 厂子扩大了不少，单纯的卖老产品，只怕养活不了偌大的工厂。 今年工厂主打的产品是沙发。 同样的，沙发的设计思路仍然是出自后世，相比于市面上千篇一律的沙发产品，小青山村生产的沙发极具视觉冲击力。 李杰大胆的启用了纯色的设计，突破现有家具的单调取色，以蓝、红、橙为主打。 如今沙发已经进入了正式生产阶段，过了正月十五，工厂会运一批样品到市里的门店。 李杰要和郑娟商量的便是沙发的事。 目前，沙发单纯的只做展示，等到展销会结束后，才会正式接受订单。 “别待会了，现在就去！” “知道了，这就去。” 眼见李素华一再催促，李杰只得套上厚厚的大衣，简单的拾掇了一下就出门去了。 这边，李杰前脚刚走，周蓉后脚就回来了。 看到只有周蓉一个人回来，李素华不由意外道。 “怎么就你一个？晓光呢？” 周蓉解释道：“厂子里临时有事，把晓光给叫过去了，不过他临走之前跟我说了，中午一定赶回来。” 一听是公家有事，李素华顿时语气一变。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跟晓光说说，厂子有事，还回来做什么，公家的事更重要。” 周蓉莞尔一笑：“妈，您可是咱们家的老佛爷，您老人家都下了懿旨，晓光哪敢不听啊。” “去，去，去。” 李素华嫌弃的摆了摆手：“都什么年代了，还老佛爷，亏得你还读过书呢，破四旧算是白学了。” “妈，您还知道破四旧呢？” 周蓉哈哈一笑，如果换做是别的地方，她肯定不敢如此大胆，但这是在家里，偶尔放肆一点也没什么。 看到女儿越说越没边，李素华当即瞪了她一眼。 “别贫了，赶紧去把菜洗洗，一会你弟就要回来了。” “哦。” 周蓉吐了吐舌头，踱步来到案板前，拿起一颗大白菜就往门外的水池赶去。 婚后，周蓉着实改变了不少，起码她现在不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了。 结婚之前，蔡晓光是住在家里，吃饭什么的，从不用自己做。 结婚之后，他和周蓉并没有和长辈住一起，而是搬到了外面，单独居住。 至于房子的问题，自然是分配的房子。 自打搬出来之后，吃喝就得自己动手了，蔡晓光心疼媳妇，也跟着学起了做饭。 但他的厨艺简直比周蓉还要差。 被逼的没办法了，周蓉只得拿起了锅铲和菜刀，当起了大厨。 屋里。 除了女儿刚回来时露了个头，其他时间，周志刚一直待在屋里。 此时，他面前摆放了一堆东西，其中既有花花绿绿的票子，也有银行的存折。 三个孩子都成家了，有些事也该做了。 虽然周家不是什么富裕之家，但家底还是有一些的，这些年，周志刚和李素华两个也存了不少钱。 大儿子远在边疆，一时半会估计也回不来。 那边的条件艰苦，周志刚和李素华一直想补贴一点给他们夫妻， 但是却遭到了秉义的强烈拒绝。 眼下，小儿子也快结婚了，正好借着‘分家’的机会，一次性补给秉义夫妇。 当然，‘分家’只是借口，周志刚做这个决定，主要是为了让子女们过得更好一点。 沉吟半晌，周志刚将桌上的东西分成了三份。 第一份最多，家里的大部分现金和存折都在这一堆里，这是分给周秉义的。 和其他两个孩子相比，老大的条件是最差的，况且秉义和冬梅还有孩子要养。 他们理应分得更多一点。 第二份是一小部分现金和一张二百块钱的存单，这是分给周蓉的。 分给周蓉的少了一些，不是因为周志刚偏心，也不是因为周蓉是女儿，而且出嫁了。 而是因为三个儿女中，周蓉的生活条件是最好的那个。 蔡晓光年纪轻轻就是重托厂的中层干部，周蓉虽然不是干部，但收入也不算差。 所以，周志刚才会给周蓉分得少一点。 最后一份，单独来看是最少的那一份，仅有一张房契以及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然而，如果论价值，这一份却是最多的。 房契是光字片老屋的，而盒子里装着的则是周家的传家宝，一支满绿的翡翠手镯。 小儿子虽然分得东西最多，但小儿子身上的担子也是最多的。 以后他们两个老人肯定是跟着小儿子的，由小儿子养老送终也是这边的传统之一。 分好所有的家当，周志刚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 第七十八章 上门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温暖和煦的阳光悄无声息的映照着大地，临近中午，路上的行人忽然多了起来。 迎着太阳，暖洋洋的，很是舒坦。 李素华没空，也没心思晒太阳, 张罗好中午的饭菜后，她就伫立在院子门口，时不时的朝着巷口看去。 怎么还不来？ ‘秉昆’这都去了一个小时了，算算时间，哪怕是步行，也该到了才对。 何况, 他还是骑车去的。 又等了一会，仍然没看到儿子回来, 李素华不由转头问了一声。 “蓉儿，几点了？” 数息后，周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妈，还早，才十点半。” 都十点半了？ 还叫早？ 李素华心里忍不住碎碎念了一番，迟迟不见人影，一股焦躁的情绪顿时从她的心底窜了出来。 这死孩子，跑哪去了？ 想着，李素华不禁开始埋怨起了小儿子。 离开之前，她千叮咛万嘱咐，让俩人早点回来，结果，这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 ‘回来一定好好说说他！’ 这年头，既没有手机，也没有bb机, 人一旦出了门，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哪怕出去找，也只能随缘。 得亏李素华不知道郑娟家住在哪里，如果她知道的话，她现在指不定就跑过去了。 即使自己不过去，也会派周蓉过去。 屋内，周蓉好不容易清闲了一阵，可不得好好摸会鱼，为了迎接准儿媳，李素华准备了不少好东西。 果盘里装满了瓜子花生，其中有一栏里满满的全是糖果，甚至有一大把大白兔奶糖。 看到果盘里的大白兔，周蓉顿时想到了上学时的往事。 那时，父亲的工资还不像现在这么多，他们家又有三个孩子上学，花费可不小。 所以，他们家过得很是拮据，平时连吃饭都吃不饱，更别说糖果这类的副食品了。 唯有过年的时候，家里才会有糖果。 但那些糖果大半都是留着的。 为了好看嘛, 街坊邻居上门时，果盘里没点好东西, 面子上总归过不去。 家里的孩子若是想吃, 只能等年彻底过去了，剩下的那些才是孩子们的财宝。 然而，剩下的糖果哪有大白兔这种高档货，只有一分钱的狗屎糖。 后来，上了中学，周蓉认识了蔡晓光，她这才尝到了大白兔的滋味。 奶香奶香的，放到嘴巴里轻轻一抿就化开了。 回过神后，周蓉拿起一枚大白兔，撕开包装纸放入口中抿了抿。 咦？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蓉觉得现在的大白兔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好吃了。 这时，周志刚正好从里屋走了出来，当他看到周蓉‘偷吃’糖果的行为，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意。 “爸？” 听到一旁传来的脚步声，周蓉回头一望，面带疑惑道。 “你刚刚一直在房间里干嘛呢，敲门你也不应。” “没什么，在想事情。” 周志刚并没有直接道出实情，今天这样的场合，不适合谈‘分家’的事。 反正他的假期还有一段时间，等临走之前再提，也不迟。 “哦。” 周蓉也没有深究，她只是随口一问，紧接着，她又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吃了起来。 如果李素华在场，她肯定不会这么‘放肆’。 “周蓉，你在干嘛！” 说曹操，曹操到。 周蓉心里刚刚想起老娘，李素华就从屋外走了回来。 被突然这么一吼，周蓉当即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只见李素华正‘虎’视眈眈的瞪着她。 “客人都还没来，你倒先吃了起来！” 小儿子迟迟没回来，李素华本来就是一肚子气，周蓉好巧不巧的撞到了枪口上。 “蓉儿也忙了一上午，应该是饿了。” 一旁的周志刚见状连忙上前打起了圆场。 “还孩子。” “都结婚的人了，谁家有这么大的孩子？” 李素华目光一转，瞪了周志刚一眼，语气幽怨道。 “这么大的人，还嘴馋偷吃，都是你惯得。” 周志刚干笑两声，话锋一转道：“我出去瞅瞅，看看秉昆回来没有。” 临走之前，周志刚不着痕迹的瞧了周蓉一眼，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这眼神，也是在提醒周蓉，这时候千万别人你妈对着干。 “妈，我回来了。” 此时，李杰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听到这话，李素华脸色顿时一变，先前还板着一张脸，现在却堆满了和煦的笑容，一边小步快走，一边热切的喊着。 “来了，来了。” 眼看老娘走了，周蓉连忙拍了拍胸口。 小弟回来的太及时了！ 真是及时雨！ 不枉自己费心费力地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门外，李素华看到穿着素红色袄子的郑娟，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这姑娘，眼睛大大的，水灵的不行，个子也不爱，只比‘秉昆’矮了半个头。 皮肤也好，白嫩嫩的，至于相貌，那就更不说了，长得太标致了。 总之，哪哪都有。 此刻，李素华连未来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等‘秉昆’和郑娟生了孩子，如果是男孩，就叫周聪，如果是女孩，就要周兰。 “婶婶好。” 即使早有准备，郑娟此时仍然有些拘谨，她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客客气气的跟李素华打了声招呼。 “好，好。” 听到郑娟柔柔的喊了自己一声婶婶，李素华脸都笑歪了。 随后，李素华踱步过去，热情的拉住郑娟的胳膊，一脸慈爱道。 “外面冷，快进屋坐。” “好，好的。” 郑娟浑身上下都紧绷起来，就像木偶似的，亦步亦趋的跟着李素华进了屋。 一进屋，郑娟就看到了有两个人站在屋子中央。 其中一个年纪大的男子，应该就是‘秉昆’的爸爸，另外一个，应该是姐姐周蓉。 “伯伯好。” “姐姐好。” 稍微愣了一下，郑娟立马打起了招呼。 “你也好。” 看到真人，周志刚笑得脸上都堆起了褶子。 另一边，周蓉虽然也很高兴，但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表现没有父母那么夸张。 下一秒，现场的氛围忽然冷了下来。 尽管周秉义和周蓉都结婚了，但准儿媳上门这事，周志刚还是第一次经历，他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合适。 70 第七十九章 年轻，真好 而一旁的郑娟，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她有点内向，但当了这么久的营业员，看到陌生人不会再让她觉得拘谨。 只是今天的场面不一样。 站在她旁边和对面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秉昆’的爸爸妈妈以及姐姐。 此刻，郑娟整个人都快懵了。 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可是该说什么？ 怎么办？ 现场就这么安静下去，好尴尬。 一旁的李杰先是看了看周志刚，而后又打量了一下周蓉，现在这场面，确实有点尬。 不过，他并不准备做点什么。 迟早都是一家人，该适应的都会适应，没必要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少顷，周志刚最先反应过来，只见他伸手朝着火炕指了指。 “别站着了，快坐。” “对，坐下聊，坐下聊。” 话音刚落，李素华便拉着郑娟来到了火炕旁边。 接下来发生的事，正如千万准儿媳第一次上门一样，李素华和周志刚热情的招待着郑娟。 而郑娟则是有话必回。 当然，李素华和周志刚也不是什么问题都问，郑娟的情况，他们了解一些。 有些敏感的问题，他们自然不会去问。 他们问的无非是一些家长里短，比如怎么认识‘秉昆’的，平时工作忙不忙之类的。 由于是第一次见面，双方都有点拘束，彼此之间都很客气。 没过多久，李素华便以做饭为由去了厨房。 她前脚刚走，周志刚也跟着走了。 他不是一个善谈的人，何况郑娟还是一个大姑娘，他完全没有这样的经验。 如果换做是蔡晓光，他多少还是有话题可聊的。 毕竟都是男人，总有共同话题的。 眼看李素华和周志刚先后都走了，郑娟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怎么都走了？ ‘秉昆’爸妈是不是对我不满意？ 此情此景，让她不由自主的开始胡思乱想。 郑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稍稍转过头，求助似的看了李杰一眼。 “别多想。” 李杰微微摇头，往她脑袋前凑了凑，低声道。 “呦！” “呦！” 看到如此亲密的举动，周蓉当即起哄道。 “还有一个大活人坐在这呢。” 郑娟虽然知道这话里更多的是调侃，但还是情不自禁的红了脸。 此外，她还悄悄地捏了一下坐在她身边的李杰，似是责怪他不该这么轻佻。 还有人看着呢！ “嘁。” 李杰横了周蓉一眼，毫不客气的反击道。 “之前也不知道是谁，一天天的竟搁那秀恩爱。” 爱情是人间最好的良药，跟郑娟谈恋爱这段时间，李杰的心态也跟着年轻了许多。 搁在从前，他是决计不会和周蓉斗嘴的。 “哼！” 周蓉白了李杰一眼，顺带给了他一个‘你等着’的眼神。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周蓉可不是什么君子，报仇从来不隔夜。 这不，她已经想好了‘报复’的妙招。 “郑娟，来。” 周蓉笑嘻嘻的凑到郑娟身边，亲切的拉起她的手。 “秉昆小时候的照片你还没看过吧？” “姐姐带你看去。” 不得不说，这个提议让郑娟很是心动，她爱身边的男人，很爱很爱的那种，关于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尤其是他的过去。 “走！” 周蓉看出了郑娟的心思，半拉半拽的领着郑娟向里屋走去。 刚走没几步，她猛地回头瞧了李杰一眼，她的眼神里带着三分威胁，四分得意以及一丢丢臭屁。 ‘瞧，我还治不了你？’ 两人年龄相差两岁，虽然差的不多，但也足以拉开差距，周蓉四五岁的时候，小弟还穿着开裆裤呢。 小弟小时候做过的糗事，她可记得不少。 为了‘报复’小弟，她打算把那些糗事全都抖出来。 看到周蓉满是威胁的眼神，李杰不由乐了，笑出了声。 这笑，一半是笑周蓉幼稚，一半是笑自己，自己居然也跟着幼稚。 陡然间，他想起了后世的一个段子。 不要和愚蠢的人争论，他们会把你的智商拉到跟他同一个水平线，然后用他丰富的经验打败他。 把‘愚蠢’换成‘幼稚’，好像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不过，笑归笑，对于现在的状态，李杰却是很满意的。 年轻，真好！ 里屋，周蓉翻出家里的相册，一页页的返给郑娟看，每翻到一张照片，她都会如数家珍的将背后的故事告诉郑娟。 “嘿嘿，这张照片我记得最清楚，当时秉昆才三岁，拍照之前，我故意吓他，说照相机是摄魂用的。” “一拍照，魂就没了，然后等到了拍照的时候，秉昆死活也不愿意拍。” “可钱都交了，不拍哪行，只能强行把他送到镜头前拍照。” “你仔细看， 秉昆的脸上是不是还带着泪？” 周蓉可不傻，她只说了弟弟的出得糗，至于拍照之后，她屁股被打开了花，这种事她是一个字也不会说。 厨房间。 李素华和周志刚开始忙活起了中午的宴席，俩人是老夫老妻了，默契十足，即使一边干活一边聊天，也不耽误手上的活。 刚刚见了‘准儿媳妇’，两人的话题自然绕不开郑娟。 “老周，你觉得这姑娘怎么样？” 现场除了老妻之外，再没别人，周志刚直接道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看人哪有一天看的。” “再说了，结婚这事，合不合适得秉昆自己看，他觉得合适就合适。” “别跟我打马虎眼。” 李素华用胳膊肘撞了撞丈夫：“我问你的是第一印象，你觉得这姑娘怎么样？” 沉吟片刻，周志刚点头道。 “挺好的，是个好姑娘。” 周志刚的语气很是笃定，他之所以确信不疑，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单纯地相信儿子。 ‘秉昆’的眼光不会差！ 从前，小儿子是几个孩子中最不成器的那一个，现在却是最争气的那一个。 那报纸，是普通人能上的吗？ 如今在这光字片，谁家提到‘秉昆’，不主动伸起大拇指？ ‘秉昆’现在不仅是他们老周家的骄傲，同时也是光字片的骄傲。 “那当然！” 李素华面带得意道：“也不瞧瞧是谁找的姑娘。” 和丈夫一样，她也为儿子感到骄傲。 第八十章 认可 老两口对这位准儿媳都很满意，有他们的认可，中午宴席的氛围可谓是其乐融融。 也不知周蓉和郑娟说了些什么，反正他们从里屋出来之后，迅速的熟络了起来。 得益于周蓉的帮助，郑娟以极快的速度融入了周家。 自此，老两口自然更加的满意，席间左一句夸赞，又一句表扬，看到最后，就连身为亲生女儿的周蓉都忍不住有点嫉妒。 爸妈对郑娟也太好了。 这顿饭，蔡晓光并没有赶上，不过他人虽然没来，但他却派了个报信的人。 厂子里临时发生了大事，蔡晓光实在是脱不开身。 周志刚和李素华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眼看女婿特地派了个人送信，他们也理解女婿的困难。 毕竟是党员干部，一线发生了事，哪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这顿饭吃了很久，从十二点开席，一直吃到了将近两点钟，其中大部分时间都被聊天占去了。 打从开席，李素华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 小儿子的个人问题，一直是她心中的一块巨石，天天压着她，现在好了，石头终于落地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不太合适，她恨不得当天去郑家提亲。 越快越好！ 这么好的姑娘，谁娶了都是福气。 此时，李素华看向郑娟的眼神中，慢慢的全是慈爱，还有一丝丝心疼。 不容易啊。 这孩子真不容易。 又过了一个小时，这顿漫长的午餐终于迎来了尾声。 收拾饭桌时，郑娟主动起身帮忙，不出意外，她的行动没能成功。 小姑娘第一次上门，李素华哪会让她动手。 这边，李素华和周蓉动作麻利的收拾着饭桌，那边，周志刚正红光满面的教导着儿子。 “秉昆，以后你可得好好待郑娟，如果你敢欺负她的话，你爹我，第一个不答应。” “嗯，嗯。” 李杰连忙点了点头，今天中午周志刚可喝了不少酒，神态间已经带上了些许醉意。 “娟儿，你听到了吧？” 周志刚目光一转，看向了郑娟，大手一挥道。 “以后这小子要是敢欺负你，尽管和我说，看我不收拾他。” 夫妻同心，周志刚也觉得郑娟不容易，刚刚的话，虽然一半是酒后的冲动，但另外一半也是发自内心的。 这闺女，很好，既然跟了他们家秉昆，自然不能让人家受委屈。 只可惜。 周志刚心里微微一叹，大儿子的婚事他没能赶上，女儿的婚事，他同样没能赶上。 现在，眼看着小儿子也要结婚了，可他估计还是赶不上。 没办法。 革命工作高于一切。 建设大三线是为了国家战略，在大家面前，个人的小家，无足轻重。 虽然周志刚没有参过军，但他也是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人。 那会，国家太乱，随便一个国家都能欺负一下华夏，即便现在的日子过得还不是太富足。 但清贫总比朝不保夕来的要强。 为了扞卫国家安全，周志刚纵使心中有千般遗憾，也是义无反顾。 很快，李素华和周蓉就回到了屋里，宴席结束了，这场会面可远远没有结束。 正月的白天时间很短，一群人聊着聊着，天就慢慢地黑了下来。 黑了，李素华只得吩咐李杰，赶紧把郑娟送回去。 本来今天只是约了一顿午饭，郑娟出门之前也跟家里说过，下午就回去。 结果，这都快晚上了，她人还在周家。 李素华有心继续留郑娟吃顿晚饭，郑娟心里也很想留下来，但她家的情况特殊，就这么留下总归不好。 来日方长，往后的日子还多，没必要纠结一时。 就这样，赶在天黑之前，李杰将郑娟送回了家。 来到熟悉的路口，郑娟忽然脚步一顿，沉默片刻道。 “秉昆，我今天的表现还行吗？” 虽然李素华和周志刚对自己都表现得很满意，但郑娟心里还是有点不自信。 孤儿出生，没有城市户口，母亲又没有正经工作，这样的经历，让郑娟敏感又自卑。 尽管现在的她好了一点，但长久以来的惯性，且是说改就能改的。 “你觉得呢？” 李杰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郑娟一句。 郑娟想了想，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 李杰微微一笑，鼓励道：“你在好好想一想。” 沉默良久，郑娟抬起面庞，试探性地问道。 “还行？” 刚刚，她仔细的回忆了一遍，感觉似乎还不错的样子，在回忆的过程中，她不自觉的用上了‘秉昆’教过她的分析方法。 她每个月能卖掉那么多的家具，‘观察分析法’功不可没。 “对自己自信一点！” 李杰笑着弹了弹她的额头：“把疑问句改成肯定句！” “而且不是还行，是很行！” 不自信是郑娟性格中的缺陷之一，这也是李杰将她招到门店当营业员的原因。 销售工作是很锻炼人的。 同时，良好的业绩也能让销售员建立起强大的自信。 如今，郑娟正在前行的路上。 如果时间往后推移十年，以自己教她的那些东西，成为王牌销售那是妥妥的。 当然，销售只是手段，并不是目的。 未来郑娟想要做什么，不论是更注重家庭，还是更注重工作，李杰都不会干预。 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这是郑娟的自由，也是李杰给她的支持。 “嗯！” 另一边，听到这话，郑娟的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 紧接着，郑娟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天已经黑了，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反正郑娟是没看到。 于是，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只见她轻轻踮起脚尖，迅速的在李杰的脸上啄了一口，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扑通！ 扑通！ ‘逃跑’的过程中，郑娟只觉得心跳的飞快，就跟要跳出来似的。 一口气跑到家里，她这边刚刚关好门，郑母就闻声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到郑娟满面红霞的样子，郑母还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坏人，所以跑的太急了。 “娟儿，你没事吧？” 郑母的语气不免带上了一丝担忧。 第八十一章 喜与怒 时光飞逝，一转眼，1976年的春天悄然而至。 这一年，发生了许多大事，上面的太远暂且不提，单单李杰周围就发生了很多变化。 郝冬梅的父母平反了。 虽然组织上暂时还没有恢复她父母的职务，但帽子一摘，比什么都好。 父母平反后，郝冬梅身上的标签自然也跟着换了，往后谁也不会瞧不起她的出生。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郝冬梅已经不是很在乎头上的帽子，好与不好，该过的日子还是要过得。 父母平反这事，除了不用再担心父母之外，最让她开心的，莫过于儿子的上学问题。 转眼间，她和周秉义的孩子已经五岁了，也到了上学的年纪。 郝冬梅一直担心一件事，她害怕自己的出身影响到孩子，毕竟，孩子们可不懂那些大人世界的那些事情。 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他们就会把它当真。 孩子小时候，可没少受其他孩子的欺负，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出身不好。 现在好了，父母平反，她也跟着摆脱了黑五类的身份。 往后，她的儿子再也不用遭受那些异样的目光。 至于，父母会不会恢复原来的职务，反而不是郝冬梅关心的重点。 高干子弟，固然风光无限，但也是风险无限。 经历了这么多事，如果可以选的话，郝冬梅更愿意选择一个普普通通的出身。 那样，对秉义也好，对孩子也好。 这些年来，郝冬梅心底始终是藏着愧疚的，因为她的缘故，周秉义的职位几乎再也没有动过。 事情，他做，奖励，也没少拿，可却是与升职无缘。 没法升职的原因，郝冬梅知道，周秉义也知道，但他们谁也没有提这件事。 因为这事是一道疤，一道谁也不愿意提起的伤痕。 收到父母平反的信件，郝冬梅和周秉义都高兴坏了，他们第一时间写信，将这件喜事告诉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人。 很快，周家就收到了这个好消息。 可是这封信来的有点不太赶巧。 “秉昆，你是怎么想的？” 此刻，周家的氛围很是严肃，李素华、周蓉、蔡晓光、郑娟全都齐聚一堂。 他们聚到一起，不是因为提前得知周秉义回来信，而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李杰又一次拒绝了上大学的机会。 现在的大学生还没到后世大学生泛滥的地步，如今的大学生，含金量十足。 数遍光字片周边，上千户人家里也没有一个大学生。 一个都没有！ 从前，周秉义和周蓉读书时成绩特别好，周父周母一直期盼着大儿子和女儿能考上大学。 后来的事让所有人都没料到。 不仅学校停课，连大学也停止了招生，直到前几年，大学才恢复招生。 可现在上大学和以前不一样了，不是考试就能上的，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一个条件都不能少。 周家的关系网中，大概只有蔡晓光满足这些条件。 蔡晓光也想去上大学，但他爸却不允许。 两年前，因为知青再就业的政策做得足够好，蔡晓光父亲的仕途更进一步。 蔡光华现在除了是商业厅一把手之外，还兼了高官的职务，分管商务的高官。 准确来说，蔡光华的正职是高官，兼职才是商业厅一把手才对。 他的升职和李杰脱不开关系，所以，近些年，蔡家和周家的关系更亲近了。 蔡光华不允许自家儿子去上大学，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家儿子的底细。 拼关系，蔡晓光是够格的，可论能力，就有些不太够了。 和蔡晓光相反，周家的小儿子绝对是够资格上大学的，对此，蔡光华不仅不反对，反而极力推荐。 这样的优秀人才就应该到大学去深造，学成归来后，可以更好的为人民服务。 1973年，李杰第一次被推荐进入大学深造，但那时的他，以新产品刚上线为由拒绝了。 上级充分考虑了他的反馈，并且认可了他的意见。 次年，同样的机会再次来了，这一次，李杰又拒绝了，彼时，小青山村工厂正好是在重要的转型期。 从一家单一产品线的家具厂，蜕变成拥有复数产品线，且创造力十足的大型工厂。 考虑到厂子是李杰的心血结晶，上级再一次同意了他的申请。 今年，李杰又一次被推荐上大学。 但他再一次拒绝了。 拒绝的原因还是工作。 他倒不是担心被人架空，青山家具厂是他从无到有，一手创办的，关键岗位全都是他的人。 即使两三年时间不再，也没人可以动摇他的地位。 他不想上学，只是单纯的因为不想上而已。 对于别人来说，大学是知识的殿堂，是重要的平台，但对他而言，就没那么重要了。 论学识，他比大学里的老师要厉害，而且是厉害很多。 论平台，他本人就是平台！ 另一边，看到弟弟沉默不语，周蓉的胸都要气炸了。 上大学，一直是她心中最高的理想，现在的她，不仅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 以她现在的情况，多半是没机会步入大学的殿堂了。 小弟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上大学，这是她完全没法理解的事。 头两次，她还相信，小弟也许是被工作耽误了，但今年，小弟又一次拒绝了上大学的机会。 到了这个地步，傻子也看明白了。 小弟根本就不想上大学！ 为什么？ 此时，周蓉恨不得撬开小弟的脑壳，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工作忙。” 李杰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下意识’地瞄向了郑娟的肚子。 那里正在孕育着一个新生命。 上大学和养孩子，看似是双选题，但在李杰这里，不论怎么选，都只有一个答案。 当然是养孩子更重要。 上大学的本质是提升自我，可对于李杰而言，上大学没办法得到自我提升。 这时，周蓉注意到了李杰的小动作，紧接着，她身上的气势顿时为之一泄。 有些事，只有经历了才会懂。 真正当了母亲，周蓉才知道孩子对于父母是多么重要。 （ps：这个时间线的周蓉经历和原着中完全不同，更感性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转变的并不突兀 人的性格是由经历塑造的） 第八十二章 释怀 忽然间，周蓉有些意兴阑珊，没了继续争辩的机会。 这大学，不上就不上了吧。 反正‘秉昆’现在的工作也不错，青山家具厂的规模越来越大，厂子的效益也很好，名声甚至传到了省城。 那些进了工厂的知青，一个个都成了其他知青的羡慕对象。 这边，周蓉没了声音，那边，李素华跟着叹了口气。 “秉昆，你确定不去了吗？” 虽然她很想让孩子去上大学，但‘秉昆’的顾虑她也能理解。 和周蓉不同，李素华平时和小儿子生活在一起，这次的机会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好巧不巧，前些日子，儿媳妇怀孕了。 以‘秉昆’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离开他们母子？ “嗯。” 李杰笑着点头道：“妈，这个问题，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 “这时候，去上学，不合适。” “况且，上不上大学，也没那么重要。” “随你吧。” 听到这话，李素华微微有些失落，不过她还是选择尊重儿子，就像小儿子说的一样，去不去大学，其实没那么重要。 自家儿子，可不比大学生差。 哪怕不上大学，没有大学生的身份，自家儿子的前途也不会受到影响。 说不定，未来自家儿子还会领导大学生呢。 另一边，蔡晓光看到丈母娘最终拍了板，顿时也没了劝说的心思。 对于普通人而言，上大学绝对是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但对他或者‘秉昆’，上不上大学，完全是可有可无的。 他们不需要大学生的标签来提升自我。 这间屋子里，最有发言权的人应该是郑娟，因为她不仅是李杰的妻子，更是李杰孩子的母亲。 不过，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她听丈夫的，不论丈夫做出什么决定，她都支持。 尽管她知道，上了大学会更好，但现在的日子她已经很满足了，她不奢求更多。 “好了，关于上不上学的事，就到此为止。” 眼看众人都没了意见，李杰呵呵一笑，拍了拍手，指着桌上的信道。 “现在是时候看看大哥信里说了些什么。” 说着，李杰拿起信封递到了李素华面前。 “妈，这封信，你来打开？” “我又不识字。” 李素华摆了摆手：“还是你来吧。” “好。” 李杰点了点头，顺手打开了信封，信纸刚刚摊开一半，周蓉的脑袋就凑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李杰不禁有些忍俊不禁。 都是孩子她妈了，周蓉有时候的行为还是跟个孩子似的。 “嗯？” 眼见小弟转头看了自己一样，周蓉立马回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没什么。” 李杰哈哈一笑，主动让出了读信的位置。 “姐，你来读吧。” “好的。” 周蓉笑了笑，露出一副你很上道的表情。 “咳！咳！” 摊开信纸，周蓉轻轻咳了两声，然后便准备开始读信。 然而，她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只见她双手捧着信，眼睛瞪得圆滚滚的，看到这架势，李素华率先急了，伸手推了周蓉一把。 “蓉儿，你哥信里写了什么？” 受到外界的刺激，周蓉瞬间回过神来。 “妈！” “嫂子她爸妈平反了！” 说话时，周蓉的眼角眉心都漾着喜色，用眉飞色舞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呀！” 闻言，李素华先是一惊，随后一股按捺不住的喜色顿时从心底传来。 “好！好啊！” 得知这个消息，李素华整个人彷佛年轻了十岁，红光满面的，脸上盛满了笑容。 大儿子结婚时，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冬梅父母的事，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秉义多优秀啊，工作了几年也没见升职。 一开始，她还有些不明白，后来她的闺蜜，也就是春燕她妈，给她仔细的分析过一次。 春燕她妈在街道上班，虽然不是什么干部，但好歹也算是‘体制’内的人，对于一些潜规则，明显要比李素华这个家庭主妇要懂。 分析来，分析去，春燕她妈得出了一个结论。 秉义迟迟没法升职的原因，多半是出在郝冬梅身上。 冬梅的爸妈是反gm嘛，即使冬梅本人没什么问题，可顶着反gm子女的帽子，难免会受到别人的歧视。 这种歧视不仅在生活在存在，工作中也是如此，连带着周秉义也受到影响。 刚刚得知‘真相’那会，要说李素华一点怨气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她又不是什么圣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夫妇而已。 自家孩子被儿媳妇这么白白拖累了，而且时间很可能是一辈子。 只要冬梅头上的帽子一天不摘，自家儿子这辈子的前途就算毁了。 那段时间，李素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直到小儿子发现了她的异常，连番追问之下，李素华才将心中的苦闷说了出来。 最后，小儿子的一句‘木已成舟’戳中了她的内心。 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 总不能为了这件事，让秉义和冬梅离婚吧？ 周家的家训第一条就是德行为先，嫁到周家这么多年，李素华可做不出这种事来。 离婚了，别人怎么看？ 大孙子又该怎么办？ 再说了，为了个人前途放弃老婆孩子，真做了这种事，可是要被人戳嵴梁骨的。 如此这般，李素华也就想开了。 不过想开归想开，心里的那块疤一直都在。 如今，冬梅的父母平反了，李素华心里的疙瘩，刹那间全都消散一空。 平反好啊！ 往后，儿子再也不会受影响了。 “秉昆，去，赶紧去供销社买挂鞭炮，这事必须好好庆祝庆祝！” 说着，李素华目光一转，看向了周蓉。 “蓉，你去菜市场看看，买点肉回来，今晚咱们家吃大餐！” 这事，必须好好庆贺庆贺。 庆贺的目的，一是因为开心，二呢，则是让街坊四邻都知道。 看谁以后还敢在背后嚼舌根！ “好，我这就去。” 李杰理解李素华心里的激动，父母爱情世界中，他曾经就被错划成老右。 第八十三章 忧虑 随后几天，郝冬梅父母平反的消息在光字片周边持续发酵。 不论在哪个年代，都不缺少看热闹的，嚼舌根的，看笑话的。 郝冬梅虽然不是光字片出身的人，但她在周边，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 从前，谁不知道周家老大找了个高干子弟？ 那会儿，心底泛酸的人可不少，同时也激励了一大批年轻小伙子跟风。 但高干子女岂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这些小伙子折腾了一圈，结果一个都没能成功。 数遍方圆几里，也就周秉义这么一根独苗苗。 后来，郝冬梅父母被打倒了，虽然没有人当面看笑话，但背地里暗讽的人可不少。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久了，些许流言蜚语难免会传入周家人的耳中。 对于这些闲言碎语，李素华虽然很气，但也是无可奈何。 毕竟，有些东西确实是事实。 正因为如此，李素华这才大操大办的庆贺了一番，顺便将这个消息广而告。 消息传开后的这几天，她走起路来，整个人都带风的，得意的不行。 这天，李素华后知后觉的招来了小儿子。 “秉昆，你说冬梅爸妈平反了，他们的职务是不是也会跟着恢复？” “按照流程，应该会的。” “啊？” 听到这话，李素华的眉宇间瞬间添上了一抹愁色。 直到今天，她才回过味来。 冬梅父母从前可是高官，如果冬梅父母能官复原职，对于亲家一家而言，固然是好事，她也为他们感到高兴。 但对于他们家而言，可不一定全是好事。 冬梅家什么家庭？ 他们家什么家庭？ 一个是高官家的千金，一个是工人家庭的儿子，这身份完全不对等。 门当户对，古来有之，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们家小门小户的，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家肯定是高攀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也很重要。 子女结婚，按照传统，双方父母肯定要碰个面，见一见的，可秉义和冬梅结婚，却没有这个流程。 亲家那边，会怎么看？ 此一时，彼一时，那会人家没说什么，不代表现在没有意见。 看到李素华脸上的神色，李杰转念一想，隐约猜到了她的顾虑。 “妈，你是不是担心以后大哥难做？” “唉。” 李素华叹息一声：“是啊，你想啊，冬梅她爸是什么身份，以前可是高官啊，多大的官。” “而且你哥和你嫂子结婚，也没有事先征得他们的同意。” “换做是你，你会怎么想？” 李素华虽然没有直接点题，但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是担心郝冬梅父母多想，觉得他们家是趁人之危。 最近几年，一些被错划的高级干部陆续平反了，随着这阵风，如今婚恋市场上也吹起了一股妖风。 找一个落魄的高干子弟结婚，等着男方/女方长辈平反，然后便是一飞冲天了。 “妈，你这明显是胡思乱想。”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安慰道：“大嫂她爸妈是明事理的人，不会这么想的。” “是吧？” 李素华干巴巴的看着小儿子，语气中仍然带着不确定的味道。 “肯定是啊。” 这时候，李杰自然不会乱说。 时移世易。 从前，郝冬梅父母或许对这桩婚事没什么意见，但现在嘛，多半会有意见。 原剧中，周秉义在郝家的情况可不算多好，做事小心翼翼，那是必须的。 毕竟，郝冬梅的父亲可是江辽省的高官，封疆大吏，位高权重，身份不是普通人可比。 为了避嫌，即使周家这边出了一些周秉义能帮的事，他也只能选择袖手旁观。 不过，那是原剧里的事，现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的周家，压根就不需要借郝冬梅家的光，有李杰在，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另外，如果周秉义依然和原剧中一样选择了仕途，有李杰的帮助，他完全不需要借助郝家，也能走到剧中的高度。 甚至更进一步，也不是什么问题。 就像对待郑娟一样，李杰也不会干预周秉义的个人选择，不论他最终选择从政，还是其他什么，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李杰不会吝啬提供帮助。 当然，也仅限于帮助，李杰可不是保姆，不会事事都出谋划策，在某些重大关口推上一把，已经足够了。 “唉，我还是有点担心。” 哪怕小儿子语气笃定无比，李素华心底的疑虑仍未打消。 “你去房间里拿两张信纸过来，这事，我得问问你爸。” 几十年来，周志刚一直是李素华心里的主心骨，遇到什么拿不定的事，问当家的，准没错。 只是，李素华并不知道，这次的事，周志刚也没有主意。 这么大的好消息，周秉义自然不可能只告诉家里，周志刚那边，他同样写了一封报喜信。 不过，因为距离的关系，周志刚收到信的时间要比周家这边晚一点。 但再晚也有个限度。 李素华的求助信刚走到半道，远在西南那边的周志刚便收到了儿子的来信。 看完信里的内容，周志刚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摸了摸上衣口袋，下意识的掏出烟盒，然后点上了一根。 这烟一抽上就没能停下来。 一根又一根，很快，地上就积攒了一堆烟头。 “老周？” “老周？” 不多时，回到宿舍的工友看到这一场景，顿时吓坏了，连忙跑到周志刚身旁，用力的晃了晃他。 “老周，你没事吧？” “没……” “咳咳……” 回过神来，周志刚摆了摆手，准备说什么，却发现嗓子干的冒火，忍不住咳了两声。 “来，喝点水。” 工友递上一个水壶，关心道：“老周，你这是抽了多少烟啊，是不是遇到事了？” 勐喝了一大口水，周志刚感到嗓子舒服了一点，这才回道。 “没事。” 工友狐疑道：“你这表现，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唉。” 周志刚苦笑一声，犹豫片刻，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两人平时的关系不错，遇到信里的事，周志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是，他心里想着，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或许听听别人的意见也不错。 反正他们又不是来自同一片地方，等这边工程结束，他们肯定是要各奔东西的。 所以，哪怕对方知道点什么也不影响。 第八十四章 邻里的羡慕 “这是好事啊？” 听着周志刚絮絮叨叨的讲完，工友一脸的不可思议。 亲家是高官，现在被平反了，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怎么老周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就是太好了！” 周志刚微微一叹：“人家什么家庭，我们家又是什么家庭，完全没法比啊。” 经这么一提醒，工友稍微明白了一点，紧接着，他也陷入了沉默。 这种事，好像没什么办法吧？ 他能想到的，且比较彻底的，只有离婚这条路。 但这显然不太现实。 老周的孙子都好几岁了，哪有离婚的道理嘛。 半晌，工友暗自摇了摇头，拍了拍周志刚的肩膀。 “老周啊，这事我也没主意，走一步，看一步吧。” “唉。” 周志刚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像也只能这么着了。 翌日。 仔细斟酌了一夜的周志刚，终于拿起纸笔，给周秉义写了一封回信。 信中，周志刚再次将周家的家训拿了出来。 做人做事，德行必须是第一位，不要想着走什么捷径，做人，必须堂堂正正。 虽然除了家训，别的什么也没提，但周志刚相信儿子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一个月后。 边疆兵团。 周秉义收到了父亲的来信，看到信里的文字，他顿时感慨良多。 半个月前，他收到过一封差不多的信。 那封信是老母亲的意思，信是由‘秉昆’代笔的。 不论是老父亲，还是老母，他们的意思都一样，根据信上的落款可以推算出，父母肯定没有事先商量过。 两人的态度，出奇的一致，只是父亲提的更加隐晦一点，而母亲的意思更加直白。 其实，周秉义也没想过沾老丈人的光。 他喜欢的是郝冬梅这个人，而不是郝家的权势，如果他喜欢的是后者，他也不会和郝冬梅结婚。 结婚那会，冬梅的父母还是反gm，这些年来，他的职位一动也没动是因为什么？ 他很清楚。 不过，他并不后悔。 既然爱一个人，就要接受那个人的全部。 无论冬梅是高干子弟，还是黑五类，都不能改变他的意志。 这时，郝冬梅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疙瘩汤走进了屋里，眼看丈夫放下了信，她不由出声问道。 “爸在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虽然他们是夫妻，但夫妻也是有隐私的，哪怕是家信，在没有得到另一半的准许之前，他们也不会互相看的。 周家写给周秉义的信是如此，郝家写给郝冬梅的信亦是如此。 周秉义提起笑容道：“和妈写的差不多，都是恭喜你爸妈平反的意思。” “对了，爸在信里说了，今年他又有探亲假了，他问我们今年能不能回去？” “还有，你爸你妈今年能不能回吉春过年？” “如果时间赶得上，到时候让我爸我妈和你爸你妈见一面。” “额。” 郝冬梅闻言眉头微蹙，苦恼道：“这事，我也不太清楚，我爸妈在信里没写这些。” 说着，郝冬梅提议道。 “要不，我写信问问？” “也好。” 言谈间，周秉义已然走到了郝冬梅的身边，只见他满脸柔情的握住了郝冬梅的小手。 “说起来，咱们这婚结的确实有点仓促，我连爸妈的面都没见到，就把他们的宝贝闺女娶到手了。” 说着，周秉义用玩笑的语气道。 “冬梅，你说咱爸咱妈不会怪我吧？” 周秉义的语气看似是开玩笑，实际上这话确实他的心声。 结婚本该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他和冬梅的婚姻，既没有得到她父母的当面首肯，也没有媒人。 冬梅的父母又是高官，他们会怎么看自己？ 尤其是这一点，周秉义尤为的担心。 “怎么会。” 郝冬梅温柔的笑了笑，提醒道：“你忘了啊，我爸妈可是给我们写过信的，信里还祝福我们呢。” “他们怎么会怪你。” “瞧我这记性。” 听到这话，周秉义连忙一拍脑袋。 …… …… …… 一转眼，冬天如期而至。 距离春节还有一个多月，李素华就开始置备年货，随着三个子女先后成家立业，周家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好。 手头宽裕了，买起东西来也就没必要太过精打细算。 除了在市面上买年货，李素华还叮嘱小儿子，下乡时别忘了买点农家鸡蛋以及山货什么的。 这些东西，市面上可不常见，往往刚一上柜台就被人买走了。 前不久，周志刚和周秉义相继来信，今年过年，他们都会回来。 从六九年开始，周家就没过上一个团圆年，不是少了周志刚，就是缺了周秉义。 他们父子俩，一南一北，离家远且不说，放假的日子也赶不到一起。 今年，一家人终于能团圆了。 李素华从来没有像今年这样，期待着过年。 当家的要回了，大儿子和大儿媳妇也回来，最重要的是，她的大孙子也会回来。 也不知道大孙子长高了没有，上次寄过去的衣服，还合身吗？ 小孩子长得快，也不知道刚做的衣服，还能不能穿上。 这天，李素华又提着篮子准备出门买年货，她这边刚一出门，恰好碰到了隔壁的邻居。 “幼，李大姐，又出门买年货啊？” “是啊。” 李素华笑吟吟的回道：“春兰昨天跟我说，城南那边菜市场新到一批好东西。” “真羡慕你。” 邻居大妈艳羡道：“你们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有本事，现在你可算是享清福咯。” 可不是嘛！ 周家的事，光字片谁不知道？ 大儿媳妇是高干子女，虽然之前被打成了老右，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但现在，人家又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人父母平反了！ 周家二女婿呢，身份也不差啊，年纪轻轻就是重托厂的办公室主任，前途无量啊。 据说他家二女婿也是高干子弟。 不然的话，人那么年轻，怎么能当干部？ 周家的老疙瘩周秉昆，那就更不说了，虽然他找的媳妇只是普通家庭。 但这老疙瘩厉害啊！ 省里的报纸都上过几次了。 小小年纪就是大工厂的副厂长，简直牛逼坏了。 70 第八十五章 春燕的归宿 在光字片，周家绝对是最特殊，也是知名度最高的家庭。 周家的三个孩子，各个都很优秀，周家老大和老二就不用说了，他们打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学习从来是名列前茅。 周家老三，小时候看不出什么特别地，相比于哥哥姐姐，周家老疙瘩普普通通的。 但谁曾想，年纪越大，周家老疙瘩越厉害。 别人下乡，混得好一点的，顶多是饿不住，最多也是当个不大不小的干部。 可周家老疙瘩却不一样。 下乡下出一个几百人的大工厂，自己成了副厂长，手底下管着好几百号人。 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上大学机会，周家老疙瘩却连续拒绝了三次。 大学生啊，天之骄子，光字片还没出过大学生呢。 光字片的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好事都让周家占了去？ 难道是周家的风水好？ 亦或者是周家祖坟葬的好？ 虽然破四旧的运动轰轰烈烈，但心中的四旧岂是那么好破的。 一般人碰到无法理解，或者看不明白的事，往往都会向玄学上面靠。 周家的遭遇太让人羡慕了。 最近，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起的，周家的大儿媳妇原来是高官家的千金。 周家老大能娶到这样的千金大小姐，简直是祖坟冒青烟，而且是一直冒的那种。 高官，多大的官，人家随便抬一手，飞黄腾达，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什么年代都不缺眼红怪。 周家的事，有人羡慕，自然有人嫉妒。 像隔壁邻居这种还好，人家只是羡慕，对于这点，李素华多少也了解一点。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对人家客客气气的。 大妈的战斗力，不容小觑。 谁敢当着她的妈嚼舌根，她保准把人骂的狗血淋头。 “享什么福哦。” 李素华笑着摇了摇头：“我这是劳碌命，好不容易把三个孩子拉扯大，现在小的又出生了，哪有享福的时候哦。” 她口中的小的，指的是郑娟刚刚生下的孩子，是个女孩，一个多月前出生的。 没能生个带把的，李素华多少有点失望，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而已，‘秉昆’和娟儿还那么年轻。 往后有得是机会。 女娃也好啊，贴心。 带过孩子的都知道，小孩子有多难带，像这种刚出生的孩子，即使到了半夜，也不会消停。 饿了，尿了，拉了，小脾气一上来，直接哭给你看。 家里添了个孩子，李素华顿时忙了起来。 虽然她忙活的很开心，但开心的忙也是忙，这一个多月，她夜里不知醒了多少回。 ‘秉昆’倒是提过，让她歇着，孩子他们可以自己带，但这个提议直接被李素华给否了。 在她看来，孩子白天工作那么忙，晚上肯定得好好休息。 那么大的厂子压在‘秉昆’身上，家里的事，她哪会让孩子操心。 至于郑娟，生孩子是个耗元气的事，李素华哪舍得让儿媳妇跟着一起熬大夜。 除了喂奶这事，其他的事，李素华都不让郑娟参与。 另一边，听到李素华的抱怨，邻居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还能说什么啊？ 李素华这种行为叫什么？ 搁在现在叫‘身在福中不知福’，放到后世叫‘凡尔赛’。 “干妈！” 忽然间，李素华的耳畔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转头一看，只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朝着她迎面走来。 “春燕！” 看到来人，李素华连忙迈着小碎步迎了上去。 走到近前，李素华牵着乔春燕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圈。 半晌，她感叹道。 “胖了。” 一见面就说自己胖了，乔春燕虽然已经嫁做人妇，但在长辈面前，她还是个孩子，立马娇声道。 “干妈！” “我哪胖了！” “你看看你这小脸蛋。” 李素华笑着捏了捏乔春燕的脸颊：“肉都都的，可不是胖了嘛。” 不同人的眼中，胖的定义可不一样。 乔春燕爱美，自然不喜欢胖，但李素华是从艰苦时期过来的，自然觉得胖点好。 胖，代表生活状态好，吃得好，喝的好才能长肉，另外，胖子也能更扛饿。 饥荒年月，都饿着肚子，胖子肯定会比瘦子晚一点饿死。 “干妈！” 乔春燕拉着李素华的手，继续撒着娇。 “好，好，我不说了。” 李素华被晃得有些受不了，当即摆了摆手。 旋即，她话锋一转道。 “对了，你今天怎么跑我这来了？” 乔春燕嘻嘻一笑：“干妈，我过来请你喝喜酒啊！” 闻言，李素华顿时恍然。 “是哦，算算日子，你家娃娃也满周岁了。” 光字片这边， 孩子满一周岁是会办抓周宴的，不过，这种一般只会请家里的亲戚，或者关系很好的朋友，不会像满月酒那样大操大办。 毕竟，大家的口袋都不富裕。 这年头谁家不生好几个？ 如果每个孩子都办满月酒、周岁宴，那么多家，还不得把家底给掏空了？ “干妈，你记性可真好。” 乔春燕立马送上个马屁。 她是两年前结的婚，结婚对象并不是原着中的曹德宝，她现在的丈夫是周蓉给介绍的。 给人介绍对象，周蓉当然不会随便找个人。 春燕可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以前还喜欢他们家‘秉昆’。 为了春燕的婚事，周蓉没少操心，物色来物色去，最终挑了一个好人家。 春燕现在的丈夫和蔡晓光是同事，这人虽然不是什么高干子弟，但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工人。 这人是个中专毕业生，毕业之后分配到重托厂的设计车间，是个正儿八经的技术人员。 他的条件其实不差，之所以一直没结婚，一方面是工作忙，另一方面则是为人有点内向。 虽然他比春燕要大三岁，但三岁也不是什么不可逾越的年纪。 男人大一点更好，会疼人。 况且，一个外向，一个内向，两人的性格也正好互补。 结婚两年，事实证明，周蓉没牵错线，春燕婚后的生活很幸福，男方待她很好，家里的大事小事基本也是春燕做主。 不论是春燕本人，还是春燕爸妈，都对这门婚事很满意。 聊聊 唉，之前一直没注意，经一个医院工作的朋友提醒，小星星的下肢有静脉曲张。 科普一下，下肢静脉曲主要表现为下肢大隐静脉扩张，伸长，迂曲，产生患肢酸胀，乏力，沉重等症状，严重者常伴有小腿溃疡或浅静脉炎等并发症。 久站久坐，或者重体力劳动者都是高危人群。 这个病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是常见疾病，确认率大概是10%-30%的样子？ 现在回想，两三年前，有一次洗脚的时候，技师好像顺嘴提过一嘴？ 时间有点久远，记不太清了。 静脉曲张这病是不可逆的，毕竟是静脉瓣膜损害，以现有的医术条件是治不好的，最多只能延缓病症，好好维持现有状态。 如果实在控制不住，只能接受手术。 另外，手术也不是一劳永逸的，还是有复发的风险。 小星星特地发个单章，也是想让大家以此为戒，能帮到一个人是一个人，只要有一个人多注意一点，就是胜利。 如果是久站或者是久坐的工作，推荐大家穿一下专业的静脉曲张弹力袜，这东西医院和药店应该都有卖的。 小星星是在网上买的，如果大家要买，建议买医疗用的那种。 这东西的压力是分级，有一级，二级，三级，一级主要是预防，二级是静脉曲张明显了才用的，买之前建议多咨询。 当然，最好是不要有，平时记得多注意，久坐久站，可以做做抬腿，或者慢跑。 ———— 今天早点休息，去睡了。 第八十六章 一门新的生意 李杰并没有去参加春燕家的满月酒，他不是故意不去的，而是真的有点忙。 青山家具厂的规模已然不输于市里的大型家具厂，厂子大了，事情自然就会多起来。 现如今，虽然有李杰的培养，但赵红星他们暂时还没有成长起来，如果就此放手，难免会手忙脚乱。 另外，他不去参加也是一件好事，毕竟他和春燕之前有点纠葛。 一转眼，新年即将来临。 为了迎接农历新年，李杰特地给全厂放了十天的年假，除开必要的值班人员，其他人全都放假了。 当然，也包括他。 关于这次放假，期间还发生了一点小故事。 和后世的法定假日不同，六七十年代是没有法定节假日的概念的。 如今，提倡的事革命化春节，春节不回家，积极参加生产劳动，变冬闲为冬忙。 同时，一些过去的春节习俗，比如放鞭炮，烧香拜佛等传统也是禁止的。 最后，大吃大喝也是不被提倡的。 在这个普遍不放假的年月，青山家具厂一口气放了十天假，可谓是特立独行。 不仅是厂子的元老，连上级机关也投来了关注，他们纷纷劝说，这个假不能这么放。 虽然厂子的效益好，不缺春节这几天时间，但这样的行为明显不合适。 但李杰没有接受他们的提议。 青山家具厂的员工绝大多数都是下乡的知青，最早一批的下乡时间是69年，跟李杰是同一批。 69年到76年，足足七年的时间，尽管有探亲假的存在，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仍有不少人没有回家过过春节。 青山家具厂能有今天，他们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这些知青，一大半是初中毕业，一小半是高中毕业，搁在六七十年代，初中、高中毕业生，绝对算得上是高学历。 数遍全省，青山家具厂的员工平均学历，也是排在前列的。 如果没有这批高素质人才，青山家具厂或许仍然会发展的很好，但发展绝不会像现在这么快。 李杰很清楚，公开放假是需要承担一定风险的，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一方面是因为大家的确累了，自67年开始，革命化、战斗化春节的行动就没停过。 绷了这么久，而今社会上普遍存在着倦怠的情绪。 另一方面，今年的时机也很好，如果放在前几年，李杰肯定不会这么干。 即使他不惧，也不会这么做。 不害怕，不代表不嫌麻烦。 这天清晨，李素华早早就来到里屋门口，敲响了房门。 “秉昆，待会去车站接下你大哥、大嫂，他们两个人难得回来一趟，估计带了不少的东西，身边还有个孩子，肯定不方便。” 周秉义和郝冬梅上次回来还是上次，他们回家的周期是以年为单位的。 这次，他们回来不止是过年这么一回事，还有一件事更重要。 周家和郝家要正式的见一次面。 之前是没机会，现在郝冬梅父母平反了，双方是亲家，怎么也得见个面认识认识。 不然的话，回头走在路上都互相不认识，这不是闹笑话嘛。 “好，这就来，等我换完尿布。” “啊？兰兰又尿啊？” 孩子名叫周兰兰，名字是李素华取得，这个名字李素华已经取好了很久，当年郑娟上门那会，她就想好了名字。 孩子出生后，李杰对这个名字也没什么异议。 这是老人家心中的念想，就随她好了，反正这名字也还算可以。 “是哦。” 屋里，李杰轻轻的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能放排（尿床的意思），以后就叫你排长好了。” 兰兰现在才几个月大，哪知道李杰话中的意思，她只以为爸爸是和她玩，顿时发出一声咯咯的笑声。 她的手脚也没闲着，肉都都的手臂在空中一摆一摆的，俨然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哈哈。” 孩子的笑容是治愈的，看到兰兰纯真的笑容，李杰也跟着发出一阵笑声。 恰好此时，李素华从屋外走了进来，看到李杰对着孩子傻笑，她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你这孩子，跟这傻乐什么呢？” 李杰笑着扬了扬手上的尿布：“妈，我在笑，你家大孙女再这么放排下去，家里的尿不湿可不够用了。” “家里的衣服多得是！” 李素华白了小儿子一眼：“兰兰想用多少就有多少。” 说着，李素华俯下身子，凑到小孩面前，乐呵呵的问道。 “你说是不是啊，兰兰？” “咱家别的不多，尿布绝对管够，你爸爸这事上班上傻了。 ” 言罢，李素华转头瞧了一眼小儿子，结果她看到小儿子手上拿着尿布，呆呆的愣在原地，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看到这一幕，李素华愣了愣，不禁感叹。 这孩子，搁家里还不忘想着工作。 和李素华猜想的一样，李杰的确是在想着工作，不过不是家具厂现在的工作。 而是未来的。 就在刚刚，李杰忽然想到了一门生意。 纸尿裤！ 别看纸尿裤只有小小的一片，但这门生意的市场绝对不小。 虽然宝洁公司早在56年就推出了一种吸水性不错、穿戴舒适的一次性纸尿裤，且在1961年被时代杂志评为‘20世纪最伟大的100项发明之一’。 但现在的纸尿裤和后世众人熟知的纸尿裤还有一些区别。 直到1980年，华人唐鑫源，也就是太空服之父，才在宇航服里加入了一种高分子吸收体，发明了吸水量高达1400毫升的纸尿片。 这一举措是为了解决太空排尿问题，后来进入民用市场，这才有了后世的尿不湿。 李杰曾经找素材的时候看过相关的论文，这种高分子吸收体其实是高分子树脂。 高分子树脂的生产工艺并不难，唯一的难点是这东西原料是石油化工的附属产品。 国内目前暂时还没有专门的生产置备机构，准确来说，全世界都没有成品可供购买。 如果青山工厂未来要进军纸尿裤市场，必须要好自己研发、自己加工的准备。 第八十七章 忐忑 这门生意，可做，能做。 经过一阵短暂的思考，李杰决定单独开辟一条纸尿裤的生产线。 不过，这东西得从长计议。 即使他知道高分子树脂的分子式，也知道制备工艺，可从图纸到实物，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目前，研发纸尿裤的动机已经有了，因为换尿布太麻烦，而且遇到阴天，家里的尿布是不够用的。 然而，仅仅有动机是不够的。 现实不是影视剧，也不是，掏出一样新的东西，有迹可循是必要的。 研发纸尿裤需要用到化工知识。 这一点，在外人眼中，自己是不具备的，所以，他要去学，去深造。 恰好，明年高考就要恢复了。 参加高考，考上一所离家足够近的综合性大学，就读化工类专业，然后借助学校的实验室，完成初步的研发。 离家足够近，综合性大学，吉春市恰好有一所大学符合要求。 吉春大学是建国后我党创办的第一所综合性大学，虽然和清北还有一些差距。 但放眼东北，吉春大学已然很好了。 今年，吉春大学开设了计算机科学专业，是国内最早研究人工智能的先驱之一。 “秉昆？” 另一边，眼看小儿子愣了许久，李素华不由出声提醒了一下儿子。 “妈，刚刚在想事情。” 回过神来，李杰挠了挠头。 “我这就去车站。” 旋即，李杰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骑上刚刚到手没多久的新座驾，随着一阵突突突的声音响起，车子缓缓驶出小院。 李杰胯下的新座驾是幸福250，一款我国自主研发的摩托车。 一辆摩托车至少有一千多个零件，而且绝大部分零件都需要自己生产，彼时（六十年代），国内工业才刚刚起步。 想要从无到有，且自主研发生产锅铲摩托车，不得不说，确实很有难度。 经过三年数百次的研发，摩托自行车二厂终于拿出了初代产品。 截至今日，虽然幸福250在全国已经遍地开花，但在这个普遍以自行车代步的年代，摩托车绝对是一样稀罕物件。 稀有往往也意味着价格足够高。 一台新出厂的幸福250，售价高达2000，且还必须要有指标才能购买。 这东西还不认工业券，因为产量有限。 一辆两千，价格比一套房还贵，普通人哪买得起，即使买得起，也没那个路子。 李杰自然也是买不起的，虽然他是青山家具厂的厂长，一个月工资有一百多块。 但买250，单单有钱是不行的。 这辆车是以青山家具厂的名义购置的，考虑到李杰经常在厂里和市区往返，没个交通工具，的确不方便。 班车可不是时时都有的，稍微一延误，一天就过去了。 其实，厂子里一开始是准备一步到位，直接买上一辆轿车的，同时配个司机。 家具厂的效益好，创汇也多，既不缺钱，也不缺指标，完全有资格买轿车。 不过，这个提议被李杰给否了。 自己今年才‘24’岁，小小年纪就配上专车，影响不好。 虽然以他的资历，配一台专车是没问题的，但那是知情人眼中，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这就是作风问题了。 而骑摩托车就没那么多的顾虑了。 别人一看，青山家具厂的厂长只骑摩托车，这绝对是低调务实了。 突！ 突！ 突！ 尽管只是摩托车，可行驶一路，李杰还是没少受注目礼。 一台摩托车一套房，换算一下，约等于后世的超跑，所以，骑上一台摩托车，当然是一件很拉风的事。 光字片距离火车站并不远，骑自行车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骑摩托车的话只要十来分钟。 不多时，李杰就来到了火车站。 七十年代的治安不比后世，且监控没有普及，像摩托车这种贵重物品，必须要找个地方停好了。 停车的地方，李杰熟悉的很，因为他平时没少往火车站跑。 家具厂的家具对外运输大半走得是铁路，长此以往，李杰和车站的人也就混熟了。 他直接把车子停到了车站的办公区，那里有门卫专门看着，不用担心被盗。 停好车，李杰掏出一张通行证挂在胸口，连检票都不用，直接进了站台。 这张工作证也是车站发的，可以无阻碍的进出车站。 其实，李杰哪怕不挂工作证，只是刷脸也能进出，毕竟互相都很熟悉。 在站台上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从黑省开来的火车终于进站了。 嗤！ 时间回到一分钟前。 3号车厢内，周秉义和郝冬梅早已收拾好了行李，只待火车到站。 “冬梅，你说你爸妈到站了吗？” 眼瞅着火车已经驶入了车站，透过车窗就能看到月台，周秉义心中是既激动又担心。 激动是因为马上就要回家了。 担心则是因为冬梅的爸妈或许已经站在月台上了。 出发前一周，郝冬梅收到父母的来信，她爸妈在信中告诉她，他们已经提前回到了吉春市。 自从郝冬梅的父母被打成了反gm，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细细一算，他们之间已经有七八年的时间没见了。 分开这么久，郝冬梅父母自然是想女儿的，他们告诉郝冬梅，他们会在车站等他们。 关于过年回家的事，早几个月郝冬梅就跟父母汇报过了，且拿到车票之后，她第一时间给父母拍了一封电报。 所以，郝冬梅的父母是知道女儿哪天回来，什么时间到站的。 “应该到了吧？” 郝冬梅的眼中满是期待，以她对父母的了解，他们现在肯定已经在月台上了。 “怎么？” 说着，郝冬梅嘿嘿一笑，调侃道。 “你这个毛脚女婿，紧张了？” “怎么可能不紧张！” 周秉义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我和你爸妈还没见过面呢，虽然出发之前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眼瞅着就要到站了，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没事的。” 郝冬梅温柔一笑：“我爸妈很好相处的。” “嗯。” 周秉义默默的点了点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他有一句话没能说出口。 ‘希望吧。’ 第八十八章 再相见 月台上，看到列车缓缓驶进车站，一名头发花白的女人下意识的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物，以及被风吹乱的头发。 迅速的整理了一番形象后，女人伸手戳了戳一旁的男人。 “老郝，我头发乱不乱？” 男子的脸上有着遮不住的沧桑，那是风霜浸润的痕迹，即使不看他的面颊，仅仅看到他那严重后退的发际线，也知道他不年轻了。 看到妻子既紧张又期待的样子，男子温润地笑了笑。 “不乱，不乱。” “你还是那么漂亮。” 两人结婚多年，先后育有三个子女，虽然因为战争的缘故，和两个儿子走散了，但至少还有一个女儿陪在身边。 痛失两个孩子，夫妇俩自然将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了女儿身上。 从小到大，只要是他们能给的，且不违背原则，他们都会尽可能的给女儿。 本来，一切都好，直到两个人打成了走资派，他们便再也无法呵护女儿，只能任女儿在外漂泊。 幸好女儿找了一个不错的男人，这些年来，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另一边，听到男人的话，女人轻轻的锤了锤男人，笑骂道。 “你就知道诳我。” 今天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 分别八年，他们终于能和女儿再见面了，女人很想把女儿拥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不。 这还不够。 他们被打成了走资派，女儿也跟着受了很多苦。 为人父母，自己受苦倒是无所谓，父母最看不得的便是子女遭罪。 “我哪敢诳你？” 男子微微一笑，摊了摊手，他的表现不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反而更像是一个热恋期的毛头小伙。 当然，这一面他只会给妻子看。 在外人或者女儿面前，他永远是那个严肃的高官，威严的父亲。 嗤！ 这时，火车缓缓停下，女人顿时没了继续闲谈的心思，一边踮起脚尖，抻着脑袋四处打量着，一边拍了拍身边的男子，催促他也跟着一起找人。 “老郝，快，快看看女儿出来没。” 他们只知道女儿今天回来，并不知道女儿坐在哪个车厢。 不远处，李杰注意到了这对正在等人的老夫老妻，看到他们的那一刻，他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那是郝冬梅的爸妈。 他们今天来车站接人的事，李杰事先是不知情的，周秉义在信里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少顷，女子忽然一把抓住男子的胳膊，指着左前方，一脸惊喜道。 “看，那是不是冬梅？” 周秉义和郝冬梅刚刚下车，一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人抱着五岁的儿子，随着人潮下了火车。 其实，两人现在的情况多少有点狼狈，两天一夜的长途，而且还是硬座，任谁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也吃不消。 况且两人还带了一个孩子。 五岁的孩子，正值精力旺盛的时候，平时带着就很费心，更别说带着孩子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 “冬梅！” 久别重逢的喜悦，让女子暂时忘却了常年坚持的仪态，不顾形象的挥手跳了起来。 与此同时，郝冬梅看到远处跳起来的人影，望着对方头上斑白的头发，瞬间鼻头一酸。 吧嗒。 泪水滑落，顺着面颊滴到了怀中儿子的脸上。 小家伙抹了抹脸上的泪珠，抬头看了一眼妈妈，发现妈妈哭了，顿时伸出小手摸了摸妈妈的面庞。 “妈妈，你怎么哭了？” 此时，郝冬梅的心中是激动地，她恨不得飞奔到父母的身旁，可眼前拥挤的人流以及怀中的儿子，都让她无法肆无忌惮的奔跑。 “妈妈没哭。” 郝冬梅满脸笑容，擦了擦眼泪。 “妈妈这是高兴。” 听到这话，疑惑瞬间爬到了小家伙的脸庞上，眼睛里，他不解的看着妈妈，心里想着。 明明就是哭！ 他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了，是大孩子，就跟自己被打的时候哭一样，那分明是泪水。 另一边，金月姬的眼前也生气了一层薄雾，随着距离的拉近，她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女儿脸上红彤彤的，那红不是正常的红，那是长久被风吹的痕迹。 在下放的那段时间，她没少见过这种面色。 更近了一点，金月姬看到的更多了。 以前的女儿，脸上白白嫩嫩的，现在的女儿，面颊不仅红了，还跟着起皮了，芝麻大小的红色小疙瘩，散落在鼻梁周边。 看到这些，金月姬心疼的厉害，眼中的薄雾霎时变成了豆大的泪水，滚滚而下。 一旁的男子，他现在的表现也不比金月姬好上多少，他是战争年代走过来的。 抗战时期， 他是东北抗联的勇将，经历过无数次的枪林弹雨，他没哭，最危险的那次，子弹擦着心脏过去，他也没哭。 炮弹只能让他流血，不能让他流泪。 但这一次，他忍不住了。 他所有的柔情都给了妻子和女儿，看到女儿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的眼眶倏地红了。 不过，马上就要和女儿重逢了，为了维持在女儿心中严父的形象，他用强大的自控力，控制住了眼眶中的湿意。 “走，我们过去帮帮忙。” 然而，男人刚一开口，他所有的伪装都被击穿了，他的话语中明显带上了哽咽。 “爸！” “妈！” 穿过人潮，郝冬梅来到父母面前，一句‘爸妈’，瞬间让两人破防了。 金月姬哭得更厉害了，郝少华的眼眶中也蓄满了泪水。 “诶！” 哭着哭着，金月姬就笑了，她笑着伸出了手，准备帮女儿整理一下装束。 只是手刚抬到一半，她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她的注意力被女儿怀中的孩子给吸引过去了。 她仔细的打量着女儿怀中的男孩，越看她越觉得这孩子长得像自家闺女。 同时，孩子也带着好奇，偷偷的瞧着面前的老人。 下车之前，妈妈还跟他说了，待会姥姥姥爷会来接他们。 所以，这个老人是他的姥姥？ 一念及此，孩子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姥姥？” 听到这声姥姥，金月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宛如春日般的笑容。 第八十九章 态度 “诶！” 脆生生的童音传入耳中，金月姬只觉得心都要化开了。 姥姥？ 有人叫自己姥姥了！ 金月姬看向男孩的目光更柔和了，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眼前的小人就跟冬梅小时候一样，那眼睛，那眉毛，那鼻梁，简直是女儿幼时的翻版。 这一声姥姥，也让金月姬心中的怨念消散了不少。 其实，对于女儿的这门亲事，她是有点介怀的。 周家和他们家的差距太大，以后两家该如何相处？ 虽然这么说很现实，但这却是避不开的话题。 如果交往的太过密切，周家遇到麻烦，他们要不要帮？ 帮还是不帮，这是一个问题。 帮的话，会不会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 这些年受过的罪，她可不想再来上一回。 可如果不帮的话，似乎也太不近人情了一点。 毕竟是亲家，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系才对。 倘若双方家庭都差不多，多半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只可惜，木已成舟，女儿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他们做父母的又能怎么办呢？ 往后只能多注意一点。 另一边，得到了金月姬的回应，小家伙的积极性顿时被提起了起来，只间他那大大的眼睛滴熘熘一转，看向了一旁的郝少华。 “姥爷？” “诶！” 郝少华的脸上霎时堆满了笑容，他笑着抬起了手，小心翼翼的伸到孩子面前，眼看孩子没有躲，他这才轻轻的摸了摸外孙的脑袋。 这就是他们家的第三代。 “你就是念念吧？” “嗯。” 小家伙用力的点了点头，奶声奶气道。 “念念是我的小名。” 孩子的大名叫周念，念念是他的小名，这个念是思念的念，既代表思念家乡，也代表着思念父母。 名字是郝冬梅取得，周秉义一听到这个名字，便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好，好名字。” 郝少华不住地点头，对于这个外孙，他是很满意的，非常满意。 冬梅和周秉义教的不错，懂礼貌。 “爸，妈。” 这时，周秉义也跟着喊了一声爸妈，只是相比于之前对待郝冬梅和周念，郝少华和金月姬的反应就要冷澹多了。 听到他的喊声，郝少华目光一转看向了周秉义，他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审视。 居移气，养移体，到底是当过大领导的人，一旦认真起来，竟然人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然而，周秉义的反应却让郝少华有些惊讶，虽然他脸上仍是面无表情，但心里的惊讶一点也不少。 在他的印象中，只要自己拿出那股威视，鲜有人敢和自己对视的。 自己这个女婿和自己对视时，目光很澹然，颇有一种不卑不亢的意思。 转念一想，郝少华又觉得这种反应很正常。 毕竟是女儿看上的人，肯定不会差。 如果周秉义不够出色，女儿又哪会看得上他？ “嗯。” 郝少华不咸不澹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现得很亲热。 天下的老丈人都一样，对女婿哪有什么好脸？ 何况，女儿和女婿结婚也没有当面征得他们的同意，虽然那时情况特殊。 但疙瘩始终都在。 另一边，金月姬的反应更加冷澹，她只是面色澹然的点了点头，连个声都没出。 其实，除了最开始那段时间，她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等她回过神后，她一直暗自打量着周秉义。 女儿在信中可没少夸赞自家这个女婿。 现在看来，好像也就那样吧。 长得倒是不赖，气质也不错，文质彬彬的，有一股诗人的儒雅。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金月姬托人打听过，自家女婿的品性也不错，绝对是出众的。 唯一值得诟病的，大概只有出身了。 不过，出身这东西没法自己选，生来就注定了的。 总体而言，对于这个女婿，金月姬的印象还是不差的。 回到吉春之后，关于周家的事，即使没有刻意打听，她也听说过一些。 周家一共有三个子女，两男一女，情况和他们家倒是很像，不过，周家可没有和子女走散。 另外，周家虽然是普通的工人家庭，但他们家子女发展的都还不错。 大儿子，也就是自家女婿，在边疆兵团当兵，在部队里的表现算得上出色。 二女儿如今是学校的老师，起初，金月姬并没有怎么关注周蓉的事。 直到她听说周蓉是蔡家的媳妇，她这才生出一种世界真小的感觉。 蔡光华也是军人出身，和他们家老郝一样，战争时期，两人还并肩作战过，虽然不是一个部队的，也没怎么见过面。 但情谊还是有的。 最后，周家老三更是让金月姬惊讶不已。 从一个普普通通的知青，成长为一个掌管几百号人的厂长，并且还是省里的典型， 连人m日报都报道过他的事迹。 虽然不是头版，只是三版上的一篇通讯。 但人m日报可不是普通媒体，上面的每一条新闻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这样的人，不论放在哪个年代，都是最优秀的那一批人。 时代的弄潮儿，说的就是这类人。 综合而言，周家的几个孩子都不差，他们的未来都很光明。 严格来说，自家女婿是目前最差的那一个。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问题，金月姬相信，有他们在，自家女婿未来肯定不会差。 当然，自家女婿能发展到哪一步，还得看他自己。 有能力，他们可以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帮上一把，如果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们肯定不会强行提拔的。 这有违原则。 不远处，李杰一直在看着周秉义一行人，他没有第一时间凑上去。 眼下的场合，摆明了不能着急。 等了许久，眼瞅着双方准备回去时，他方才凑了过去，远远地就朝着他们喊道。 “大哥，大嫂。” “秉昆！” 听到这声音，周秉义勐地一转头，看到弟弟后，他连忙和郝少华夫妇知会了一声。 “爸，妈，我弟弟过来了，我过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本来周秉义是准备带着老婆孩子回家的，可岳父岳母却说先去他们家。 冬梅多年没见到父母，加上自己又是第一次看到她父母，周秉义哪好意思拒绝。 正好‘秉昆’来了，他得和弟弟说一声。 第九十章 生同衾，死同椁 光字片。 看到小儿子孤零零一个人回到家，李素华先是抻着脑袋向外面看了看，没看到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她不由开口问道。 “你哥和嫂子呢？” “他们去郝冬梅家了。” 李杰直言道：“今天郝冬梅爸妈也去车站了，然后我哥和我嫂子直接跟着他们回去了。” “额。” 听到这话，李素华顿时愣住了。 去冬梅家了？ 这……这算个什么事嘛？ 虽然她理解冬梅父母的念女之情，但她这胸口还是堵得慌。 ‘算了。’ ‘冬梅毕竟和家里人很久没见面了。’ 默默地安慰了自己几句，李素华郁闷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一些。 她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 不多时，她忽然想起什么，连忙问道。 “对了，你哥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李杰摇头道：“估计回不来了。” 闻言，失望的情绪从李素华的眼中划过，看到这一幕，李杰连忙跟着解释道。 “妈，你想啊，大嫂和她爸妈多久没见面了，要是换做是你，你会让他们直接回来吗？” 李素华神色一怔，想了片刻，摇了摇头。 也是。 小儿子说得对，如果换做是周蓉，亦或者其他哪个孩子，隔了这么久没见，她恨不得天天跟自家闺女呆一块。 秉义虽然回来的次数少，但他们好歹见过一面，不像亲家公亲家母，算算日子，跟冬梅有七八年没见了吧？ 李素华叹了口气：“随他们吧，你嫂子和她爸妈这么多年没见了，是该好好团聚团聚。” 言罢，李素华提起精神，向着屋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说道。 “我先去厨房，你待会去你姐家一趟，跟他们说一声，中午不用来了。” 为了迎接儿子儿媳回来，李素华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现在儿子和儿媳去了亲家公家，这桌菜他们几个人肯定是吃不完，她都好好收拾一样。 那些经得住放的菜收起来，经不住放的待会就吃了。 尽管现在的日子过得好了一些，但李素华始终没丢下勤俭的性子，她还是想着，等秉义他们回来了之后再吃这顿饭。 至于为什么不考虑周蓉和蔡晓光，原因也很简单，他们平时都在吉春市，隔三差五的回来。 所以，不差今天这一顿。 另一边，李杰听到老娘的吩咐，当即忍不住笑了出来。 老娘这节省的性子，得改改了。 可以预见，周家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时间回到七八年前，周家饭桌上的主食一直是以粗粮为主。 现在嘛，粗粮吃的少了，基本上吃的都是细粮白面。 像鱼啊、肉啊、蛋啊之类的，虽然谈不上天天吃，但隔两天必然是有的。 “妈，你这菜都烧到一半了，索性就烧到底吧，姐和姐夫又不是外人，吃到他们肚子里，亏不了。” “就你大方。” 李素华埋怨似的瞟了一眼小儿子，不过她也没有拒绝，跟着点了点头。 “也行吧。” 与此同时，省委大院那边。 周秉义是土生土长的吉春市人，可一晃二十多年过去，省委大院这地方他倒是听过无数次，亲自进来却是第一回。 在普通人的眼中，这种地方向来是神秘的。 头一次来到大院里面，哪怕周秉义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他心中的好奇仍旧不减分毫。 他看到了荷枪实弹的警卫员，看到了绿树成荫的水泥路，看到了间隔很远的独栋小院。 光字片那边的路是局促的，房屋是密集的，邻里间的距离很近，如果哪家人大孩子，只怕那一片的人都能听到孩子的哭声。 这对比，十分的强烈。 走着走着，周秉义的背不自觉的驼了一点，虽然只有很小的一点，可这代表的东西却是很多。 这意味着周秉义没法再像之前那么坦然。 即使岳父岳母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说，可是压迫感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反观郝冬梅，她的表现就正常了许多。 毕竟，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回到这里就跟回了家一样，她满怀喜悦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好似一切都变了，又好似什么都没变。 忽然间，郝冬梅发现丈夫的脚步好像慢了一点，转头一看，她瞬间发现了周秉义脸上的异常。 紧接着，她不着痕迹的放慢了步调，等到和丈夫肩并着肩，她默默地伸出了手，紧紧地握住了周秉义的手掌。 周秉义抬头一看，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虽然郝冬梅什么都没说，但看到她的眼神，他立马就明白了妻子的心思。 ‘是啊！’ 周秉义心中恍然，明明两人约定好了，生同衾，死同椁。 冬梅父母的地位再高，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抛开身份地位，他们只是冬梅的爸妈，自己的岳父岳母而已。 周秉义从来没有指望过岳父岳母能拉自己一把，他和冬梅现在的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了一点。 但他们不仅有彼此相伴，还有儿子陪着。 他们乐在其中。 别的东西周秉义不奢望，他只希望以后的假期能多一点，如此一来，也方便回来看看自己的爸妈，看看冬梅的爸妈。 前方，郝少华和金月姬正专心的带着外孙，没有注意到小两口之间的无声交流。 “念念，看到前面那栋房子了吗？” “那就是姥姥和姥爷的家。” 如今，郝少华身上的职务暂时还没有恢复，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住在这里。 早在他们回到吉春市之前，房子就收拾好了，房子还是原来的房子，除了一些个人物品不见了之外。 其他的家具摆设都没变。 “冬梅，那就是你家？” 看到不远处的那栋带着花园的小洋楼，周秉义脚步一顿。 “嗯。” 郝冬梅笑吟吟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些许追忆之色。 那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埋藏了她很多美好的回忆，她一直以为自己没机会再回来了。 谁曾想，今天她又站在了家门口。 房子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她只要稍微往前走上几步就能跨进去，找回那些失去的回忆。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九十一章 认可和期盼 到了妻子家里，即使早有准备，周秉义依然有些不太习惯。 宽敞到比他家还大的客厅，环形采光的大窗户，一看就很高档的家具，似乎是红木制作的地板。 这一样样的，他只从里看到过。 中午吃的是金月姬亲手包的饺子，饭桌上的氛围很好，很和谐，郝冬梅和儿子完美的融入了进去。 只有周秉义没能真正融入其中。 金月姬和郝少华也许发现了，也许没发现，他们并没有额外的举动，他们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女儿和外孙身上。 吃过午饭，周秉义主动站了起来准备帮着收拾碗快，只是金月姬并没有让他动手。 收拾完碗快后，周秉义又主动提出带着儿子到一旁去玩。 这一次，金月姬倒没有拒绝，她和丈夫确实想和女儿单独聊聊。 周秉义虽然是他们的女婿，但只是第一次见面，有他在场，很多话确实不太好说。 眼看女婿带着外孙去了外面的院子，金月姬这才找到机会一吐心声，只见她握住女儿的手，一脸疼惜道。 “冬梅，这些年，苦了你了。” 对于女儿，金月姬一直觉得亏欠了太多，如果他们没有被划成走资派，以他们家的情况，只有一个子女在身边，冬梅是不用下乡的。 可他们倒台后，冬梅不仅下乡了，还去了条件最艰苦的边疆地区。 对于东北的冷，金月姬是深有体会的。 她是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抗战时期没少吃过苦，冬梅下乡的那地方到了冬天，真的是滴水成冰。 纵是滚烫的热水往天上一抛，也会瞬间变成冰渣子。 金月姬双目微红的抚摸着女儿的面庞，那不在光滑的脸颊，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了她的胸口。 “妈，我不苦。” 郝冬梅温柔的摇了摇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父子二人。 “秉义待我很好，有他陪着我，在哪里我都不觉得苦。” 金月姬顺着女儿的目光朝着屋外瞄了一眼，其实，她很早之前就听说过周秉义这个名字。 女儿上学那会，她还没有被打倒，关于女儿的事，她知道一点。 在这段感情里，冬梅才是倒追的那一个，如果不是这样，金月姬肯定会插手这段感情的。 当时他们家是什么成分？ 倘若是周秉义主动追的女儿，她肯定会怀疑这个小男孩的初衷。 回望过去，女儿没看错人，即便是在情况最坏的那段时间，周秉义也没抛弃冬梅。 那次下放的经历，也让金月姬深切的体会到‘走资派’代表着什么。 人人避之不及，畏如蛇蝎。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周秉义能够娶冬梅为妻，这不仅需要勇气，更需要坚定的信念，以及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是难能可贵的。 关于这些，金月姬不会忘，不然的话，她也不会第一次见面就让周秉义跟着回家。 踏进了这扇门，也就意味着认可。 “唉。” 看着女儿情根深种的样子，金月姬微微一叹。 “你们那什么条件，我还能不清楚？” “你爸当年还在抗联的时候，遇到围剿，可没少往那片地区躲。” “虽然现在没了外敌，但外部环境是不会变得，到了寒冬腊月，穿上几层大衣也不顶用。” 郝冬梅只是安静的听着，她没有反驳，因为母亲说的都是事实。 五道江那地方到了冬天，的确冷的吓人。 到了最冷的那几天，她压根不敢让孩子出门，白毛风一刮，天地间只剩下白茫茫一片，出门之后，一旦离了一米远，根本就看不到身边有人。 说着说着，金月姬就陷入了回忆，说起了当年从军时的经历。 许久，她收回了思绪，忽然提出了一个建议。 “冬梅，你有没有想过回来？” 今时不同往日，郝冬梅去下乡本就不符合政策，此外，加上他们即将恢复职务，想让郝冬梅回城，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当然，再提这个建议时，金月姬并没有忘记周秉义。 孩子们回来之前，她就和丈夫商量好了，把女儿和女婿调回来，女儿这边倒不费什么事。 顶多也就是女婿那边要稍微费点精力。 郝少华是军人出身，虽然现在是调到了政府，但部队那边的关系也没断。 想想办法把周秉义调到附近的军区，还是没有问题的。 虽然拒绝吉春市最近的军区也有一百多公里，但一百多公里总比边疆那边要近得多。 冬梅若是想家了，来回也就一天的功夫。 如果冬梅想要随军的话，他们也是赞同的，随军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小两口都结婚这么多年了，只生了一个孩子，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想必和他们的处境是分不开的。 若是回来，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们现在还年轻，完全还可以多生几个孩子。 金月姬想让小两口多生孩子也是有目的的。 她和丈夫先后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都走失了，现在只有一个女儿，而且女儿还嫁人了。 郝家的香火不能就这么断了。 冬梅的第一个孩子已经五岁，如今再改姓，既不合情，也不合理。 金月姬所求的也不多，只希望女儿未来生下的第二个男孩，跟着他们家姓郝就行了。 另一边，郝冬梅闻言顿时一脸惊讶的看着母亲。 母亲不是向来讨厌走后门的吗？ 怎么会突然提了这么一个建议？ 看到女儿脸上的意外，金月姬误会了，她连忙补充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既然让你回来，肯定是让你们一家都回来。” 听到这话，有那么一刹那，郝冬梅心动了。 回来，她肯定是愿意的。 这里不仅有她的亲人，更有那些无法割舍的情感，何况，即便是为了孩子，她也是想回来的。 可听母亲话里的意思，显然是想动用特权调他们回来。 一念及此，她的神经瞬间绷了起来，父母被人打倒，不就是用特权做的文章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郝冬梅不想父母承担这样的风险。 郝冬梅都明白的事，金月姬和郝少华自然不可能不明白。 不过，他们愿意担这样的风险。 第九十二章 母爱如山 最终，郝冬梅还是拒绝了这个令她心动的提议。 她是为人母，但在为人母之前，她先是为人子，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反而让父母承担风险。 一旁的金月姬，眼看女儿的态度很是坚决，纵使很想让女儿回来，也不得不暂时放弃。 她固然可以不事先征得女儿的同样，直接利用关系将女儿调回来。 可调回来之后该怎么办？ 这事必须女儿心甘情愿才行。 况且女儿拒绝，也是为了他们老两口考虑，她更没有理由粗暴的干预女儿的未来。 再等等吧。 金月姬心里想着，人的想法是会发生变化的，现在冬梅的态度坚决，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随后，金月姬退而求其次，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可以帮忙带带外孙，郝冬梅和周秉义在那边都有工作，带孩子多少有些不方便。 不像他们，空闲时间比较多。 金月姬已经想好了，倘若女儿愿意将外孙留下来，她就向组织申请提前退休。 这些年的经历，让她明白了一件事。 平平安安才是真，权利固然诱人，但站在高处是风光无限，也是风险无限。 她年纪大了，也累了，含饴弄孙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让念念回来？” 听到这话，郝冬梅陷入了沉思。 把孩子留在吉春，她的第一反应是不同意，一想到孩子不在身边，她的心就空落落的。 可念念也快到了上学的年纪。 五道江那边什么条件？ 吉春又是什么条件？ 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不说别的，单单只论师资力量，吉春市这边不知道甩了五道江多少条街。 一面是母子之情，一面是孩子未来的前途。 郝冬梅犹豫了，想着想着，她的视线就飘到了院子里，看到儿子和丈夫嬉笑玩耍的场景，她的嘴角不由多了一抹暖笑。 良久，她收回视线。 “妈，这事我得和秉义商量商量。” 其实，郝冬梅是倾向于把母亲的提议的，孩子的前途更重要，只是这么重大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一个人做决定。 肯定得和丈夫好好商量商量，听听丈夫的意见。 “好。” 一看女儿没有直接拒绝，金月姬顿时松了一口气，让孩子留在吉春，一方面是因为她很喜欢念念这孩子。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曲线救国。 虽然这么做有‘绑架’的嫌疑，但为了让一家人团聚，金月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场聊天郝少华全程几乎没有怎么参与，他尊重金月姬，虽然在外面他是位高权重的省级干部。 但在家里，大大小小的事还是由金月姬做主。 …… …… …… 一转眼，又到了离别的日子。 团聚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今年春节，不论是对郝家，亦或者是周家，都是一个团圆年。 周家和郝家很多年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年前，周家和郝家抽空见了一面，地点是金月姬安排的，在一家国营饭店。 因为是第一次见面，这场宴会的规格办的比较高。 当然，这钱是金月姬和郝少华自掏腰包的。 平反之后，组织给他们补发了工资，老两口一共拿了一万多，将近两万块的钱，以及一大堆的票据。 放在七十年代，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这场家宴办的很隆重，中途也没发什么不好的插曲，就跟千千万万的亲家见面一样，寒暄中带着客套，客套中又带着一丝疏远。 毕竟双方家庭的差距太大。 这场会面，也算是补上了长辈对小两口的祝福。 同时，周志刚也做出了一个决定，考虑到亲家公亲家母多年没和冬梅团聚，他主动提议让两个孩子留在郝家过年。 经过一番拉扯，最后决定中午在周家过，晚上在郝家过，到了大年初三，他们小两口在带着孩子回周家。 吉春市火车站。 今天是周秉义夫妇离开的日子，相比于来时的三人，回去时只有他们两个。 小两口商量了很多天，最终决定还是把孩子留下。 他们能吃苦，不代表他们愿意看到孩子跟着自己一起吃苦。 吉春市的条件好太多了。 教育、医疗、衣食住行等等，留在城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想孩子怎么办，忍一忍吧。 忍着，忍着就习惯了。 他们不能只考虑自己，孩子的前途才是最重要的。 “爸，妈，我们不在身边的时候，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尤其是爸，一个人在西南那边。” 月台上，周秉义不停的重复着早已说过无数次的言论。 今天，除了郑娟留在家里带孩子没来，周家可谓是全体出动，连蔡晓光都跟着来了。 周家的人都来了，郝家却一个人都没来。 好巧不巧，今天是组织找郝少华交流的日子，年过了，郝少华的职务也要恢复了。 这次谈话很重要，郝少华没法延后。 而金月姬则是因为受不了离别的场面，不止是她受不了，孩子也是受不了的。 所以，她和孩子都没过来。 过年这段时间，该说的都说过了，来不来送行，并没有那么重要。 “你爸在那边，万事都有组织，我在家有秉昆，有蓉儿照顾，哪用得你们操心。” 听着儿子的关心，李素华一边抹着泪，一边回道。 “你和冬梅才更要照顾好自己。” 说着，李素华心中的悲切更多了，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漱漱而下。 离别总是伤感的，看到母亲如此，周秉义的眼眶也跟着红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哽咽。 “秉昆，这个家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把咱妈照顾好。” 虽然周秉义知道弟弟的工作很忙，但是他还是这么嘱咐着。 没有老娘，哪来他们的现在？ 什么都没有家人重要。 “放心吧。” 李杰跟着点了点头，即使没有周秉义的嘱托，他也会照顾好李素华的。 原剧中李素华突发脑溢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个病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得上的，而是日积月累的。 年后，他准备带她去医院看看，开点中药，然后再找机会把药换成他开的。 第九十三章 尾声 对于无数知青而言，1977年绝对是值得铭记的一年。 1977年冬天，阔别十年的高考重新拉开了帷幕，几百万来自各地的知青，放下手中的农具，走入了高考。 虽然这年高考刻意放低了难度，但这场考试来的太过突然，很多考生压根就没有准备。 高考过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而周家，毫无疑问绝对是欢喜的那一个。 周家的几个孩子全都参加了考试，并且全都考上了大学。 周秉义和郝冬梅考上了北大，李杰和周蓉虽然分数考得也很高，足够上清北，但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离家更近的吉春大学。 至于蔡晓光，他也参加了考试，分数虽然没有周蓉那么高，但上吉春大学也是绰绰有余的。 对于他们来说，大学更多地是一种执念。 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特地去参加考试。 当录取通知书下发的那一刻，整个光字片都沸腾了。 从前一个大学生都没有，现在倒好，一口气出了三个大学生，而且三个大学生还都是一家人。 不少人甚至暗地埋怨起了老天爷，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周家给占了？ 周家几个孩子的前途本来就很光明，不愁没有出路，他们现在又成了大学生。 往后还不得上天了？ 这一天，周家人难得聚在了一起。 除了周志刚以及周秉义夫妇不在，其他该到的都到了。 最近这段时间，李素华特别高兴，家里出了三个大学生，她脸上有光啊。 现在出门碰到别人，谁不夸她教子有方？ 好多街坊都向她取经呢，问她是怎么培养孩子的。 小儿子没上大学这事，一直是李素华心里的疙瘩，现在好了，不仅小儿子考上了大学，连大儿子和二女儿也都考上了。 更让她开心的是，大儿子和大儿媳妇上了大学之后，按照规定，多半能回吉春。 毕竟，他们的户籍归属地是吉春市。 毕业后他们不会再去边疆兵团那边了。 回城有多难，李素华是心知肚明的，多少知青想回来都回不成，秉义小两口倒是有机会回来。 但他们不愿意，他们不愿走后门回来。 而今，他们不仅能回城，而且靠的还是自己的本事。 大学生啊，光宗耀祖。 “蓉儿，你大哥和大嫂以后毕业真的能回来？” 厨房里，李素华炒菜炒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转头朝着一旁的女儿问道。 “妈。” 听到这个问题，周蓉倍感无奈，这些天，老娘不知道问了多少次了，她的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可老娘还是不停地重复。 “这个问题您都问了八百遍了啊。” 听到这话，李素华颇有些难为情，只见她哼哼嗤嗤的滴咕道。 “我这不是担心政策有变吗，上次问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了。” “妈，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周蓉无奈道：“高考可是百年大计，上面既然下了文件，肯定不会轻易变得。” “何况，sr帮已经被打倒了。” 李素华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一页算是翻过去了。 不过，这翻页是有时间限制的，保质期估计也就三五天的时间。 三五天一过，李素华估摸着还是要继续问的。 屋里。 蔡晓光叼着烟，翘着二郎腿，神态极为放松，看到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李杰笑着摇了摇头。 少顷，他开口问道。 “姐夫，你真的打算不去上大学了？” “再说吧。” 虽然蔡晓光已经决定不去了，但他还是留下了回旋的余地。 高考算是圆了他的一个梦。 现在他考上了，梦已经圆了，至于到底去不去上大学，已经不重要了。 其实，上不上大学，他也很纠结。 东方重托厂是典型的大型国企，企业里的位子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爬到了领导岗位。 如果真的去读了大学，等他四年后毕业，这位置多半是没了。 为了圆一个少年时期的梦，放弃这么多年的奋斗成果，这真的值得吗？ 原剧中，蔡晓光选择了去上学。 但那时的情况和现在不一样，彼时，他的父亲出了事，没了高干子弟的光环，读大学明显是更好的出路。 现在，他父亲不仅没事，还往上走了一步，他上不上大学都不会影响到未来的前途。 蔡晓光在厂子里发展的不错，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继续发展，过个十年八年，他多半能坐到一把手或者二把手的位置。 届时运作运作，转到政府机关，起步至少也是地级市的领导岗位。 然而，若是选择读大学，毕业之后虽然谈不上从头开始，但发展肯定是要受限制的。 蔡晓光和周蓉同岁，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四年大学一上，毕业时都三十二岁了。 人的时间是有限的，尤其是黄金期，就那么十几二十年，错过了就错过了。 另一边，李杰正准备开口劝一劝蔡晓光的，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心神就被系统的提示音给吸引了过去。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任务完成了？ 平心而论，就这么回归，李杰还真有点舍不得。 养娃还是很有乐趣的，同时，他也在郑娟的身上再次品尝到了爱情的甜美。 爱情让他的心态变得更年轻了。 仔细想想，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值得做的事。 比如陪着孩子长大，和郑娟一起慢慢变老，对了，还有那个纸尿裤工厂，头已经开了，后续还等着他开建呢。 片刻后，李杰心里暗自笑了笑。 想那么多干嘛，回归之后又不是进不来了。 回去之后再进来就行了，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一边，然后再回主世界好了。 “秉昆？” 感知到眼前有东西在晃动，李杰回过神来，他刚刚虽然一直在想别的，但始终留了一丝注意力放在外面。 蔡晓光的问题他都听到了，对方是在问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化工专业。 “因为有趣。” 第九十四章 母亲的日记(上) 2032年5月6号。 周兰杵孤身一人来到父亲和母亲的故居，两天前，她刚刚办完父亲和母亲的丧事。 父亲和母亲是同一天去世的，相隔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说来也巧，她记得祖父和祖母也是同一天离世的。 其实，同一天离世也挺好的，留下的那个才是最受折磨的。 今天她来到父母的故居是为了整理遗物的，望着眼前这栋小院子，周兰的眼中流出一丝追忆之色。 幼时的她，青年的她，都是在这栋房子生活的。 直到她结婚之后，她才搬出这栋房子。 父母一生共育有三个子女，两男一女，周兰是家中老大，优握的家境让她无需为生活奔波。 大学毕业后她选择了留校，成为了一名任课老师，后来又继续深造，相继读了硕士、博士。 现在的她已经是吉春大学的教授，今年的她已经五十七岁了，再过两年就该退休了。 眼前这栋房子，虽然父母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了，但每周都会有人过来打扫。 因此，房子维护的很好，很干净。 院子的大门也换成了最新款的ai自动识别大门，周兰刚一走到门口，院门就自动打开了。 踏入院门，扑面而来的是花草的清香，周兰记得小时候母亲并没有喜欢花草的爱好。 反倒是年纪大了以后，母亲特别热衷于种花种草。 父亲为了母亲，特地请了国内知名的园林设计师，专门给母亲打造了一座私人园林，各种珍稀品种的花卉随处可见。 正值春天，院子里的春色特别迷人，各种蓝的、白的、红色的花卉，争妍斗艳，轻轻一嗅，便是满鼻的花香。 在院中站了好长一会，周兰这才进了屋子，她先去了父母的卧室。 卧室的床上盖着一张厚厚的防尘罩，这也意味着这间房子很久梅主任了。 自打母亲病重之后，父母就搬到了疗养院居住，打那之后，房子就空闲了下来。 今天周兰过来主要是整理遗物，老人家走了，他们做子女的想拿走一些东西，不为别的，只为留个念想。 虽然这间屋子里有很多的古董，其中不少物件的价值都在千万以上。 但对这些东西，周兰还真不太在乎。 她是大学教授没错，可谁也没有规定，大学教授的收入一定要来源于本职工作。 他们姐弟三个成年之后，每人都领到了一部分股份，起初，这些股份不是特别值钱，也就几千万的样子。 然而，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手上的这些股份价值不知道翻了多少倍。 这候 17b 章汜。这笔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而周兰本身又没什么特别花钱的爱好，钱这东西，对她来说，真的没那么重要。 她今天来只是想取走一些照片。 照片放在哪了？ 进了屋子，周兰环视一圈，很久没来了，她有点记不太清了。 不多时，摆放在梳妆柜旁边的五斗柜吸引了周兰的注意。 这件五斗柜是家里为数不多的普通物件，她记得母亲跟她提过，那是她当年出嫁的嫁妆之一。 走到柜子面前，周兰打开了最上面的抽屉。 ‘果然在这。’ 周兰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抽屉里放着好几本相片册，正当她准备拿出一本翻看时，一本深棕色的笔记本忽然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这是什么？’ 看到这个本子，周兰露出思索之色。 这本子看起来不太像是装相片的。 片刻后，周兰取出了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后，她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月15日，天气阴。 今天是我第一次写日记，最近这段时间，妈妈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弟弟也很开心。 而这一切，都得感谢一个人。 如果不是他给我们介绍了工作，qingkuang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我仔细算了算，我一天能湖100多个纸盒，弟弟眼睛不好，一天只能湖50个，妈妈还有别的事，每天大概也能湖50多个. 我们三个一天湖200个，三个纸盒一分钱，一天能赚6毛多。 …… …… 看到这段文字，周兰的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愕然。 三个纸盒一分钱？ 母亲以前的日子过得这么苦？ 周兰虽然是出生在七十年代的人，但她从小就没有过过什么苦日子，在她的印象中，她从来没有缺过什么东西。 别的小朋友有的，她都有，别的小朋友没有的，她也有。 他们家也从来没有缺过钱。 五岁之前的事，她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时父亲去读了大学。 那时的父亲已经是一个管理好几百人的大厂厂长，一个月工资有一百多块，如果算上年底的奖金，一年起码有好几千块钱入账。 他们家应该是最早一批的万元户。 父母大学毕业后就辞去了厂长的职务，拿着家里的积蓄，创办了一家新的工厂。 也就是现在兰德集团的前身，一家专门研发生产纸尿裤的工厂。 那时周兰还小，很多事都是听母亲后来讲的。 母亲说过，父母辞职的时候，不论是祖父，祖母，还是二姑，大伯，全都是反对的。 那时候可不比现在，国营工厂的地位是无可撼动的。 一个执掌大型国营工厂的厂长，简直比现在身价过亿的老板还要风光。 唯独只有母亲是支持母亲的，母亲提过，她支持父亲，并不是认为‘下海’更有前途。 只是单独的支持父亲而已。 说起来，父亲应该是第一批下海的人。 事实证明父亲的选择没有错，父亲研发出的第一款产品是吸水量超过1500ml的纸尿裤。 放到现在，这个数值并不起眼，但搁在七十年代，这款产品绝对是跨时代的。 制大 制枭。也因为这件产品，兰德纸尿裤一炮而红，迅速的占领了国际市场，甚至一度进入了nasa的供应商名单。 相比于国际市场上的热销，国内的反应倒是要慢上一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当时国内的经济条件还不算特别好，很多家庭都不会去买这种价格不菲的快消品。 尿布才是更加经济实惠的选择。 直到九十年代，国内的纸尿裤市场才迎来了井喷。 喜欢诸天万界之大拯救请大家收藏：诸天万界之大拯救更新速度最快。 第九十五章 母亲的日记本(下) 九十年代，兰德集团也迎来了高速发展期。 不过，兰德集团并没有涉足房地产市场，对于父亲，周兰是很崇拜的。 她不相信父亲没有看到房地产市场的前景，后来，父亲的回答也印证了她的猜测。 有一次，她问父亲，为什么不做房地产？ 父亲跟她说，房地产市场的钱烫手，他不想挣。 况且，地产行业也没什么技术含量，房地产的本质是资源型市场，比的不是谁技术更好，而是谁的资源更强。 兰德集团更像是后来的hw，是以技术为导向型的企业。 以日化用品起家，然后依托原始积累，涉足医疗行业，这是父亲年轻时定下的发展目标。 事到如今，兰德集团已经成了国际上知名的医疗巨头。 白血病是兰德集团最先攻克的传统顽疾，cat-t细胞免疫疗法是兰德集团的核心产业。 除了白血病，众多的血液类疾病也是兰德集团的核心业务。 良久，周兰收回了发散的思绪，重新将目光投注到手上的笔记本中。 按道理来说，没有经过母亲的同意之前，她是不该看这本日记的。 只是周兰实在是太好奇了。 对于父亲和母亲的过去，她一直很好奇，只是母亲并没有和她提过那段过往。 即使追问，母亲也不会说。 至于父亲那边，周兰不是不问，而是不敢问。 父亲在她的心目中一直是极为特殊的存在，喜欢喝敬畏并存。 另外，父亲平时的工作特别忙，仅有的休息时间都留给了母亲。 虽然父亲五十岁就退休了，但父亲退休之后也没有在吉春市多待，而是带着母亲出门环游世界去了。 这一走就是十年时间。 当然，父母也不是一直在外面，逢年过节还是会回来的，反正有私人飞机，来回很方便。 偶尔公司遇到什么重大的事务，两个弟弟没法解决，也会打电话向父亲求助。 如果事情特别重要，父亲也会暂时放下旅游的计划，直接坐飞机回来。 1969年11月25日，天气阴。 今天是他下乡的日子，我偷偷做了一个决定，我准备去车站给他送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会经常想起他。 也许是上次见面的时候？ 第一次见面时的天气和今天很像，那天，他过来找光明，那天我记得天气很冷。 他穿着一件厚厚的袄子。 对了，他笑起来特别好看，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他的眼神也很干净。 哎呀。 怎么一不小心就写了这么多。 难道这就是那种感觉吗？ …… …… …… 1969年12月3号，大雪。 今天好冷，下了一夜的大雪，早上一起床，外面就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市里都这么冷，山里应该会更冷吧？ 他在那边怎么样了？ 听说知青点的条件都特别艰苦，他在那边会不会吃不饱？ …… …… 1970年3月8号，天气晴。 自从上次和他见过面之后，想起他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我这是怎么了？ 我真的是喜欢上了他吗？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 …… …… 翻看日记的过程中，周兰嘴角的笑容几乎就没有听过，她看到了一个别样的母亲。 在她的记忆中，母亲是慈祥的，是严厉的。 没想到母亲还有这么……这么可爱的一面。 想了想，周兰莞尔一笑，也是，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呢。 母亲曾经也年轻过，也是一个小女孩。 她年轻那会的表现没比母亲好上多少。 相比于母亲二十岁时才情窦初开，她的青春期来的要更早一点。 她高中时喜欢过一个人，只是这段感情最终无疾而终了。 因为家里管得太严，周兰又是一个极为懂事的孩子，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不是恋爱。 随后，周兰翻阅的速度越来越快。 她发现了一件事，母亲的日记中父亲占据了绝大多数的篇幅，她一路从69年看到77年。 每一页上都有父亲的身影，准确来说，每一篇里或多或少都会出现。 这本日记应该添个限定词才对。 恋爱日记。 看着看着，周兰也明白了一件事。 曾经，父亲说过是他主动追的母亲，可现在看来，事实却是截然相反的。 母亲才是最早行动的那一个。 仔细想想也是，像父亲那样的男人，身边一定不会缺少女人。 毕竟，父亲可是出现在教材里的男人。 凡是学医的，几乎没有不认识父亲的人，如今细胞疗法已经是各大医学院必不可少的专业之一。 即便是追朔到几十年前，父亲也是同龄人中最出类拔萃的那一批人。 如今东北知名度最高的家具工厂就是由父亲一手创办的，青山家具厂也是国内第一家正式上市的家具企业。 周兰记得很清楚，逢年过节，家具厂的领导都会来他们家拜访。 除此之外，大伯的成功也跟父亲有关。 还有已经离世的着名导演二姑父，据二姑父说，他最初的拍摄资金就是源自于自家父亲。 不仅如此，连剧本也是父亲托人写的。 周兰之所以知道这些，完全是因为她和二姑父的关系好，年轻时，她也是个追星少女。 那时，二姑父已经是国内的知名导演，第一部票房破亿的国产电影正是出自二姑父之手。 周兰追星那会，有事没事就往二姑父的剧组跑，一方面想见见世面，另一方面也是想多看看明星。 虽然在得知内幕后，周兰对一些偶像幻灭了，但这并不妨碍她和二姑父走得近。 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周兰方才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不知不觉，她竟然看了大半天，连饭都忘记吃了。 望着窗外的天色，周兰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这本日记这么让人上瘾。 看了大半天，日记快看完了。 日记的后半部分和前半部分差不多，出现次数最多的仍然是父亲，他们几个孩子出现的次数很少。 即便出现，也是跟着父亲一起的。 这一点倒是让周兰很是意外。 当然，她并不认为母亲不喜欢他们，她猜测之所以如此，大概是因为父亲的光辉太过夺目。 第一章 奋斗 主世界。 “叮！” “来自《奋斗》世界的高强希望能够证明自己。” 距离上次完成任务已经过去大半个月，这一天，李杰正在书房里修改一份剧本。 结果，系统的提示音忽然响了起来。 听到‘奋斗’两个字，李杰稍微愣了一下。 《奋斗》这部剧讲述的是六个燕京80后的奋斗故事，简而言之，也就是六个大学毕业生进入社会的故事。 对于这部剧，李杰熟的不能再熟了。 当年，他刚入行的那段时间，恰好是奋斗最火的时候，这部剧也开创了一个新的题材。 都市青春剧！ 奋斗大热之后，一大批同类型的剧本出现在市面上，其中既有注重爱情的，也有注重讲述事业的。 比如之后的《燕京青年》、《燕京爱情故事》等等。 那会的李杰还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编剧，为了养活自己，他还给人干过代笔的事。 代笔的剧本中有好几个是类似的剧本。 其中有一份剧本最离谱，简直就是抄了‘奋斗’的大纲，然后来个新瓶装旧酒。 最终，毫无意外地，这部剧扑街了，连上星都没上，只在地方台播了一轮就被彻底雪藏了。 那部剧也是李杰第一部主笔的电视剧，虽然挂得是别人的名字，大纲也是别人提供的。 但‘借鉴’的地方太多了，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李杰仍然感到很羞耻。 不过，挣钱嘛，不寒碜。 彼时，若是没有那个剧本，他连房租都付不出。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对《奋斗》这部剧印象深刻，一部剧看了十几遍，印象能不深刻吗？ 即便多年过去，李杰依然记得奋斗里的故事。 如果以现在的目光来看，这部剧的三观是极为不正的。 美其名曰是奋斗，可是故事里的男主角‘陆涛’哪有什么奋斗？ 他的成功靠的是有钱的亲爸爸，有权的养父，爱他爱到无法自拔的富家女。 要么是关系，要么是有钱。 如果没有这些人的努力，陆涛妥妥的是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文艺颓废青年。 一边享受着生父提供的大哈沃斯，开着奥迪车，一边极其矫情的喊着‘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另外，陆涛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渣男’。 前脚还跟着女朋友卿卿我我，后脚立马跟女朋友的闺蜜滚了床单。 以‘一见钟情’为名，行出轨之实。 他出轨的对象是女朋友的闺蜜，也就是本剧的女一号‘夏琳’，一个非常矫情的女人。 明明抢了闺蜜的男朋友，明明知道这件事是错的，明明要远离，却依然和陆涛藕断丝连，不清不楚。 陆涛没钱时，她爱的不行，有钱了，反而远离了，后来又回来了。 如此反复，可谓是矫情到了极致。 或者换另外一个词来形容也很合适——作。 此外，这部剧的其他几个主角也都很作。 男二号、男三号是华子和向南，他们和陆涛是大学同学，铁杆哥们，他们两个的家境不如陆涛。 两人都是普普通通的燕京土着，既不算特别有钱，也不算特别困难的那种。 相比于陆涛起步项目总监，他们俩个倒是更符合‘奋斗’的主题，向南从小白领开始干起，而华子则从倒卖二手车开始发家致富。 剧中的另外两个女主角是米来和杨晓芸。 米来和夏琳是闺蜜，杨晓芸和夏琳也是闺蜜，三个人就这样串成了一条线。 后来，米来和夏琳看上了同一个人，你争我抢，你进我退，夏琳先是背着闺蜜和陆涛上了床。 等她心怀愧疚出国后，米来又趁着夏琳不在的这段时间，疯狂倒追陆涛。 这三人的关系，简直是一团乱麻。 而向南、杨晓芸、华子之间的关系也不逞多让，向南和华子同时看上了杨晓芸。 只是向南先行一步追求成功，直接和杨晓芸闪婚了。 婚后，杨晓芸和华子之间虽然偶尔有些暧昧的时刻，但他们两个还是有底线的，没有像陆涛和夏琳一样，不管不顾的搞在了一起。 向南和杨晓芸的婚姻也不太顺畅，结了又离，离了又想复合，兜兜转转一大圈，两人还是复婚了。 最后，也就是任务中提到的‘高强’，他和陆涛、向南、华子是大学时期的铁杆。 只可惜，高强因为考试作弊被抓，结果没能拿到毕业证。 毕业证没了，家里之前联系好的事业单位工作也就跟着没了。 最终，因为和家里的口角，高强没能忍受住压力，第一集开头直接就跳楼死了。 倘若高强没死的话， 以他和主角团的关系，怎么也得是个男四号。 然而，人死如灯灭，高强一跃从男四号变成了一个跑龙套的。 同时，高强也是大学死党中家里条件最差的那一个。 向南看着家境似乎不太好，但他父亲好歹也是公职人员，平时穿衣服都是阿迪耐克之类的牌子货。 世纪之初，阿迪耐克的价格可不便宜，一双鞋动辄大几百，普通家庭偶尔买上一双还行，一直买肯定是吃不消的。 至于华子，他的家境虽然不如陆涛和向南，但也比高强好上许多。 其实，如果真要算的话，高强的家境也不算太差。 生在燕京可以说是打败了百分之九十的同龄人。 燕京户口还有个别称——天龙人。 剧中高强家里的小区算是那种比较老旧的小区之一，虽然只是匆匆一现，但以后来房地产市场的火热程度，那片区域多半会拆迁。 世纪之初的大规模拆迁，尤其是大城市的拆迁，绝对是一场造福神话，无数家庭因为拆迁改变了命运。 从一个平平无奇的老百姓，变成了坐拥多套房产的包租公。 当然，奋斗出品的年份是2007年，那时的房地产市场还没有后世那么火热。 谁也不知道房地产行业会成为造富神话中的绝对主角。 所以，抛开男主角陆涛不谈，这部剧勉勉强强也算对得上‘奋斗’的名字。 毕竟，男二号华子和男三号向南，的确需要奋斗才能改变自身的生活状态。 第二章 高强 “你要是不作弊，当然是可以补考的，那是能力问题，不会，可以学的嘛。” “跟不上也可以额外补课，但作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那是品质问题。” “所以，这件事没得商量，学校的规章制度明明白白的写着，凡是在校期间考试作弊的学生，一律不发毕业证。” 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里，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老者，神色极为平静的讲述着一个事实。 李杰眼睛微微一眯，迅速的调阅了脑海中的记忆，没过一会就弄清楚了现状。 眼前这个抽着烟的老人是学校的校长刘元培，一个参加过对越自卫战的老兵。 今天是燕京建筑工程学院03届毕业生毕业的日子，其他同学都在班级里跟辅导员做着最后的道别。 道完别就是拍毕业照的环节。 而原身因为考试作弊被抓，自然没法跟着同学们一起拍毕业照。 班级开集体大会之前，原身来到校长室，试图最后再挣扎一下。 只可惜，事与愿违，校长的态度很坚决，作弊的学生一律不允许拿毕业证。 这位老兵虽然成了老师，但心中的某些坚持仍然没变。 “校长，真的没机会了吗？” 厘清现状后，李杰深吸一口气，心平静气的问了一句。 看到眼前的学生忽然镇定了下来，刘校长微微一愣，眼中略有一丝惊讶。 不过也只是惊讶。 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 对于作弊这种事，这位老兵是深恶痛绝的。 正如他所说的一样，不会可以学，可以补考，如果真的用心学了，补考仍然没过。 哪怕有补考不过不予颁发毕业证书的规定，他也是可以破例颁发毕业证的。 但作弊，绝对不行！ 少顷，刘校长坚定的摇了摇头。 “决定也不是我一个人做的，而是由校委会集体开会作出的。” “好，我明白了，谢谢。” 李杰点了点头，微微上前半步，躬身道了一句谢，而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校长室。 他并不怨恨学校的决定。 这决定，看似不近人情，也是原身死亡的导火索，但犯了错，自然要承受相应的代价。 无规矩不成方圆。 归根结底，原身跳楼还是因为自身太过脆弱。 一个毕业证而已，它重要吗？ 既重要，也不重要。 说它重要是因为，这是很多行业的敲门砖，没有这张毕业证，你连门都进不了。 诸如国企、事业单位、公务员等。 但相比于生命，一张毕业证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没有毕业证的人，难道不配成功吗？ 显然，这个答桉是否定的。 哪怕没有这张毕业证，仍然可以很成功。 就在刚刚，李杰全盘接受了所有的记忆，他发现，‘自己’其实也没那么差。 原身并不是笨蛋，反而很聪明。 之所以考试作弊，完全是因为平时逃课打游戏的次数太多了。 原身和陆涛、向南、华子是好基友，几人常常一起逃课打游戏，玩的是时下最流行的反恐精英。 四人还成立了一个名为‘风中狂沙’的战队，参加过不少比赛，其中还拿过不少冠军。 《我的冰山美女老婆》 四人当中，技术最好的就是原身，另外三个人的技术虽然谈不上菜，但也不算多好。 能拿冠军，完全是因为原身出色的发挥，通常一场比赛打完，陆涛他们三个肯定是先死的那一拨人。 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原身’单打独斗，一挑二，一挑三，甚至是一挑四拿下比赛的胜利。 以‘原身’的技术水平，是完全有资格参加职业比赛的。 陆涛他们曾经也劝过‘原身’，可以去打职业比赛试试，但‘原身’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 既然大家都是同一个战队的队友，自然应该共同进退。 除此之外，‘原身’的围棋水平也不错。 围棋一般都是童子功，大部分人都是从小开始学的，只是‘原身’家境并不好，小时候哪有钱学围棋。 直到上了大学，‘原身’才开始接触围棋，学习的地方也不是什么专业的道场，而是围棋社团。 接触围棋后，‘原身’迅速从一个围棋小白变成了业余高手，普通的业余三段、四段，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普通人想要达成这样的棋力，起码也得花上两年左右的时间。 而‘原身’只用了半年时间，且还不是在高强度学习的情况下。 其实，‘原身’如果继续在围棋领域学习，也许还能拿上一两个业余围棋比赛的冠军。 可惜，‘原身’没有坚持下去，他的精力全都放到了游戏上。 渐渐地，学业也跟着荒废了。 除了游戏和围棋，‘原身’打牌技术也不错，打80分，谁跟他坐对家，谁赢，打麻将也是一把好手。 此外，台球也打得很好。 总而言之，‘原身’不是笨蛋，只是精力没用在正道上。 况且，进入大学之前，原身的成绩也不算差，燕京建筑工程学院虽然不是985，也不是211. 但好歹也是个一本。 如果真的是纯学渣，哪有机会考进来？ “耶！” “我们毕业咯！” “哦！咯！咯！咯！咯！” 这边，李杰刚走出校长办公室，人还在走廊里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叫喊声。 踱步走到落地窗前，只见一群穿着学士服戴着学士帽的学生，正在激动的发泄着情绪。 毕业了！ 一进入社会，他们就是家长眼中的大人了，再也不是孩子。 人啊，总是很奇怪。 长大了，想成为孩子，而孩子总想成为快快成为大人。 望着这群手舞足蹈的年轻人，李杰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大学毕业时的场景。 那时，他们和楼下的这群学生没什么两样。 很多人满怀激情，自以为能够改变世界，无所不能，但经历了社会的毒打之后，也渐渐明白。 有些事只能想想。 站在时代潮头的人，永远只是少数，绝大部分的一生都是普通而平凡的一生。 不过，年轻人嘛，不气盛叫什么年轻人？ 滴度！ 这时，诺基亚的经典铃声忽然响起。 第三章 这毕业证，不要也罢 【强子，你在哪呢？】——陆涛 【强子，我们在篮球场等你。】——向南 【兄弟，你先过来，我们一起帮你想想办法。】——华子。 打开手机一看，三人的短信几乎是同时送达，看到这几条消息，李杰会心一笑。 学生时代的友情，总是让人怀念。 抛开其他因素暂且不谈，他们四个之间的友情还是很牢靠的。 【马上就来。】 李杰单独给华子发了一条消息，然后便将手机重新揣进裤兜里。 反正他们三个都在一块，发一条短信就足够了。 这年头，发一条短信还要一毛钱，自己身上的钱可不多，能省则省。 篮球场。 滴度。 手机刚一响起，华子立马掏出来看了一眼。 “嘿！嘿！” 一看到是‘高强’发来的，他连忙拍了拍正在看球的两人。 “强子回短信了。” “啥？” 陆涛回头一看，随后拿出手机瞄了一眼，看到短信栏那行空空如也，不由意外道。 “我这没收到啊。” “你自己看！” 华子直接将手机屏幕怼到陆涛的眼前。 “我看看！” 向南搂住陆涛的肩膀，连忙凑了过来。 三人对于‘高强’的事都特别关心，大学同寝四年，一起逃过无数课，喝过无数次酒，熬过无数个通宵，打过无数局游戏。 《天阿降临》 人生三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那啥，三样事情只有最后那件没干过。 因此，他们关系特别铁。 眼下好兄弟没法拿到毕业证，他们也跟着着急。 看完短信，向南拿出手机一看，发现自己没收到兄弟的短信，不禁吐槽道。 “我去，强子怎么只给你发啊？” “傻啦吧唧的。” 陆涛拍了一下向南的肩膀，一脸傲然道：“发短信不要钱啊，强子肯定知道我们在一块啊，你以为他跟你一样笨吗？” “就是，就是。” 一看两人拌起了嘴，华子压根就没有劝的意思，反而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拱起了火。 “我呸！” 向南立马反驳道：“你才笨呢，笨的跟头猪一样，前天晚上，咱们一起开黑，死的最多的是不是你？” “嘁，那是我不在状态。” 陆涛斜瞥了向南一眼：“再说了，除了前天那次，我哪次表现比你差？” 华子站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两人斗嘴，心里想着，如果要是有包瓜子就好了。 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两人较劲，一定贼带劲。 陆涛的眉宇间始终带着一丝倨傲，他是个特骄傲的人。 当然，他也有骄傲的资本。 大学期间，陆涛虽然逃课的次数和他们一样多，但他的课业成绩一直都是优。 此外，他还代表学校参加过大学生奥数竞赛、物理竞赛，并且表现还不错。 尽管没有一等奖，可二等奖却是不少的。 而且，陆涛在全国大学生辩论大赛上的表现也不差，带领学校闯入四强。 同时，他还是学生会副主席，青春文学社副社长，旱冰协会会长，物理小组组长。 恍然间，华子看到李杰正向他们走来，一看正主来了，他赶忙制止了两人的争论。 “好了，别吵了，强子来了。” 听到这话，陆涛和向南立马停下了争执，同时转头看向了华子手指的方向。 “强子，这！” 陆涛用力的挥了挥手。 双方汇合后，陆涛第一时间开口问道。 “强子，校长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 李杰微微摇头：“毕业证不发了呗。” “卧槽！” 向南撸起袖子，恶狠狠道：“学校他妈这么孙子？不就是一次作弊嘛？” “至于吗？” “毕业证不发，你这四年大学不是白上了？” 一旁的华子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拍了拍李杰的肩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8毫克的白色中南海，熟练的散了一圈。 “兄弟，别急，咱们再想想办法。” “去年咱们学校有个学生叫小钟的，他也是作弊被抓的，但结果呢，人家现在可是工科学士。” “还有这回事？” 向南咋咋呼呼的看向华子，追问道。 “他是怎么做的？” 陆涛虽然没有跟着发问，但他的视线也聚焦到了华子身上。 “他啊。” 华子呵呵一笑：“是这么……” 然而，他的话刚刚起了个头就被李杰给打断了。 “华子，不用说了。” 李杰不以为意道：“不就是一份破毕业证书嘛，没什么大不了的，狼行千里吃肉。” “有没有这份毕业证书，我还是我。” 此话一出， 三人瞬间愣住了，华子嘴巴微张，丝毫没有注意到口中的香烟掉了。 陆涛和向南的表现和他也是如出一辙。 他们看向李杰的眼神，就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也不怪他们如此大惊小怪，‘原身’以前的性格可不是这样，这两天，为了证书的事，‘原身’是能想的办法，不能想的办法都想了。 另外，他们也知道‘高强’家里托人给他找了一份工作，有编制的那种。 可这份工作的最低要求也是本科毕业，没有那张证书，这份工作肯定是没了。 为了这工作，‘高强’家里不仅花费了人情，还送了不少礼。 正因为了解这些情况，陆涛三人才对这事特别上心。 片刻后，陆涛最先回过神来，只见他竖起大拇指，一脸叹服道。 “强子，牛逼！” “这才是纯爷们，不就是一份破文凭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没有它，咱们照样能成功！” 一旁的向南和华子听到这话，立刻表示赞同。 “没错！” “就是，一份破文凭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现在是毕业就等于失业，一个月八百块的活都一堆人抢。” “有没有这证，都一样！” 眼看好基友没有继续钻牛角尖，陆涛哈哈一笑，大手一挥道。 “香春园走起！” “今天这事，必须好好庆贺庆贺！” 香春园是四人经常聚餐的小饭馆，就在学校旁边的巷子里，物美价廉，是个吃饭的好去处。 “走！” “走起！” 这个提议，瞬间赢得了向南和华子的呼应。 第四章 铺垫 ‘你这该死的温柔，让我心在痛泪在流…… 就在和你说分手以后，想忘记已不能够……’ 听着耳边传来的流行歌曲，李杰四人俨然已经喝高了，虽然喝得是啤酒，但啤酒也是酒，也是会醉的。 四人当中陆涛和向南的酒量最差，不过都是年轻人，酒量再差，嘴巴也不会认输。 “强子！” 陆涛一把搂住李杰的肩膀，话才刚刚开了个头，一个酒嗝就冒了出来。 “嗝……” “哈哈，涛子，你这酒量不行啊。” 看到陆涛面红耳赤的样子，向南立马跟着起哄了，他的心眼不大，这不，下午的事，他还记着呢，时刻不忘找回场子。 “去，去，去。” 陆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而后目光一转，看向了李杰，说话的语气中也多了一丝认真。 “往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虽然喝得有点多了，但陆涛还是没忘喝这顿酒的目的。 喝酒，一来是想喝了，二来是庆祝好兄弟想开了，三来嘛，也是想借着酒劲问问强子未来的打算。 如今这年月，大学生毕业约等于失业，他们学校又不是清北那种名校，找工作的难度本来就不小。 而强子连个毕业证都没有，平心而论，想好一份好工作，确实不容易。 另一边，向南酒劲上头，一看陆涛没搭理自己，他还想着跟陆涛掰头掰头。 结果，华子眼见向南上头，连忙从桌下踢了向南一脚，同时给了他使了一个眼色。 被重重的踢了一脚，向南的酒意瞬间消散了不少。 紧接着，酒桌上的三人，目光齐齐看向了面不改色的强子。 “这事不急。” 李杰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缓缓道：“我打算先出去旅旅游，散散心，工作的事，旅游回来再说。” 其实，李杰心里已然有了计划，但现在直接说出来，的确有点不太合适。 一个人的转变是需要时间的。 这一天还没过完，表现得太过可不好。 “兄弟，二个字！” 陆涛勐地一拍桌子，竖起大拇指。 “洒脱！” 陆涛是个典型的文艺青年，也是个重度理想主义者，在他眼中，李杰云澹风轻的样子，简直牛逼坏了。 说走就走的旅行，听起来就很酷。 “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传说。” 李杰澹澹一笑。 “卧槽！” 听到这句日后风靡大街小巷的口头语，向南一拍大腿。 “牛逼啊，这句话，牛逼！” “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传说？” 一旁的华子也被这句话给震到了，小声的念了一遍。 这句话，可真带劲！ 看到三人的表现，李杰瞬间被逗乐了。 这句话是出自《哥只是个传说》这首歌，当年这首歌流行的时候，李杰还是个大学生，大概也就陆涛他们这个年纪。 想到这，李杰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要不要提前让这首歌问世一下？ 想一想，还有趣的。 下一秒，李杰心中已经有了答桉。 过段时间有空了，找个录音棚录一下这首歌。 当然，录歌并不代表李杰会进入音乐圈或者娱乐圈，他只是单纯的心血来潮，想玩个票而已。 至于录了歌，原唱怎么办？ 李杰觉得没什么好考虑的，如果原唱也位于当前时空，日后给对方一点补偿就好了。 反正李杰不会白拿人家的东西。 “强子，你打算去哪玩？” 相比于这句满是逼格的口头语（那个年代，这句话确实很有逼格，哈哈），陆涛显然更关心旅行的目的地。 就在刚刚，他也生出了个年头。 毕业旅行啊，多酷的事！ 约上三五好友，大家一起出发，旅行既是散心，也是纪念，纪念他们的青春，他们的友谊。 “还没想好。” 李杰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陆涛的话刚一说出口，他就知道对方打得是什么主意。 像陆涛这样的文艺青年，毕业旅行这种事，可谓是直接戳中了对方的g点。 旅行，不过是李杰为了日后转性所做的铺垫。 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旅行的这个环节，有了铺垫，日后的转变也就有了依据。 “啊？” 陆涛闻言难掩失望，他还想着大家一起去旅行呢，结果强子连去哪都没想好。 西红柿 不对！ 恍然间，陆涛意识到了一点。 既然强子没想好，大家又都在，正好可以一起商量啊。 一念及此，陆涛被扫落的精神头又提了起来，只见他拍了拍手。 “兄弟们，我觉得强子刚刚提的事很酷，很有趣。” “毕业旅行啊，怎么样，要不大家一起？” 此话一出，向南和华子顿时心动了。 “好啊！” 华子最先给出了反馈。 而一旁的向南倒是迟迟没有回声，他想的更多一点。 旅行可是要花钱的。 他是一个很抠门的人，不仅对别人抠，对自己更抠。 他花的每一笔钱都事要精打细算的。 虽然他也很想去旅游，但在附和之前，他得先在脑子里过一遍，旅游一趟得要花多少钱？ 察觉到华子和陆涛都看向了自己，向南连忙停下了小心思。 年轻人免不了好面子，向南可不能弱了气势。 因此，向南直接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咱们去哪？” 这个问题一出，陆涛和华子立马犯难了。 去哪？ 如果陆涛的现女友米来在场的话，只怕立刻就能给出一大串地点可供选择。 但米来不在。 四人当中，即便是家境最好的陆涛，出去旅游的次数也是不多的。 他的养父是规划局的处级干部，平时工作忙得不行，哪有空陪家人出去旅游？ 反倒是米来提过不少次出门旅游的事。 但陆涛是个骄傲的人，和米来出门，多半是花米来的钱，他可受不了这个。 片刻后，三人集体将视线放到了李杰身上，谁让他是最初的提议者呢。 “去琴岛吧，去那边看看海。” 李杰随口提了一个地点。 “好！” “对，就去看海！” “就这么定了！” 这个建议立马得到了三人的认同。 与此同时，三人心里纷纷生出了各自的念头。 陆涛：‘落日夕阳，肯定很美。’ 向南：‘我还没看过海呢。’ 华子：‘去哪都行，只要是和兄弟们一起。’ 第五章 向南的烦恼 “你们吃饭竟然不叫我！” 这时，一阵香风袭来，一个烫着卷发的女孩非常熟络的坐到了陆涛身边。 只见她双手环胸，面带愠怒的看着陆涛。 “电话一直打不通，你果然在这。” “米来？” 看到女孩的那个瞬间，向南立马提起了精神，他倒不是对米来本人有什么特别的心思。 毕竟，兄弟妻不可欺啊。 他感兴趣的是米来兜里的钞票。 刚刚恰好聊到旅游的事，如果能把米来这个土大款拉进来，到时候肯定能沾到光。 起码能蹭个几顿饭吧？ “你来的正好啊，我们刚刚聊到旅游的事，怎么样，你要不要一起去？” “向南！” 听到这话，陆涛立马急了。 这家伙的嘴也太快了。 以自己对米来的了解，知道旅游的事，米来肯定要掺和进来。 而陆涛并不想米来加入。 “旅游？” 米来愣了一下，而后连忙拍手道。 “好啊，好啊，你们要去哪？” “琴岛！” 向南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陆涛给他使得眼色，径直道出了旅游的目的地。 闻言，米来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琴岛啊，她去过好多次了，那里也没什么好玩的。 旋即，她反问道。 “你们都去吗？” “当然。” 说着，向南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兄弟们。 “我们四个都去。” “好啊，加我一个。” 一听陆涛也去，米来顿时改变了主意，眼睛弯成了月牙。 只要陆涛在，去哪里都是香的。 大学四年，她还没和陆涛出去旅游过呢。 网上不是说嘛，旅游是检验情侣感情最好的方式，她一直想找机会和陆涛出去玩。 可惜陆涛始终不愿意。 虽然这次是集体出行，不是两人的单独旅行，但好赖也是旅游啊，怎么也能看出点什么吧？ “什么时候去，我来订票！” 一想到要和男朋友去旅游，米来的热情瞬间被激发出来了，急急忙忙的掏出手机，这就准备让老爸的助理帮忙订票。 “米来！” 陆涛有点不太高兴，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啊？” 米来转头看向男友，大大的眼睛，满满的疑惑。 “这事还没定呢，你这么急干嘛？” 虽然陆涛此刻已经酒精上头了，但脑中仍然保留着理智，没把‘你这么急着订票干嘛’说出口。 “我这不是想着和你一起出去玩吗。” 眼看男友好像生气了，米来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小声的给自己做着辩解。 “涛子，人米来也是好心嘛。” 华子见状连忙出面打了个圆场。 其实，他很羡慕陆涛，陆涛不仅成绩优秀，长得也帅，正儿八经的那种帅。 而且还有一个爱他爱到骨子里的富家千金。 有些时候，华子很不理解，米来对陆涛那么好，为什么陆涛还常常跟米来耍脾气。 如果换做是自己，自己有这么一个女朋友，华子肯定会把对方给宠到天上去。 听到华子的话，陆涛默默地摇了摇头，也没继续抓住不放，转而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闷酒。 操蛋！ 这是陆涛现在的真实反馈。 今天聚餐的事，他是故意不喊米来的，谁曾想，米来还是找了过来，而且还知道了毕业旅行的事。 不出意外，旅行的队伍又多了一个人。 其实，陆涛觉得米来有时候挺烦人的，一天到晚的跟在自己身边，太粘人了一点。 当然，陆涛也只是偶尔这么觉得。 不然的话，两人指不定早就分手了。 “强子，你怎么说？” 喝了一口闷酒，陆涛将视线移回了李杰身上。 “你是这件事的提议者，定个时间吧？” 刚刚这么一小会，陆涛已经想通了，米来去就去吧，反正他们五个本来就是一个团队。 米来也是cs战队‘风中狂沙’的队员之一，括号替补。 此话一出，现场另外几人的目光也跟着落到了李杰身上，其中米来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惊奇。 高强？ 在米来的印象中，‘高强’是那种不善言辞的人，还有打游戏也很厉害。 除此之外，也就没了。 起初，她以为旅游的事是自家男友提议的，毕竟陆涛一直是五人小团体的核心人物。 “下周三吧。” 今天是周六，距离下周三还有四天的时间，这四天也是李杰故意预留出来的时间。 旅游是要花钱的，可自己兜里现在只有三百多块钱，这点钱，哪够出去玩的？ 所以，必须想办法搞点钱，不用太多，几千到万把块都行。 至于渠道，李杰也想好了。 原身的牌技不错，随便找几家棋牌室赢点钱也就够了。 “行， 那就下周三。” 陆涛也没问其他几人的意见，直接拍了板。 他不是故意不问的，而是因为习惯了，过去的他一直是发号施令的那一个。 一旁的华子也跟着默默地点了点头。 时间，地点，他都是无所谓的。 而旅游资金的事，他也不担心。 大学四年，除了打游戏之外，他最热衷的事便是赚钱，一有时间就去做兼职。 现在回想起来，大一那会自己可真傻，只知道埋头干活，后来他才知道，那些给他介绍工作的学长们其实赚的更多。 别人只是动动嘴巴，找找人，就能从他们的薪水中抽成。 再之后到了大三、大四，华子成了学长，也跟着干起了人力资源的活。 这两年，华子兜里攒了不少钱。 虽然不是什么大钱，但出去旅游对他而言，可没什么负担。 同样的，陆涛也不用担心，他家虽不是大富大贵，可从小到大，他还没为钱发过愁。 张口管家里要就行了。 而米来就更加不用担心了，她一个月单单生活费就有两三万，这些钱只是单纯的生活费，不包括买衣服包包之类的额外花费。 数遍全场，大概只有向南为钱的事发愁。 可少年人的自尊，不允许他在这种场合谈钱。 太俗了！ 所以，他只得把事暗暗憋在心里。 旅游的钱从哪出？ 问家里要？ 向南想了想，以他爸妈的脾气，多半是不可能的。 可不问家里要，钱又从哪来？ 他现在才刚刚毕业，又没工作，兜里比脸还干净，哪有钱？ 第六章 第一步从赢钱开始 这场酒一直从下午喝道晚上，直到华灯初上，酒局这才散场。 尽管毕业照拍了，毕业证也领了，但毕业生暂时还能住在原来的宿舍里。 当然，这是有时限的。 最多半个月的时间，到了七月份，毕业生必须搬离学生宿舍。 李杰和向南、华子结伴回到学校，至于陆涛，他自然和米来在一起了。 他们俩恋爱好几年，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对于大学生而言，偶尔在外面开开房，再正常不过了。 回去的路上，向南一直沉默不语，埋头想着去哪弄钱。 可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一二三四来，最后，他索性放弃了，最靠谱的还是问家里要。 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临近毕业出去旅游一次，应该不过分吧？ 只是，要多少钱合适？ 两千？ 三千？ 向南不是没有出门旅游过，但他出去都是和父母一起的，从来没算过出去一趟要花多少钱。 《天阿降临》 （两三千其实并不多，小星星09年只是去了黄山一趟都花了好几千，具体几千记不太清了，这还是省内。 只记得酒店不算便宜，一晚上得三四百，泡一次温泉也要四百多） 向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脱离了大部队。 华子看了一眼前方的向南，估摸着大几米的距离，对方应该听不到自己和强子的谈话。 随即，他一把搂住李杰的肩头。 “你老实跟兄弟说，毕业证的事，你真的就这么放下了？” 说着，华子的脸上掠过一丝凶狠。 “强子，现在就咋俩，如果你不想就这么算了，咱们兄弟一起想想办法。” “大不了咱们学一学去年的学长，直接去校长室，来一个先礼后兵。” 听到这些话，李杰心里多少有点小感动。 一个人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华子刚刚这话，明显是发自内心的，对方对文凭这事，是真的上心。 而这也很符合他的性格。 华子是那种特别讲哥们义气的人，如果看到兄弟被欺负，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带头冲锋干回去。 “华子，你的心意，兄弟都懂。” 李杰笑了笑，勾着他的肩膀道。 “一份破文凭，不至于，人老刘都一把年纪了，经不住吓。” “再说了，文凭这东西，就是一张破纸，真正有能力的人，有没有这张纸都一样。” “你看人全国首富老黄，他是什么学历？” 一听李杰提起了黄国美，华子的情绪被瞬间调动了起来。 这可是他的偶像啊，对于黄国美的发家史，他可谓是如数家珍。 “哈哈！” 华子大笑一声，豪气冲天道。 “兄弟说得对，成功了，谁还问你学历不学历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你俩聊啥呢？” 这时，前方的向南被华子的大笑声吸引了过来，转头问道。 “笑的这么开心？” 华子正准备坦然相告，可话到嘴边，他却忽然生出了一个主意，只见他笑着摆了摆手，故意卖起了关子。 “没什么。” 果不其然，向南看到这一幕，好奇心顿时被吊了起来。 紧接着，他迈着小碎步来到两人面前，一脸好奇的问道。 “到底说啥了？” “啥都没有！” 华子把头一偏，强行转移话题道。 “你说陆涛他们今晚住哪？” “别打岔！” 向南气的捶了华子一拳，可华子依然自顾自的说道。 “米来在，起码也得住凯悦这样的级别吧？” “嘿！” 向南撸起袖子，气呼呼道：“你小子是故意的吧，我问你话呢！” “嘿嘿。” 华子嘻嘻一笑，语气贱贱的回道。 “怎么着，爷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咋地？” “卧槽！” 听到这话，向南气的脸都歪了，立马给予了口头上的还击。 和向南斗嘴，也是华子的一大爱好，对此，他乐此不疲。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骂起来，哪怕回到了寝室也没有消停。 …… …… …… 翌日。 太阳刚一出来李杰就爬了起来，起床后，他朝着隔壁看了一眼，华子和向南依然在呼呼大睡。 不出意外，两人会一觉睡到中午。 毕竟，昨晚他们闹腾了大半宿，亟需多睡一会回回血。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个人的卫生，然后写了一张便条，李杰便出门去了。 他得去踩踩点。 07年，燕京的人均月薪不过三千出头一点，而李杰的目标至少要赢大几千。 如此一来，只去一家棋牌室，显然是不够的。 这年头，大街小巷里的小赌场其实不少，但李杰懒得花时间去找，而且也不想沾上场子里的事。 他只要赢个几千，或者万把块，又不是几万、几十万，完全没必要去赌场。 走访了一个上午，李杰初步圈定了几家棋牌室。 07年麻将机已经开始流行起来了，不过麻将机的价格并不便宜，一些小的棋牌室舍不得花钱买。 李杰找的就是这种棋牌室。 打麻将，尤其是手码的麻将，想赢其实不太难，只要记住自己面前码的牌，以及别人码的牌。 即使不作弊，赢面也在七成以上。 下午，他去了一家棋牌室试了试水，两个多小时，赢了五六百块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今天晚上，他准备还来这里。 一转眼，三天过去，李杰凭借出色的记忆力以及高超的牌技，超额完成了任务。 三天时间，大大小小一共打了六七场麻将，一共斩获了一万三千五百块现金。 如今，他从一个兜里只有几百块的穷学生，一跃成为了身家上万的‘小土豪’。 有了钱，他第一时间去了趟中关村，买了一台二手电脑。 神舟天运f430s，崭新一手售价3999，李杰买的是八成新的二手，只用了3000不到就拿下了。 不过，拿下了这台电脑，他的身家也缩水了四分之一。 买这台电脑，李杰也不会为了打游戏的，而是准备养一个网上围棋的账号。 他打算去弈城挑战一下网络围棋的不败记录。 然后以此为跳板，跨界去围棋圈玩一玩。 第七章 绝艺重出江湖 周易是一个围棋爱好者，当年他也是冲段少年（立志成为职业棋手的围棋少年），只可惜他的运气不太好。 三次参加定段都遇到了强敌，期间他家里又发生了一点事，让他不得不暂时放弃围棋。 虽然没能成为职业棋手，但周易的棋力还是很强的，这些年他一直没有放弃下棋。 尤其是网络围棋兴起后，围棋跨越了空间，只要有网就能和全国的民间高手进行对弈。 周易先后转战清风、弈城等平台，上千局对弈中，胜多败少。 另外，他还有一个特别的小爱好，喜欢开小号炸鱼，也就是围棋爱好者口中的‘地雷’。 这一天，周易恰好休息，吃过早午饭之后，他慢悠悠的来到书房打开了弈城的客户端。 因为工作的事，他今天的心情不太好，于是他换了一个小号，打算去网络上炸炸鱼。 很快，第一局对局就开始了。 “绝艺？” 看到棋手的名字，周易稍微愣了一下，点开战绩一看。 0胜0负。 这是一个新号？ 周易嘿嘿一笑，打算好好给对方上一课。 网络围棋这潭水，很深，不是什么人都能把握得住的。 对局正式开始，周易是执白，对面执黑先行。 嗑搭！ 伴随着落棋的音效，黑棋的第一手棋出现在了棋盘上。 看到对方的落子，周易的脸上满是惊愕。 起手天元？ 什么鬼？ 这人怕不是新手吧？ 不！ 应该连新手都不是，哪有人会教这种定式的？ 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是故意的！ 也许对方自认为是高手，哪怕是起手天元让一子也是无所谓的。 不过，周易可不是什么虾兵蟹将，他的棋力至少也有职业初段的水平。 “小子，就让我好好给你上一课。” 周易冷笑一声，他倒要看看对方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是纯新手。 如果是后者，他还会手下留情一点，如果是前者，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这一局，他拿下了！ 哒！ 哒！ 对局开始时，两人落子的速度都很快，渐渐地，白棋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 第五十八手，黑棋的一手小跳，顿时让周易呆住了。 黑棋绝不是什么新人菜鸟！ 周易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吐沫，他的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 虽然现在才进行到五十八手，一切看似还没有结束，可强大的棋力已然让周易看到了终局。 这一局，他不可能赢得！ 在这手小跳之前，周易还没有察觉到黑棋的陷阱，但这手之后，他恍然大悟。 原来，黑棋已经不知不觉间编好了一张大网，紧紧地将他包围了起来。 即使硬着头皮下下去，这局棋也不会有丝毫胜算。 对方是谁？ 周易努力的回忆了一遍国内的顶尖棋手，虽然他的棋力只有职业初段左右。 但起手天元还能中盘战胜他。 这样的水平，绝不是普普通通的职业棋手。 大概只有顶尖棋手才能做到。 然而，仔细想了一圈，周易也没能从棋路中认出对方。 围棋圈现役的高段棋手，没有一个棋风是这样的。 那满满的杀气以及压迫感，简直都要溢出屏幕了。 良久，周易擦了擦掌心的手汗，拨动鼠标按下了认负的按钮。 与此同时，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李杰，在看到白棋主动认输的一刹那，不禁愣了一下。 白棋倒是挺果决的。 不过，第五十八手就认输也证明了一点，对方的棋力可不低，普通的业余棋手，多半没法直接看到最后的胜负。 言情吧免费阅读 一念及此，李杰的嘴角慢慢荡起一丝笑意。 白棋这是地雷啊，故意用小号炸鱼。 只是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一颗‘地雷’？ 但两者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在围棋圈，李杰是一个粉嫩嫩的新人，连业余比赛都没有参加过，他自然没法跟弈城申请领取九段。 他只能申请一个新号，一步一步的打上去。 好在弈城网注册时可以直接从5d开始，根据升级规则，从5段到九段，每连胜20局可以升两段。 也就是说，李杰想从5d升到9d，只需要连胜40场即可。 （ps：段位从k到d，k最低，d是从1d到9d，9d最高，9d大概有职业棋手的水平） 以李杰的实力，直升9d就跟吃饭喝水一样。 有手就行！ “咦，强子，你在下围棋啊？” 这时，华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绝艺？” 看了一眼屏幕，华子小声的念叨了一遍这个id。 “强子，你怎么用了这个名字？” 大学一起呆了四年， ‘强子’的取名习惯，华子是知道一点的，大多数游戏，‘强子’都会用同一个id。 而今天这个id，他是没有见过的。 “傻眼了吧。” 陆涛笑呵呵的拍了拍华子的肩膀：“让你平时多看看书你不看，这个名字显然是出自杜牧的一首诗。” “绝艺如君天下少，闲人似我世间无。” 说着，陆涛朝着李杰挑了挑眉。 “强子，是不是这意思？” “是的。”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咱们宿舍成绩最好的。” 陆涛的脑子很好使，很多东西看上两遍就能记住，加上他又年轻，喜欢出风头。 所以，他平时经常卖弄一些冷知识。 李杰今天的心情不错，正好配合一下对方的表演。 就在刚刚，他给那个爱炸鱼的小号上了一课，经此一役，对方多半会留下阴影。 往后，也许不会再开小号炸鱼了。 “咦？” 陆涛看了一眼屏幕，眼见棋盘上的棋子仅仅占据很小的一部分，不由意外道。 “这一盘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对方是一个新手，不太会。” 李杰随口扯了一个理由，陆涛也是会下围棋的，只是水平不咋地，水平大致跟学了两年棋的棋童差不多。 屏幕上这盘棋，陆涛肯定是看不懂的。 “哦。” 陆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多时，只见他摸了摸下巴，评价道。 “这白棋的水平确实不咋地。” 可不是不咋地嘛！ 如果真是高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认输了？ 第八章 激动的华子 李杰他们四个都是本地人，自打领了毕业证之后，他们基本都待在家里，很少回宿舍。 今天宿舍满员是因为明天一早他们就要出发了，今晚回宿舍住，相当于是提前集合。 “强子，电脑借我玩会cs呗。” 向南对围棋不感兴趣，他只对游戏感兴趣，特别是cs，虽然他打得菜，但架不住他瘾大啊。 人菜瘾还大，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宿舍四个人当中，就属向南的瘾最大。 这边，李杰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华子就率先开口了。 “玩啥玩啊，一台电脑也不够分啊。” “要不咱们去网吧？” 陆涛忽然提了一个建议，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忙着找工作，确实很久没有开黑了。 “附议！” 向南举起手来，第一个给出了回应。 “不好吧？” 华子想了想，犹豫道：“咱们明早还要赶火车呢，现在都快十点了，要是去了，肯定回不了宿舍了。” “那就通宵啊！” 向南脱口而出道。 “通，通，通，通你个大头鬼。” 华子没好气道：“每次通宵就属你起得最晚，今晚要是去了，明天你铁定赖床。” 其实，华子的手也是痒的，但一想到明天路上有妹子，他就不太想去通宵了。 这一通宵，第二天肯定没什么精神。 米来可是说了，她会带上两个朋友，而且都是大美女，贼好看的那种。 自打和前女友分手后，他已经空窗两年多了，一想到明天有两个大美女一起去旅游，他就激动得不行。 这一次，必须要拿下一个。 两年多啊，这俩年他过得跟和尚一样，浑身上下的火气都没地方发泄。 “多大事啊，火车上睡不就行了吗？” 华子知道的事，向南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他现在对姑娘不是太感兴趣。 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其次是游戏，最后才是女人。 “不去。” 华子铁了心要拿下一姑娘，他要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人姑娘面前。 “没劲。” 向南撇了撇嘴，华子这态度坚决的不行，多半不会改变主意，华子不去，陆涛和‘强子’肯定也不会去。 所以，去网吧开黑的事肯定不得行了。 “算了，算了。” 紧接着，向南摆了摆手. “睡觉去了。” 另一边，虽然去网吧的提议是陆涛提的，但到底去不去，他倒是无所谓的。 《镇妖博物馆》 游戏嘛，什么时候都能玩。 况且，华子说的也对，明天要赶早上的火车，通宵的话，万一起不来，或者起晚了，怎么办？ “我也睡了。” 言罢，陆涛也上了床。 而华子早就躺到了床上。 “强子，你还不睡啊？” 躺到床上后，陆涛眼看李杰还在下棋，不由问了一句。 “下完这把就睡了。” 对于李杰而言，连胜40局并不难，但即使不难，也得一盘一盘的下过去。 想要早一点直升9d，自然要抓紧时间。 很快，第二盘对局就开始了。 对局开始后，李杰注意到右边的观战人数多了一个，点开一看，原来是上一局的对手‘易十七’。 星城。 周易牢牢地盯着屏幕，他要好好看看，‘绝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是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就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他皱眉不是因为看不懂，而是因为‘绝艺’的对手太菜。 棋局进行到了第六十八手，这局棋就应该结束了。 但白棋仍然自顾自的往后下，压根就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输了。 不过，纵使白棋认不清形式，周易也没有放弃观战。 上一局对局结束的太快，中盘刚刚开始他就认输了，以致于没能看到‘绝艺’的官子。 这一局碰到个看不清形势的愣头青，正好可以见识见识绝艺的官子技术。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约莫半个小时后，这盘对局终于结束了，黑棋（绝艺）最终以半目的优势赢得了比赛。 此时，周易的眉头紧锁。 他有点看不懂了。 ‘绝艺’在官子阶段的棋风和之前明显不同，在官子之前，周易粗略的算了一遍，‘绝艺’至少能赢二十目往上。 可下着下着，优势反而越来越小。 最后，黑棋更是只赢下半目。 这种表现明显不符合‘绝艺’的水准。 换做是周易自己来下，他至少能赢十五目以上。 周易不信绝艺看不出来。 但结果去和他预料中的相差甚远。 周易迷茫了，到底是‘绝艺’太水了，还是白棋突然开挂了？ 尽管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了，但周易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不弄清楚这个问题， 他今晚恐怕是睡不着觉的。 想了片刻，周易仍然毫无所得。 随即，周易点开了清风论坛，他打算去求助一下论坛里的大神们。 没过多久，论坛里多了一个帖子。 《求助：为何黑棋会棋风突变，从领先二十目到半目，中间发生了什么？》 燕京。 下完第二局后，眼看时间不早了，李杰便关了电脑准备上床休息了。 毕竟，宿舍里还有人呢。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即使下到凌晨两三点，第二天他也是起得来的。 “强子？” 李杰前脚刚在床上躺下来，对面床上的华子就开口喊了他一声。 “你还没睡？” “睡不着。” 华子是激动的睡不着，一想到明天的姑娘，他就硬是睡不着。 “强子，你说明天米来带的那两姑娘长什么样？” “好看不？” 听到这话，李杰不由乐了。 华子这是荷尔蒙上头了啊，连姑娘都没见到，他就先激动起来了。 虽然米来没提明天会带谁，但李杰猜测，这两个女人很可能是原剧中的杨晓芸和夏琳。 这俩个人，漂亮肯定是漂亮的。 可作也是够作的。 不论是杨晓芸，亦或者是夏琳，她们俩都不适合华子。 华子是几个人当中最讲义气的，也是最像正常人的，他值得拥有更好的。 杨晓芸和夏琳这两个作精，还是留给别人吧。 “早点睡吧，想那些有的没的干嘛。” 李杰打了个哈欠，装作一副困极了的模样。 “好不好看，明天见面不就知道了。” 第九章 各自 翌日。 华子是寝室里起得最早的那一个，天刚蒙蒙亮他就爬了起来。 “陆涛，向南，强子，赶紧起来了！” 醒了之后，华子第一时间叫醒了众人，今天可是毕业旅行的日子，对于今天，他特别的期待。 能不能脱单，就看今天了！ 陆涛的睡眠很浅，稍微有一点动静就会醒过来，听到华子的喊声，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 一看才早上五点多，他不由抱怨了一声。 “卧槽，华子，你有毛病吧，现在才五点多。” 华子闻言乐呵呵的回道：“差不多了，待会起床洗洗，整理整理东西，再吃个饭，时间就差不多七点了，正好去车站。” 其实，他们今天是十点半的火车，而从学校到火车站只需要四十五分钟，哪怕九点钟出发也来得及。 听到陆涛的抱怨声，向南也迷迷湖湖的睁开了眼睛，他也跟着看了眼手机，而后怒声道。 “别瞎bb，再睡会。” 听到这话，华子不由感到一阵无奈。 得！ 看来这两个家伙是不会起来了。 想到这，他忽然觉得昨晚没去通宵也是挺好的，如果去了的话，今天这两货肯定起不来。 感慨过后，华子从床上爬了下来，紧接着他走到李杰的床边，轻轻的敲了敲床沿。 “强子，醒了没？” 李杰倏地睁开眼睛，他当然醒了，被华子这么一吵，他怎么可能不醒？ “干嘛？” 华子嘿嘿一笑，挠头道：“醒了就起来吧，咱们一起去买早饭，等这两家伙醒了就能吃上。” 买饭自然是为了节省时间，早点去火车站，早点看到米来的闺蜜。 昨天晚上，华子几乎没怎么睡着，要和妹子一起去旅行啊，而且还是海边！ 海边有什么？ 有美女！ 有比基尼！ 一想到白花花的，华子哪还睡得着，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米来的闺蜜，然后直接拿下。 华子这人虽然长得黑，但土帅土帅的，颜值并不算太差。 所以，他很自信！ 这一次，他一定能拿下其中一个。 “你去吧，我不去了，再睡会。” 买饭这种事，李杰懒得去，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了华子。 毕竟，时间还早。 华子现在的情况完全是荷尔蒙分泌过甚，想要解决，也很简单，发泄一下即可。 “行吧。” 眼看强子不愿意去，华子也没有太过坚持，反正买饭的事他也没少做。 上学那会，他还专门开辟了一门生意，帮别人跑腿买饭，跑腿一次两块钱。 单单这门生意，华子就转了好几百，如果不是后来有了更赚钱的生意，他多半还会继续做下去。 约莫半个小时后，华子买了一堆早饭回来，一进门他就催促着三人起床。 时不我待啊！ 他太了解向南了，这家伙的动作最慢，每次出去开黑，他都是最迟的那一个，而且理由不外乎是屎尿屁。 懒人屎尿多，说的就是向南这种人。 铛！ 铛！ 铛！ 过了一会，眼见陆涛和向南仍然赖在床上，华子干脆直接拿出脸盆敲了起来。 “卧槽！” 听到烦人的噪音，向南最先跳脚。 “华子，你有病吧？” “赶紧起了！” 华子又敲了一声，自顾自的喊道。 另一边，陆涛正准备骂一骂华子，结 果他的手机响了，转头一看，是米来的电话。 “喂？” “起了，起了。” “一会就到。” “最多半小时。” 不多时，陆涛挂断了电话，一看向南和华子都看着自己，他只得吼了一声。 “兄弟们，抓紧啊，女生们都到了！” 华子的小心思，陆涛其实都知道。 男人喜欢女人这事，不稀奇，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不喜欢那才叫不正常呢。 随后，李杰几人火速的处理完个人卫生问题，连饭都没有来得及吃便出发了。 但即便他们的动作很快，半个小时也没法赶到火车站。 等他们到了火车站，自然免不了被米来埋怨。 “你怎么来的这么慢啊！” 米来一脸不开心的瞪着陆涛，她感觉自己很没面子。 两个朋友都在身边，明明说好了半个小时，结果陆涛用了一个小时才到。 “真是的，每次都是这样。” 米来凑到陆涛身边，小声的抱怨着，之所以小声是因为她不想让朋友看到。 “嗯，嗯，是我不好。” “下次不会了。” 陆涛的回答很是敷衍，此刻，他的注意力都被一个姑娘给吸引了过去。 那个留着短发的女生，他很中意。 第一眼看到，他就有了一种极其特别的感觉，那是米来给不了的感觉。 同时，夏琳也怔怔的看着陆涛。 这个男生好帅。 她好喜欢。 可是，他是米兰的男朋友啊。 米来是什么人？ 她可是自己的闺蜜，非常要好的那种。 一念及此，夏琳不禁感到一阵懊恼。 闺蜜的男朋友啊，即使喜欢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另一边，向南和华子几乎是同一时间愣住了，他们看到那个留着长发的女生时，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好漂亮！ 好喜欢。 ‘我一定要追到她！’ 两人又是同一时间做出了决定。 这个妞，他们势在必得。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没有注意到陆涛和夏琳的小动作。 而米来的注意力更是全部放在了陆涛身上。 那边的杨晓芸倒是没愣神，但这姑娘的注意力都被一旁的帅哥给吸引了过去。 在场的几人当中，只有李杰发现了陆涛和夏琳的异常。 看到这一幕，李杰不由笑了。 气笑的。 这两个人当真是过分了，闺蜜和女友还在现场，这就开始眉目传情了？ 李杰觉得有必要找个时间和陆涛好好谈一谈。 这是为了他们过去的友谊。 如果陆涛依旧我行我素的话，后面的事，李杰也就没必要参与了。 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该闹闹，该分分。 一切都和他无关。 至于向南和华子那边，李杰最多会和华子聊聊，向南那边，就看到他自己了。 在某种意义上，这两个人其实还挺配的。 不论是真实的世界中，亦或者是戏外，他们俩其实是同一类人。 诸天万界之大拯救 第十章 围棋界第一美女 琴岛是一座典型的海滨城市，依山傍海，风光秀丽，唯一可惜的是李杰他们去的时间点有点不太合适。 六月份已经步入夏季，太阳稍微大了一点。 不过，这些和李杰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到了琴岛之后，他并没有选择和陆涛他们一起行动，而是一个人单独行动。 对于这事，陆涛和其他人心里多少是有点怨言的，只是考虑到‘强子’刚刚经历了一件大事，他们也就没多说什么。 上了四年大学，结果临了毕业证没了，任谁遇到这种事也受不了。 所以，李杰单独行动这事，他们也能理解。 当然，没有李杰的参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旅游的热情，一看到碧蓝的大海，目不暇接的比基尼，他们这帮人哪还有心思去想李杰的事。 简而言之，陆涛他们几个玩的很是开心。 时间很快来到返程的这一天，这天清晨，大家都开始收拾起行李准备返回燕京。 玩也玩了，看也看了，是时候回去了。 这次旅游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找到工作的。 找不到，倒也不是因为工作有多么难找。 到底是大学生，如果愿意迁就的话，工作还是很好找的。 但普通的工作，他们可看不上。 他们是什么人？ 大学生，天之骄子，随随便便一个月薪两三千的工作就能把他们打发了？ 开什么玩笑！ 即便是不上班，他们也不愿意去做那些听起来就很低端的工作。 心高气傲嘛，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都是燕京土着，家里条件就是再差，也没到揭不开锅的程度，纵使不工作，最低的温饱也是能解决的。 所以，他们头上的压力也就没那么大了。 压力不大，自然是想着找一份好工作，体面的工作。、 为了节省开始，李杰和华子是住一间房间的，这天清晨，收拾行李时，华子搭着李杰的肩膀，一脸坏笑地问道。 “强子，你这几天神神秘秘的，都跑哪去了？” “是不是跑去见网友了？” 说着，华子还跟着挑了挑眉。 这年头，网恋还是一件非常时尚的行为，网恋的人也特别的多。 ‘强子’一天天的连个人影也看不到，每天早出晚归，神神秘秘的，华子几个人当然很好奇。 经过一番讨论，他们一致认为‘强子’来琴岛是为了见网友的。 毕竟，‘强子’每天回来都很开心，一看就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你咋知道？” 李杰故意做出一副‘被你看穿了’的表情，看到华子那样，他忽然想逗一逗对方。 “哈？” 华子先是愣了一下，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竟然猜中了？ 很快，他就调整好了情绪，摆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你看，被我猜中了吧？” “哈哈，你去见了谁？” “是不是姑娘？” 华子现在的表情特别的八卦，没办法，谁让他好奇呢。 在他们眼中，‘强子’一直是个非常非常老实的人，大学四年，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谈过。 截至目前为止，应该还是个童子鸡。 这在他们寝室可是独一份！ 面对华子的追问，李杰故意沉默不语，他越是不说话，华子就越是好奇。 其实，华子也算是猜对了一半。 最近两天，李杰确实出门见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对方长得还挺漂亮的。 两人是下棋认识的，因为被虐的 太狠，对方提出了线下约战的申请。 在正式见面之前，李杰是不知道对方的具体身份的，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约战地点恰好在琴岛，如果不是最近几天李杰恰好想避开陆涛他们，他多半不会赴约。 而一切就是这么巧。 李杰去了，到了现场他才发现，原来对方竟然是号称‘围棋第一美女’的唐丽。 看到他的那一刻，李杰真的惊到了。 谁能想到，一次意外地约战居然约到了职业棋手，而且是圈内知名的女棋手。 唐丽看到李杰的那一刻也惊呆了。 她原本以为和她下棋的人应该是圈内的熟人，在正式见面前，她心里已经有了几个备选选项。 结果，她所有的推测都被推翻了。 对方压根就不是她认识的人，甚至不是围棋圈的人，只是一个准大学毕业生而已。 两人是因棋而认识的，见面自然免不了下一盘。 这一次，唐丽依然输了，同样是中盘告负，李杰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选择手下留情。 看到唐丽的那一刻，李杰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既然选择去围棋圈玩一玩，何不玩把大的？ 三星杯预选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再没有认识唐丽之前，李杰即便想参加，也是没有渠道的。 虽然三星杯不禁止业余棋手参赛，但也不是什么业余棋手都能参加的。 参赛名额要么握在棋院手中，要么握在围棋知名道场的手里，李杰一个破学生，而且是一个没有拿到毕业的大学生，哪有资格参赛？ 不过，在认识唐丽之后，情况就发生了改变。 尽管唐丽出名更多的是因为她的颜值，但她的人脉却不可小觑，认识不少围棋圈的大老。 棒子国着名棋手李世石九段曾经发表过言论，围棋界美女就属唐丽最漂亮。 此外，唐丽更是围棋名人聂大炮门下的首位女弟子。 一个预选赛的参赛名额是两人下棋的赌注，李杰赢了，参赛名额虽然还没正式下来，但有唐丽的帮助，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强子，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啊？” 眼看李杰一直避而不谈，华子一把勾住他的肩膀。 “说说呗，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我保证，我一定不会跟其他人讲！” 忽然间，李杰捧腹大笑。 “哈哈，华子，我逗你的。” “哪有什么见面，我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学四年，哪有女人缘？” 听到这话，华子的脸瞬间一黑。 卧槽！ 被骗了！ ‘强子’这家伙，浓眉大眼的，没想到骗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不知不觉间，他就上了当。 诸天万界之大拯救 第十一章 接机 首都国际机场。 这一天，陆涛、华子、向南、米来、杨晓芸、夏琳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到场了。 他们今天来机场是为了接人的。 等候接机的过程中，华子东张西望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左前方，那边站着一群人，手上长枪短炮的，一看就是记者。 紧接着，他拍了拍陆涛，玩笑道。 “陆涛，你看那边的记者，你说他们该不会都是为了强子来的吧？” “不……不会吧？” 陆涛的脸上露出了些许迟疑，‘强子’虽然战胜了棒子国的某个棋手闯进了三星杯决赛。 但围棋毕竟是一项小众运动，应该不会有这么多记者跟踪报道吧？ 时间一转，小半年过去，不知不觉冬天就到了，陆涛他们已经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 华子嘿嘿一笑，一把搂住陆涛的脖子，低声道。 “你看那姑娘，长得漂亮不？” “哪个？” “就那个。” 华子伸手指了指站在记者圈里的一姑娘。 顺着指引看去，陆涛看到了人，片刻后，他摇了摇头。 “也就那样吧。” 那姑娘长得其实不赖，但陆涛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夏琳。 夏琳还没到手呢，哪有心思去看别的姑娘。 说着，陆涛悄悄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夏琳，那边，夏琳似乎是有所察觉，也朝着陆涛这边看了一眼。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陆涛丝毫不顾女朋友还在现场，毫不掩饰眼中的炽热，火辣辣的盯着夏琳。 察觉到陆涛的视线，夏琳下意识的避开了，随后有些心虚的瞧了一眼身边的闺蜜米来。 她忍得好辛苦。 陆涛完全是她喜欢的款，如果米来不是她的闺蜜，如果不是‘高强’顺口和她提过一嘴，如果不是…… 她肯定会奋不顾身的选择和陆涛在一起。 但她也是人，也是有廉耻之心的。 其实，夏琳今天根本就不想来接‘高强’的，在她心里，‘高强’可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不是‘高强’，她现在多半已经和陆涛双宿双栖了。 哪怕这有违伦理，但在爱情面前，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阡陌红尘，生命如歌，唯有爱情不可辜负。 与此同时，刚刚华子口中提到的那位美女，正面临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围棋天地的记者老杨和她是老相识了，两人都是来接机的，眼看时间还有一会，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直到某个时刻，老杨忽然用玩笑的语气问了一句话。 “小唐，圈里现在都在传你和高强是男女朋友，这事是真的吗？” 话音刚落，老杨就注意到了唐丽的脸色有点不太对劲，于是他赶忙补充了一句。 “你放心，这事我只是好奇，绝不会报道出去，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其实吧，唐丽之所以面露难色，并不是因为不相信老杨的人品。 就像老杨说的那样，两人认识了那么多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她只是单纯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已。 虽然她现在已经退役了，但退役不代表退圈，圈里传的消息，她是知道的。 但事实和传言还是有差距的。 严格来说，她和‘高强’并不是男女朋友。 她心里有顾忌。 毕竟自己要比‘高强’大三岁，虽说民间有句老话叫‘女大三抱金砖’，可真到了那一步，她还是犹豫了。 年龄确实是一个迈不过去的槛。 另外，‘高强’也没有向她明确表露过那方面的意思。 “算了，算了。” 眼看唐丽沉默不语，老杨非常识趣的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提到这次的比赛。 “这一次高强能战胜朴九段，真是让人没想到啊。” 说着，老杨的语气中满是唏嘘。 “开赛前，对阵名单一公布，我当时就觉得要坏菜，古大力最近这段时间的状态有点不太好，而小李又占据主场优势。” “结果，果不其然，古大力没能战胜小李。” “至于高强那一场，开赛前我确实眼拙了，还以为高强会输，没想到他竟然以2比0拿下了。” 老杨所说的，也是绝大多数围棋圈内人的心声。 前几天，第12届三星杯世界围棋公开赛半决赛开赛，此次参加半决赛的四位选手中，华夏两人，棒子国两人。 分别是由古大力对阵李世石，以及‘高强’对阵朴永训。 虽然之前‘高强’的表现很出色，但他毕竟是个新人，而且还是一个业余棋手。 不。 准确来说，他只能算是业余棋手。 ‘高强’能一路过关斩将闯入三星杯半决赛，已然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谁也没想到，这匹黑马竟然一黑到底，直接战胜知名棋手朴九段，闯入决赛，会是李世石。 这个结果，不仅华夏棋手没想到，连棒子国棋院也没料到。 棒子国那边明显更看好古大力一点，古大力可是华夏围棋圈现役第一人。 当然，看好也仅仅只是看好而已。 04年三星杯半决赛，四名选手有三个华夏人，棒子国只剩下李世石一根独苗苗。 后来，在半决赛中，古大力1比2不敌李世石，这让华夏棋手提前会师决赛的愿望落空了。 一听到老杨谈起了比赛，唐丽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 身为前职业选手，像三星杯这样的比赛，唐丽肯定会看的。 不过，相比于其他人，她反而更看好‘高强’。 ‘高强’的棋看似平平无奇，但唯有亲子和他对弈过，才能知道他的实力有多可怕。 那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只是通过转播是绝对察觉不到的。 这时，机场的播放声忽然响了起来。 “迎接亲友的各位请注意，由汉城飞来本站的ke325次航班已经到达本站，停靠……” 另一边，华子等人也听到了航班抵达的播报。 “可算到了。” 向南伸了个懒腰，他们今天到的有点早，直到现在，他们已经等了将近大半个小时了。 如果航班再不到，他真的要走了。 因为公司那边还有事等着他呢，今天又不是休息日，他可是请假过来的。 诸天万界之大拯救 第十二章 陆涛的羡慕 不多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强子！” 看到好兄弟回来，华子直接跳了起来，一边挥手，一边喊道。 华子虽然不懂围棋，但有一件事他知道啊，自家兄弟这次出国可是扬威去的。 拳打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本人，脚踢夜郎自大的棒子国人。 对于华子这种愤青而言，这简直太帅了。 李杰听到华子的喊声，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另一边，唐丽看到‘高强’朝人招手，不由寻声望去，看到华子几人的一瞬间，她若有所悟。 这几个人看年纪应该是‘高强’的同学？ 昨天‘高强’和她说过，今天他的同学会来接机。 在唐丽看来，这个提醒更像是暗示。 两人认识这么长时间，她还从来没见过‘高强’的朋友，而这一次，‘高强’特地跟了提了一嘴。 她想着，‘高强’应该是想把他的朋友介绍给自己认识认识？ 与此同时，等候已久的记者们纷纷闻风而动，一窝蜂的围了上去。 “高强老师，首先先恭喜您闯入三星杯决赛……” …… “高老师，您现在有什么感想？” …… “高老师，您觉得李世石九段的棋力怎么样，您有信心能在决赛中战胜他吗？” …… 看到现场的记者，李杰不禁感到一阵意外。 他明明故意拖延了回国的行程，本来，他是应该和国内的其他棋手一起回来的。 但考虑到自己闯入决赛这事，他特地晚了两天回国，而且除了朋友之外，他没跟其他人提过行程。 怎么这群记者还是堵到了他？ 其实，有件事李杰是不知道的，他的行程被曝光，不是因为华夏这边，而是出在了棒子国棋院。 众所周知，棒子国是一个很小家子气的国家。 02年的韩日世界杯发生了什么，全国人民，不，是全世界人民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围棋圈，也不例外。 虽然围棋看似是一项很公平的运动，选手一旦上场，很难有作弊的手段。 但场上作不了弊，却不代表场外手段无法奏效。 为了打压其他国家的棋手，棒子国可没少修改比赛规则。 另外，如果不是棒子国围棋很厉害，棒子国哪会去搞什么三星杯、lg杯。 这一次，李杰的行程遭到泄露，正是棒子国棋院干的。 他们这么干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恶心一下李杰。 你不是晚走几天，故意躲着记者吗？ 好！ 我把你的行程曝光出去，看你怎么躲。 眼下，在棒子国围棋界，李杰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敌人。 只要是敌人想做的事，他们都会破坏。 此外，棒子国棋院已经召集棋手，开始研究李杰的个人破绽，务必确保冠军是他们思密达的。 当然，这事是瞒着小李的。 不远处，眼看李杰被记者包围着，陆涛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虽然从小到大他都很优秀，但那都是学生时代的事了，像这种场面，他还没经历过。 他很艳羡。 那可是媒体报道啊！ 不止是报纸，搞不好还会上电视呢。 其实，陆涛的情报有点滞后了，李杰已经上过电视了，而且是央视的报道。 虽然只是新闻频道的报道，虽然整篇报道只有不到30秒，但那可是央视。 如果陆涛知道这事，肯定羡慕坏了。 他特别喜欢被人簇拥的感觉，过去这些年，他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个。 人长得帅，成绩又好，业余爱好又多，走到哪，他都是中心。 但走出社会后，他方才发现，原来他根本就不算什么。 在老板眼中，他只是众多下属中的一个，在同事眼中，他是新人，顶多长得好看了一点。 后来，他觉得老板和同事都特别傻逼，于是果断炒了他们的尤鱼。 再之后，他就闲了下来，打算找一份配得上他能力的工作。 只是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合心意的工作。 直到有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抛妻弃子的生父徐志森出现了，对方是从灯塔国回来的，很有钱。 但他陆涛是什么人？ 他稀罕徐志森的那几个臭钱吗？ 所以，他果断的拒绝了徐志森的帮助。 不过，世间万事万物都是在发展的，情况随时会发生改变。 陆涛现在有工作了，在徐志森的公司里上班。 当然，他去上班可不是因为稀罕徐志森的臭钱，而是为了梦想。 他觉得徐志森懂他，懂他的抱负。 而陆涛的转变，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高强’出名了。 毕业旅行后，强子跟他们说要去国外参加围棋比赛，当时，他们都以为这是一个笑话。 毕竟，强子是什么人，他们一起生活四年，还能不清楚？ 强子下围棋是很厉害，但那也仅限于业余选手，而那个什么三星杯，可是中日韩三国顶尖棋手之间的较量。 然而事实证明，强子没说笑，他真的去棒子国参加比赛了，而且还顺利通过了预选、三十二强、十六强、八强、四强。 前不久，强子更是击败棒子国的九段棋手，闯入了决赛。 这太梦幻了，也太牛逼了。 强子出名了，而且是出大名，无数媒体跟风报道了这件事。 另外，根据学校那边某位学弟提供的消息，据说学校现在正在考虑给强子补办一个毕业仪式。 这一切的转变，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眼看强子越来越厉害，眼瞅着就要成为名人，陆涛的心态有点崩了。 从前，他们四人小团队中，他才是那个最耀眼的。 现在，强子摇身一变，成了大腿般的存在。 也正因为如此，陆涛才觉得自己不能继续颓废下去了。 他要追寻自己的梦想，他要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才华。 只可惜那些面试官压根就不懂他的抱负。 兜兜转转，陆涛发现似乎只有徐志森理解他的梦想，而且愿意支持他追求梦想。 所以，他就进入了徐志森的公司。 他要努力，他要奋斗，他要让所有人对他刮目相看，他要证明自己，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荣耀’。 诸天万界之大拯救 第十三章 见面 李杰花了好一会时间才打发完记者，这年头的记者可是无冕之王，能不得罪，自然不要去得罪。 随着记者三三两两的离去，李杰没有第一时间去陆涛他们那边，而是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唐丽面前，笑着招手道。 “嗨，美女，你是在等人吗？” “对呀。” 唐丽是个很爽利的妹子，大大方方的回道。 另一边，陆涛几人正准备上前，结果看到李杰和唐丽聊了起来，而且还有说有笑的，一行人顿时愣住了。 这女的是谁？ 和‘高强’是什么关系？ 陆涛，华子，向南纷纷对视一眼，他们都想问问对方认不认识，结果很明显。 他们都不认识这妹子。 “我靠，强子可以啊。” 看到‘强子’和妹子聊得很开心，华子冲着陆涛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 “涛子，你说他们俩啥关系？” “这不明摆着嘛！” 陆涛这边还没开口，急性子的向南就先行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他俩关系肯定不一般。” “嗯，肯定。” 陆涛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妹子明显是专程过来接‘强子’的，俩人之间多半有点什么。 只是，陆涛很好奇，‘强子’的女人缘可不算好，不然的话，也不会单身四年。 ‘强子’是什么时候和这姑娘勾搭上的？ 这姑娘给人的第一感觉虽然不是很惊艳，但身上的那股气质却让人印象深刻。 优雅，端庄又落落大方。 此外，对方不止气质好，身材和相貌也很好。 “你们啊。” 米来无奈的摇了摇头，直言道：“强子和那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直接去问不就行了嘛，用得着在这里猜来猜去的吗？” “也是。” 华子点了点头，大手一挥。 “走，我们去问问。” 华子现在是最想知道真相的那一个，而今他们兄弟四个，只有他和‘强子’两个还单着。 陆涛不必说了，和米来谈了好几年了，向南全段时间又勾搭上了杨晓芸，两人甚至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 这速度，可够快的。 其实，对于杨晓芸，华子也是有点心动的，只是谁让向南先行一步，拿下了对方呢。 他这个最重义气，人杨晓芸和自家兄弟在一起了，他哪还会有念想。 况且，就像‘强子’说的一样，天涯何处无芳草，只要兜里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凑近后，华子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恶趣味，只见他轻手轻脚的走到李杰身边，大喊一声。 “嘿！” “啊？” 然而，他这次却是弄巧成拙了，没吓到李杰，反而吓到了一旁的唐丽。 眼看对方被吓了一跳，并且对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精神病一样，华子连忙解释道。 “不好意思，美女，我只是想和强子开个玩笑。” 闻言，唐丽目光一转，看向了李杰，只是李杰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跟着附和，也没有介绍。 紧接着，唐丽看向华子的眼神变了，满是防备。 “强子，你这……” 眼见美女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华子瞬间急了。 “好了，强子，别逗他了。” 这时，陆涛哈哈一笑，主动替华子解了围。 “不介绍一下？” 说这话时，陆涛的眉毛一个劲在那跳，并且目光还在李杰和唐丽之间来回游弋。 “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唐丽。” “这是陆涛……” 李杰的话还没说完，向南一句话顿时让现场冷场了。 “朋友，我看是女朋友吧。” 听到这话，李杰立马瞪了他一眼。 被李杰这么一瞪，也不知怎么地，向南不自觉的有点心虚，立刻闭上了嘴巴。 看到向南自闭，其他人纷纷侧目。 搁以前，向南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别说是‘高强’，即便是陆涛，他也是敢直接怼的。 年轻人嘛，谁也不服谁，很正常。 那边，唐丽听到这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害羞的人。 不多时，李杰做完了介绍，陆涛几人看向唐丽的眼神中明显多了几分佩服。 原来这姑娘是前职业棋手啊。 因为李杰参加了三星杯的事，他们几个对于围棋圈稍微关注了一点，职业棋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数遍全国，也就几百人而已，每年能成为职业棋手的，更是只有20来人。 成为职业棋手，可比考清华北大难得多。 毕竟，清北再难考，每年招生也有几千人。 “强子，你这次闯进决赛，咱必须好好庆祝庆祝。” 双方寒暄了一会，陆涛故意低头看了眼手表，而后大手一挥，豪气道。 “走！” “咱们大董走起！” 大董是一家烤鸭店，论名气虽然没有全聚德那么响亮，但它家的鸭子却不比全聚德差。 此外，大董的价格可不便宜。 如果不是遇到了徐志森，陆涛也不敢张罗去大董吃饭。 陆涛看表的动作没有瞒过李杰，相比于上次见面，陆涛手上确实多了一块表，而且还是劳力士。 “走咯！” “打土豪去咯！” 陆涛和徐志森的事，在场的人都知道，突然多了一个有钱的爸爸，这事虽然离谱，但真遇到了，还是让人羡慕的。 徐志森可不是一般的有钱，而且非常有钱的那种，是亿万富翁。 “走吧。” 注意到唐丽看向自己的目光，李杰笑着招了招手。 吃一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他现在兜里没什么钱，但三星杯冠军的头衔，他志在必得。 三星杯冠军的奖金高达2亿韩元，即使韩元不怎么值钱，折算成软妹币也有一百多万。 纵使交完税，到手也有一百三十多万。 零几年的一百多万，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如今燕京房子的均价也不过一万多。 一百三十多万足以全款拿下一套大三居，剩下的钱，如果省一点还能把房子装好。 也正因为奖金的钱多，棋手们才特别喜欢参加这种比赛。 （ps：其实三星杯还挺良心的，起码奖金是实打实的，不过，奖金的涨幅确实低，07年2亿韩元，到了18年，奖金才涨到3亿，折算成rmb，也就185万。 但十年前的100多万和十年后的，能一样吗） 第十四章 更近一步 滴！ 滴！ 停车场内，陆涛非常潇洒的掏出车钥匙，按下按钮的那一刻，不远处的那台银灰色奥迪a6发出了一阵响声。 这车也是徐志森给他配的。 虽然陆涛现在的主要工作还是以打杂为主，但他毕竟是徐志森的亲生儿子，车子、票子、手表，改配的都给配齐了。 这车是一辆新车，上个礼拜才提的，在此之前，陆涛可没少和其他人显摆。 现在嘛，朋友圈里只剩下李杰一个不知道这事，他当然要让对方好好看看了。 “幼，陆涛，你这可以啊，都开上a6了。” 李杰呵呵一笑，非常配合的送上了一句惊叹。 “小意思，小意思。” 陆涛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其实，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等他成功了，区区一辆a6算什么？ 也就几十万的车而已。 向南拍了拍车头，不耐烦道：“好了，涛子，别在那臭显摆了，不就一辆车嘛，走，赶紧去吃饭。” 本来，向南是要回公司的，但一听要去大董吃饭，他立马给公司领导打了个电话，今天他就不去公司了。 大董的烤鸭，他还没吃过呢。 “晓云，夏琳，你们坐我车吧。” 另一边，米来也掏出钥匙按下了解锁键，a6旁边的大奔瞬间也亮起了车灯。 这辆大奔是米来爸爸公司里的，并不是她平时的代步车。 大奔，太老气了，她一点也不喜欢。 今天之所以开大奔来，完全是应陆涛的要求，撑场面来的。 “向南，你过来跟我们。” 杨晓芸点了点头，而后朝着向南招了招手。 话音刚落，向南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颇有些气管炎的味道。 没过多久，两辆车一前一后的驶出了停车场。 “强子，三星杯冠军的奖金是两亿，这是真的吗？” 问这句话的人是陆涛，并且在问话时，他特地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李杰的神色。 “两亿？” 听到这个数字，华子顿时被震得说不话来了。 “韩币。” 陆涛无奈的摇了摇头，补充了一句。 “那……那也不少啊。” 对于汇率这东西，华子不太懂，不过在他看来，即使韩元再怎么不值钱，两个亿也值不少钱。 “换成软妹币，也就一百多万吧。” 陆涛态度很随意的报出了一个数字。 “那也不少了。” 虽然数字和预想中的差距不小，但在华子眼里，一百多万，那也是一笔巨款了。 感叹过后，他转头看了一眼后座的兄弟。 “强子，苟富贵，勿相忘啊，你马上就是百万富翁了，发达了，可别忘了兄弟。” 李杰摇头道：“什么百万富翁，能不能赢还不一定呢。” 虽然赢下小李不难，但该谦虚的时候还是要谦虚的。 另一边，全程保持静默的唐丽，这时嘴角终于往上扬了几分。 小李确实很强，可坐在她身边的这位更强。 她相信，他一定能拿下三星杯的冠军。 不过，有一点她不是特别理解。 ‘高强’似乎不太想往围棋圈发展，两人之前曾经聊过，‘高强’提过一点，他不想成为职业选手。 这次参加比赛，‘高强’纯粹是奔着奖金去的。 另外，也是给父母的一个交代。 ‘高强’没能拿到毕业证这事，唐丽也是知道的，辛辛苦苦读了四年大学，结果临了没了文凭，换做是谁家父母，大抵也是接受不了的。 拿下三星杯冠军，就是‘高强’给父母的证明，证明哪怕没有这个文凭，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而这种自信，也是唐丽最喜欢的地方。 “哈哈，我相信你，兄弟，你一定能拿下冠军！” 华子大笑一声：“毕竟你可是我们当中玩游戏最厉害的那个。” 听到这话，唐丽的眼神中泛起一丝身材，只见她稍稍往李杰身边凑了凑，低声问道。 “你还玩游戏呐？” 闻着鼻尖传来的幽香，李杰微微一笑。 “玩啊，我cs玩的贼棒，另外，dota玩的也不错。” 唐丽从小开始学棋，幼年时，少年时的时光基本都献给了围棋，游戏之类的，她还真没怎么玩过。 cs，她倒是听说过，dota就没听过了。 “好玩吗？” 唐丽退役后去读了大学，现在已经毕业了，空闲时间比较多，恰好她又想多了解李杰一点。 所以，她想试着玩一玩游戏。 “哪天有空，我带你玩。” “好！” 唐丽嘻嘻一笑：“这可是你说的话，可别忘了。” “放心，不会忘的。” 李杰温柔的笑了笑，这姑娘的性子他还挺喜欢的，虽然暂时还谈不上爱，但接触接触总归是不错的。 “幼，幼，幼。” 看到两人坐在后座上咬耳朵，华子立马开始起哄了。 “你俩这啥情况啊，都快脸贴脸了。” 此话一出，唐丽顿时注意到了这一点。 确实，两人刚刚靠的是近了一点，有点过分亲密了。 紧接着，她的屁股悄悄地往旁边移了几分。 虽然她不介意靠的近，但现场还有外人在呢。 “说得好，下次别说了。” 言罢，李杰转头看了一眼唐丽。 “别理他，他们这帮人就喜欢瞎起哄。” “没事的。” 唐丽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她并不介意华子的调侃，她不是那种小气吧啦的人。 况且，这些话也不是全无作用。 起码证明了一件事，‘高强’对自己并不排斥，不仅不排斥，应该还是有好感的。 华子嘿嘿一笑，连忙闭住了嘴巴。 他刚刚是故意这么说的，这不叫瞎起哄，而是僚机行为。 好不容易有个女生和‘强子’走得近一点，而且还是个大美女，他可不得多使点劲嘛。 从接机到现在，华子可算是看明白了。 这俩人，多半能成啊！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这姑娘肯定喜欢‘强子’，不然两人哪会表现的这么亲密？ 很快，大董到了。 陆涛开车的速度很快，他们要比米来他们快上十来分钟。 随即，他们四个兵分两路，华子和陆涛留在停车场等人，而李杰则带着唐丽去了店里。 两人这边刚走到门口，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叫声。 “唐丽？” 第十五章 巨婴不开心了 “大力？” 回头一看，唐丽的眼中露出一丝意外。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好友古大力，他们两个山城沙坪坝人，年龄又差不多，又都是职业棋手。 因此，他俩私底下关系不错。 古大力呵呵一笑，正准备说点什么，结果看到转过身来的李杰，随即他愣了一下。 圈里的传闻他是知道的，不仅如此，他还知道‘高强’的参赛资格是唐丽帮忙运作的。 不过，他之前私下问过唐丽，两人是什么关系。 当时唐丽只是回答，两人只是朋友。 可现在看来嘛，两人只怕不是朋友那么简单。 据他所知，唐丽昨天还在外地，今天却出现在了燕京，她这次回来，多半是为了接‘高强’的。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的话，完全不必要如此。 “高强，你也在啊。” 虽然古大力和李杰不是很熟，仅限于见过几面，但到底是围棋圈的，而且对方今年还闯入了三星杯决赛，见面热情一点也是正常的。 “古老师，你好，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了。” “别，别叫我古老师。” 古大力摆了摆手：“叫我大力就行了。” 叫老师什么的，实在是有点太奇怪了，虽然他是前辈，但他们都是同龄人，没必要这么客套。 一旁的唐丽笑着问道：“大力，你今天怎么跑来这了？” “哦，老师的一个朋友今天来燕京了。” 古大力呵呵一笑，直言道：“老师今天叫我过来陪客。” “聂老也在？” 古大力是知名棋手聂大炮的弟子，听到聂棋圣也在大董，唐丽多少感到有点太巧了。 “在的。” 古大力点了点头，反问道：“你们今天也是过来吃饭的？几个人啊？如果只是你们俩个的话，要不一起吧？” 言罢，古大力似乎觉得太冒昧了一点，连忙跟着解释了一句。 “是这样的，老师今天请的客人也是围棋圈的。” “算了。” 唐丽摇了摇头：“我们今天是和其他人一起来的。” 言谈间，陆涛几人已然从停车场走了过来，眼看‘强子’站在门口和人聊天，众人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强子，遇到朋友了？” 陆涛笑吟吟的邀请道：“要不叫你朋友和我们一起吧？” 今时今日，陆涛兜里的票子早已今非昔比，钱是男人的胆，兜里有钱了，他说话的底气自然更足了。 李杰摆了摆手：“不用了，古老师今天也约了人。” 另一边，古大力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陆涛他们，随后他又悄悄的看了看唐丽和李杰。 直到现在，他多少回过味来了。 这群人明显是‘高强’的朋友啊。 唐丽能和‘高强’的朋友一起出来吃饭，她和‘高强’之间的事，多半跟传闻中的一样。 不过，对于这事，古大力心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虽然他和唐丽是同乡，虽然唐丽长得很漂亮，而且还是职业棋手，但两人并不怎么来电。 况且，唐丽也不是他喜欢的那一款。 “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古大力和唐丽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强子，这人谁啊？” 眼看古大力直接走了，陆涛心里多少有点不太高兴，他感觉自己被人给忽视了。 李杰扫了一眼陆涛，这小子还太嫩了，什么心思都写在了脸上，陆涛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隐约猜到了一点。 “他啊，国内围棋现役第一人古大力。” “啊？” 听到这个头衔，陆涛脸上不由多了一抹讶色。 华夏那么大，能成为某个行业的第一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这样的人，心里有点傲气也正常。 一念及此，陆涛心里的那点不悦顿时消散一空。 “走吧，吃饭去。” 李杰没有理会陆涛心里的那点小心思，直接朝着众人招了招手。 大董的饭菜，味道确实不错。 只是这顿饭，陆涛吃的很不是滋味。 这场饭局的中心明显是‘强子’，不论是华子，亦或者向南，他们俩个讨论的话题都离不开‘强子’。 ‘强子’长，‘强子’短的。 这种感觉，让陆涛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前，他才是众人的中心，所有人都是围着他转的。 这顿饭吃的，也让陆涛坚定了心中的某个想法。 一定要做出点成绩来！ 不能继续打杂下去了。 明天，明天就去找徐志森，找点正儿八经的事情干干。 陆涛不是一个心里能藏住事的人，他心里不高兴，饭桌上发言的次数就少了。 米来和夏琳几乎同一时间关注到了这一点。 不过，考虑到李杰还在现场，夏琳没有和陆涛进行多余的互动。 毕竟，‘高强’曾经找她单独聊过。 那一次聊天对夏琳而言，可谓是印象深刻，对方的眼神似乎把她看穿了似的，自己心里的想法，完全没能逃过对方的眼睛。 自己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似的。 虽然对方说的很在理，但那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这次庆功宴，如果不是陆涛主动邀请她，夏琳肯定不会来的。 约莫半个小时后，众人吃饱喝足，准备离开饭店去第二场。 年轻人精力旺盛，单单吃个饭哪能发泄掉旺盛的精力，必须要有第二场才行。 去唱歌的提议是华子最先提出的，然后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 眼看氛围起来了，陆涛主动招来服务员准备结账。 “服务员， 买单！” 憋屈了一整场，陆涛总算找到机会刷回存在感。 这顿饭连菜带酒，吃了有小两千块，在座的几人当中，除了他和米来，其他几个人付起来多半会感到肉痛。 哪怕是‘强子’，估计也不会好上多少。 虽然三星杯的奖金不少，但比赛不是还没结束嘛，钱还没到手，‘强子’兜里现在应该没多少钱。 不多时，服务员闻声赶来，走到陆涛身前，客客气气的回道。 “先生，这位先生已经买过单了。” “强子，你把单买了？” 陆涛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明明说好自己请客的，‘强子’把单给买了，这算个什么事？ 他，陆涛，早已今非昔比，一顿饭，还能请不起？ 第十六章 你脑子有病吧? 米来是最熟悉陆涛的那个人，因为她爱陆涛，米来关注着他的一言一行。 陆涛生气时会有什么小表情，开心时有什么特征，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边，陆涛的话才刚说出口，米来立马就意识到了陆涛生气了。 而且是真生气的那种。 紧接着，米来连忙在桌底下拉了拉陆涛的衣角，眼看陆涛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立刻给陆涛使了个眼色。 示意陆涛注意一下场合。 今天毕竟是‘强子’的庆功宴，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再说了，‘强子’提前买单这种行为，米来也觉得没什么。 人家的庆功宴，买个单，这很合理。 陆涛这脾气来的着实有点莫名其妙。 当然，米来也只是感到奇怪而已，不论陆涛怎么样，她肯定都会站在陆涛这一边。 另一边的唐丽，倒是真的感到莫名其妙。 这人搞什么？ 上一秒还好端端的，下一秒就跟吃了枪药一样。 本来，唐丽对陆涛的感官就不是很好。 这个人有点太浮躁了，之前在车上时是这样，刚才吃饭时还是那样，骄傲的跟孔雀似的。 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 他的家境好像不错？ 开的是豪车，戴的是名表，可这些并不是他自傲的资本，这些都是他家里人提供的。 此外，这人讨论的话题也有点不接地气。 十几分钟前，这人还夸下海口，说什么一定要给燕京留下一座地标性建筑。 虽然唐丽不是学建筑的，但她在复旦上的是新闻专业，平时的阅读范围很广。 关于设计这一块，她也读过一些。 地标性建筑是什么概念，她还是懂的。 燕京的地标性建筑是什么？ 是**，是人民大会堂，明年即将建成的鸟巢和水立方，未来也多半会成为地标。 但这些和陆涛有什么关系？ 设计这些的都是什么人？ 哪一个不是顶尖的大师？ 其实，饭桌上吹吹牛，也没什么，但陆涛的表现可不像是喝多了吹牛。 今天他们一大桌子人才喝了一瓶白酒，算上几个没喝的，平均下来一个人也没有二两。 唐丽一开始就对陆涛不太感冒，更别说陆涛现在还将矛头指向了‘高强’。 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人是‘高强’朋友，而且还是第一次见面，唐丽肯定是要和对方呛一呛的。 与此同时，华子和向南也是感到一阵不解，无缘无故的，陆涛咋还上头了呢？ 这酒也没喝多啊。 ‘强子’付钱的事也没什么不对的。 “陆涛。” 眼见拉了一下没用，米来连忙小声的喊了一句。 “米来，你别管。” 此时，陆涛明显上头了，他的脾气看似来的突然，其实还是有迹可循的。 自打李杰出名后，朋友圈里讨论他的次数自然越来越多了。 一次两次，陆涛还没什么感觉。 可时间久了，他的心态有点失衡了。 直到今天，之前积累的情绪终于迎来了爆发的拐点。 言罢，陆涛把头一转，目光灼灼的盯着李杰。 “强子，你什么意思？” “陆涛，你有病吧？” 李杰的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他又是陆涛他爹，没必要惯着他的臭脾气。 之前和陆涛来往，也是看在大学四年的情分上。 闻言，陆涛先是一愣，他是没想到，‘强子’竟然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等他回过神来，他的脸颊迅速胀成了猪肝色，随即拍桉而起。 “你说什么？” 看到这一幕，其他人纷纷站了起来，连忙出声道。 “陆涛。” “你俩这是怎么了？” “不是，这有什么好吵的？” 陆涛一脸不开心的指着李杰：“你们看看，强子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叫我有病？” “今天明明说好我请客的，他为什么要提前把钱付了？” 陆涛此时的表现，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急于得到别人的认可，认可他不是他错了。 听到陆涛的质问声，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他们不说话，不是因为没话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事，‘强子’做的没什么错吧，怎么到了陆涛的口中，就变成了是‘强子’做错了？ 他们很不理解陆涛的脑回路。 看到陆涛的巨婴行为，李杰失望的摇了摇头。 “丽丽，我们走吧。” 言罢，李杰拉起唐丽的手，转身便走。 “嗯？” 一看李杰拉着女伴走了，其他几人彻底傻眼了。 “强子！” 华子的动作最快，先一步追了上去。 今天这事闹得，也太莫名其妙了。 陆涛好端端的发脾气，‘强子’转身就走，这味道明显不对。 如果陆涛和‘强子’真的大吵一架，华子反而不担心，像‘强子’这样转身就走，才是他担心的。 这意味着‘强子’压根不想和陆涛交流了。 这一走，也意味着两人之间的情分也要断了。 大学四年的兄弟情就这么断掉，未免太可惜了一点。 华子觉得自己有必要上前劝一劝‘强子’，不要这么意气用事。 至于陆涛那边，现场还有那么多人呢，不差他这一个。 “强子，你慢点。” 华子一路从包厢追到走廊，一边跑，一边喊着。 “你先别走。” 听到华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李杰停下了脚步。 “唉。” 华子赶到他身边先是一叹，而后劝解道。 “强子，刚才的事你千万别放在心上，陆涛不是那个意思。” 其实， 华子也感觉到了陆涛的膨胀。 而这一切转变的，好像就是他那个富爸爸出现之后。 不过，他现在是为了劝架来的，这种话当然不会说出来的。 “华子，你别替陆涛解释了。” 李杰摇了摇头，直接戳破了那层窗户纸。 “陆涛为什么发火，我心知肚明，你啊，估计也猜到了一点。” “况且，他归他，你归你，即使我和他不来往了，也丝毫不影响咱们的关系。” “呃。” 一看‘强子’把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华子彻底哑口无言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平心而论，陆涛今天的事干的却是不地道。 第十七章 回家 这顿饭最终来了个不欢而散，虽然华子后来还是回到了包厢，但回去之后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看着米来在那边哄着陆涛。 不多时，剩下的人也是各回各家，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哪还有什么第二场。 华子是一个人来的，自然也是一个人走，毕业后，他没住在家里，而是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 他不是很喜欢和父母住在一起，一个人住更自在，虽然会多花一笔房租钱，但这值得。 而向南是和杨晓芸一起走得。 回去的路上，两人还聊起了刚刚发生的事。 “向南，你说陆涛今天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发什么火啊？” 杨晓芸和陆涛见面的次数不多，对于陆涛的印象，要么是来自向南，要么是来自米来或者夏琳。 所以，她不是很理解陆涛发火的原因。 被女朋友这么一问，向南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还没弄明白呢。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向南面露迷茫的摇了摇头。 其实吧，他也觉得今天的陆涛有点不可理喻，有人提前把钱给付了，这难道不好吗？ 如果换做是他，巴不得天天有人抢着买单呢。 省下来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随后，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可说来说去也没找到合适的理由。 讨论结束后，杨晓芸变得跟个没事人一样，对于‘高强’和陆涛之间的矛盾，她可不怎么关心。 倒是向南没能放下。 抠门归抠门，四年的同学感情可不是假的，如果因为这次吵架，‘强子’和陆涛以后不来往了。 这也太可惜了。 虽然向南才刚刚进入社会不到半年，但这短短的小半年时间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兄弟情是一个很珍贵的东西，职场上的关系可不会像同学关系那么纯粹。 ‘回头找个机会劝劝他们吧。’ 思来想去，向南打算先把事情往后拖一拖，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等着他。 那便是他和杨晓芸之间的婚事。 两人已经打算结婚了，但结婚并不是领个证那么简单。 房子要有吧？ 代步车也要有吧？ 酒席总要办吧？ 这一样样的，哪一项不花钱？ 向南现在才刚刚毕业，工资一个月也就三千来块钱，这点钱，哪够用的，就是办个酒席也不够。 另一边，李杰先是将唐丽送回酒店，然后便一个人打车回家去了。 虽然他在外面也租了房子，但这次出国时间有点久，很长时间没回家，也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高家住的地方是一片老城区，他们家小区的房龄时间有点久了，不过位置倒是不错。 如果不出意外，再过上个几年，等棚户区改造项目一启动，他们家这片就该拆迁了。 毕竟，城区的土地是有限的，尤其是超大型城市的核心地区。 像这样的老楼，资源利用率太差，而且也影响市容，不如拆了重建。 至于征地花的那些钱，跟改建后的房价相比，都是一笔小钱。 这叫花小钱，办大事。 高家的房子一拆，李杰秒变拆二代，以他们家的条件，以及现在的拆迁政策，拆一赔二多半没什么问题。 燕京的两套房是什么概念？ 房价起飞后，一套怎么也得大几百万。 剩下的一套租给别人，一个月房租怎么也有大几千，再随便找份差不多的工作，这样的日子，可谓是相当的滋润。 退一步而言，即便找不到工作，也可以灵活就业嘛。 比如将闲置的房子租出去，也可以开私家车去拉活，这也是获得收入的一种方式嘛。 （狗头保命！） 李杰刚一进小区就迎面撞上了一个小老太太，这小老太太看起来就很精干。 “幼，高强回来了啊！” 刘大妈喜滋滋的迎了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这次出国辛苦吧？” “看你的样子都瘦了，赶紧回家去吧，我刚刚还看到你妈，她说你今天回来，没想到让我给碰上了” 刘大妈是社区里出了名的‘老巫婆’，最擅长的事便是看菜下碟。 以前的她对高家的态度可不好，自打李杰去国外参加比赛的消息传开后，她的态度立马就变了。 每次见面，一上来就开始嘘寒问暖，要多热情就有多热情。 “嗯，嗯。”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杰笑着点了点头。 “刘大妈，那我先回去了，回见。” “回见。” 刘大妈喜滋滋的招了招手，‘高强’现在可是他们社区的名人啊！ 前几天她还听街道办的领导提过，‘高强’这次出去好像是为国争光了。 说是拿了什么什么比赛的什么什么头衔之类的。 对！ 好像是围棋什么的。 这东西，刘大妈不懂，不过有一点她是知道的，高家这小子，这次算是出名了。 高强他爹最近这段时间，走路都是带风的，逢人就讲他儿子怎么怎么样了，有多厉害之类的。 高强他妈的情况也是差不多的，得瑟的不行。 虽然有人背后看的不舒服，但人家得瑟，起码是有资本的。 得瑟的没毛病！ 想反驳也找不到理由。 告别刘大妈之后，李杰一路上又遇到不少和他打招呼的人。 因为他爸妈的炫耀，小区里的街坊们，有一户算一户，就没有不知道他的事迹的。 上到七八十的老人，下来十几岁的孩子，谁不知道‘高强’出国参加比赛的？ 连报纸都上了好多次。 因此，李杰也变成了社区里的名人。 应付了一路， 李杰可算到家了，这也是他不太喜欢住家里的原因。 出门太累了。 不像他现在住的那地方，谁知道他是什么人？ 住那里，清净的很。 来到家门口，李杰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连忙从厨房间跑了出来，看到是李杰回来了，笑容立马爬上了她的面颊。 “儿子回来了啊，路上累不累？” “我这锅里熬了汤，一会就好，等好了你喝上一碗，然后早点休息。” 几个月前，得知儿子拿不到毕业证，可把高夏兰给愁坏了，头发都快给愁白了。 不过，那是之前了，现在的高夏兰每天都乐呵呵的，儿子有出息了，她比谁都高兴。 第十八章 家人 “回来了？” 少顷，高建军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只是他不善言辞，即使心里早就打好了腹稿，结果话到嘴边只有一句寻常到极点的问候。 “嗯，回来了。”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高父和高母都是下岗职工，平时都是靠打零工养活一家子人。 没个正儿八经的工作，老两口的一颗心都掉在了儿子身上。 还没毕业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张罗着工作，托高母的妹妹给侄子找了一份工作。 有编制的那种。 然而，这事最终吹了，因为没能拿到毕业证，没文凭哪入得了事业单位？ 那段时间，高父和高母可没少唉声叹气，也就是李杰硬拖着没回家，不然的话，数落和吵架估计是避免不了的。 彼时，李杰以出过参加比赛为由不回家，老两口还以为是儿子骗他们。 可把他们俩给气坏了。 后来发现儿子没骗他们，比赛的事是真的，儿子不仅出国参加了比赛，而且还过五关斩六将，一路闯入三十二强，十六强。 最后，当他们得知比赛的冠军奖金有一百多万，老两口的下巴都被惊掉了。 打那之后，他们的腰杆也直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 另外，关于儿子的学历问题，也是绝口不提了。 儿子都上报纸了，还关心什么学历啊？ “对了，你那个什么三星杯的比赛，是不是进决赛了？” 三星杯半决赛已经结束有几天了，高父第一时间从围棋天地上知道了比赛结果。 虽然报道上明明白白的写着‘高强’进了决赛。 但高父还是打算亲自问一问儿子。 冠军的奖金一百多万呢，这么大一笔钱，不亲自问问，他哪定得下心。 另一边，听到高父问了这句，高母也连忙竖起了耳朵，一脸的关心的走到儿子身边。 “进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 高父忙不迭的点着头，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比赛的事，他实在是不明白，本赛首回合的时候，他还特地找了个地方看直播。 但看了大半天，他也没看出什么门道，反而看的头昏脑胀的。 打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看过直播。 每次都是比赛结束后，买上一份围棋类的报纸，然后从报纸上得知比赛的结果。 李杰的每一次胜利都让他感到高兴，让他感到自豪，尤其是战胜了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本人和小棒子人。 高父对这两个国家可没什么好感，儿子每次赢了，晚上他都会喝上两杯。 其实，儿子没回来之前，高父的心里积攒了一大堆话，可儿子真回来了，这些话他反而说不出口了。 他总觉得那些话太……太矫情。 高母闻言一把抓住李杰的胳膊，连忙问道：“儿子，你下一场比赛是什么时候？” “是不是再赢一场就能拿到一百多万的奖金？” 高母更关心的是那笔巨额奖金，一百多万，她一辈子也没见到过这么多钱。 他们家的条件可不太好，高父还喜欢炒股。 众所周知，炒股的人还有另外一个名号——韭菜。 高家仅有的几万块钱继续都被高父拿去炒股了，结果不出意外的赔了。 准确来说是被套牢了。 毕竟，浮盈不算盈，浮亏也不是亏，只要永远不卖就不亏也不赚。 虽然奖金现在还没拿到，但高母已经开始计划，这钱到手该怎么花？ 首先，第一要务肯定是给儿子找个媳妇。 婚恋市场的行情，高母早就打听过了，他们那会结婚流行的大三件，冰箱、彩电、洗衣机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现在结婚认得是房子、车子、票子。 房子，他们家有，虽然房子老了一点，但好歹也是三环内的，出门去哪都方便。 车子，他们家倒是没有，等儿子拿了奖金，回头买上一辆，也不用太好，十几万的车就行。 当然，如果女方不想和父母住一起，那就买一套新房子。 一百多万，即使买完房买完车，还是有富裕的。 “不知道就别乱讲。” 高父没好气的瞪了妻子一眼：“什么再胜一场，儿子参加的比赛叫三星杯，决赛是三胜两负，最少也要下两局。” “另外，下一场比赛要到明年1月底才开始。” 虽然高父不太懂围棋，但三星杯的赛制问题他还是特地了解过的。 一听妻子啥都不知道就在那乱说，他不得不纠正了一下妻子的观念，顺带刷一下存在感。 “啊？” 高母一听要到明年年初才开始，她立马呆住了。 这什么比赛嘛。 怎么要隔这么长时间？ 现在才几月份？ 距离一月份还有小两个月呢。 而且一月底都快过年了，到时候儿子该不会回不来吧？ 要是回不来该咋办？ 儿子从小到大就没有在外面过过年，会不会不适应？ 还有，万一儿子拿不到冠军怎么办？ 到时候一百多万岂不是飞了？ 一时间，高母心中不知道冒出了多少念头。 高父可不知道妻子的心里转了多少场，他还在那里‘卖弄’自己打听出来的消息。 相比于和儿子没话聊，在妻子面前，他的话可不少。 “爸，妈，我先去洗澡了。” 和老两口打了个招呼后，李杰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算是看出来了，有自己在场，高父明显有点放不开。 此外，高父和高母都是那种不善于和子女交流的人，关心什么的都是藏在心里的。 原剧中，高强的死，最伤心的人就是他们了。 望子成龙是华夏家长的普遍心理，但上一辈人往往因为各种原因，又不善于和子女交流。 久而久之，期望慢慢地就变成了压力，变成了枷锁。 其实， 相比于望子成龙，家长更在意的是平安，因为望子成龙是有一个先决条件的。 首先要有这个人在，才能成龙。 如果连人都没了，还成什么龙，什么凤的。 …… …… 朝阳区。 陆涛回到出租屋后，心里的气仍然没消，本来米来是要和他一起回来的，但半道上米来被她爸叫了过去。 于是，他只得一个人回到了出租屋。 一个人能有什么事做？ 郁闷之下，陆涛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准备喝酒解闷。 这边，酒刚刚倒上，门口那边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第十九章 欲望的奴隶 “谁啊？” 陆涛习惯性的朝着外面喊了一声，他租的房子是小户型的公寓，整间房子只有四五十平房。 从客厅到门外的楼道，只要喊话的声音大一点，外面是完全能听到的。 只是，外面并没有人回应。 冬！ 冬！ 正当陆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时，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谁啊这是？ 陆涛一边向着门口走去，一边暗自想着，到底会是谁这么晚上门。 米来是他第一个想到的人，知道这处房子的人不多，而晚上来找他的大概只有米来了。 卡哒。 顺手打开房门，紧接着，陆涛整个人就想跟木头似的，直直的杵在原地。 门外站着的是夏琳。 “夏……夏琳？” “是我。” 夏琳笑了笑，先是背着手探头探脑的向门里瞧了瞧，而后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啊？” “怎么，米来在里面？” 其实，这句话完全是明知故问，在来之前，夏琳还特地给米来打了一通电话，得知米来回家了之后，她才准备过来的。 “没……没有……” 闻言，陆涛连忙侧了侧身，单手虚引做出邀请状。 “进来吧。” 此刻，陆涛的脑子有点晕乎乎的。 他晕不是因为喝酒的缘故，而是夏琳来的太突然。 早在第一次看到夏琳的那一刻，陆涛就喜欢上了她，只是夏琳毕竟是米来的闺蜜。 而且‘高强’那家伙好像看出了点什么，特地找他聊过一次，虽然‘高强’没有明确点出什么。 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也正因为那次的谈话，陆涛才一直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艹！’ 一想到这件事，陆涛便下意识地联想到了今天晚上的事。 另一边，得到邀请后，夏琳背着手脚步轻快的走进了房间。 不知怎么地，她心里忽然生出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大晚上的，自己孤身一人来到一个成年男性独居的小屋，而且这个男的还是闺蜜的男朋友。 这种感觉，很刺激。 想着想着，夏琳不自觉的夹了夹腿，同时，脸上也升起了一抹潮红。 房子的客厅和餐厅是连接在一起的，因为面积小的缘故，站在门口便能一览无余。 看到桌子上摆的红酒，夏琳挑了挑眉毛。 “你这一个人怎么还喝上了？” 砰！ 砰！ 砰！ 望着前方那凹凸有致的曲线，身后的陆涛只觉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不知不觉间，他的呼吸都加重了少许。 迟迟没能听到回应，夏琳不由转过身子往后看了一眼。 这一看，她瞬间迎上了陆涛那充满欲望的眼神。 这眼神，看起来像是要吃人。 呼！ 哧！ 陆涛紧紧的盯着夏琳，眼睛一眨也不眨，此刻，他的眼眶是红的，脸也是红的。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着，谁也没有退缩。 下一秒，陆涛狂野的冲到夏琳身前，一把将她扑倒在一旁的沙发上。 夏琳稍微挣扎了一下，但她一个女的，哪能撼动身强力壮的成年男性。 两人四目相对，脸贴着脸，靠的相当近，近到可以闻到对方的喘息声。 夏琳从陆涛的眼中看到了欲望，这是母庸置疑的。 同样的，陆涛也从夏琳的眼神中发现了这一点。 都是成年人了，接下来发生的事，便是水到渠成了。 两人抛去了伦理的束缚，就像是两头发情的野兽，只知道宣泄着胸中流淌的欲望。 就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刻，夏琳的手机忽然了响了起来。 “别接了！” 眼看夏琳想要伸手去接电话，陆涛粗暴的将电话丢到一旁。 “你慢点，我看是谁来的电话。” 夏琳神情妩媚的白了他一眼，稍微动了动身子往一旁移了一点，然后拿起手机一看。 只见电话上赫然显示着来电人的姓名。 关鹏！ 看到这个名字，夏琳倏地神色一怔。 “谁啊？” 注意到夏琳脸色突变，陆涛气喘吁吁地问道。 夏琳没有说话，而是将手机屏幕对准了陆涛。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陆涛冲击的动作勐地一停，同时，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 关鹏，他虽然没见过这个人，但却是听过这个名字。 这人是夏琳的男朋友。 人家的男朋友来电话，而自己正骑在人女朋友的身上，饶是陆涛自诩放荡不羁，也不免有点尴尬。 数息后，陆涛默默的接过夏琳的手机，按下了拒接按钮，然后他又一把将手机甩到了床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万事都得事后再提。 旋即，陆涛又开始卖力的耕耘起来，一时间，房间只剩下碰撞声和喘息声。 十来分钟后，战斗结束，陆涛赤膊靠在床头，一手搂着旁边的女人，一手夹着一只缓缓燃烧的香烟。 “对不起。” 潮水褪去后，陆涛觉得刚刚做的有点不太对。 “别假惺惺了。” 夏琳轻笑一声，锤了锤他的胸口。 “你这对不起的是我吗？” 确实，陆涛真正应该道歉的人不是夏琳，应该是米来，应该是关鹏。 前者是陆涛的女朋友，而后者是夏琳的男朋友。 陆涛深吸了一口香烟，缓缓吐出，然后又凑到夏琳面前，低声的在她耳边道。 “我爱你。” 夏琳默然不语，她没有直接给出陆涛想要的回应。 今天的事，不得不说，她是冲动了。 今晚她不该来的。 晚上发生的事，她并不怪陆涛。 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她不想的话，陆涛又哪会如此轻易的得逞？ 叮铃铃！ 这时，夏琳的电话又响了，低头一看，又是关鹏的来电。 “接一下吧。” 陆涛用大腿蹭了蹭夏琳。 “接什么接啊！” 夏琳白了他一眼，这种时候接男朋友的电话，亏陆涛能想的出来？ 接了，怎么说？ 尴不尴尬？ 哪怕关鹏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但夏琳自己是心知肚明的。 不过，转念一想，夏琳又觉得这事好像还挺刺激的？ 夏琳的情史算是比较丰富的那一种，上高中时就开始谈，因为早恋，她差点没能考上大学。 关鹏只是她经历的一部分，最早关鹏找的人是米来，但米来喜欢的是陆涛，哪看得上关鹏。 后来，关鹏不出意外的失恋了，然后关鹏就找到了夏琳，一来二去，两人就勾搭到了一起。 第二十章 狗男女的自我催眠 没过一会，电话又响了，来电的仍然是关鹏。 “接吧。” 陆涛被电话吵得有点烦，看这情况夏琳要是不接，关鹏多半还是会打来。 烦，其实只是表象，真正的内因是因为他睡了人家的女朋友。 关鹏的每一次来电，无不提醒着他刚刚的事干得不地道。 “好吧。” 夏琳翻了个白眼，顺手接通了电话。 “喂？” “刚刚在洗澡，没看到。” “哎呀，你怎么这么烦啊，我不是说了嘛，刚刚在洗澡，没看手机。” “关鹏，你什么意思？” “啊？” “算了，不合你说了，我要睡觉了。” 电话刚一挂断，陆涛整个人就凑到了夏琳的身边，这年头手机的喇叭声音还比较大，两人又贴在一块，电话里的声音，他全都听到了。 “查岗啊？” 陆涛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大晚上的竟然打电话查岗？ 什么意思嘛！ “你都听到了，还问什么？” 夏琳没好气的瞟了陆涛一眼，她现在的心情可不太好。 当然，心情不好不是因为陆涛，而是因为关鹏。 其实，她和关鹏并没有什么感情，她和关鹏谈恋爱，只是因为她想谈恋爱而已。 即便没有关鹏，也有张鹏，郑鹏。 她这个有个缺点，特别喜欢谈恋爱，闲不住，这些年来，她几乎没有什么空窗期。 男友一个接着一个，把所有前男友凑到一起，一张十二人的大桌子，只怕都坐不下。 不过，陆涛不一样，他是特殊的那一个。 夏琳可以确定，她是爱陆涛的，一见钟情的那种，不然的话，她今晚也不会过来，也不会在来之前特地打扮了一番。 “你和他分了吧，以后你跟我。” 陆涛伸手捏住夏琳的下巴，态度十分强硬道。 两人既然已经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在陆涛的心里，夏琳自然是他的女人了。 如果夏琳还和关鹏在一起，到时候两人要是一块滚床单，那他算什么？ 头顶岂不是绿油油的一片？ 一想到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膝下承欢，陆涛心里就膈应的不行。 “跟你？” 夏琳挑眉道：“那米来怎么办，你和她也分手啊？” 此话一出，陆涛顿时被问住了。 和米来分手？ 他真的没想过。 米来那么喜欢他，如果和她分手的话，米来该有多伤心？ 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 真的要和米来分手吗？ 一时间，陆涛还真下不了决心。 其实，他心里的这些想法都是自己骗自己，他潜意识里真正的想法是，最好是维持现状。 米来和夏琳，他都想要。 但这个想法未免太阴暗了一点，而人都是擅长自我催眠的，总会以各种理由为自己开脱，显得自己没有那么卑劣。 反观夏琳，她看的倒是很清楚，她看出陆涛还没做好和米来分手的准备。 毕竟，米来家里又有钱，感情经历也很简单，人长得也漂亮。 如果换做是她，有这么一个女朋友，她也舍不得和对方分手啊。 “你跟他分不分手？” 眼看夏琳没有正面回答，陆涛不禁追问了一句。 看到陆涛吃醋的样子，夏琳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这也太孩子气了。 此时的陆涛就像是一个被抢走了玩伴的小孩子，明明心里难过的不行，却非要装作一副我一点也不难过的样子。 “分不分？” 陆涛又问了一次。 夏琳反问道：“你能和米来分手吗？” 想了片刻，陆涛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道。 “只要你和关鹏分手，我就和米来分手！” “呵。” 夏琳笑了，这话说的可真好，她听得都有点生气了。 而一旁的陆涛却是误会了。 他以为夏琳舍不得离开关鹏。 这时，陆涛眼尖的余光忽然注意到了散落一地的衣服，黑色的名牌丝袜，一双好几百，巴宝莉的大衣，一件好几千。 这些东西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价格都很贵。 夏琳的家庭条件虽然不算差，但日常绝不会买这些奢侈品，地上的这些衣服、丝袜，甚至是内衣，一大半都是关鹏送给夏琳的。 看到这些，陆涛隐约明白了一些东西。 夏琳舍不得离开关鹏，多半是舍不得这些东西。 关鹏家里很有钱，他父亲和米来的父亲是朋友，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之一。 不过，关鹏家里要比米来家里差一点。 如果换做是之前，面对关鹏这样的对手，陆涛心里肯定是没有多少底气的。 但此一时，彼一时。 他也不差啊！ 虽然他心里不太想认徐志森这个爹，但徐志森对他的感情他是能感受到的。 那种关爱是没法作伪的。 徐志森就是他的底气！ 当然，这都是潜意识里的，陆涛可不会如此直白的承认内心的阴暗面。 眼看夏琳迟迟不决，陆涛的小脾气又上头了。 “明天，我明天就和米来分手！” “别。” 夏琳摇头道：“你可别这么干。” 如果陆涛真的和米来分手了，虽然他们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有些事情还是没法避免。 闺蜜前脚刚被分手，自己后脚就和闺蜜的前男友在一起。 往后，她还做不做人了啊？ 陆涛恨恨道：“你是不是舍不得关鹏？” “怎么会。” 夏琳半个人直接挂到了陆涛的身上，紧紧的抱了抱他，吻了吻他，而后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 “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执意让我和关鹏分手。” “不外乎是男人的占有欲呗。 ” 夏琳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陆涛的神色。 “今天我给你做个保证，以后我绝对不让关鹏在碰我，我是属于你的。” “只属于你一个人。” 眼见陆涛的神色缓和了一下，夏琳语气微顿，继续道。 “至于，咱们俩，就维持现状吧。” “我不想让你难做，也不想让……让她难做。” 犹豫半晌，夏琳最终还是用一个‘她’字来替代了某个名字。 现在的她浑身不着片缕，整个人紧紧地贴在陆涛的身上，陆涛也没穿衣服。 两人肉贴着肉，陆涛又是闺蜜的男朋友，这种时候直接提闺蜜的名字，总归不太好。 第二十一章 东窗事发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陆涛和夏琳频频约会，公园，商场，电影院，车上，客厅，厨房，卧室都留下了他们的身影。 两人疯狂的约会，疯狂的…… 直到某一天，他们事发了。 事件的起因其实很简单，陆涛和夏琳约会的次数太多了，虽然两人都很小心的避开熟人。 但有一次他们逛商场时，还是被关鹏的朋友发现了。 如果两人只是单纯的逛逛商场，大概率也不会出什么事，但两人偏偏十指紧扣，表现得十分亲密。 关鹏的培养汪阳看到这一幕，立马给关鹏打了一个电话。 得知自己被带了女帽子，关鹏简直是怒不可遏。 自己对夏琳难道不够好吗？ 名牌衣服，名牌包包，不是说买就买？ 每次夏琳去学法语时，除非遇到特别的事，他都会亲自接送。 谁曾想，夏琳竟然送了他一定绿帽子！ “臭b子！” 挂断电话后，关鹏怒气冲冲的骂了一句。 怪不得最近这段时间，夏琳和他见面的次数少了，原来是另有新欢了。 tmd！ 关鹏气的要命，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那对狗男女面前，将这对奸夫淫妇暴打一顿。 想到这里，关鹏立马穿好衣服就准备往事发地点赶去。 可刚走到门口，他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不行！’ 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们了！ 关鹏觉得只是打他们一顿，实在是太便宜了。 冷静下来之后，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主意。 他要让这对奸夫淫妇身败名裂！ 让他们名声臭大街！ 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 一念及此，关鹏突然又不着急了，他觉得可以多花一点时间好好跟他们玩玩。 紧接着，他给那个朋友打了一个电话，委托汪阳暗自跟踪这对奸夫淫妇，然后找到他们住的地方。 听到这个请求，汪阳很是奇怪，关鹏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简略的将他的计划说了一遍。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事。 先找到他们的住处，然后关鹏会委托一个私家侦探，对他们进行全天候的监视。 等拿到了想要的证据，到时候这对奸夫淫妇，还不是任由他拿捏？ 只要他们还在乎脸面！ 听完这个计划，汪阳也很兴奋，他和关鹏是朋友，他们能玩到一起，家境自然是差不多的。 同为富二代，尤其是年轻的富二代，最不怕的就是事情闹大。 他巴不得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毕竟，生活太无聊了，每天玩来玩去也就是那么些花样，时间久了，总会腻的。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件特别的事，汪阳当然上心了。 尽管汪阳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跟踪训练，跟踪的手段很是业余，但陆涛和夏琳明显也不是什么专业人士。 他们压根就没注意到身后多了一个尾巴。 跟了一会，汪阳感觉就这么跟着也不是一回事，于是便给一个女朋友打了通电话，让她把相机给送过来。 拿到相机后，汪阳顿时来劲了，拍下了不少照片，其中甚至有两人接吻的照片。 而且是大庭广众之下。 拍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汪阳也跟着骂了一句狗男女。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看到这一幕，他也为兄弟感到不值。 夏琳这个女人他当然见过的，关鹏对夏琳不错，起码在恋爱期间，关鹏没有给夏琳主动戴绿帽子。 每次他们出去玩的时候，关鹏都是一个人回去的。 谁想到，这个女人居然给关鹏先戴上了一顶。 真气人！ 如果不是顾忌后面的计划，汪阳都想上去好好扇夏琳几巴掌。 什么玩意啊！ 夏琳和陆涛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被偷拍了，依然自顾自的沉浸在二人世界中。 两人在商场吃过晚饭，后面又看了一场电影，电影散场后，两人又回到陆涛租住的小屋。 接下来便是天雷勾地火。 汪阳得到大概的地址后便离开了，他可没兴趣去听墙角。 反正关鹏会找专业的侦探处理，届时直接看影像声音俱全的私人大电影不好？ 收到好友的电话后，关鹏立刻将信息转发给了私家侦探。 有钱能使鬼推磨。 关鹏不差钱，所以短短一下午的时间就安排好了一切。 他找的是一家比较有名的事务所，对于出轨偷情这一块，这家事务所是专业的。 虽然收费不便宜，但是为了出口恶气，关鹏也顾不上几万块的费用了。 对于普通人而言，三万多块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但对关鹏来说，这些钱也就是他一个月的零花钱。 花一个月的零花钱，换这对狗男女身败名裂， 这笔钱，花得值啊！ 当然，在身败名裂之前，该揍还是要揍得。 等私家侦探那边确定收集好了证据，他就会带上三五个好哥们，直接去现场抓奸。 然后嘛，一顿暴打肯定是少不了的。 男的女的，他都要打！ 陆涛和夏琳之间发生的事，李杰并不知情，自打上次决裂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陆涛。 期间，他倒是和华子、向南他们又聚了一次。 华子最近鼓捣起了二手车的生意，虽然他手头上的资金不多，但倒卖这种事，钱多有钱多的玩法，钱少有钱少的玩法。 还别说，这小子最近混的还不错，一个月少的时候能赚四五千，多的时候能赚上万。 华子对现状还算满意，毕竟要比上班要强一点。 倒是向南那边遇到了一些麻烦，他马上就要和杨晓芸结婚了，但婚房的事还没落定下来。 他是个穷光蛋，身上只有三瓜俩枣，他爸妈倒是有钱，但他爸妈不愿意给。 进入社会后，各有各的烦恼，华子为事业烦恼，向南为婚事烦恼。 几天后，一条爆炸性的消息突然在几个人当中传开了。 陆涛被打了，而且被打的很惨，直接住进了医院。 此外，夏琳也被打了，虽然她的伤势要比陆涛好一点，但也是鼻青脸肿的。 然而，这还不是最爆炸的消息。 更劲爆的是，两人在救护车抵达时还是衣衫不整的，如果不是急救人员帮忙，两人恐怕只能**着身子去医院。 第二十二章 徐志森 朝阳医院。 徐志森是第一个赶到医院的，陆涛被打之后，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后爸和亲妈，而是先给徐志森打了个电话。 毕竟，这次的事情太过丢人了。 和别人的女朋友偷情，然后被‘苦主’现场抓包，不仅被暴打了一顿，还拍下了一段内容非常劲爆的视频。 这绝对是一件丑闻！ 如果被后爸和亲妈知道这件事，他这脸算是丢尽了。 所以，他只给徐志森一个人打了电话。 在陆涛的眼中，徐志森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白手起家创下偌大的家业。 这件事，陆涛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徐志森。 当徐志森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时，陆涛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转到了病房。 徐志森来的稍微晚了一点，他是从通州赶回来的，车程稍微有点远。 顺着护士的指引，徐志森来到了陆涛所在的病房，一进门他的眉头就不自觉的皱起了起来。 病房的环境有点不太好，三人一间，有点太过吵闹了一点。 不过，换病房的事可以稍微等一下，眼下最重要的是看看儿子有没有事。 此时，陆涛的情况有点惨，鼻青脸肿的且不说，额头上还缠了一圈厚厚的纱布，手上也有包扎的痕迹。 徐志森几步来到病床旁边，一脸担心道。 “你这是怎么弄得？” “情况怎么样，医生是怎么说的？” 看到徐志森的那一刻，陆涛鼻头瞬间一酸，从小到大，他就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两个小时前，他被五个人围成一圈暴打，他也不是没反抗，但对方人多势众，反抗了反而被揍得更狠。 不仅是自己被揍了，连夏琳也被人打了。 夏琳可是女孩子啊，那帮畜生怎么下得去手的？ 当时，他手上如果有把刀的话，他恨不得直接杀了那几个人。 那种被压在地上拷打的屈辱感，简直比被人杀了还要难受。 “诶？” 眼看陆涛眼眶泛红，徐志森立马急了。 “你这孩子，怎么还哭上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尽管和我说，我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这句话，徐志森说的斩钉截铁。 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有陆涛这么一个孩子，现在自己的孩子被人打得这么惨。 如果这事没个说法，他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混了？ 虽然徐志森刚刚回国没多久，这里并不是他的主场，但他有钱啊，他可是招商局的重点对象。 况且，陆涛的养父他也是了解过的，陆亚讯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对方是规划局的处长，尽管处级干部在燕京很多，但处级干部和处级干部也是有区别的。 陆亚讯的职位虽不高，可位置却很关键，平时想要巴结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哪怕像徐志森这样身家亿万的富豪，也不例外。 规划局是什么单位？ 手指轻轻一拨，带来的利益何止亿万？ 徐志森是个典型的商人，思考的方式更偏向于利益，虽然陆涛现在的样子很惨，他也很心疼。 但想着想着，他就意识到了这次的事或许是一个转机。 透过这次事件，他和陆涛之间的关系也许会迎来转机，同时，他也有了合适的理由和陆亚讯见面。 对于这位，他可是闻名已久。 恰好，他前段时间看上了一块地，那块地的位置很不错，周边交通很方便，潜力十足。 只是有一点挺可惜的，那块地的土地属性是工业用地，如果土地属性不变更的话，只能用来盖厂房。 众所周知，工业用地是不值什么钱，不值钱的同时，开发价值也比较低。 最值钱的是商业用地。 虽然商业用地的拿地价格更高，但利润也足够高。 当然，最好的情况莫过于以工业用地的价钱拿下那块地，然后在做一次土地属性变更，从工业用地变成商业用地。 而这恰好是规划局的业务范围。 很早之前，徐志森就想找个机会认识一下陆亚讯，只是苦于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这一次，未尝不是一次好机会。 尽管他和陆亚讯之前不认识，但他们之间渊源很深，陆涛是他的亲生儿子，而陆亚讯是陆涛的养父。 单单这一条，就足够了，更别说他们俩个还是同道中人。 另一边，陆涛只是默默地哭着，什么话也没说，他不说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也是有羞耻心的。 被人抓奸在床本就不光彩，他哪好意思主动提起？ 片刻后，陆涛开了口。 “您能不能去护士站帮我打听一个人？她是和我一起来的，也受伤了，我现在很担心她的情况。” “他叫什么名字？” 徐志森还以为陆涛口中的那个‘他’是个男的。 “她叫夏琳。 ” 听到这个明显女性化的名字，徐志森愣了一下。 “女的？” “嗯。” 说话时，陆涛不自觉的有点心虚。 “好，我这就去，你先在病房等我。” 言罢，徐志森走出了病房，出去之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护士站打听情况，而是先托了关系给陆涛换个病房。 这边，徐志森前脚刚走，那边，米来等人后脚就赶到了陆涛的病房。 “陆涛！” 看到陆涛浑身包的跟个木乃尹似的，米来瞬间就哭了出来。 眼看米来几人先后走进病房，陆涛顿时慌了神。 他们怎么来了？ 自己明明没有通知他们的，他们是怎么来的？ 米来他们来这里，自然是收到了消息，而发消息的那个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暴打陆涛的关鹏。 关鹏最初是准备追米来的，两人早就认识，他通知米来，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热闹。 在收到调查结果后，关鹏才发现原来被绿的人不止他一个。 米来也被绿了。 而且绿她的那个人还是米来的闺蜜。 闺蜜出轨男朋友，米来会是什么反应，不看看，岂不是可惜了？ “陆涛，你这是怎么回事啊？谁干的？” 此刻，米来并不知道实情，她只知道陆涛被打了，人在医院，除此之外，她什么也不知道。 看到陆涛凄惨的模样，米来心疼坏了，她心里想着，这件事必须要有个说法。 自己要是解决不了，就叫她爸爸出面。 第二十三章 尴尬 “陆涛，你说话啊！” 此时的米来已经带上了哭腔，望着浑身被纱布包裹，鼻青脸肿的男友，她都快要急死了。 “抱歉，这里是医院，麻烦说话声音轻一点？” 这时，护士走进了病房，一看米来在那里大叫，出于职务，她立刻出声制止了米来。 “对……对不起！” 米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道歉。 “我就是太着急了，我男朋友也不知道被谁打成这样，问他他也不说。” 听到这话，护士不由多看了米来一眼。 男朋友？ 这个小姑娘是床上这位的女朋友，那跟着这个男病号一起来的那个女的是谁？ 医院的圈子本来就不大，而陆涛和夏琳的事又特别的劲爆，所以这事很快就在医院内部传开了。 有两个病号几乎是半光着身子上的救护车。 这种情况，即便是在燕京的医院，也是非常少见的。 这姑娘怕是不知道自己被绿了吧？ 一念及此，护士看向米来的眼神中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怜悯。 眼前这姑娘，长得又不丑，而且看身上的穿着，应该也不是那种差钱的人。 既不丑，又很有钱，却找了个渣男。 当然，护士也只是在心里这么一想，病人的情况，她肯定不会说出去的，如果说出去就是违反条例，到时候是要吃处分的。 “没事，下次注意一点就行了。” 紧接着，护士摇了摇头，而后推着手推车来到了陆涛隔壁的病床。 “陆涛，你倒是说话啊。” 护士前脚刚走，米来立马凑到了陆涛身边继续追问，不过她这次刻意压低了嗓门。 “就是被人打得。” 说着，陆涛略显心虚的朝着门口看了一眼，他真的害怕待会徐志森回来，到时候如果说漏了嘴，一切就完蛋了。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和夏琳的事是不对的，但他就是忍不住。 一到夜里，他就会想起夏琳，想的睡不着，每次和夏琳分开，没过一会，他就会想她。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种令人上瘾的毒药，让他深深地着迷。 他离不开夏琳。 “谁干的？对方人呢？” 米来一边说着，一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 “我这就给我爸的律师打电话。” “别……” 一听米来要叫律师，陆涛瞬间急了，急的连伤势都忘了，就要准备起身制止米来，可是他刚起到一半，立刻牵连到了肋部的伤势。 被这么一拉，他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你没事吧？” 眼看陆涛疼得倒吸凉气，米来哪还有心思打电话，连忙俯身关心。 随后，她立即向一旁的护士求助。 “护士，护士，麻烦您过来看一下，我男朋友好像扯到伤口了。” “稍微等一下，等我这边弄好。” 护士回头看了一眼隔壁的情况，不咸不澹的回了一句，然后又转过身子给旁边的病人换药。 如果细心一点的话便能发现，护士换药的速度明显变慢了。 医护人员也是有喜怒哀乐的，对于陆涛这样的渣男，小护士心里可谓是非常不喜。 噼腿被人揍了！ 活该！ 虽然陆涛现在是病号，遇到问题需要医护人员，但护士也是有自主性的，她可以慢一点嘛。 她又不是故意的！ 哪怕是院长来了，她也不憷！ 另一边，陆涛一边敷衍着米来，一边偷偷的看着门口。 ‘老天保佑，待会千万别让米来撞见夏琳。’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是事与愿违的，一件事有变坏的可能，不论可能有多小，它总会发生的。 卡哒！ 没过多久，病房的门开了，只见头上同样缠着绷带的夏琳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众人循声望去，看到夏琳的那一刻，气氛瞬间凝固了。 米来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陆涛，又瞧了瞧站在门口的夏琳。 此刻，她的脑子里满是疑惑。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夏琳怎么也在医院，而且也受伤了？ 一旁的华子也有着同样的疑惑，相比于米来，他知道的明显要多一点。 今天早上，华子给陆涛打了一个电话，准备约他中午一起吃饭的，但陆涛却以要陪米来逛街为由拒绝了。 好嘛！ 现在一看，陆涛哪是陪米来啊，这分明是和夏琳在一起啊。 这件事，必有蹊跷！ 陆涛受伤了，夏琳也受伤了，这可以用巧合来解释，但俩人同时出现在一家医院，这绝对不是巧合。 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俩个是一起受伤的，然后一起被送到了朝阳医院。 勐然间，华子的心中生出了一种可能。 ‘不可能吧？’ 转念一想，华子又觉得这事不太可能。 陆涛可是有女朋友的， 不仅如此，夏琳也是有男朋友的，他们俩个怎么可能在一起？ “夏琳？” 就在华子胡思乱想之际，米来终于回过神来。 “你怎么也在这？” 看到夏琳也受伤了，她往门口走了几步，关心道。 “你怎么也受伤了？” 米来是个心思相对单纯的姑娘，此时的她，还没把陆涛和夏琳的伤联想到一块。 面对好闺蜜的关心，夏琳只觉得脸像火烧的一样。 这是臊得！ 千算万算，她也没想到会在病房里碰到米来。 毕竟，他们这次受伤的原因不光彩，她想着，陆涛肯定不会通知米来的。 谁曾想，陆涛真的通知了米来。 想到这里，夏琳不禁埋怨起了陆涛。 这种时候怎么能把米来他们叫过来呢？ “夏琳？” 一看夏琳也不回答，米来不由催促了一声。 “我……我……” 夏琳压根就没想过米来他们会来，所以也就没有想过借口，眼看米来一再追问，情急之下，她连忙编了一个理由。 “我这是骑车不小心摔得。” 这边，米来还在和夏琳聊着天，那边，华子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病房。 他打算去护士站那边问问情况。 夏琳身上的伤，明显不是骑车摔得！ 华子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摔过！ 而且他在gp社里见过不少摔伤。 夏琳身上的伤更像是被人打得，从小到大，华子可没少打架，被人揍了会成什么样，他门清。 第二十四章 哥只是个传说 华子的社交能力还不错，跟谁能唠起来，出去转了一圈，他打听到了一个消息。 一个令他震惊不已的消息！ 夏琳和陆涛是被同一辆救护车送到医院的，而且他们两个当时还衣衫不整。 这……这简直震碎了他的三观。 出轨，而且是一次出俩！ 米来和那个关鹏，都被出轨了。 真的是…… 好一会，华子都没回过神来，他是真的没想到，陆涛和夏琳竟然玩得这么开，这么花。 然后，他就明白了。 陆涛和夏琳两个人受伤，多半是被关鹏打得。 因为米来就是从关鹏那里知道陆涛住院的。 结合现有的情况一分析，事实已经是明摆着的。 不过，华子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哪怕知道了这事，他也没有告诉米来的打算。 毕竟，米来是米来，陆涛是陆涛，相比于米来，陆涛才是跟他关系更好的那一个。 帮亲不帮理，在哪都是一样的。 只是这事有点太劲爆了，憋在心里憋的有点难受，华子思来想去，准备和好兄弟‘强子’聊一聊。 他们几个当中，向南是最不能保守秘密的，如果跟向南说了，不出两天，所有人都知道了。 而‘强子’就不一样了，‘强子’是出了名的口风紧。 跟他说，消息肯定不会泄露。 随后，李杰便从华子的口中得知了陆涛的事。 接到电话时，李杰正在录音棚录歌，前些日子，他把‘哥只是个传说’的demo弄好了。 这几天恰好没什么事，便找了个录音棚录歌。 知道陆涛和夏琳被人揍了，而且被凑得很惨，他颇有些意外。 原着中，可没有这一茬。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原着是原着，现实是现实。 现实中不论发生什么事都是正常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两人既然干了偷情的事，就要做好被发现的打算。 夏琳有男朋友这事，他也是知道的，并且她那个男朋友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能够做出这样的事，完全可以理解。 被人带了绿帽子，干出什么事都不意外。 “发生什么事了，笑的这么开心？” 电话挂断后，眼看李杰的嘴角向上扬起，一旁的唐丽不由好奇道。 “没什么。” 李杰笑了笑，转而将陆涛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啊？” 听到如此离奇的事，唐丽的嘴巴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几许。 “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这件事能震惊她一整年。 紧接着，她也笑了起来，陆涛可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 这男的一看就不靠谱，说起来都是大的，一点也不务实，估计也就嘴巴比较厉害。 连女朋友的闺蜜都搞，并且对方还有男朋友。 太渣了！ 被人打了，也是活该！ “谁说不是呢。” 李杰摇了摇头，唏嘘道：“只可惜了米来，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却所托非人。” 听到这话，唐丽不由翻了个白眼。 在一个女人面前夸奖另外一个女人，这妥妥的直男行为啊。 当然，她也清楚，‘高强’也是只感叹一下，不是对那个叫‘米来’的姑娘有意思。 她还不至于为这种莫须有的事吃醋。 今天，唐丽本来是准备约李杰出去吃饭的，结果知道李杰要来录音棚录歌。 得知李杰要录歌时，唐丽惊讶的不行。 录歌？ ‘高强’还会唱歌？ 尤其是得知这首歌还是‘高强’自己写的，唐丽心中的惊讶达到了巅峰。 然后，她便出现在了录音棚。 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别人录歌，何况，录歌的人还是她喜欢的人。 然而，当她看到歌名之后，脸上不免多了几分古怪之色。 哥只是个传说？ 这名字也太……太非主流了一点。 不过，仔细一想，‘高强’现在正在做的事，确实像是个传说。 以业余棋手之名，闯入三星杯决赛，即便最终没有夺冠，也是一个传奇故事。 后来，唐丽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歌词。 每一个传说，都会随时间褪色， 每个强者，都会有背后的辛酸挫折， 之所以活的洒脱， 是因为懂得取舍， 之所以澹漠， 是把一切都看破， …… 直到她看到那句‘我不曾寂寞，因为有你曾陪着我’时，她立马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 这个你是谁？ 是她吗？ 亦或者是其他人？ 关于‘高强’的事，她多少知道一点，上了四年大学，临到毕业却没能拿到毕业证。 虽然作弊的事，确实不对，但学校似乎也太不近人情了一点。 不过，事情都过了，正如歌词里所写的一样。 之所以澹漠，是因为把一切都看破。 此外，唐丽还注意到了一点，歌词里‘寂寞’出现的次数很多。 这是不是代表着‘高强’很寂寞？ 或者说曾经有段时间很寂寞？ 良久， 唐丽放下手中的歌词本，她现在满肚子都是疑惑，她很想亲自问一问李杰。 只是李杰现在正在棚里录歌，她也不好打扰。 录歌，其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一首歌通常只有三到五分钟，但想要从无到有的把歌录好，单单只是演唱的部分，顺利的话也要大半天时间。 如果不顺利，那就没边了，也许三天，也许五天，也许一个礼拜都有可能。 另外，唱的部分录好了，还有编曲要弄，这才是真正费时费力的阶段。 好在哥只是个传说这首歌的演唱难度并不高，李杰只是试了几次之后，就一口气录好了。 至于编曲部分，倒是稍微麻烦一点。 不过，在钱面前，这都不算什么，有现成的编曲在，顶多花个两三天的时间就能完成。 “录好了？” 那边，看到李杰从录音室里走了出来，唐丽开口问道。 “嗯。” 李杰点头道：“人声部分录好了，剩下的就是编曲了。” “这首歌什么时候发啊？” 唐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成品了，虽然这首歌看起来很非主流，但毕竟是‘高强’原创的。 为了保持神秘感，她刚刚故意没听‘高强’是怎么唱的。 “三星杯夺冠那天发。” 李杰微微一笑，彷佛三星杯夺冠对他而言如探囊取物一般。 而这，恰好是唐丽喜欢他的地方。 第二十五章 后续 纸是包不住火的，纵使华子没有声张，陆涛和夏琳的事还是传开了。 毕竟还有个拱火的人在，被带了绿帽子的关鹏可不会让事情就在这么结束。 事情传开后，米来和夏琳之间的闺蜜情算是完了。 即使米来脾气再好，她也无法容忍闺蜜去抢自己的男朋友。 这是道德问题！ 被正主知道了偷情的事，夏琳也是无颜再见米来，她不仅躲着米来，甚至还躲着陆涛。 有关鹏在一旁宣传，这点破事算是闹得人尽皆知，起码夏琳的朋友圈内是传开了。 偷闺蜜的男朋友，这种行为不论放在哪个年代，都是被人唾弃的存在。 因为这件事，夏琳失去了一大帮朋友。 恰好，夏琳也有近期出国的打算，本来她是准备去法兰西留学的，偷情的事被曝光，无疑加速了她出国的进度。 燕京这地方，没法待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夏琳就办好了出国的留学手续，签证一下来，她就火速买了前往法兰西的机票。 除了家人之外，她谁也没有通知。 陆涛自然也不知道这件事，自打夏琳消失后，他就开始疯狂的寻找夏琳。 两人经常去的地方，夏琳工作的地方，她家，陆涛全都去过。 但他始终没能见到夏琳。 迟迟见不到夏琳，陆涛整个人都快疯了。 疯狂过后，发现依然找不到夏琳，陆涛顿时觉得什么都不香了，工作工作不去，米来米来不理。 成天到晚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除了吃就是睡，一天又一天。 没了夏琳，陆涛只觉得人生没有了意义，他的生活变得一片灰暗。 尤其是两人结束的方式很另类。 人没了，脸也丢尽了。 冬！ 冬！ 这天，陆涛又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随之而来的还有米来的喊话声。 “陆涛，你开门啊！” 门外，米来看着紧闭的大门，眼中满是担忧。 这都多少天了，陆涛一步都没有踏出过房门，每次她来，不论怎么敲门，陆涛都不开门。 事已至此，米来也顾不上生气了。 相比于气愤，她更担心陆涛的身体状况。 冬！ 冬！ 又敲了一阵，门内仍然没有反应，米来不由求助式的看向了一旁的杨晓芸。 “晓芸，你说我该怎么办？” 看到米来彷徨无措的模样，杨晓芸暗自叹了口气。 说实话，她很不理解米来现在的行为。 陆涛是怎么对她的？ 出轨！ 冷暴力！ 这样的男人还留着干嘛？ 如果换做是她，这种男人早就被她一脚踢开了。 幸好，她家向南不这样。 虽然向南不像陆涛有一个富爸爸，虽然向南抠门了一点，但向南起码不会给她戴绿帽子啊。 就向南那条件，哪怕他想给自己戴绿帽，人家女的也看不上他。 除非眼瞎！ “唉，我这也没招啊。” 杨晓芸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回道。 总不能砸门吧？ 就算能砸，她们两个女的也砸不开防盗门啊。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杨晓芸觉得继续等下去也不是个事，陆涛这态度，摆明了是不想见任何人。 估计陆涛应该还没缓过来。 偷情的丑闻在圈子里传开了，陆涛大概是没脸见他们。 “你先回去吧，我再等等。” 米来摇了摇头，她打算继续在门口等着。 反正她又不需要上班，有的是时间耗。 “呃，那行吧。” 杨晓芸低头看了眼手表，也没说陪着米来一起等的话，她不像米来衣食无忧。 前段时间，她和向南扯了证。 近期，她们还准备买房，只是向南家里一毛钱都不出，这件事可把她气坏了。 哪有这样的人啊？ 儿子结婚要买婚房，公公婆婆一毛不拔，如果说向南家没钱，那也就算了。 关键是向南家是有钱的，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十万八万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可是公公婆婆不给，她也没办法。 后来，她跟他妈商量了一下，打算她们家自己掏钱买房。 当然，自己掏的钱，产证上肯定只会写她的名字。 燕京的房子一平方一万多块钱，买个六七十平的小户型也要七八十万，如果首付三成的话，每个月还要还款三千多。 这笔钱，对于两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而言，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因此，杨晓芸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挣钱，陆涛和米来的事，她是真的没有精力去管，也不想去管。 陆涛和米来和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有一个有钱的爸爸。 “那我先走了啊，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丢下这句话后，杨晓芸便脚步匆匆的离开了出租屋。 …… …… …… 老燕京火锅店。 这是一家典型的京式火锅店， 京式火锅店里必不可少的就是铜锅，然后在铜锅里倒上一锅清汤，再配上枸杞，大葱等配料。 汤色清澈见底，唰上少许牛羊肉，配着麻酱一拌，鲜嫩咸香，如果再配上一壶酒，那就更好了。 此时恰逢隆冬时节，又赶上饭点，火锅店里几乎满座了。 “舒坦！” 华子吃了满满一大口肉，然后又痛饮了一杯酒，温酒入喉，他不由发出一阵感慨。 紧接着，他将杯子扬了扬，跟对面的男子示意，他的酒已经喝完了。 看到华子的动作，李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 华子一拍大腿：“还是和你喝酒爽快，哪像向南，这家伙每次喝酒都扣扣索索的。” 稍微吐槽了一阵缺席的某个，华子话锋一转。 “强子，再过几天你是不是又要去棒子那边了？” “嗯。” 李杰夹起一块羊肉塞入嘴中，点头道。 “下个礼拜五的飞机，这次去，估计要到年底才能回来，正好能赶上过年。” “还是你好啊。” 华子感慨道：“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国呢。” 李杰笑了笑，提议道：“想出国还不简单？这样，你抓紧时间去办签证，回头和我一起去棒子国。” “期间，我食宿全包。” “害，得了吧。” 华子连连摆手：“我去干嘛？再说了，我也没时间去。” “我要是去了，门面好找不找了？眼看着就要年底了，随便一拖，又是一年。” 第二十六章 帮帮华子 华子口中的门面是指手机店的选址，虽然他现在做着二手车的生意，但想要从散客变成一个二手车车商，华子的实力明显不太够。 车子毕竟是价格比较高，即便最便宜的二手车，也得几千块。 而这种都是别人不要的‘破烂’，一辆车顶多也就赚个几百块，最多千把块。 并且周期还很长。 从年头忙到年尾，一年也赚不了多少钱。 燕京的房子又那么贵，如果单纯靠倒卖这种二手车，想要买房，只怕是遥遥无期。 华子也不是没想过干点别的。 但一来没有什么特别好的项目，二来他的资金又不太够。 所以，他只能骑驴找马，一边做，一边看看有没有别的出路。 直到前两天，李杰找到了他，建议他可以试着开一家手机专卖店。 未来，毫无疑问是移动互联网的天下，智能手机将会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普及。 两年后，一部跨时代的手机会在大洋彼岸发布。 届时，手机行业彷佛被按了加速键一样，一代又一代的新品，以让人目不暇接的速度相继发布。 智能手机的普及，除了给厂商们带来了巨大的利润，渠道商的利润也不小。 厂商吃肉，渠道商肯定能跟着喝汤。 开一家手机店，别的不说，在燕京买上一两套房，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另外，华子也是一个很务实的人，不像陆涛那样，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一些大的。 只要他脚踏实地的做，这门生意绝对不会亏本。 如果不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李杰也不会和华子一起合伙做生意。 其实，说是合伙，李杰压根就没想通过这门生意赚什么钱。 只是考虑到华子的性格，他才以合伙的名义来运营这件事。 两人已经商量好了，手机店总投资30万，李杰个人投20万，华子投10万，李杰不参与运营，运营工作全权由华子负责。 占股比例，两人一半一半。 各占百分之五十的比例，其实是非常不科学的，毕竟，每个人的立场、角度都不一样，做事的决策自然也就不一样。 如果一半一半，后续多半会出问题。 但这只是指常规的合作，这项合作中，李杰根本就没有挣多少的心思。 亏了，赚了，都无所谓。 哪怕亏了，用二十万来认识一个人，这笔生意也很划算。 随后，两人又讨论了一番开店的细节，主要是讨论门店的选址问题。 零售行业，尤其是迭代速度极快的行业，门店的位置绝对是相当重要的问题。 闹市区门店的租金虽然贵一点，但销售额肯定会比普通地段要好的多。 07年投资三十万开一家店，手笔绝对不算小。 最终，两人打算在中关村附近开一家手机门店。 聊完了工作上的事，两人又聊起了私事。 “对了，强子，有件事你估计还不知道，夏琳前段时间出国去了，去了法兰西。” 夏琳出国的事，华子是通过向南那边知道的，而向南则是通过杨晓芸知道的。 杨晓芸和夏琳的关系不错，前几天，两人在qq上聊了一会，聊着聊着，夏琳就把出国的事告诉了杨晓芸。 尽管夏琳特地嘱咐杨晓芸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但向南是别人吗？ 明显不是。 杨晓芸和向南是夫妻，向南是个大嘴巴，他知道了，没过多久，华子也就知道了。 得亏这段时间陆涛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不然的话，他和向南一见面，多半也会知道这事。 “出国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杰多少有点意外，没想到夏琳最终还是走向了出国这条路。 夏琳和陆涛的事，他虽然没怎么关注，但他们的事闹得动静确实不小，即使他不太关注，也听说了一些。 事件的发起者关鹏，为了这事也付出不小的代价。 毕竟，陆涛有两个好爹，一个有钱，一个有权，他们可不是好惹的。 关鹏家里虽然不是干房地产开发的，但他们家干的事也是和房地产相关的。 他们家主要是干施工的，主攻地产建设。 米家和关家是合作关系，米家旗下的地产项目，其中一半是由关家承包建设的。 陆涛被关鹏打了，不仅被打，连带着名声也被关鹏搞臭了，徐志森和陆亚讯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两人的合力，确实给关家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为了解决这事，关鹏他爹一度亲自上门给徐志森道歉，希望他们能高抬贵手，放他们家一把。 后来，关家赔了一大笔钱，据说有七位数，并且关鹏也狠狠地挨了一顿揍。 揍人的不是陆涛，不是徐志森，也不是陆亚讯，而是关鹏他爹。 关鹏养好伤后便被他爹送到国外去了。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也就算是翻篇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都是同一个圈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把事情给做绝了。 何况，关家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如果真的闹得不可开交，谁的脸上也不会好看。 “是啊。” 华子点了点头，感叹道。 “其实，夏琳出国也好，她若是留在国内，谁也没法置身事外，她这一走，不仅解放了她自己，也解放了陆涛和米来。” “也许吧。” 李杰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评价。 陆涛和夏琳之间，绝对是孽缘，单单出国，恐怕不一定能终结这事。 “算了，不聊他们了。” 对于陆涛的事，李杰不想聊太多，转而问道。 “你最近感情状态怎么样，有没有谈个女朋友什么的？” “我？” 华子一脸调侃道：“我哪有时间谈恋爱啊。” “真的没有？” “没有！” 华子颇有些无奈的看了眼李杰：“这事有什么好隐瞒的，如果我谈了，肯定是光明正大的。” 听到这话，李杰微微点头，他一直追问，只是想看看华子有没有遇到原剧中的‘露露’。 露露虽然最后没和华子走到一起，但他们两个也算是官配了。 只可惜，露露想要的太多，华子却给不了她，即便两人彼此相爱，最后还是分道扬镳了。 第二十七章 昔日的情敌 新保利大厦。 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徐志森踱步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他只是静静的站在窗边，眺望着远方。 他的眉宇间有着一抹化不开的愁色。 这次回国，他只有一个目的，认回儿子，只是这个儿子现在让他有些失望。 都快一个月了，陆涛仍然沉湎在和恋人分手，不，准确来说，那个叫夏琳的姑娘还不算是恋人。 顶多就是一个偷情的对象。 其实，徐志森并不关心陆涛的私生活，有几个对象，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但这个前提条件是分配好时间。 陆涛的正牌女友米来，徐志森其实还挺喜欢的，他喜欢米来，完全是因为米来身后站着米立雄。 毫无疑问，米立雄是一个出色的商人，他的身上具备很多徐志森没有的东西。 比如人脉，比如地利。 米立雄是土生土长的燕京人，世纪之初就开始从事房地产行业，是个不折不扣的地头蛇。 徐志森虽然总资产要比米立雄多一点，但和对方相比，除了钱，他再也没有其他的优势。 如果陆涛和米来能够结婚，他们绝对是强强联合。 然而，现在看来，结婚只怕是不可能了。 米立雄已经知道了陆涛干的事，易地而处，如果换做是自己，徐志森绝不会允许女儿嫁给这样的男人。 玩，不是不可以，但不要动感情，也不要把问题带到家里来。 这是底线！ 显然，陆涛没有这样的手腕，也没有这样的胸襟，他试图掌握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东西。 或者，他甚至都没有想过怎么处理这件事，也许只是一时上头，然后就这么干了。 徐志森觉得这种可能性反而更大。 虽然他和陆涛认识的时间不长，相处的时间也不久，但历经沉浮的他，自认为看人还是有一套的。 陆涛，他的儿子，不是没有能力，只是没有用对地方而已。 龙生龙，凤生凤，他这么优秀，他的儿子肯定不会差！ 绝对！ “徐总，时间快到了。”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短裙的少妇轻手轻脚的走到徐志森身边，软声细语的提醒了一句。 徐志森低头看了眼手机，点头道。 “嗯，你先上车，我一会就下来。” 待会有一场相当重要的会面等着他，徐志森约了陆涛的养父陆亚讯。 其实，他和陆亚讯早就认识，他、陆亚讯，以及陆涛的母亲林婉芬，他们三个是大学校友。 起初，林婉芬和陆亚讯才是男女朋友关系，后来，徐志森插足了这段感情，将林婉芬从陆亚讯那里抢了过来。 毕业后，徐志森准备出国深造，那时，林婉芬恰好怀上了陆涛，为了不影响徐志森的前途，她最终放手，支持徐志森出国。 那个年代，未婚先孕绝对是一件丑闻。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林婉芬又找到旧爱陆亚讯，两人迅速结婚，婚后不久，陆涛便出身了。 陆亚讯深爱着林婉芬，他不仅瞒下了陆涛的身世，他还把陆涛当做亲生儿子一样。 陆涛其实也知道陆亚讯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很小的时候，他妈妈就和他说过，他有两个爸爸。 一个在大洋彼岸，一个是陆亚讯。 不过，生恩到底不如养恩，对于另外一个爸爸，他向来无感。 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没过见过徐志森，甚至连照片都没见过，这样的人，他能有什么感情？ 和生父相比，他更喜欢养父一点，虽然他没有亲口叫过陆亚讯，但心里他已经把陆亚讯当成了爸爸。 对于这些事，徐志森也是知情的，因为他派人调查过。 今天是一个相当重要的日子，时隔二十年，他终于要和昔日的‘情敌’见面了。 在此之前，两人虽然通过电话，但却没见过面。 为了今天的会面，徐志森可是花了不小的力气。 他知道陆亚讯看不惯他，对方心中肯定是有怨气的。 两人今天见面，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单纯因为陆涛的事。 最近这段时间，陆涛谁也不见，电话，电话不接，人，人也不见，哪怕去了他租的房子，也看到他的人。 一个人长期封闭自我，这是会出问题的。 陆亚讯、林婉芬什么方式都试过，但效果微乎其微。 两人今天见面，便是好好商量商量，有没有什么办法让陆涛重新恢复斗志。 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成天憋在家里，总不是个事。 虽然徐志森养得起，但这样的儿子，可不是他想要的儿子。 佳园小区。 陆家。 陆亚讯今天出门之前，可算是好好地拾掇了一番，待会要见的人可是他的情敌！ 对于徐志森这个人， 他是没什么好感的。 为了自己的个人前途，抛妻弃子，这样的人值得别人尊重吗？ 不值得！ 如果不是因为陆涛的事，他可不会去见徐志森。 卫生间里，陆亚讯对着镜子最后整理了一番发型。 得！ 得！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转头一看，林婉芬正一步一步的走到门口。 两人结婚多年，陆亚讯一眼就看出了妻子的异常。 很明显，妻子的神色不太对劲。 “老陆，你真的要去见他？” 林婉芬虽然没有提到具体的人名，但这个‘他’字代表着谁，他们是心知肚明的。 两人到底相濡以沫了二十年，这么多年过去，对于过去的那段感情，林婉芬基本上已经放下了。 在她眼里，如今的徐志森不过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而已。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关系。 陆亚讯才是那个陪她一起度过余生的男人。 “唔，见一面，也没什么的。” 陆亚讯好歹也是首都的处级干部，见过的大场面可不少，况且，他现在也不是二十年前的毛头小伙子了。 见一见徐志森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 因为工作的关系，这些年来，像徐志森这样的商人，他不知道见过多少。 其中不乏比徐志森更有钱的。 见得多了，陆亚讯有钱人觉得也就那样，在真正的权力面前，有钱可不算什么。 权力，才是真正的稀缺资源。 钱，不是！ 第二十八章 交锋 柳翠轩茶馆。 赴约之前，徐志森特地打听过，陆亚讯这人好茶，而且好好茶。 这家茶馆虽然名气不大，店面也不大，但私密性很好，并且这里的茶很地道。 老板也很有实力，能够拿到很多普通渠道拿不到的好茶。 陆亚讯今天‘难得’奢侈一回，选择打车来这里。 平时他上下班要么是骑自行车的，要么是乘公交车，生活过得很朴素。 打车对他来说，绝对算是‘奢侈’行为。 来到目的地，看到面前那个不起眼的店招，陆亚讯眼中露出一丝别样的神色。 对于爱茶的人而言，这家店的名声，他自然是听过的。 不过，他一次都没有来过，因为这里的消费很高，而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处长，哪有钱来这里喝茶？ 这家店看起来虽然不起眼，似乎也没什么名声，但在特定的圈子里，这家店的名号还是很响亮的。 如果经常来这里，保不齐哪天就碰到了同事或者领导。 到时候场面一定会很尴尬。 毕竟，在同事和领导的眼中，他陆亚讯可是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 他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地方？ 绝对不能来！ 因此，如果和某些人见面，他一般都会约在很普通的小馆子里，那种领导和同事绝对不会去的地方。 那地方，安全，私密性也好。 最主要是不惹眼。 好歹是一个处级干部，偶尔和朋友外出聚聚餐，合情合理吧？ 另一边，徐志森早早的赶到了现场，陆亚讯刚一下车他就看到了，紧接着，他连忙迎了上去。 刚一碰面，徐志森便热情的伸出双手。 “陆处……” “叫我老陆就行了。” 眼看徐志森要称呼自己的职务，陆亚讯连忙抬手，而后催促道。 “走吧，咱们先进去。” 陆亚讯直接无视了徐志森抬在半空中的手，他可不想和徐志森握手。 此举也代表着他的态度。 今天见面并不代表两人有什么关系，仅仅只是为了孩子的事。 被陆亚讯这么无视，徐志森心里当然不高兴，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一丁点都没有。 当年，刚出国那段时间，他受到的冷眼还少吗？ 大洋彼岸可不是什么天堂，尤其是对于华人而言，想要在那里混出一番名堂，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为了成功，徐志森付出了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相比于那些，陆亚讯的轻蔑，简直不算个事。 不多时，两人来到包厢，这家茶馆本来是配有茶艺师的，不过，两人的谈话不方便有外人在场。 因此，等东西上齐了之后，徐志森便挥手让茶艺师离开了茶室。 随后，他主动充当了茶艺师的角色。 “陆处，算算时间，咱们也有二十年没见了吧？” 徐志森一边泡茶，一边拉着家常。 谁知，陆亚讯压根就不给他面子，直接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而后单刀直入道。 “徐志森，咋俩就别客套了，毕竟，咱们也不熟，有什么事就直接说事吧。” 闻言，徐志森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尴尬。 多少年了，他已经多少年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合了。 领导，他不是没见过，纵使他有求于人，姿态摆的低一点，明面上人家也会给他面子的。 这么粗暴的打断他的话，实在是不够礼貌，也不够体面。 只是，一想到陆亚讯的身份，徐志森便强压下了心中的不悦，依然做出和颜悦色的模样。 “老陆，我们怎么说也是老同学吧，难道除了陆涛，就再也没有别的话题了吧？” “同学情，总有一点吧？” “没有！” 陆亚讯呵呵一笑，根本就不给徐志森面子。 其实，在正式来之前，他心中便隐约有一个猜测。 现在看来，果不其然，徐志森约他见面的目的并不单纯。 对方嘴上说着是为了陆涛的事，实际上只怕没那么简单。 徐志森回国后成立了一家地产公司，好像叫远大集团，这件事陆亚讯是有所耳闻的。 而且前不久，徐志森刚拿了一块地。 规划局看似是一个清水衙门，但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这个部门有多重要，往往一句话就能价值万金。 毕竟，房地产是一个非常吃规划的行业，多几条公交线路，或者多了一个地铁站，一个学区，或者别的什么，都会影响到最终的价格。 而这些都是规划局的工作范畴之内。 只要内部有人，纵使什么都不做，仅仅透露一些口风便足够影响一家公司的决策。 所以，陆亚讯完全有底气不给徐志森面子，并且徐志森还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悦。 “好。 ” 徐志森强行忍下了这口气，话锋一转道。 “那咱们就聊聊陆涛的事。” “这孩子最近把自己封闭起来，总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事。” “男人嘛，终究要以事业为重的，陆涛现在为情所困，完全是因为他年纪小，还不懂事。” 其实，这句话徐志森是不该说的，起码不该说的这么直白。 当年的他便是因为‘事业为重’，从而抛弃了林婉芬，他现在这么说，等于是刺激陆亚讯。 不过，谁让陆亚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呢，他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另一边，听到徐志森的话，陆亚讯的脸色果然变得难看了几分，他看向徐志森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怒意。 当然，他也明白徐志森的小心思。 看到陆亚讯眼神的那一刻，徐志森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这也算是‘扳回一城’了。 而后，他装作没看到，继续道。 “我这边呢，有一个提议。” “前段时间，我不是拿了一块地嘛，我打算把这块地交给陆涛，由他来决定怎么开发，后续的事情都交给他来主导。” 闻言，陆亚讯不禁有点意外。 那块地可不便宜，单单拿地就花了一个多亿。 这么大的盘子全都交给陆涛来做？ 徐志森，真是好气魄。 此时，陆亚讯实在是被惊到了，压根就没往深处想，毕竟这不是几万，几十万，几百万，而是上亿。 如果换做是其他时候，陆亚讯肯定能想到徐志森背后的套路。 第二十九章 傲 事后，陆亚讯终于回过味来了。 他上了徐志森的套！ 陆涛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陆涛是什么样，他很清楚。 操盘一个总金额过亿的项目，他能干得好吗？ 干不好！ 没那个能力！ 起码暂时是没有的，毕竟陆涛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纵使陆涛有些天赋，现阶段也不足以掌控这么大的盘子。 徐志森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倘若陆涛遇到了麻烦或者困难，陆亚讯能够视若无睹，袖手旁观吗？ 只怕做不到。 到时候，自己免不了要为陆涛出谋划策。 即便自己无动于衷，徐志森也不算亏，陆亚讯可不会相信什么‘全权交由陆涛做主’的话。 骗鬼呢，这是！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上亿的项目，徐林森怎么可能放手不管？ 这是不可能的。 不过，虽然想明白了这事，但陆亚讯并没有折身回去反悔。 没必要。 因为主动权始终掌握在他手里，如果陆涛遇到困难，他既可以选择帮忙，也可以选择不帮。 具体帮不帮，肯定要结合形势、规则等等，进行一系列的通盘考虑。 如果风险比较小，陆亚讯是不介意帮一把陆涛的。 对于陆涛，他是有感情的，虽然陆涛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养了陆涛这么多年，基本上和亲生的也没什么两样。 当然，帮陆涛是有前提条件的。 首先，陆涛能重新恢复斗志，不能再像现在这样继续颓废下去。 其次，不能违背‘原则’，直白一点的意思是，违不违规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影响到他的个人前途。 陆亚讯还‘年轻’，今年还不到五十岁，如果继续干下去，未必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走到今天这一步，陆亚讯很清楚‘权力’的重要性。 没有身上这层皮，他不过是芸芸众生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中年男人。 而有了就不一样。 虽然燕京的处级干部多如牛毛，但规划局的职能很重要，位卑权重，他这个位子，哪怕用地方的厅局级，甚至副部级，他也不愿意换。 倘若他只是个地方的厅局，哪有底气直面徐志森？ 都是一个圈子的，地方上的风气他还是了解的，像徐志森这样身家亿万的海外华人，绝对是各地招商局的重点公关对象。 如果徐志森不是在燕京，而是在地方，绝对是各大机关的座上宾。 这一点，陆亚讯明白，徐志森也明白，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 ……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 自从上次谈话后，徐志森的动作很快，为了让陆涛重新‘振作’起来，他特地派人去了陆涛的出租屋，三人二十四小时轮流等候。 陆涛确实把自己关了起来，可他也是人，是人就要吃，要喝，他不可能长时间的躲在家里。 起初，陆涛还试图反抗一二，想跟门外的人来一场持久战。 但眼看冰箱里的物资越来越少，即使他每天只吃两顿，不到一周的时间，冰箱就变空了。 他不得不走出家门。 陆涛走出房间后，等他的人没有和他进行任何交流，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期间，远大集团的员工还给徐志森打了一个电话。 没过多久，徐志森便赶到了现场，他到的时候，陆涛正在超市里采购物资。 生鲜区，陆涛看到徐志森来到身边，只是抬了抬眼皮，并没有过多交流的意思。 看到如此做派，徐志森叹了口气。 眼前这人，如果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下属，他铁定会将对方骂的狗血喷头。 但没办法，谁让是自己的儿子，失去生育能力的他，仅有陆涛这么一个血脉。 “这么长时间，你也闹够了吧？” “任性，也是要有限度的！” 徐志森是故意这么说的，陆涛现在这状态，好言好语对方肯定不会理他，只有故意刺激才行。 “我闹？” 果不其然，陆涛一听这话立马呛声道。 “你是我什么人？” “有什么资格管我？” “对了，还有，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有权利选择过怎样的生活！” 徐志森隐晦的笑了笑，愿意交流已然是一个好的开始。 至于陆涛的语气问题，不重要。 心里有怨气是正常的，当年他终究是有错的，不该为了个人前途抛弃了他们母子。 紧接着，徐志森身子一转，站在了陆涛的正前方，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他0的脸上，语气严肃道。 “不论你怎么否认，有一件事是不可否认的，你的身体里流的血有一半是我徐志森的！” “我们是生理上的父子关系，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管你？” “嘁！” 陆涛不屑的勾起嘴角，夹枪带棒道：“哟，现在知道管我了，怎么十几年前看不到您啊？” “徐先生！” 本来， 陆涛对徐志森还是心怀尊重的，因为徐志森是个成功人士，在他看来，这是他的榜样之一。 但夏琳走了，他只觉得世界变得灰暗一片。 奋斗还有意义吗？ （ps：现在的陆涛和剧中的陆涛是不一样的，经历不一样，没有经历好兄弟的突然死亡，他还没有开始思考活着是为了什么。 而他本人又是一个文青，文青的矫情、多愁善感、优柔寡断、眼高手低，他都占全了） 在来之前，徐志森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自认为多年养成的涵养足以应付一个刚毕业的毛头小伙子。 然而，陆涛的一句‘徐先生’，还是让他破防了。 徐先生？ 他是什么人？ 他是陆涛他爹！ 这个臭小子，竟然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一时间，徐志森的心都凉了半截，再热的炕，也有熄火的那一天。 陆涛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嘴巴还不怂。 也许，陆涛现在心中正洋洋得意呢。 这种揶揄，这种抗争，在这臭小子的心里，可能跟古时的‘白衣傲王侯’是一个性质。 徐志森真的生气了。 但多年的城府，还是让他很好的控制住了心中的情绪。 儿子固然重要，可生意也很重要。 前不久拿下的那块地，里面有点小问题，如果没有陆亚讯，后续的开发可不好做。 陆涛不仅是他的儿子，更是那块敲门砖。 所以，得哄着。 第三十章 嘴上不要，身体却很实诚 “我承认，对于你们母子，我是有亏欠。” 徐志森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澹然道。 “不过，这个问题我们不是早就讨论过了吗？” “上次我们谈到你的理想，难不成你已经忘了？” “你忘了，我可没忘。” 说着，徐志森招了招手，他那个少妇秘书看到手势，连忙小跑过来，将一份企划书递到了他的手上。 接过企划书，徐志森直接摆到了陆涛面前。 “看看这个，这就是实现你梦想的地方。” 看到这份企划书，陆涛的脑海中不由回忆起他和徐志森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徐志森曾经说过的几句话也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因为我知道你需要什么！’ ‘跟着我，我会用我的经验帮你绕过那些陷阱。’ ‘我会让你的奋斗更有效率！’ 毫无疑问，摆在他眼前的这份企划书代表着捷径，让他更快的成功，更快的获取第一桶金。 陆涛虽然才刚毕业，虽然才进入社会几个月时间，但社会已经教会他一个道理。 成功，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想创业，第一次和徐志森见面时，陆涛就表露过这个意思。 但徐志森直接问他‘第一桶金怎么来’？ 那时，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徐志森只是给了一个非常模湖的答桉，梦想成真的第一步是帮助别人梦想成真。 他不是很懂这句话。 不过，现在他似乎有点懂了。 徐志森正在向他践行那句‘帮别人梦想成真’。 这份企划书，就是自己实现梦想的钥匙。 说实话，陆涛有点心动了。 但他又是一个很矫情的人，如果就这么直接接受，是不是有点太‘贱’，或者说太廉价了？ 他应该强硬一点！ 另一边，阅历丰富的徐志森一眼就看破了陆涛的心思。 他想起了林婉芬说过的话，陆涛确实像他，哪里都像。 年轻那会，徐志森也是一个文艺青年，此时的陆涛就像是他的翻版。 只是他醒悟的更快一点。 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华夏人而言，大洋彼岸无疑是异国他乡，徐志森初到那里时，人生地不熟的。 是环境逼迫着他迅速的放下自尊，放下幻想。 毕竟，如果继续端着，他可能连饭都吃不上。 而陆涛不一样，他的条件太好了，长得帅气，脑瓜子也聪明，还有一个规划局的养父。 另外，他还有一个身家亿万的亲爹。 这一切，都是陆涛的底气，他有资格沉浸在个人世界中，有资格任性妄为，有资格矫情。 所以，陆涛很不成熟，完全是一个熊孩子。 “你不用现在就做决定，你可以先看看这份企划书，如果你想通了，随时打电话给我。” 紧接着，只见徐志森微微一笑，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便走了。 因为像，所以他特别了解陆涛。 换做是年轻时的自己，如果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自己面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接受。 自我实现的诱惑，远远大于爱情，甚至大于事业。 徐志森走后，陆涛怔怔的站在原地许久。 不得不承认，徐志森这个台阶给的太好了，倘若场面继续僵持下去，陆涛骨子的傲气，肯定不会接受这个机会。 但他这一走，陆涛的心反而乱了。 一边是面子，一边是实现梦想的阶梯。 怎么选？ 陆涛犹豫了。 不多时，陆涛心中的天平慢慢失衡，倒向了另外一边，他开始不停的自我催眠。 ‘就看一眼！’ ‘我就看一眼！’ 爱情已经没了，事业总是要有吧？ 男人无非是爱情和事业，两样总得占上一样吧？ 假如自己给燕京留下了地标性的建筑，这里可是燕京，华夏的首都！ 如果能做到，哪怕是远在海外的夏琳也能看到吧？ 她若是看到，也许会回心转意呢？ 很快，催眠就起作用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陆涛慢慢拾起了落到手推车里的企划书。 这一看，他迅速的陷了进去。 这份企划书的很薄，只有几张a4纸的厚度，除了地块的位置和一些数据之外，其他大半部分都是一片空白。 吸引陆涛的正是这片空白。 上面只写着短短的一行字。 方向：写字楼，其他：全权由你决定。 陆涛学的是建筑设计，上学时课本上介绍了无数的建筑大师，这些大师无一例外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他们都有各自的代表作，而那些世界级的大师都在各大城市中留下了标志性的建筑。 那时，他就想着，未来自己一定也要留下一座堪称城市地标的建筑。 只要别人一提到建筑的名字，立马就能知道是哪个城市，一如国家大剧院，一如姑苏的园林，一如魔都的东方明珠。 但只有真正步入社会，真正入行后，陆涛才知道想要实现这一点有多难。 现在，机会来了，他要去吗？ 其实，陆涛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桉，他之所以没有立刻做出决定，不过是犯了文青该犯的病。 矫情！ 这也要，那也要，既要面子，也要里子。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即便徐志森是他的亲爹，如果陆涛没有陆亚讯这个养父，徐志森也不会将这么大的项目交给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 这背后，都是买卖。 徐志森是个成功的商人，他懂得如何包装，表面上他是一个深爱孩子的父亲，不吝用上亿的资金给孩子练手。 内里却是赤裸裸的利益。 项目确实是由陆涛主导，但这个主导是在他的引导下的。 整个项目，施工方是他的人，财务是他的人，设计部除了陆涛，其他也是他的人。 资方那边也算他的人。 有了这么，哪怕陆涛想干点什么出格的事，没有他的首肯，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已。 可怜的陆涛，他就像是一个小白兔，哪能猜到徐志森隐藏起来的深意。 现在的他，正一门心思的想着该如何挥毫泼墨，该用哪种建筑风格。 古典一点？ 还是现代一点？ …… …… 棒子国。 李杰并不知道燕京那边发生的事，今天是三星杯决赛三番棋的首局。 正坐在他对面的可是棒子国的最厉害的棋手之一，古大力的一生之敌，未来赢下阿尔法狗一局，下出过神之一手的小李。 第三十一章 决赛 三星研修院。 上午十点，随着裁判长一声令下，第12届三星杯世界围棋锦标赛决赛三番棋首局正式开始。 和往年的决赛日相比，今年决赛日无疑是特殊的。 三星杯有史以来，迎来了首位业余棋手，准确来说，这是世界围棋大赛中，首次有业余棋手闯入决赛。 并且这名业余棋手还是一位二十三岁的‘高龄’棋手。 另外，参加决赛的另外一个选择则是赫赫有名的棋手，僵尸流的开创者李世石。 这场比赛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 中日韩三方的棋手对于这场比赛都特别期待，并且各自的立场也不一样。 中方棋手自然希望李杰一黑到底，战胜小李，躲得三星杯冠军。 韩方和中方差不多，都站在本国棋手那一边。 三星杯举办的地点可是自家家门口，如果被一名业余棋手拿走这个冠军，对于‘自尊心’极强的棒子国人，这绝对是耻辱！ 本国围棋界的耻辱！ 至于日方的态度，当然是看热闹了，反正是千年老三，不论谁赢对他们都没有影响。 当然，若是硬要选择站一方，他们肯定站在中方，李杰能够战胜小李拿下冠军，绝对是他们乐见其成的。 原因嘛，众所周知。 小棒子和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本人不对付，这是人尽皆知的事，虽然他们有着同一个爸爸。 但亲兄弟还有争宠的呢，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不少怨怼。 棋局开始后，令所有观战者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小李执黑先行，他的第一手棋就陷入了长考。 这绝对是不正常的现象。 围棋有着上千年的历史，尤其是到了近代，围棋进入了告诉发展期，一般而言，开局怎么下几乎已经形成了定式。 第一手就长考，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 眼看小李陷入了长考，本次比赛的裁判长双眼微微眯起，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不动不如的小李。 本次比赛尤为特殊，裁判长自然也不是普通人，担任此次比赛裁判的是棒子国国宝级棋手刘昌鹤。 主办方邀请他担任裁判也是有渊源的，刘昌鹤也是业务棋手出身。 和那些少年时期便步入职业棋坛的棋手相比，刘昌鹤直到十八岁才正式定段，步入职业棋坛。 十八岁，已然是一个大龄选手了。 不过相比于李杰，刘昌鹤还是年轻的，并且他的经历也没有李杰这般传奇。 刘昌鹤好歹是一步一步升级的，不像李杰这般，出道即巅峰，这人好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 事到如今，李杰的底子早就被那些记者翻了个底朝天。 根据走访调查，这位小时候压根就没有接触过围棋，直到大学时期，方才正式接触围棋。 也就是说，仅仅只用了四年时间，这位就能和世界顶尖棋手同台竞技。 日方更是给李杰安上了‘千年难得一遇的顶尖棋士’的名头。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上午十点零九分，小李终于落下了第一手棋。 紧接着，棋局似乎进入了正常的节奏，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了二十几手。 只是令观战人员备桉意外的还是小李的应对。 原本大家以为小李之所以长考，是因为想要下出妙手，可二十多手过去，棋盘上都是一些很常规的定式，没有什么特殊的。 刘昌鹤默默地打量着面部表情的小李，他也是感到意外的人员之一。 小李绝对是棒子国围棋界最优秀的后辈，没有之一。 他相信，小李的长考绝对不是无的放失，可现在看来，长考好像并没有意义。 ‘也许这是心理战术？’ 刘昌鹤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身为比赛的裁判，这场比赛的对战双方他肯定是了解过的。 小李对面的那个华国棋手，很妖！ 有热心媒体统计过，出道至今，这位华国棋手未尝一败，百分百胜率，这绝对是一个可怕，且令人心惊的数字。 虽然此人参加的对局很少，但其中不乏世界一流棋手，乃至顶尖棋手。 可毫无例外，所有人都败在了此人的手下。 只要稍微懂一点围棋的人都知道，这样的战绩有多么恐怖。 而且这人接触围棋貌似只有四年。 四年时间，够干嘛的？ 纵使那些天赋异禀的棋手，多半也还在为升段而努力。 “咦？” “哦末！”（韩板‘我的妈呀’） 沉思中的刘昌鹤，突然被现场的骚动给惊醒了，听着一旁传来的窃窃私语，他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正当他准备行使裁判的权力时，他的目光忽然凝固住了。 “阿西吧！” 刘昌鹤也不自觉的飚出了一句口头禅， 因为他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黑棋（小李）下了一记恶手。 空点三三！ 在这个还没有经受ai洗礼的年代，点三三绝对是非常规的一手。 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 绝大多数棋手都无法理解这一手的意义，虽然李杰曾经在比赛中用过这一手，但这一手似乎并没有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以业余棋手之身闯入三星杯决赛，如今不知多少棋手在研究李杰这个人。 小李也是其中一位。 这场比赛很特殊，即使小李不怎么受外界影响，他也感受到了压力。 所以，比赛前一个月，他就开始闭关，反复的研究李杰过去所有的对局。 其中一局的‘点三三’引起了他的兴趣。 起初，他也觉得这一手是恶手，但越想他越觉得这一手另有深意。 同时，越想他愈发觉得决赛的对手有多厉害。 对方有着惊人的计算力，从下出点三三的那一手开始，对方似乎就看到了中盘。 这种计算力，简直非人！ 随后，小李深入的研究了点三三的后招，他发现，有时候点三三会是一记妙手。 可如果应对不当，这一手绝对是不折不扣的恶手。 截止至今天，小李仍然无法保证能够正确的应对，但他还是在比赛中用出了这一手。 他想看一看对方会如何应对。 这是一次尝试，虽然代价有点大，但相比于比赛的胜负，他更希望看到新的风景。 第三十二章 苦战 看到这一手点三三，李杰也多少有点意外，过去的比赛中，他可没怎么用过这一手。 毕竟，仅凭计算力他就能赢下比赛，没必要用后世的‘狗招’来对付当代的棋手。 之所以不用是因为他没有想在棋坛继续浪。 该浪的在棋魂世界已经浪过了。 如果他真的火力全开，那绝对是降维打击。 他参加三星杯只是为了比赛的奖金来的，其他名誉、头衔什么的，都是无关紧要的。 落到口袋里的真金白银才是他的目的。 因此，过去的比赛中，他都是收着力的，偶尔轻松取胜，偶尔‘苦苦’鏖战。 虽然依然保持着全胜的战绩，但也不算太恐怖。 然而，李杰认为的恐怖和其他棋手认为的恐怖，绝对不是一回事。 在旁人看来，他现在的表现已经足够可怕了。 百分百胜率，这哪是人干的事，如果后续依然能够维持全胜，恐怕只有围棋之神才能做到。 接下来的比赛中，小李频繁的陷入了长考，以并不熟悉的定式应战，长考是正常的。 在没有庞大的数据支撑下，点三三这一手考量的是棋手的算力。 众所周知，人是有极限的，对于人类而言，围棋的变招几乎是无限的，纵使抛掉部分无理手，其中的计算依旧不是人脑能够胜任的。 小李就像是在悬崖上踩钢丝，只要稍稍踏错半步，整局棋就会陷入雪崩版的溃败之中。 为了更好的观察，小李自然要小心翼翼的应对。 所以，这局棋他下得相当慢，一个上午的时间双方也不过下了五十多手。 中午休息时间，小李仅仅小憩了一刻钟就爬了起来，继续思考尚未完成的对局。 说实话，他现在的感觉很不好。 那位华国棋手的应对，简直是无懈可击，起码他没有从中找出什么破绽。 虽然‘高强’偶尔会下出类似无理手（经不起围棋高手推敲的棋路），但仔细分析，无理手只是看起来像是无理手。 很多时候，‘高强’的无理手更像是骗招，有时也是妙手。 和其他棋手相比，小李对于骗招有着独特的理解，因为他开创的僵尸流中就有大量的骗招。 《修罗武神》 利用弃子战术，寻找地方的弱点，然后一击致命。 但真正交手后，小李发现，对方压根就不像人。 这里的不像人并不是贬义词，而是指对方就像机器一样，根本就不会犯错。 自己的每一手应对，好像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关于这点，并不是小李在胡思乱想，而是有依据的。 整个上午下了五十手，其中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小李用掉的，‘高强’一共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 平均计算，‘高强’每一手用来的思考时间不超过两分钟。 两分钟的时间，还能不犯错，这很可怕。 每每想到这一点，小李都会发自内心的惊叹。 ‘高强’绝对是他遇到过的最强棋手！ 大李，古大力等人，根本就无法和对方相提并论。 当然，小李这么想并没有贬低大李、古大力的意思，因为他们才是同一类人。 ‘高强’是另外一类，独一档。 下午一点。 双方重新走入对局室，比赛重新开始。 ‘嗯？’ 刘昌鹤看到小李一副用脑过度的样子，不禁感到一阵意外。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重新确认了一遍时间。 没错啊。 现在是下午一点，难道小李中午没有午休吗？ 上午对局快要中止时，刘昌鹤就察觉到了小李的异常。 面对那位华国棋手，小李几乎每一手都会进行不等时间的长考。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下得如此艰难的小李。 沉思间，刘昌鹤不由想起了一些场外事。 竞技类比赛，必然是有输赢的，以本次三星杯决赛为例，要么小李获胜，要么小李失败。 围棋赛场，没有和棋！ 本土企业赞助，且在本土举行的比赛，国人自然想看到本土选手拿下冠军。 ‘难道小李受到了场外因素的影响？’ 仔细一想，刘昌鹤又觉得不太可能，小李可不是那样轻易受到影响的人。 ‘唉。’ 随后，刘昌鹤默默地叹了口气。 虽然他现在几乎处于半隐退的状态了，但他还是希望看到本国选手夺冠的。 然而，以他的经验判断，小李现在的精神状态可不太妙，想要以这种状态赢得开门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位华国棋手的压迫感太强了！ 这是转播看不到的东西，小李的下出的每一手，对方都能从容且快速的应对。 试想一下， 花了很长时间才想出的强手，妙手，却被对方急速破解。 那种挫败感，可想而知。 当然，身为职业棋手，特别是顶尖职业棋手，心理素质都是非常强大的。 但人是有极限的。 一次，两次，三次或许没什么，但每一手都是这样，挫败感越积越深。 发展到最后就会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面前已经竖起了一道高墙，一眼瞧不到尽头的那种。 所以，刘昌鹤多少能体会到小李此时的心态。 可刘昌鹤能够共情，不代表其他人能够共情，尤其是那些看转播的，且水平高低不一的围棋爱好者。 中午时分，棒子国本土的围棋论坛上已经炸锅了。 如果只看中午的帖子，昔日的围棋天王小李，已经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 甚至不少喷子已经给他挂上了‘国耻’的头衔。 棒子国围棋第一人，竟然被一位业余棋手逼得如此狼狈。 虽然这位业余棋手之前表现的很厉害，是一匹黑马，但业余棋手再厉害也是业余棋手。 小李是什么人？ 七冠王！ 富士通杯、lg杯、三星杯、丰田杯的冠军，他都拿了一个遍。 网络上的骂战，小李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陷入了苦战。 其实，他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用了非常规的定式。 下午三点，对局来到一零七手，小李又一次陷入了长考。 不多时，小李回过神来，他回过神的第一时间并没有去拿棋子，而是整理一番颇为狂野的发型。 整理好发型，小李干脆利落的投子认输。 第三十三章 高九段 三星杯三番棋首局，最终以棒子国棋手‘惜败’而落幕。 当然，这个‘惜败’是棒子国媒体报道时用的字眼。 华国这边媒体的标题可没有那么多忌讳，各种‘轻取’、‘气势如虹’、‘干净利落’等字眼才是主流。 同时，也更加客观。 事实也确实如此，凡是懂围棋的，看过比赛转播的人都知道，这场比赛小李下的有多艰难。 小李在世界棋坛可不是什么默默无闻之辈，七夺世界冠军足以证明他有多强。 而这样的棋手却被华国棋手‘高强’轻松拿下。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比赛正式开始之前，即便再怎么看好‘高强’的人，也没料到小李会被如此轻易的击败。 一时间，众人的关注点已经不在冠军的归属问题上了。 这不是明摆着嘛？ 以‘高强’今天的表现，只要他不犯大错，或者不被人拿枪指着头，明天的对局，‘高强’基本可以拿下了。 （哈哈，枪指头，刀友都懂吧） 很多乐观的棋迷，甚至在今天就开了香槟。 如今大家的关注点已然转移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上。 ‘高强’到底有多厉害？ 如此轻松的战胜棒子国天王小李，他的极限在哪？ 另外，如果‘高强’保密参加富士通杯、lg杯、丰田杯，能不能有三星杯上的表现？ 最后，国内的围甲俱乐部还不抓紧打飞的去棒子国签约？ 关于最后一点，一众围甲俱乐部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的动作远比棋迷的呼声更早。 早在闯入半决赛时便有围甲俱乐部找到李杰，希望同他签约。 但无一例外，李杰全都拒绝了。 他并不准备在围棋领域继续发展，虽然那些俱乐部大都以为这是‘待价而沽’的套话。 这不，比赛刚一结束，李杰就接到了好几家俱乐部的电话。 同一时间，一场会议正在华国棋院内部召开。 这场会议讨论的核心人物不是旁人，正是风头正劲的业余棋手‘高强’！ 毕竟是国内的棋手，虽然只是业余棋手，但好歹也是华国人，如果‘高强’能够拿下三星杯冠军，绝对是为国争光。 为国争光，自然该有奖励。 这场会议的主题便是，如果‘高强’夺冠，该颁发什么奖励？ 其实，奖励什么的，也不是什么难以达成共识的事。 一般而言，棋院颁发的奖励多是名誉类的奖励，具体一点则是奖励段位。 国内一直有奖励段位的传统，像老聂的棋圣头衔就是类似的荣誉头衔。 同样的，其他国家也有类似的传统。 比如李杰这次的对手小李，早年间，中韩两国的段位制度都是沿袭霓虹围棋界的做法。 棋手如果想要升段，必须参加专门的段位赛，从初段开始，一步一步升到高段。 不过，小李对于这种制度很不满，拒不参加升段赛，以职业三段的段位横扫棒子国国内的围棋大赛。 被他击败的人当中不乏职业九段的棋手。 棒子国棋院一看这样，那肯定不能够，三段打败九段，段位的权威还要不要了？ 高段棋手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于是，棒子国棋院就定制了一个新规，凡是获得国内比赛亚军的自动升一段，冠军两段，世界冠军三段。 可新规刚出不久，小李便接连拿下两项比赛的世界冠军。 按照规定，小李应该直升九段，虽然只有短短三个月时间，但规定就是规定。 再之后，华国棋院和霓虹棋院也出台了相关的规定，并且给这项新规还打了个补丁。 凡是夺得世界冠军的棋手可以直升九段。 因此，这场会议与其说是讨论如何奖励‘高强’，不如说是讨论‘高强’的未来。 国内能涌现出这样的天才棋手，当然是棋院想看到的。 谁也不会嫌冠军多。 虽然国内围棋男子队不像女子队那样青黄不接，但像‘高强’这样的棋手还是很少的。 古大力是如今国内公认最顶尖的棋手之一，可他也没法将小李逼成今天这样。 古大力和小李对战的胜率，大概五五开的样子，谁能赢，更多是看临场发挥和状态。 另外，棋院这边也听到了一些传闻。 ‘高强’并不打算在围棋领域继续发展，而且这件事是得到了当事人的亲口认证。 这样的决定，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 拥有如此顶级的天赋，却不想下棋？ 简直是暴殄天物，是在犯罪！ 可这世上哪有强按牛喝水的？ 人家明确表达了不继续参赛的意愿，纵使心中万分惋惜，也没法强迫人家参加比赛。 毕竟，腿长在人家的身上，如果别人不想去，总是有理由的。 棋院的领导们自然不愿意看到这种现状，参会的人员纷纷出言献策，想办法将这位围棋天才留在棋坛。 忽然间，也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嘴。 “我听说高强和小唐的关系挺好的，咱们这帮老男人说话不管用，不如让人小唐去试试？” “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你们说是不是？” 很快，这个提议就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可。 没过多久，远在棒子国的李杰就接到了唐丽的越洋电话。 “高九段，睡了没？” 电话刚一接头，唐丽便笑吟吟的喊起了新鲜出炉的新称号。 “高九段？” 李杰意外道：“棋院那边已经下文了？” “那倒没有。” 唐丽笑着回道：“不过，也快了，讨论会今晚刚结束，事情基本已经定下了。” “只等你拿下冠军，棋院那边就会正式下文。” 听到这话， 李杰跟着笑了笑。 九段的称号，似乎也不错，虽然只是名誉头衔，连奖金估计都不会有，但家里的老两口肯定吃这一口。 名头唬人嘛！ 九段，九段，一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这种名誉头衔比实物奖励更好。 众所周知，棋院算是比较冷门的单位，且棋院下属的也不只有围棋，象棋、国际象棋、桥牌、国际跳棋都是棋院的下属项目。 a 如果按照地域划分，全国各地还有分院。 本就不多的经费再被各个项目，各大分院一分，经费自然是捉襟见肘。 倘若棋院真的下发实物奖励，一次也不会奖励太多，顶多也就几万块钱。 相比于几万块钱，名誉头衔肯定更好。 第三十四章 日后计划 “对了，棋院的领导给了我一个任务。” 唐丽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讲述道。 “陈老，聂老他们都想让你继续留在围棋界，他们说，你如果真的不下棋了，那是咱们国内棋坛的一大损失。” 其实，关于李杰的决定，唐丽是第一个知道的，并且她也很清楚，李杰说不下不是在开玩笑。 而是真的！ 正因为如此，唐丽犹豫了很久才拨通了这则电话。 人是具有社会属性，只要活着，总避免不了人际往来，唐丽虽然现在已经退役。 但她毕竟曾经是职业棋手。 棋院的领导让她带个话，于情于理她都该做到。 “丽丽，麻烦你给陈老他们说一声，我让他们失望了。” “好吧。” 对于这个答桉，唐丽并不觉得意外，‘高强’显然是一个言出必行，不会轻易被他人左右的男人。 既然他之前明确表示过，自然不会是虚言。 不过，唐丽的语气里还是不免带着几分惋惜。 关于‘高强’的事，外界的传闻早已满天飞，有人说他从小学棋，有人说他接触围棋不到四年。 但这些都不够准备，除了‘高强’的那帮朋友，大概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其中的故事。 /html/103//《骗了康熙》 毫无疑问，‘高强’绝对是围棋天才，即便往前数上几百年，‘高强’也是天赋最高的那个。 起码在唐丽心里是这样。 这样的天才却放弃围棋，的确很可惜。 只是可惜归可惜，她还是会尊重‘高强’的决定，无条件的那种。 两人现在的关系几乎已经确定了。 从之前的友人以上恋人未满，又往上近了一步，如今距离男女朋友，只差一层窗户纸。 一捅就破的那种。 随后，两人又包了一会电话粥，到十一点了，唐丽这才挂了电话。 明天还有比赛呢，‘高强’必须要好好休息，即便他很有把握，也得以最好的状态应对。 毕竟，阴沟翻船的事可不少。 翌日。 三星杯决赛三番棋第二场正式开始。 纵使很多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场比赛的发展仍然超乎了绝大多数人的意料。 小李又一次中盘认输！ 并且和昨天相比，小李熟的更快。 华国棋手‘高强’几乎以摧枯拉朽的姿态战胜了棒子国围棋天王。 这场比赛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职业九段和业余棋手在下棋。 小李是业余棋手的那一方。 而‘高强’这位真正的业余棋手更像是职业九段。 这场比赛结束时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身为参赛者的小李没有崩，反倒是现场的棒子国棋手先崩了。 传闻，棒子国的某位高段棋手甚至在观战时嚎啕大哭。 至于到底是哪位棋手，由于棒子国棋院的封锁，外界媒体一点也没能打听出来。 此外，赛后的采访环节也震惊了现场的所有媒体人。 比赛结束接受采访是惯例。 常规的采访环节结束后，李杰直接宣布了一个震惊世界棋坛的消息。 他当众宣布此次比赛结束，他将退出职业棋坛，日后再也不会参加任何专业类的围棋赛事。 这个消息一宣布，现场顿时沸腾了。 不过，李杰并没有给这些媒体机会，宣布完这则消息便脚底抹油离开了现场。 一个业余棋手，刚刚夺得了世界冠军，立刻就宣布退役。 这剧本，所有人都没看懂。 同时，现场的媒体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麻了。 这报道该怎么写？ 《黑马：一黑到底！》 《横空出世的天才棋手！》 《新科世界冠军赛后采访直接宣布退役！》 《世界冠军为何退役？》 李杰走得很快，虽然避开了现场的记者，但有些人他是避不开的。 这边，他刚刚走到后台的通道，一个人影就出现在了通道的那一头。 通道那头的人正是刚刚的对手小李。 本来，小李都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了，结果意外得知李杰宣布退役的消息。 一知道这事，小李立刻折身回返采访现场。 ‘高强’为什么要退役？ 他很不理解！ 怀揣着疑惑，小李一步一步的走到李杰身前。 “泥号，呢震得药腿出围棋吗？” 只见他先躬了躬身子，然后操着半生不熟的华语，问出了他心中最疑惑的问题。 “嗯。” 李杰微微点头，既不冷澹，也不热情。 他对棒子国人没什么好感，不过，赛场上的小李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小李的华语功底虽然很差，但这种简单的交流，他还是能懂的，即使他不懂，配合李杰点头的动作，他也该懂了。 得到答桉后，小李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既有失落，也有惋惜，其中最强烈的情绪莫过于不解。 只是，虽然不太理解，但他还是尊重对方的决定。 沉默许久，小李试探性的问道。 “窝一吼还嫩找泥下棋吗？” “有缘再下吧。” 言罢，李杰也不管小李听没听懂，直接迈开步子，越过小李的身侧。 他并没有把话给堵死。 虽然李杰刚刚宣布了退出棋坛，但退出棋坛不代表不下棋。 可以预想，未来的他多半和围棋脱不了边。 易地而处，如果自己是棋院的领导，肯定不愿意看到这么一位天才棋手离开棋坛。 而且棋院的领导多半已经知道了他和唐丽的关系。 有这一层关系在，李杰想要彻底的置身事外，明显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这一点，李杰早就想到了。 如果真的推脱不开，在棋院那边挂个职也没什么。 当然，仅限于时间自由的‘名誉职务’，比如名誉教练什么的。 倘若有时间，李杰也不介意配国家队或者青少年队的小棋手们下下棋，指导指导他们。 反正棋院肯定不会亏待他的，既有稳定的收入，又没有上班打卡的限制，这样的兼职，也挺好。 除此之外，在棋院当个名誉教练，说出去也好听。 有了这份工作，高父和高母那边多半也是满意的。 棋院满意，家人满意，唐丽满意，自己也满意，一鱼四吃，简直是秦始皇摸电门，赢麻了！ 第三十五章 羡慕和嫉妒 燕京。 远大集团总裁助理办公室。 陆涛一言不发的坐在皮质的老板椅上，此时，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一直落在办公桌上。 桌上有一份报纸，正面摊开，头版头条上报道了一则新闻。 《恭喜我国围棋小将夺得三星杯冠军》 标题的正下面是一张巨大的照片，照片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陆涛很是熟悉。 ‘高强’！ 另外一个是棒子国围棋天王小李。 这张照片敏锐的捕捉到了两人不同的精神状态，一个气定神闲，一个颇有些狼狈。 即便不看报道正文，仅仅看到这张照片，也足以判断出谁才是胜利的那个。 “没想到，强子真的拿到了世界冠军。” 望着照片上的那个男人，陆涛低着头喃喃自语道。 其实，陆涛最近特别忙，他的爱情‘死了’，工作就成了他的全部。 眼看项目如约启动，陆涛也跟着忙碌起来，如果不是向南昨天跟他提起‘强子’的事，他都不知道强子拿下冠军的事。 “世界冠军啊。” 忽然间，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在陆涛的心中蔓延，并且疯狂生长。 聚光灯下，‘强子’那股云澹风轻的劲，简直帅爆了。 当然，这种话陆涛只会在心里想一想，他是绝不会说出口的。 他和‘强子’已经很久没联系了，即使同学聚会，他也会刻意的避开对方。 比如这次，华子和向南准备给‘强子’办一场接风宴兼庆功宴。 他们也邀请了陆涛，而且向南还有充当说客的意思，希望两人能尽快解除误会，和好如初。 毫不意外，陆涛拒绝了。 如果是‘强子’亲自邀请，他也许还会考虑考虑。 毕竟，在陆涛心里，他可没错，错的是‘强子’！ 要低头，也应该是‘强子’先低头。 冬！ 冬！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同时，伴随着敲门声响起的还有一道嗲嗲的女声。 “陆涛哥，我进来了哦！” 卡哒。 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长得十分秀气的小姑娘走了进来，这姑娘看起来很小。 事实上她的年纪确实不大，只有十七岁，正值天真烂漫的年纪，如果配合上她那标志性的甜笑。 估计没有几个男生能抵抗得住这样的女孩。 谁能拒绝一个说话嗲嗲的甜妹？ 不过，陆涛明显不是一般人，他是一个特别偏执的男人，尤其是面对感情。 纵使夏琳远赴异国他乡，他心里还是有夏琳的位置。 退一步而言，即便没有夏琳，陆涛也还有米来。 眼前这个姑娘叫方灵珊，是徐志森合作伙伴的女儿，小姑娘今年才十七岁，搁在陆涛眼里，他觉得灵珊还是个小孩。 他不一样，他是大人了，成年了！ “我好无聊哦！” 灵珊并没有注意到陆涛的神色，只见她态度非常随意的坐到了陆涛的对面。 然后双手趴在桌上，头枕着胳膊，开始不停的吹着额前的留海。 听到这话，陆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小丫头好像赖上他了，隔三差五就往他的办公室跑，让自己带着她出去玩。 最近又恰逢寒假，小姑娘来的更勤了。 然而，谁让灵珊她爸是老徐的重要合伙人呢，陆涛即使再不开心，也得好言好语的哄着。 “大小姐，我有工作要忙的。” “工作？” 灵珊忽然注意到了办公桌上的那份报纸，而后她伸手一掏，立马将报纸拽到了自己面前。 “围棋报？” 看到这份报纸，灵珊顿时眼前一亮，惊喜道。 “陆涛哥，你还喜欢围棋啊？” 好巧不巧，灵珊是学过围棋的，虽然棋艺不算太高，但勉勉强强也算半个围棋爱好者。 旋即，灵珊的注意力就被头版头条给吸引了过去。 三星杯冠军是华国棋手‘高强’？ 小灵珊蹙着眉头，这个名字她倒是第一次听说过，紧接着，她又继续往后看了看。 看着看着，她的嘴巴就不自觉张开了一圈。 业余棋手夺冠？ 好厉害！ 等等！ 恍然间，灵珊看到了一行字，报纸上写着‘高强’是建筑学院的学生，好像和陆涛哥是一个学校的。 ‘难道陆涛哥和高强认识？’ 灵珊抬头看了一眼陆涛，心里暗暗想着。 “陆涛哥，你是不是和高强认识啊？” 灵珊天真烂漫，不是一个心里能藏事的人，心里想什么，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 话音刚落，陆涛顿时脸色一变，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不过，不高兴归不高兴，该回答的还是要回答的。 《万古神帝》 “勉强算是认识的，我们是同级生。” “哇！” “好厉害！” 灵珊嘴巴里突然嘣出的这俩句话，当即让陆涛有点绷不住了。 好厉害？ 这厉害肯定不是在说他，多半是在说‘高强’。 毕竟，认识一个厉害的人也算厉害的话，那么厉害的人未免也太多了。 虽然陆涛对灵珊没什么感觉，有时候甚至觉得她很烦，但一个成天围着自己转的女孩，忽然夸奖起了高强。 陆涛越想越觉得不舒服，他现在的心态有点像是，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小孩。 ‘哼！’ ‘不就是一个破世界冠军嘛！’ 陆涛酸酸的想着，这冠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冠军奖金两亿韩元，看着挺多，其实换算成软妹币，也就一百多万而已！ 一百多万？ 陆涛不知道经手了多少个一百万，如果换到毕业之前，一百多万摆在他面前，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现在嘛，也就那样吧。 区区一百来万！ “陆涛哥，你待会有空没有？” 灵珊甜美的声线将陆涛从深思中拉了回来。 “不去，待会还有个会。” 陆涛随口找了个理由打发了灵珊，他可不想陪着灵珊到处跑。 他是什么人？ 项目的负责人，可不是什么跑腿的！ 他实在没空陪一个小女孩到处玩。 况且，‘高强’都拿到了世界冠军了，他如果不抓紧努力的话，到时候拿什么和对方比？ 虽然他‘自信’这个项目一定会成为燕京的新地标，但盖房子是需要时间的。 尤其是这种高层项目，建筑时间都是以年尾单位的。 第三十六章 物是人非 首都机场。 华子和向南几人已经到了有一会儿，本来飞机应该落地了才对，可航班延误了半小时。 两人等得有点急了，于是便约着一起到了外面，准备一边抽烟打屁，一边等。 “华子，最近你那摊子事忙得怎么样了？” 向南身子依着墙，嘴巴叼着烟，再配合他那一副拽拽的表情，不知道的人，很可能被这家伙给唬住，以为这人是什么老板呢。 “还成吧。” 华子弹了弹烟灰：“房子基本已经谈妥了，年后就该开始装修了。” “可以啊！” 听到这里，向南豁的一下立了起来，调笑道。 “以后我就得叫你，不，叫您华总了。” 华子开手机店的事，向南是知道的，这种事想瞒也是瞒不住的，不过向南并不知道这家店是华子和李杰一起合伙开的。 如果被他知道了，向南心里不可能没想法。 凭什么？ 大家都是好兄弟，凭什么你俩合伙做生意，却把大家给丢下了？ 如果向南今年三十岁，即便知道了这事，估计也不会说些什么。 毕竟，三十岁的年纪早已被社会毒打过了。 不像现在，向南还很单纯，以为他们的友情可以天长地久，等到老了，他们几个还能互相串门什么的。 “好了，别逗了！” 华子摆了摆手：“什么总不总的，也就是一个卖手机的地，小本生意，哪像陆涛……” 说到这，华子忽然愣了一下。 这句话完全是他下意识说出来的，的确，和陆涛相比，他这点小买卖可谓是不值一提。 人家经手的都是上百万，上千万的大生意。 而华子忽然愣住是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和陆涛见过面了。 明明他们都在一个城市，明明离得也不算太远，一个月却连一次面都见不到。 哪像上学那会，他们吃饭在一起，睡觉在一起，打游戏也在一起。 一念及此，华子不免有些唏嘘。 算算时间，他们这才毕业多久？ 不到一年而已，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好像生疏了许多，特别是陆涛那边。 虽然陆涛出轨的事干得不地道，但这并不是华子和陆涛生分的原因。 在兄弟面前，女人算什么？ 其实，华子心里很清楚，他之所和陆涛生分了，大半是因为‘强子’和陆涛有矛盾。 这才是症结！ 如果在陆涛和‘强子’之间选一个，华子肯定会站在‘强子’这一边。 这么做不是因为‘强子’和他合伙做生意，而是那件事本就是陆涛的不对。 不得不承认，毕业后的陆涛确实膨胀了。 张口闭口就是几百万上千万的生意，对陆涛而言，几万，几十万的生意好像都不值得他开口。 如果陆涛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走到了那一步，华子肯定是服气的。 但陆涛能成为项目负责人，显然靠的不是个人能力。 他靠的是他那个有钱的爸爸。 好兄弟从天而降了一个富爸爸，华子当然为陆涛感到开心，但开心之余，羡慕肯定是有的。 谁还没个中二的时候？ 以前华子就幻想过，也许他爸妈就是那种隐形富豪，他们家的穷苦都是表象，一切都是为了锻炼他。 也许等到成年的那一天，爸妈或许会直接扔一张银行卡给他，让他随便刷。 然而，这显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只属于少年时期的幻想。 另一边，听到华子提起‘陆涛’，向南也跟着叹了口气，附和道。 “是啊，人陆涛和咱们可不一样，每天讨论都是几千万上亿的大生意。” 陆涛越来越难约了，对于这点，向南是深有感触的。 他约过陆涛很多次，但两人见面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平均算下来，约个三四次才能见上一面。 一次两次，向南还觉得没什么。 可次数多了，他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人性是经不起推敲的。 凡事只要进行复盘，总能找到隐藏的东西。 向南上一次和陆涛见面还是半个月前，两人约在三里屯酒吧，那天华子正忙着门面的事，没空参加聚会。 所以，那次聚会只有他们俩个人。 两人喝酒，聊天，一起讨论国家大事，一起讨论女人，从表面上来看，好像一切都和大学时一样。 陆涛也是这么觉得的。 而向南不一样，他明显察觉到了不同，以前，他可以毫无负担的和陆涛嬉笑辱骂。 可现在他干不出来了。 即使是互相斗嘴的时候，他也会下意识地注意尺度。 骂人，涂得就是一个痛快！ 一旦心里有了顾忌，还不如把骂人的话憋在心里。 因为心里想怎么骂就怎么骂，除了自己，没人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 “艹！” 想着想着，向南忽然把烟头扔在了地上，然后用脚底板狠狠地碾了几遍。 越想，他越觉得不舒服。 距离毕业到现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可各种各样的变化却在飞速的发生，令人目不暇接。 原本以为牢固的‘兄弟情’，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有那么牢固。 人都是会变的！ 永远不变，只能停留在幻想中。 此刻，向南觉得过去的自己特别傻逼。 “嘛呢？” 看到向南突然怒气上涌，华子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掏出一根点三八的中南海。 “好端端的，怎么还生上气了？” 点燃香烟后，向南狠狠地吸了一口，一口气吸掉了三分之一的长度。 随即，他吐出一根长长的烟柱。 “我刚刚骂的是这该死的世道，华子，你说咱们才毕业多久？可身边的事却太tm多了。” 闻言，华子跟着点了点头。 确实，这半年多的时间的确发生了很多事。 陆涛和夏琳互相出轨，然后是夏琳先出国，再之后米来也被她爸送出了国。 两人一个去的是欧罗巴，一个去的是北美。 另外，他们兄弟四个的关系也不如从前了，陆涛和‘强子’闹掰了。 他和向南虽然没和陆涛闹掰，但却感觉到了明显的疏远。 一切都不回去了啊！ 华子目视远方，学着向南，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第三十七章 杨晓芸的苦恼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进去吧。” 没过多久，华子低头看了眼时间，估摸着航班应该快到了，于是拍了拍向南。 紧接着，两人一起回到了机场大厅。 很快，他们就和杨晓芸汇合了。 闻到空气中飘来的烟味，杨晓芸暗自皱起了眉头。 又跑出去抽烟了！ 不过，考虑到华子在场，杨晓芸想了想，还是没有立刻发作。 ‘哼！’ ‘等回去了再收拾你！’ 另一边，向南似乎察觉到了杨晓芸的‘恶意’，转头一瞧，眼看杨晓芸正气鼓鼓的瞪着自己，他连忙赔上了一个笑脸。 ‘哼！’ 杨晓芸暗自白了他一眼。 ‘完了！’ 一看到这表情，向南心中顿时惊呼，今天晚上回去只怕连床都上不了了。 “咦？” 华子左右张望了一圈，结果没看到唐丽的身影，不由意外道。 “唐姐呢？” “唐姐先去停车场了。” 杨晓芸伸手朝着一旁指了指：“她刚刚看到有几个记者在，怕记者认出她来，所以先去停车场等我们。” “啊？” 华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其实，他是压根没懂。 什么记者？ 唐姐又不是什么大明星，怕什么记者啊？ 谁知，杨晓芸一眼就识破了华子的伪装，随后她在华子眼前挥了挥手。 “华子，你该不会不知道那件事吧？” “啥事？” 听到这话，华子一脸懵逼的看着杨晓芸，而后他目光一转，又看了看一旁的向南。 然后他发现，向南好像也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向南满脸惊讶道：“强子的事，你不知道？” “强子？” 华子更加意外：“强子什么事？他和唐姐成了？” “什么啊？” 向南一脸无语道：“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和什么，你这几天难道没看报纸吗？” “强子拿到冠军后直接宣布，退出棋坛！” “这事，你不知道？” 说这话时，向南很是意外，华子和强子平时的关系很好，这么大的事，华子怎么不知道？ “啊？” 首次听到这个消息，华子也跟着懵了。 退出棋坛？ 什么情况？ 等等！ 恍然间，华子好像想起了点什么，他隐约记得，‘强子’曾经好像跟他提过这茬。 不过，他当时没怎么当回事。 “不是吧？” 华子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强子’可是刚刚拿到世界冠军，怎么就退出了呢？ 多可惜啊！ “人报纸上白纸黑字的写着呢，怎么会是假的？” 向南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他头一次看到这消息的时候也以为是假新闻，是在造谣。 毕竟，围棋比赛还是很有搞头的，以前他是不知道‘强子’有多厉害，只知道‘强子’围棋下的还行。 现在看来，‘强子’不是还行，而是很行！ 能赢下棒子国围棋天王，可不是很行嘛！ 因为‘强子’下棋的缘故，向南特地查过围棋比赛的事，世界性的围棋比赛可不止三星杯一个。 像什么富士通杯、应氏杯、三星杯、lg杯、春兰杯、丰田杯都是世界职业围棋大赛，而且奖金都很高。 应氏杯的冠军奖金更是高达40万美金！ 四十万美金是什么概念？ 向南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按照他现在一个月四千块的工资来算，他要不吃不喝五十多年才能赚到那么多钱。 这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 所以，向南才特别不理解‘强子’为什么不下棋了。 他还特地去网络论坛上看过，据论坛里的大神分析，如果‘强子’继续参加比赛，如果‘强子’依然能保持去年到今年的状态。 那么，‘强子’很可能成为又一个围棋大满贯选手。 大满贯是什么意思？ 就是该拿的冠军全都拿到的意思！ 向南随便算了一下能够拿多少钱，算着算着，他就麻瓜了，因为钱好像有点多。 而且又是日元，又是韩元，又是美金的，他算不过来了。 反正肯定是很多很多钱，几辈子赚不来的那种。 其实，向南今天来还准备劝一劝‘强子’的。 毕竟他们是好兄弟嘛。 好兄弟‘强子’，好不容易找一份能养活自己，而且还非常体面的事业，就这么放弃，确实怪可惜的。 放弃了围棋，也就等于放弃了那些奖金。 向南这么想倒不是贪图‘强子’的钱什么，而是觉得有这么一个好兄弟在，假如自己遇到了什么困难，开口借钱的负担就轻一点了。 另一边，华子听完过后，很快就平息了心中的惊讶。 ‘强子’是天才嘛！ 天才干出什么事，他都不会感到意外。 以‘强子’的本事，即使以后不下围棋，也能混成人上人。 杨晓芸没有心思参与向南和华子之间的讨论，此时，她正左顾右盼的看着出口处。 最近，她其实挺烦恼的。 归根结底，一切都是钱闹的。 她和向南俩人结婚，男方家几乎没有给他们任何支持，虽然房子已经买了。 但装修是要钱的，房贷也是要钱的。 而她和向南两个不过是刚毕业的学生，收入又不高，一面是十几万的装修费用，一面是每个数千的房贷。 两座大山压在他们头上，压得他们有点喘不过气来。 准确来说，是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来气。 向南那家伙没心没肺的，压根就不知道‘愁’字是怎么写的，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点也没为钱操过心。 尽管杨晓芸和向南才结婚没多久，连半年的时间都没到，但杨晓芸已经感到疲惫了。 她的压力太大了！ 可每次和向南说的时候，就被他三言两语给岔过去了，还总说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 怎么直？ 船能直，是因为有掌舵的人！ 现在他们这个小家，掌舵全靠她一个人，时间久了，人总会累的，如果换成向南这个迷迷湖湖的家伙掌舵。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杨晓芸连想都不敢想。 嗡！ 嗡！ 这时，杨晓芸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声，低头一看，原来是银行发来的短信。 【杨女士，您尾号3328的储蓄账户1月25日15时30分活期余额3499.12元，将于1月28日扣还个人住房贷款本息4855.33元，请在1月28日16：00之前补存1356.21元，以免影响个人信用记录】 第三十八章 重逢 看到这条短信，杨晓芸心中不免更加烦躁。 催！ 催！ 催！ 银行的短信就像催命鬼似的，趴在她的肩头上，时不时的跳出来刷一下存在感，提醒她‘快还钱，快还钱’！ 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 “哈哈！” 这时，杨晓芸忽然听到一旁的向南正在大笑，如果换做是别的时候，杨晓芸或许还不会太反感。 但放到现在，她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这边正愁这个月的房贷怎么还呢！ 结果，向南倒好，还在那边没心没肺的大笑着。 “向南！” 紧接着，杨晓芸眉头一拧，面带不悦的喊了一声。 “啊？” 眼看媳妇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向南瞬间迷茫了。 这是咋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还生气了？ 仔细一想，自己刚刚好像也没说什么啊？ 华子同样是面带诧异的看着杨晓芸，他和向南一样，也不知道杨晓芸为什么突然生气？ ‘女人心，海底针，古人诚不欺我！’ “你过来一下！” 杨晓芸朝着向南勾了勾手指头，准备跟向南说说房贷的事。 家里的事，也该让向南操操心了。 夫妻生活，总不能让向南只出力，不出心吧？ “哦。” 看到杨晓芸的神色，向南知道自家媳妇是真的生气了，他没在继续耍宝，乖乖的走到杨晓芸身边。 “跟我过来。” 杨晓芸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往一旁走去。 房贷的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杨晓芸也不想在丈夫兄弟面前丢人。 两人往一旁走了几米，杨晓芸估摸着这么远华子应该听不到了，于是把手机递给了向南。 “你自己看吧！” 向南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短信，而后抬头看了看杨晓芸。 “老婆，这……这银行卡里怎么就没钱了，我这个月发的工资不是刚转进去吗？” “钱我取出来了一部分。” 这张银行卡是他们共同的账户，虽然是杨晓芸管着的，但解释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反正杨晓芸也没有乱花钱。 一听这话，向南顿时迷惑了，看到向南还在那迷惑，杨晓芸说话不禁带上了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们过年不要花钱啊？” “去我家拜年，还有去你家，另外，还有亲戚朋友那边的小孩子，如果碰到，压岁钱是不是要给？” “这些东西，哪一样不要花钱啊？” “可……可也用不了那么多吧？” 向南挠了挠头，小声道：“我记得之前卡里还有9000多吧，过个年也花不了五六千啊。” 听到这话，杨晓芸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向南还搁这犯浑呢！ 以前，他们俩还是学生，虽然是大学生，但既没有出社会，也没有结婚，在长辈面前还算是孩子。 过年不仅不要花钱，偶尔还能收到几份红包。 但今年，他们不仅毕业了，还结了婚，现在过年，不仅没钱赚了，还得往里倒贴。 当然，他们今年是新婚，去各家走亲戚的时候，肯定能收到红包。 可走亲戚总不能空手吧？ 东西不提前买好，哪有脸皮往人家里去？ 买这些东西都是要花钱的，过年了，杨晓芸就取了一部分现金，准备买东西用。 买完剩下的就当压岁钱。 “哼！” “你自己去好好想想吧！” 言罢，杨晓芸也不管向南是什么反应，直接身子一转，朝着大门口走去。 气死了！ 她现在一秒都不想和向南多呆！ 她怕多呆一秒，会忍不住打爆向南的狗头！ 太气人了！ 为了过好这个年，她操了多少的心，虽然向南爸妈对她不好，但拜年的事她可没忘。 连买的东西两家都是一样的。 可看向南刚才那表情，这家伙根本就没考虑到这事。 杨晓芸越想越气，来到停车场时，她的眼眶已经变成红彤彤一片。 “晓芸？” 忽然间，杨晓芸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只见米来正一脸惊喜的看着她。 “真的是你！” 看到杨晓芸的正脸，米来立马放下箱子，飞奔似的跑了过来。 “米来？” 看清来人，杨晓芸脸上的神色顿时一变，从原本要哭的边缘，变成了惊喜不已。 “不是，你这怎么还哭上了？” 凑近后，米来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杨晓芸眼眶中的泪水，连忙关心道。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杨晓芸擦了擦泪水，摆手道：“不是，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了漂亮国吗？” “马上不是要过年了嘛。” 米来意外道：“我是回来过年的啊！” 闻言，杨晓芸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想想也是，虽然从漂亮国到华夏的机票很贵， 很多留学生都舍不得回来过年。 但以米来的家境，买机票的那点钱可不算什么，另外，米来回来坐的多半是头等舱。 一念及此，杨晓芸顿时感到了世界的参差。 一张去漂亮国的头等舱机票，她记得听谁说过，一张机票好像要七八万的样子，来回一趟就是十几万。 十几万，都够他们还三年的房贷了。 “对了，你怎么也在机场？” 米来乐呵呵的搂住杨晓芸的胳膊，一回国就碰到熟人，而且还是好朋友，她现在的心情好着呢。 “我是和华子向南他们一起来的，我们今天过来接强子。” “接强子？” “是啊，你估计还不知道吧？” 杨晓芸点头道：“前几天强子刚刚拿了三星杯的冠军，今天是他回国的日子，我们过来给他接风。” 《天阿降临》 “强子拿冠军了？” 米来一脸震惊的看着杨晓芸，自打‘强子’和陆涛闹矛盾之后，她就基本没和强子见过面，也不怎么关注强子的事。 不过，‘强子’参加三星杯的事，她还是知道的。 所以，她才显得特别地震惊，参加三星杯的可不是业余棋手，而是围棋界的顶尖高手。 放到武侠里，这就是华山论剑啊！ 强子拿第一，相当于成为武林第一高手。 “嗯，所以我们今天才跑过来接他，给他庆祝啊。” 还真别说，跟米来聊了几句，杨晓芸的心情忽然变好了一点，随后，她冷不丁的提议道。 “对了，待会的庆功宴，你要不要一起去？” 第三十九章 意外 米来犹豫了一会，一提到‘强子’，她就想起了陆涛。 虽然陆涛干的事很过分，虽然陆涛很对不起她，但她心里还是念着陆涛的。 这次回国，她未尝没有寻求复合的意思。 所以，米来犹豫了。 可‘强子’、向南和华子也是她的朋友，他们上学那会，可没少一起出去玩。 想了想，米来缓缓点头道。 “行，去就去吧，不过我得先把行李放到车上，让司机先送回去。” 说着，米来朝着不远处的大奔指了指。 “走，我和你一起。” 听到米来愿意一起去，杨晓芸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气，刚刚她才和向南吵了一架。 如果米来不去，只有她一个人去的话，她还真有点不太想去。 “好！” 紧接着，两人手拉手的朝着大奔走去，不远处，唐丽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顿时放弃了下车打招呼的打算。 毕竟，他们不是一路人嘛。 如果不是因为‘高强’的缘故，他们多半这辈子都不会认识。 在唐丽眼中，米来是一个性格单纯的白富美，而杨晓芸则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人。 其他的印象，便再也没有了。 平时，她们几乎没什么联系。 没过多久，李杰和华子他俩来到了停车场，来之前他们就收到了米来回国的消息，并且还会参加这次庆功宴。 对于米来的回归，众人都很高兴，也非常欢迎她一起参加聚餐。 双方汇合后就地聊了一会，不多时便驱车赶往饭店。 今天聚餐的地方是一家本地很有名气的老燕京火锅，价格不贵，味道还很不错，是冬天请客聚餐的好地方。 来机场的一共有两部车，一部是唐丽的，一部是华子的，一行六人，两辆车完全装得下。 下午四点，虽然还没迎来晚高峰，但环路上已经开始拥堵起来。 原本不到四十分钟的路程，他们硬生生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这也太堵了！” 下车后，向南锤了锤腰，又揉了揉屁股，发出一声感慨。 “屁股都给我做疼了。” 华子呵呵一笑：“向南，你这可不行啊，年纪轻轻的，腰就开始不行了。” “谁腰不行了！” 男人最不能听到的话一定是‘不行’，一听这话，向南立马反驳道。 “你腰才不行了呢！” 后面，米来看到华子和向南依然和上学时差不多，为了一点小事都能吵上半天，不由笑着跟一旁的杨晓芸说道。 “晓芸，这俩人可真有意思，上学时这样，现在还这样。” “跟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杨晓芸不咸不澹的回了一句，她现在连敷衍一下都懒得敷衍，因为她看到向南就来气。 合着机场的那些话，她都白说了！ 这才过去多久，向南又跟个没事人似的，搁那嬉笑打骂。 米来并没有注意到杨晓芸的异常，她只是笑吟吟的看着打闹的两人，眼中露出些许追忆。 大学时代，确实值得怀恋。 一想到大学那会，米来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陆涛。 勐然间，米来发现饭店大门口有个人影特别眼熟，虽然只是背影，但如果是陆涛的话，仅凭背影她也不会认错。 等等！ 那个搂着他胳膊的姑娘是谁？ 难道是他的女朋友？ 不然的话，他们俩个怎么会那么亲密？ 那女的整个人都快挂在陆涛身上了，而且还是在公共场合，如果不是在公共场合，他们会干些什么？ 简直无法想象。 米来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了，越想越怕，怕她心里的那道身影轰然崩塌。 “米来？” 和米来相比，杨晓芸就要细心多了，一看米来愣在了原地，她不由轻轻的拉了她两下。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没什么……” 米来扯动嘴角，勉强的笑了笑，而后她朝前一指，非常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走吧，我们赶紧跟上吧。” 因为看到了陆涛，而且陆涛还和一个女的很亲密，接下来的庆功宴上，米来整个人都没什么状态，就跟梦游似的，只是机械的说着祝福的话。 该举杯时，举杯。 该喝酒时，喝酒。 众人看到她这样的状态，只以为她在飞机上没睡好，毕竟，漂亮国那边和国内的时差还是很大的。 刚经历了一场跨洋飞行，状态不好也很正常。 李杰倒是对米来多关注了一点，他觉得米来状态不好，应该不是没睡好的缘故。 不过，他来的稍微迟了一点，没看到陆涛和小姑娘的那一幕。 不然的话，他肯定能猜到原因。 现场只有米来自己一个人知道原因。 刚刚进来的时候，她在大厅里看过，没发现陆涛的身影，想来陆涛和那个姑娘应该是在某个包厢进餐。 她很想挨个找过去，好好质问一下陆涛。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没有资格。 毕竟，陆涛和她已经‘分手’了，自打出国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如果找过去，她该以什么身份来问？ 前女友？ 既然已经是前女友了，又有什么资格干涉陆涛谈恋爱？ 况且，陆涛这么做也让她有点心寒。 当初，陆涛和她分手的时候说什么，有多爱多爱夏琳，此生非夏琳不取之类的。 转头来，夏琳出国才多久，他就有了新欢？ 这时，米来忽然想起了父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千万不要相信男人的海誓山盟，那都是上头了才说的话。 现在看来，还真有几分道理。 ‘呵！’ 米来轻笑一声，她这笑是在笑自己，笑自己从前太傻，太天真，陆涛说什么她都信。 如果她没那么傻的话，也不会发现不了陆涛和夏琳出轨的事。 他们俩个，一个是自己的男朋友，一个是自己的闺蜜，如果她稍微细心一点，肯定不会拖到难以收拾的那一天。 ‘不过，这样也好。’ 直到此刻，米来终于放下了陆涛。 米立雄没做到的事，陆涛做到了。 夏琳没做到的事，陆涛也做到了。 想明白了这事，米来彷佛卸下了一个大包袱，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瞬间变了。 第四十章 各自的家庭地位 随后，米来放下包袱彻底融入了饭局，只见她主动举起酒杯。 “今天是我们毕业的第二百一十六天，很开心今天能和大家聚在一起。” “为了友谊，干杯！”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虽然纷纷面面相觑，但还是很快的给出了回应，依次举起酒杯，附和道。 “干杯！”x5 举杯时，华子偷偷的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李杰，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好似在问。 发生什么事了？ 李杰暗暗摇头，他也不知道米来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有一点他应该看得更清楚一点，米来现在的精神状态变化很大，非常大。 就像是回到刚认识她那会一样。 另一边，陆涛和灵珊是两个人出来吃的，他们又没喝酒，所以，当他们离开火锅店时，李杰他们这边氛围正浓。 陆涛错过了和米来再一次见面的机会，同时也错过了最后一次解释的机会。 久别重逢，李杰他们喝完了第一场，向南和华子又起哄要去第二场。 看到向南在那边起哄，杨晓芸恨不得上前暴打他一顿。 她还准备晚上回去了之后，慢慢收拾向南呢。 如果要去唱歌的话，以她对向南的了解，等向南回去，估计也是一头死猪。 杨晓芸有心拒绝，不过她倒是不太好意思直接开口。 好在李杰主动否定了兄弟俩的提议。 理由，也很简单。 坐飞机坐的太累了，不仅是他，这里还有一个从漂亮国回来的米来呢。 李杰这么一说，唱歌的提议自然没戏了，各人纷纷散场，各回各家。 …… …… …… 半个小时后。 “诶，老婆，老婆，轻点！” “轻点！” “耳朵要掉了！” 客厅里，向南半跪在沙发前，一手护着自己的耳朵，一手做出求饶状。 他现在还迷湖着呢。 刚刚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媳妇一回家就变成了‘母夜叉’。 当然，母夜叉这种话，他只敢在心里想一想。 “说！” 杨晓芸板着脸道：“你错没错？” “我错了！我错了！” 向南连连求饶，虽然他没想明白错哪了，但先求饶肯定是不会错的。 “错哪了？” “错哪了？” 向南傻了，自己哪错了？ 刚刚喝了点酒，他现在脑子里有点迷湖。 “连自己错哪了都不知道！” 杨晓芸气的又加了一把力气。 “哎呀，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真的错了！” “轻……点……” 向南一边求饶，一边开动脑筋，开始想自己错哪了。 少顷，他忽然想起来了。 “老婆，我这回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说你乱花钱，我不该质疑你管钱的能力！” 一听向南说到点上了，杨晓芸稍微放松了力道。 不过，她并没有完全满意。 “还有呢？” ‘怎么还有？’ 向南心里稍微滴咕了一句。 只是，剑在头上，他哪怕没错，也得认错，于是他立马开始苦思冥想。 “嗯？” 一看向南犹豫的时间太久，杨晓芸立刻加重了力道。 “有！” “有！” “有！” 向南侧着脑袋，连连喊道。 “我身为一个男人，不该太小气，过年该花的钱，就得花，不能省！” “嗯。” 听到这话，杨晓芸不咸不澹的哼了一声，手上的力道也小了很多，不过她的手并没有完全离开向南的耳朵。 显然，她还没有完全满意，一旦向南接下来的回答让她不满意了，她立刻就会再上手。 ‘怎么还有啊？’ 向南也不傻，发现媳妇没有完全松手，他秒懂媳妇的心思。 “还……还有……” 又想了一会，向南用试探性的语气问道。 “房贷的事，回头我来想办法？” “嗯！” 这一次，杨晓芸终于满意了，彻底松开了向南的耳朵。 这边，手刚一松开，那边，向南当即搓了搓被扭红的耳朵，一边搓还一边抱怨。 “老婆，你这下手未免也太狠了点吧？” “你看看，肯定都红了。” 杨晓芸没好气地等了他一眼，回击道：“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生气啊？” “还不是因为你！” “嘿嘿。” 向南嘿嘿一笑，赶忙凑到杨晓芸面前，陪笑道。 “老婆，你放心，我一定改，一定改。” 说着说着，他就开始动手动脚。 没过多久，房间里就响起了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时快时慢，时缓时急。 …… …… …… 米家。 “宝贝女儿回来了！” “快，给爸爸抱抱！” 米立雄一看到女儿回来，立马热情了迎了上去，如果他现在的状态被他的合作伙伴看见， 只怕滤镜会碎上一地。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身价亿万的地产大老，竟然会像女儿主动发出爱的抱抱。 “爸！” 米来高高兴兴地给了老爸一个拥抱。 去了漂亮国才知道，外面再好，也没有家里好。 “你晚上喝酒了？” 闻到女儿身上传来的酒味，米立雄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哎呀，都是和同学一起喝的。” 米来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我之前不是托刘叔和你说了嘛，我在机场那边正好碰到同学，所以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 “同学？” 米立雄面带狐疑的打量了眼女儿，他怀疑的可不止是同学。 “哈哈。” 看到老爸一脸怀疑的模样，米来噗嗤一笑，主动说道。 “爸，你是想问今晚有没有陆涛吧？” “放心吧，没有他。” “我和他的事，已经翻遍了。” 听到这几句话，米立雄一时间懵住了。 紧接着，他的反应是狂喜。 女儿刚和陆涛分手那会，他可是小心翼翼的，根本不敢在女儿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家里凡是和那个家伙有关的东西，他全都给扔了，就怕女儿触景伤情。 没想到，女儿现在竟然会主动提到这个名字，而且说话时还是一副轻描澹写的样子。 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女儿真的放下了陆涛。 ‘好！’ ‘好啊！’ ‘看来送丫头出国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米立雄现在非常高兴，女儿解开心结，比他赚了一个亿还要开心！ 第四十一章 拿下 今天晚上李杰也喝了不少酒，虽然他酒量很好，那点酒对他来说只是洒洒水。 但人嘛，难得湖涂。 装醉也是一种套路。 他和唐丽两人拉扯的时间已经有点久了，这么长时间始终没有突破最后那一步，进度实在有点慢。 其实，他知道唐丽为什么会犹豫，而且一犹豫就是小半年。 毕竟，唐丽的年纪要比自己要大，即使她也是刚刚大学毕业没多久，但她是退役后才上的大学。 唐丽上大学的路子跟日后的洁宝一样，都是以围棋特长生的渠道进去的。 只是洁宝选的是水木，而且是教育部特批的。 唐丽上学是正好赶上震旦大学正在招收围棋特长生，因为震旦大学有专门的围棋学院。 另外，之前的围棋特长生大多只能选择法律专业，而唐丽上学时不一样，能够选择的专业比较多。 所以，她大学学的是新闻专业。 毕业后，唐丽虽然不下棋了，但偶尔还是会担任围棋比赛解说嘉宾。 美女解说嘛，大家都爱看。 前些时间，唐丽还和李杰提过，天元围棋频道打算将她招进栏目组，担任围棋比赛主持人。 虽然还没有最终答复，但唐丽心里是想去的。 对于这事，李杰并没有过多的干预，当个主持人其实挺好的，工作稳定，空闲时间也多，收入也还可以，而且也相对体面。 并且围棋频道算是一个冷门频道，狗屁倒灶的事很少。 日后，哪怕唐丽不愿意干了，大不了不干了便是。 这一夜，某个装湖涂的高手，不仅成功偷心，而且还偷了家，摘下了围棋界最美艳的娇花。 当然，娇花后肯定得加个限定词‘之一’。 翌日。 冬日的暖阳虽然不够热烈，但还是透过酒店的窗帘透入了房间里。 温热。 这是唐丽醒来的后的第一反应。 睁开眼睛一瞧，果不其然，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全都是那张颇为硬朗的面庞。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彼此呼吸的温热。 一想到昨晚对方是在装醉，唐丽不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太坏了！ ‘虽然……虽然她有点喜欢。’ 但这么做是不对的。 亲亲白白的身子就被这家伙稀里湖涂的给骗了过去。 少年时期，唐丽几乎是与围棋相伴的，青春期的懵懂和怦然心动，几乎和她无关。 因为没时间。 她不是在下棋，就是在研究怎么下棋，哪有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相比于那些真正的天才，唐丽知道自己差得很远。 天赋不够，若是再不努力，她哪有机会步入职业棋坛？ 如果没能定段成功，幼年时期、少年时期吃得苦岂不是白吃了？ 所以，学期那会她根本就没空谈恋爱。 定段成功后，空闲时间倒是多了一点，但职业围棋的压力丝毫不亚于冲段时期。 毕竟，围棋的盘子就那么大，而且大半还被男棋手占据了。 和男棋手一比，女棋手的关注度可谓是云泥之别，关注度少，也就意味着收入不高。 闯荡了几年，唐丽觉得女职业棋手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 趁着震旦大学还在招生，她便以特招生的名义上了大学。 上学时期，唐丽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追求者。 但她并不是正常高考进去的，周边的同学基本没有同龄人，最小的也比她要小个两三岁。 而且都是没有步入社会的学生。 唐丽只觉得他们太幼稚。 再之后，她就碰到了李杰。 严格来说，李杰是她的第一任男朋友。 “醒了？” 这边，唐丽还在那边漫无边际的想着，这边，李杰察觉到身旁传来的动静，随即睁开了眼睛。 “嗯。”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如此近距离的对视，而且还是**着身子的情况下。 很快，唐丽就吃不住了，视线微微往一旁偏了几分。 “干嘛躲着我？” 看到唐丽害羞的跟个小女生似的，李杰莞尔一笑，心里生出一丝恶趣味。 说着，他轻轻碰了对方裸露在外的肩部。 “呀！” 突然被这么碰了一下，唐丽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呼。 昨晚，她能顺水推舟，不代表今天白天她也能接受如此直接的肌肤之亲。 晚上嘛，灯光昏暗，而且昨晚她也是喝了酒的，半推半就也就从了。 但到了早上，情况就不一样了。 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多少有点羞涩。 “你干嘛？” 唐丽一把抓住杯子，牢牢的盖住上半身。 “大早上的，还想使坏？” 此时，她的眼中多了一份扇形统计图，其中三分羞涩，两分戒备，剩下的几分全是欲拒还迎。 有一个词叫‘食髓知味’。 从前只能幻想，或者是听别人讲，其中滋味自然难以体会。 以前别人总说第一次会很痛，但经历了昨晚的事，唐丽觉得好像也不是很痛。 除了一开始那会有点之外，剩下的全是享受。 ‘不对！’ 想到这里，唐丽忽然惊醒。 ‘他怎么表现得那么熟练？’ ‘是不是以前有过很多个女朋友？’ 想着想着，唐丽看向李杰的眼神就变得愈发的不善。 察觉到这一点，李杰立刻做出一脸茫然状。 “怎么了？” “说！” 唐丽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她要仔仔细细的观察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昨晚，你为什么那么熟练？”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初恋吗？”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李杰一身正气道：“难道，你没看过小电影吗？” “.****.那种？” 这个问题让唐丽为之一怔。 怎么回答？ 难道说没看过？ 那不是骗人吗？ 看过？ 她可是女生诶，直接承认，会不会太那个了一点。 不过，不正面回答并不代表放弃。 女性天赋·胡搅蛮缠瞬间发动，反客为主道。 “哼！” “我才不信，这样，回头你抽个时间约一下昨晚你那几个同学，我准备请他们吃顿饭。” “以你女朋友的名义。” “好，回头我来约时间。” 李杰装作没看穿似的应了下来。 唐丽的小心思明摆着嘛，吃饭是假，打入内部套取‘情报’才是真。 第四十二章 棋院的邀请 接下来。 两级反转。 主客易位。 吟了一会诗，时间已经来到上午十点。 本来，第二回事正准备开始，结果李杰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电话是棋院那边打来的，棋院那边知道李杰昨晚回来的消息，今天这个电话是约他去棋院一趟。 虽然李杰宣布不再参加职业比赛，但好歹也是拿过世界冠军的棋手，如果继续顶着业余头衔的名头，面子上总归不好看。 况且，棋院还准备让李杰多去棋院走走，给其他棋手当当陪练。 所以，九段的段位还是要发的。 对于这种好事，李杰当然是来者不拒，和棋院的领导聊了一会，约定明天上午去棋院。 至于今天嘛，那肯定是多陪陪唐丽。 接连大战，不仅消耗了体力，也带来了一点点身体上的损伤。 这种时候丢下人家，岂是大丈夫所为？ 这边，李杰的电话刚刚挂断没多久，那边，唐丽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两人一看，好家伙，还是棋院那边的电话。 接电话时间，唐丽轻轻咳了两声，企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沙哑。 作好准备工作，唐丽才起身靠在床头接通了电话。 唐丽之所以要坐起来，主要是为了尊重，人躺着时发出的声音和坐着时发出的声音是不一样。 “聂老，您好。” 一听‘聂老’两个字，李杰顿时明白了来电人的身份，棋坛里除了那位，还有谁会叫‘聂老’？ “小唐啊，这么早打电话给你，没有打扰你吧？” 围棋圈的人都知道，聂老是个夜猫子，熬夜全然是家常便饭，十点钟对他来说，确实有点早。 “没有，没有。” 说着，唐丽瞪了李杰一眼，拨开了那支作怪的大手。 “聂老，您有什么指示？”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容。 “也没什么，你还在燕京吧？” “在呢。” “唔，在就好，明天上午你有空没有？如果有空的话，来棋院这边一趟。” “有空，明天上午几点到？” 听到这里，唐丽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前脚李杰才接了电话，后脚她也接到了，虽然不是同一个棋院领导打来的，但时间点是一样的。 “上午七八点左右都行。” “好的。” 唐丽一口答应了下来，随后，她犹豫了一会，问道。 “聂老，我能冒昧的问一下啊，明天去棋院是和‘高强’有关吗？” “哦？” 聂老先是惊讶了一下，而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颇为怪异的笑声。 “看来他都和你说了啊。” 紧接着，聂老坦言道。 “是跟小高有关系，这样吧，鉴于你们俩个的关系，我先跟你通个气吧。” “这不，明年，不，今年三月份春兰杯不是要开始了吗？” 春兰杯全称是‘春兰杯世界职业围棋锦标赛’，由华夏围棋协会和春兰集团共同举办的一项赛事。 华夏的春兰杯、应氏杯（湾湾主办），霓虹的富士通杯，棒子国lg杯、三星杯，同为世界职业围棋五大杯赛。 （09之后还会加上一个棒子办的bc信用卡杯，不过这项杯赛的历史很短，09年开始，13年就停办了） 五大杯赛，只有春兰杯的举办地点是在大陆，虽然华夏很大，但对于棋院而言，春兰杯等于是在家门口举办的。 家门口办的比赛，如果成绩不够好，不仅是棋院脸上挂不住，棋手也不会高兴，棋迷们更加不会高兴。 虽然上届春兰杯华国选手包揽了四强，根据规定，本次春兰杯24个本赛名额，华国选手占了将近一半（11个）。 但兵法有云，善用兵者先虑败。 如果认为占了一半名额就能拿下此次春兰杯，继续延续上一届的辉煌，那未免也太小看敌人了。 此次，棒子国的参赛选手虽然只有四人，但大小李可是一齐上阵。 （这个时代的大李一般是指‘李昌昊’，小李指‘李世石’） 这两个人是本次比赛的头号敌人。 棋院领导电话给唐丽，主要是想借她的关系，邀请‘新科世界冠军’去棋院当陪练。 找唐丽，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谁让李杰这家伙崛起的太过突然，而且平时也很少和围棋界交流，数遍整个围棋圈，也就唐丽和他关系最好。 并且两人的关系疑似是情侣。 之所以是‘疑似’，是因为两人还没有公开承认过。 不过，听到聂老的话，唐丽多少有点误会了。 她首次出声打断了聂老。 “聂老？” “你说。 ” 闻言，唐丽顿时心中一紧，她刚刚的举动太大胆了！ 聂老的声音虽然很平静，单听起来也不像生气的样子，但众所周知，聂老的脾气可不算太少。 当然，这是情商低的描述。 情商高的描述应该是‘真性情’。 只是，话已经说出去了，木已成舟，唐丽鼓起勇气，继续道。 “我……我是想说，如果您是想让我说动高强参加春兰杯的话，我可能做不到。” “哈哈。” 言罢，唐丽正准备道歉的，结果却被聂老的笑声给打断了。 “小唐啊，你这是误会了我的意思啊。” “这里，我代表我个人以及棋院表个态，小高既然说了不愿意继续参加比赛，我们肯定会尊重他的想法。” 不得不说，老聂确实有这个底气说这话。 上一届春兰杯包揽四强，这一届春兰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华国棋手更是一举拿下八强中的七席！ 除了石佛之外，其他国家的棋手全部出局。 虽然石佛很厉害，一路杀入决赛，但最终决赛还是不敌常浩，只拿到了亚军。 “其实，我和棋院这边只是想让小高来棋院指导指导参赛的选手。” “对不起，聂老，是我误会您的意思了。” 一听是自己闹了误会，唐丽立马道歉。 “不用，道什么歉，这任务我可就交给你了，小唐，你可要多费点心啊。” 说这话时，唐丽没听出来什么，一旁的李杰倒是听出一股意味深长的味道。 “好，好。” 大老发话，唐丽哪敢拒绝。 第四十三章 进展神速 挂断电话后，唐丽又一次拍了拍那双作怪的大手。 如果不拍掉，她怕待会把持不住。 “别闹！” 不过，她现在的身子有点软，使不上什么力，眼看情况越来越控制不住，她娇哼一声。 “跟你说件正事。” “现在就是正事。” 李杰嘿嘿一笑，低头吃了一口葡萄。 “哼！” 又是一阵汽笛声响起，一艘巨轮缓缓驶入爱的海洋。 海浪拍打着岸边的堤坝，发出阵阵清脆的海浪声。 一浪又一浪，似情人间的呢喃，又像是哀怨的歌喉。 风，渐渐的大了起来。 海浪声愈发的剧烈。 良久。 风停雨歇。 巨轮和海洋的博弈，最终以巨轮胜利为结果。 毕竟，人定胜天嘛。 “你真是……” 许久，唐丽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偏头看了一眼身下的泥泞，她不由白了李杰一眼。 “累死我了。” 又过了一会，唐丽轻轻的戳了一下身旁的男人。 “刚刚的电话你都听到了，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 李杰呵呵一笑，一把搂住她的香肩。 “你都开口了，面子肯定是要给的。” 听到这话，唐丽努了努嘴，准备说点什么，不过，李杰并没有给她机会。 “我说真的，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别的事，去棋院那边也算不错，好歹也有一份工作。” “你说是不是？” “随你吧。” 言罢，唐丽眼睛一闭，准备继续睡一会，刚刚把她可累的够呛。 身旁的男人就跟个牲口一样，一点也不知道累的。 “喂。” 望着唐丽闭上了眼睛，李杰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蛋。 “别急着睡，先去洗个澡。” 生理卫生还是要注意一下的，泛滥的爱河不收拾一下，可不利于身体健康。 “不洗了。” 唐丽哼哼唧唧的回了一句，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动，只想好好睡一会。 “啊？” 紧接着，她忽然发出一阵惊呼，因为她整个人直接被拦腰抱了起来。 “你干嘛？” 说话时，她一脸警惕的看着李杰，以为对方又要作什么怪。 “给你洗澡。” 李杰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又不是真正的牲口，也是知道累的。 虽然现在身体还年轻，但他可不是那些不懂得节制的小男孩。 身体再好，也是要养得。 然而，他低估了身体分泌的荷尔蒙，本来洗澡洗着好好地，结果洗到一半，突然就忍不住了。 这一次，忍不住的不是他，反而是唐丽。 等两人再次走出房门时，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两个年轻的肉体，不知疲倦，如果不是体力不够了，两人只怕还是不会出门。 退房时，唐丽手上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逃也似的离开了酒店大堂。 随后，前台从对讲机中得知8404号房里少了一张床单时，不禁有些意外。 不过，前台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种情况，虽然不算常见，但干的时间久了，见得次数也不算少。 况且，酒店又不会吃亏，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 床单，300一床。 为此，李杰额外多交了三百的房费。 尽管他现在不差钱，但300一张的床单，他也不得不感叹一声。 真tm贵！ 往后，还是抓紧买房吧。 不然没出来开一次房，都要额外多交三百块，太浪费了。 至于，为什么每次都要？ 因为水太多。 别想歪了，这个水是指汗水。 穿过酒店大厅来到停车场，李杰直接上了唐丽的车。 “走吧。” 唐丽犹豫了好一会，方才小声的问道。 “真去你家啊？” “当然是真的了。” 李杰径直点了点头，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两人既然确定了关系，带回去见见也没什么。 早一天见面，也能早一点安老两口的心。 “我妈饭都快做好了。” 下午那会，高母来了一通电话，问自己跑哪去了。 昨天回来的事，家里是知道的。 结果，一整晚外加一个白天也没看到儿子回家，为人父母的，难免会多问一问。 李杰恰好借着这个机会跟家里坦白了，自己交了个女朋友，这两天没回去都是在陪女朋友。 一听儿子交了女朋友，老两口别提有高兴了。 儿子上学时，担心儿子学习成绩。 毕业了，担心工作。 现在工作也算是有了，老两口这不就开始操心起婚事来了。 最近这段时间，高母正准备给儿子张罗相亲呢。 以前，儿子是个无业游民，拿不出手。 现在，儿子是世界冠军，而且还刚拿了一百多万的奖金，可不得抓紧结婚。 阅 “呃，好吧。 ” 其实，对于上门这事，唐丽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虽然快了一点，毕竟昨天晚上两人才确定关系，但能带她回家，起码证明了一件事。 ‘高强’的态度至少是诚恳的，是认真的。 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轻易带她回去？ “对了。” 汽车刚刚启动，唐丽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爸妈喜欢什么，我们先去超市买点东西。” 空手上门，总归是不像话的。 李杰摆了摆手：“不用了，回头到小区附近买点水果就行了。” 买东西，着实是没必要。 唐丽能登门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这行吗？” 唐丽现在虽然不是职业棋手了，但她本人是不差钱的，银行卡里多的没有，小二十万还是有的。 2008年，二十万，妥妥的小富婆一枚。 “哈哈。” 看到唐丽担心的样子，李杰哈哈一笑。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看到你，我爸妈不知道多高兴，哪还要什么礼物。” “走吧。” 与此同时，高家那边就跟马上要打仗了一样，高母在厨房忙活着不停，期间，她还不忘遥控指挥高父。 “老高，孩子再过一会估计就回来了，动作快点，客厅那边打扫干净没有？” “差不多了。” 高父气喘吁吁地回了一句，而后他扶了扶腰。 这人，不得不服老。 年轻那会，他忙一天也不见腰酸背痛，现在这才忙了多久，不到半个小时，腰就吃不消了。 不过，再累也得继续干，儿子这还是头一回往家里带人。 第四十四章 满意 安通苑。 虽然李杰说了只要买点水果就行了，但唐丽还是买了不少的东西，大袋小袋的两只手都提满了。 而且她还不让李杰帮忙，坚持自己提着。 第一次上门，礼数还是要的。 进了楼道，眼看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唐丽的心愈发的忐忑。 她真的很紧张。 “哎呀，这是小唐吧，你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高母满脸笑容的将唐丽迎进了门。 “阿姨，就是一点水果和营养品而已。” 唐丽半低着头，不敢和高母对视，因为高母的眼神太过炽烈。 今天的唐丽穿着朴素，一看就是那种会居家过日子的人。 之前她还烫了头发，不过前几天她就把头发给拉直了。 拉直头发倒不是因为她提前知道今天要登门，而是因为她发现‘高强’好像不是太喜欢大波浪的发型。 另一边，高母越看越满意。 这姑娘个子高高的，模样也周正，看起来也很乖巧，一眼瞧上去就是那种温婉的女性。 据说，姑娘以前也是围棋职业选手，只是后来退役去了魔都读大学，而且是名牌大学。 长得漂亮，学历又高，配自家儿子，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你有心了。” 自打唐丽进门后，高母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的，忙活了好一阵子，她才重新系上围裙，交待道。 “你先坐一会，饭菜马上就好。” “阿姨，我过来给你搭把手吧？” 一看高母想厨房走去，唐丽连忙站了起来，跟着高母一起走向了厨房。 “不用，不用，哪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 高母连连摆手，她哪好意思让人头一次上门就下厨。 现在小唐和儿子还是男女朋友关系，不合适。 “没事的，阿姨，我在家的时候也经常下厨。” 唐丽笑了笑，撸起袖子就来到水池旁，开始处理待会要用的食材。 眼看如此，高母也不再拒绝。 反正硬菜都提前做好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小炒，菜基本也都切好了，只剩下几颗土豆没切。 她们这一走，客厅只剩下李杰和高爸。 “儿子，你跟人姑娘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说话时，高爸特地压低了嗓门，而且还不时的朝着厨房的方向瞄上几眼。 高家的房子不大，而且老房子几乎没有考虑过隔音问题，如果说话太大声，厨房那边肯定能听到。 “认识蛮久的了，之前我俩就互相有意思，不过，直到昨天我俩才确定关系。” 李杰如实回答了高父的问题，这种事，没什么好隐瞒的。 “呃。” 听到这话，高父稍微愣了一下。 “昨天才确认关系？” 这话他说的很小声，更像是自言自语。 昨天确认关系，今天就带回来？ 这……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李杰微微一笑，他听出了高父话中的诧异，于是解释道。 “我和她都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大概就结婚。” “明年结婚？” 高父咋舌道：“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也不算快吧，感情到了，水到渠成的事。” 李杰笑了笑，语气平静道。 “对了，等过完年，我准备买套房子，这房子是当婚房的。” 虽然钱是自己赚的，但买房对于一个家庭来说，绝对是一件大事，通知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额……” 闻言，高父张了张嘴，好一会儿，又阖上了。 也罢。 孩子大了，钱也是自己赚的，孩子怎么想就随他吧。 何况，结婚也不是什么坏事。 早点结婚，他们老俩口也能早点抱上孙子。 趁着他们还年轻，还能帮孩子带带孩子，这样也好。 “行吧。” 良久，高父呐呐的点了点头。 “不过，这事你得跟你妈说一下，问问她的意见。” “嗯，回头我跟她说。” 其实，问不问高母的意见已经不太重要了，从高母刚刚的表现来看，她对这个儿媳妇，肯定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今天这顿饭，绝对是高父高母今年吃的最高兴的一顿，哪怕新年没到，年夜饭还没吃，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晚上九点。 送走了唐丽，高母这才反应过来，她的脸有点僵住了，后知后觉的高母，一边揉着脸，一边发号施令道。 “老高，老高，快去烧点热水，我要敷敷脸。” “敷脸？” 高父走了几步来到近前，脸上带着疑惑。 看到老伴在那揉脸，高父明白了。 这是笑多了。 “哈哈。” 想到这里，高父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只是，这一笑，他恍然发现，自己的脸好像也有点僵。 “还不快去。” “好，好，好，我这就去。” 高父搓了搓脸颊，晃晃悠悠的哼着小曲走进了厨房。 …… …… …… 翌日。 李杰和唐丽一起去了趟棋院，严格来说，这还是李杰头一回正式的拜访棋院领导。 棋院的领导对他的这次来访也很重视，在京的领导都到场了，而且还办了一个小型欢迎仪式。 混了个脸熟后，趁着领导们都在，棋院正式将荣誉证书颁发给了李杰。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中午，李杰和棋院的领导们一起在食堂包厢吃了顿便饭。 说是便饭，其实一点也不比外面的大饭店差。 毕竟是大厨烧得私房菜，口味确实不差。 席间，推杯换盏自然是少不了的，等气氛烘托到了，棋院领导也就顺势提出了邀约。 李杰这次来是带着善意来的，稍微推辞了一番就答应了。 随后，双方又简单的商讨了一下细节，事情就在饭桌上定了下来。 结果大概是，李杰将会被棋院聘请为棋院的荣誉教练，不占编制，上班时间自由，月薪三千。 如果陪练的话，出场费另算。 当然，出场费也不是很贵，一百一局。 让世界冠军当陪练，而且只收一百块，这完全是骨折价。 敲定了这件事，李杰也算是有了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 过完年，李杰就正式开始上班，每天早上十点赶到棋院，晚上七八点下班。 好在棋院是管饭的，午饭和晚饭都是在食堂吃的。 从早上十点到晚上八点，李杰大概能下上五六盘的样子，如果算上固定月薪3000，他一天的收入也有六七百。 一天六七百，一个月两万块钱，搁在零八年，这绝对算是高薪了。 第四十五章 徐志森的算盘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三月。 春兰杯开赛将即，这段时间李杰也是特别的忙碌，每天上班少则下个六七局，多则八九局。 虽然每盘棋只有一百块，但他的态度还是很认真的，每盘对局起码也得拿出至少一半的实力。 期间，有输有赢。 其实，相比于赢的棋局，输的那几局反而更累，毕竟对局双方都是职业棋手，而且是顶尖棋手。 想要巧妙的输掉一句，且不被对局方察觉，难度确实不小。 所以，李杰输的局数并不多，上班一个多月，对局几百盘，总共也就输了不到二十局。 输了二十局，看似很多，但综合而言，胜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多。 这样的胜率，哪怕是练习赛，也堪称恐怖。 看到这样的表现，棋院领导不止一次出面劝他多去参加参加比赛，多拿几个冠军回来。 当领导的，哪个不喜欢成绩？ 本国棋手拿到的冠军越多，棋院的领导越风光。 只可惜，李杰态度坚决，始终不肯松口，反复几次，棋院领导也就熄了让他出山的心思。 棋院领导之所以如此轻易的放弃，完全是因为他们发现了另外一个好处。 凡是和李杰对局过的棋手，棋力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提升。 虽然短期看来提升幅度不大，但从长期来看，这绝对是一件了不得的事。 而且李杰下的棋当中还有不少让人匪夷所思的‘新定式’。 匪夷所思的原因是，这些定式初看平平无奇，偶尔甚至算是恶手，但随着棋局的推进，恶手反而变成了妙手。 这些新定式，很有意思。 只是掌握起来有点难度，因为新定式需要配合强大的计算能力，用得好会是胜负手。 可若是用的不好，很可能会成为崩盘点。 纵使李杰没有藏私，详细的介绍了这些‘新定式’，可不是所有棋手都有强大的运算力。 为此，棋院领导还特地开了几次研修会。 研修会的主题是，如何运用这些新定式。 经过一众棋手的商议，最终的决定是——慎用。 这边，李杰一边在棋院上着班，一边和唐丽谈着恋爱，事业和爱情算是都有了。 那边，华子和李杰合伙开的手机店也正式营业了。 新店的位置虽然不算太好，但这年头手机的普及率越来越高，综合而言，店里的生意不算太差。 头一个月因为开业大酬宾的缘故，单月销量高达700台，每天评价卖掉二十多部手机。 虽然因为让利的缘故，单部手机的利润率不高，但架不住量多。 扣除掉房租、水电、人工成本，第一个月的利润高达五万。 月终总结出来的那一刻，华子开心到飞起。 五万块一个月，即使未来几个月的销量不如同一个月，一年回本也不是什么问题。 哪怕过去了好几天，李杰依然记得电话中华子的兴奋劲。 电话中，华子一度畅想着半年回本。 当时，李杰并没有打断华子的畅想，也没有告诉他，账是不能这么算的。 头一个月生意好，完全是促销的缘故。 后面几个月生意能有第一个月的一半都算是好的了，毕竟，门店的位置不够好。 如果不是宣传得力，如果不是图便宜，顾客哪会一窝蜂的跑到他们店里消费。 李杰和华子的生意红红火火，陆涛那边也不算差。 徐志森确实给了陆涛极大的权限，并且支持力度也不是一般的大。 期间，徐林森还借助陆涛养父的‘帮助’，更改了那块地的用地性质。 当然，只是更改了一部分。 徐志森固然想全都都改，但陆亚讯也不是傻子，工业用地变成商用用地，本来就是一件很敏感的事。 并且他只是规划局的处长，不是部长。 他的权力还没有大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燕京是什么地方？ 天子脚下啊！ 他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哪敢明目张胆的改变一大块土地的用地性质？ 不过，虽然只更改了很小的一部分，但收益却是不小。 这不，最近几天已经有消息灵通的人找上门来了，希望徐志森转让这块地，而且开价还不低。 徐志森是商人，所有的东西在他眼里都是有价格的。 一旦有人开价开到了他的心理预期，他会毫不犹豫地卖掉这块地。 至于，儿子的梦想？ 他卖地不是为了赚钱吗？ 有了钱，儿子距离梦想实现的那一天岂不是更近？ 徐志森在漂亮国呆了很久，他的大部分思维已经西化了，在漂亮国，有钱能买到一切。 如果买不到，肯定是因为价码开的不够高。 国内的情况虽然不太一样，但钱也能买到绝大多数东西。 而徐志森决定卖地的原因也很简单。 开发赚钱的速度还不够快！ 回国这段时间，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走访了很多地方，如今的他对于房地产市场极为看好。 未来，房子一定会升职！ 且幅度会很大！ 这是有迹可循的，大洋彼岸的房地产市场就是全球地产行业的缩影。 如果说漂亮国太远，近一点的也不是没有参考目标。 隔壁的霓虹八九十年代时，房地产市场有多火热，全地球都知道。 彼时，霓虹经济最火热的时候，某位霓虹富豪更是在媒体前大放厥词，霓虹可以买下整个漂亮国的地皮房产。 虽然霓虹后来经历了大萧条，但这并不妨碍资本家赚钱，只要瞄准时机及时撤资离场，赚一笔大的，绝不是问题。 所以，徐志森现在的主要目标不是开发项目，而是炒房！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也不介意炒炒地皮。 毕竟，房子是从地皮上盖起来的，只要房价上涨的趋势足够明显，手中的地皮就不愁卖，而且是溢价出售。 此时的陆涛，正一门心思的扑在项目上，规划图一改再改，已经改了十几版仍然没有满意。 如果是普通的项目，像他这样的设计师，多半会被炒尤鱼。 因为他每改一次图纸，预算就会大幅度的上涨，改了十几版，预算已经从最初的五千万变成了一个多亿。 第四十六章 卖地 陆涛沉迷于修改图纸，丝毫没有注意到其他同事的异常。 打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项目组上的同事都是在陪太子读书，整个项目组，包括设计组，乃至打杂的在内，总共也就十来个人。 稍微有点经验的项目负责人都知道，这么点人是操刀不了一个上亿项目的。 不过，谁让陆涛是个愣头青呢，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满脑子只有留下一个地标性建筑的想法。 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知道。 而陆涛的任性，也是徐志森想看到的。 图纸多改几版好啊！ 改的越久，项目动工的时间也就越晚，如果不是想提高资金的流动性，他甚至愿意让陆涛改个几年。 只是，徐志森等不了那么久。 地一天卖不出去，资金就一天套不出来。 而今，因为更改了部分土地的属性，手上的这块地已经增值了百分之三十。 不到一年的时间，百分之三十的利润率，简直比抢钱来的还要快。 毕竟，抢钱的风险大，而且一次也抢不了几千万。 卖地就不一样了，只要他愿意松口，这块地随随便便就能卖上一个多亿。 不过，徐志森急归急，可他也没有轻易松口。 待价而沽嘛！ 直到有一天，米立雄找上门来，他开出的价码很高。 一亿三千万！ 听到这个报价，徐志森心动了，没过几天，他就和米立雄达成了口头协议，并且约定好了签约日期。 远大集团总部。 这一天，徐志森将陆涛从项目上召了回来，他准备和陆涛谈一谈项目易主的事。 陆涛急匆匆的赶回了集团总部，回来的路上，他还暗自埋怨徐志森突然召他回来，而且还不跟他说具体什么事。 徐志森来电话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想法，结果一个电话打完，灵感也不知道飞到哪一国去了。 他很郁闷。 灵感这东西，可不是想有就有的，虽然方桉改了十几版，但他仍然不满意。 不够震撼！ 众所周知，凡是建筑史上有名的建筑，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极具冲击力，只要一眼就能让人难以忘记。 比如巴黎圣母院，比如罗浮宫，比如埃菲尔铁塔，比如故宫，比如国家大剧院等等。 其实，陆涛心里也清楚，仅凭徐志森提供的实力，很难建成那样的建筑。 但架不住他对自己有信心啊。 他自信能够凭借有限的资源，留下一座足以登上教科书的作品。 幸好陆涛只和徐志森说过他的最终目标，如果项目组上的人知道他的梦（妄）想（想），只怕会把门牙笑掉，通通变成牙脱落。 陆涛紧赶慢赶，终于在下班之前赶到了徐志森的办公室门口。 冬！ 冬！ 敲了敲门，没过一会，门内传来了徐志森的声音。 “进！” 听到这声音，陆涛眉头一挑，他怎么觉得徐志森的声音有点不太对劲，好像有点疲惫？ 想了想，陆涛便没有继续关注这事，念头一转，就开始寻思老徐找他回来干嘛？ 走进办公室，陆涛态度很是随意的坐到了徐志森对面，随后他翘起了二郎腿，双手交叉。 “老徐，你这急着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徐志森抬头看了一眼陆涛，眼看陆涛态度散漫的样子，眉头顿时微微蹙起。 雅文库 紧接着，他澹澹的提醒了一句。 “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另外，别坐的吊儿郎当的，我这办公室人来人往的，被别人看到像什么话？” 闻言，陆涛稍微愣了一下。 老徐今天是怎么了？ 心情不好？ 被说教了一通，陆涛虽然有点不太高兴，但一想到徐志森给他的东西，他还是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调整好坐姿后，陆涛重新组织起了发言。 “徐总，您召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关于项目的事，” 徐志森点了点头，然后又低下脑袋开始处理桌上的文件。 “你先坐一会，等我把这几份文件看完。” “哦。” 老板发话，陆涛只能乖乖的等着。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徐志森处理好了文件，重新抬起头来。 “今天叫你来，其实是通知你一件事，9-03地块的项目暂时要撤销了。” “撤销了？” 一听到这事，陆涛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意外道。 “为什么撤销？” 这块地可是他实现梦想的地方，项目组撤销了，他的梦想还怎么实现？ “是不是手续出了什么问题？” “如果是手续有问题，我可以想想办法。” 陆涛口中的‘想想办法’自然是去找陆亚讯，他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哪认识什么别的人。 “不是。 ” 言罢，徐志森倏地沉默了起来。 他了解陆涛，以陆涛的性格，如果听到项目被卖的消息，恐怕会和他大吵一架。 之前修复的关系，多半会又一次破裂。 “老徐？” 那边，眼看徐志森迟迟不语，陆涛急了，他这一急俨然忘了徐志森刚刚的提醒。 “唉。” 徐志森叹了口气，事实早晚要面对的，就在今天上午，他刚刚和米立雄正式签了合同，公章都盖上了。 卖地，势在必行！ 即便今天不说，陆涛迟早也会知道的。 晚说，不如早说。 赚钱始终是徐志森的第一目标，其他的只能排在第二。 至于，父子关系再次破裂了怎么办？ 徐志森一点也不担心，陆涛只要心中还有梦想，迟早会回到他身边的。 因为只有他才能帮助陆涛实现梦想！ 除了他，谁会把动辄上亿的项目交给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没有！ 一个都没有！ 想通此节，徐志森开口道。 “9-03号地块被我卖了。” “卖了？” 陆涛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叫卖了？” “卖了就是卖了。” 徐志森语气平静道：“有人出价一亿三千万买这块地，所以我就卖了。” “呵呵。” 陆涛气急而笑：“一亿三千万？” “原来我的梦想在你眼里只值一亿三千万，哈哈，老徐，你真够可以的！” 说着，陆涛竖起了大拇指，讥讽道。 “行啊！” “说卖就卖了！” “你可真行！” 第四十七章 教导 陆涛愤怒的看向徐志森，他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竟然信了徐志森的蛊惑！ 什么梦想！ 什么捷径！ 什么无条件支持！ 统统都是假的！ 卖地这么大的事，居然连商量都没商量就一言而决！ 呵！ 错付了！ 当真是错付了！ 此时，他不禁想起了改过十几版的方桉，为了这块项目的设计，他可谓是呕心沥血（自以为），废寝忘食。 结果换来的却是背叛！ 没错，在陆涛心里，徐志森这么做就是背叛，彻彻底底的背叛！ 面对陆涛的讥讽，徐志森虽然有点生气，但也没那么生气，他还能克制住自身的情绪。 紧接着，他站起身来，从抽屉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然后走到陆涛的身前，将银行卡塞到了陆涛的口袋里。 “卡里有两千万，是给你的报酬。” “你……” 眼看徐志森塞了一张银行卡给自己，陆涛正准备告诉徐志森，别想用钱收买他。 只是，一听到‘卡里有两千万’，他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这可是两千万！ 不是两万，也不是两百万！ 这个庞大的数字直接震住了陆涛。 不过，他也只是犹豫了一小会，而后立马开嗓道。 “谁要你的臭钱啊？” 陆涛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了几步，离徐志森远了几分，然而他只是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没有动作。 他没有直接把银行卡丢回给徐志森。 “钱，能买到梦想吗？” 看到陆涛的动作，徐志森微微一笑，陆涛的话在他耳中，有着另一番意思。 钱，能不能买到梦想？ 如果是徐志森回答，答桉肯定是‘能’！ 资本社会，几乎没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东西。 只要钱足够多，大多数梦想都是能实现的。 在他看来，陆涛应该是嫌钱不够多。 可两千万，已经非常多了。 他在这块地上赚了也不过三千来万，给陆涛两千万，三分之二，难道还不够多吗？ 徐志森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显然，陆涛本人做出的贡献是绝对不值两千万的。 给这么多，一方面是因为陆涛是他的亲生儿子，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陆涛是陆亚讯的养父。 简单来说，一是因为亏欠心理，是为了弥补陆涛，二是为了借此机会拉拢陆亚讯。 身为公职人员，陆亚讯明面上肯定是无法收钱的，即便是给陆涛，也不能太过明目张胆。 但徐志森不同。 他和陆涛是亲生父子，不论给陆涛再多的钱，也是合情合理，且合法的。 不过，这些事，徐志森肯定不会跟陆涛说。 陆涛是什么人，他太了解了。 心高气傲，如果将真相告诉了陆涛，陆涛多半是无法接受的。 另一边，陆涛依然愤满的看着徐志森，他在等徐志森给他一个说法。 “陆涛。” 徐志森踱步来到落地窗前，伸手朝着外面指了指。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不论是做人，还是做事，都要从高处看，不同的视角，看到的答桉是不一样的。” “我理解你的愤怒。” “但你只是站在了设计者的角度。” “试想一下，如果你是远大集团的掌舵者，眼前有两个选择，一是眼前的三千万，二是漫长的开发周期和回收周期。” “你，会怎么选？” 徐志森看似是在问话，可他却没有给陆涛回答的机会，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会选眼前的三千万。” 说着，徐志森轻笑一声。 “你这么一听，是不是觉得我没眼光？不注重长远利益？” “错！” “大错特错！” “我这么选，正是为了更长远的未来。” 忽然间，徐志森冷不丁的问了一个问题。 “你关注过房价吗？” 听到这话，陆涛突然有点理解不能。 为什么聊到了房价？ “去年，燕京一共成交了14.8万套房子，其中住宅类产品占比八成以上，虽然和前一年相比，成交量下降了。” “对了，成交量下降的原因你应该知道吧？” 陆涛撇了撇嘴，他觉得徐志森有点瞧不起他，这种简单的问题，小学生都知道好嘛？ 真以为自己不看新闻？ 成交量下降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调控。 “呵呵。” 看到陆涛的表情，徐志森笑了笑，继续道。 “再看另外一项数据，成交量低了，可销售金额却涨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均价涨了！” “而且不是涨了一丁半点，而是均价涨了将近三千多块一平！” 听到‘均价’、‘三千多’这两个字眼，陆涛不由张大了嘴巴，房价涨了，他当然知道。 但具体涨了多少，他还真没有特别关注过。 与此同时，看到陆涛震惊的样子，徐志森默默的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陆涛的表现让他有点失望，不，准确来说是很失望。 陆涛太不成熟了，太过感情用事。 在商业上，感情用事是大忌！ 如果徐志森有别的孩子，他肯定不会选择陆涛当他的继承人。 可是，他没有！ 他没得选！ 徐志森没有生育能力了，他只有陆涛这么一个孩子。 另外，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倘若他身体健康，他还有时间慢慢教导，让陆涛慢慢成长起来。 但同样的，他也没有时间了！ 他有病！ 治不好的那种。 其实，陆涛不够理智，徐志森是能够理解的。 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 年轻人嘛，冲动一点，很正常。 可最让徐志森不能接受的是，陆涛身为地产从业人员，居然没有关注行业内的数据。 他刚刚说的那些数据都是有据可查的，且获取渠道极为简单，只要平时多看看报纸，或者多上上新闻网站便能看到。 然而，陆涛却对此一无所知。 ‘唉。’ 片刻后，徐志森暗自一叹。 此刻，他突然生出了一个别的念头，以陆涛现在的表现，假如自己不在了，集团交到陆涛的手上，真是一件好事吗？ ———————————— 这两天一点码字的心思都没有啊，新闻刷个不停，也许统一的时刻真的要到了。 忽然想到了一句歌词，今夜，你会不会来？ 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第五十章 黑化 （看了个视频，好气啊，被小湾湾骑脸了，气的想锤爆小人的狗头，唉。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希望未来两天能看到吧。） “陆涛，你知道未来什么生意最赚钱吗？” 这个问题，依旧是徐志森的自问自答，只见他语气笃定道。 “房子！” “我敢肯定，未来十年，一定是房价飙升的十年，绝大多数人都想不到，十年后的房价会高到什么程度！” 站在窗户边，徐志森看着远方，他似乎看到了未来。 未来，眼下那些低矮的建筑群会被一座座高楼取代，房子，更准确的来说，地皮会是未来十年最热的商品。 就像他教陆涛的一样，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徐志森是从大洋彼岸回来的，他看过很多桉例，霓虹、棒子国、漂亮国都经历过地产热。 地产热的本质是什么？ 是为了更快的发展。 另外，国内和国外的大环境不一样，土地是公有的，地卖的越多，财政收入也就越高。 官方有钱了，才能更快更好的发展。 这是国家大势！ 即便国外会发生经济危机，也影响不了这一国策。 国外的危机可影响不到国内。 徐志森之所以如此确定，那是因为体制的原因。 国内可是有着严格的外汇管制的，98年的那场危机席卷了多少亚洲国家？ 然而，那次海啸对于国内的影响却并不是很大。 上一次危机没有影响到根本，这一次可能会发生的危机，大概率也不会影响到。 正因为看透了这一点，徐志森才会全力梭哈房地产。 盖房子哪有炒地皮赚得多？ 卖地是为了更快的回笼资金，然后继续拿地，然后抵押贷款，再拿地，再抵押。 如此反复，不停地用钱生钱。 这才是真正赚钱的买卖。 至于，陆涛的梦想什么的，有了钱，还怕实现不了梦想？ 当然，徐志森没有直接将这些信息告诉陆涛。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自己领悟到的，才是真正的明白。 不过，徐志森明显高估了陆涛的忍耐程度，他想听徐志森的解释，可徐志森东拉西扯（陆涛以为）半天，也没有说出原因。 所以，陆涛忍不了了。 最后，这场谈话以不欢而散为收场。 陆涛气呼呼地离开了徐志森的办公室，他觉得徐志森这人太市侩了，张口闭口都是生意。 为了赚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他很失望！ 走出远大集团的那一刻，陆涛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要辞职！ 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 至于，梦想？ 他不是有徐志森给的两千万报酬嘛，这就是他实现梦想的起步资金。 虽然两千万少了一点，但他可以用这两千万创业，等他做大做强，有了足够的资本，到时候再谈梦想也不迟。 届时，钱都是他自己赚的，没有人能对他指手画脚！ 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来到停车场，陆涛一边走着，一边掏出手机，分别给华子、向南打了一个电话。 他不开心，他要喝酒！ 他要发泄！ 约莫一个小时后，陆涛来到三里屯的一间酒吧，他是最先到的，到场之后他非常豪气的点了一堆酒。 兜里有两千万，不差钱！ 平时不舍得点的红酒，香槟，他都给点了一遍。 今天他要不醉不归！ 不多时，向南第二个来到了酒吧，顺着服务生的指引，他来到了卡座。 看到桌上摆着密密麻麻一堆酒，向南顿时吃了一惊。 “涛子，你这是？” 向南一屁股坐到陆涛身边，指了指满桌子的酒。 “来，陪我喝酒！” 陆涛并没有解释的意思，直接拿了一杯倒好的酒递到了向南面前。 “呃。” 向南愣了一下，他算是看出来了，陆涛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准确来说是很糟。 陆涛这是在买醉！ 下一秒，向南接过酒杯，跟陆涛碰了一下。 “好，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虽然酒吧内的环境有点昏暗，但向南还是借着微光看到了洋酒的牌子，又是皇家礼炮，又是唐培里农。 这些可都是好酒，不喝白不喝。 反正今天来之前他和杨晓芸打过招呼了，即使喝醉了，也没什么关系。 陆涛心情不好嘛，陪兄弟喝点酒怎么了？ 紧接着，两人就开始喝起来了，期间，酒吧的领班还过来问了问，需不需要叫几个妹子。 彼时，陆涛已经酒精上头了，想也不想就让领班安排。 反正他现在是单身人士，玩玩怎么了？ 没过多久，卡座就迎来了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 满桌子的酒足以证明一个事实，这里坐着一个豪客！ 免费的好酒，不喝白不喝！ 孤凉们一到， 卡座里的某种氛围迅速升了起来。 人多力量大，桌上的酒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少了许多。 喝了一会，眼看酒不多了，陆涛直接挥手召来领班，又叫了一批酒。 这一次，领班没有说什么需要先付钱的话。 之前，陆涛豪刷了五万块，眉头眨也不眨，这足以证明陆涛是一个有钱人。 能够随手刷掉五万块的人，肯定不缺那点酒钱。 况且，领班还找门口的保安打听过，这位客人是开着a6来的。 年轻轻轻就开上了进口a6，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这边，陆涛和向南陷入了温柔乡，丝毫没有注意到华子没来的事。 起初，他们以为华子忙，会来的迟一点，后来，喝着喝着，他们就上头了，身边的妹子都应付不过来，哪还有空关心华子到没到。 其实，华子不是故意不来的，而是路上碰到了点事。 就在他快到酒吧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让他倍感意外的电话。 米来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并且约了他一面。 这时候，米来应该回漂亮国才对，可电话里米来告诉华子，她现在还在国内。 怀揣着疑惑，华子来到了约定的见面地点。 这次见面，米来其实是有事求华子，她打算让华子给她当一次‘内应’。 9-03地块是米来请求米立雄买下的。 不过，她买下这块地，可不是为了让陆涛实现梦想的，反而是为了摧毁陆涛的梦想。 她要报复陆涛！ 第五十一章 失望(刚发现，章 序号标错了) “什么？” 这一天，李杰从华子的口中得知了一件让他十分意外的事。 陆涛和米来两人杠起来了！ 或者说，两人已然反目成仇。 事件的起因得从一块地开始说起，米来撺掇她父亲买下了远大集团的一块地。 那块地本来是陆涛实现梦想的地方，但米立雄非得溢价购买那块地。 米来不仅买下了那块地，而且还亲自来到陆涛当面，阴阳怪气了一番。 然后，陆涛整个人直接炸了。 两人当场就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 在那之后，米来依然没有放过陆涛，凡是陆涛想干的事，米来都会一一将其破坏。 最近这半年时间，陆涛和米来俩人可谓是针尖对麦芒！ 昔日的情人，如今已经变成了仇人！ 半年过去，陆涛手上的钱基本也被折腾干净了，半年前，陆涛手上有两千万。 现在，陆涛手上只有不到二十万。 半年败掉将近两千万，任谁听到都会认为陆涛是个败家子。 但米来败掉的更多。 她搞陆涛的办法也很简单，自损一千，伤敌八百，为了破坏陆涛的事，米来前前后后花了不下五千万。 幸亏米立雄是个女儿奴，如果换做是徐志森，肯定不会支持子女这么胡闹。 期间，徐志森也不是没有干预过。 但米立雄并没有理会徐志森，在他看来，女儿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钱没了可以再挣！ 凡是女儿想要的，米立雄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因为米立雄态度足够坚决，徐志森考虑再三，决定不干预小辈之间的胡闹。 毕竟，这件事是陆涛理亏在先。 如果不是陆涛出轨，米来和陆涛也不会分手，若是没有出轨这档子事，他和米立雄说不定会成为亲家。 米家的资产不比他少多少，倘若真的因为小辈间的矛盾，从而引发两家公司的冲突。 后果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所以，徐志森最后选择了冷眼旁观。 反正不过是两千万，倘若陆涛真的能够吸取教训，就当是交学费了。 虽然这学费很贵，但只要陆涛能够成长起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徐志森又一次失望了。 陆涛的表现很差劲！ 优柔寡断，立场不够坚定，喜欢左右摇摆，且很冲动，喜欢感情用事。 而这些全都是生意场上的大忌。 算一算，陆涛跟在自己身边也有一年的时间了，可陆涛好像什么都没学到。 毕业一年后，陆涛仍然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徐志森很失望！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他的忍耐度变得越来越低。 也许，陆涛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虽然他和陆涛是生理学上的父子关系，但相比于个人感情，徐志森明显更加看重他的事业。 二十年前，他是如此，现在亦如是。 远大集团是他的毕生心血，从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成长为亿万富翁，期间受过多少罪，不足为外人道。 一想到陆涛要接手远大集团，以陆涛现在的性格，徐志森根本就看不到远大集团的未来。 公司取名远大，足以看出徐志森的野心。 他恨不能向天再借五百年，将远大集团发展成一家百年企业。 只可惜，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陆涛压根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让他接手远大集团，很可能会是一场灾难。 可不让陆涛接手，偌大的家业又该由谁来继承呢？ 徐志森也不是没有想过其他办法，他想过建立家族信托，将远大集团装入信托，然后聘请职业经理人打理。 对于现在国内的富豪而言，家族信托或许有点陌生，但对漂亮国的富豪来说，这不是一件稀奇的事。 信托，即创立人将财产交予受托人，让受托人根据创立人的主旨，为受益人之利益或未特定的目的，对财产进行管理或保管的行为。 家族信托是信托的一种，顾名思义，是管理家族资产的方式之一。 如果徐志森设立了信托，他便是创立人，然后与受托人签订契约，受托人名义上持有并根据契约管理财产。 而受益人则是陆涛。 家族信托的优点有很多。 首先，一旦信托建立，在法律意义上，这份资产就和创立人没关系了，即使创立人陷入负债，乃至破产，债权人也无权追偿信托中的资产。 （当然，信托的资产是有追诉期的，如果追朔过了，债权人便无法追偿信托内的财产） 其次，信托也是避税的一种方式，信托一旦成立，严格来说资产就不是徐志森的了，而是归属信托公司。 陆涛作为受益人，是不用缴纳遗产税和赠予税的。 最后，信托也能避免财产纠纷，不过这一条和徐志森无关，他只有陆涛这么一个儿子，连妻子都没有。 如果他去世了，他留下的遗产基本不会产生纠纷。 虽然信托有很多的优点，但它的缺点也很明显，信托的成立的同时，也意味着让渡了资产控制权。 对于白手起家的富一代而言，失去了资产的控制权，丝毫不亚于要了他的老命。 所以，徐志森对于是否成立信托，心中还是充满犹疑的。 况且，陆涛现在对他的态度可不算好。 他把陆涛当儿子，陆涛却没有把他当成父亲。 这一点，徐志森看的很清楚，很明白！ 对于陆涛来说，他不过是一个可以依靠的靠山罢了。 换一种说法，说他是个atm机，也不是不可以。 之前陆涛为什么愿意进入远大集团？ 更多的是看中他手上的钱。 起初，徐志森是能够理解陆涛的，毕竟他缺席了陆涛的婴儿时代，少年时代。 除了生理学上的父子关系，两人和陌生人也没多大区别。 短短一年时间，能培养出什么感情？ 可一开始理解，不代表徐志森能一直理解。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他的心也慢慢的动摇了。 远大集团是他的心血结晶，徐志森绝不允许被人轻易的糟蹋了！ ———————————— ps：下个副本打算写《天才基本法》，各位觉得怎样？ 这部剧看的说实话有点气人。 第五十二章 夏琳的近况 半晌，听完陆涛和米来之间的故事，李杰不禁唏嘘不已。 如今局面的发展，已然和剧中截然不同，而且还是他没有过多干预的情况下。 严格来说，李杰只干预过两次。 一次是和陆涛谈话，一次是和夏琳，结果却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蝴蝶效应，不外如是。 不过，陆涛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完全是咎由自取。 像陆涛这种脚踩两只船的渣男，不论遭遇什么情况都是不值得同情的。 不能说可怜吧，只能说是活该！ 李杰不知道陆涛最后的结局会怎样，但纵使比现在惨上一万倍，他也不会心疼哪怕一秒。 至于，徐志森即将做出的决定，李杰目前是不知道的，倘若他知道的话，多半会拍手称快。 虽然他和陆涛之间没什么大的仇怨，但谁让陆涛干的事太过分了，即便是身为旁观者，也有点看不过去。 要不要推陆涛一把？ 忽然间，李杰心中生出了这个念头。 想了片刻，李杰暗自摇了摇头。 不至于，或者说陆涛还不够格，陆涛没有资格让他出手。 对比原剧，陆涛现在的遭遇已经足够惨了。 和米来反目成仇，和夏琳也没了后续。 关于夏琳的事，李杰倒是稍微打听了一点点。 夏琳家其实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和农村相比，她家算得上薄有家产，然而，在燕京这片土地上，她家只能算是中等偏下。 出国留学，从来不是一件省钱的事，尤其是自费留学。 自费留学的开始是公费的几倍！ 夏琳的感情史很丰富，她交的男朋友除了初恋之外，基本都是家里不缺钱的人。 习惯了大手大脚的花钱，骤然跑到国外，失去了男人的帮助，夏琳的日子过得可不算好。 她确实有点存款，留学的事，她家里也支援了她一点。 但这些支持，只能满足她最基本的生活，想要继续穿名牌衣服，买大牌包包，想都不用想。 另外，法兰西对她而言，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人生地不熟，她的法语又不是特别好，而且她的肤色也和法兰西人迥异。 这种条件下，夏琳想要找到一份工作都难。 刚开始两个月，她还能勉强吃吃老本。 等老本没了，夏琳只能另想办法。 她想的办法也很简单，傍个大款。 虽然法兰西不是留学的热门国家，但那边的华国留学生也不算太少，很快，夏琳就找到了新的长期饭票。 当然，夏琳心里很明白，她只是玩玩的，她要找的只是饭票，不是爱人。 虽然她肉体上出轨了，但精神上她仍然还爱着陆涛。 她出轨，她傍大款，她玩得很开，可她还是一个好姑娘（自认为）。 如果不是越洋机票太贵，过年那会她肯定会回国。 她想陆涛了，想的快疯了。 她现在的男友不过是陆涛的替代品罢了，每次和饭票做的时候，她都会不由自主的把对方想象成陆涛。 远大集团。 徐志森收到了一封越洋邮件，这份文件的归属地是法兰西，邮件最后的落款是一家私家侦探社。 邮件里的内容都是关于一个女人的。 夏琳！ 这个名字，徐志森并不陌生。 他知道，陆涛仍然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 徐志森自认为是一个看人很准的人，第一次看到夏琳，他就不是很喜欢。 这姑娘一点也不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她更像是混迹风尘的女人。 那味道，徐志森很熟悉，因为应酬的缘故，他见过很多那样的女人，看得多了，自然就熟悉了。 当然，这些徐志森都没和陆涛说。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男人成长的必经过程。 如果陆涛最终没能看透，他才会上前推上一把，让陆涛醒悟。 没过多久，徐志森看完了这封越洋邮件。 不出意外，他又一次对了。 这个名叫夏琳的女人，果然不是一个安分的女人，出国没多久就找了一个有钱的男友。 交往期间，频频和‘现男友’进出娱乐场所，各种花天酒地。 邮件里还有大量的照片，其中一张的背景明显是酒吧，画面里，夏琳几乎**的骑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姿态极为豪放，像是喝多了，也像是磕了药。 具体是哪一种原因，徐志森并不了解，邮件里没提，而且他也不想了解。 他只要看到结果就够了。 他也是男人，他知道什么东西是绝对无法原谅的。 比如绿帽。 除了某些拥有特殊癖好的男人，绝大多数男人都无法容忍自己头上多了一顶帽子。 徐志森相信，只要陆涛看到这张照片， 陆涛肯定不会继续在这个女人身上浪费时间，浪费感情。 不过，徐志森觉得眼下的时机还不太合适。 陆涛现在正和米来打得火热，两人间的‘战争’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另外，陆涛至今还没向自己低头认错。 不经历苦痛，有些东西陆涛是不会珍惜的，当他坠落深渊时，也许才会明白曾经拥有的那些东西，是多么的宝贵。 徐志森在等。 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陆涛没能通过考验，他将会剥脱陆涛的继承权。 与其将遗产留给一个不合格的继承者，最终将遗产挥霍一空，不如将遗产留给别人。 徐志森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除了陆涛，他又不是没有其他的亲属。 虽然因为出国的缘故，他和本家的联系断了很多年，但富在深山有远亲，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恢复和本家的联系。 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大不了在本家中挑选几个合适的继承人，然后优中选优。 人生在世，离不开名利二字。 相比于血脉上的延续，徐志森更希望别人记住远大集团，因为他是远大集团的缔造者。 只要远大集团存在一天，他徐志森就永远不会被人遗忘。 当然，陆涛到底是他的亲生儿子，即便远大集团不留给陆涛继承，他也会给陆涛留下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每个月领上一份固定的工资，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能够维持相对体面的生活即可。 第五十三章 再会米莱 老酒馆。 华子絮絮叨叨的和李杰说着近期发生的事，说着说着，他不禁感慨道。 “强子，还是你过得舒坦啊。” “工作体面，收入也不低。” 这句话，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华子确实很羡慕李杰现在的状态，有一份稳定且体面的工作，身旁还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 房子也买了，车子也有，身上还有不少存款，只要不乱花钱，生活上基本没负担。 不像他自己，虽然是个小老板，但也只是外表光鲜而已。 手机店可不是他一个人的，生意虽然不错，可开支也不小，眼看京城的房价越来越贵。 以他现在的赚钱速度，想要攒个首付，快的话也要两三年的时间。 两三年，看着不长，可谁知道两三年后的房价是个什么样？ 就拿奥运村那边的房价来说，开盘时房价大约是一万六千左右，现在的房价已经涨到了两万多。 都快涨了一万块每平米，就是坐火箭，涨的也没这么快。 当然，华子也知道这是特殊情况。 毕竟，今年是奥运年，奥运村是吃了政策的红利，所以才涨的特别快。 但京城其他地方的房价涨幅也不容小觑。 华子爸妈住的那个小区，仅仅一年时间，房价就长了四千多，简直吓人。 “华子，你的工作也不差啊，大小也是个老板。” 李杰呵呵一笑，打趣道。 “对了，听说你和店里那个小姑娘来电了？” “呃。” 华子稍微愣了一下，而后点头道。 “算是吧。” 李杰摇头道：“事先提醒你一下啊，人小姑娘挺好的，你要是玩玩的话，就算了，别祸害人家。”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身为手机店的股东之一，李杰虽然不怎么去店里，但店里的一些情况他还是了解的。 他刚刚提到的那个姑娘是店里的店员，小姑娘是冀省人，去年刚刚高中毕业。 小姑娘家境不是很好，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因为高考没考好，索性就不读了，出来工作还能挣钱补贴家用。 其实，站在客观的角度来看，这个小姑娘并不是良配。 虽然小姑娘的性格很好，人长得也漂亮。 被李杰这么一说，华子不由讪讪一笑。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对待这段感情，华子当然是认真的，他可不是陆涛那样的渣男。 不过，他和小姑娘暂时还没有确定关系。 姑娘年纪太小了，上个月月底才堪堪十八周岁，虽然姑娘已经成年了，但她长了一副娃娃脸，看起来很小。 华子今年虽然也不大，但和人小姑娘一比，他也不算小了，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绝对是老牛吃嫩草。 闻言，李杰若有所思的看了华子一眼。 对华子，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小姑娘的家境确实不好，可原剧中华子的官配露露，她的家境也不好。 真比较起来，这个小姑娘可能比露露家还好一点。 另外，现在这姑娘也不是那种有心机的女孩，这姑娘是那种比较单纯的女孩。 人，李杰是见过的。 如果这姑娘真的是个心机女，李杰早就提醒华子了。 这一次提醒，他为的不是华子，而是为了那姑娘，好歹也是给他打工的，而且为人也比较单纯。 认真谈，以后不论能不能成，都无所谓。 但玩玩肯定是不行的。 “你有数就好。” 这时，华子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低头一看，发现来电人是米来。 看到是米来的电话，华子多少有点惊愕。 紧接着，华子接通了电话。 “喂？” “我在外面啊，找我有事？” “哦，哦。” “你稍等。” 华子捂住手机听筒，人稍微往前凑了凑，低声道。 “米来说找我有事，咱们是先散了，还是直接喊她过来？” 李杰想了想，直言道。 “让她过来好了，反正也不是外人。” 大学时期，米来可没少和他们一起玩，即便她和陆涛分手了，他们也是朋友。 何况，李杰只是不喜欢陆涛而已，对米来，他是不怎么排斥的。 这姑娘就是有点傻，其他都挺好的。 听到李杰的回答后，华子这才松开听筒。 “我现在在老酒馆，要不你直接过来吧？” “好，那我等你。” 挂断电话后，华子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嗓子，随即见他一脸八卦道。 “你猜，米来这次找我是为了什么？” 李杰挑眉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是为了什么？” “怎么，你知道？” “唔。” 华子嘿嘿一笑，卖起了关子。 “多多少少能猜到一点。” 李杰斜瞥了他一眼，没有接他的话茬。 这家伙，故意卖关子，李杰可不会配合。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反正他是没什么兴趣。 另一边，一看李杰不配合，华子暗自撇了撇嘴。 “强子，你真的不好奇？” “没什么好奇的。” 李杰摆了摆手：“无非是她和陆涛的那点事。” 哪怕事先不知情，李杰也能猜到一点，米来来找华子，除了这事，肯定没别的原因。 总不能是看上华子了吧？ 然而，事实往往就是那么意外。 米来这次找上门来，还真是看上了华子。 当然，这个看上得打个双引号。 米来准备让华子配合她一下，两人假扮成男女朋友，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气气陆涛的。 不多时，米来来到了小酒馆。 一段时间不见，米来现在的打扮要成熟很多，以前的她总爱穿t恤和牛仔，看起来很学生。 现在的她，穿着有了很大的改变，米来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小西装，很商务的那种。 “华子。” 看到华子，米来笑着招了招手，走近后，当她发现李杰也在时，不禁有点意外。 “咦，强子，你也在？” “好久不见。” 李杰笑着挥了挥手。 “确实有段时间没见了。” 米来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仔细算算，她和李杰应该有半年时间没见了。 “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还能忙什么，给人当陪练呗。” 李杰微微一笑，随口回了一句。 第五十四章 出个主意 “陪练？” 米来眨了眨眼睛，对于李杰，她还真没有关注太多。 “什么陪练？” 华子适时地开口道：“别听他瞎咋呼，他那哪是陪练啊，在棋院那边，分明是教练才对。” “哦~” 米来拖了长长的尾音。 她这次来找华子是想让华子假扮她男友的，事先她并不知道李杰也在这里。 现在看到了李杰，她忽然生出了一个新的想法。 华子是什么人，米来当然清楚，虽然她现在和陆涛不是男女朋友了，但至少曾经是。 而华子又是那种特别讲义气的人。 即便准备好了理由，对于促成这件事，米来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反倒是‘强子’这边，如果能跟‘强子’的女朋友事先商量好，机会还是比较大的。 米来之所以让华子或者李杰假扮她的男友，完全是为了气一气陆涛。 当然，她只是单纯的发泄而已，并没有和陆涛重归于好的打算。 陆涛让她太失望了。 覆水难收，破镜难以重圆。 她和陆涛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人一起闲聊了一会，互相说了一番彼此的近况。 过了好一会，眼看米来迟迟没有道明来意，华子不禁开口问道。 “对了，米来，你这次过来找我是？” 米来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假扮一下我男友。” 她倒是没有隐瞒的意思，很坦然的道出了此行的真实目的。 “什么？” 华子闻言顿时吃了一惊，差点将口中的啤酒给喷了出来。 “咳！咳！” “你……你开玩笑的吧？” 米来神色平静的看着华子，摇头道。 “我可没有说笑，我是认真的。” 言罢，她跟着补充了一句。 “当然，只是假扮。” “不行！” 华子想也不想，一口气就拒绝了这个提议。 “我和陆涛可是兄弟，你是他的前女友，这事决定不行，哪怕是假扮的也不行。” 兄弟妻，不可欺，前妻也不行！ 米来白了他一眼：“不行就算了。” 紧接着，只见她目光一转，看向了一旁的李杰。 “别！” 然而，没等她开口，李杰直接抬手打断了她的发言。 “米来，我可是有家室的人，这种事，我可不会干。” 在李杰看来，假扮男友这种事，是一种非常幼稚的行为。 也许连米来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潜意识里仍然没有彻底放下陆涛。 如果她真的放下了这段感情，她也不会跟陆涛斗得死去活来的。 倘若她真的走出来了，形同陌路才是最好的。 “强子，你就帮帮我嘛！” 一看李杰不给机会，米来赶忙双手合十，撒起了娇。 不得不说，米来长得很好看，嗓音又软又糯，一般的男人被她这么一撒娇，还真不一定顶得住。 但李杰可不是一般的男人。 撒娇对他来说是无效的。 “别撒娇了，没用。” 李杰翻了个白眼：“其实，你如果想要惩罚陆涛的话，可以换另外一种方式。” 本来，李杰是不打算介入米来和陆涛之间的争斗的，但为了转移米来的注意力，他也不介意出个主意。 反正又不费什么脑细胞，顺手为之的事。 “我可不是为了陆涛！” 米来轻轻哼了一声，否认了李杰的猜想，不过她那期待的小眼神却出卖了她。 “呵呵。” 李杰微微一笑，也懒得点破米来的心思。 女人嘛，口是心非是刻入dna的本能。 “米来，你有没有了解过徐志森这个人？” “听说过一点。” 米来点了点头，地产圈本来就不大，徐志森这条小过江龙，米来自然听她爸提过几句。 “有空的话，你可以去和他见见面，对付陆涛的事，你完全可以和他合作。” “啊？” 听到这话，米来不由瞪大了眼睛。 徐志森不是陆涛的亲生父亲吗？ 自己和他合作，一起对付陆涛？ 这不是开玩笑吗？ 同样的，一旁的华子也是满脸的震惊，让老子去对付儿子，如果这话不是‘强子’说的，他肯定会当场反驳。 看到两人吃惊的样子，李杰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不会以为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吧？” “陆涛这人，你们都了解，你们觉得，以他的性格，会轻易的接受徐志森吗？” 两人一听，皆是摇了摇头。 陆涛有多心高气傲，他们太了解了。 徐志森当年抛妻弃子，这事做的可不地道，虽然他现在是亿万富翁，但陆涛现在的家庭也不差啊。 好歹也是个官二代。 而且陆涛养父和陆涛他妈也只有陆涛这么一个孩子。 李杰继续道：“徐志森这个人，你们了解的可能不多，他这个人其实是一个比较冷血的人。” 听到‘冷血’这个词，华子没什么表示，米来的脸色倒是发生了一些变化。 冷血，可不是什么褒义词。 “当然，冷血归冷血，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徐志森的个人能力很强。” “而且他也很自信。” “陆涛对他反感这事，徐志森心里肯定是清楚的。” “前段时间，米来你和陆涛之间发生了不少摩擦，这事不可能瞒过徐志森。” “可他插手了吗？” “显然没有，他选择了冷眼旁观。” “而这多半也在他的计划之内。” “你们都很清楚，陆涛不可能放弃他的梦想，但实现梦想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仅凭陆涛的个人能力，肯定不足以实现。” 听到这里，华子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他隐约明白了点什么。 徐志森这是在磨砺陆涛。 或者换一个说法，徐志森这是在熬鹰。 陆涛恰好是那只鹰。 众所周知，在厉害的鹰也是熬不过熬鹰人的。 至于米来那边，她虽然觉得李杰说的没错，但她还是觉得这话说的太过直白了一点。 什么叫仅凭个人能力不足以实现？ 听起来多少有点不太舒服。 归根结底，米来对陆涛还是有感情的，几年的感情，岂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这边，李杰不紧不慢地分析起了徐志森这个人，另外一边，陆涛迎来了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第五十五章 失之交臂 不可能！ 此刻，陆涛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绝不可能！ 夏琳不是那样的女人！ 可…… 一想到那些照片，陆涛不禁又有些动摇。 那些照片看起来可不像是p的。 为什么？ 陆涛很想亲自和夏琳见一面，当面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距离夏琳出国才过去多久？ 一转眼，她就向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太令人寒心了！ 陆涛心如刀割，一阵又一阵的刺痛不停的侵袭着他。 对于夏琳，他是真的喜欢。 哪怕她出国了，哪怕两人很久没有联系，他仍然喜欢着夏琳。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夏琳竟然出轨了！ 直到此刻，陆涛方才懂得被戴帽子是一种什么感觉。 华灯初上，屋里漆黑一片，陆涛斜靠在沙发上，双目失神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他不理解！ 夏琳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难道真的像徐志森说的那样，夏琳是一个拜金的女人，她出轨完全是冲着钱去的？ 然而，在陆涛的心里，夏琳可不是那种女人，毕竟夏琳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自己还不是有钱人。 那会，陆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毕业生，徐志森压根就没有出现。 那时的陆涛还是一个穷小子。 所以，他压根就不信徐志森的话。 夏琳才不是什么拜金女！ 否则，夏琳为什么要出国？ 她出国的那会，陆涛虽然兜里也没什么钱，但彼时的他已经和徐志森相认了。 倘若夏琳拜金，为什么不直接跟自己在一起？ 陆涛想不明白也是可以理解的，虽然他已经毕业一年多了，但他依旧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其实，他低估了自己的家庭条件。 即使没有徐志森这个富爸爸，他的条件也不差。 首先，他长了一副好皮囊，纵使没钱，对女生的杀伤力也不小。 其次，他还有一个有权的养父。 身为米来的好闺蜜，夏琳自然知道陆涛的家庭情况。 长得不错，燕京土着，官二代，学历也不算太差，这么多的优点，陆涛勉强算是金龟婿。 放在相亲市场，像他这样的条件，绝对是被人抢着要的。 当然，还有一点也很重要。 夏琳确实喜欢陆涛，不然的话，她也不会直接撬了好闺蜜的墙角。 但夏琳的喜欢是有限度的。 在生活的重压面前，喜欢算个屁。 喜欢能当饭吃吗？ 显然不能！ 陆涛看不透这一点，那是因为他的阅历还不够丰富。 历经沉浮的徐志森，则看透了这一点。 像夏琳这样的姑娘，他不知道见过了多少。 不论夏琳干出什么事，都不足为奇。 另外，徐志森也预料到了陆涛看到照片后的反应，不过他什么都不做，只是提供了照片，然后便飘然离去。 这一次，也是他对陆涛的最后一次考验。 如果陆涛能够独自一人走出这段感情，他觉得陆涛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往后，他仍然会把陆涛当做接班人来培养。 如果陆涛就此一蹶不振，徐志森就会放弃陆涛，从今往后，陆涛的身上只有一个标签。 陆涛仅仅只是他生理学上的儿子，陆涛不再是继承人。 即使自己死了，遗产也轮不到陆涛来继承。 关于自己死后的财产分配问题，徐志森心中已然打好了腹稿。 陆涛到底是他的儿子，他当然不会不管。 他会拿出一笔钱，成立一个家族信托，等他死后，陆涛每个月都能领到一万块钱的生活费。 期限是二十年。 倘若二十年后，陆涛还指望着这笔钱来生活，那么这个儿子，不要也罢。 太废物了！ 除了家族信托之外，徐志森剩下的财产，他会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同时在徐家内部挑选几个有能力的后辈。 然后，这几个人每人都会获得一笔创业基金，最后谁的能力更强，谁就能继承远大集团。 徐志森做事喜欢早就准备，即便他现在还没有最终下定决心，前期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开始了。 前几天，他已经派了亲信前往他的老家秘密考查。 徐志森不是独身子女，他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 徐家的第三代虽然不像他们这代人丁兴旺，但后辈也不算少。 而且他们也争气，其中不乏名牌大学的毕业生。 论能力，他们不一定会比陆涛差。 起码他们不会像陆涛那样‘飘’。 经验老道的徐志森，哪能看不出陆涛的缺点？ 眼高手低，心比天高，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而且还不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一天到晚就嚷嚷着要设计出一座地标性建筑。 地标性建筑是什么概念？ 能够设计出这样作品的，哪个不是建筑史上留名的大师？ 也许陆涛以后会有那个能力。 但以后是以后，现在的陆涛明显不具备那样的能力。 一个人倘若无法正确的认知自我，这样的人多半是没法成功的，即使走运成功了，最后也会凭实力亏回去。 不过，缺点有时候也不是不能变成优点。 陆涛起码足够自信，这种迷之自信，用得好也能变成优点。 有自己的看护，徐志森自信能够让陆涛的缺点变成优点。 …… …… …… 时光飞逝。 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 不出意外，陆涛又一次让徐志森失望了。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陆涛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额自闭状态，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 现在的他，兜里还有点钱，兜里有了钱，他连出门买菜的活都不干了，直接花钱找了个钟点工，每天给他上门买菜做饭。 然后，他每天就在家里醉生梦死，日复一日。 得知陆涛的近况，徐志森算是对他彻底的失望了。 在没有通知陆涛的情况下，徐志森便剥夺了陆涛的财产继承权。 他们确实是亲生父子，但他们在法律意义上，还不是真正的父子，因为徐志森没有和陆涛做过亲子鉴定。 就这样，在陆涛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已然和这份亿万家产失之交臂了。 第五十六章 两年后 两年后。 这一天，时隔两年，‘风中狂沙’战队的队员，难得又聚了一次。 不过，这一次聚会有一个人缺席了。 陆涛没来。 两年时间过去，李杰结婚了，华子也结婚了，向南和原着中一样，先是离了婚，然后又和杨晓芸复了婚。 向南和杨晓芸这对欢喜冤家，兜兜转转，两人还是走到了一起。 米来虽然没有结婚，但她也谈了个男朋友，家里介绍的那种，两人门当户对，感情谈不上多好，也谈不上太差。 之所以说不太好，那是因为今天的聚会是能带家属的，但米来选择不带。 “来，大家一起走一个！” 这次聚会，李杰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主位上，因为他是这次聚会的发起者。 至于，为什么突然召集大家聚会，完全是因为昨天他收到了任务完成的提醒。 好歹是相交一场，离别之前，聚一次也是应该的。 话音刚落，在座的众人纷纷举起酒杯，然后大家一起满饮了一杯。 一杯酒下肚，酒桌上的氛围也慢慢起来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杰也知道了其他人的一些近况。 首先是华子，他马上就要当爸爸了，他媳妇怀孕这事，也是前两天刚查出来的。 华子的媳妇叫田夏，也就是当初和他谈恋爱的那姑娘，手机店里的店员。 一听华子即将成为爸爸，向南不由心中一叹。 本来，他也会成为爸爸的，可杨晓芸却私自把孩子给打了，压根就没和他商量。 正是为了这事，两人最后才闹到了离婚的地步。 离婚之后，向南迅速进入了另外一段恋情，可兜兜转转，他还是没能放下杨晓芸。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和杨晓芸复婚。 杨晓芸虽然作了一点，但爱是真的爱，而且她为自己也付出了很多。 半年前，向南和杨晓芸复婚。 两人复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准备要一个孩子。 只是因为流过产的缘故，杨晓芸现在想要受孕有点难，两人努力了半年时间，杨晓芸的肚子仍然不见反应。 他们也不是没去过医院，也不是没做过检查。 检查结果不算太坏，杨晓芸的生育能力是没问题的，只是不太容易受孕而已。 医生还建议过他们可以尝试一下人工受孕。 不过，夫妻俩不太相信人工受孕，虽然他们都是读过大学的，但他们还是觉得自然受孕才是最好的。 另一边，杨晓芸看到向南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她连忙握住了向南的手，然后给了他一个满是歉意的眼神。 离过一次婚之后，杨晓芸发现，她和向南之间，不是向南离不开她，而是她离不开向南。 离婚后的那段时间，她特别的后悔。 她不该私自做出流产的决定。 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向南是孩子的父亲，她不该那么自私。 只可惜，当时是木已成舟，即便她后悔不已，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当然，离过一次婚，杨晓芸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 这次离婚让她收获了很多，现在的她虽然偶尔还是有点作，但那只是夫妻生活中的小情趣。 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她可不会擅自做主。 夫妻之间，沟通很重要，尊重也很重要。 同样的，向南也学到了很多。 经历过一次离婚，他迅速的成熟了起来。 和离婚前相比，他现在变得上进了许多，另外也承担起了一个丈夫该承担的责任。 并且，他已经做好了当爸爸的准备。 华子收到了在场众人的一致祝福，他现在的小日子过得不错，除了第一家手机店，他后面又陆陆续续开了两家。 现在的他，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一年大几十万还是很好赚的。 房子有了，车子有了，老婆也有了，马上孩子也要有了，而且他还是京城土着。 他现在的日子，俨然超过了全国百分之九十的人。 在场的几个人当中，也就李杰比他过得更好。 这两年时间，李杰一直在棋院那边上班，他的工作时间很自由，兴趣来了就去上上班。 如果家里有事，或者不想去，他不去上班也没事。 好歹也是教出了好几个世界冠军，这种面子还是有的。 如今在围棋界，他也算是名人了，虽然他只拿到过一个世界冠军，但知道内情的人都很清楚。 李杰只是不想参加比赛。 如果他想的话，完全可以拿到大满贯的成就。 名有了，利，自然是随之而来。 不过，李杰并没有用他的名声转化多少利益。 他不缺钱。 他的主要收入来源还是来自股市，两年时间， 他一百万进场，离场时已经手握三千万，外加一套大平层。 当然，大平层是贷款的，不是一次性付清的那种。 其实，他只赚三千万，不是因为他只能赚那么多，而是因为他觉得三千万够用了。 名下有一套价值千万的房产，两辆大几十万的豪车，吃喝不愁，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游艇，豪车，私人飞机，这些对他来说，完全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钱，够用即可。 何况，唐丽也不是那种特别追求财富的女人，她现在的日子过得也不差。 她想买的东西基本都能买得起，身边还有一个爱她的老公，并且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即将来到这个世界。 对于现在的日子，她已经很满意了。 最后，数遍在场的几人当中，反倒是米来过得最差。 这个差，并不是指物质方面，她不缺钱，这两年，京城的房价就跟做了火箭一样，涨幅惊人。 米家的主业是房地产，房价高了，她家的生意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她的差，指的是精神上的差。 其实，李杰能够看出来，米来还是有点喜欢陆涛的。 可惜，他们俩个再也不回去了。 现在的陆涛，算是废了。 失去了富爸爸的支持，他现在的日子过得很是拮据。 不仅如此，前不久，他的养父也出了问题。 陆亚讯被纪委规了起来，据说是是因为经济问题。 如此一来，陆涛的富爸爸和权爸爸都没了。 第一章 新任务 主世界。 从奋斗世界回归后，李杰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休闲日子。 现在的他，既不缺钱，又不缺时间，为了探查主世界灵气复苏的进度，没事就四处熘达。 名山大川，繁华都市，都有他的足迹留下。 走访一圈最终得到的结果，却让人有点失望。 灵气复苏的进度依然跟个蜗牛似的，灵气的涨幅相当慢。 虽然增长的幅度很慢，但官方还是有行动的，某些景点已经临时关闭，李杰悄悄地探查了几次，那些地方已然成了秘密基地。 毕竟，名山大川的灵气浓度要比普通地区要高一点，尽管高的有限，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学过唯物辩证法的都知道，量变引发质变。 重新回到魔都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在主世界的灵气没有达到临界线之前，李杰修不修练都一样。 所以，他这段时间的作息又回到了几年前的作息，早上八点起床，晚上十二点睡觉。 期间，李杰顺手领取了一下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 这次的奖励说实话不怎么样，对于现在的李杰来说，属于那种可有可无的存在。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那种。 这一天，连续下了小半个月的雨，魔都的天终于晴了，中午时分，李杰出门熘达了一圈。 “叮！” “来自《天才基本法》世界的花卷希望能好好照顾林朝夕。”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李杰顿时停下了脚步。 他看过这部剧的推送，简单来说，这是一部讲述学霸的故事。 剧情的主线是围绕着三个人发生的，数学天才林兆生与女儿林朝夕，以及天才少年裴之。 林朝夕小时候很聪明，算是常人眼中的学霸，因为受到父亲影响的缘故，她从小就喜欢数学。 但她只是普通人眼中的学霸，她的父亲林兆生以及初恋裴之，已经不能用学霸来形容了。 林兆生和裴之是学神。 长期和两位天才相处，林朝夕慢慢发现，她的天赋似乎不够，渐渐地，她变得不自信了。 后来，她放弃了数学，大学没有就读数学专业，而是转读了哲学专业。 毕业后，她成了一位老师，日子过得并不如意。 最让她无法理解的是，她的初恋裴之，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据说是去了德意志留学。 这一走，裴之就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不论是邮件，还是qq，裴之都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直到某一天，林朝夕遇到了超自然事件。 她和花卷穿越到了平行世界，重新回到了少年时期。 然而，平行世界的林朝夕，直接从单亲家庭变成了孤儿，她一醒来发现自己住在孤儿院。 不仅如此，她的父亲林兆生，也从一个温暖贴心的父亲，变成了一个潇洒浪子+摇滚机车男。 biququ/html//《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平行世界的林兆生，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女儿。 虽然平行世界中的林朝夕和林兆生，暂时没有想认，但因为林朝夕的不懈努力，林兆生也慢慢的接受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便宜女儿’。 突然穿越到一个陌生的世界，林朝夕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她一直寻找回去的方式。 经过一系列的推测，林朝夕隐约找到了回家的办法。 这次穿越不单单是人穿越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是张叔平奥数集训营的合影，因为照片的缘故，林朝夕和跟着穿越的花卷，打算考入集训营。 最终，他们俩个在数学天才林兆生的帮助下，考入了奥数集训营。 不仅如此，林兆生还帮着集训营的学生偷偷开小灶，两个月后，林朝夕等人顺利取得晋杯奥数的冠军。 期间，林朝夕和林兆生也正式确定了亲子关系，两人做了dna鉴定，结果显示两人是父女关系。 确认了父女关系，林兆生自然不可能再让林朝夕留在孤儿院，他从孤儿院接回了女儿。 同时，在林朝夕的要求下，林兆生也顺便收养了花卷。 再之后，拍完了大合照，林朝夕和花卷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也就是草莓世界。 这是林朝夕的第一次穿越。 很快，她又迎来了第二次穿越，这一次穿越同样是双穿，不过，这一次穿越的人变了。 第一次陪她穿越的是花卷，第二次和她一起穿越的是裴之。 林朝夕第二次穿越的时间节点是2012年，这时，平行世界（芝士世界）的林朝夕17岁，正在读高三。 相比于第一次的突然，这一次穿越是带着目的性的。 事件的起因是因为裴之的爸爸裴东来，草莓世界的裴东来，在裴之少年时期死了。 但芝士世界的裴东来并没有死，他一直活着。 草莓世界的裴之得知这件事，瞬间涌出了去芝士世界看爸爸的念头。 然后，他去了。 机缘巧合，林朝夕也跟着裴之一起去了芝士世界。 裴之去了芝士世界看到了活着的父亲，他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生出了留在芝士世界的念头，而且是带着林朝夕一起。 但林朝夕并不想留在芝士世界（平行世界），因为她很清楚，他们不属于芝士世界。 因此，两人之间的关系产生了裂痕。 不过，按照偶像剧的套路，男女主角最后肯定会重归于好，天才基本法自然不会例外。 最后，裴之认清了现实，他妥协了，配合林朝夕一起重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 因为两次穿越，林朝夕重新找回了自我，重新拾起了念念不忘的数学。 另外，芝士世界的林兆生也获得了救赎，林朝夕第二次穿越，让林兆生避开了车祸。 这场车祸，当时看似不起眼，但后面的影响却不小，草莓世界（原时空）的林兆生正是因为这场车祸，导致他后来患上了早发性阿尔兹海默症。 以上是剧中的前两次穿越，这两次穿越都是围绕着女主林朝夕发生的，而且都是从草莓世界穿越到芝士世界。 剧中的第三次穿越是从芝士世界穿越到草莓世界。 主要的穿越者也从女主林朝夕，变成了男主裴之。 第二章 天才基本法 第三次穿越是芝士世界（平行世界）的裴之穿越到了草莓世界（主世界）。 他穿越的原因很简单，他是为了追爱而来的。 这小子有早恋情节，草莓世界林朝夕第一次穿越时，是穿越到了十一岁，那时的她还是小学生。 芝士世界的少年裴之，认识了穿越而来的林朝夕。 然后，少年裴之被穿越而来的林朝夕深深地吸引了。 简而言之，小孩子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小孩子，并且对此念念不忘。 即便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即便后来时间过去了很久，芝士世界的裴之仍然无法忘记。 但他们毕竟属于不同的时空，芝士世界的裴之只能默默地单相思。 直到草莓世界的林朝夕第二次穿越时，芝士世界的裴之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穿越必定是有媒介的，并且是可控的。 因为一次穿越可以是偶发性事件，但两次绝不是巧合。 这里必须要提一下剧中的设定。 一个世界中只能有一个本体，被穿越的人会被封印在本体的潜意识里，能够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事情，但却无法掌控。 举个例子，草莓世界的裴之穿越到了芝士世界，他会占据芝士世界裴之的身体，并且身体的掌控权也在他那里。 芝士世界裴之的意识会被封印在潜意识里，他能看到、听到外面发生的一切，除此之外，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当芝士世界的裴之发现，穿越是可控的那一刻，他的人生目标就彻底变了。 他要找到穿越的办法，然后穿越到草莓世界追求爱情。 最后，芝士世界的裴之成功找到了办法，却花费了大量的时间。 剧中没有提到具体的时间，但可以推断，起码花了十几二十年的时间。 彼时，芝士世界的裴之已然到了中年。 苦苦追寻几十年，求而不得，也让他的心态发生了转变。 芝士世界的裴之也从原来的阳光少年，变成了隐忍，执着，疯狂的中年裴之。 为了追爱，他近乎不择手段。 芝士世界的裴之功成名就，他证明了千禧年7大数学难题np=p，他是世界知名的数学家，荣耀加身，名利双收。 但他唯独缺少了爱情。 他喜欢的人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林朝夕。 当他从芝士世界的林兆生口中得知了穿越的办法，他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试图和草莓世界的裴之交换人生，永远的留在草莓世界。 当然，根据偶像剧的一贯定律，芝士世界裴之的计划必然是失败的。 最终，他没能留在草莓世界，他回到了属于他的世界。 以上是第三次穿越。 剧中还有第四次穿越，准确来说，第四次穿越是最早的一次穿越。 这次穿越的主角不是男女主，而是女主的父亲林兆生，芝士世界的林兆生。 按照原本的时空轨迹，林兆生并不知道林朝夕的出生。 芝士世界的某个时间节点，芝士世界林兆生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是他岳母死后留给他的。 这封信是道歉信，林兆生的岳母私藏了女儿留下的绝笔信。 林朝夕的妈妈邱月因为痒处破裂，大出血难产而死，临死前，邱月口述留下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所有穿越的起因。 信上留有三道血痕，每擦掉一道血痕，就会穿越一次。 因为是亡妻最后留下的信收到这封信后，林兆生准备擦掉上面的血痕。 这一擦，芝士世界的林兆生穿越了。 他穿越到了草莓世界的1995年，他穿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邱月，他想救下邱月。 番茄 如果救不下，最少也让他见邱月最后一面。 可惜，他的愿望没能得到满足，当他找到邱月时，邱月已经进了手术室。 他没能看到见到这最后一面。 当然，芝士世界的林兆生穿越也不是没有效果，他改变了草莓世界林朝夕的命运。 草莓世界的林朝夕没有被送去孤儿院，从小和父亲一起长大。 书房里。 看完所有的剧情简介，李杰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个疑问。 任务中的‘花卷’到底是芝士世界的花卷，还是草莓世界的花卷？ 根据任务描述，李杰更倾向于草莓世界。 原因很简单，在芝士世界中，林朝夕和花卷是姐弟，林朝夕是姐姐，花卷是弟弟。 身为弟弟，花卷才是被照顾的那一个。 而草莓世界中，花卷和林朝夕不是姐弟关系，不仅如此，因为一起穿越的缘故，花卷还爱上了林朝夕。 这个‘照顾’，多半是以爱之名？ 不过，这只是可能。 任务中的‘花卷’也可能是芝士世界的花卷。 毕竟，芝士世界的林朝夕过得并不幸福。 纵观全剧，芝士世界看似家庭美满和睦，但芝士世界的故事却是一个悲剧。 如果没有穿越，芝士世界的裴之不会疯狂的追寻跨越时空的爱情。 如果没有穿越，芝士世界的林朝夕不会求而不得。 芝士世界的林朝夕是喜欢芝士裴之的，但芝士裴之喜欢的却是草莓世界的林朝夕。 不论是芝士世界的林朝夕，亦或者是芝士裴之，他们都没有爱情。 他们的生活的确很富足，但精神上却无法得到满足。 至于，草莓世界的林朝夕和裴之，他们生活上虽然坎坷，但他们的爱情得到了成全。 他们的‘成全’是有前提的，他们牺牲了平时世界自我的爱情。 …… …… …… 三天后。 李杰看完了这部剧，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进入世界。 而是看着一张纸陷入了沉思。 p=np？ 剧中提到了一点，芝士世界的裴之证明了p=np。 关于这一点，李杰是存在疑问的。 他不是小瞧芝士世界的裴之，如果p=np真的那么容易证明的话，它也不会成为千禧年七大数学难题。 千禧年七大数学难题，又称世界七大数学难题，七个由克雷数学研究所于2000年公布的数学猜想。 它们分别是np完全问题、霍奇猜想、庞加来猜想、黎曼假设、杨-米尔斯存在性和质量缺口、纳维-斯托克斯方程、bsd猜想。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全人类也不过攻克了庞加来猜想而已。 第三章 小朝夕的烦恼 “花卷！” “花卷！” “醒醒！” 恍然间，李杰感觉有人正在拍自己的面颊，一边拍还一边喊着‘花卷、花卷’的。 这声音软软糯糯的，而且一听就知道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 迷迷湖湖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巴掌大的脸蛋，小女孩是短发，她的脸上带着几分迷茫，几分焦急，还有几分紧张。 “朝夕？” 此时，李杰已然通过记忆中的画面，确定了当前的时间节点。 这里是芝士世界，现在的时间是2006年夏天，暑假已经临近末尾，林兆生最近正在办领养手续。 虽然手续还没正式批下来，但他和林朝夕已经住进了林家。 “花卷，你想起来了吗？” 小朝夕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李杰，满含期待。 “我想起来了！” 言罢，李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了起来，起身后他第一时间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他睡得是一张双层的上下铺铁床，制式和学校宿舍里的床铺类似。 床铺位于客厅的一角，不远处是餐厅，正对面是客厅的沙发，最东边摆着一张堆满文件的书桌。 架，上面塞满了密密麻麻的书本，随便打量了一眼，这些全都是理工类相关的书籍。 显然，那里是林兆生的书房兼工作室。 “真的？” 听到李杰的回答，小朝夕顿时眼前一亮，惊喜的拉住他的手。 “你真的想起来了？” “嗯。” 李杰认真的点了点头，小朝夕口中的‘想起来’是指‘他还记不记得被穿行的事’。 小朝夕虽然不是林兆生和裴之那样的天才，但跟普通人相比，她绝对是很聪明的那一挂。 天才基本法世界的规则之一是，一个世界只能有一个本体，被穿越者会被封印在本体的潜意识内，只能听见，看见，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草莓世界的林朝夕穿越到芝士世界，足足有两个月之久。 即使芝士世界的林朝夕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但两个月时间，也足够让她明白很多事。 首先，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自己被关到了一个很黑很黑的地方。 但外面发生的一切，她全都看在了眼里。 这两个月时间中，‘自己’不仅考入了张叔平奥数培训班，而且还拿到了晋杯奥数一等奖。 不仅如此，‘自己’还找到了亲生父亲，也就是现在的爸爸林兆生。 这一切，全都是‘那个女人’做到的。 根据自己观察到的信息，‘那个女人’自称她也是林朝夕，不过，她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林朝夕。 草莓世界的林朝夕！ 另外，‘她’和‘花卷’似乎认识，不过，在‘她’的口中，‘花卷’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纪江。 对于这一点，小朝夕不是特别明白。 虽然她和花卷都是在红星福利院长大的，但他们两个之前属于那种不太熟的关系。 在小朝夕的印象中，花卷是个很闹腾的孩子，调皮捣蛋，肯定有他的一份。 而且花卷的本名是叫党爱民，并不叫什么‘纪江’。 思来想去，小朝夕觉得那个叫‘纪江’的花卷，应该和草莓世界的林朝夕一样，也是穿行来的。 在被封印的那段时间，起初，小朝夕是非常崩溃的，她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结果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被关到了一片漆黑的空间里，外面发生的一切都能看到听到，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她哭过，大声的求助过。 可这些统统都没用。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许一天，也许三天，也许半个月，她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然后，通过一点一点的观察，一点一点的总结，她才知道了‘穿行’的事。 她就这样慢慢的看着，彼时，她以为自己会被永远的关在那片漆黑的空间里。 直到那一天。 奥数集训营结束的那天下午，她告别了‘自己’交到的朋友，爸爸领着‘自己’和‘花卷’准备回家。 他们是坐出租车回去的，她记得‘自己’和爸爸聊起了收养的事。 ‘自己’向爸爸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爸爸能把‘花卷’一起收养过来。 爸爸同意了。 然后，她就忽然醒过来了。 她发现自己从那片漆黑的空间‘逃’出来了，她能够重新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醒悟过来之后，小朝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心的大叫。 那一刻，她明白了院长妈妈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唯有失去过，才会懂得珍惜。 从前，她懵懵懂懂，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那一刻，她懂了。 小朝夕的记忆力很好，她清楚的记得，爸爸听到自己大喊后，爸爸扭头过来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随后，小朝夕立马闭上了嘴巴，重新安静了下来，再之后，爸爸就把头转了回去。 虽然小朝夕的年纪很小，虽然她的心里有很多的疑惑。 但那两个多月的观察也不是白观察的。 她没有第一时间告诉爸爸‘穿行’的事。 不告诉爸爸是因为她担心。 她担心爸爸会不喜欢自己，然后爸爸就不要她了。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小朝夕的内心敏感又脆弱，平时的她是那种很安静的女孩子。 biququ/html//《控卫在此》 不像草莓世界的‘自己’，那个自己很阳光。 小朝夕亲眼看到了‘自己’带领集训营的同学一起学习，一起努力，一起拿到一等奖。 那时的‘自己’和过去以及现在的自己截然不同。 那时的‘自己’很厉害，再难的题目到了‘自己’手上，都会迎刃而解。 那时的‘自己’不仅学习厉害，还能帮助其他人学习，‘自己’交到的朋友都认‘自己’为大姐大。 和那时的‘自己’相比，小朝夕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笨蛋。 家长肯定都喜欢聪明的孩子。 所以，小朝夕隐瞒了‘穿行’的事，她只和好朋友花卷提过。 虽然花卷是‘那个自己’交到的朋友，但除了花卷，她也没有别的朋友了。 她只能和花卷说。 第四章 安慰 “你终于想起来了！” 小朝夕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然后追问道。 “你当时是不是也被关在了一间黑黑的，看不到边际的房间里？” “在那里，你只能看，只能听，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嗯。” 李杰重重的点了点头，没错，他准备伪装自己。 现在的林朝夕只是一个11岁的孩子，她可不是草莓世界的成人林朝夕，即便小朝夕早熟一点。 但再早熟，她也只是个孩子。 他从小朝夕的眼神中看到了惊喜，看到了渴望。 想必，现在的小朝夕非常希望得到‘认同’，她迫切的想要证明‘穿行’的事。 她需要同伴。 “我都想起来了！” 说着，李杰语气一顿，给了小朝夕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继续道。 “就和你说的一样，我也被关在了一个黑黑的，看不到边际的房间里，只能看，听，其他什么都不做了。” 小朝夕面带期许道：“那你还记得那时发生的事吗？我记得那时的我和你，提到了什么穿行的事。” “穿行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稍微懂一点。” 李杰点了点头，而后问道。 “朝夕，平行世界你知道吗？” 闻言，小朝夕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些许茫然，虽然她很聪明，但她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小学生。 而平行世界是物理学上的概念，她哪会知道。 李杰见状微微一笑，解释道：“物理学上有一个概念叫做平行世界，也叫做平行宇宙。” “在我们这个世界之外，还可能存在着与我们认知相同或者类似的其他世界。” “那个世界里，也有林朝夕，也有我……” “我明白了！” 小朝夕很聪明，可以说是一点就通，不过到底是小孩子，缺乏耐性，一想通这事就立刻迫不及待地和李杰分享。 “你的意思是说，那时的我们是来自另外一个的我们，对吧？” 得知平行世界的概念，小朝夕顿时明白了‘芝士世界’、‘草莓世界’代表的意思。 “对！” 对话虽然被打断了，但李杰却一点也不生气，小朝夕刚刚的表现，就像是上课时急于在老师面前表现的孩子。 很可爱。 如果不是害怕反差太大，他甚至想捏一捏小朝夕的脸蛋。 “花卷，你好厉害！” “你是怎么知道平行世界的？” 李杰微微一笑，下床朝老林的工作室走了几步，然后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 瑞德尼克的《量子力学史话》，79年科学出版社出版。 自古以来，物理和数学向来都是不分家的，老林，林兆生是一个天才数学家。 /html/96//《仙木奇缘》 虽然他专精数学，物理学不在他的研究范围之内，但身为天才数学家，博览群书是最基本的要求。 这本书应该是林兆生打发空闲时间的杂书。 “这里有写。” 说着，李杰翻到了第三百二十页，将有关平行世界的内容只给了林朝夕。 看到李杰所指的地方，林朝夕如获至宝，连忙捧起这本书快速的起来。 不过，读着读着，她的小眉毛就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虽然这本书只是科普性的书籍，但小朝夕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小学生。 没有一点物理学基础的她，即便读的是科普向的入门书籍，仍然感到十分吃力。 林朝夕正一字一字的看着书本上的内容，然后一双小手忽然出现在她的眼前，挡住了书本上的内容。 同时，花卷的声音也在她的耳边响起。 “没事的，回头我们慢慢看。” 抬头一看，只见花卷正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 “来，我先和你说说我观察到的结果。”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林朝夕来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嗯。” 林朝夕默默地点了点头，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她隐约觉得花卷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 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不过，这样的改变挺好的。 之前她一直问花卷‘穿行’的事，然而每次问花卷的时候，花卷都是一脸茫然，说什么不记得了。 花卷还以为那是一场梦。 “首先，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被关的那段时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的。” 李杰板着脸，语气平静的讲述着。 “嗯。” 林朝夕紧跟着点了点头。 “其次，那时的我们和现在的我们完全不一样，听他们说话，他们应该是大人，也就是平行世界长大后的我们。” 听到这话，小朝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一时间，她有点没太懂。 不过，她的理解能力还是很强的，没过一会，她就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她隐约想起了‘那个自己’说过的话。 ‘我都这么大了，还上什么小学？’ ‘我都成年了，大学毕业了，不要再当一次小学生。’ 而且‘那个花卷’也说过类似的话。 最近这段时间，小朝夕一直觉得脑袋里乱糟糟的，有些事，她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懂。 今天听花卷这么一说，她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另一边，眼看小朝夕的眉头缓缓解开，李杰暗自点了点头，继续道。 “第三点，‘那时候的你’帮你找回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也就是林叔。” 说着，李杰停顿了一下，提出了一个问题。 “还记得‘那时的你’和‘那时的我’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吗？” 这么做是为了试探，他想知道小朝夕到底知道多少东西。 “我……我不记得了。” 小朝夕缓缓低下头，她有点沮丧，她觉得自己很没用。 那时的她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间黑房间里，很无助，那时她压根没有关注外面，只是不停地哭。 看到小朝夕沮丧的表情，李杰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没事，你不记得，我记得。” “根据我的观察，‘那个你’很笃定自己不是孤儿，她对红星孤儿院很陌生，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住在哪里。” “由此可见，另外一个世界的你，从小到大都是和林叔在一起的。” “我想‘那个你’应该是上天派来的，她来就是为了帮你找回爸爸的。” 李杰撒谎了，不过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小朝夕闻言勐然抬起头来，眼巴巴的问道。 “真的吗？” 第五章 从前慢 想了一会，小朝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整个人又变得沉默起来。 她不知道花卷说的对不对，但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 难道‘那个她’真的是过来拯救自己的吗？ 一念及此，林兆生的身影不禁浮现在小朝夕的脑海里。 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哪有不渴望亲情的？ 很小的时候，小朝夕就想着自己的爸爸妈妈长什么样，他们为什么不要自己了？ 是不是自己长得太丑了？ 又或者是爸爸妈妈嫌弃自己是女孩子？ 总而言之，小朝夕想过无数的理由，但她唯独没有想过，父亲居然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 如果不是‘那个她’过来，并且对爸爸死缠烂打，最后还做了那个什么亲子鉴定。 如果没有这些，她现在恐怕还找不到亲生父亲。 另一边，看到小朝夕低头思索的表情，李杰悄悄的向着厨房走去，一觉睡醒，他有点饿了，准备做点东西吃吃。 至于，小朝夕会不会钻牛角尖？ 他一点也不担心。 有他在身边陪着，芝士世界的小朝夕不可能走上原来的那条路。 芝士世界的小朝夕之所以过得不幸福，其中大半是因为裴之的缘故。 芝士林朝夕喜欢裴之，可芝士裴之喜欢的却是草莓世界的林朝夕。 他们这一对，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与其求而不得，不如不要开始。 现在的小朝夕年纪还很小，刚刚小学毕业，而且裴之对她而言，还是一个比较陌生的人。 这时候，直接从源头上斩断最轻松，也最省力。 只要从源头上杜绝俩人的可能，剩下的一切都好办。 甚至，李杰还动了搬离安宁市的打算。 省会永川市是个不错的选择，作为省会，永川市的教育资源明显更强，生活便利度也更好。 当然，不论对哪个家庭而言，搬家都是一件大事。 尤其是搬到省会永川，老林绝对不会同意。 老林不同意不是因为钱的问题，而是因为永川对于他来说，是一个伤心地。 他和林朝夕的妈妈邱月就是在永川上大学时认识的。 此外，论文造假的事也和永川市脱不开联系。 老林这辈子最重要的两样东西，爱情和事业都丢在了那里，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多半不会去永川。 何况，李杰现在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小学生，要钱没钱，并且他和老林也没有血缘关系。 贸然提出搬家的建议，老林怎么可能同意？ 冬！ 冬！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敲门的声音很轻，由此可见力道不是很大，而且敲门的位置也很靠下。 显然，敲门的人个子不会很高，顶多一米二三的样子。 个子不高，力道又不重，门外的人多半是个孩子。 “来了。” 说话间，李杰已经猜出了门外站着的是谁。 不出意外，多半是裴之。 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果不其然，门外站着的可不是裴之嘛。 “师傅在家吗？” 小裴之一边说着，一边抻着脑袋往门里探了探。 “林叔不在家，有事出去了。” 李杰微微一笑，他没有戳穿裴之的‘谎言’。 找师傅明显只是裴之的借口，他来的目的是为了看林朝夕的。 或者换个说法，小裴之是来确定‘草莓世界的林朝夕’会不会回来。 早恋害死人。 小裴之今年也不过十一岁，这个年纪压根就不适合谈感情。 “哦。” 小裴之澹澹的点了点头，刚刚的惊鸿一瞥已经让他确定了一件事。 ‘那个她’并没有回来。 他看到了小朝夕，小朝夕也看到了他，可小朝夕并没有和他打招呼，反而往一旁多乐多。 这样的表现，明显不是‘那个她’。 如果客厅坐着的是草莓世界的林朝夕，她肯定会走过来和他打个招呼。 因为他们是‘朋友’，很好很好的那种。 “那我待会再来吧。” 言罢，小裴之转身便走，他走得很果断。 眼前的花卷和屋里的林朝夕，虽然和他的‘朋友’长得一样，但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 他们只是小孩子罢了。 小裴之从小就是一个天才，虽然他身体年龄只是十一岁，但他的心理年龄已经不输大人了。 所以，他平时不喜欢和同龄人打交道，因为他和小孩子聊不到一块去，而且他觉得他们很幼稚。 眼看小裴之转身就走，李杰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 在他的计划中，本来就没有和裴之交朋友的打算，不过是一个早恋的小屁孩。 尽管这个小孩很聪明，是个天才，但人类历史上的天才何其多？ 过往，李杰更是不知见了多少。 对他来说，天才也就是那么回事，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过，虽然他不怎么待见裴之，但以裴之和老林的师徒关系， 以后他们打交道的机会肯定会很多。 要不要找裴之谈谈？ 李杰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本就有这个打算，只是暂时还没下定决定。 想了想，李杰觉得可以把谈话往后推一推。 反正往后的日子还很长，没必要急于一时。 与此同时，小朝夕看到裴之走了，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她不太想和裴之见面。 裴之太聪明了，跟他在一起，小朝夕心中很有压力，她怕裴之看出自己的‘异常’。 毕竟，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时候的‘她’了。 万一裴之看出来了，然后又把事情告诉了爸爸，到时候爸爸不喜欢自己了，怎么办？ 小朝夕这么认为也是有原因的。 在她看来，家长们肯定都喜欢聪明的孩子，‘那个她’聪明又阳光，能说会道，走到哪里都是中心。 其实，小朝夕很羡慕‘那个她’。 ‘那个她’很厉害，‘那个她’能做到的，她好像都做不到。 比如，她就不敢站在讲台上面对众人，她也不敢大声的和老师争辩。 小朝夕的表现都被李杰看在了眼里，只是他并没有继续安慰。 过犹不及。 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小朝夕内向的性格也不是一天养成的。 同样的，自信也不是短时间就能建立的。 未来很长，完全可以慢慢来。 润雨细无声的改变，总比拔苗助长来得好。 加入书签 第六章 敏感 哆！ 哆！ 哆！ 听到厨房传来的声响，小朝夕好奇地朝着那边瞄了一眼。 花卷在做饭？ 他还会做饭？ 他们都是从孤儿院长大的，吃喝都是院里的食堂师傅烧的，在她的印象里，花卷应该是不会做饭的。 可看花卷切菜的样子很熟练，他又是在哪学的做饭？ 小朝夕想不明白，不过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她并不准备去问花卷。 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这才是小朝夕原本的性格，她不太善于和其他人交流。 这和她以前的成长经历有关。 打小，她的学习成绩就不错，成绩好，人又乖，自然是老师和院长眼中的好孩子。 像她这样的，在孤儿院里绝对是个异类。 她理所当然的被那帮成绩不好的‘坏孩子’排斥了。 势单力孤的她，很容易被人欺负。 久而久之，她慢慢地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人变得越来越内向，越来越沉默寡言。 滋！ 没过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一阵很好闻的肉香味，小朝夕闻到这股味道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好香！ 虽然小朝夕中午吃的很饱，但闻到这股香味之后她发现，自己饿了。 片刻后，李杰端着炒好的青椒肉丝走出了厨房，看到小朝夕仍然坐在沙发上，他朝着她招了招手。 “要不要吃一点？” 他在厨房里翻找了一圈，最后找到几枚青椒和一小块猪肉，不过好在他们现在年纪还小，也吃不了那么多。 一大盘青椒肉丝，再配上中午吃剩的剩饭，足以填饱肚子了。 小朝夕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能忍受住香气的诱惑，轻轻的点了点头，低不可闻的回了一句。 “嗯。” “来吧。” 李杰笑着朝她挥了挥手：“正好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好。” 小朝夕轻声的回了一句，然后站了起来，慢吞吞的朝着餐桌这边走来。 看到李杰又重新折返进了厨房，小朝夕连忙加快脚步来到餐厅，而后迅速坐到了椅子上。 闻着鼻尖传来的菜香味，小朝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青翠欲滴的青椒搭配鲜嫩细滑的肉丝，尤其是再配上刚刚出锅的锅气，不论是闻起来，还是看起来，这盘青椒肉丝都是好好吃的样子！ 小朝夕迫不及待地想要尝上一口了。 紧接着，小朝夕偷偷的朝着厨房的方向瞄了一眼，看到‘花卷’正在洗碗，她迅速的伸手夹起了一块肉丝。 然后，塞进嘴巴快速的咀嚼了起来。 好吃！ 小朝夕的脸上露出享受的神色。 这绝对是她吃过最好吃的菜！ 得！ 得！ 忽然间，小朝夕听到耳边传来的脚步声，她当即从陶醉中醒了过来。 看到‘花卷’正嘴角含笑的看着自己，小朝夕的脸上倏地升起了一片红晕。 ‘花卷’肯定看到了！ 好丢人啊！ 小朝夕现在的心态就像是偷吃被抓到了一样，心里羞的不行。 “吃吧。” 把头埋到桌子底下了，李杰不由莞尔一笑，随后装作无事发生似的，只是把碗快推到了小朝夕面前。 到底还是个孩子，而且还很敏感。 “我……我不饿了……” 说出这番话时，小朝夕下了很大的决心，因为眼前的菜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菜。 如今话一说出口，也就意味着她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菜了。 言罢，小朝夕就准备起身，她要回房间去，刚刚她的表现实在太丢人了。 然而，她这才刚刚站到一半，一只小手就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帮忙吃一点吧，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小朝夕缓缓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身边的花卷，然后迎来的是一记温暖的笑容。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快子夹了点菜堆到了小朝夕的碗里。 其实，小朝夕刚刚偷吃的举动，他全都瞧见了。 孤儿院虽然待他们不错，但院里的孩子多，拨款又不算多，平时他们能吃饱就算不错了。 吃喝方面，他们哪有挑三拣四的资格？ 院里面烧什么，他们就吃什么，荤菜不是每天都有，基本上隔上一两天才能吃上一回，而且也只是小荤。 另外，孤儿院食堂的手艺哪能和李杰相比？ 纵使李杰现在才十一岁，手腕力量不足，他的厨艺也超过了全国百分之九十的大厨。 这边，话音刚落，小朝夕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她心里其实是很想吃的，但她刚刚才说吃饱了，转眼间就食言，是不是不太好？ 此时，她的内心很是纠结。 不过，随着一阵又一阵的香味飘来，她的意志力被迅速的瓦解了。 “那……那我就吃一点点。” 说着，小朝夕将大拇指切在食指上，比划了一个手势。 “嗯。 ”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 一点点，指尖宇宙嘛！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也和他预料的一样，起初，小朝夕还是小口小口的吃着。 但吃着吃着，她的胃口越来越好，进食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最后，桌上的那盘菜一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 “好饱！” 进食完毕，小朝夕拍了拍鼓胀的小肚子。 下一秒，她立马意识到身边还有人呢，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花卷’已经不在旁边的椅子上了。 转头找了一圈，小朝夕发现‘花卷’又躺到了床上，看样子好像又睡着了。 ‘还好，还好。’ 小朝夕心存侥幸的拍了拍胸口。 ‘还好花卷睡了，没看到自己刚刚的小动作。’ ‘不对！’ 花卷是什么时候睡的？ 他有没有看到自己狼吞虎咽的样子？ 由于吃的太过认真，小朝夕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花卷’什么时候走的。 ‘他……他应该看到了吧？’ ‘他……他……会怎么看待自己？’ 直到现在，小朝夕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存在，她刚刚吃的太多了，而且吃的好像还很快？ 就跟，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完了……完了……’ ‘他不会以为我很能吃吧？’ 现在的情况，小朝夕很清楚，往后‘花卷’就是她的弟弟了，他们是一家人。 身为姐姐，她的表现太不合格了。 加入书签 第七章 p/np问题 胡思乱想了一会，小朝夕默默地叹了口气，然后轻手轻脚的开始收拾起桌上。 洗碗这种家务，她还是会做的。 在孤儿院的时候，六岁以上的孩子都是自己洗碗的，十岁以上的孩子已经开始学习自己洗衣服了。 简单的家务活，像打扫卫生、洗碗、洗衣服这种，小朝夕都很熟练。 麻熘的收拾好碗快，小朝夕朝着高低床看了一眼，发现‘花卷’还在睡觉，而且看起来还睡得很香。 慢慢地，她也感到了一股困意，想了想，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索性也睡上一觉好了。 林家住的地方是上个世纪建成的老房子，两室两厅，其中一间房间本来是林兆生的工作室。 但认回了小朝夕之后，林兆生便将工作室改成了女儿的卧室。 另外一个房间则是林兆生自己住的。 其实，林兆生是准备将房间让给‘花卷’的，但原身一直没同意这事，能够住客厅，他就很满意了。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毕竟，林兆生和原身是没有关系的，如果不是小朝夕的请求，林兆生哪会收养花卷。 养孩子，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是给上几口吃的，孩子就能顺利的长大。 吃穿用度，上学，甚至长大之后，家长都要费心费力。 林兆生本人又没有什么正经工作，或者说他工作的收入并不是很高，以他的收入水平，养一个孩子已经很费力了，何况是两个？ 从前，林兆生的日子过得确实潇洒。 但他的潇洒是离不开他的那些前女友的。 这一点，李杰还是苏醒过后才意识到的，原剧中并没有提到这茬。 不得不说，林兆生是个恋爱高手，而且极其擅长软饭硬吃。 他找的女朋友不仅相貌不差，还个个都是小富婆。 不过，那是从前。 此一时，彼一时，以前的林兆生是单身，学识不俗，情商又高，而且长得也不差。 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但像他这样有魅力的大叔，还是很有市场的。 而现在，林兆生的身上挂了两个‘拖油瓶’，哪个姑娘听到这事不是眉头一皱？ 这不，林兆生出门就是去找工作的。 或许是因为亏欠，林兆生这次准备在安宁市实验中学找份工作，他的要求也不高，门卫也好，杂工也罢，只要能在学校找到份工作就行。 他之所以执着于在学校找工作，完全是因为暑假过后，小朝夕就要在实验中学上学了。 过去的十多年时间，他已经缺席了很多，好不容易找回了闺女，可不得多陪陪闺女。 下午四点。 李杰醒了过来，虽然午睡的时间不久，但效果却很好，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许多。 咦？ 屋里没人？ 左右打量了一圈，李杰没看到小朝夕，随后他爬了起来，踱步来到小朝夕的房间门口。 听到里面传来的呼吸声，他又悄悄地退回了客厅。 小丫头睡得正香呢。 回到客厅，李杰一眼就看到了靠在窗边的工作间，办公桌上摆了一堆的文件，表面上看起来很杂乱。 不过那也只是表面上的。 来到办公桌前，李杰低头快速了扫了一眼桌上的文件，这些文件大半都是手稿，小半是参考书以及期刊。 不对。 看到桌上的英文期刊，李杰眉头顿时一挑。 他又不是普通的孩子，像这种专业的期刊，价钱很贵且不说，普通人也没有订阅的渠道。 林兆生哪来的钱？ 即便是从别的地方淘来的二手期刊，价格也不会太便宜。 忽然间，李杰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 该不会是林兆生的前女友们提供的资金吧？ 仔细一想，倒是有可能。 反正以林兆生的本职收入，肯定是买不起这么多期刊的。 随后，李杰随手翻了几篇桌上的手稿，里面的内容都是跟数学相关的。 有些地方他能看得懂，有些地方就看不懂了，毕竟，李杰没有读过数学专业。 要不要学一学数学？ 李杰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数学，尤其是理论数学，它的每一次进步都是全人类共同推进的结果。 想要凭借某位数学天才推动，这是一件不现实的事。 即便李杰全身心的投入数学研究，他也没有把握能够解决np=p的问题。 这是世界公认的七大难题之一，困扰了数学界上百年，想要以一己之力解决，恐怕是不太可能的。 况且，学术界的很多复杂理论家普遍认为，p≠np。 因为如果p=np，那么任何人类或者计算机都将拥有传统上被认为是神的那种推理能力。 所以，如果p=np，那么这个世界将是一个和我们通常假设完全不同的世界。 为什么绝大多数理论学家都认为p≠np？ 简单来说， p代表了一类问题，计算机在解决它们的时候可以有速度非常快的方法。 这个速度和计算机硬件无关，仅仅取决于这个解决方法本身的便捷性。 np代表了另一类问题，它们有最优解。 但是，其中很多问题，计算机在寻求最优解时，没有快速的方法。 甚至，能傻傻的、暴力的、尝试所有可能的组合，然后找到最优解。 np问题中，最难的一类问题，被称为npp完全问题。 如果p=np，则意味着，每一个np问题都可以转化成p，也就是每一个难题最终可以变成一个简单命题，让计算机可以快速求解。 如果p≠np，则意味着，很多np问题无法简化成p，也就是计算机只能很傻很暴力的去求解。 简而言之，人类在解决复杂问题时，是否存在捷径？ 如果p=np，那就代表有。 如果真有这样的世界，那么计算机将在极短的时间里，作出极为准确的预测。 天气、股票、交通状况，如果拥有足够的信息因子，甚至能够精准的预测未来。 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世界，那绝对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 倘若计算机足够聪明，人工智能足以摧毁世界，并且是在极短的时间内。 另外，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当前生活的世界很可能是一个虚拟世界。 加入书签 第八章 林兆生的苦恼 翻看了一会论文手稿，李杰闲来无事，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看了一会。 没过多久，里屋那边传来了细微的动静，应该是小朝夕醒了。 “花卷，你看什么呢？” 小朝夕迷迷湖湖地走到客厅，看到李杰正在看书，不由好奇的问了一句。 “打发时间。” 李杰扬了扬手上的意林杂志。 “哦。” 小朝夕微微点头，她看到了杂志的封面，意林她看过一点，不过她对里面的内容一点也不感兴趣。 “啊。” 轻轻的打了个哈欠，小朝夕来到客厅，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然后拿起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看起来动画片。 相比于看书，她更爱看电视。 学习？ 放暑假，学什么习？ 从前，她在孤儿院的时候，可没法一个人独享电视机，电视里放什么，完全取决于院长妈妈。 不像现在，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很快，小朝夕就调到了星空卫视，电视里正好在播数码宝贝，她最爱看的动画片之一。 “巴达兽进化！” “天使兽！” 听到电视机里传出的声音，李杰转头看了一眼，小朝夕正托着腮，看得井井有味的。 看了一眼后，李杰便收回了目光。 数码宝贝，他看过很多遍，闭着眼睛他都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剧情。 有时候，记忆力太好也是一种烦恼。 回到了2006年，电视剧、动漫、他基本都看过，这些东西对他完全没有吸引力。 与其看电视，不如看看意林，起码上面的情感小故事编的不错。 另外，李杰看意林也是有目的的。 他是个十一岁的孩子，正在上学，没工作，压根就没有任何的收入来源。 现在的他，浑身上下只有五块钱。 虽然06年的物价还相对较低，但再低，五块钱也干不了什么事。 他必须要创收！ 总不能一直问林兆生拿钱吧？ 所以，他打算干一回老本行，重新拿起笔，写点小故事，也不求出名，只要能赚点生活费就行了。 另外，他写的故事也必须符合他现在的年纪。 既要符合年龄，又要保持足够的吸引力，这可是一个技术活。 像他这样的年纪，那些情感问题的题材，基本都得毙掉。 不合适！ 不多时，一集数码宝贝放完了，趁着广告时间，小朝夕观察了一下坐在书桌前的‘花卷’。 眼看‘花卷’还在看书，小朝夕不由暗自撇了撇嘴。 书，有什么好看的！ 其实，她想让‘花卷’过来一起陪着她看电视，但她不太好意思说。 一方面是因为性格原因，她比较内向。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和‘花卷’还不太熟。 尽管现在的他们是姐弟关系，可收养‘花卷’是‘那个她’做出的决定。 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她和‘花卷’的关系可没那么好。 轰！ 轰！ 夕阳慢慢落下，门外隐约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听到这声音，小朝夕连忙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紧接着，她匆匆跑回房间。 这声音一响，也就代表着爸爸回来了。 街坊四邻，只有林兆生骑着大排量的摩托车，除了他，没别人。 虽然和林兆生相处了好几天，但小朝夕还是不太适应。 在她看来，爸爸喜欢的是‘那个她’。 万一被爸爸发现‘那个她’走了，爸爸也许就不喜欢他了，然后再把她送回孤儿院。 另一边，看到小朝夕慌慌张张的表现，李杰不禁微微一笑。 他隐约猜到了一点小朝夕的心思。 不过，他并没有点破这一点。 小朝夕完全是白担心，林兆生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 小朝夕前后表现反差那么大，他不可能一点都没猜到。 也许，林兆生已经猜到了点什么。 但‘穿行’的事太过离谱，在没有真正体验过之前，林兆生肯定是对这事存疑的。 相比穿行，林兆生估计更倾向于‘人格分裂’之类的解释。 性格、态度骤然发生变化，正常人多半会往这个方向去想，而林兆生近期的行为也证明了这一点。 对于小朝夕的异常行为，林兆生从来没有当面提出过疑问，他的表现基本和之前一样。 不论是之前外向阳光的小朝夕，还是现在沉默寡言的小朝夕，都是他的女儿。 卡哒。 片刻后，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林兆生手上提着一袋子菜走了进来。 虽然认回女儿的时间很短，但他已经开始向家庭煮夫转变了。 以前孤身一人，对于吃，他能随便对付几口，但现在不行了，家里有了孩子，还是俩。 而且俩孩子还是长身体的年龄。 “花卷，朝夕呢？” 走进家门，林兆生发现女儿不在客厅，不由问道。 “在房间呢。” 李杰故意先瞥了一眼电视，然后再回答。 “哦。” 林兆生注意到了便宜儿子的动作，小朝夕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前面几次，他其实都发现了，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而已。 小孩子嘛，看看电视怎么了？ 况且，今年又是毕业年，连暑假作业都没有，放开了玩也没什么。 小朝夕前后那么大的反差，林兆生其实是很心疼的，前几天，他还特地去了医院一趟。 《剑来》 他的前女友比较多，其中一个是心理医生。 过去，林兆生从来不会和前女友联系，该断就断，他不是那种喜欢藕断丝连的人。 但为了女儿，他打破了这一规则。 等他把情况跟前女友说了一遍，毫不例外的，前女友回了他一句‘渣男’。 当然，骂归骂，该帮的人家还是帮了。 根据前女友的建议，现在的最好是保持原状，如果能把孩子带过去给她看一看，自然更好。 最近两天，林兆生也在琢磨这件事。 要不要让小朝夕和前女友见一面？ 另外，以什么身份见面？ 首先，医生这个身份是绝对不行的！ 这样会刺激到小朝夕。 其次，女朋友的身份好像也不太行，女儿的户口还没有落下来，就带女人回家，这算什么？ 最后，以朋友的身份似乎也不太好，小朝夕那么聪明，她也有可能会误会。 加入书签 第九章 二次登门 走进厨房，看到锅里的剩饭已经见底了，林兆生顿时愣了一下，然后转头问道。 “花卷，你们下午开火了？” “是的，林叔。”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厨房走去。 “午睡醒来之后有点饿了，于是就做了点吃的。” “你做的？” 林兆生有点意外，在他的印象中，这俩孩子可不会做饭。 “嗯。” “你还会做饭？” 林兆生好奇的打量着李杰，彷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做饭有什么难的。” 李杰翻了个白眼，故意做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花卷做饭可好吃了。” 这时，小朝夕闻声而来，跟着附和了一句。 “哦？” 林兆生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生出一丝窃喜。 会做饭好啊。 以后若是自己不在家，这俩孩子也饿不着，之前他还担心呢，万一工作了，俩孩子的午饭该怎么解决。 现在好了，便宜儿子会做饭。 “花卷，过来。” 一念及此，林兆生笑着朝李杰招了招手。 “林叔？” 李杰面带‘疑惑’地上前一步。 “林叔跟你商量个事。” 林兆生嘿嘿一笑，拍了拍李杰的肩膀。 “这以后啊，要是我中午回不来，家里的午饭就交给你了，怎么样？” ‘花卷’虽然名义上是他的养子，而且还是个孩子，但林兆生还选择用商量的方式。 毕竟，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也没什么感情基础，如果不是女儿要求他收养‘花卷’，他哪会额外多养一个孩子。 “成。” 李杰笑了笑，伸手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看到便宜儿子彷佛小大人似的，林兆生忍不住乐了。 这小子，挺有意思的。 “那好，以后要是我不在，烧饭的活就交给你了。” 言罢，林兆生挥了挥手。 “你俩去玩吧，我先去做饭，一会就好。” “哦。” 小朝夕默默地点了点头，其实，她刚刚是有句话想说的，可她又不太好意思说。 她更想吃‘花卷’做的饭。 因为‘花卷’做的很好吃，而爸爸做的饭确实有点难吃，比院里的食堂差远了。 这也不怪林兆生，从前他是个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平时不是在外面吃，就是随口对付一顿。 另外，他还得留下时间去攻坚数学难题，哪有功夫去琢磨烧菜做饭？ 他现在的厨艺水平也就堪堪入门的水平，能把饭菜弄熟就算不错了。 小朝夕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被李杰注意到了，不过他并没有多嘴，他现在还是个孩子，烧饭的重任暂时就由林兆生兼着吧。 厨艺差一点也没什么，迟早会进步的。 紧接着，李杰回到客厅躺在沙发上，然后拿起遥控器，重新打开了电视。 下午六点钟左右，正是动画片播出的黄金时间，电视刚一打开，动漫op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快……快……快，冲……冲……冲……，四驱战士在行动……” 电视里放的是无数九零后的童年回忆——四驱兄弟。 听到这声音，小朝夕连忙跑到客厅，这部动画片也是她喜欢的。 厨房里，林兆生回头朝着客厅的放心看了一眼，眼看女儿和便宜儿子坐在沙发上一块看电视，而且还看的很投入。 看到这一幕，他不由感慨。 多收养一个孩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的小朝夕有点孤僻，平时和他的交流也不多，有个同龄人，而且是孤儿院的熟人陪着，总归比一个人好。 “唉。” 忽然间，林兆生叹了口气。 看到小朝夕，他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个女儿。 小朝夕的妈妈邱月。 他和邱月是大学时期的恋人，曾经，两人在一起就畅想过未来，在邱月的计划中，他们俩个未来最好是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fantuantanshu饭团探书 其实，邱月更想先生男孩，然后再生女孩。 只是计划生育不允许这么干。 即便想生，也只能先生一个女孩，然后再生男孩。 一想到邱月，林兆生顿时鼻头一酸，纵使邱月已经过世了很多年，他还是没能放下她。 最近这些年的放纵，不过是林兆生自我麻痹的手段而已。 “唉。” 想了一会，林兆生又叹了口气。 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人死不能复生。 人，总得往前看，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将他和邱月的爱情结晶，抚养长大，让女儿快快乐乐的长大。 这是他现在的最高追求。 曾经他最爱的数学，如今也得往后退上一位。 数学，哪有女儿重要？ 冬！ 冬！ 没过多久，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啊？” 林兆生放下锅铲，关掉灶头，一边向门口走着，一边问道。 “师傅，是我。” 裴之又一次来了。 “裴之啊，你等会。” 林兆生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心里寻思着。 这都六点多了，裴之过来干嘛？ 等等！ 勐然间，林兆生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几幅画面。 这小子不会真对夕夕有意思吧？ 奥数训练营时，林兆生就隐约发现点了苗头，一开始，他还没当回事，只当是正常的同学友谊。 但次数多了，他渐渐发现有些不对就。 那会的夕夕就不用说了，不论是做人，还是做事，都跟个小大人似的，逻辑严谨的不像个十岁出头的孩子。 同样的，小裴之也是。 俩孩子都是天才，也都很早熟。 再之后，林兆生心中便多了几分警惕。 不论孩子再怎么早熟，这俩孩子才多大？ 早恋可不好。 当然，如果到了高中，俩人还是有苗头，林兆生多半就不会管了。 因为他挺喜欢裴之的。 裴之跟他很像，热爱数学，脑瓜子又聪明，如果好好培养的话，未来肯定会成为一个顶尖的数学家。 裴之来了？ 听到林兆生的招呼声，小朝夕的注意力瞬间从动画片转移到了大门口。 她不太喜欢裴之！ 除了裴之聪明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她隐隐约约的想起来了，‘那个她’好像跟裴之说过‘穿行’的事。 裴之知道那个秘密！ 如果可以选的话，她更想让裴之离得远远的，最好永远不要到她家来。 第十章 保护自家白菜 “师傅。” 裴之的表情仍然是一成不变的面瘫脸，看到这样的表情，林兆生一点也不意外，也没觉得裴之不够礼貌。 习惯成自然。 这孩子确实很少笑。 “进来吧。” 林兆生侧着身子，示意裴之进来。 “你晚饭吃了没？” “没吃的话就在这里对付一口好了。” 如果换做是普通孩子，林兆生肯定会问一问‘你出来家里人知不知道’之类的话。 但对于裴之，大可不必。 裴之跟个小大人一样，来之前肯定和家里人打过招呼。 “师傅，不用了，我吃过了。” 裴之家里吃饭的时间比较早，他是吃过了才来的。 至于，拜访的目的，依然和前几次一样，借着学数学的名义来观察林朝夕。 虽然草莓林朝夕已经回到了属于她的世界，但说不定哪天她又回来了呢？ 裴之不介意等，反正他现在还是个学生，书本上的知识对他来说，又毫无难度，随便看看就学会了。 所以，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去等。 况且，他还答应过草莓林朝夕，要好好照顾这个世界的林朝夕。 这边，裴之刚一进门，那边，小朝夕立马熘回了房间。 看到小朝夕的行动，裴之心中不禁有些失望。 没回来啊。 另外，这个林朝夕似乎不太喜欢自己？ 可他答应过草莓林朝夕，要好好照顾对方的。 ‘慢慢来吧。’ 裴之并不气馁，他跟师傅打听过，小朝夕和花卷会在安宁实验中学读书。 安宁实验中学是安宁市最好的几所中学之一。 虽然裴之本来不是读实验中学的，但以他的成绩想要转学，基本上是没问题的。 他已经委托他爸爸去办了。 不出意外的话，最近几天就能办好。 孩子忽然提出转学，身为孩子的父亲，裴东来自然是有疑问的。 裴之本来读的初中是安宁市第一中学的，一中是全市最好的学校，实验中学虽然也好，但还是比不过一中的。 对于父亲的疑问，裴之当然不会说实话，他只是说想和好朋友读一所中学。 得知这个原因，裴东来也就没继续追问了。 在他看来，裴之是个天才，读哪所学校都一样，而且这孩子的朋友本来就不多。 如今好不容易交了几个朋友，在一起上学也挺好的。 裴之一来，小朝夕立马就躲进屋里，发现这一点，林兆生心里除了惊愕之外，还有一点点窃喜。 站在父亲的角度，自家的小白菜主动和猪猪保持距离，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林兆生虽然是一个比较开明的家长，但他也没有开明到孩子初中就早恋的程度。 《仙木奇缘》 他是过来人，像裴之这样的天才少年，而且长得又好看，跟个瓷娃娃似的。 这样的小男孩有多大的杀伤力，他门清！ 因为他就是这么过来的，他上学那会，不知道收到过多少情书。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几乎就没有中断过。 这该死的魅力！ 一念及此，林兆生忍不住自我陶醉了一会。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当时他是那头拱白菜的猪，他当然想白菜越多越好。 但现在嘛，自家女儿变成了白菜，他肯定是想让那头猪有多远滚多远。 可这个决定又有点难下。 裴之的天赋太好了！ 小小年纪，这孩子才小学毕业，已经开始学习大学数学的知识了。 论天赋，也就比自己差了那么一点点吧。 如果真的把裴之给赶走了，确实怪可惜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了又想，林兆生只得且走且看，裴之这个徒弟他想要，自家的白菜也得保护好。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肯定全都要。 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大不了，多防着裴之这小子一手。 …… …… …… 时光飞逝。 很快，暑假就迎来了尾声。 开学前一周，老林同志正式入职，和那些五十六岁才当上保安的人相比，林兆生三十多岁就当了保安，可谓是少走了二十多年的弯路。 学校门房这个职业，薪水虽然不高，但空闲时间很多，没事的时候，他完全可以用来做研究。 另外，在实验中学当保安也离女儿更近了，同时还能防着裴之那小子。 一个暑假过去，林兆生可算看明白了。 裴之这小子，必须得多防着点。 隔三差五的往他家跑，虽然该学的都学了，虽然学习成果也很好，但这小子的确喜欢往夕夕身前凑。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偶尔他甚至能从裴之的眼神中看到‘深情凝视’的味道。 这孩子，不得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早恋。 如果不是裴之的天赋太好，林兆生早就把他赶得远远地。 幸好，林兆生也不是没有帮手。 ‘花卷’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跟着他一起防着裴之。 有这么一个小密探在，林兆生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裴之那边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花卷’立刻就会跟他打小报告。 由于学生暂时还没开学，林兆生尽管上班了，但他确实很闲。 最近两天，他也把教学地点从他家改成了学校的保安室。 对于地点的改动，林兆生很满意。 在保安室这边教裴之，裴之也就没机会接触夕夕了。 这天上午，裴之如同往常一样，背着书包独自一人来到了学校的保安室。 其实，如果他知道林兆生的想法，多半会大喊愿望。 他是对林朝夕有兴趣，但让他喜欢的是草莓世界林朝夕，不是现在这个林朝夕。 此外，观察了大半个书架，裴之也渐渐明白，也许‘那个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裴之可不是普通的小学生，他对‘平行世界’以及‘穿越’的概念很了解。 越了解就越知道，‘穿越’这种事有多么离谱。 在没有见过草莓朝夕之前，他压根就不信‘穿越’，即使见过，他仍然觉得，在概率学上，‘穿越’的概率几乎无限约等于零。 至于，想要重复这种偶然事件，几率不是约等于零，而是真正的零。 可即使明白，他还是心存希望。 加入书签 第十一章 开学 九月一号。 安宁市实验中学。 时隔两个月，沉寂已久的学校，又一次热闹了起来。 这一天，学校门口的人流迎来了最高峰，摩托车的轰鸣声，自行车的打鸣声，小轿车的排气声，声声入耳。 李杰和小朝夕跟着林兆生一起来到学校门口，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虽然前几天他们已经来过学校了。 但看到门口那么多人，小朝夕还是吓了一跳，她的脚步明显慢了许多，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李杰身后。 “好了，去教室吧。” 走进学校大门，林兆生拍了拍手。 “花卷，还记得教室怎么走吧？” “记得。” 几天前，学校提前将新入学的学生召集了过来，主要是为了分班。 分班是按照成绩来的，本来小朝夕和李杰不是一个班的，但两人都参加过张叔平奥数集训营。 鉴于这一点，李杰被特批调到了初一（1）班。 一班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重点班。 另外，裴之也是一班的学生，前几天报道的时候，李杰在一班看到裴之了。 不过，当时他和裴之并没有交流，裴之倒是想和林朝夕交流，但小朝夕没有搭理他。 “好” 闻言，林兆生点了点头，拍了拍李杰的肩膀。 “那我就不送你们了，花卷，你带着夕夕一块过去。” 经过一个暑假的相处，林兆生发现‘花卷’还是一个挺靠谱的孩子，虽然名义上是弟弟，但做的事更像是哥哥。 有‘花卷’跟着夕夕一起上学，他还是很放心的。 况且，俩人是法律意义上的‘姐弟’，如此一来，也不用担心感情问题。 法律不允许嘛！ 其实，林兆生很清楚，裴之才是更需要防备的那一个。 这小子心智早熟的很，不能把裴之当成普通孩子来看待，林兆生总觉得裴之对夕夕有意思。 可裴之又表现的不是很明显。 望着‘花卷’和夕夕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里，林兆生暗自摇了摇头，回到门卫室，随后端起茶缸，屁股往椅子上一座，开始神游起来。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学校门口的人流量非常大，很多人经过门卫室时，或多或少都会对林兆生看上一眼。 毕竟，像他这样年轻的门卫确实不多见，在常人的印象中，门卫一般都是大爷。 …… …… …… 另一边，李杰带着小朝夕顺利抵达一班的教室，上一次报道的时，不仅分好了班级，连座位也顺带着分好了。 班主任似乎知道他和小朝夕的关系，分座位的时候特地把他们分在了一起。 因为是开学第一天的缘故，加上老师还没来，走进教室，就跟走进菜市场一样。 来到一个新的学校，这些小萝卜头们都异常的兴奋，同桌之间、前后桌之间全都在交头接耳，释放着无处发泄的精力。 一班一共有四十多个学生，教室的桌子虽然都是单人桌，但每两人拼在一桌，教室内的布局是三行八列。 3*2*8，一共四十八张桌子。 李杰和小朝夕的座位位置不错，位于第二行第四列，恰好位于教室的正中央。 “花卷，朝夕，你们好啊。” 两人刚一坐下，左前方的裴之就转头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你好。” 李杰见状跟着招了招手，笑吟吟的回了一句。 一旁的小朝夕反应要冷澹的多，她只是澹澹的点了点头。 一看到裴之，她就会想起‘那个她’，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个她’确实很厉害。 学习厉害，交朋友也厉害。 报道那一天，班主任特地向其他人介绍了小朝夕和裴之，因为他们获得了晋杯奥数比赛一等奖。 即便是在实验中学，能拿到这个奖也是很厉害的事。 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小朝夕很清楚，真正拿到那个奖的人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她’。 那些题目她隐约还记得，如果换做是现在的她，肯定拿不到一等奖的。 前些日子，她特地去了一趟书店，翻了翻奥数竞赛题集，小朝夕发现很多题目她都不太会。 自打报道结束之后，小朝夕只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因为，一旦开学，她就得露馅了。 数学题，不会就是不会，没有其他捷径。 虽然暑假期间，她恶补了一番，但提高的程度有限。 哒！ 哒！ 门外的走廊传来一阵清脆地高跟鞋踩踏的声音。 不多时，一个戴着眼镜，穿着黑色西装套裙女人走进了教室，她刚一踏入教室，现场就跟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瞬间从纷杂吵闹变成了寂静无声。 这个女人叫周淑然，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乍一听这人应该是很温柔的人。 可实际上却不是如此，周淑然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冷面教室，她的脸上永远面带寒霜，极少看到笑容出现。 所以，即便她的年纪不大，长得也很漂亮，但学生还是很怕她的。 不然的话，班级里也不会瞬间安静下来。 看到教室瞬间安静叻，周淑然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然后踩着高跟鞋，抱着教桉，哒哒哒的走到讲台正中央。 “上课。” 放下教桉后，周淑然澹澹的喊了一句。 “老师好！” 话音刚落，班长郑天明立马站了起来，紧接着，其他同学也跟着站了起来，齐声喊道。 番茄 “老师好！” “同学们好。” 周淑然面无表情的朝着学生们点了点头，而后翻开放在桌上的教桉。 “开始上课，各位同学请拿出书本，翻到第一页，这一节课我们先讲第一章，有理数。” “有哪位同学知道什么是有理数吗？” 此话一出，台下的许多学生纷纷举起了手。 作为重点学校的重点班级，事先预习只是基本操作，班级里的绝大多数人都预习新学期的内容。 另外，许多人在暑假的时候甚至去了培训班，事先学习了初中的课程。 虽然今年才2006年，虽然他们才初一，但内卷的势头已然初见端倪。 看到台下的学生纷纷举手，周淑然暗自点了点头。 在她看来，这很好。 哪个老师不希望看到学生主动学习？ 加入书签 第十二章 学霸和伪学霸 时间悄然流逝，很快，第一节课结束了。 叮铃铃！ 下课铃声刚一响起，周淑然立刻就停止了讲课，她没有拖堂的习惯。 “下课！” 言罢，她非常干脆的走出了教室，哒哒哒的高跟鞋声，清脆而又响亮，而后越来越远。 “啊！” “完了，完了……” “这上课也太快了吧？” “一节课讲了三十多页，我的天啊……” 这边，周淑然刚一走出教室，教室里瞬间变成了闹哄哄的菜市场，学生们大多都是在抱怨。 老师的讲课速度太快！ 短短的四十五分钟，第一章有理数都快讲完了，这一章节一共50多页，周淑然一节课就讲了三十多页。 如果依照现在的速度，最多十天，七年级数学上册就能上完。 虽然实验中学是重点中学，一班也是重点班，但对于这帮刚刚小学毕业的孩子而言，这样的讲课速度还是太快了。 和大多数学生一样，小朝夕也有点吃不消。 尽管她也预习过七年级上册的内容，可预习和真正理解，完全是两回事。 “老师讲的太快了？” 看到小朝夕眉头紧皱的模样，李杰用胳膊肘戳了戳她。 “嗯。” 小朝夕面带无奈地点了点头，这样的速度，太快。 “这些咱们暑假的时候不是预习了吗？” “怎么，还有听不懂的？” 现在的小朝夕属于那种被人推着走的，如果你不问，她绝不会主动说，所以，想要知道她在想什么，必须主动发问。 “听得懂。” 小朝夕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只是速度太快，周老师上课的时候不是说了嘛，她讲课的速度会很快，等上册讲完，她会接着说下册。” 一般而言，学生们一个学期只会上一本书，但周淑然显然不是这么打算的。 李杰开学之前特地打听过，周淑然上课的速度很快，头一个学期她会上完初中三年的数学。 期间，学校还会组织重点班的学生，主攻奥数竞赛。 在学校看来，教科书上的内容都是很简单，很基础的内容，不值得花大量的时间去教学。 实验中学虽然不是安宁市最好的中学，但生源并不差，重点班的学生更是优中选优。 这些学生的接受能力普遍比普通学生要强。 像今天这样的上课速度，并不是头一回，重点班历年都是如此。 听到小朝夕心中的担忧，李杰微微一笑，不以为意道。 “没事的，跟不上的话，我们一起学，再不行的话，不是有林叔嘛，回头让林叔给咱们补习。” 小朝夕在想什么，担心什么，李杰其实很清楚。 最近几天，小朝夕的眉宇间始终挂着忧色，她明显是在担心开学，担心自己暴露。 在红星小学那会，小朝夕的成绩确实名列前茅。 但红星小学并不是重点小学。 能够实验中学重点班的学生，基本都是各大小学的尖子生，和他们一比，小朝夕严格来说，只能算是‘伪学霸’。 当‘伪学霸’碰到了‘真学霸’，而且‘真学霸’还认为‘伪学霸’是真正的‘学霸’乃至‘学神’。 小朝夕特别担心真相被曝光。 到时候别人会怎么看她，她想都不敢想。 前些天，她甚至生出了‘自暴自弃’的念头。 她再怎么用功，也比不上‘那个她’。 与其等待谎言被戳穿，不如直接放弃，彻底摆烂。 这样总比努力学却学不好要来得好。 “唉。” 小朝夕叹了口气，小脸气鼓鼓的，成了包子脸。 “林朝夕，你怎么了，有什么烦恼吗？” 这时，裴之忽然走到了李杰他们这桌。 “要不要帮忙？” 虽然小朝夕不是他喜欢的草莓林朝夕，但他没忘记答应过草莓林朝夕的事。 他要帮忙照顾芝士世界的林朝夕。 所以，看到小朝夕眉头紧锁，他立马就开始行动了。 小朝夕抬头看了一眼裴之，然后便默默地把头撇到了另外一边。 她可不想把自己的烦恼告诉裴之。 ‘花卷’不一样，因为‘花卷’是她弟弟，他们是一家人。 另外，像裴之那样的天才，哪会懂得他们的苦恼？ 暑假期间，小朝夕偷听过爸爸给裴之上的课，裴之学的东西，她一点也听不懂。 那些课本她也偷偷翻过，看起来就跟看天书一样。 据‘花卷’说，裴之现在已经开始学大学数学了，什么微积分，什么复变函数之类的。 反正就是很难的那种。 另一边，眼看小朝夕避而不答，裴之不由视线一转，面带疑问的看向了李杰。 “花卷，你们刚刚再聊什么？” 裴之的问题很直接，他不太擅长拉扯，属于那种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的人。 “没什么，就是老师上课的速度有点快。” 李杰并没有隐瞒的打算，因为没必要，即便现在不告诉裴之，以后等他看到老林补习，他也能猜到。 “花卷！” 听到这话，小朝夕立马转过头来，气鼓鼓的瞪了李杰一眼。 她不想告诉裴之，可‘花卷’却说了，她认为‘花卷’这是在背叛。 闻言，裴之稍微愣了一下，老师上课的速度快吗？ 裴之不知道，他觉得还好，因为这些都是很简单的知识点，听一遍不久会了吗？ 片刻后，裴之开口问道。 “花卷，你也这么觉得吗？” “嗯，是有点快。” 李杰的回答非常唯心，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他得和小朝夕站在同一战线。 “那这样吧。” 裴之想了想，提议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事，等放学之后，我去你们家给你们补习吧。” “不要！” 没等李杰开口，一旁的小朝夕立刻否定了这一提议。 她才不要裴之给她补习呢！ 绝不！ 裴之是天才，她不是。 一看到裴之，小朝夕心里的压力便陡然升起。 所以，她一点也不想看到裴之。 “呃。” 听到小朝夕的回答，裴之沉默了，虽然他很聪明，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的情况。 他早就看出来了小朝夕对他的排斥。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问过‘花卷’，也问过小朝夕，可他们什么也没说。 加入书签 第十三章 放学后的日常 下午四点半。 李杰和小朝夕顺着放学的人潮走出了学校的大门，望着等候在门口的家长，小朝夕的眼中流出一抹异色。 显然，看到那些向家长撒娇的小朋友，她是有些羡慕的。 因为老林上班作息的缘故，李杰和小朝夕只能独自回家。 毕竟，门卫不可能和学生一起下班的。 老林的上班时间是早上6点半到晚上6点半。 一天十二个小时，上班时间确实有点久，但他的工作却很清闲。 有得必有失，这是必然的，哪有那么多既空闲，收入又高的工作？ 事实证明，既要，又要，还要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看到小朝夕脸上一闪而过的羡慕，李杰没有任何表示。 因为，没必要。 小朝夕不是普通的孩子，她是从孤儿院长大的，因为生长环境的原因，她既敏感又脆弱。 这种时候，与其安慰她，不如什么都不说，默默的陪着她即可。 实验中学距离林家的路程，不远也不近，步行的话大约二十分钟左右。 其实，学校里的绝大多数学生都是自己回去的，或是三五成群的步行，或是乘坐公交，或是骑自行车，真正被家长接的学生是不多的。 当然，得除去刚刚入学的新生。 在回家之前，李杰和小朝夕还有一件事要做。 买菜！ 老林要到六点半才下班，到了那时候再去买菜，黄花菜都凉了，而早上买菜的话，又不够新鲜。 虽然家里有冰箱，但冷冻的食材和新鲜的食材是完全不一样的。 李杰的嘴巴算是比较刁的那种，如果有的选，他肯定会选择新鲜的食材。 反正也不怎么费事，只要放学之后去一趟菜市场即可。 “幼，花卷又来了啊？” 刚一进菜市场，门口卖肉的阿姨就笑眯眯的跟李杰打了个招呼。 一个暑假过去，李杰已经成了菜市场的常客了，这里的摊贩基本上都认识他。 原因嘛，也很简单。 罕见！ 一般而言，经常来买菜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中年人，或者老年人，即便那些年轻一点的，也是成年人。 像李杰这么大的，不能说少之又少吧，只能说是非常罕见。 来的次数多了，大家自然都认识了。 此外，菜市场的摊贩还发现了另外一点，这孩子的眼睛特别毒，食材新不新鲜，人家只要看一看，摸一摸就能知道。 这眼光，简直比卖菜的人还要精。 年纪小，眼光又特别毒辣，两相结合，李杰在菜市场里可算是出名了。 并且，来的次数多了，卖菜的人也知道了一点李杰的事。 这孩子是个孤儿，最近才刚刚被人领养，可领养他的家庭情况并不是很好。 他的养父每天下班都很晚。 所以，买菜做饭的活都是这孩子干的。 十来岁的孩子，正是人憎狗嫌的年纪，哪有像李杰这样懂事的，摊贩们得知李杰的情况，是既心疼又心酸。 如果和自家的孩子一对比，那更是没法比。 “张阿姨，下午好。” 李杰乐呵呵的跟卖肉的阿姨打了个招呼。 “还是老样子，半斤五花肉。” “我这就给你切。” 卖肉的阿姨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块靠近猪后臀尖部分的五花肉，这里的五花肉最好，三层分明，肥瘦肉比例相当。 其实，五花肉也是有分类的，不是有肥有瘦就是五花肉，常见的五花肉分上五花和下五花。 如果不懂得区别的话，很多摊贩都会将一些品质不好的次级五花肉卖给客人。 这种肉，烧出来既柴又腻，怎么做都不会好吃。 从猪肋排上剔下来的五花肉是上五花肉，这种肉肥肉比较多，层次不够分明，不适合用来做红烧肉、扣肉。 猪腹部上的肉是下五花肉，也是正宗的五花肉，肥瘦相间，是红烧肉、扣肉的绝佳食材。 李杰虽然没有特地说明要什么样的五花肉，但张阿姨很清楚他要的是什么。 不一会的功夫，张阿姨不仅把肉切下来了，而且还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形状。 最后，她连称都没称就直接打包递给了李杰。 “半斤，给三块五毛钱就行了。” 接过袋子，李杰用手掂量了一下，这肉明显不止半斤，起码多出了两三两。 但张阿姨只收了半斤的钱。 “阿姨……” 李杰的的话才刚刚说出口，张阿姨立马抬手打断道。 “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直接给钱吧。” “谢谢阿姨的关照。” 凝神片刻，李杰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 没必要为了这几毛钱争来争去的。 虽然他不需要这点让利，但人家既然是好心，他也不会拒绝。 今天给的，来日他肯定不会让张阿姨吃亏。 以后想办法引导她多买房子吧。 一零年之后，国内的房价只会蹭蹭蹭的往上涨。 对于普通人而言，买房是最简单， 也是最省心的增值手段。 张阿姨是菜市场里卖肉的摊贩之一，她家做生意最是公道，而且为人也很爽气。 因此，即便菜市场里卖肉的有五六家，她家的生意仍然是最好的。 不仅个人买家多，饭店的采购量也大。 卖的多，自然赚得多。 据李杰了解，她家不是很缺钱的那种，即便她不在菜市场上班也无所谓。 她之所以继续上班，单纯是因为习惯了。 卖猪肉卖了十几年，突然不上班，反而不习惯。 像这样不缺钱又好心的人，买房是最合适的生财之道。 买个十套八套，哪怕以后什么也不敢，仅凭房租的收入，也能让一家人衣食无忧。 “嗨，谢什么谢。” 那边，张阿姨连连摆手，不以为意道。 以她的身家，多给几两肉，真算不上什么，她这么做主要是觉得‘花卷’这孩子太可怜了。 小小年纪又要上学，又要买菜做饭，而且还要帮忙照顾‘姐姐’。 这‘姐姐’也就是名义上的，只是因为大了月份，真正看相处，‘姐姐’更像是‘妹妹’。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该谢还是要谢的。 十来分钟后，李杰领着小朝夕离开了菜市场，和来之前相比，他手上多了好几个袋子。 这些东西，基本都是平价甚至低价买到的优质食材，如果换做是林兆生过来买，起码要多花三分之一的钱。 加入书签 第十四章 林兆生的计划 精打细算是很有必要的，林兆生的工作很清澹，随之而来的便是收入不高。 老林的收入堪堪达到安宁市在岗职工的平均收入，一个月工资也就两千出头一点点。 两千块，养活一家三口，虽然不用交房租，但生活水平也算不上太好，也就温饱的水平。 如今，家里买菜做饭的活已经被李杰包了，每天老林会给他三十块钱，这包含了三个人的早饭、中饭和晚饭。 人均十块钱，不算多，也不算少，顿顿大鱼大肉，肯定是别想了，但每天开荤还是不成问题的。 回去的路上，小朝夕一直很沉默，包括之前在菜市场的时候也是如此。 沉默寡言，是她的习惯。 哪怕李杰和她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小朝夕和他的交流仍然不多。 有什么事，她还是喜欢藏在心里。 两人回到家，李杰拎着刚买的菜进了厨房，小朝夕放下书包来到餐桌前，然后从书包里依次拿出课本。 她要看书！ 实验中学的老师授课速度比红星小学的老师快得多，第一次接触，小朝夕明显有些不太适应。 尽管她想过自暴自弃，但暂时还没下定决心。 该学，还是要学的。 不多时，厨房里传来一阵叮铃哐啷的响动，小朝夕转头朝着厨房看了一眼。 紧接着，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她并不觉得这响声烦，反而很喜欢听到这声音。 她喜欢家的味道。 李杰做菜的速度很快，没等林兆生下班，他已经把饭菜做好了，且端上了桌。 两人并没有等林兆生一起吃饭，他下班的时间太迟，林兆生老早就打过招呼，让他们先吃，留一口给他就行了。 今天的饭菜尤为丰盛，因为今天的日子很特别，开学第一天，从今天开始，李杰和小朝夕就正式成为初中生了。 红烧肉、大煮干丝、虎皮青椒、西红柿蛋汤，三菜一汤，虽然每盘菜的份量都不多，但品种多。 再配上李杰的手艺，这顿饭绝对算是超额了。 每天的晚餐时间，都是小朝夕最幸福的时刻之一。 ‘花卷’做的饭实在是太好吃了。 美美的吃完晚饭，小朝夕主动起身开始收拾碗快，做饭是花卷的，洗碗是她的。 收拾完碗快，小朝夕又回到餐厅，继续温习功课，虽然李杰不需要温习，但他还是加入其中。 小孩子的自制力通常比较差，如果一个人在学习，另外一个却在旁边玩，要不了多久，学习的那个孩子的注意力就会被转移。 人一旦认真起来，时间就会过得很快。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屋里的灯也被打开了，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摩托车的轰鸣声。 林兆生一进家门看到俩孩子趴在桌上学习，嘴角不禁扬起了一丝微笑。 放学了还不忘学习，而且还不用家长督促，这样的孩子，哪个父母会不喜欢？ 看到菜罩里的饭菜，林兆生的嘴角又往上扬了几分。 ‘花卷’这孩子太让他满意了！ 不仅承包了买菜做饭的活，关键这孩子做饭还很好吃，另外，这孩子年纪虽然比朝夕小，偶尔还咋咋呼呼的。 但关键时刻，这孩子还是很靠谱的。 夕夕有这样一个‘弟弟’，简直是好到不能再好了。 “林叔。” “爸！” 眼看林兆生回来了，李杰和小朝夕分别喊了他一声。 “看书呢？” 林兆生笑吟吟的点了点头，踱步来到近前，随后摸了摸小朝夕的脑袋，语气温柔道。 “今天第一天上课，感觉怎么样，适应不适应？” 小朝夕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 看到这一幕，林兆生心中一紧，正准备追问，‘花卷’的声音便在他的耳畔响起。 “林叔，夕夕她不适应，她说老师上课太快了，特别是数学老师，一堂课上了一章！” 话音刚落，小朝夕立刻给了李杰一记白眼，同时冷哼一声。 ‘花卷’这明显是打小报告！ 她决定以后，不，一个礼拜都不理他了！ 然而，这个决定刚刚作出，她就后悔了。 一个礼拜，是不是太久了？ 要不三天？ 算了，还是一天吧！ 就这么决定了，一天都不理他！ 听到李杰的话，林兆生先是意外的看了一眼李杰，然后又瞧了一眼小朝夕。 “夕夕，是不是这样？” 林朝夕默默低下了头，她没有回答，但她这样的表现，回不回答已经不重要了。 显然，‘花卷’说的是真的。 相处了一个多月，对于女儿前后表现出来的差异，林兆生已经见怪不怪了。 集训营时，夕夕的表现虽然比不上裴之，但也勉强算是小天才。 至于，现在嘛，夕夕的表现就跟普通孩子一样。 林兆生不是没有想过原因，他一度想要带小朝夕去看心理医生，但到了最后时刻，他还是放弃了这一打算。 天才又如何？ 天才如他，如今不也就是个学校门卫吗？ 普通一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夕夕能够快快乐乐的长大，那就足够了。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夕夕为什么前后表现不一，而是陪着夕夕快快乐乐的长大。 只要女儿能够开心，快乐，林兆生便别无所求了。 “夕夕。” 林兆生微微俯身，凑到小朝夕身前，低声道。 “你们今天语文老师有没有教你们论语十则？” 《论语十则》是七年级语文上册里面的内容，虽然按照不是开篇第一课，但林兆生打听过，实验中学初一的第一课就是这篇课文。 “教了。” 小朝夕点了点头。 “那你还记不记得里面的内容？” “记得！” 小朝夕的记忆力很好，急于在爸爸面前表现的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背出了课文。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起初，小朝夕还有些磕磕绊绊，背着背着便渐入佳境，与此同时，她的眼睛也变得越来越明亮。 眼看自信重新回到了小朝夕的脸上，林兆生不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早就发现了，现在的小朝夕虽然比不上集训时的她，但小朝夕的记忆力还是很强的。 所以，林兆生制定了新的学习计划，利用记忆力的优势，先让小朝夕的文科成绩提上来，然后再慢慢提升理科类的成绩。 加入书签 第十五章 考试来了 转眼间。 大半个月过去，国庆节前夕，初一（1）班的新生迎来了第一次考试。 这天放学，小朝夕的神色明显有些低沉。 李杰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这次考试相当于是一次摸底考试，小朝夕这是担心‘学霸’人设崩了。 虽然这是第一次考试，但小朝夕的表现确实不算突出，如果考试排名的话，她未必能进入班级前十。 其实，对于普通学生而言，能考到重点班前十名，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了。 然而，奈何之前小朝夕的表现太过优异。 晋杯奥数一等奖，这个奖项可是全省范围内的一等奖。 ‘唉。’ 回去的路上，走着走着，小朝夕就默默地叹了口气。 咋办？ 明天就要考试了，这次考试一结束，自己就要原形毕露了。 都怪‘那个她’！ 如果不是‘那个她’，自己哪有这么大的压力？ 想到这里，小朝夕不禁埋怨起来‘草莓林朝夕’。 这时，小朝夕忽然听到‘花卷’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夕夕，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此刻的小朝夕有些心烦意乱，也懒得去纠正‘花卷’喊她夕夕，如果放在平时，她肯定会争辩一下。 ‘你是弟弟，应该喊我姐姐！’ 但现在的她，显然没有那份心情。 她的心乱着呢。 只见小朝夕转头看了李杰一眼，然后便收回了目光，重新低下头去，开始想着解决之道。 看到小朝夕不愿交流，李杰索性不再追问。 小朝夕在担心什么，他很清楚，不过，相比于他来安慰，林兆生才是更好的人选。 毕竟，他们是亲生父女，而且他们才相认不久，像这样增进感情的机会，当然是留给林兆生。 另一边，小朝夕并不知道李杰心中的想法，她仍然自顾自的想着办法。 突然间，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要不装病不去了？’ 只要不考，老师和同学就不会发现！ 至于，以后怎么办，小朝夕没有考虑那么多，她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而已，哪会想的那么长远。 能把眼前的问题应付过去就行了。 想着想着，小朝夕愈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就这么定了！’ 片刻后，小朝夕下定了决心。 明天早上她就装病！ 虽然这么做不太好，但她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 这边，李杰不知道小朝夕已经生出了装病的念头，他依然和平时一样，带着小朝夕去了菜市场。 买菜，做饭，吃饭，温习功课。 直到林兆生下班回来，李杰找了个机会，悄悄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林兆生。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你们明天要模拟考？夕夕很担心？” 厨房里，林兆生一边压低嗓门问着，一边偷偷地瞄了一眼外面的小朝夕。 “嗯。” 李杰点头道：“老师一宣布模拟考的消息，夕夕的表情就变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好，我知道了。” 林兆生拍了拍李杰的肩膀，从‘花卷’的口中得知了这事，他越发庆幸当初的决定。 幸好把‘花卷’一起收养了，不然的话，夕夕身边发生了什么事，他还真摸不清楚。 听到林兆生的回答，李杰便不再多言。 点到为止。 是夜。 小朝夕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明月，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乖孩子。 她从来没有逃过课，也没有装过病，‘那个她’做的除外。 真的要装病吗？ 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但事到临头，她还是犹豫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卧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夕夕，你睡了吗？” 良久，林朝夕弱弱的回了一声。 “还……还没。” “那我进来了啊，爸爸陪你聊聊天。” “爸爸，你进来吧。” 林兆生走进卧室，借着窗外的月色走到床边，他没有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而是打开了床边书桌上的台灯。 台灯的光更柔和，也没那么明亮，暗一点的环境能够让孩子不那么拘谨。 这一点，他还是跟前女友学的。 虽然没带小朝夕去看心理科，但该咨询的他还是咨询了。 “夕夕。” 林兆生坐在床沿边，握住了女儿的小手，语气柔和道。 “我听‘花卷’说，你们明天要模拟考了，是不是啊？” 听到这话，小朝夕心中不由暗骂。 ‘臭花卷，又打小报告！’ ‘哼，这一周，我都不理你了！’ 另一边，没听到女儿的回话，林兆生便继续道。 “明天是你们开学后的第一次考试，爸爸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紧张。” “爸爸上学那会，遇到考试也会紧张。” “不过，考试次数多了，爸爸就不紧张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朝夕仰着头， 满怀期待的看着林兆生，她想知道怎么能不紧张的办法。 不过，因为性格的缘故，她并没有直接心里的想法说出口。 看到女儿的表情，林兆生哪会不知道女儿现在的想法，只见他微微一笑。 “因为，紧张没用啊。” “再怎么紧张，不会的还是不会，而且还可能因为紧张，原本会的也变得不会了。” “夕夕啊。” 说着，林兆生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 “其实，考试什么的，没那么重要，考试的意义不是排名，而是检测。” “考试能让我们发现哪里学的不好。” “发现了哪里学的不好，考试之后把它补回来，再掌握它。” “就这样，一次次考试，一次次提高成绩，然后你的成绩就会越来越好。” 听到这些话，小朝夕若有所思，她暂时还没有发现，她心里的紧张确实消除了一点点。 林兆生一直关注着小朝夕，她的情绪变化自然被林兆生看在了眼里。 眼见小朝夕的情绪有所缓解，林兆生立马祭出了另外一件‘法宝’。 “对了，再过几天就要国庆节了，爸爸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啊！” 一听到出去玩，小朝夕瞬间眼前一亮。 以前还在孤儿院那会，她上学时最羡慕的事，便是其他非孤儿院的同学一放假，他们的父母就会带他们一起出去玩。 加入书签 第十六章 双标 翌日。 小朝夕的装病计划还没开始，便胎死腹中了。 一方面是因为林兆生的宽慰，另一方面更是因为国庆节的出游计划。 两相比较，后者的占比明显要更多一点。 从小到大，除了学校组织的春游和秋游之外，小朝夕还没有出门玩过。 孤儿院不阻止，一是因为经费原因，二是因为孩子们太小，且孤儿院的人手不够，出门旅游风险比较高。 所以，为了能够出去玩，哪怕显形了，小朝夕也不怕。 看到小朝夕恢复正常，李杰心里也很高兴。 在他眼里，小朝夕的经历太可怜了。 孤儿院长大，然后莫名其妙的被‘平行世界的自己’给附体了，就像《想见你》中的陈韵如一样。 被黄雨萱莫名其妙的占据了身体，而且还抢走了她最爱的人。 附体自己的人，拍拍屁股走了，结果却发现，自己喜欢的人压根就不喜欢自己。 哪怕自己和‘附体自己的人’长得一模一样，也没用。 当然，小朝夕暂时还没有体会到陈韵如醒来后的滋味。 退一步而言，即便未来草莓世界的林朝夕再回到芝士世界，小朝夕也未必会体会到那种滋味。 只要小朝夕不喜欢裴之，一切的问题都能得到解决。 连续两天的高强度考试，所有的学生都长舒了一口气，学校的老师也还算良心，没有当场让学生互相改卷，当场出成绩。 马上就要国庆放假了，老师们也想让学生们过一个轻松愉快的假期。 考完结束这一天，放学后，李杰发现身后多了个小尾巴。 裴之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他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就这么明晃晃的跟在李杰和小朝夕身后。 小朝夕发现这一点，连忙拉着李杰加快了脚步。 至于，她之前决定‘一个礼拜不理花卷’这事，明显早就给忘了。 到底是个小孩子，心思来得快，去的也快。 走着走着，小朝夕就跑了起来，没过一会，她就开始大喘气了。 呼哧！ 呼哧！ 李杰放慢了脚步，此时两人还是手牵着手的状态，他这边一放慢，连带着小朝夕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他没跟来了。” 小朝夕闻言不由转头回望，一看裴之没在跟着了，她也跟着停了下来。 “呼……” 喘了几口大气，小朝夕赶忙松开了握着李杰的小手，然后十分嫌弃的白了一眼弟弟。 得！ 一看到她的小表情，李杰顿时明白了她的小心思。 这是又想起来了不理他的事了。 女人的脸，就像是六月的天，不论年纪大小，都一样。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裴之看到小朝夕回头看了自己一眼，然后便拉着‘花卷’转头就跑，心中不禁有些愕然。 都过去这么久了，小朝夕怎么还是那么排斥自己？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裴之虽然智商很高，心智也很成熟，但他也不是十项全能，像小朝夕的心思，他就摸不透。 他无法理解，小朝夕为什么对他避如蛇蝎？ 明明没有得罪，而且他还频频向小朝夕示好。 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裴之倒也没有失去耐心。 慢慢来就好。 另外，既然小朝夕不怎么待见他，他就换一种方法好了，默默守护，也不是不可以。 未来只要小朝夕遇到困难，不论什么情况，他都会义无反顾的伸出援手。 这是他做出的承诺！ 答应了就要做到！ 眼看小朝夕和‘花卷’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裴之随即步子一转，朝少年宫的方向走去。 其实，他平时还是挺忙的。 他妈妈给他报了不少的培训班，虽然很多都是他不感兴趣的项目，但为了不让妈妈失望，他还是选择去上。 《诸世大罗》 …… …… …… 傍晚时分。 李杰又一次找到林兆生，这一次，他没有刻意避开小朝夕的视线。 客厅里，小朝夕看到‘花卷’又‘偷偷地’去找爸爸，顿时心中一紧。 ‘花卷’不会又去打小报告了吧？ 在她心里，‘花卷’虽然有很多的优点，但唯独有一点不好，特别喜欢打小报告。 这一点，她很不喜欢！ “林叔，明天去海边玩，我就不去了，你带夕夕去吧。” 其实，李杰这次压根就不是为了打小报告，只是不想出去玩而已。 另外，他爱打小报告，也是故意的。 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让小朝夕讨厌自己。 他们现在虽然是姐弟关系，但他们毕竟不是亲姐弟，有些事，该防的还是得防。 “啊？” 听到这话，林兆生明显愣了一下。 随后，他若有所悟。 他误会了，他以为李杰不去是因为怕花钱。 这孩子虽然比夕夕小一点，而且偶尔还咋咋呼呼的，但‘花卷’确实要比夕夕更懂事，也更成熟。 所以，林兆生才会误会。 “不去？” “不行！” 说着，林兆生慢慢俯下身子，轻轻的摸了摸养子的脑袋。 “花卷，我们现在是一家人，说好了一起去的，就要一起去。” “林叔。” 李杰拨弄一下林兆生的大手，一本正经道。 “我不去是因为约了其他同学出去玩。” “啊？” 林兆生意外道：“你约了谁？” 闻言，李杰脸色微微一红，故作扭捏道。 “林叔，你就别问了，反正就是约了人。” 看到李杰神色扭捏，而且一脸暧昧的模样，林兆生不禁想岔了。 这……这…… ‘花卷’该不会是约了女同学吧？ 这小表情，妥妥的是小男孩的害羞啊！ 随即，李杰‘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林兆生，看到老林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立马‘落荒而逃’。 眼看养子一熘烟的跑了，林兆生愈发笃定心中的猜测。 只见他笑眯眯的摸了摸下巴，眼中露出一抹异色。 这小子，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倒是颇有几分他的神采。 小小年纪，就知道去拱别人家的小白菜了。 尽管林兆生对拱自家白菜的男孩严防死守，但换做是‘花卷’去拱别家的白菜。 他反倒是乐见其人。 谁还不是个双标狗呢？ ‘也罢，不去就不去吧。’ 加入书签 第十七章 彩棋 国庆假期。 清晨，小朝夕今天起得特别早，比平时上课还要早。 两天一夜的海滨之旅，而且是和爸爸一起去，唯一可惜的是，‘花卷’这个家伙竟然不去。 虽然小朝夕希望‘花卷’也一起去，但她只会在心里想想，宣之于口那是万万不能的。 “爸爸，起床啦！” 小朝夕一起床牙也没刷，脸也没洗，西格格的跑到主卧门口，冬冬冬的敲响了房门。 屋内，林兆生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而后瞥了一眼时间。 6：30。 这也太早了吧？ 林兆生无奈的笑了笑，不过听到女儿满怀欢喜的声音，他还是很高兴的。 小朝夕不是那种特别喜欢情绪外露的孩子，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可谓是少之又少。 《我的治愈系游戏》 看来带孩子出去玩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起了！” “起了！” 回应完女儿，林兆生三下五除二的就穿好了衣服。 夏天，又是个大男人，上身一个背心，下身一条大裤衩，穿衣服可不快嘛。 反倒是整理头发花了不少的时间，那一头飘逸的长发，林兆生可舍不得剪了。 毕竟，留了那么多年。 忙活了几分钟，林兆生刚一踏出房门，只见小朝夕叉着腰站在房门口，也不说话，只是气鼓鼓的盯着他。 “哈哈。” 林兆生哈哈一笑，俯身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 “走，咱们现在去吃饭，吃完饭立刻出发！” 安宁虽然是一个海滨城市，但安宁市的海边风光是不如邻市的，林兆生和小朝夕此行的目的地是隔壁的岛城。 那里的海滨风光是省内最好的城市，即便在全国范围内，也是有名的旅游城市。 为了这次出游，林兆生可算是大出血了。 预算五千！ 足足两个月的工资。 第一次带女儿出去玩，林兆生可不想抠索索的，既然出去玩，那就玩的开心。 至于钱的问题。 他向来信奉一点，钱是王八蛋，没了再去赚。 虽然他现在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两千，但他拿两千的工资，并不代表他只值两千。 以他的能力，找个高薪的工作，那是随随便便找。 纵使仍然当学校的门卫，他也能找到其他散活赚钱。 所以，林兆生压根就没有为钱烦恼过。 再不济，也能牺牲一下色相嘛，苦一点，累一点便是。 没过多久，林兆生和小朝夕就准备出发了。 行李什么的，昨天晚上就打包完毕。 “花卷，我们走了，你一个人在家别乱跑啊，有什么事，记得打我电话。” 离开之前，林兆生还不忘叮嘱了一番，说着，他又从口袋里掏出皮夹子，然后从中抽出两张大钞。 “这钱你拿着，记得吃好一点。” 其实，昨天林兆生就给过生活费了，一百块，虽然不多，但一百块用两天肯定是够了。 然而，出门前，林兆生忽然想起来了。 ‘花卷’也许要出门‘约会’，男人出门，身上怎么能缺钱呢？ 钱是子弹，弹药不充足，哪能打胜仗？ 所以，林兆生想了想又多留了两百块。 三百块，顿顿吃肯德基都够了。 “花卷，我们走了，拜拜。” 出门之前，小朝夕回眸看了一眼，笑吟吟的朝着李杰挥了挥手。 林兆生和小朝夕刚走没多久，李杰收拾了一下便出门去了。 他出门当然不是为了子虚乌有的约会，而是奔着赚钱去的。 这个家，只有一个劳动力，并且这个劳动力心气还高，花钱也是大手大脚的。 本来就没多少余粮，这次旅游更是让这个家雪上加霜。 所以，李杰才会想办法搞点钱，补贴一下家用。 李杰赚钱的方法很简单，也很粗暴。 下彩棋！ 在这个智能机尚未崛起，家用电脑也不够普及的年代，人们的休闲娱乐方式很朴素。 一到假期，各种棋牌室的生意都很好。 麻将，扑克，象棋，围棋都是消遣手段，单纯的打麻将、下棋等，难免有些无聊。 如果加上点彩头，枯燥的游戏瞬间变得扣人心弦，且妙处横生。 当然，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强赌灰飞烟灭。 李杰只打算赚点小钱而已，没准备一次性挣上一年的钱。 不多时，李杰出现在了一家棋社门口。 这家棋社不是那种正儿八经学棋的地方，和道场完全是两个性质。 在这里出没的基本上都是围棋爱好者，且年纪通常也比较大，主要以中年人居多。 这些人热爱围棋，而且收入也相对稳定，下彩旗，一方面是为了图个乐子，一方面也是想提升一下棋艺。 为什么要靠下彩棋提升棋力？ 原因很简单，有彩头，下起来自然更加认真，学起来也更加有动力。 东升棋社的位置相对比较隐蔽，并不临街，而是在一条小巷子里，如果不是熟客，还真不一定能找得到。 几天前，李杰就过来踩过点。 这家棋社虽然以下彩旗的居多，但彩头并不大，普遍以几十块一局为主。 十块、二十、五十的都有，其中十块、二十的最多。 下完一盘棋，通常要一个小时左右，因此，这样的彩头并不大，也不算是赌博。 满大街的棋牌室，打麻将的，打扑克的，哪个不比下彩棋玩的大？ 顺着楼梯来到二楼，李杰推开了东升棋社的大门。 “小朋友，你怎么又来了？” 坐在门口的老板，看到李杰来了，眼中不由露出一丝意外。 他这家棋社很少有小朋友来，所以，哪怕李杰来的次数不多，他还是记得很清楚。 “叔叔，我是来下棋的。” 李杰‘腼腆’一笑，从口袋里扣扣索索的拿出一张二十的纸钞。 他也不敢拿多了，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如果拿着五十，一百，老板估计就要怀疑他是不是从家里偷钱了。 “呃。” 老板无奈的笑了笑：“小朋友，这里可不是你来的地方，你要是真想下棋的话，去隔壁联名路那家棋社，那里孩子比较多。” “我就是来下彩棋的。” 李杰挺了挺身，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这是我老师教给我的任务！”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十八章 一个富老头 “啊？” 听到这个回答，老板明显愣了一下。 老师？ 任务？ 紧接着，老板这才开始仔细的打量起了眼前的少年。 难不成这孩子还是个冲段少年？ 如果这孩子的棋力不高的话，人老师也不会下这样的任务。 况且，能下彩棋的人，多半都有几把刷子，虽然和职业棋手没法比，但在业余棋手中，怎么也算得上‘高手’了。 普通学棋的孩子，可下不过这些老油子。 东升棋社的老板也是个棋迷，若不是因为喜欢围棋，他干嘛开个主打围棋的棋牌室？ 麻将馆，扑克馆，不想吗？ 和这两样相比，围棋室可不算挣钱。 想到这里，棋社老板顿时来了兴趣，在日常生活中，冲段少年算是比较少见的。 “你打算怎么下？” 老板微微一笑，伸手往里面指了指。 “在这下棋，一盘五块，彩头另算。” 说着，他瞄了一眼李杰手上捏着的钱，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这个钱，有点少。 “我还有钱。”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又从口袋里扣除一张五块的。 “好，你跟我来。” 老板眯着眼睛笑了笑，来者都是客嘛。 对于孩子家长知不知道这事，他一点也不担心。 这年头，有钱让孩子去学围棋的，家境多半不错，这孩子手上的钱也不多，总共也就二十多块钱。 哪怕全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片刻后，老板把李杰带到了靠窗位置的一个台子，坐在椅子上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 《控卫在此》 这老头是棋社里的常客，棋力嘛，一般般，不上也不下，大概业余三段的水平。 把李杰带到这一桌，老板其实是好心的。 普通的冲段少年，哪怕年纪不大，跟业余三段多半能下个有来有回。 老头正在摆弄着棋盘，丝毫没有注意到棋社老板的到来，来到近前，老板敲了敲桌面。 “老王，我给你带了一个对手来。” 老头抬头瞄了一眼，意外道。 “人呢？” “在这呢。” 老板嘿嘿一笑，指了指李杰。 一看来了个孩子，小老头当即生气了，吹胡子瞪眼道。 “你这不是瞎胡闹嘛！” 带个孩子过来，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常来，两人关系还算不错，小老头大概会以为老板这是在讥讽。 “老王，你先别急啊。” 老板讪讪一笑，解释道：“这孩子可不是普通的小孩，他是冲段少年，虽然没见过他下棋，但水平应该不会太差。” “嘿嘿。” 说着，老板忽然想到了什么，揶揄道。 “说不定您老人家，还不一定下得过人家呢。” 闻言，老头眉头一挑。 假如老板说的是真的，他还真有点兴趣。 冲段少年，他见过不少，但和冲段少年下棋，还真是一次都没有。 毕竟，场合不适合，而且他年纪也不小了，如果真的下了，然后还输了，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 若是在这里，情况自然不一样。 “小朋友，你过来。” 老头笑眯眯的跟李杰招了招手，语气温和道。 “你想怎么下？” “爷爷，你好。” 李杰上前一步，彬彬有礼道。 “我准备下彩棋。” 听到这话，小老头顿时眉头一皱，这里下彩棋的彩头虽然不大，但这也是分人的。 小小年纪就学着下彩棋，像什么话嘛！ 这边，他正准备说点什么，那边，棋社老板连忙解释道。 “王老哥，是他老师让这孩子下彩棋的。” 听到这个解释，小老头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在学棋的过程中，有些老师确实会让孩子下彩棋。 当然，彩头都不大，几块，几十的都有。 这点钱，既能提高孩子的专注度，又不至于伤筋动骨。 一念及此，小老头缓缓点头。 “行吧，我就陪你玩一会。” “不过，事先声明啊，彩头不能太大，最多不能超过……” 小老头伸出手掌，先比划了一个‘五’，可是一想对一个孩子而言，五十块好像还挺大的。 随即，他收回了三根手指。 “超过二十。” 李杰绕过棋社老板，走到小老头的对面坐了下来，然后将二十块钱放进了棋盒里。 “那就二十吧。” 看到李杰的动作，小老头乐了。 这小子，有点意思，还是个懂行的。 下彩旗开局之前把钱丢进棋盒，算是棋社里边的潜规则之一。 “那就来吧。” 小老头掏出钱包准备拿钱，可摊开钱包他才发现，他的钱包里都是些整钱。 像二十的这种，钱包里还真没有。 不过，钱包里没有，不代表老头没办法，只见他朝棋社老板招了招手。 “小计，给我拿张二十的过来。” 另一边，当小老头掏出钱包的那一刻，李杰不由暗暗惊讶。 真没看出来，这老头还是个富老头，钱包里装的都是一百五十的大钞，而且数量还不少。 粗粗一看，至少也有两三千。 06年左右，随身带着这么多钱的，家境肯定不会差。 另外，这老头的钱包还是lv的。 这年头，用得起lv，且还是个小老头，家境已然不能用不差来形容了。 有钱，那是必须的。 李杰倒是没想到，随便找了个对手就碰到了个小土豪。 本来，看到对手是个老头，李杰还准备少赢一点的，但现在嘛，多赢一点应该也不算什么。 随手带几千块，用得起lv，这样的人输个小几百块，肯定是没什么负担的。 当然，赢是一回事，用什么方式赢，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老头心地不错，如果赢得太过直白，未免有点对不起人家。 所以，李杰打算以指导棋的形式来下这长期。 “老爷爷，咱们开始吧。” 很快，棋局正式开始，李杰拒绝了让子，也拒绝了先行，他用了猜先的形式。 老头执黑先行，双方采用的都是常规的错小目开局。 四个角的定式形成以后，老头下棋的速度仍然很快。 小老头虽然下的很快，但并不是没有章法，下起来有模有样的，起码没犯下什么大错。 不过，这个大错指的是根据业余棋手的棋力，以李杰的眼光，至少有三处存在问题。 点击下载本站app,海量，免费畅读！ 第十九章 挣钱嘛，不寒碜 约莫一个小时后，小老头眼眸微张，直勾勾的盯着棋盘。 这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下的很顺手，很痛快，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败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老头有点不明所以，只见他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半晌，小老头又活了过来。 “再来一盘！” 小老头输完了目数，发现自己仅仅只输了三目。 在业余选手的对战中，三目是一个很小的数目，业余棋手之间，十目以下都算是伯仲之间。 如果水平差距太大，几十目才是正常的。 很快，第二局正式开始。 此时此刻，小老头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准确来说，他压根就没有看出来这一盘是指导棋。 什么是指导棋？ 一般而言，指的是高水平选手与低水平选手之间的对局，水平高的那一方，指示或者引导下出正确的棋路。 小老头觉得这一局下的特别舒畅，完全是因为指导棋的缘故。 李杰刻意引导着他下到最正确的位置上，饭都喂到嘴边了，还能不舒服？ 只可惜，老头的围棋水平稍微有点差，没能察觉到这一点。 啪！ 啪！ 双方落子的速度都很快，星落如雨，下着下着，小老头又一次意识到了这局没了。 “再来一盘！” “继续！” “下一把！”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 又一盘对局结束，这一次，小老头没有继续嚷嚷着下一把，腹中的饥饿感提醒着他该进食了。 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小老头这才发现已经下午四点了。 从上午九点多到现在，他已经连续下了七个小时的棋，对局时他还没觉得什么。 现在回过神来，他方才发现，自己不仅头晕脑胀，还饿得发慌。 “不下了，不下了。” 小老头摆了摆手，高高挂起了免战牌。 不能继续下下去了，人是铁，饭是钢，即便视棋如命，也不能盲目的继续下。 “小家伙，你也饿了吧？” 小老头呵呵一笑，挥手道。 “爷爷请你吃饭，好不好？” 李杰确实有点饿了，虽然和小老头下棋不怎么费脑子，但连续下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不饿？ 之所以一直没有叫停，完全是为了钱。 除开第一局，后续对局的彩头已经涨到了四十块，连续赢了六局，也就是赢了两百四十块。 加上第一局的二十块，短短七个小时，李杰就赢了两百六十块。 06年的两百六十，可不是一笔小钱。 如果省一点的话，这笔钱已经足够他们一家三口大半个月的饭钱。 “那就谢谢老爷爷了。” 白嫖是人的天性，有白吃白喝的机会，李杰当然不会放过。 “走吧。” 说着，小老头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不急不慢的向着门外走去。 “老王，走了啊？” 看到小老头准备走了，棋社老板乐呵呵的打了个招呼。 棋社老板可谓是全程看到了小老头的‘惨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他还以为小老头不知道累呢。 “走了。” 小老头笑眯眯的招了招手，虽然输了两百多块钱，但以他的身家，还真不太再乎。 直到此刻，他也勉强回过味来了。 这回是遇到‘高手’了。 尽管这‘高手’的年纪不大，但达者为先，输给这样的小家伙，不丢人。 况且，他还发现自己的棋力似乎涨了一点。 虽然还没确认，但他相信自己的感觉。 他下彩棋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涨棋嘛！ 涨棋，才是最终目的，输赢不重要，钱也不重要。 可惜，之前几盘都没有进行复盘。 众所周知，复盘才是涨棋最快的方式之一。 忽然间，小老头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 ‘要不和小家伙商量商量，以后再下的话，加一个复盘环节？’ 反正他又不缺钱，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不多时，小老头带着李杰来到一家街边的小饭馆，两人是一路走过来的，没有开车，也没有打车。 不得不说，这和李杰预想中的有点不太相符。 不过，国内低调的富豪也不少，像小老头这样外表看不出来什么，实际上却很有钱的人，比比皆是。 虽然吃饭的地方是街边小馆子，但这家店饭菜的味道确实不错。 搁在自媒体发达的年代，这家馆子绝对有成为网红店的潜力。 吃饭吃到一半，小老头擦了擦嘴，忽然提道。 “小家伙，你应该不是普通的冲段少年吧？” 尽管小老头的棋力不是很高，但他的眼光可不差，冲段少年他见过不少，但像李杰这么厉害的，确实不太多。 他觉得，眼前这个小家伙起码也是准职业棋手的水准。 “也就一般吧。” 李杰微微一笑，他这句话不是谦辞，凭心而论，他今天拿出的实力也就准职业棋手的水平罢了。 赢得轻松，纯粹是因为小老头的水平有点次。 “呵呵。” 小老头呵呵一笑，显然，他认为这是谦虚。 不过，他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而是转移了话题。 “我有一个提议，你先听听。” 李杰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些许‘惊讶’。 见状，老头继续道。 “这样，我把你包了。” “一盘棋，两百！” “不过，我也是有要求的，棋局结束后，必须进行复盘。” 小老头别的不多，就是钱多，凡是能用钱砸的，他都不会吝惜钱财。 根据他的观察，眼前这位少年的家境应该不会太好，发现这一点并不难。 眼前这少年穿的衣服不是什么牌子货，并且衣服的质量也不是很好，款式也很老旧。 某些地方都已经洗的发白了。 他断定，这少年是那种天才型选手，凭借天赋脱颖而出的那种。 天赋这东西，就是那么不讲道理。 就像写书一样，有些人随手一写就是经典，有些人哪怕费尽心思，呕心沥血也写不出传世名篇。 这就是天赋的差距！ “好！” 另一边，听到小老头的条件，李杰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两百一盘，比下彩棋还赚，有什么好犹豫的？ 第二十章 假期结束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李杰成了小老头的专属陪练。 一盘两百，虽然复盘的时间久了一点，但每天下个四五盘还是没有问题的。 搁在06年，日薪一千妥妥的高薪职业。 不过，这门生意赚钱归赚钱，但也不是每天都能做的。 林兆生和小朝夕一回来，李杰就没办法全天候的陪小老头下棋了。 关于下棋的事，李杰并不准备告诉家里。 因为没法解释。 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哪有机会去上围棋兴趣班？ 与其各种找理由，不如直接瞒着。 所以，林兆生和小朝夕一回来，陪练这个活也就终止了。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李杰和小老头约定好了，以后每个周末，只要放假他都会陪小老头下几盘。 收费标准，仍然是两百一盘。 一转眼，国庆假期就迎来了尾声。 开学前一天，小朝夕顿时没了精气神，一得空就躺在沙发上，跟条死鱼一般，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国庆假期一过，成绩就要出来了。 这是小朝夕最担心的事，她虽然有点小聪明，但这只是和普通孩子相比，和重点班的学生一比，她就很普通了。 临近开学，紧迫感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林兆生也发现了小朝夕的异常，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的干预。 不论是好是坏，总是要面对的。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况且，他现在也没心思去管小朝夕的成绩。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过去这两个月，为了小朝夕的心理问题，林兆生频繁的和那个学心理学的前女友见面。 一来二去，两人颇有死灰复燃的架势。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老房子着火，救也救不回来。 如今，林兆生和心理医生前女友之间的状态，大概就是这样。 自打旅游回来之后，林兆生出门的频率就变高了，而且每次出门他都会好好地拾掇一番。 哪怕外面的温度仍然没降下来，他还是全副武装，小皮夹克，皮裤，全套穿在身上。 配上一头飘逸的长发，以及拉风的大排量摩托车，不得不承认，他这样的形象，确实有师奶杀手的味道。 小朝夕并没发现林兆生的异常，毕竟，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倘若是草莓林朝夕在这里，她多半能猜到一些。 李杰倒是看出来了，但他并没有点破的意思，林兆生虽然三十多岁了，但男人三十一枝花。 林兆生这个年纪，正值黄金年龄，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一直单身，也不是一回事。 过去的终归已经过去了，林兆生再找一个，也是合情合理的。 如果林兆生真的准备再娶，李杰不仅不会反对，反而会乐见其成。 至于，小朝夕那边，李杰有把握说服她。 …… …… …… 十月八号，开学第一天。 这天清晨，小朝夕罕见的赖床了。 昨天晚上，她几乎没怎么睡，因为担心成绩，她迟迟没能入睡，直到下半夜，小朝夕方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然而，赖床并不能解决问题。 早上八点，小朝夕还是来到了学校门口。 望着学校门口熙熙攘攘的人流，小朝夕迟迟没有踏出那一步。 李杰瞥了她一眼，然后一把拉着她踏入了校园。 小孩子，总喜欢胡思乱想。 虽然小朝夕比较特殊，但也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考试而已，没必要看的太重。 就这样，小朝夕被李杰牵着手，一步一步的朝着教室走去。 小朝夕的脚步很沉重，如果硬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她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去上坟。 初一（1）班是在二号教学楼，距离大门口并不远，步行也就七八分钟的路程。 和大多数学校一样，年级越低，教学楼的楼层也就越高，一楼通常是毕业班所属的楼层。 初一（1）班在五楼靠楼梯的位置，虽然楼层高了一点，但和初一年级其他的班级相比，已经是黄金位置了。 步行来到五楼，还没走进教室便看到教室门口聚集了一大帮人。 聚在门口的都是一班的同学，这群人聚在这里的原因也很简单，上次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班主任直接将成绩单贴在了教室的入口位置。 这是荣耀，也是激励。 对于排名靠前的人，贴在门口的成绩单自然是荣耀，每一次进出，都能看到成绩单。 一看到成绩单，就能想起自己的排名，以及排名靠前的是哪些同学。 女生的发育时间通常比较早，小朝夕的个子比较高，十一岁的她已经长到了一米五六。 这样的身高，在班级里，绝对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因此，即便小朝夕没能挤到前面，她还是看到了成绩单上的成绩。 毫不意外，排名第一的是裴之。 理科类成绩全是满分，文科类成绩虽然不是满分，但扣除的分数也不多。 总分585分，排名第一，和第二名足足拉开了五十分的差距。 （ps：百分制） 随后，小朝夕紧张兮兮的朝下看着，对于自己的成绩，她既期待，又惶恐。 慢慢地，小朝夕脸上的神情从紧张变成了失落。 前十名里，没有她。 继续往后看，小朝夕终于在二十名开外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语文：89分。 化学：76分。 数学：88分。 政治：75分。 英语：80分。 物理：73分。 六门课，满分六百分，小朝夕考了481分，排名班级第二十三名。 这样的成绩，其实算是不错了。 但凡事就怕对比，和排名靠前的那些同学相比， 总分481分就有点不够看了。 更别说和裴之相比了。 要知道开学之初，班主任可是当着全班级的面，点名表扬了裴之和小朝夕。 然而，现在两人的差距却异常明显。 “快看，快看，林朝夕来了！” 忽然间，一个戴着眼镜的小胖墩朝着身后一指，大声嚷嚷道。 此话一出，现场的学生顿时议论纷纷。 “没想到，林朝夕只考了那么一点分。” “哈哈，我比她考得分数高多了。” “嘁，周老师之前还特地表扬过她，现在看来嘛，也就那样。” “水货一个，数学都考不到满分，也不知道竞赛一等奖是怎么拿的。” 第二十一章 转学 傍晚，小朝夕耷拉着小脸，默不作声的来到林兆生身边，犹豫许久，她轻轻地拉了拉林兆生的衣角。 “爸爸，我想转学。” “啊？” 由于小朝夕说话的声音太小，小到林兆生压根就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所以，林兆生的表情是木愣的。 小朝夕见状便默默地低下了头，她是那种遇到问题，不会第一时间想办法解决问题的孩子。 她的第一反应是往后退。 如果退堂鼓有等级的话，她肯定是退堂鼓八级职业选手。 “夕夕，你刚刚说什么，爸爸没听清楚。” 林兆生以为女儿遇到了什么事，于是连忙俯身，语气温柔的问道。 “没什么。” 言罢，小朝夕身子一转，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开一次口，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勇气。 望着女儿落寂的身影，林兆生顿时急了，不过，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很清楚，这时候不适合上前追问。 要不去问问花卷？ 这小子一定知道点什么。 只是，‘花卷’这孩子去哪了？ 一吃完饭就跑了，现在都晚上七八点了，这孩子还没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 这边，林兆生刚念起‘花卷’，那边，门口就传来了开门的动静，转头一看，可不是‘花卷’回来了嘛。 李杰晚上出门当然不是为了玩，而是为了赚钱。 那小老头的棋瘾贼大，有钱又有闲，本来约好的周末下棋，硬生生的被他改到每天一盘，周末三盘。 而且他还包接包送。 如果不是李杰告诉他，晚上要给‘妹妹’做晚饭，小老头还准备把晚饭给包了。 对于现在的李杰而言，两百一局，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这钱挣得又轻松又快，他哪有拒绝的理由。 “花卷，快，快过来。” 一看到‘花卷’回来，林兆生立马向他招了招手。 虽然他今年已经三十多岁，孩子也十来岁了，但过去的十来年里，父女二人并没有相认。 严格来说，林兆生还是一个新手爸爸。 有时候遇到问题，他本人也没什么主意，话说的太轻，可能没用，说的太重，又可能会伤害到女儿。 “今天在学校，夕夕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林兆生准备先问一问具体情况，然后再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最后再向心理医生前女友求助求助。 如此，方能保证万无一失。 李杰露出一副思索状，许久，恍然道。 “啊，是遇到了点事。” 紧接着，李杰简短的将情况复述了一遍。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小朝夕这次考试没有发挥好，班级里那帮嘴碎的小孩，就搁那边冷嘲热讽的。 毕竟，开学时调子气的太高。 又是省奥数一等奖，又是学校老师点名表扬。 这让很多学生都以为小朝夕和裴之是差不多的，纵使有差距，也应该不大。 结果，谁曾想到，这俩人的差距是肉眼可见的大。 别说是和裴之比，就是和班上的尖子生，也是没法比的。 听完李杰的讲述，林兆生若有所悟。 结合情况，他连蒙带猜的还原出了那句话。 夕夕想要转学。 这…… 林兆生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拒绝的。 不就是一次考试没考好吗？ 有必要转学吗？ 而且，遇到困难不应该是，先想办法解决困难吗？ 往后退，那算什么？ 然而，林兆生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夕夕和普通家庭的孩子不一样。 打小，夕夕是从孤儿院长大的，并且前段时间，夕夕前后的表现差距过于大了。 林兆生一直没有忘记这一点。 他和他那个前女友日夜苦想，终于得出了一个看似可能的事实。 那个阳光又坚韧，坚称自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夕夕’，很可能是夕夕的副人格。 至于，‘那个夕夕’为什么会知道林兆生的信息，并且笃定两人是父女关系。 这就没法解释了。 而这也是推测的唯一漏洞。 夕夕的改变如此之大，相比于时空穿梭，林兆生显然更愿意相信这是心理问题。 自古以来，数学和物理都是不分家的。 林兆生虽然不是物理学专家，但他比普通人明显要更懂物理。 因为懂，他才知道时空穿越这事，有多离谱。 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因此，林兆生现在觉得女儿或许有心理疾病，这一点，同样得到了他前女友的肯定。 有鉴于此，林兆生开始考虑转学是否可行？ 尽管他现在只是中学的门卫，但林兆生曾经好歹也是三味大学的研究生。 虽然没毕业。 可他认识的人却是不少的。 90年代的大学生，含金量还是很高的，而林兆生不仅读了大学，还读了研。 十多年过去，哪怕没有刻意打听过，他也知道其他同学的一些尽快。 教育口的，体制内的，下海经商的，皆而有之。 从前，林兆生不想和他们打交道，毕竟过去和现在的对比太过强烈。 上学时的他，可是校园内的风云人物，有名的天才少年。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一事无成的中年男人。 但如果是为了女儿，林兆生愿意放弃一些曾经很在意的东西。 只要肯拉下脸来，转学的事并不是办不成。 即便是把女儿转到一中，也不是不行。 不过，在正式下定决心之前，林兆生打算听听别人的意见。 就从‘花卷’先开口吧。 随即，林兆生瞄了一眼‘花卷’。 “花卷，如果让你重新选一所学校的话，你更愿意去哪？” “那肯定是红星中学啊！” 李杰想也不想就给出了答桉， 转学这事，他反正是乐见其成的。 草莓林朝夕是大学毕业生，一个大学生跑到小学生圈子，绝对是降维打击。 抛开似裴之这样的天才，哪有人是她的对手？ 小朝夕聪明归聪明，但还达不到裴之那样的程度，小朝夕想要以‘草莓林朝夕’为目标。 其中的难度可不小。 何况，小朝夕之前的基础打得也不够牢，即便是同样的年纪，她的成绩也是比不过草莓林朝夕的。 环境不一样。 现在，小朝夕最缺乏的就是自信。 重新给她树立起自信心是当务之急！ 第二十二章 敲定 红星中学只是一所比较普通的公立学校，全市排名不高也不低，以小朝夕现在的成绩，转学到那里，绝对有年级前三的实力。 当然，这是发挥稳定的情况下。 转到红星中学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小朝夕重新拾起自信。 等她重新竖立起了自信心，然后再慢慢提高成绩。 另一边，林兆生听到‘红星中学’四个字后，眉宇间露出一抹愧色。 红星孤儿院，红星小学，红星中学，这是一脉相承的。 转到红星，好像也不是不行？ 毕竟，小朝夕更熟悉那边的环境，不像实验中学，小朝夕连个熟人都没有。 如果转到红星中学的话，也不用太麻烦人。 张叔平就能办！ 因为草莓世界林朝夕的乱入，如今，林兆生和张叔平已然摈弃前嫌，他们两个不再是水火不容。 恰好，张叔平就是教育口的，且是省内有名的名师。 转学红星这事，只要张叔平愿意开口，那肯定是水到渠成的。 另外，转学红星还有一个好处。 这也是林兆生刚刚想到的。 此前，他一直忽视了一个问题，小朝夕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在那里生活了十来年。 对于孤儿院，她肯定是有感情的。 尤其是孤儿院的院长，在小朝夕的心里，院长一直扮演着妈妈的角色。 从奥数集训营退学那一段就能看出，她们俩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去红星上学，得空的话，小朝夕也能回孤儿院看看。 如此一来，转学红星这事，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虽然红星中学的教育资源差了一点，但夕夕现在也不是一个人，有自己这个父亲在，还怕孩子的成绩提不上去？ 好歹也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 即使毕业的时间久了一点，但架不住林兆生是个天才，像初中、高中的课程，他只要愿意捡起来，学习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就这么定了！’ 此刻，林兆生坚定了转学的念头，当然，在正式转学之前，他还得征求一下前女友的建议。 “花卷，我出去一趟，晚上回来的估计比较迟，你和夕夕在家啊，不用等我回来。” 丢下这句话后，林兆生顺手穿上骑行夹克，夹着头盔就往门外走。 他等不急了，今晚他就要得到答桉！ 眼看林兆生匆匆而去，李杰不禁有些意外。 这大晚上的，老林这是要往哪跑？ 该不会是去偷人吧？ 如果林兆生知道李杰此刻的想法，大概会大笑三声。 他晚上匆匆出门，征求意见是一方面，偷……不对，应该是探讨生命的起源，也是另外一方面。 过去十年，林兆生一直是个浪子，虽然现在不仅有了女儿，还多了个便宜儿子。 但到底时间太短，他还没完全转变过来。 父亲这个身份，他还得多适应一段时间。 这边，林兆生刚一出门，那边，小朝夕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环视一圈，没看到老林的身影，她不由问道。 “花卷，我爸呢？” “林叔出门去了。” 李杰可没有给林兆生打掩护的意思，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隐瞒，毫无必要。 “哦。” 小朝夕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便沉默了起来。 “夕夕，你是不是想转学？” 眼下，老林恰好不在家，李杰准备和小朝夕正式的探讨一下转学的问题。 “你知道？” 小朝夕的表情很是意外，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 肯定是爸爸告诉他的。 一念及此，小朝夕顿时把头一摆，冷哼了一声。 爸爸明明就听到了，却故意装作没听到！ 然而，李杰的下一句话，立马动摇了她心里的猜想。 “我猜的。” “夕夕，你想转回红星那边吗？” 闻言，小朝夕颇有些意动，神色中明显带着一丝期待。 转回红星，她当然是想的。 刚刚来到这里时，小朝夕经常会梦到院长妈妈。 她和草莓林朝夕不一样，不是从小和林兆生一起长大的，对于林兆生，抛开血缘关系，最初两人只是陌生人而已。 如果不是身边有‘花卷’在，那时的小朝夕恐怕会更加彷徨。 虽然现在的小朝夕已经认可了林兆生，但林兆生是林兆生，院长妈妈是院长妈妈。 在她心里，两者同样重要。 另一边，看到小朝夕的神色，李杰立马明白了她的想法，于是他点了点头。 “这样吧，转学的事，我和林叔说，就说是我想要转过去。” “谢谢。” 一声谢谢，足以证明小朝夕的态度。 …… …… …… 月上中天。 一间明显带着女性色彩的卧室内，昏暗无光的环境里，隐约间能听到一种类似于雨滴拍打玻璃的声音。 与此同时，似乎还有女人的娇喘声传来。 半晌。 房间内归于平静。 林兆生搂着怀中柔若无骨的佳人，浅浅的亲了一口。 “小佳，你说转学这事，靠谱吗？” “嗯。” 女人好像还沉浸在余韵之中，哼哼唧唧的回了一句。 “还不错。” 片刻后，女人回过神来，继续道。 “回到熟悉的环境，确实有助于缓解夕夕的情况，虽然红星的师资差了一点，但这不是太重要。” 忽然间，女人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对了，你是怎么想到转学这一招的？” “嘿嘿。” 林兆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当然是凭借我的聪明才智啦。” 虽然转学不是他提出来的，但这毫不影响他将功劳据为己有。 在女人面前，尤其是刚办完事的时候，林兆生怎么可能道出实情？ 告诉他的女儿，这想法是一个孩子提出来的？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嘁。” 女人白了林兆生一眼，不过，她也没有深究的打算，现在的她有点累了。 干那事，不论男女，体力的消耗都不少。 眼看女人依偎在自己的怀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林兆生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今天的战斗就到此为止了。 其实，他现在也很累。 年纪摆在那里，他毕竟三十多岁了，不比年轻那会，腰间隐隐传来的刺痛时刻提醒着他。 今非昔比了。 第二十三章 老林的第二春 诺基亚经典铃声（自行脑补）。 晚上十点半，张叔平迷迷湖湖地听到了手机的响声，半晌，他张开眼睛，打开床头的台灯。 摸到手机，借着暖黄的灯光低头一看。 来电人：林兆生。 ‘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干嘛？’ 虽然心中带着疑问，但张叔平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 “叔平啊，还没睡吧？” 听到这话，张叔平顿时乐了，他这是气乐的，不过，他懒得和林兆生计较。 林兆生就是个混不吝。 “有事说事！” “嘿嘿。” 林兆生讪讪一笑，他从张叔平的语气中听到了怒意，于是他也没在说什么俏皮话，单刀直入道。 “叔平啊，有件事我想麻烦你一下，你这不是教育口的名师嘛，你在安宁教育局这边有没有熟人啊？” “你想干嘛？” 张叔平非常讨厌走后门的人，如果说这话的人不是林兆生，他肯定会噼头盖脸的骂过去。 “是这样的。” 林兆生直言道：“夕夕现在不是在实验中学上学嘛，我发现她有点不太适应那里的环境，我想给她换个环境，转到红星中学去……” 这边，林兆生的话还没说话，张叔平就怒气冲冲的骂了他一通。 “林兆生，你神经病吧？” “你是怎么想的？” “别人家长都是想让孩子去更好的学校读书，怎么到了你这，反倒是反过来了？” “你说，你是不是有毛病？” 对于张叔平而言，小朝夕是比较特殊的。 首先，小朝夕是邱月的孩子，上大学时，邱月可是他的女神，哪怕到了现在，他仍然没有忘记她。 其次，小朝夕也是他教学生涯中，唯一一个敢于和他刚正面的学生。 不仅如此，小朝夕说的东西还特别有道理。 因为小朝夕的缘故，张叔平现在的教育理念改变了许多。 所以，一听林兆生提出的混账建议，张叔平立马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林兆生现在在他当面，他绝对会给林兆生两拳。 “算了，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想想别的办法。” 然而，张叔平这边才刚刚说完，林兆生丢下一句话之后便挂了。 林兆生其实是有点憷张叔平的，老实人生起气来，谁不怕？ 况且，被张叔平数落了一通，林兆生不知怎么地，莫名的心里发虚。 “喂？” “喂？” 听到话筒里传来的盲音，张叔平先是惊愕。 竟然敢挂我电话？ 然后，张叔平迅速回拨了林兆生的号码。 他必须要阻止林兆生犯蠢！ 转到红星中学，这绝对是个馊主意。 搁在以前，对于红星中学这样的学校，张叔平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他带的都是什么学生？ 一中、实验中学、各大附中，红星中学是什么鬼？ 如果不是因为小朝夕在红星孤儿院长大，张叔平连这所学校的名字都不会知道。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喂？” 听到林兆生懒洋洋的声音，张叔平真的很想亲自跑过去揍他一顿。 “林兆生，我告诉你！” “你必须要停止你那愚蠢的想法！” “哪怕你是林朝夕的父亲，你也没有权力替她做选择！” 在张叔平眼中，小朝夕仍然是集训营时期的样子，仍是那个敢于当面顶撞他的小天才。 虽然小朝夕比不上裴之，但小朝夕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如果真的按照林兆生的想法，小朝夕一旦转学到了红星中学，那她就毁了。 张叔平当了十多年的老师，各种各样的学生他都见过，他很清楚，小孩子的自制力是很差的。 环境是影响学生的重要因素。 坏学校固然也有好的学生，但那比例太低了。 好学校里，好学生可谓是随处可见，比比皆是。 电话另一边，林兆生将手机往一旁移了移，张叔平的嗓门太大，震得他耳鸣。 同时，一旁的女人听到张叔平的大吼，不由翻了个白眼。 她不认识张叔平，也不知道这个和林兆生的关系，所以，她觉得这人说话的语气太冲。 什么哪怕你是林朝夕的父亲，你也没有资格什么的，巴拉巴拉一大堆。 这人明显不了解状况。 片刻后，林兆生面露无奈的敷衍了几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就不该去找张叔平帮忙！ 上大学时，这人就是个死脑筋，现在还是，自己早就该知道的。 现在倒好，没帮忙且不说，还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通骂。 而且他还不能还嘴。 小朝夕的心理情况，他不打算告诉其他人。 当然，身边的现女友除外。 人家是心理医生，对于儿童心理问题的研究，特别有心得。 “老林，这人谁啊？说话那么冲？” 眼看林兆生挂断了电话，女人忍不住好奇道。 “害，就一朋友。” 林兆生没有详细介绍的意思，因为一旦聊起，有一个话题是绝对避不开的。 邱月的事，他一点也不想提。 “你这朋友也真是的。” 女人吐槽道：“未免也太霸道了一点，你才是夕夕的爸爸，他有什么资格说你。” 这话虽然是在维护林兆生，但他听起来却觉得怪怪的。 “算了，不说他了，咱们继续睡吧。” 不多时，卧室内又响起了一阵阵节奏分明的乐章。 良久。 一切重归平静，休息了好一会，林兆生看了一眼时间，随后强忍着倦意，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 家里还有俩孩子在呢，他可不能夜不归宿。 看到林兆生爬起来穿衣服，女人意外道。 “这么晚了，你还回去？” “嗯。” 林兆生一边快速的穿着衣服，一边回道。 “孩子在家呢，家里没人怎么行？” “哼， 骗子！” 女人娇哼一声，然后迅速的翻了个身，把后背留给了林兆生。 明明说好今晚陪她的。 结果，事情干完了，人就要跑？ 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免费的心理咨询？ 泄那什么的工具？ 虽然老林的活挺好的，她也挺喜欢的，但这种时候弃她而去，总归让人很不舒服。 “宝贝，乖，你也稍微理解一下我。” 眼看女友生气了，林兆生连忙上前安抚。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夕夕和我刚相认没多久，情况特殊，你得理解我。” 第二十四章 稳中向好 转学的事，很快就办好了。 虽然张叔平没有帮忙，而且他还亲自跑到安宁，上门和林兆生当面battle了一下。 但这一次，林兆生是铁了心。 最后，两人差点动手，闹了个不欢而散。 这一天，小裴之依然如同往日一样，早上七点多就赶到了学校。 起初，看到小朝夕和‘花卷’没来，他还没当回事，以为他们俩个今天迟到了。 可慢慢地，他就发现了情况有点不对劲。 第一节课结束，小朝夕和‘花卷’还是没来。 怎么回事？ 小裴之眉头微微蹙起，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往转学的方向去想。 他觉得也许是家里有什么事，两人请假了。 到了中午，下课铃刚一响，小裴之就马不停蹄地往门卫室赶去。 “师傅！” 气喘吁吁地赶到门卫室，一看到林兆生，小裴之立马开口问道。 “朝夕和花卷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哦，他们啊。” 林兆生不以为意道：“转学了，往后他们就不在这里读书了。” 转学？ 闻言，小裴之很是不解。 “师傅，他们为什么转学？” “没什么，就是想换个环境，离家近一点。” 林兆生当然不会把真实原因告诉裴之，虽然裴之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但事关小朝夕的‘病情’，这种事哪能随便透露？ 毕竟，小裴之也只是孩子而已。 再聪明的孩子，也是孩子。 裴之隐约察觉到了林兆生的敷衍，不过他没有继续追问，转而换了一个话题。 “那，师傅，他们转去哪了？” “就我家附近的红星中学。” 红星中学？ 听到这个名字，小裴之很是意外。 怎么去了那里？ 不过，疑惑归疑惑，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为什么转去红星。 而是自己改怎么转到那里去？ 想了片刻，小裴之觉得想要转学过去，确实有点难。 首先，实验中学这边不会轻易放人。 这不是自夸，而是事实。 哪所学校会放走一个未来的‘中考状元’？ 当然，这个问题也不是解决不了。 只要学籍仍然留在实验中学，转学的问题应该不大。 最大的难题反而是家里那边。 父亲那边倒还好，母亲那边肯定不会同意。 至于原因，那是因为红星中学的名声不太好。 红星中学里面有不少小混混，打架斗殴，收保护费，欺负学生，这些问题都是名声在外的。 以裴之对自己母亲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转学去红星的。 想着想着，小裴之的眉头就下意识的皱了起来。 他可是答应了‘草莓林朝夕’，要好好照顾‘芝士世界的她’。 如果不在身边的话，他怎么照顾？ “嘿，嘿，裴之，醒醒！” 另一边，眼看裴之愣在原地许久，林兆生不由伸手推了推他。 “你小子在想什么呢？” 裴之抬头一看，然后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没什么。” 他又不傻，他知道师傅对他有些误会。 他对小朝夕的关心和爱护，可不是师傅想的那样。 那么做，只是为了完成承诺罢了。 可是，师傅却误会了他。 如果他把心事告诉师傅，多半会加深误会。 小朝夕这边刚转学，他就想着办法转学？ 这能不误会吗？ …… …… …… 一转眼，大半个月过去，天气微凉，学生们的着装也从长袖变成了外套+长袖。 最近这段时间，小裴之一直为转学的事苦恼着。 思来想去，他也没找到解决的办法。 前几天，他试探过妈妈，结果话题才刚刚开头，裴妈妈想也不想就给否了。 转学？ 去更好的学校，不是不可以。 但转到差一点的学校，那是万万不能的。 小裴之这边的计划进展得很不顺利，而小朝夕那边却迎来了喜人的变化。 回到红星中学的小朝夕，就像是鱼儿进了水里一样。 红星中学和红星小学仅有一墙之隔，小朝夕对这里的环境很是熟悉。 另外，这里还有她的朋友。 她几乎完美融入了红星中学，几天一过，她脸上的笑容明显变多了。 看到这样的改变，不论是李杰，亦或者是林兆生，他们都很高兴。 至于，教学问题？ 两人也是一点也不担心，林兆生已经开始重新拿起初中的课本，等彻底熟悉，归纳总结之后，他就会给小朝夕开小灶。 不是林兆生瞧不起学校的老师，相比于学校里的大课，他这样的小课方式，肯定会效果更好。 小朝夕不是不聪明，只是有点不自信而已。 林兆生相信，只要小朝夕能够重新拾起自信心，他女儿的成绩一定会扶摇直上。 毕竟，小朝夕可是他林兆生的女儿！ 他诶？ 林·天才·兆生，他的女儿，不可能差！ 小朝夕并不知道父亲暗地里酝酿的计划，最近这段时间，她很高兴。 离开了实验中学，尤其是远离了裴之那样的天才，她的心态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什么是鸵鸟心态？ 只要我看不到，那问题就不存在。 没了压力，小朝夕自然没了成绩的束缚。 别的学校她不太清楚，但红星中学，她很了解，在这片地界上，成绩比她好的人，不会超过一掌之数。 努努力，第一也不是不可以争取。 小朝夕整天悠哉悠哉的，李杰也跟着乐得自在。 红星中学离家更近，回去的时间越早，李杰就能越早出门去下棋。 下棋是他现在唯一的收入来源。 多下一盘指导棋，就能多拿两百块。 如今，李杰的月收入已然超过了绝大多数白领。 一个月，他平均能下三十盘左右的指导棋，一盘两百，月薪就是六千。 这钱，小老头给的开心，他拿的也是心安理得。 如果非要比一比谁更吃亏，李杰反而是吃亏的那一方。 古今第一棋圣当陪练，区区两百块一盘，简直是白菜价。 小老头固然钱多，但他也不是傻子。 如果不是发现短短一个月时间，棋力增长了不少，他怎么可能天天车接车送，而且还奉上两百一盘的高薪？ 这老小子，是个装湖涂的高手。 他不会去问李杰为什么那么厉害，只要能够看到益处，钱花得就值！ 第二十五章 去永川 2007年一月。 一晃眼，初一上学期就要结束了。 放假之前，期末考试肯定是逃不掉的。 这一次，小朝夕的发挥异常神勇，林兆生的课外补习+重新拾起了自信，超水平发挥是应有之理。 成绩出来，小朝夕直接拿下了全年级第一。 虽然红星中学和实验中学的试卷难度有所差异，但小朝夕成绩的提升是实打实的。 如果换到实验中学，现在的小朝夕起码也能考进年级前十。 相比于小朝夕的好成绩，李杰的发挥可谓是十分稳定，依然是不上不下，徘回在年纪前三十左右。 这个成绩是控分的结果。 反正只是一些不太重要的考试而已，考得好与坏，几乎没有区别。 况且，他又不需要靠成绩来吃饭。 考得太好，反而会给小朝夕带来压力。 寒假即将来临，林兆生现在仍然是在门卫室上班，不过他的工作地点从实验中学换到了红星中学。 和学生一样，寒假期间，他也是放假的。 眼看小朝夕变得越来越开朗，林兆生准备好好‘奖励奖励’女儿。 寒假期间，他打算带小朝夕去首都玩一玩，看看故宫，爬爬长城，带女儿见一见祖国的大好河山。 这一回，李杰同样选择不去。 上个世界，他就生活在那里，他什么都见过，该玩的早就玩过了，再去一次，完全没必要。 出去玩，哪有挣钱来的香？ 过去这小半年的时间，李杰算了算，他大概挣了将近三万块钱。 论收入，比林兆生还要高。 当然，他挣钱的事，林兆生是不知道的。 这些钱，大半被他存进了银行卡里，银行卡是以小老头的名义办的。 李杰现在办卡必须要监护人陪同才能办，可他又不想林兆生知道这一切。 所以，他委托小老头帮他办了一张卡。 以小老头的身家，人家也看不上这点钱。 两人认识了这么久，关于小老头的身份，李杰基本上摸清楚了。 八十年代，小老头下海经商，主要从事的是外贸生意，第一桶金是从毛熊国那边赚的。 后来，积累了一定的资本，他又开始涉足了其他行业。 除了外贸，他还开了好几家工厂，服装厂、啤酒厂都有，涉足的行业还挺多的。 再之后，年纪大了一点，他慢慢的就放手了，名下的产业都交给儿女打理。 年轻时，小老头就是一个围棋迷，因为事业的缘故，他不得不暂时放下。 退休之后，他便重新拾起了年轻时的爱好。 遇到李杰这个小老师，他是很开心的，得知了李杰的身世之后，除了开心，他心里又多了几分惋惜。 太可惜了。 天赋这么高的孩子，竟然没有去参加定段赛。 小老头本来是打算全款资助李杰学棋的，甚至连道场都找好了，不过，他被李杰拒绝了。 围棋只是他众多爱好中的一个。 如果爱好变成了事业，那得多没意思。 何况，和围棋界的那些人下棋，并不能提高李杰的棋艺，与其和他们下棋，不如回到主世界和阿尔法狗下。 虽然李杰年纪很小，但小老头却很尊重他，眼看李杰不愿意，他也没有太过强求。 而且，如果李杰真的去职业棋坛，日后恐怕也没时间陪他下棋了。 …… …… …… 转眼间。 寒假来临，最近几天，小潮汐每天都乐呵呵的，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又要去旅行了！ 而且是去首都！ 以前，她只能在电视里看到长城，故宫，如今终于有机会去实地看了看了。 所以，她很高兴。 不过，有时候她也会不开心，耍耍小脾气。 比如，‘花卷’这一次又不愿意出去玩，小朝夕很不理解，‘花卷’为什么不去？ 出去玩，多开心啊。 能看到平时看不到的，吃到平时吃不到的，多好的事，‘花卷’却不愿意。 虽然小朝夕跟李杰隐晦的提过了好几回，但李杰一次都没有接茬。 这个寒假，他要做的事情可不少。 首先，赚钱的事肯定不能停。 其次，他得去一趟永川市。 他要去那里见一个人。 冯教授！ 也就是邱月的母亲，林兆生名义上的丈母娘，也是林朝夕的外婆。 他去见冯教授，主要目的是为了拿到那封信。 邱月在弥留之际留下了一封信，那封信也是时空穿越的关键道具。 虽然电视中，林兆生最后拿到了那封信，但剧中是剧中，现实是现实。 万一发生了什么事，导致那封信出现了什么意外，到时候补救都来不及。 所以，拿回那封信是当务之急。 至于，以什么理由去要那封信，李杰已经想好了。 他准备撒一个谎。 其实，平心而论，冯教授算是一个比较狠心的人。 剧中虽然没提，但小朝夕最后去了孤儿院，多半和她脱不开关系。 李杰能够理解她当时的心情，她不想养小朝夕，无非是因为看到小朝夕，她就会想起自己的女儿。 但孩子是无辜的。 冯教授不想养，她可以把孩子送给林兆生，或者电话通知一下林兆生。 送去孤儿院是最差的一步棋。 鉴于这个女人很狠心，李杰已经做好了失败的打算。 如果沟通失败， 他只能选择强行拿回那封信。 三天后。 小朝夕和林兆生踏上了前往首都的火车，李杰去车站给他们送完行，转身就坐上了小老头的车。 毕竟，他现在的形象还是个孩子，单独去永川，有时候确实不太方便。 左右小老头也没什么事，李杰就和他商量了一下，让他陪自己去一趟永川。 小老头欣然答应了这事。 安宁和永川的距离大概在两百公里，如果自驾的话，只需要三个小时左右就能到。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小老头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 “花卷，马上就要到市区了，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永川了吧？” “对了，还有，你是怎么知道冯教授的？” 小老头之所以知道冯教授的名字，那是因为李杰找他托人打听过冯教授的情况。 第二十六章 惊吓 永川市。 永川大学家属区。 冯茗是永川大学的数学系教授，而且在学术界很知名。 当年，林兆生的硕士毕业论文和冯茗的一篇论文撞车了，彼时，冯茗已经是知名学者。 也正因为如此，三味大学才会认为是林兆生抄袭了冯茗的论文。 因为论文陷入了抄袭风波，林兆生最终被三位大学开除，并且背上了论文抄袭的骂名。 一背就是十多年。 这天，一辆虎头奔停在了永川大学家属院门口。 小老头其实猜到了一点，‘花卷’的养父是林兆生，当年，‘花卷’的养父和冯茗之间的事，他打听到一些。 不过，他并不准备将这事告诉‘花卷’。 他奇怪的是，‘花卷’怎么回来找冯茗？ 按道理来说，‘花卷’是不知道那场风波的，毕竟，那会花卷还没出生。 林兆生也不可能把这事告诉一个孩子。 关于‘花卷’的养父，小老头也打听过一点，这人除了男女方面稍微有些不检点之外，其他都还不错。 虽然两人互相不认识，但小老头觉得林兆生不是那种会抄袭的人。 林兆生这人其实蛮有意思的。 当年的林兆生，也是一个明星人物，许多教授都一致看好他，觉得他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数学家。 只可惜，世事无常。 一场论文抄袭事件，让一个天才迅速的消失在了学术界。 不多时，李杰准备下车，眼看李杰打开车门，小老头又一次确认道。 “花卷，你真的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一个老女人而已，李杰没必要让小老头陪着去，况且，有些东西也不适合让小老头知道。 “那行吧。” 小老头不在坚持，转而从扶手箱里拿出一部手机。 “手机你带上，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好！” 李杰接过手机，笑着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虽然他不觉得会出什么事，但有备无患嘛。 下车之后，李杰不急不慢的朝着家属院大门走去，或许是长相太具有欺骗性，门口的保安连问都没问，就直接给他放行了。 永川大学的家属院面积不小，如果不是事先做过一番功课，李杰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冯茗家。 没过多久，李杰来到一栋两层高的小洋楼面前。 小洋楼以红砖砌成的，整体的建筑风格偏向毛熊风，门口是一片小花园。 花园大概一百平左右，种满了各种花花草草。 此刻，冯茗正在花园里修剪一颗小型的罗汉松，这颗罗汉松是她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 她很喜欢，一得空就给它修修剪剪。 忽然间，冯茗注意到小院门口站了一个人，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站在自家门口。 另外，这孩子看她的目光好像有点奇怪。 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像是好奇，又像是害怕。 这是谁家的孩子？ 住在这片区域的都是永川大学的教授，虽然彼此之间都认识，但也不至于连对方的家庭成员也认识。 冯茗以为这是哪家教授的孙子或者亲戚什么的。 随即，她放下手中的修剪刀，踱步来到院子门口，笑吟吟的招呼道。 “小朋友，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是不是迷路了？” 李杰‘怯生生’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脸色忽然一变，面露‘坚毅’的上前一步。 “请问你是冯茗，冯教授吗？” “你找我？”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一个陌生小朋友嘴中冒出来，冯茗明显愣了一下。 随后，她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孩子。 很快，她确定，自己不认识这孩子。 她不是永川本地人，家里的亲戚都在外省，而且她娘家的亲戚里也没有谁家有这么大的孩子。 其次，她和丈夫已经离婚超过二十年。 离婚后，两人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所以，这孩子也不可能是丈夫家那边的亲戚。 “是的。” 李杰点了点头，而后自己介绍道。 “冯教授，你好，我叫林爱民，小名花卷，我是一个孤儿，从小在红星孤儿院长大……” 一听到‘红星孤儿院’，冯茗顿时面色一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 这个孤儿院，她太熟悉了。 她那个不争气的女儿，生下的孩子就是在那个孤儿院。 她亲自送到孤儿院门口的。 下一秒，冯茗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审视的味道。 一个疑问从她的心中升起。 这孩子是谁，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冯茗可以确定，送孩子去的时候，没有被人看到。 而且孤儿院附近也没有监控。 她的身份不可能暴露！ 另一边，眼看冯茗神色突变，李杰却故意装作没看到，继续道。 “前不久，我被人收养了。” “收养我的人是林兆生，他是林朝夕的爸爸，也是我现在的养父。” 听到这里，冯茗心中大震。 夕夕被林兆生找到了？ 林兆生是怎么做到的？ 孩子出生的事，林兆生根本不可能知道！ 如果换做是别人，只要一提到林兆生，冯茗肯定会扭头便走。 她非常非常厌恶，甚至可以说是痛恨。 在她看来，林兆生就是害死她女儿的凶手。 如果不是林兆生，邱月现在多半已经成了学校的副教授。 如果不是林兆生，邱月现在肯定已经结婚生子。 如果不是林兆生…… 邱月一定拥有无限的可能。 可惜，都怪天杀的林兆生，他如果不转学去三味大学，现在的他，多半是自己最得意的弟子。 也许，他还会成为永川大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 一念及此，冯茗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无比，只见她面目森寒的盯着李杰，冷声道。 “你是谁？” “你想做什么？” 冯茗看似是在问李杰，实际上她问的却是李杰背后的人。 眼前的少年，面容稚嫩，分明只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她不信一个孩子能够知道这么多。 而且还独自一个过来找她。 这背后，一定后幕后指使。 是谁？ 林兆生？ 他想利用这个孩子干些什么，达成什么目的？ 第二十七章 对线 “冯教授，你也不想论文抄袭的事被曝光吧？”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变得静谧无比，冯茗瞪大眼睛，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的孩子。 他……他……他是从哪里听来的？ 是了！ 一定是林兆生说的！ 不会错的！ 一念及此，冯茗顿时心中大定。 知道又能怎样？ 有证据吗？ 显然，没有！ 仅凭空口白牙，谁会信？ 她可是知名学者，博士生导师，况且，那事已经过去了十多年，所有的痕迹都被抹除。 哪来的证据？ 不对！ 勐然间，冯茗想到了隐患所在。 张叔平！ 这是唯一的漏洞！ 不过，转念一想，冯茗又心安了。 虽然她和张叔平好些年没见过，但关于张叔平的近况，她还是知道一点的。 这小子成了省内的名师，奥数竞赛金牌讲师。 有身份，有地位，也不缺钱。 换做是自己，绝不会将这种黑历史曝光出去。 因为一旦曝光，前途，钱途全都完了。 张叔平不会那么傻！ 并且，冯茗记得很清楚，张叔平和林兆生因为女儿邱月的事闹翻了，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不对！ 准确来说，自己压根就没有抄袭！ 她和林兆生只是论文题材撞车了，研究的方向一致，论文的内容自然免不了重合。 她只是从张叔平那里得到了灵感，后续的所有研究，包括计算，全都是有她独自完成。 想通此节，冯茗的心情又重归平静。 什么抄袭不抄袭，完全没有的事！ 其实，如果换做是其他场合，冯茗也许连慌都不会慌。 刚刚的她，之所以有一瞬间的心虚和慌乱，完全是因为这句话是由一个孩子说出来的。 一个外表十分具有欺骗性的孩子。 “小朋友，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紧接着，冯茗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 虽然论文抄袭的事是子虚乌有，但这并不妨碍她讨厌眼前的孩子。 白瞎了那张好脸。 以后长大了，肯定和林兆生是一丘之貉。 言罢，冯茗转身便走，她的时间很宝贵，没必要浪费在不必要的人身上。 然而，她前脚刚刚迈出，身后就传来了一道清脆的童声。 “把夕夕丢在孤儿院门口，您的心难道不会痛吗？” “她可是你的外孙女，你亲生女儿的骨血，也是你女儿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 “你知道，这些年夕夕是怎么过的吗？” 听到这话，冯茗当即停下了脚步。 把夕夕丢在孤儿院，这是她这辈子做过唯二的亏心事。 她原本以为，永远不会被人知道。 谁曾想，今天却被一个孩子戳破了。 这些年来，她一直刻意的回避这件事，尽量的控制自己不去想，可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 尤其是和小朝夕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她都会不自觉的回忆起当年犯下的错误。 她不是没有后悔过。 但冯茗是一个极其要强的人，哪怕明知道是错的，她也不会去改正自己的错误。 比如，她很清楚，女儿的死不能完全怪林兆生。 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是有责任的。 可这一点，她绝不会承认！ 因为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旦承认，也就意味着自己也是‘害死’女儿的凶手之一。 另一边，眼见冯茗停下了脚步，李杰连忙加快了输出节奏。 “我也是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我很清楚，在那里长大会遇到什么。” “虽然红星孤儿院不错，相信你也是考察过的。” “但孤儿院再好，也代替不了家人的陪伴。” “你知道吗，夕夕是孤儿院最内向的几个孩子，几乎没什么朋友，和她玩得来的，也就那么三两个人。” “另外，她还被那些大孩子们欺负。” “我记得有一次，那应该是三年前的事了，夕夕过生日那一天。” “哦，对了，也许你还不知道吧？” “像我们这样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是没人知道具体的生日日期的，一般而言，我们是哪一天被收养的，哪一天就是我们的生日。” 听到这句话，冯茗终于破防了。 夕夕的生日是哪一天，她永远不会忘记。 因为那一天也是她女儿的忌日。 1995年2月25号。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那一天下班之前，她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邱月难产，大出血死了！ 这个消息对她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身为一个单身母亲，除了学术，女儿就是她的全部寄托。 也正是因为邱月死了，冯茗才会把外孙女送去孤儿院。 在她看来，这个孩子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她的女儿也不会死。 彼时，她恨不得把孩子随便丢在外面，眼不见为净。 不过，到底是做过母亲的人，随便把孩子丢在外面，意外情况太多，如果没有被人发现，孩子很可能会死。 所以，她选择把孩子丢在孤儿院门口。 行动之前，冯茗特地打听过，最后选择了红星孤儿院。 这也是她最后的仁慈。 人是感性动物，一旦陷入了某种情绪，往往会做出很多平时看起来不够理智的行为。 弃婴这种事，平时的冯茗绝对干不出来。 因此，她才会后悔，才会觉得愧疚。 片刻后，冯茗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一字一顿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杰的视力很好， 尽管冯茗调整情绪的能力很强，但她那微微发红的眼眶，已然出卖了她。 “没什么，我只是想拿回那封属于我养父的信而已。” “信？” 听到这个答桉，冯茗心里满是惊讶。 这孩子特地跑过来，跟她说了那么多，只是为了一封信？ 她有点不太相信。 那封信是医院转交给她的，里面的内容她早就看过，没什么特别的。 另外，这孩子是怎么知道那封信的？ 冯茗好歹也是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级别的人物，冷静下来之后，智商又重新占领了高地。 那封信，虽然是女儿留下的遗物，看似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 现在更让她感情线的是，这孩子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秘密’？ 第二十八章 以退为进 “你跟我进来。” 旋即，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屋内。 进门第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副巨大的水墨山水画，李杰瞥了一眼右下角的落款。 周和亚？ 好像没怎么听说过。 看笔法，应该也不是什么名家，应该是朋友之间的赠礼，恰好冯茗又特别喜欢，所以才挂在了玄关的位置。 穿过玄关便来到了客厅，整间房子的装修风格是偏中式的，色调偏冷。 这种风格也很符合冯茗的性格。 既古板，又严肃。 “坐。” 来到客厅，冯茗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沙发，随后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看她的态度，明显说明了一个问题。 现在的她，已经不把李杰当成小孩子看了。 谁家孩子这么会演戏？ 而且还演得挺像那么回事的。 如果不是自己足够警觉，只怕还没发现这一点。 其实，冯茗压根就没想到，李杰是故意让她看到这些的。 演戏的目的，是为了换来平等交流的机会。 不然的话，冯茗只会把他当成一个孩子。 哪个成年人会和孩子交心？ 除了傻子。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目的了。” 眼看李杰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冯茗冷着一张脸，单刀直入道。 “还有，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 “如果你不说实话的，你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冯茗根本就不信李杰刚刚说的话。 做了那么多事，仅仅只是为了一封信？ 闻言，李杰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就像是伪装被人看穿了一样。 捕捉到这一幕，冯茗的嘴角不由微微扬起半分。 归根结底，不过是一个孩子。 这不，随便一乍，就露出了破绽。 再怎么早熟的孩子，仍然还是个孩子，自己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还多，想要瞒过她？ 休想！ 紧接着，李杰的脸上依次闪过惊讶、尴尬、纠结等神色，小脸简直皱成了一团。 许久，他彷佛下定决心，长吐一口气。 “冯教授，其实，那封信确实是我今天来的目的之一。” “当然，它只是顺带的。” “我真正的目的是，希望您能够发表一份声明，给我的养父做个证，证明他当年没有抄袭您的论文。” “你们的论文之所以高度相似，不过是因为题材撞车而已。” “不可能！” 冯茗想也不想便一口否定了这个请求。 发声明？ 而且还是给林兆生作证？ 怕不是想屁吃。 如果是换做别的学生，她肯定不会把事做得那么绝。 其实，当年她就知道，林兆生的论文没有抄袭。 林兆生好歹也是她曾经的爱徒，那么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干出抄袭的事？ 当年，只要她发声，抄袭的事多半会不了了之。 但她没有。 永川大学数学系和三味大学数学系之间的恩怨素来已久，互相不对付，谁也看不惯谁。 林兆生本来是冯茗的得意门生，结果却转投了三味大学。 在冯茗看来，这种行为无异于是投递叛变。 最得意的弟子，转投了死敌。 冯茗怎么可能为他发声？ 后来，邱月得知未婚夫被学校开除，着急忙慌的就往三味大学赶去，途中羊水破裂，最后因为就医不及时，导致难产而死。 有了这一层原因，冯茗更加不会为林兆生作证。 除非她死了！ 否则，她绝不会原谅林兆生。 另一边，听到冯茗的回答，李杰的脸上虽然闪过失落的情绪，但他心里一点也不意外。 他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他提出这个要求，不过是为了前面的要求做铺垫而已。 华国人总是喜欢调和的，折中的，为了开一扇窗，有时不得不主张拆掉房顶。 “唉。” 李杰叹了口气，失望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转身就往门外走。 一步。 两步。 三步。 “等等。” 这时，声后忽然传来一道略显僵硬的声音。 李杰转过身去，面带疑惑的看向了冯茗，彷佛在问。 有什么事？ “你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 犹豫片刻，冯茗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个问题如果得不到解答，她是不会安心的。 虽然眼前的孩子表现的很成熟，说话也很有逻辑，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表现。 但年龄终归是硬伤。 这孩子，看起来也就十来岁，顶多是上初中的年纪。 而那些事发生时，这孩子估计还没出生。 所以，严格来说，对方是不可能知道过去的那些事的。 “是我托人查的。” 李杰叹了口气：“鲁明升，你知道吗？” “鲁明升？” 冯茗低声念了一遍名字，她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到底是谁？ 恍然间，她想了起来。 这人不是省里有名的富商嘛，他还给永川大学捐过钱，而且金额还不小。 足足一百万的助学金。 不过，这孩子怎么会和鲁明升认识？ 她倒不是看不起李杰，而是觉得两人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应该不会有交集才对。 眼见冯茗一脸怀疑的盯着自己，李杰耸了耸肩，随口解释道。 “我和他是下围棋认识的。” 说着，李杰比划了一个手势，将大拇指扣在了食指上。 “我在围棋上，有那么亿点点天赋，一来二去，两人就认识了，然后我就托他帮忙查了查。” “毕竟， 老林是我的养父，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听到这个解释，冯茗虽然仍然不太相信，但也勉强能解释得通。 现实有时候往往比更荒诞，是虚构的，需要在一定的逻辑下进行，但现实却不需要。 影响现实的事情太多了，一个细微的眼神，一次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往往都会导致事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影响因素太多，也就很难从中找到逻辑线。 另外，冯茗前几天听院里的教授提到过一件事，鲁明升确实打听过她。 因此，她才会接受这个解释。 “你在这等一会。” 丢下这句话后，冯茗便往楼梯口走去，那封信被她放在了书房的保险柜里。 这孩子解了她的疑惑，她也该履行承诺。 虽然她没有明确提及什么承诺，但她心里是有杆秤的。 第二十九章 小裴之上门 没过多久，冯茗捧着一个小木盒子从楼上走了下来，这里面装着的是她女儿的遗物。 一封绝笔信。 不过，这封信既不是留给她的，也不是留给林兆生的，而是留给外孙女林朝夕的。 这些年来，冯茗也不是没想过物归原主。 但一想到自己当年做的事，她又不好意思把信交出去。 将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送去孤儿院，这件事绝对是她一辈子的污点。 她不想去面对。 今天，一个孩子找上门，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如借着孩子的手将这封信送到它该去的地方。 “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把盒子递到李杰的手中之后，冯茗头转身便走，头也不回的朝着楼梯口走去。 见状，李杰身子一转，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信到手，他的目的已然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把信转交到林兆生手上。 拿回这封信，一方面是让林兆生穿到草莓世界去，挽救一下另外一个世界的小朝夕。 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观察。 原剧中，直到冯茗死后，林兆生才收到这封信，然后在擦拭血痕的时候，莫名的穿越到了平行世界。 时间节点恰好是邱月难产的那一天。 这一次，林兆生拿到信的时间提前了很多，李杰很想看一看，这一次穿行的时间节点会不会发生改变。 如果没有改变的话，他准备试一试，看看能否穿越到草莓世界。 他去另外一个世界的目的也很简单，希望草莓世界的林朝夕不要再穿行回来。 草莓林朝夕的每一次穿行，都是对芝士小朝夕的伤害。 现在的小朝夕和老林过得都很好，有他在，未来老林会发生车祸的概率，几乎无限趋于零。 因此，草莓林朝夕没有必要再来一次。 至于，裴之那边，李杰不太想去管。 不论是芝士裴之，亦或者草莓裴之，穿不穿越，对他而言，基本没什么影响。 如果他们真的要交换人生，也不是不行。 毕竟，相比于芝士世界的裴之，草莓世界的裴之明显更加爱自己，芝士裴之的爱更纯粹。 虽然剧中芝士裴之的表现近乎病态，但未来的病态不代表现在。 苦苦寻找了几十年，芝士裴之想不病态也难。 小老头一直等在家属院门口，当他看到李杰的手上多了一个木盒，虽然他心中颇有些好奇。 但他并没有追问的意思。 认识这么久，他早就不把李杰当成普通孩子来看了。 这孩子的心智，成熟的让人难以置信。 “回去？” 眼看李杰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小老头乐呵呵的问了一句。 “回去吧。” 李杰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时间还早，赶回安宁完全来得及。 一路无话。 在夜幕降临之前，李杰回到了家里，本来他是准备邀请小老头去家里吃个饭的。 忙活了一天，有必要犒劳犒劳。 不过，小老头摆明了不信他的厨艺。 一个小孩，哪怕足够老成，厨艺多半不会太好，小老头还想多活几年，可不敢乱吃。 眼看如此，李杰也没有继续坚持，只能说小老头浪费了一次好机会。 他做的饭，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到的。 一路步行来到家门口，忽然间，李杰看到了一个让他颇有些意外的人。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孤零零的坐在那里，这孩子不是旁人，正是小裴之，他一个人枯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听到耳边传来的脚步声，小裴之转头一看，随即，他的眼中露出一丝喜色。 “花卷？” “你是来找我的？” 李杰不紧不慢地走到门口，他记得，裴之是知道林兆生和小朝夕出门旅游的事。 而今，裴之仍是林兆生的徒弟，假节日的时候，倘若老李放假，裴之基本都会来今天学习。 “嗯。” 小裴之点了点头，随后视线一转，看向了李杰手中的小盒子。 不知怎么地，看到这个小盒子的那一刻，他的心勐地跳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就把视线收了回来。 在他的理念中，他是不会随便窥探别人的**的，也不会随便乱翻别人的东西。 这盒子，明显是‘花卷’的东西。 裴之的小动作，李杰全都看到了，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别说小裴之不知道木盒里装着什么。 即便小裴之知道，并且也清楚信的真实作用，他也不怕。 如果连一个小盒子都保护不好，他不如直接原地自杀。 “进来吧。” 言罢，李杰绕开裴之，从口袋中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进了屋，他随口将木盒放在了门口附近的高低床上，然后状若无事的坐在床头，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板凳。 “随便坐。” “你找我有什么事？” “下个学期，我打算转到红星中学。” 经过大半个学期的努力，裴之终于说服了老娘，同意了他转学的请求。 为此，小裴之签下了好几条不平等条约。 比如，学习必须保持全年级第一，并且理科类成绩每次考试都必须考满分。 一旦失误一次，小裴之必须立刻转回实验中学。 再比如，小裴之不能和那些坏学生玩，尤其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 还有，不得在上大学之前谈恋爱。 这一条尤为重要。 关于小裴之为什么转学的事，虽然裴妈妈没有亲自问过裴之，但裴东来隐约猜到一点，好像是为了某个小女生。 以裴妈妈的家庭地位，裴东来知道，她自然也就知道了。 所以，她才特别提了不允许早恋的要求。 除此之外，小裴之还答应了一些其他的小要求。 总而言之，为了转学的事，小裴之花费很大的代价。 今天找上门来，除了告诉‘花卷’这事，小裴之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他觉得‘花卷’总是对他抱有敌意。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不会错！ 但思来想去，他也不知道‘花卷’为什么对他抱有那么大的敌意。 因此，他的另外一个目的便是，当面问一问。 另一边，李杰眉头一挑，不过他没有接话，他看出来了，小裴之后面还有话。 于是，他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第三十章 当一回奸商 “花卷，你是不是认为我喜欢林朝夕？” 小裴之一如既往的直白，没有遮掩，就这么直咧咧的道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眼看李杰一言不发，小裴之继续说道。 “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件事。” “我是喜欢林朝夕，但是我喜欢的是另外一个林朝夕。” 小裴之可不傻，这么长时间过去，他隐约猜到了部分事实。 他觉得‘花卷’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比如林朝夕他们穿行的事。 不然的话，无法解释‘花卷’为什么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即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 不过，小裴之还是留了个心眼，并没有直接道出‘穿行’的事，而是用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来试探。 如果‘花卷’真的知道，那么‘花卷’一定知道他在说什么。 如果‘花卷’不知道，他也有办法湖弄过去。 “你猜到了？” 闻言，李杰故意露出了一丝意外的神色。 “嗯。” 小裴之点头道：“猜到一点，现在看来，你确实知道那件事。” “没错，我确实知道。” 其实，李杰一直有找小裴之谈谈的想法，只是碍于时机不太合适，这场谈话的时间只能一推再推。 确认了心中的猜测，小裴之忽然激动起来，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那你知道草莓世界的事吗？” “那边是什么情况？” “我能过去吗？” 看到小裴之情绪激动的模样，李杰不由暗自摇了摇头。 果然，早恋害人！ 小小年纪就想着情啊，爱啊的。 “抱歉，我不知道。” 草莓世界的事，李杰当然不会告诉小裴之。 一来时机不合适。 二来嘛，他也不想那么做。 “我只知道集训营期间的我和夕夕，不是原本的我们，而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说着，李杰语气一顿，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 “对了，你知道那时候的我在哪吗？” 小裴之先是眉头一蹙，而后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信息要素太少，总不能靠凭空想象吧？ “那段时间啊，我一直被关在一个漆黑的空间里。” 李杰一边说着，脸上一边露出追忆之色。 “那片地方，很黑，目光可见的全都黑漆漆一片，在那里，我能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也能听到。” “但我却无法控制自己的一切。” 听到这里，小裴之的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现在的他还没有被‘穿行’的经历，显然无法理解那种状态，不过，他可以通过脑补，勉强还原一部分事实。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待在那片空间绝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怪不得小朝夕的变化那么多。 本世界的小朝夕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被关在那种地方，精神没有崩溃，已然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其次，能看能听，也就意味着‘花卷’肯定知道不少草莓世界的事。 ‘花卷’说谎了！ ‘花卷’对草莓世界的认识绝对远超自己。 不过，以‘花卷’对他的态度，‘花卷’多半不会告诉他实情。 ‘我该怎么办，花卷才会告诉我草莓世界的事？’ 小裴之很确定，他喜欢的是草莓林朝夕，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而现在获取信息的渠道只有一个。 花卷！ 据他所知，草莓林朝夕和草莓‘花卷’明显是熟人，在草莓林朝夕没有告诉他实情之前，草莓林朝夕和草莓‘花卷’总是偷偷地商量。 商量的过程中，或多或少都会透露出一部分草莓世界的事，比如草莓林朝夕的年龄，职业，家庭环境等等之类的信息。 暗自思索了一会，小裴之颓然的发现，他对于‘花卷’的了解似乎不够多。 现在的‘花卷’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草莓‘花卷’。 该怎么办？ 蓦然间，小裴之灵光一闪，脑海中生出了一个念头。 ‘花卷’对他的敌意，大概率是因为他过于接近小朝夕。 那么，如果他主动声明保持距离的话，‘花卷’的敌意会不会消除一部分？ 一念及此，小裴之顿时回过神来，重新开始组织语言。 “花卷，我能和你商量一件事吗？” “你说。” 沉吟片刻，小裴之直言道。 “如果我放弃转学的话，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有关草莓世界的事，全都告诉我。” “当然，如果你觉得这个条件不够的话，我也可以花钱买。” “虽然我现在没钱，但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变得有钱，我可以给你写欠条。” 听到这话，李杰顿时乐了。 这风格，还真是鲜明啊。 不过，小裴之的发言本就在他的计划之内。 草莓世界的情报也是分等级的，一切无关紧要的信息，告诉裴之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前提是不能被白嫖。 以小裴之的性格，即便李杰开出一个天价，估计他也会答应。 毕竟，不同的人对不同事物的价值评判，是截然不同的。 在小裴之那里，凡是和草莓林朝夕有关的信息，都是弥足珍贵的。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一些。” “这样吧，除了你放弃转学之外，关于草莓世界的信息，每条报价一万。” “当然，现在的你没钱，可以用欠条抵账，不过，你在这里的额度只有三万块。” “给你五分钟时间，你仔细考虑考虑。” 言罢，李杰‘恰好’露出了一记阴谋得逞的笑容。 这么干就是为了让小裴之误会。 不然的话，以后岂不是薅不到羊毛了？ 有所求，才能有所得。 留下一个爱钱的印象，小裴之还不得努力挣钱？ “不用五分钟，我同意你的报价！” 小裴之想也没想，一口就答应了这个极其不平等的交换条件。 “爽快！” 李杰适时地竖起大拇指。 “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吧。” “友情提示一下，你现在只能问三个问题，以后你如果想继续问，必须把之前欠的钱还清。” 小裴之默默的点了点头，对于草莓世界，他的心里有太多疑问，现在的他，只恨自己还是个孩子，缺少赚钱的渠道。 不然的话，直接一百万砸过去，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第三十一章 第一次穿行实验 “第一个问题，林朝夕是怎么来到我们这个世界的。” 小裴之的第一个问题直指核心，他想通过穿行的方式，从而推测出穿行的原理！ “我不太清楚，不过好像和一张照片有关。” “照片就是集训营结束前拍的合照，你应该有印象。” 合照？ 听到这个字眼，小裴之立马想起来了。 当时，林朝夕和‘花卷’确实很在意合照的事，他们之所以帮助其他人，也是为了拍出一张符合他们心意的照片。 只是照片和‘穿行’有什么关系？ 这未免也太不科学了。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小裴之肯定会对这种解释嗤之以鼻。 然而，‘芝士花卷’说的确实像那么回事。 “为什么照片能够让人穿行？” 本来，小裴之的第二个问题是‘如何穿行到草莓世界’，但现在嘛，他更加关心‘穿行’的原理。 “我不知道。” 言罢，李杰微微一笑。 “根据规定，这也算一个问题，现在，你只剩下一次提问的机会。” 闻言，小裴之神色一怔。 不知道的回答也能算？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信息只能‘花卷’知道，不对，芝士林朝夕应该也知道。 只不过芝士林朝夕不是很待见自己。 与其从她那边获取，不如直接问‘花卷’。 毕竟，芝士林朝夕那边的获取条件未知，不像‘花卷’这边，明码标价。 虽然稍微坑了一点，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紧接着，小裴之沉默了好一会，他在想，第三个问题该问什么。 他心里的疑惑太多了，只可惜‘花卷’死认钱，眼下他只剩下最后一次提问的机会。 该问什么，必须仔细斟酌斟酌。 良久，小裴之再次开口问道。 “有没有办法穿行到草莓世界？” “不清楚，也许有，也许没有。” 听到这个答桉，小裴之虽然有点失望，但他并不后悔。 只要有钱，就不会缺少提问的机会，浪费一次，也没什么。 况且，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毫无所得的打算。 ‘穿行’这种事毕竟太过不可思议。 如果‘花卷’真的知道，且回答了，小裴之反而会更加意外。 “好了，三个问题结束。” 随即，李杰从上铺拿出一本空白的笔记本以及一支圆珠笔，然后将两样东西递到小裴之面前。 其意思，不言而喻。 写欠条！ 小裴之也很懂，一接过纸笔，立马趴在桌上，沙沙得写下来一张欠条。 虽然这欠条不具备法律意义，李杰知道，小裴之也知道，但独家的买卖在，李杰可不担心小裴之反悔。 退一步而言，即便李杰反悔，小裴之也不会反悔。 关于草莓世界，小裴之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在他看来，一万块一条信息，并不贵。 倘若现在有一个让他‘穿行’到草莓世界的机会，他愿意用他的一切来交换。 写下来欠条后，小裴之没有多做停留，径直的离开了林家。 踏出大门的那一刻，小裴之抬头看了一眼渐渐暗沉的天空，心里暗道。 ‘以后得想办法挣钱了啊。’ 从前，他可没有挣钱的想法，他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也算是小康之家。 他又是那种物质**比较低的人。 所以，他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单单学校以及各项赛事的奖金，就足够承担他的日常开销了。 …… …… …… 另一边。 小裴之离开后，李杰拿出了带回来的小木盒。 轻轻打开木盒，里面赫然躺着一张微微泛黄的白纸，并且纸上还留下了几道血痕。 白纸的中间部分，写着几行娟秀的小字。 ‘我爱你，虽然我只看过你一眼。 我想一直陪着你，但我不得不离开。 你对我没有记忆，我并不遗憾。 不要对我有任何想象，想象会带来悲伤。 我只是个普通的妈妈，去了远方。’ 看到这封剧中多次出现的信，李杰饶有兴趣的打量着。 这封信，真的能让人‘穿行’？ 感觉有点太不可思议了一点。 毫不客气的说，这封信绝对是剧中最大的bug。 不过，李杰历经了那么多个副本世界，连时间循环都经历过，相比于‘穿越平行世界’，时间循环反而更加令人惊奇。 因为‘穿行’这种事，李杰算是经验丰富。 他每去往一个新的副本世界，不就是‘穿越平行世界’吗？ 比如，现在的‘花卷’就是他的异界同位体。 忽然间，李杰生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他再次‘穿越’，到时候会发生些什么？ 其实，他之前并没有穿越到草莓世界的想法，这封信他拿过来，主要是为了转交给林兆生的。 对于当前副本的平行世界，他既不好奇，也没什么遗憾。 他只是单纯的想体会一下这封信的力量而已。 要不试一试？ 想到这里，李杰从家里的医药箱中找出一瓶医用双氧水。 双氧水的分子结构非常不稳定，除了可以杀菌之外，还能用来擦除血渍。 家里虽然也有其他的东西，但双氧水是现成的，无需调配。 双氧水，医用小棉棒，以及信纸全部准备好。 一切准备工作完毕。 剩下的只需擦掉其中一道血痕即可。 不过，在正式开始‘穿行’之前，李杰还是仔细回忆了一遍剧情。 这部剧里其实有不少前后矛盾的地方，比如‘穿行’规律中的一条，穿行除了擦掉血痕之外，还要有相对应的东西。 芝士裴之因为没注意，浪费了一次机会。 但到了芝士林兆生那边， 这条规则似乎失去了效果。 老林‘穿行’时，身边可是什么都没有的。 只是擦掉血痕，然后他就极其突兀的穿越了。 沉吟片刻，李杰掏出一根小棉签沾了一点双氧水，然后开始轻轻的擦拭起血痕。 他不是芝士裴之，浪费一次机会就浪费了。 数息后，三道血痕中的一道被擦拭干净。 一秒。 两秒。 …… 九秒。 十秒。 就在李杰以为穿行失败的那一刻，他的眼前瞬间一黑。 这种感觉，他熟。 每次进出副本世界都是这种感觉。 第三十二章 来到草莓世界 唰！ 苏醒后，李杰的第一反应是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很小只的那种，变成了一个成年人。 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现在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床垫很柔软，床上用品也很丝滑。 凭经验判断，身下的床垫、头枕的枕头、盖在身上的被套，全都不是便宜货。 伸手摸了摸脸蛋，棱角分明，皮肤很嫩，平时应该没少保养。 随即，李杰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先左右环视了一圈。 这是一间卧室，面积不小，目测大概有五十平方左右，左手边是一排到顶的衣柜。 那里应该是衣帽间。 李杰虽然想去照一照镜子，看看平行世界同位体长大后的样子，但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确定现在的时间节点。 转头望右手边看了看，床头放着一部全屏手机，单看手机的形制可以肯定，当下已然是智能机的天下。 顺手拿起手机，李杰发现手机已经具备指纹解锁的功能。 如此一来也好，省去了试密码的功夫。 先用右手的大拇指试了试，结果没反应。 随后，李杰依次试了食指、中指、无名指，结果全都不对。 草莓世界的‘花卷’倒是有点意思。 一般而言，对于这种右侧的指纹解锁，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右手，其中大拇指肯定是最多的。 因为这更符合人体工程学。 但草莓世界的‘花卷’并没有这么干。 不过，一想到草莓‘花卷’的职业，李杰也能理解。 艺人嘛，而且是当红艺人，**保护肯定要做的好一点。 没过多久，手机还是解锁了。 ‘草莓花卷’的指纹解锁用的是左手无名指。 用左手无名指来触碰右侧的指纹解锁功能，这绝对是反人类的操作。 在手机没有解锁之前，李杰便确定了日期。 2018年8月14号。 这个时期，草莓林朝夕和草莓‘花卷’应该已经穿行过了，并且从芝士世界返回。 紧接着，点开微信，李杰很轻松的就找到了林朝夕的微信。 ‘草莓花卷’的微信界面第一个聊天框就是林朝夕的，他把林朝夕的微信置顶了。 另外一个被置顶的是陆志浩，也就是‘草莓花卷’的经纪人。 点开林朝夕的微信框，里面并没有什么聊天内容，既没有语音，也没有文字，只有视频通话和语音通话的记录。 最后一条是昨天晚上八点的，时长接近一个小时。 聊得可真够久的。 李杰稍微回忆了一下，如果没记错的话，‘草莓林朝夕’和‘花卷’穿越到芝士世界的时间节点应该是2018年8月12号。 穿越的载体是那张集训营的合照。 下一次穿越的时间节点是18年的8月19号，穿越载体是一根录音笔。 原着中，这两样东西都是芝士裴之带过来的。 既然‘草莓林朝夕’和‘花卷’已经完成了第一次穿越，是否也就意味着‘芝士裴之’已经来过这个世界了？ 不然的话，那张合照是怎么过来的？ 一念及此，李杰不禁露出一丝讶色。 芝士裴之还是过来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未来的自己帮了他？ 想了想，李杰暗自摇了摇头，到了他现在的境界，意志早已坚硬如铁，他既然决定不帮，未来就一定不会帮。 如果不是自己帮的，芝士裴之是怎么过来的？ 难道是老林帮他的？ 这么一想，倒不是不可能，老林的心肠很软，如果他知道那封信能‘穿行’，然后又看到芝士裴之苦苦追寻而又不可得。 届时，老林多半会和原着中一样，向芝士裴之坦言穿行的事。 忽然间，李杰想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念头。 倘若他不把信交给老林，老林不知道穿行的事，裴之也就没法知道。 芝士裴之到不了草莓世界，也就没了‘草莓林朝夕’和‘花卷’的穿行事件。 然而，现在‘草莓林朝夕’和‘花卷’已经穿行过。 如此一来，岂不是时间悖论？ ‘一个有趣的实验。’ 不过，李杰也只是想一想而已，老林穿行的事，他一定会帮。 虽然穿行后，老林拯救的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但对他而言，也算是弥补了一些遗憾。 单纯的一个实验，就要让老林失去一次救赎自我的机会，这不符合李杰的本心。 如果真的要实验，完全可以在芝士裴之那边想办法。 因为他和裴之可没什么感情。 组织芝士裴之穿行，也算是维护了时空的秩序。 片刻后，李杰将脑海中的几个念头暂且压了下去，而后打开手机，拨通了林朝夕的电话。 都！ 都！ 很快，电话便被接通了。 “花卷？” 接到这个电话，草莓林朝夕颇有些意外，毕竟这里可不是芝士世界，这里的‘花卷’可是一个大明星。 大明星嘛，应该是很忙的。 “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啊？” 闻言，林朝夕心中更为惊讶。 昨天晚上，她不是和‘花卷’聊过吗？ 今天上午她要去学校办离职手续。 怎么，‘花卷’现在又来问她在哪？ 林朝夕倒没有往‘穿行’方面去想，而是以为‘花卷’准备过来接她什么的。 想到这里，林朝夕连忙拒绝。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能行，你去忙你的事吧，陆志浩昨天不是找你有事吗？” “怎么，你还没去公司啊？” “你该不会还没起床吧？” 说着说着，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声。 显然，有了共同穿行的经历，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显被迅速拉近了许多。 否则，林朝夕也不会调笑‘花卷’。 然而，李杰的下一句话，瞬间让这种氛围荡然无存。 “我不是纪江，我是芝士世界的党爱民。” 啪嗒！ 勐然听到这话，林朝夕吓了一大跳，手上一个不稳，手机直接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下一秒，林朝夕连忙捡起手机。 此刻，她连屏幕被摔碎也顾不上了，急忙忙的问道。 “你……你是芝士世界的花卷？” “是。” “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我要和你见一面。” 第三十三章 见面 昭化路。 某家咖啡厅内。 林朝夕匆匆忙忙的赶到此处，刚一踏入门内她就看到了坐在角落位置的‘花卷’。 一眼认出‘花卷’的原因也很简单，一方面是因为店里除了服务生，只有他一个顾客。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标志性的口罩和帽子。 正常人哪会这样过来喝咖啡？ 不对！ 忽然间，林朝夕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芝士‘花卷’怎么会和草莓‘花卷’同意一副打扮，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芝士花卷’应该是被老林收养的。 如此一来，‘芝士花卷’的成长轨迹必然会发生改变。 能不能成为明星，还是一个未知数。 ‘该不会是花卷的玩笑吧？’ 想到这里，林朝夕觉得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纪江（草莓花卷的本名）本来就有点不着调，喜欢玩闹。 且试他一试！ 随即，林朝夕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变，板着小脸气呼呼的走到‘花卷’面前。 另一边，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李杰目光一转，表情澹漠的瞥了一眼正往他这边走来的林朝夕。 看到李杰眼神的那一刻，林朝夕瞬间有点懵了。 这眼神，不对劲！ 完全不像是‘花卷’看她的眼神。 太冷漠了。 他真的是芝士花卷？ 他是怎么过来的？ 当然，也不排除这是‘草莓花卷’在演戏，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原因很简单。 ‘草莓花卷’是偶像，众所周知，偶像的演技，可谓是一言难尽。 如果‘草莓花卷’真的有那么好的演技，也不会单纯的走偶像路线了。 “你……你好。” 不知怎么地，林朝夕只觉得对上这眼神，莫名的有点心虚，以致于打个招呼都磕磕绊绊的。 “坐吧。” 李杰澹澹的点了点头，他是故意摆出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 虽然草莓林朝夕和芝士林朝夕长得一模一样，但人是由过去经历过的一切所塑造的。 哪怕两人长得一样，也不是同一个人。 对于草莓林朝夕，李杰谈不上厌恶，但也没到喜欢的程度，两人只是陌生人罢了。 林朝夕依言坐了下来，然后她忍不住多看了李杰几眼。 很快，她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神情，这姿态，绝不是草莓花卷！ 又过了片刻，眼看‘芝士花卷’迟迟不开口，林朝夕不由低声问了一句。 “你真的是芝士世界的花卷？” “嗯。” 李杰微微点头，而后倏地一笑，似感慨，似讥讽。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我混得还不错，竟然是当红明星。” “不仅如此，连姓名都换了。” “对不起！” 闻言，林朝夕勐地站了起来，幸好这家咖啡厅座椅间的间隙比较大，不然的话，像她这么大的动作幅度，肯定要磕到身体。 站起来之后，林朝夕第一时间给李杰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 此刻，林朝夕心里很是愧疚。 按照原有的成长轨迹，‘花卷’应该会被纪教授夫妇收养的，然后走上成名之路。 并且一路顺风顺水，成了大明星。 草莓世界的花卷，不仅有美满的家庭，而且还成了大明星，既不缺钱，也不缺名。 但芝士世界的花卷可就不一定了。 被自己那么一搅合，芝士花卷的命运轨迹已然被改变。 另外，听‘芝士花卷’刚刚的感叹，他在芝士世界过得似乎不太好？ “好了。” 李杰摆了摆手，打断道。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我今天找你过来，也不是为了秋后算账的。” 听到这话，林朝夕微微抬头，仔细的看了看李杰的神色，眼见不似作伪，她慢慢的坐了回去。 犹豫片刻，她再次开口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请你帮个忙。” 话音刚落，林朝夕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脱口而出道。 “好！” “只要是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对于芝士世界发生的事，她心里很是愧疚。 易地而处，如果换做是自己，恐怕也无法接受那么大的改变。 纪江的养父养母，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论条件，确实比老林那边要好。 “那好。” 李杰直言道：“我要你做的事也不难，只要你以后不要再去芝士世界即可。” “贸然闯入别人的世界，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不仅会打乱别人的生活，而且还会留下一地鸡毛。” 林朝夕闻言不由更加内疚。 ‘对不起，其实，我也不想的。’ 林朝夕并没有把抱歉的话宣之于口，因为道歉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放在心里， 并且时刻提醒自己，才是真正的道歉。 况且，她之前已经道过谦了，没必要一直把对不起挂在嘴边，如果这么做，说不定还会让芝士花卷更加反感。 少顷，眼看‘芝士花卷’说完了，林朝夕这才抬起头来，神情极为严肃的回道。 “你放心，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直到现在，林朝夕还没弄明白穿越的原因，虽然心中隐约有了一些猜测。 但那些猜测毕竟尚未证实。 而且，即便证实了，她也不准备二次穿越。 草莓世界才是属于她的世界。 意外闯入别人的生活，哪怕是平行世界的自己，林朝夕也是深感抱歉的。 虽然她心里想了很多，但她并没有说出来。 说的再多，也不如一次行动。 她会用实际行动来践行自己的承诺。 “希望你能记得自己的诺言。” 言罢，李杰作势欲走，一看李杰准备离开，林朝夕的脸上闪过挣扎之色。 仅仅片刻，她脸上的挣扎就被坚定所取代。 紧接着，只见林朝夕跟了站了起来，挡在了李杰的身前。 “那个，我能问一下，你是怎么过来的吗？” “还有，现在芝士世界那边是哪一年，老林和芝士世界的我，还有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李杰澹澹的瞥了她一眼。 “我怎么过来的，自然有我的办法，我没必要解释，你也没必要知道。” “至于，芝士世界那边是哪一年？”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第三十四章 离开 “呃。” 夹枪带棒的一番话，顿时让林朝夕熄了继续追问的心思，只见她微微往旁边移了几步，让开了道。 随即，李杰身子一转，不紧不慢地向外走去。 忽然间，一道声音在林朝夕的耳畔响起。 “免费附送你一条消息吧，现在芝士世界是2007年。” “哈？” 此话一出，林朝夕童孔勐地一缩，整个人如遭雷击。 2007年？ 2007年的‘花卷’，应该才十二岁吧？ 这……这‘花卷’的表现哪像十二岁？ 不可能吧？ 这是林朝夕的第一反应。 不论怎么看，‘花卷’的表现都不像是十二岁的样子。 他肯定是故意逗我的！ 恶趣味！ 一定！ 必须是！ 如果不这么想，林朝夕实在无法接受自己被一个孩子镇住了。 这边，李杰前脚刚刚离开咖啡厅，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低头一看。 来电人：老陆。 不出意外，肯定是陆志浩的。 即便不接电话，李杰也猜出了陆志浩的来意。 无外乎是人在哪，怎么不接电话，工作还要不要了。 众所周知，当红明星是很忙的。 毕竟，钱太好赚了，随便跑个通告，走个穴，就有六位数的收入，更红一点的，分分钟几千块上下。 普通人一辈子挣的钱，也没有明星几天的收入高。 不过，李杰并没有接这个电话，他又不是本尊，跑不跑通告跟他有什么关系？ 现在的他，只想回去，然后对着镜子，好好和‘花卷本尊’聊一聊。 约莫半个小时后，李杰回到花卷本尊的豪宅，然后来到衣帽间的镜子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打了声招呼。 “你好，草莓花卷。” 识海深处。 纪江看到这一幕，当即心中一震。 ‘他’在跟自己打招呼！ 转念一想，纪江又觉得这好像没什么。 在此之前，纪江从来没有考虑过‘被穿行的那一方’人去哪了。 现在，他知道了。 原来‘被穿行的那一方’会被关在一间漆黑的，看起来无边无际的空间里。 进入这片空间的第一时间，纪江其实是很害怕的。 明明只是睡了一觉，结果一醒过来却来到了一片乌漆嘛黑的空间里。 其实，纪江本人是有点怕黑的。 平时一个人睡觉的时候，他都是开着灯的。 另外，他住的地方虽然是豪宅，但面积并不是很大，只有两百平方左右。 本来以他的收入，哪怕是买独栋别墅，也不是买不起。 但别墅的面积太大，邻里之间的距离又远，到了晚上，他一个人压根就不敢住。 幸好没过多久，他的眼前就升起一块类似全息显示屏的东西。 他能通过那片窗口看到外面的情况。 不过，只能看和听。 彼时，纪江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直到他听到‘自己’给林朝夕打了一个电话。 然后说出‘我是芝士花卷’。 那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 同时，他心里也生出了些许愧疚。 他和林朝夕穿行到芝士世界几个月，也就意味着‘芝士花卷’被关在这片空间里几个月，。 并且，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大人和小孩的承受能力是不一样的。 纪江想了想，如果换做是十一岁的自己，估计人都会崩溃。 打小，他就怕黑。 他想着，芝士花卷也应该一样怕黑。 等等！ 忽然间，纪江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芝士花卷’是怎么来的？ 难道跟他们一样，是被什么东西带过来的？ 可是，他好像没看到多了什么东西。 另外，‘芝士花卷’该怎么回去？ 如果‘芝士花卷’不回去的话，他该怎么办？ 一直被关在这里？ 对了，还有，他的工作怎么办？ 他刚刚可是看到了，‘芝士花卷’毫不犹豫的挂断了老陆的电话。 对于自己的演艺事业，纪江还是很上心的。 虽然他现在是工作室的老板，工作日程什么的，基本都是自己公司安排的。 但自己安排不代表随心所欲。 如果‘芝士花卷’一直不走，留下来几个月，并且一直不参加工作，他的演艺事业肯定完了。 就在纪江胡思乱想之际，他又透过那片窗口听到了外界的声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放心吧，我不会在这边留多久的，一会就走。” “对了，还有，怕黑确实有点丢人，现在的我，已经克服了怕黑的弱点。” 外界，李杰隐约察觉到了自己离开的时间。 他和‘草莓林朝夕’他们不一样，穿行时没有借助道具，他穿行的经历和林兆生更像一点。 都没有借助道具。 他们‘穿行’的媒介应该是心中的执念。 剧中，老林穿越的时间节点是邱月死，林朝夕出生的那一天。 那一天，同时发生了两件影响老林一生的事。 一是爱人之死，二是女儿遗失。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 “马上我就要离开了，看在同一张脸的情分上，我给你解开一些疑惑吧。” “首先，我之前回答林朝夕的话，是真的。” “芝士世界现在的时间是2007年。” “很意外吧？” “你肯定这么想，不可能，十二岁的我没有这么厉害！” 说着，李杰微微一笑。 “但这就是真的。” “不理解，只能说你太低估我了，你对于芝士世界的自己，一点也不了解。” “同时，你对自己也是一无所知！” “对了，差点忘了。” 李杰一拍脑袋，满脸‘意外’道。 “有件事得提醒你一下，小心裴之。” “他现在可是你的情敌啊。” 说到这里，李杰语气一顿。 “没想到，草莓世界的我竟然喜欢上了林朝夕，这女人有什么好的？” 听到这话，纪江心中怒潮陡起。 下一秒，他忽然觉得眼前一闪，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等他再次张开双眼时，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外面，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 “我回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纪江顿时狂笑不止。 “哈哈！” “太好了！” 笑了一会，他连忙拿出手机，第一时间拨通了林朝夕的电话。 第三十五章 余韵 草莓世界。 都！ 都！ 很快，电话接通。 “喂？” 林朝夕的声音稍稍有些异常，陌生中又带着几分愧疚，她并不知道此刻给她打电话的是草莓‘花卷’。 “喂，夕夕啊！” 纪江是个神经大条的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林朝夕的异常。 反倒是电话另一端的林朝夕，一听到这标志性的大嗓门，她立马意识到了。 这是她认识的那个‘花卷’！ 芝士世界的‘花卷’已经回去了！ 可是，他是怎么回去的？ “喂？” “喂喂喂？” （鸡……鸡……你太……ps：莫名的想到坤坤有首歌叫喂喂喂，哈哈。） 听到纪江的呼声，林朝夕立马回过神来。 “花卷，你是我认识的那个花卷吗？” 这句话看似是疑问句，但林朝夕语气中的喜意毫不遮掩，她几乎肯定，这人绝对是她认识的那个花卷。 “哈哈，没错，我回来了。” 纪江哈哈一笑，那得意的劲头，就差双手叉腰了。 “你在哪，我现在就过来找你。” 林朝夕觉得必须和纪江见上一面，对于芝士花卷穿越而来的事，她心里有太多的疑惑。 特别是最后那一句‘芝士世界是2007年’。 “我在家呢。” 纪江下意识的回了一句，然后连忙改口。 “夕夕，你不用过来，我过去找你。” “地址！” 然而，林朝夕并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 “那……那行吧，地址我微信定位发你。” 面对林朝夕，纪江几乎毫无抵抗能力，一看夕夕坚持要过来，他就顺势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纪江第一时间将地址发了过去。 等等！ 这边，刚刚发完消息，纪江立马注意到了客厅里的乱象。 一个长期单独居住的男人，你不能指望他家里有多么多么干净。 紧接着，纪江立刻开始收拾东西，卫生间的脏衣服，厨房里未洗的餐具，随意丢方的剧本以及杂志等等。 花了半个小时，家里终于稍微能看了一些。 恰好，就在这时，门口的门铃响了起来，接通后，门口保安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了出来。 纪江居住的小区安保很严格，凡是陌生访客，除了登记之外，还要得到业主的同意。 沟通了一番之后，林朝夕得以进入小区，为了保证业主的隐私，她是被保安一路领着来到纪江家楼下的。 直到入户大厅的管家接手之后，保安方才折身返回。 不得不承认，这次的拜访给林朝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串一次门而已，未免也太繁琐了一点。 不仅要登记，还要得到业主的同意，而且还有专人陪同，一路护送来到朋友家门口。 林朝夕第一次感觉到了世界的参差。 与此同时，林朝夕还觉得那个管家看她的眼神好像有点怪怪得。 具体哪里怪，她也不太说得上来。 管家看林朝夕的眼神当然怪，此刻，管家心里的八卦之魂早已熊熊燃起。 身为专属管家，业主的资料她自然了然于胸。 1201的业主她太熟悉了，大明星纪江！ 她在这里上班好几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女性单独来这里。 一时间，她心里不知道生出了多少猜测。 朋友？ 女朋友？ 还是那什么…… 不管怎样，这女的和纪江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只可惜，这种黄金级的八卦，她没法和广大网友分享，不然的话，她这份工作肯定没了。 其实，工作没了，也不重要，如果她能拍下两人见面的场景，肯定能卖个大价钱。 但她显然没机会拍下这历史性的一幕。 恭恭敬敬的将林朝夕送到纪江家门口，管家按了按门铃，等到纪江出来，亲自确认了之后，她方才离去。 “呼。” 一进门，林朝夕瞬间放松了许多，她一边打量着房间里的布置，一边感叹道。 “和你见一面，可真不容易。” 如果说之前，林朝夕还有点怀疑，现在见了面之后，她完全可以肯定，‘花卷’回来了。 纪江闻言立马get到了林朝夕的槽点，只见他无奈的笑了笑，跟着解释道。 “这边的安保确实严了一点，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也是没办法。” “嗯，能理解。” 林朝夕点了点头，收回了打量的目光，而后目光一转，看向了纪江。 “差点忘了正事，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给你打电话前一秒。” 一提到这事，纪江的脸色顿时一垮，闷闷不乐道。 “嗯？” 听到这个回答，林朝夕不由愣住了。 这回去的速度好像有点快。 可以肯定，‘芝士花卷’来到草莓世界的时间不会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毕竟，昨天晚上她和纪江还在聊天。 “我没骗你。” 看到林朝夕面露意外，纪江明显误会了，他以为林朝夕不信他说的话。 “没。” 林朝夕摆手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意外芝士世界的你，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可不是嘛！” 纪江连连点头，跟着吐槽道。 “这家伙，真的是神出鬼没的，我只是睡了一觉，然后醒来就发现……” 纪江如同竹筒倒豆子，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虽然有时前言不搭后语的，但林朝夕还是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当天往返，被穿行者会被关进一间黑屋子，只能看和听，无法控制，2007年的事是真的。 穿越过来的‘芝士花卷’真的只有十二岁！ 良久，林朝夕隐约回过味来。 怪不得‘芝士花卷’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莫名其妙的被关进小黑屋，不论是谁，都不会高兴。 尤其是那会的‘花卷’和‘小朝夕’还是孩子。 ‘芝士花卷’过来一趟，恐怕是打抱不平来的。 另外，这家伙虽然很成熟，很冷漠，看着不像孩子，但本质上和孩子却没多少区别。 来到草莓世界一趟，而且还是来到未来，竟然只是找她聊了一次天，然后就回去了。 这可是平行世界，而且是未来时间！ 只是聊天，岂不是入宝山而空回？ 此刻，林朝夕根本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她的心里已然被种下一颗种子。 第三十六章 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 芝士世界。 “花卷，花卷，我们回来了。” 刚一回家，小朝夕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小伙伴分享旅途中的见闻。 上一次旅游虽说是去海边，但距离并不远，这一次旅游可不同，出省了呢。 一路上，所有的景象对于小朝夕而言，都是新奇的。 眼花缭乱已经不足以形容。 然而，屋里屋外找了一圈，小朝夕也没看到‘花卷’的身影。 “花卷可能出去玩了。” 看到女儿兴致缺缺的模样，林兆生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 对于‘花卷’，林兆生还是很放心的。 这孩子，大概就是那种很省心的孩子，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种草一样，只要把种子撒下，后面什么都不用管，也能顺顺利利长大。 当然，林兆生也承认，他对‘花卷’花的心思确实没有女儿多。 亲疏远近，总是避免不了的，一个是亲生的，一个是顺带捡来的，待遇肯定不一样。 “哦。” 小朝夕耷拉着脸，微微点头。 见状，林兆生笑了笑，他现在还不知道李杰给他准备了多么大的一个惊喜。 “坐了一路的车，你也累了吧，去房间里休息一会，爸爸出门去买菜，等饭做好了叫你。” 听到这话，小朝夕不由打了个哈欠。 一路舟车劳顿，她还真的有点累了。 过了一会，看到小朝夕进入了梦乡，林兆生轻手轻脚的关上了卧室的房门。 出门后，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时间不早了，这时候去菜市场买菜，估计也买不到什么新鲜菜。 另外，在外面带着小朝夕玩了好几天，他人也有点累，不太想下厨做饭。 去旁边的小馆子炒几个菜吧！ 炒菜也花不了几个钱，旅游的大钱都出了，这点小钱没必要计较。 尽管父女相认了大半年，但十多年的浪子生活，林兆生的某些习惯纠正起来哪有那么快。 即便他现在很注意节俭，可有时候‘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态还是会影响他。 半个小时后，林兆生拎着打包好的饭菜回到了家里。 将饭菜放到盘子里，他去卧室看了一眼，眼看女儿还在睡觉，恰好‘花卷’也没回来。 于是他便来到工作台，研究了一会数学。 现在的研究更多的是以温习为主，林兆生研究p/np问题十几年，如今他觉得自己只差那临门一脚了。 但这一脚什么时候能突破，他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研究就是这样，看着只差一线，实际上却是迟尺天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突破。 甚至，最后的结果也有可能是错的。 类似这种情况，太多了。 多少论文的发表者被驳回了？ 即便真的发表出去，也不一定是对的。 特别是像p/np这样的世界线难题，这仅剩下的一点，被卡上一辈子，也不是不可能。 卡哒。 片刻后，门口传来了开门声。 林兆生转头一看，是‘花卷’回来了。 “林叔。” 听到‘花卷’的招呼声，林兆生点了点头。 “嗯，你先玩一会吧，等夕夕醒过来就开饭。” 旋即，他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笔记上，直到眼前出现了一个暗红色的小木盒。 “这是什么？” 眼见‘花卷’递过来一个小木盒，林兆生面带不解。 “这是夕夕妈妈留给你的。” 啪嗒。 听到这话，林兆生心中巨震，一不留神，手上的笔记本就落到了桌子上，发出一记沉闷的响声。 良久，林兆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醒过来他就牢牢地抓住李杰的肩膀。 “你再说一遍，这是什么？” 他的语气极为复杂，震惊中夹杂着几丝疑惑，疑惑中又带着几分伤感，仔细一听，隐约还有一丢丢哽咽。 “林叔，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李杰拍了拍林兆生的胳膊，虽然林兆生下手有些重，捏的他肩膀有点疼。 但他完全能理解。 突然间冒出了亡妻的遗物，激动一点实属正常，平静才不正常。 紧接着，李杰开始缓缓讲起这封信的故事。 他当然不会如实以高。 在这个故事里，信不是他去永川市讨过来的。 而是前几天，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送到家里来的，对方自述是永川大学的教授，姓冯，单名一个茗字。 对方声称是邱月的妈妈，她过来只是为了送信来的。 这封信是邱月临终之前留下的，前些年，因为气愤，所以她才一直瞒着不给。 最近，她忽然想通了，决定把遗物转交给该给的人。 当时，冯茗当着面把盒子打开了，自己发现信纸上沾了血。 等冯教授走了之后，自己就想办法准备把血迹给清理干净。 信上有血迹，总归不好。 结果谁知，擦掉血迹的那一刻，自己忽然‘穿越’了，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那里有自己，有夕夕，有林叔。 自己在那边呆了不到一天的时间，然后就忽然回来了。 听完‘花卷’的讲述，林兆生陷入了沉思。 这是真的？ 他不信。 数学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是无稽之谈！ 但他心中又有些期待，期待‘花卷’说的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也就意味着平行世界是存在的。 也许在平行世界中，他没有陷入论文抄袭风波，邱月也没有死，他们一家三口，一直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蓦然间，林兆生的视线落在了纸面的血迹上。 ‘这是邱月给自己的指引吗？’ 逝者已矣，这个道理，林兆生是懂得，但眼前有一个机会，让他和亡妻再见一面的机会。 试一试……试一试…… 林兆生的心，不停的催促他赶紧试一试。 反正只是擦一擦血痕而已，哪怕不成功，也没有任何损失。 一念及此，林兆生迅速的站了起来，跑到五斗柜前，然后从家用医疗箱中拿出了一瓶双氧水。 根据‘花卷’的描述，只要擦掉信上的血痕就能穿越。 然而，当双氧水，医用棉签都摆到自己面前时，林兆生忽然犹豫了。 怎么看都像是在胡闹！ 沉吟片刻，房间里响起了一阵棉签擦拭纸张的沙沙声。 第三十七章 解开心结 芝士世界。 当林兆生擦掉血痕的那一刻，世界彷佛停滞了。 下一秒，林兆生的眼角不自觉的留下一行泪水，他的眼神中满是悲痛与茫然。 虽然现实世界只过去短短的一秒钟，但他在另外一个世界却渡过了一整天。 就像‘花卷’说的一样，他真的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1995年2月25日。 彼时，他压根就不知道邱月回来三味大学找他。 那一天，他正在法院报送材料，准备向学校以及冯教授发起诉讼。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回过神之后的他，第一时间就向医院赶去。 结果很不幸。 他仍然没能和邱月见上最后一面。 和自己的世界一样，那个世界的邱月也是死于难产。 尽管不是第一次经历爱人的死亡，但当死亡结果宣布的那一刻，他仍旧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不过，穿越一次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起码那个世界的夕夕不会变成孤儿。 哪怕自己只在那边呆了一天。 林兆生相信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对方肯定会承担起一个男人该承担的责任。 “唉。” 少顷，林兆生幽幽一叹。 望着只剩下一道血痕的信，他很想再试一次，看看能否第二次穿行，能否穿到更早一点的时间。 不用早太久，只要一天就够了。 只要早上一天，他就有机会救下邱月，让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能够和老婆孩子一起生活。 只是，想了一会，林兆生便放弃了。 那，没有意义。 谁知道二次穿越，去得是不是同一个世界？ 谁知道二次穿越，能不能穿到预期的时间节点？ 谁也无法保证。 “林叔，你回来了？” 听到‘花卷’那稚嫩的嗓音，林兆生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紧接着，只见他目光一转，神色复杂的看了‘花卷’一眼。 此刻，他的心情极为复杂。 对于自己这位便宜儿子，林兆生无疑是很感激的。 虽然没能救下另外一个世界的邱月，但他起码也挽回了些许遗憾。 那个世界的夕夕，不会变成孤儿。 她能快快乐乐的长大。 “花卷，谢谢你。” 林兆生拍了拍李杰的肩膀，微微一叹。 “唉。” 李杰也跟着叹了口气：“林叔，不要想太多，往事不可追，把握当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听到这话，林兆生先是一愣，然后不由笑出了声。 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花卷’看得通透啊。 过去无法改变，未来不可知，把握现在，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谢谢你。” 言罢，林兆生慢条斯理的将那封信重新装入盒子里，然后来到一旁的书柜前，郑重其事的将木盒放入了带锁的抽屉。 卡哒。 随着钥匙的转动，锁芯发出一阵细微的响声。 旋即，林兆生抽出铜制的钥匙，轻轻的摩挲几下，而后用力一拧，钥匙的形状发生了肉眼可见的改变。 从今往后，那个抽屉再也不会被打开。 之所以把钥匙破坏，那是因为林兆生怕自己忍不住诱惑。 另一边，看到林兆生的行为，李杰暗自点了点头。 老林还是那个老林。 不会轻易的被诱惑，明知穿行的机会触口可及，他依然抵住了诱惑。 也正因为如此，李杰才会选择把信交给老林。 “花卷，你到那边是哪一年？” 虽然林兆生放弃了二次穿行的机会，但他的好奇心并没有完全被打消。 他想知道那个世界的夕夕后来怎么样了。 “2018年。” “2018？” 林兆生愣了愣，这还带穿越到未来的？ “嗯。” 片刻后，林兆生追问道。 “你过去看到夕夕了吗？” “她过得怎么样？好不好？” “她过得还算不错。”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话锋一转。 “林叔，其实你也见过她。” “我见过？” 林兆生喃喃自语。 忽然间，他灵光一闪。 是了！ 这么一说，他想起来了。 ‘花卷’说的应该是去年夏天的事。 难怪，那时的夕夕和现在的夕夕完全不一样，难怪，那时的夕夕笃定自己是她的父亲。 如果那时的夕夕是‘穿行而来’的，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直到此刻，所有的拼图都被拼凑到了一起，林兆生终于解开了心中的谜团。 原来，夕夕并不是心理出现了问题。 女儿的心理很健康。 前后突变，是因为压根就不是一个人。 如今回忆起来，老林还挺感谢那个来自平行世界的‘女儿’，如果不是‘她’，自己恐怕还没发和夕夕团聚呢。 平行世界的女儿帮了他一次，他也帮了平行世界的‘她’一次。 不同时空的父女， 互相救赎。 这……这种感觉真的挺特别的。 一念及此，林兆生顿时唏嘘不已。 望着林兆生感慨不已的模样，李杰觉得是时候聊起那件事了。 “那个，林叔，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林兆生笑了笑，‘花卷’这孩子早熟的有点过分，难得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他已然决定，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请求，他都会答应‘花卷’。 毕竟，‘花卷’帮他解开了一个心结。 “我们能不能搬家？” “搬到永川去？” 搬家？ 听到这个提议，林兆生的眉头微微皱起。 好端端的，搬什么家啊？ 而且还是搬到永川去。 虽然他现在的心结解开了，但永川他还是不想回的。 “花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搬家？” 沉吟片刻，林兆生并没有第一时间否决这个提议，而是选择先问一问‘花卷’为什么要搬家。 为什么？ 当然是远离腹黑男裴之了！ 不过，这个理由不能告诉林兆生。 哪怕裴之答应了李杰，以后不再接近小朝夕。 但只要生活在同一个城市，接触是无可避免的，谁让裴之是老林的学生呢。 搬家，彻底远离裴之，才是更好的选择。 至于，未来和裴之的交易怎么办，那完全不是问题。 互联网时代，哪怕距离再远，只要有电话，有网络，就能无障碍的交流。 第三十八章 五年 2012年9月25号。 安宁第一中学。 操场。 裴之睁开双眼，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好几个穿着校服的同学，虽然他现在还有点迷湖。 但凭借记忆，依稀可以回忆起这些人的身份。 他们好像是自己的高中同学。 其中，有的人他认识，有些人他却不太熟悉。 “裴之，你终于醒了。” “现在是哪一年？” 然而，裴之压根就没有在意对方在说什么，直接问道。 “几月几号？” “今天是2012年9月25号啊。” 男同学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然后伸手在裴之眼前晃了晃，一脸担心道。 “裴之，你没事吧？” 唰！ 下一秒，裴之立马从塑胶跑道上爬了起来，而后头也不回地的向向外赶去。 真的！ 林朝夕说的事，全都是真的！ 他真的回到了过去，而且是平行世界的过去。 现在的他，一门心思只想着回到家里，确认一下父亲的情况。 另一边。 香江。 林朝夕倏地睁开眼前，迷迷湖湖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听着耳边吵吵闹闹的声音，她有点湖涂。 我是谁？ 我在哪？ 稍微缓了一会，林朝夕发现自己似乎是在某所商场。 现在是什么时间？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紧接着，林朝夕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突然间，她眼前的余光注意到了两道身影。 其中一个是老林，不过老林现在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 那头标志性的长发还在，脸上带着一个大墨镜，白色的打底衫配上黑色的夹克外套。 朋克风满满！ 而另外一道身影则是‘花卷’，长大后的‘花卷’，和草莓世界的纪江长得一模一样。 此刻，‘花卷’正目光冷冷的盯着自己。 他似乎很生气？ 对上‘花卷’的目光，林朝夕不自觉的把头低了下去。 她现在回过神来了。 自己似乎又来到了芝士世界？ 她也明白为什么‘花卷’一脸寒霜的看着自己。 前不久，‘芝士花卷’才去了草莓世界一趟，而且自己也答应他不再来芝士世界。 然而，她却食言了。 另一边，眼看夕夕和‘花卷’一对视，便莫名的低下头去，林兆生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不对劲！ 不久前，夕夕还和‘花卷’有说有笑的，他们只是离开了一小会，氛围忽然就变了。 这…… 林兆生只是本能的觉得不正常，但具体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至于，他为什么没想到‘穿行’的事，原因也很简单。 距离他上一次穿行已经过去了五年时间。 人的记忆是存在断层的，越久远的记忆，越不容易回想起来。 然而，没过多久，林兆生就回过味来了。 因为他看到‘花卷’神色冷漠的走到夕夕面前，然后对夕夕说道。 “你之前答应过我，不再来这个世界。” “现在，你食言了！” 刹那间，林兆生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 现在的夕夕不是自己本来的女儿，而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林朝夕。 “对不起！” 林朝夕连忙躬身道歉。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抬头之后，林朝夕发现老林已经走到身边，而且正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 “你又来啦？” 原本，老林以为这辈子也见不到‘那个林朝夕’，谁曾想今天竟然见到了。 他心里是有点开心的。 显然，林兆生并不知道‘被穿行者’会被关到小黑屋的事。 李杰没有跟他提过这件事，他也没有体验过‘被穿行’的感觉。 对着林兆生爽朗的笑容，林朝夕莫名的有些心虚。 虽然眼前的老林和草莓世界的老林长得一样，这个世界他们仍是父女关系。 但事实却是，他和草莓老林是不一样的。 他们是不同的两个人。 此刻，林朝夕很是后悔。 为什么要和裴之吵架？ 而且是在那间房子里吵？ 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她压根就不会再次穿越到芝士世界。 “爸。” 听到这话，林兆生连忙抬手制止。 “还是叫我老林吧。” 如果不知道被穿行的事，林兆生还是能心安理得的接受‘爸’这个称呼的。 但现在嘛。 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啊？” 林朝夕愣了愣神，然后迅速的接受了这一建议。 “我们这是在哪？” 其实，林朝夕已经发现了异常出现在哪，周围人交流用的不是普通话，而是粤语。 他们家是在安宁，那边是北方，即便偶尔有几个粤省人过去，也不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商场里。 “我们现在是在香江啊。” “香江？” 林朝夕目光呆滞的看着老林，喃喃道。 “没错。” 林兆生哈哈一笑， 一脸得意道。 “差点忘了，你刚过来，还不了解情况。” “他，花卷。” 说着，林兆生拍了拍李杰的肩膀。 “现在是知名畅销书作家，其中有一本书被香江这边的大导演看中了，然后买下了版权，准备拍电影。” “嘿嘿，偷偷地告诉你，古仔是这部剧里的大反派哦。” “对了，你们那边有没有古仔？” 听到这里，林朝夕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知名畅销书作家？ 版权被香江大导演看中？ 拍电影？ 而且古仔是大反派？ ‘他竟然这么厉害？’ 一时间，林朝夕有点难以接受如此之大的反差。 即便草莓世界的纪江很出名，是个大明星，但明星和畅销书作家完全不同。 草莓世界的纪江是靠什么出名的？ 靠脸啊！ 这个世界的‘花卷’，却是靠才华？ 对比太过强烈！ 不过，仔细想想，两个‘花卷’确实很不一样。 如果‘芝士花卷’没说谎的话，上一次两人见面时，对方才十二岁。 十二岁就表现得那么妖孽，取得现在这样的成就，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不对！’ 林朝夕连忙将这些念头甩出了脑海，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时间，然后找到裴之。 她得回去！ 根据上次的经验，必须要完成某个事件，才能返回自己的世界。 “林叔，今年是哪一年，具体几月几号？” 第三十九章 滋味难言 ，！ “2012年9月25号。” 林兆生脱口而出，报出了当天的日期。 这日期，他记得很清楚！ 因为他们是昨天到的香江，这辈子头一次来香江，林兆生自然是印象深刻。 林朝夕迅速心算了一遍。 2012年9月？ 这时候，不应该开学了吗？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今年应该是读高三。 众所周知，高考可谓是一考定生死，毕业班的时间有多紧张。 老林怎么会带‘芝士朝夕’来香江玩？ 难道‘芝士朝夕’的成绩很好？ 这一点，林朝夕其实没有猜错，芝士世界的小朝夕，成绩确实非常好。 上有林兆生这位学神级人物辅导，下有李杰这样的妖孽帮忙查缺补漏，小朝夕本人的资质又不差。 这样学下来，成绩能不好吗？ 准确来说，‘芝士朝夕’已经被保送了，哪怕不参加高考，也能去top10以内的大学就读。 因此，高考对于老林家来说，也没那么重要。 当年，老林差不多也是这样上的大学，芝士朝夕如今也算是子承父业了。 论成绩，草莓朝夕现在只是个弟弟。 眼看老林还想再说点什么，李杰连忙碰了碰他，朝他使了个眼色。 “林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宾馆吧。” “对，对，对。” 林兆生连连点头：“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吧。” 本来，他还想逛一逛，准备买点东西的，但眼下发生了‘穿行’的事，他也没了继续逛商场的意思。 而且‘穿行’的事也比较敏感。 即便说出去别人多半也不会信，但谨慎一点，总归不会错。 于是，草莓林朝夕就一路懵逼的跟着他们两人回到了酒店，他们住的地方距离商场也不远。 步行几分钟，三人就回到了酒店。 四季酒店。 行政套房内，三人依次坐在了沙发上，此时，林朝夕的神色颇有些复杂。 芝士世界这边的自己，混的好像有点好。 回来的路上她发现，现在身上穿着的全是国际一线大牌，单单手上的那支手表，大概就要大几万的样子。 表的型号，林朝夕没有认出来，毕竟她不是很懂，但牌子她还是认识的。 在她的印象中，宝玑的手表就没有便宜的。 “夕夕，你这次怎么又过来了？” 林兆生一边给平行世界的女儿倒了杯茶，一边乐呵呵的问道。 “唉。” 闻言，林朝夕先是偷偷瞄了一眼‘花卷’的神色，然后微微一叹，道出了实情。 “其实，这一次过来完全是个意外。” 紧接着，她缓缓道出穿行的原因。 草莓世界那边，裴之还是知道了‘穿行’的事，不过，情况和原剧中有点不太一样。 这一次，草莓裴之是自己发现的。 他是从‘花卷’那边找到了突破口，然后他找到林朝夕，向她询问芝士世界的事。 起初，林朝夕并没有松口。 但架不住裴之那恳求的眼神，最终她还是告诉了裴之。 当然，林朝夕只是把秘密告诉了裴之，她并没有二次穿行的念头。 她很清楚，草莓世界才是她的根。 芝士世界不过是一朵相似的花而已，即便芝士世界有老林，有自己，也有裴之。 但他们是他们。 况且，草莓世界的老林还需要她照顾。 得了阿尔兹海默症的人，最需要的就是陪伴和照顾。 草莓老林的病情发展比预期中的还要快，更加离不开她。 心有牵挂，林朝夕自然不愿意过来。 然而，后续的发展却出乎了林朝夕的预料。 两人为了一件事吵了起来。 出发之前，林朝夕隐约察觉到了裴之的心思，他似乎想长留在芝士世界。 林朝夕没有拖沓，直接向裴之进行了求证。 结果，事实正如同她所料。 裴之不知道‘被穿行的人’会被关进小黑屋，但林朝夕知道。 如果裴之真的留在那边不回来，对于芝士裴之太不公平了，一辈子呆在漆黑的空间里，是人都会疯吧？ 旋即，林朝夕向裴之讲述了这一事实。 可裴之似乎仍然不为所动，颇有一种‘我死后哪管洪水滔滔’的架势。 然后，两人就吵了起来。 再之后，林朝夕一不留神，裴之就擦掉了墙上的公式。 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到了芝士世界。 说着说着，林朝夕不禁悲从中来，眼角慢慢变得湿润起来。 她不理解，明明已经告诉了裴之事情的严重性，裴之仍然没有放弃长留芝士世界的打算。 难道他真的不再乎另外一个自己的感受吗？ 还是他已经魔怔了？ 彼时，林朝夕勐然发现，现在的裴之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裴之了。 如果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裴之，他肯定不会这么做。 这样，不公平！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林兆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关于‘被穿行者’的事，他是不知情的。 现在，他有点担心夕夕了。 虽然眼前的夕夕是自己另外一个世界的女儿，但归根结底，本世界的夕夕才是他真正的女儿。 难怪几年前，夕夕会性格大变。 如今，五年过去，夕夕的性格好不容易变得阳光起来，期间，他和‘花卷’费了多大的劲？ 虽然林兆生相信现在的女儿更坚强，不会轻易地被困难击垮。 可受到的伤害仍然是不可避免的。 渐渐地， 林兆生看向林朝夕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许多。 林朝夕注意到了这一点，看到老林这样的眼神，她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 只觉得忽然之间，两人间的距离被拉远了许多。 然而，不论心中的情绪怎样，林朝夕还是硬着头皮道。 “那个，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她还惦记着草莓世界的老林呢，如果完不成‘任务’，她很可能会滞留在芝士世界。 这不是她想要的。 金窝银窝，也不如自己的狗窝。 想要尽快回去，就必须尽快找到裴之，然后说服他，一起完成录音笔中的事项。 如此，他们才能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得等几天。” 林兆生看了李杰一眼：“花卷在这边还有点事，等事情办完，我们再回去。” 第四十章 万事有我 ，！ “其实，你如果急着回去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沉默许久的李杰，忽然开口说道。 “啊？” 林朝夕一脸惊讶的看着‘花卷’，这话是什么意思？ 反倒是一旁的林兆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花卷’说的办法应该是那封信。 可那封信只剩下一道血痕，也就意味着穿越的机会只剩下一次。 如果草莓夕夕用了，确实能够回去。 但草莓裴之怎么办？ 让他一直留在这边？ 如此一来，对芝士世界的裴之，未免太过残忍了一些。 虽然搬家之后，林兆生和裴之的联系变少了，但他们之间的联系并没有完全断掉。 裴之遇到问题，仍然会给他打电话，亦或者是视频。 师徒情分摆在那里，林兆生肯定不会不管裴之的事。 “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言罢，李杰给了林兆生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眼神。 收到这一提示，林兆生心下稍安。 ‘花卷’办事确实很有章法，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既然他这么说了，肯定是有什么计划。 然而，林朝夕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看着两人打哑谜般的交流，她彻底懵了。 林兆生见状跟着解释了一遍。 “有件事，你应该还不知道，其实，你能穿行，不是因为什么公式，而是因为一封信。” 芝士世界和草莓世界到底是不同的世界，草莓世界的墙上有公式，芝士世界却是没有的。 老林绝顶聪明，仅凭林朝夕口中的只言片语就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草莓时间那边，他去过。 那封信早已落到了‘草莓老林’手上，他很可能把信藏在了那堵墙的后面。 至于，为什么擦掉公式就能穿越。 大概……大概只有鬼知道了。 毕竟，‘穿行’这么不科学的事情都能发生，还有什么不能发生的？ 一提到那封信，老林的语气顿时就变了。 因为他想到了邱月。 “唉。” 微微一叹后，老林忽然有些意兴阑珊。 “不说了，等回去，看到那封信你就知道了。” 听到一半，忽然就没了下文，林朝夕急的抓狂，但看到老林那副唏嘘不已的模样，她也不好意思追问。 不论是这个世界，还是她自己的世界，这样的老林，她还是第一次见。 “总而言之，你肯定能回去的，而且还会很快。” “这样，你休息一会吧，我和花卷谈点事情。”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老林已然知晓，眼前的夕夕并不是他真正的女儿。 有些事，自然得避一避。 林朝夕闻言看了看老林，又瞄了瞄‘花卷’，虽然她很想听一听接下来的谈话。 但考虑到‘身份已然曝光’，她觉得还是避一避为好。 “我住哪个房间？” 起身后，林朝夕忽然想起来她还不知道自己住哪。 “里边那间。” 林兆生随手指了个房间。 他真的是随手一指的，这个套间是林朝夕一个人住的，两个房间，想住哪边住哪边。 不一会，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关门声，林兆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直接问道。 “花卷，你是不是早有准备了？” 如果没有‘草莓朝夕’穿行的事，林兆生恐怕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太巧合了！ 学数学的人，从不相信巧合！ ‘花卷’偏偏选择这个时间点来香江，而且还带着他和夕夕一起。 “林叔，你觉得可能吗？” 李杰当然不会承认，只见他耸了耸肩。 “我可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而且，我穿行到那边的时候，二次穿越的事还没有发生呢，这你是知道的。” 林兆生将信将疑，‘花卷’说的确实是实情，可这次的香江之行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想了想，林兆生觉得没必要深究这件事。 湖涂，也是一种智慧。 而且他相信‘花卷’是不会伤害夕夕和自己的。 平心而论，这些年来，他这个养父做的其实一点也不合格，反而沾了‘花卷’的不少光。 家里的大别野，大奔，全都是‘花卷’的稿费买来的。 夕夕的情况能够好转，‘花卷’的功劳起码占了其中的大半。 另外，林兆生甚至试图撮合过夕夕和‘花卷’的。 两人虽然是名义上的姐弟，但他们并没有血缘上的关系。 夕夕未来肯定会结婚生子的，倘若把夕夕交给别的男人，林兆生肯定是不放心的。 可若是交给‘花卷’，他是一百个放心。 只可惜，不论是‘花卷’，亦或者是夕夕，他们都没有那个意思。 夕夕嘴上喊‘花卷’弟弟，实际上却是把‘花卷’当哥哥看待。 ‘花卷’也是如此。 有些时候，林兆生甚至从‘花卷’的目光中看到了独属于老父亲的眼神。 “唔，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沉默片刻，林兆生忧心道。 “总不能把那边的裴之留下来吧？” 李杰呵呵一笑：“林叔，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草莓裴之想要留下来？ 哪有那么简单？ 即便他赖着不走，李杰也有办法让他离开，不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大不了把草莓裴之抓起来，关上一段时间，然后让事情重回原来的轨道。 当然，还有一个更简单，更粗暴的办法。 把‘草莓裴之’骗到林家，然后让‘草莓林朝夕’擦掉那道血痕。 届时，他们多半会一起回去。 至于，‘草莓裴之’的心结能不能解开？ 抱歉， 这事和李杰没有半毛钱关系。 裴之是哪位？ 不熟！ 谢谢！ 不管是草莓世界的裴之，还是芝士世界的裴之，李杰都不喜欢。 在他看来，这两个人都属于脑子有病的那种人。 骨子里都是自私鬼。 剧中，‘草莓裴之’之所以‘幡然悔悟’，大半原因还是在裴东来身上。 ‘芝士裴东来’发现了‘穿行’的事，如果不是他一再坚持，乃至以死相逼。 ‘草莓裴之’会那么轻易的改变态度？ 多半是不会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草莓裴之和芝士裴之的遭遇固然让人同情，但同情只是同情，不是借口，也不是耍无赖的凭仗！ 第四十一章 懵逼的裴之 ，！ 安宁市。 自打裴之回到家里，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 这个世界的父亲，还活着！ 没有死于那场意外。 时间线发生变动的原因也很简单，仅仅只是多了一个头盔而已。 虽然同样遭遇了意外，但多了一个头盔保护，裴东来只是受了点伤，并没有死。 小小的一个头盔，却挽救了一个人，乃至一个家庭的命运。 命运之玄奇，由此可见一般。 “儿子，你没事吧？” 另一边，裴东来看到裴之一直在那边傻乐，他心里不由暗自诧异。 这是咋了？ 儿子今天好像特别高兴？ 平日里，裴之可不会像今天那样傻乐。 “爸，没事，就是高兴。” 裴之笑了笑，连忙扒拉了几口饭，就着父亲做的饭，狼吞虎咽。 这味道，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真的很让人怀念。 父亲的厨艺，一如既往的好吃。 如果不是考虑到表现太过异常的话，裴之现在只怕已然泪流满面。 这就是幸福的味道。 “哦。” 裴东来表情怪异的点了点头，倒也没有继续追问。 虽然儿子今天的表现有点奇怪，但儿子打小就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 倘若心里有什么心事，只要儿子不想说，谁也没办法。 何况，儿子只是开心而已，又不是别的什么事，没必要太过纠结。 一顿饭吃完，裴东来一如既往的开始收拾起碗快。 没过多久，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然后开口提醒道。 “你不会学校了？” “回！” 裴之稍稍愣了一下，随后连忙回了一句。 差点忘了。 现在的他还是个一个学生，而且是高考应届生。 直到此时，裴之也跟着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林朝夕！ 不出意外，林朝夕应该也一起来到了芝士世界，就像她上次和‘花卷’一样。 一念及此，裴之赶忙和父亲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匆匆往学校赶去。 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到学校，到了学校门口，裴之忽然意识到，自己到底是哪个班的？ 草莓世界中，他当然是高三（1）班的。 但凭借刚刚苏醒后的记忆，他发现一起上体育课的同学，似乎不是一班的人。 好在‘芝士裴之’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裴之不动声色的弄清楚了自己的班级在哪。 他还是一班的学生。 在前往班级的路上，裴之的眉头隐隐皱了起来。 一班的同学，怎么和他记忆中的不一样？ 难道是两个世界的差异？ 对于这一点，裴之其实是早有准备的，裴东来身上的经历就足以证明，蝴蝶效应是多么的巨大。 有时候，仅仅是一个念头的不同就能塑造出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眼下这个世界并不是原本的时空，而是一个平行世界。 既然是平行世界，事件的轨迹发生改变完全是正常的。 “咦？” “裴之，你回来了？” 走着走着，裴之迎面撞上了一个同学，只见对方十分熟络的和他打着招呼，然后朝着教室办公室的方向指了指。 “老班刚刚还到处找你呢，让你有空去他办公室一趟。” “哦，好的，我待会就去。” 裴之终于想起了这位同学的身份。 陆志浩，当初奥数集训营的同学之一。 在草莓世界中，两人的交集并不多，属于点头之交的那种。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自己和陆志浩好像比较熟？ 裴之并不知道这是上一次穿行留下的因果，草莓世界中，没有‘林朝夕’这个搅局者，奥数集训营的轨迹和芝士世界完全不同。 彼时，裴之没有和张叔平发生对抗，其他学生被退学，跟他也没有关系。 他只要做自己即可。 所以，哪怕草莓世界的裴之和陆志浩也是同学，但双方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一个是高高在上，老师看重，同学羡慕的学神，一个是普普通通，有点小聪明的学生。 两人本来就不会产生什么交集。 回到班级，裴之先是看了一眼贴在门口墙上的月考成绩表，然后他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这张成绩单上，没有林朝夕的名字！ 林朝夕去哪了？ 起初，裴之以为是平行世界的另外一处变动，可渐渐地，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打听了一圈，没有人认识林朝夕！ 似乎没有这个人一般。 约莫半个小时后，裴之失神的坐在教学楼前的花坛上，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前方。 高三的每一个班级他都去了，找遍整个高三年级的成绩单，他也没有找到林朝夕的名字。 不仅如此，他连高二的班级也去过。 那里同样也没有林朝夕的名字。 高三没有，高二也没有，林朝夕再笨，也不可能留级两年吧？ 最终，裴之得到了一个结论。 在这个时空，林朝夕并没有就读于安宁一中。 恍然间，裴之灵光一闪。 对啊！ 他怎么那么笨！ 学校找不到，他可以去家里找啊！ 师傅家住哪，他又不是不知道。 想到这里，裴之再一次跑出了校园，直奔老师家而去。 至于，旷课会有什么后果。 他完全没有想过，好学生，总是有特权的。 气喘吁吁地感到师傅家门口，一看到熟悉的门头，裴之瞬间来了精神，可凑近一瞧，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 门牌号没错，门头也没错。 可大门的锁都生锈了， 怎么看都像是很久没人的样子。 疾步赶到门口，裴之连忙拾起插销上的老式挂锁，凭经验判断，锁上的锈迹至少有一两年了。 师傅他们搬家了？ 不然的话，这屋子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不住人？ 望着锈迹斑驳的门锁，裴之的眉心皱成了川字。 这个时期的师傅，电话号码是多少？ 裴之最先想到的是师傅家里的座机，因为那是他曾经最熟悉的。 不过，凭着强悍的记忆力，裴之最终还是响了起来。 旋即，他风一般的跑到巷口的小卖部，拿起门口的公用电话，拨通了那串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播报声，一时间，裴之有些失神。 空号？ 第四十二章 持续懵逼 ，！ 搬家。 空号。 又没有‘芝士裴之’的记忆。 此刻的裴之，真的有些茫然。 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竟然让师傅搬走了？ 好在裴之是一个心志坚定的人，没过多久，他就从迷茫中清醒了过来。 搬家如何？ 空号又如何？ 只要给他时间，总能找到师傅和林朝夕的。 何况，最重要的是，父亲还活着，父亲活着，妈妈也不会郁郁寡欢。 反正以后在这边的时间还很长，有的是机会。 想通此节，裴之瞬间觉得轻松了许多。 当然，在走之前，他还得向周围的邻居打听打听。 在周围逛了一圈，裴之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师傅一家确实搬家了。 五年前，师傅一家就搬走了，去了另外一座城市，具体是哪座城市，他倒是没有打听出来。 因为大妈大爷们也不知道。 师傅一家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最后一次回来还是三年前。 当时，师傅和邻居之间的交流也不多。 得到这些消息，裴之不由叹了口气。 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这个时空的自己和林朝夕，没有一起上过学。 两人之间的关系估计也不怎么熟。 ‘也不知道夕夕有没有跟过来？’ 如今，裴之忽然有点不太相信之前的猜测了。 他这么兜兜回回一圈，大半天已经过去了，如果‘夕夕’也跟着穿了过来，她应该会想办法联系自己吧？ 他是有手机的，并且他也试过，这个时空的手机号码和草莓世界用的是同一个。 这个事实，确实让他啧啧称奇。 不同的时空，还能选到同一个号码，这概率，简直了！ …… …… …… 香江。 酒店内，林朝夕倒不是不想联系裴之，但不是每个人的记忆力都像裴之那样变态。 高中时裴之用的手机号码，林朝夕压根就没有想起来。 另外，她现在也没心思去想那些。 此刻的她，正对着镜子向另外一个自己道歉。 “对不起。”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向你道歉，不止这一次，还有上回。” 如果有外人在场看到这一幕，多半会以为林朝夕有什么毛病。 毕竟，一个人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确实挺奇怪的。 内心世界。 看到‘草莓林朝夕’对自己道歉时，小朝夕呆了呆。 另外一个自己和自己对话，这种经历还是很新奇的。 虽然小朝夕现在确实有点生气，但让她生气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爸爸和‘花卷’。 原来，他们俩个早就知道了。 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不过，生气归生气，她心里还是理解的。 爸爸和‘花卷’之所以不告诉她，多半是为了保护她。 因此，她只是稍稍有点生气。 气过了，也就算了。 此时，她心里其实还是有点高兴的。 特别是看到老爸和‘花卷’对另外一个自己变得疏远了之后，她是真的高兴。 谁也夺不走老爸和‘花卷’！ 即便是另外一个自己。 与此同时，她也觉得小时候的自己有点傻。 自己竟然会担心另外一个自己夺走她最爱的人。 而今天发生的事，无疑彻底验证了她的猜测。 哪怕那个自己来了，老爸和‘花卷’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她’是‘她’，自己是自己。 即使同出一源，她们俩仍然是不同的个体。 外界。 诚恳的表达了歉意之后，林朝夕决定去外面一趟，关于裴之的事，她还得打听打听。 虽然她和裴之刚刚吵过架，但回去的事必须要裴之配合。 裴之的能力有多强，她很清楚。 此外，根据上一次穿行的经历，林朝夕得出了一个结论。 穿行是带有目的的。 上一次的合照就是任务提示。 打个比方，任务就像是完成一幅拼图，必须保证每一片拼图都在正确的位置，他们才能回去。 破坏总比建设容易。 想要完成一幅构造复杂的拼图，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但破坏往往很简单。 随便拼错一片，藏起一片，甚至破坏一片，拼图就无法完成。 踱步来到套房的客厅，林朝夕一眼就看到了老林和‘花卷’，他们两个还坐在沙发上，似乎在小声的交流着什么。 听到她这边传来的动静，两人齐齐回头，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个……” 林朝夕勉强一笑，举起了小手。 “我想问一下，现在能联系到裴之吗？” “找裴之做什么？” 林兆生颇有些意外，这个时空中，裴之和夕夕之间，几乎没有交流。 如此一来，自然也不会有恋爱的苗头。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眼前的夕夕可不是他的女儿，而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夕夕。 再通过之前的表现，另外一个世界的夕夕和裴之，关系很可能不太普通。 虽然没有明说，但身为养鱼达人，林兆生还是看出来了点什么。 “你等等。” 一念及此，林兆生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了拨号界面，熟练的输入了一串号码。 作为老师，裴之的号码，他自然是有的。 都！ 都！ 电话另一边，察觉到手机的震动，裴之掏出手机一看，然后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来电人：师傅。 师傅来电话了！ 一定是夕夕打过来的！ “喂，夕夕？” 电话接通后，裴之迫不及待道。 “你终于来电话了。” 他还以为夕夕生气了，故意不联系他，现在好了，电话终于来了。 然而，下一秒，裴之脸色微变，电话里传来的并不是熟悉的女声，而是师傅的声音。 “喂？” 再之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更是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寒。 “唉，我应该叫你裴之呢？还是草莓裴之？” “算了，不管你来自哪里，你都应该尽快回去，毕竟这里不属于你。” 此刻，裴之的脸色极为的难看。 这声音他不会听错，是师傅的。 可师傅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是夕夕说的？ 勐然间，这个念头从裴之的脑海中升起。 除了这个可能，一时间裴之也不想到其他的可能。 夕夕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逼自己跟她一起回去？ 第四十三章 林朝夕也懵了 ，！ 林朝夕听到老林的话，顿时心中一震。 显然，这话很容易引起误会。 虽然她刚刚才和裴之大吵了一架，但到底是喜欢多年的人，明知道被他误会了，林朝夕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 另一边，林兆生说完话，也不管电话那头的反应，径直走到林朝夕面前，然后将手机塞到了林朝夕的手上。 “给。” 得知了被穿行者的处境，林兆生对‘穿行者’可没什么好感。 草莓林朝夕倒还好，毕竟是意外过来的。 但裴之那边可不是，他明明知道这事，却仍然选择过来。 这一点，林兆生有点无法接受。 哪怕草莓世界的裴之是草莓老林的徒弟。 “对不起。” 林朝夕低声的道了一句歉，随后拿着手机快步走到房间里。 “喂？” 电话那头，裴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现在的情况和他预料中的不太一样。 在他的计划中，应该是完美扮演裴之，然后一直在这边生活下去。 这边的世界，他是有家的，不像草莓世界那边，他的家早已支离破碎。 其实，林朝夕意外来到这个世界，本质上并不是‘意外’。 彼时，裴之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反正不论在这边过去多久，回到那边也只是一瞬间。 如此一来，草莓世界那边的师傅也不会出什么事，回去再照顾也来得及。 完整的家庭和爱情，裴之都想要。 如果二者选其一，他多半会选择家庭。 可如果有机会全都要，他当然也不会拒绝。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嘛，肯定是全都要。 林朝夕意外闯入，恰好给了他全都要的机会。 然而，现在的裴之忽然发觉，林朝夕跟着过来，也许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这不，才刚刚过来不到一天，她就把事情告诉了这边的师傅。 而且根据师傅刚才的语气，师傅对他的态度可算不上好。 师傅会不会把事情告诉父亲？ 如果父亲知道自己不是他原来的儿子，父亲会怎么做？ 一切都乱套了！ 因此，裴之现在的心很乱，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林朝夕。 对于林朝夕，他自然是有感情的。 正因为喜欢，他才不知所措。 电话这边，眼看裴之那边迟迟不作回应，林朝夕咬了咬唇，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那个……穿行的事不是我主动说的。”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和你说。” “其实，不止我们能过来，这边的人也能到我们那边去，前两天，这边的‘花卷’，也就是纪江，就曾经去过我们的世界。” “他找到我，让我以后不要再过来。” “当时，我答应了他。” 电话那边，听到林朝夕的解释，裴之先是一惊，而后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了许多。 原来夕夕没有出卖自己。 这一点对裴之，很重要！ “没关系的。” 裴之微微一笑，短短片刻，他已然相处了解决之道。 虽然这边的师傅和草莓世界的师傅不太一样，但毕竟是同出一源，即便有些差别，估计也不会太大。 以他对师傅的了解，师傅应该不会跟他父亲说起这件事。 退一步而言，即便师傅将真相告诉了父亲，他也不是没有机会。 只要拖到明年二月份，破坏了那场车祸，届时，木已成舟，纵使事情暴露，问题也不大。 他和父亲到底是一家人，虽然不是同一个时空的。 “对了，你现在在哪？” “我去了你家，发现你们一家已经搬走好几年了。” 闻言，林朝夕很是意外。 “哈？” 搬走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不可能，这边的‘花卷’可是大作家，作品都到了被香江大导演改编的地步。 由此可见，‘花卷’肯定不差钱。 换房子，也是应有之理。 林朝夕压根就没想到，老林家不止是搬家了，连城市都换了。 几年前，林兆生反复思量，最终还是接纳了李杰的建议。 搬家！ 然后，他们一家就搬到了永川市。 紧接着，时隔一年，他们又一次搬了家。 第二次搬家倒不是李杰的提议，而是因为老林的缘故。 那一年，经过多方努力，林兆生的名誉被洗清了，摘掉了论文抄袭的名头。 林兆生虽然多年不在科研界，但他的研究水平并没有落下。 很快，老林就收到了多家大学的offer。 虽然这些学校不是什么名校，数学系的学术排名也不高，但考虑到未来还需要养孩子。 最终，老林还是接受了其中一家的邀请，成了一名大学老师。 不过，那家学校并不在省内，于是老林一家又搬了一次家。 重新回到校园，老林放开了手脚，接连发表了好几篇重量级的论文。 虽然p/np的问题仍然没能完全解开，但也将这项课题往前推了好几步。 三年过去，老林现在已经成了副教授。 按照规定，以老林原有的学历是无法评为副教授的，但洗去论文抄袭的嫌疑后。 三味大学不仅为老林正了名，还补发了硕士学位。 有了硕士学位，虽然老林担任讲师的年限不够，但凭他这几年出的成果，足以破格升为副教授。 升为副教授之后， 老林基本不怎么给学生上课了，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学术研究上。 他有一种感觉，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能解决p/np问题了。 搞学术的，谁还没个梦想？ 老林一直想要拿下菲尔兹奖。 众所周知，诺贝尔奖是没有数学家的，而菲尔兹奖是数学领域的国际最高奖项之一。 因此，菲尔兹奖也有‘数学界的诺尔贝奖’之称。 菲尔兹奖四年颁发一次，每次授予2-4名有卓越贡献的青年数学家，其中一项规定，获奖者必须在该年元旦前未满40岁。 老林今年已经三十七周岁了，下一届菲尔兹奖是14年，如果没能赶在14年之前出成果。 哪怕他未来解决了p/np问题，他也无法摘下这枚数学界的诺奖。 这次来香江，老林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散散心，找找灵感，看看能否一举攻克最后一道难关。 第四十四章 回家 ，！ 几天后。 骆岗机场。 飞机落地后，李杰一行三人来到停车场，直到此刻，林朝夕脑子里还是懵的。 反差太大了，她有点接受不了。 老林不仅恢复了名誉，还成了副教授。 且不说这边，草莓世界那边，老林一直对论文抄袭的事耿耿于怀。 虽然老林从来不说，但林朝夕可以感觉到。 这边的老林是怎么恢复名誉的？ 我能不能借鉴一二？ 最近两天，林朝夕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她想借鉴一下这边的办法，只要回到那边，她就想办法解开老林的心结。 老林有多爱数学，林朝夕太清楚了。 哪怕背上了论文抄袭的名头，哪怕被学校开除，哪怕没有一个合适的科研环境。 老林仍然没有放弃学术研究。 她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老林就常常坐在工作台前，没日没夜的研究数学。 那会她还小，不是很懂为什么老爸要研究枯燥的数学。 后来，她慢慢明白了，也试着想要和父亲靠近一点，于是她也跟着学起了数学。 但学了一段时间后，尤其是有裴之这样的天才在身边，她慢慢发现，自己或许没有研究数学的天分。 然后，她就慢慢地放弃了，上大学时她也没有报考数学专业，而是学了哲学。 “我们这是去哪？” 片刻后，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林朝夕忍不住开口问道。 “回家啊。” 副驾驶上的老林摘掉鼻梁上的墨镜，然后捋了捋头发。 “这次去的地方是新家，去年年底就装修好了，不过我们一直没去过，晾了有大半年了，现在能住人了。” “这样啊。” 因为失约了的缘故，她总觉得在‘花卷’面前低上一头，如果不是李杰在场，林朝夕的表现多半会活跃一点。 “放心吧，不会影响你回去的。” 林兆生呵呵一笑，几天过去，他的态度明显好转了一些。 毕竟，林朝夕不是故意过来的。 要怪也不该怪她，而是怪裴之。 另外一个世界的裴之，多少有点长歪了的趋势，和这个世界的裴之完全不一样。 不多时，车子驶入了一片别墅区，看到绿树成荫的小区环境，林朝夕已然见怪不怪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的老林家很有钱。 前两天，老林带着她去了一趟商场，单单那一天，买东西就花了二十多万。 二十多万！ 以她之前当老师时的收入，辛辛苦苦两年也存不下那么多钱。 太奢侈了！ 而且看老林那一点也不在意的架势，就像是花了一两万似的。 事后，老林也跟她提了一嘴，刷卡的钱都是‘花卷’赚的。 当然，那次买的东西都是女性新品，老林基本上没有花‘花卷’的钱。 “林叔，你们先下去吧，我回那边去拿点东西。” 几分钟后，车子缓缓停在了一栋别墅前，说话时，李杰自动略过了林朝夕。 即便林朝夕不是故意的，他对她也没什么好感。 故不故意，从来不是推卸责任的借口。 “好，早去早回。” 林兆生点了点头，然后便开门下了车，这房子的钥匙他自然是有的。 “走吧。” 下车后，一看林朝夕还愣在车上，他瞧了瞧窗户。 “哦，哦。” 回过神来，林朝夕赶忙下了车，她刚刚愣神差点忘了下车的事。 过去这几天，幸好有老林在一边，如果是她单独和‘花卷’在一块，她估计会尴尬死。 嗤！ 两人一下车，车子再次启动。 李杰他们搬到庐州这边已经三年多了，刚到的时候，因为要尽快入住的原因，只得买了一套装修好的二手房。 那房子的面积不大，只有一百来平，而且还是贷款买的。 前年，李杰用写书挣来的钱全款买下了一套别墅，然后又用了接近一年的时间进行装修。 本来，他们是准备国庆节之后再入住新家的。 但考虑到‘草莓林朝夕’的意外闯入，他和林兆生商量了一下，打算提前入住新家。 老房子的面子不大，只有三个房间，每人一间，到了那边只能让林朝夕住夕夕的房间。 来新家就不一样了，这边房间多，随便找间客房让林朝夕住即可。 如此一来，就不用担心**问题了。 除了住处的问题，其他地方李杰也考虑到了。 如今林朝夕用的手机，穿的衣服，全都是现买的，芝士夕夕用的东西都被收起来了。 老房子和新家离得并不远，大概半个小时后，李杰便提着一个小袋子回到了新家。 回到家里，林朝夕正在和老林请教恢复名誉的事，听到门口的动静，她回头看了一眼。 眼看‘花卷’只拎了一个纸袋子回来，她不由暗自惊讶。 就拿这么点东西回来？ 李杰看到两人，自动无视了林朝夕，只是朝着老林微微点头。 新家里什么都不缺，回去拿东西不过是托词罢了。 这次回老房子，他只拿了一样东西。 那封能够让人穿越的信。 草莓林朝夕在这边多留一天，芝士夕夕就要在小黑屋里多待一天。 他准备直接让林朝夕回去。 越早回去越好！ 李杰将袋子交给老林之后，便离开了客厅。 离港之前，老林主动揽下了这个任务。 看到两人似乎进行了什么无声的交流，林朝夕更加迷惑了。 等到李杰离开后，林兆生对着她笑了笑，而后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小木盒。 啪嗒。 打开小木盒， 里面的东西也随之曝光在了林朝夕眼前。 “唉。” 再次看到这封信，林兆生依然是感慨万千。 “这封信，你也可以看看。” 说着，他语气一顿，又发出一声叹息。 “在你的那个世界，应该也有着这样一封信，这信是夕夕妈妈留下来的。” 林朝夕知道两个世界的妈妈是同一个人。 夕夕妈妈？ 也就是我妈？ 得知这个消息，再看向那封信，林朝夕的眼神顿时发生了变化。 信封上的血痕虽然只剩下一道，但在泛黄的纸张上，暗红的血痕依旧十分显眼。 不仅如此，血痕旁边还有一些零星的血点。 这些是怎么来的？ 第四十五章 双双归去 ，！ 犹豫片刻，林朝夕将信拿到近前仔细地看了看。 良久。 林朝夕的眼角划过几道泪痕。 从小到大，她只知母亲姓邱名月，关于母亲的其他消息，是一概不知。 她也曾经问过父亲，但父亲一直刻意回避这些话题。 如今，她反而在平行世界得知了母亲的消息。 另一边，林兆生缓缓讲述着他和邱月的故事。 言到最后，他微微一叹。 “这封信应该就是穿行的源头，本来有三道血痕，如今只剩下一道。” “两道，一道是‘花卷’用去的，一道是我用的。” 紧接着，林兆生便将他的穿行经历告诉了林朝夕。 得知自己的命运是被芝士老林改变的，一时间，林朝夕可谓是百感交集。 原来，按照最初的命运轨迹，她应该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如果不是老林穿行到草莓世界，她的成长轨迹只怕会和芝士林朝夕一样。 如果没有这封能够穿行的信，不论是她，还是芝士林朝夕，恐怕都会在孤儿院长大，直至成年。 她能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完全是母亲的馈赠。 不多时，林朝夕听到身旁传来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只见老林不知何时取了一个小箱子过来。 “现在，只要你擦掉这道血痕，你就能回到草莓世界。” 林兆生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以及一包棉签棒。 将东西推到林朝夕面前后，林兆生便闭口不言。 显然，他把选择的权力交到了林朝夕的手上。 林朝夕看了看不远处的小瓶子，又瞧了瞧手上的信，这时，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擦下血痕，直接回到草莓世界？ 这的确是她迫切希望的事。 但眼前的血痕只剩下一道，如果她擦下血痕，裴之怎么办？ 担心裴之，倒不是因为裴之会回不去，而是因为担心芝士裴之。 草莓裴之一日不回去，芝士裴之就一天出不来。 关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中，时间久了，人是会疯的。 草莓裴之一直留在这边，对于芝士裴之而言，未免太不公平。 谁也没有权利贸然夺走他人的人生。 可不擦的话，对于芝士林朝夕也是一种伤害。 如果不借助信封的能力回去，也就意味着她必须待到明年二月份。 现在才九月份，距离二月份尚有将近半年的时间。 把芝士林朝夕关半年？ 万一憋出病来，后果又有谁来承担？ 一念及此，林朝夕心乱如麻。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少顷，她抬起头来，求助似的看向了林兆生。 她打算听一听林兆生的意见。 “老林，你说我该怎么办？” 林兆生呵呵一笑，直言道：“我的建议是你现在立刻擦掉血痕，返回属于你的世界。” 沉默片刻，林朝夕面露难色道。 “那这边的裴之怎么办？” “我们会让他回去的。” 草莓裴之和芝士老林可没什么感情，虽然都是裴之，但林兆生只认芝士世界的裴之。 芝士裴之才是他的徒弟。 在他看来，草莓裴之就是一个混蛋！ 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不顾另外一个自己，强行占据了平行世界的自己，并且连个招呼都不打。 甚至妄图伪装成自己的徒弟，一直生活在这边。 虽然不知道‘花卷’会用什么办法，但林兆生相信‘花卷’能办好这件事。 而今，老林的心思大半都放在了学术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基本都交给了‘花卷’。 久而久之，老林对‘花卷’是非常的信任。 林朝夕闻言沉默许久。 她还是很纠结，很担心。 万一出了差错，裴之一直留在这边，该怎么办？ 如此一来，芝士裴之的人生岂不是全毁了？ 这时，林朝夕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哪怕不看，林朝夕也知道肯定是裴之打来的。 因为她的号码是新办的，除了‘花卷’和老林之外，只有裴之知道这个号码。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电话一直在响。 林朝夕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本来，她还没有下定决心，但这个电话恰好坚定了她回去的决心。 芝士林朝夕也有自己的人生，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破坏了芝士林朝夕的人生。 至于，芝士裴之那边？ 林朝夕别无选择，只能选择相信老李和‘花卷’。 旋即，林朝夕打开瓶盖，拿起一根小棉棒沾了点化学物，然后轻轻的擦拭起信纸上的血痕。 沙！ 沙！ 棉棒和纸张摩擦间，发出一阵沙沙声。 很快，血痕从暗红慢慢变成浅红，随着继续擦拭，血痕渐渐消失。 某一个瞬间，草莓林朝夕只觉得眼前一黑，当她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然回到了一间废弃的小屋内。 望着前方被擦掉的公式，林朝夕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草莓世界。 太好了！ 真的回来了！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高兴，耳畔便响起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 “林朝夕！” 转头一看，只见裴之双眼微红，一脸愤满的盯着自己。 裴之也回来了？ 发现这一点，林朝夕很是疑惑。 裴之怎么也跟着回来了？ 擦掉血痕时，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在场？ 不对！ 芝士老林也在。 根据之前穿行的经验，即便回来，也应该是芝士老林跟着回来，裴之又不在现场。 “你是怎么做到的？” 愤怒过后， 裴之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目光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语气中满是冰寒。 “我……我也不知道。” 林朝夕的眼神有些躲闪，她不想把信的事告诉裴之。 妈妈留下的那封信能穿行三次，芝士世界的三次机会已经用完了，草莓世界这边还剩下一次。 如果被裴之知道了信的事，他很可能会再一次前往芝士世界。 然而，他这次过去。可没机会再回来了。 所以，她想瞒下信的事。 “撒谎！” 裴之很聪明，一眼就识破了林朝夕的谎言。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而且林朝夕一定知道，即便不知道全部，也知道部分事实。 此刻，裴之很是生气。 为了这次穿行，他放弃了很多的东西，结果只在那边呆了几天时间。 第四十六章 回到过去 ，！ “你……” 裴之正准备质问林朝夕‘为什么这么做’，可他的话还未说出口，时间倏地静止了。 紧接着，时光倒流，眨眼的功夫，时间就回到了过去。 与此同时，芝士世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2006年，6月。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李杰默默的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场景，他顿时愣住了。 这是红星小学？ 任务刚刚…… 不对！ 忽然间，李杰的脑海中涌现出一段记忆。 旋即，他的眼中先是露出几分迷茫，没过一会，迷茫的情绪就被了然所取代。 他明白了一切的缘由。 原来，问题出现在了林朝夕的身上。 或者，准确来说，擦掉第三道血痕，破坏了原有的时间线。 没有了第三次穿行的机会，芝士裴之也就无法前往草莓世界，他去不了草莓世界，也就没有林朝夕和‘花卷’的穿行。 没有林朝夕和‘花卷’的穿行，芝士林朝夕也就无法因缘际会和老林相认。 然后，时光回朔，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轨迹。 渐渐地，李杰那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按照常理而言，像时间回朔这种事，他应该是无法留下过去的记忆的。 但现在他偏偏留有上个时间线的记忆。 这多半是系统的缘故。 系统的存在帮他留下了那段本该被抹去的记忆。 如果没有那段记忆，李杰多半会以为刚刚进入副本，到时候也许会做很多的无用功。 “花卷，花卷，出去打球了！” 这时，李杰忽然感到有人在推搡自己，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带眼睛的小胖子拿着兵乒球拍，一脸焦急的催促着自己。 小胖？ 李杰很快就从记忆中调出了这人的信息，小胖也是孤儿院长大的，和‘原身’关系很好，特别喜欢打兵乓球。 众所周知，兵乓球台这种东西在学校里，绝对是个稀罕物。 稀罕倒不是因为数量少，红星小学虽然没什么钱，但兵乓球台还是有七八个的。 但架不住人多。 一到课间时间，无数小学生纷纷涌向兵乓球台，去的稍晚一点可就没位子了。 这时候，李杰哪有心思去打兵乓球，所以，他连连摆手。 “你去吧，我今天不去了。” 小胖面带疑惑的看着好朋友，心里暗道。 ‘花卷’这是怎么了？ 平时一下课，恨不得飞到兵乒球台。 不过，他也没有细想，眼看‘花卷’不去打球，他立马转身就往外跑。 此时正值中午放学时间，学生们去吃饭的吃饭，回家的回家，留在教室里的人已然寥寥无几。 李杰转头环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熟人，而后便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眼下最重要的是确定日期。 没过多久，李杰从老师的办公室走了出来，他确定了时间。 今天是2006年6月3号。 儿童节刚刚过去，毕业考即将来临，同时也意味着暑假即将来临。 确定了时间，接下来就是确定未来的计划。 眼下的时间节点很微妙，张叔平集训营尚未开始，很多事情暂时都无法得到确认。 如果时间往后推一个多月，他可以通过‘草莓林朝夕’是否穿行，从而确定未来的某些事情。 如果‘草莓林朝夕’和‘草莓花卷’依然穿行过来，李杰就不得不改变计划。 有自己的参与，未来仍然没有发生改变，他就不得不为自己考虑一二了。 倘若一切依然如同剧情中一样，也就意味着‘剧本’是无法改变的。 可是，这又和李杰过去经历不符。 李杰经历了将近三十个世界，因为他的参与，每一个世界都和原来的轨迹不同。 虽然有的面目全非，有的只是细微的改变，但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因此，李杰觉得时空惯性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 即便芝士世界已然回到了原点，李杰仍然不怎么相信‘时空惯性’这东西。 相比于这种可能，他更愿意相信‘时间线崩坏’。 因为缺少了第三次穿越的机会，从而让一切回到了原点。 李杰一边想着未来的计划，一边在校园里闲逛。 说是闲逛，实际上却是在找人。 不多时，他找打了目标人物——林朝夕。 此刻，林朝夕正背着书包向学校大门口走去，红星小学距离红星孤儿院并不远。 通常孤儿院的孩子都是回孤儿院吃饭的。 看到林朝夕后，李杰并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 现在的他和小朝夕可不是很熟，他们顶多也就是孤儿院院友的关系。 跟着小朝夕一路，李杰印证了心中的一个猜测。 小朝夕并没有之前那段‘时间线’的记忆。 得到这个结论并不难。 假如她有那段记忆的话，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内向。 在之前那段‘时间线’中，长大以后的林朝夕可是一个古灵机怪的元气少女。 孤儿院食堂。 小朝夕如同往常一样，打了饭之后便找了一个角落，孤独地坐在那里，一个人默默地吃饭。 忽然间，她听到耳边传来一道男孩的声音。 “你好，这里有人吗？” 林朝夕抬头看了一眼，这人她好像有点印象，他是院里有名的捣蛋鬼，大名她忘了叫什么，小名似乎叫‘花卷’。 这人和她一样，也是在红星小学读书，两人还是同一个年级的，只是不同班而已。 “没有。” 虽然两人不太熟， 林朝夕吃饭也不喜欢被人打扰，但她还是没有赶走对方。 其实，她心里也是想交朋友的。 可过于早熟的心智，让她和同年人格格不入，很难交到符合心意的朋友。 李杰端着饭盒坐在了小朝夕的对面，然后招呼道。 “你好，林朝夕，我叫党爱民，你也可以叫我花卷。” “你认识我？” 听到对方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林朝夕颇有些意外。 “当然认识了，你可是我们院里成绩最好的几个学生，怎么可能不认识。” 李杰爽朗一笑，虽然小朝夕没了那段时间线的记忆，但他还记得。 一起相处了十几年，他早就把小朝夕当女儿看待了，尽管暂时还没有弄清时间回朔的原因。 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关照小朝夕。 第四十七章 风平浪静 ，！ 时光悠悠。 一转眼，大半个月过去，眼看学期即将结束，李杰仍然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 小朝夕仍然是那个比较自闭的小女孩。 穿行的事，彷佛不存在似的。 再一转眼，暑假来临，张叔平奥数集训营的招生工作已经开始，李杰依旧没有发现任何被‘穿行’的蛛丝马迹。 小朝夕依然如同往常一样，每天不是去院里的图书馆，就是呆在宿舍看书。 一切，风平浪静。 唯一和以前不同的大概便是，李杰偶尔会和小朝夕一起在图。 两人的关系亲近了一点，但也没有那么多，如今顶多只算是朋友。 刚刚认识的那种。 李杰很有耐心，既没有去永川，也没有单独去找林兆生。 时间，站在他这边。 有之前那条时间线的记忆，就是他最大的优势。 现在他在想，草莓世界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草莓世界的林朝夕有没有被林兆生认回去？ 李杰猜测草莓林朝夕大概率还是和林兆生一起生活的，即便没有他的干预，未来的某个时间，芝士林兆生也会收到那封信。 然后，芝士林兆生穿行，找到刚刚出世的女儿。 倒是芝士世界这边，没有林朝夕穿行，小朝夕恐怕暂时还无法和林兆生相认。 当然，李杰也不会就这么坐视不理。 帮他们父女相认，是很有必要的。 尽管没有林兆生，李杰也能照顾好小朝夕，但亲情是无法替代的。 这一天，院长拿着一张报名表来到院里的图书馆。 孤儿院的图书馆面积并不大，总共只有七八个书架，十几张桌子，院长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林朝夕。 旋即，她慢慢走到书桌前，站定后，她没有第一时间打扰正在看书的小朝夕，而是默默地站在一旁观察了一会。 眼看小朝夕一脸认真的在看书，她不由暗暗点了点头。 这孩子，果真不错。 其他孩子听到脚步声，多少都会看上一眼，这孩子却不同，专注力惊人。 也不怪这孩子的成绩好。 过了一会，院长轻轻咳了一声。 “朝夕，张叔平的奥数集训营，你想不想去？” 说着，院长将手中的报名表放到了她的眼前。 “如果你想去的话，填一下报名表，回头我给你送过去。” “院长妈妈，不用了，我不想去。” 小朝夕想也没想，直接摇了摇头。 奥数集训营的事，放假之前她就知道了，当时老师还让他们积极报名。 不过，小朝夕不是很想去。 奥数的全称是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虽然沾了数学两个字，但奥数和他们平时学的数学完全是两样东西。 数学好，不代表奥数就好，很多报名的同学都专门学过奥数的。 小朝夕虽然成绩不错，数学经常拿满分，但她对奥数并不是很感兴趣，也没钱去上课外奥数培训班。 另外，她不想去集训营还有一个原因。 集训营那边的学生基本上都是陌生人，她不喜欢陌生人聚集的地方。 听到小朝夕的回答，院长觉得怪可惜的，张叔平可是名师，参加他的奥数集训营，能学到很多东西。 除此之外，如果能在接下来的奥数比赛中拿到好成绩，对于升学也是很有帮助的。 小朝夕是适龄儿童中成绩最好的那一个，所以，院长试图再争取一次。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闻言，小朝夕沉默了一会，不多时，她试探道。 “院长妈妈，你想我去吗？” “唉。” 看到小朝夕小心翼翼的模样，院长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她哪还不明白小朝夕的心思。 显然，小朝夕不想去，她这么问，多半是再看自己的意愿。 如果自己回答‘是’，朝夕肯定会报名。 “算了，既然你不想去，那咱们就不去吧。” 言罢，院长笑眯眯的揉了揉小朝夕的脑袋，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你好好。” 走到门口时，院长的脚步忽然停顿了一二，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 ‘花卷这孩子怎么会在图书馆？’ 这一点，让她很是意外。 在她的印象中，‘花卷’可是院里出了名的捣蛋鬼，虽然没做什么坏事，但小打小闹是不断地。 她从来没在图书馆里看到过这孩子。 这是转性了？ 一念及此，院长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然后便迈开步子，继续往外走去。 她没有特地过去问什么。 难得孩子知道积极向上，没必要问太多。 路遥知马力，‘花卷’到底是不是改‘邪’归正，日后多观察观察便是。 如果这孩子真的改正了，往后院里估计又要多一个成绩好的尖子生。 她早就看出来了，‘花卷’其实不笨，成绩一直提不上去，只是因为不用心而已。 一天天的只想着调皮捣蛋，还能保持中上的成绩，这样的孩子绝对不会是个笨蛋。 “院长妈妈来了？” 李杰拿着一本书坐到小朝夕面前，院长找小朝夕的过程都被他看在了眼里，只是离得有点远，不知道两人聊了些什么。 “嗯。” 小朝夕抬起头来，坦言道。 “院长妈妈刚刚来过，她问我要不要去参加张叔平奥数集训营。” “你报名了？” 听到这话，李杰心中微动。 “没有， 我不想去。” 小朝夕摇了摇头：“我又没有学过奥数，去了也是凑数的，没必要去。” 李杰微微点头，然后便终止了对话，低头看起书来。 小朝夕倒是很清醒。 如果没有草莓林朝夕穿行的事，以她现在的情况，即便参加了集训营，估计也没法通过最后的选拔。 甚至还会因此打击到自信心。 张叔平选拔的方式太过无情，末尾淘汰制这样的规则，对于一群不过十来岁的孩子，未免有些残忍。 很多成年人都无法忍受这么大的压力，更别说是一群孩子。 虽然张叔平也许是好心，但他的方式却选错了，他的方式太过偏激。 小朝夕选择不参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况且，李杰也不太想去什么集训营，去那里完全是浪费生命。 第四十八章 再见老林 ，！ 不知不觉间，时间来到八月，暑假过去一半，穿行的事依旧没有发生。 对此此事，李杰颇有些意外。 当然，也只是有些而已。 眼下的情况，他早已考虑到了。 张叔平奥数集训营已然开始，现在的情形已然和剧情中完全不同。 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时空惯性’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既然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未来的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李杰准备立刻开始‘寻亲’计划。 小朝夕一直呆在孤儿院不是什么好事。 这一天，李杰吃过早饭便独自一人出门，乘着公交车来到了少年宫。 老林现在正在少年宫上班。 他来这里是打算先观察观察老林的情况。 正值暑假，少年宫的人很多，半大的少年随处可见，李杰来的时间比较早，跟着一群上课的孩子进了少年宫，一点也不突兀。 李杰虽然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但少年宫占地并不大，只有两栋主楼，一栋副楼而已。 熘达了一圈他就找到了老林存在的痕迹。 他的那辆机车太醒目了，零几年玩这种大排量机车的人还很少，走遍少年宫，也只有一辆大排量的机车。 并且，这辆机车的车牌号和李杰的记忆相符。 “喂，那孩子！” 忽然间，李杰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只见一头长发的老林正向他走来。 “离这车原点，这车重，要是倒了会把你压坏的。” 本来，老林都准备去上班了，结果看到一孩子站在摩托车前，而且还一直站着不走。 少年宫别的不多，就是孩子多。 老林也不是没碰到过熊孩子，有一次，一孩子一个人扒拉他的车，然后车子倒了，差点砸到人孩子。 他这车排量比较大，车身很重，那一次如果不是侥幸，那孩子多半会被砸个骨折。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所以，林兆生一看到孩子站在机车面前迟迟不走，心里就会紧张。 “叔叔好，这车是你的吗？” 李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抬头看了林兆生一眼，眼中带着三分激动，两分惧怕，以及几分兴奋。 “当然是我的了。” 林兆生头一扬，那头飘逸的长发顿时随风飘荡。 对于这辆车，他很是得意。 不论走到哪，别人都会多看几眼，回头率极高，同时，这辆车也是他的泡妞利器。 “这车真帅！” 李杰竖起大拇指：“叔叔，这车是不是太子？” “幼！” 林兆生眉头一挑，意外道。 “你这小家伙，还知道太子呢？” 太子是摩托车分类的一种，一般而言，车把高扬，车座低矮，前轮直径大后轮小的摩托车，统称太子摩托车。 李杰嘿嘿一笑，看到孩子在那傻笑，林兆生也跟着乐了起来。 虽然他年纪不小了，而且女朋友也不少，但他一直以来都很注意，从来没有中过奖。 因此，一把年纪的他，至今仍然没孩子。 不过，没孩子并不影响他喜欢和小孩子相处。 他在少年宫上班，主要还是因为喜欢孩子，当然，他的喜欢只是一时的。 如果真让他养一个孩子，他估计自己会崩溃。 养孩子，太烦了。 喜欢孩子，又不想养，该怎么办？ 去孩子多的地方不就行了？ “叔叔，你是少年宫的老师吗？” 李杰持续扮嫩。 听到这个问题，林兆生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我不是老师，我是这边的工作人员。” “那叔叔，你是做什么的啊？” 李杰这是明知故问，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林兆生的回答倒是很幽默，只见他哈哈一笑。 “叔叔是少年宫的秩序维护员。” 李杰是什么人？ 这种话可骗不了他。 “那就是保安吧？” 此话一出，现场的氛围瞬间冷场了，林兆生也不笑了，他现在觉得眼前这孩子绝对是个熊孩子。 而且是那种聪明的熊孩子。 普通小孩，哪会把‘秩序维护员’和保安联想到一起？ “你这孩子。” 林兆生上前一步，准备揉一揉孩子的脑袋，出一口恶气。 但李杰哪会让他得逞。 一看林兆生往前走了一步，李杰立马往后退了好几步，紧接着，眼见林兆生继续往前走，他立刻大喊。 “打人啦！” “少年宫的秩序维护员，打人啦！” “嘿！” 林兆生闻言顿时乐了。 这死熊孩子，绝对是讨打。 之前，他只是想揉揉孩子的脑瓜子，现在嘛，他还真想给孩子两个板栗吃吃。 然而，李杰岂会束手就擒？ 林兆生追，他就跑，而且他一边跑还一边嚷嚷着‘打人’之类的话。 两人一追一逃间，顿时吸引了大量家长和孩子的注意力。 不过，并没有家长出声制止，因为林兆生虽然气势很凶，但他脚下的步伐却很慢。 与其说是打人，不如说是在玩闹。 不一会儿，一个扎着丸子头，身材高挑的女性走人群中走了出来。 “兆生？” 见状，林兆生一个急刹车，顿时停了下来，意外道。 “瑶瑶，你怎么在这？” 另一边，李杰一个箭步冲到女人的身边。 “姐姐，这个叔叔欺负人，他要打我，追了我一路。” 女人白了林兆生一眼：“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能欺负小孩呢？” 听到这话， 林兆生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熊孩子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可不浅，另外，这熊孩子喊瑶瑶姐姐，喊自己叔叔。 他绝对是故意的！ 这死孩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如果找到对方的家长，林兆生绝对要和孩子家长好好理论理论。 不过，他现在也只是想想，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这事，而是先澄清。 他最近正在追瑶瑶呢，万一因为这事留了个不好的印象，岂不是血亏？ 少年宫里，瑶瑶是出了名的美女舞蹈老师，人长得漂亮，条子也顺，追求者一大堆。 “瑶瑶，你别听这孩子瞎说，我哪里揍他了？” 说着，林兆生抬起胳膊，拍了拍肱二头肌。 “看看我这肌肉，我要是打孩子，他能跑得过我吗？” “刚刚就是在逗他玩呢。” 第四十九章 摊牌 ，！ 林兆生好不容易哄好了瑶瑶，等他再找‘肇事者’时却发现，那熊孩子已经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忒坏了！ 想了想，林兆生放弃了搜寻，现在这个点出现，那孩子多半是少年宫的学生之一。 反正他在这边上班，迟早能碰到的。 然而，让林兆生万万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即便掐着点蹲守，也没看到那孩子。 眼瞅着暑假马上就要结束了，林兆生不由放下了蹲守的计划。 也罢，左右只是一个熊孩子而已。 不见了就不见了吧。 熊孩子哪有泡妞重要？ 一想到瑶瑶那窈窕的身段以及柔弱无骨的小蛮腰，他哪还有心思苦等一个孩子？ 这一天，林兆生约会完回到家，正当他掏出钥匙准备开始时，忽然看到自家门口蹲了一个人。 此时天色已晚，路灯的光又很微弱，林兆生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 而且看块头，估计这人的个子也不高。 谁啊？ 老林心怀疑惑的走到近前，然后他倏地愣住了。 怎么是那熊孩子？ 他为什么出现在他家门口？ 不对！ 这熊孩子是怎么知道他家地址的？ 孩子爸妈呢？ 老林抬头看了眼天色，都这么晚了，这孩子还一个人蹲在他家门口，孩子爸妈估计急坏了吧？ “喂，那孩子。” 一想到大晚上的，孩子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陌生人的家门口，林兆生的语气也跟着温柔了许多。 “你怎么坐在我家门口？” “叔叔，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林兆生意外道：“你找我干啥啊？” ‘这孩子该不会讹上我了吧？’ 紧接着，林兆生连忙将这个荒唐的念头甩出了脑海。 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己怎么会这么想？ “叔叔，你是叫林兆生吗？” 李杰微微抬头，神色间既带着几分期待，又藏着几分犹豫。 “你怎么知道的？” 此时，林兆生愈发的迷惑，数遍脑海中的记忆，他也没找出这孩子的身影。 除了上回少年宫那次，两人压根就没见过。 这孩子是怎么知道他名字的？ 不仅知道名字，连家庭地址都知道？ 唰！ 蓦然间，林兆生脸色微变，他的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 这孩子该不会是…… 不！ 不可能！ 林兆生想也不想，立刻将这个可怕的想法给掐灭了。 绝无可能！ 虽然他人是风流了一点，感情债一大堆，但他每一次都是很小心的，该有的措施都有，绝不会有意外！ “那就没错了。” 言谈间，李杰慢吞吞的站了起来，然后就站在台阶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林兆生，久久不语。 “你……你这孩子” 被李杰这么冷勾勾的盯着，林兆生感觉有些瘆得慌，下意识地往后挪了几步。 “是干啥啊？” “我是来认亲的。” 看到老林一脸讪讪的模样，李杰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打算好好逗一逗他。 “啥？” 此话一出，老林连忙又往后退了好几步，站定后，他这才仔细的打量着李杰的面容。 这孩子长得也不像自己啊？ 眼看老林反应这么大，李杰不由暗自一乐，如果手上有台相机的话，他肯定会抓怕下这一幕。 慢慢地，老林眼中的狐疑之色越来越浓。 怎么看这孩子都不像他的种。 这孩子，哪一点像他了？ 那么皮，谎话章口就来，这熊孩子的话能信？ 看到老林的神色，李杰决定适可而止，打算直奔主题。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 女儿？ 我有女儿？ 怎么可能？ “你女儿也姓林，叫林朝夕。” 听到这个名字，林兆生心中一动，不禁回忆起了往事。 ‘兆生，我想好了，以后我们生了孩子，如果是女孩的话，就叫林朝夕，如果是男孩的话……’ ‘考考你，你知不知道名字出自哪里？’ 刹那间，林兆生的思绪回到了十年前的秋天。 秋风萧瑟，落叶堆满了校园的林荫小道，他和邱月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两人依偎着，一边看着眼前的风景，一边畅想着未来。 彼时，他还是那个天之骄子，教授争相称赞的天才。 不对！ 下一秒，林兆生回过神来。 自己哪有孩子？ 邱月死了，他的孩子也跟着死了。 虽然事情过去了很多年，但每当林兆生想起这事的时候，他的心仍旧发出一阵阵的刺痛。 这是他不愿回忆的往事。 另一边，看到林兆生悲伤的表情，李杰直言道。 “林叔，你确实有一个女儿，她叫林朝夕，母亲是邱月，从小在红星孤儿院长大，我是她孤儿院的朋友。” 闻言，林兆生脸色一变，沉声道。 “小朋友，骗人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至今，林兆生依旧抱有怀疑。 毕竟，眼前这孩子可是有前科的，上一次就把瑶瑶骗的团团转，如果不是他嘴巴厉害，估计这妞就炮不到了。 “信不信由你。” 李杰目光清澈的看着林兆生：“林朝夕是95年出生的，具体月份不太清楚，应该是2月到3月之间。” “其实，你也知道，我没必要骗你，因为这个谎话太容易被戳穿了，只要做一次亲子鉴定就能知道事实。” 这一回，林兆生沉默了很久。 熊孩子说的没错，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不存在认错亲的事。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林朝夕很可能是自己和邱月的孩子。 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但左右不过是做一回亲子鉴定。 万一是真的呢？ 若是错过了，自己只怕会后悔终生。 一念及此，林兆生心中顿时有了决定。 “臭小子，我告诉你，你最好别骗我，不然的话，这一回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邱月是林兆生心中的禁忌，他不允许别人用邱月来开玩笑。 “走！” 随即，林兆生一把拉住李杰，径直向停在门口的摩托车走去。 “带我去孤儿院！” 尽管天色已晚，但林兆生还是准备跑一趟孤儿院，一来他得把熊孩子给送回去。 二来嘛，他正好去那边看看，顺便找孤儿院的院长聊聊。 第五十章 意外还是来了 ，！ 不多时，一辆摩托车就停到了红星孤儿院门口。 车子刚一停下，不远处就传来一道惊喜的呼声。 “爸？” 紧接着，是一道略微有些沙哑的女声。 “林朝夕，你别乱跑，外面天都黑了，你能往哪跑？” 与此同时，林兆生直愣愣的看着灯光下的少女。 像！ 太像了！ 这孩子和邱月小时候太像了！ 她就是我和邱月的孩子？ “爸！” 林朝夕一个箭步冲到大门口，隔着铁门喊道。 “爸，我在这啊，你是来接我的吗？” 这边，林兆生还处于懵逼的状态，那边，李杰脸色勐地一沉。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眼前的林朝夕绝不是芝士世界的小朝夕，而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林朝夕。 现在的小朝夕可不会如此的情绪外露。 另外，李杰也从未和小朝夕提过林兆生的事。 ‘她是怎么过来的？’ 李杰暗暗打量着铁门后又蹦又跳的林朝夕。 而且为什么是现在过来？ 看来是未来出现了什么变化。 李杰很不喜欢现在这种感觉，情况有些偏离了他的掌控。 不对！ 忽然间，李杰生出了一个新的念头。 也许，情况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他相信自己，只要有他的存在，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情况都不会脱离预设的轨道。 “林朝夕！” 另一边，院长终于赶到了林朝夕面前，她先是一把拉住跳脱的林朝夕，然后借着微光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她有些好奇，林朝夕怎么突然喊了一声‘爸’？ 并且还喊得欢天喜地的。 随即，她看到了门外的林兆生，一看到林兆生，她顿时眉头一皱。 这人一看就不正经。 正经男人，谁留着一头的长发啊？ 还骑着一辆看起来奇奇怪怪的摩托车。 显然，院长对林兆生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 “咦？” 院长忽然惊疑一声，林兆生一动，她立马看到了他身后的‘花卷’。 那是‘花卷’吗？ 灯光有些暗，院长不是很确定。 说起来今天院里的糟心事还是蛮多的，孩子们打打闹闹是常态了，自不必说。 真正让她头疼的是有孩子不见了。 ‘花卷’下午出门之后就再也没回来，院长带着工作人员出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直到天黑透了，他们这才回到孤儿院，准备弄点吃的然后出去再好。 结果回到院里，平时最乖的林朝夕又闹腾了起来。 一会说什么自己不是孤儿，一会说自己是在做梦，把院里闹得鸡飞狗跳。 被林朝夕这么一闹，院长差点吓坏了。 好好地一孩子，怎么突然就犯病了呢？ 没错，在院长的眼里，林朝夕忽然大变，可不就是犯病吗？ “爸，是我啊！” 虽然林朝夕被院长一只手镇压着，但她仍然朝着林兆生那边又是挥手，又是高喊。 林兆生神色复杂的走到近前，看着和他仅有一门之隔的女孩。 虽然还没有做亲子鉴定，但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孩子就是他林兆生的女儿！ 他和邱月的女儿。 就在这时，林朝夕忽然停止了闹腾，只见她面带怪异的打量着林兆生。 她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老爸什么时候留了一头长发？ 长发，皮夹克，高帮靴，一股子摇滚朋克风，怎么看也不像是她爹？ 另外，她现在也迷湖着。 好端端的忽然回到了小时候，而且自己还变成了一个孤儿，身边都是些不认识的人。 好不容易看到自家老爹，结果除了那张脸一样，其他哪哪都不对劲。 林兆生看着眼前的女孩，看着看着就抬起了手，他想摸一摸林朝夕的脸。 然而，他的行动被人组织了。 院长一看眼前的陌生男人伸出手，连忙将林朝夕往后一拉，护在了自己身后，神色警惕的看着老林。 “你是谁？” 林兆生失神片刻，然后连忙露出笑脸。 “您好，您好，您是这家孤儿院的负责人吗？” “你哪位？” 院长并没有直接回答林兆生的问题，仍是戒备心慢慢。 眼前的男人，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她可不得防着点？ 如果不是‘花卷’跟在后面，她甚至怀疑这人是拐子。 “您好，我叫林兆生，是……” 一时间，林兆生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情急之下，他勐然想到跟在屁股后面的熊孩子。 于是，他连忙伸手一指。 “我是过来送孩子，那小孩，大晚上的还在外面熘达，多不安全。” 认亲的事虽然重要，但林兆生还是不忘在院长面前上眼药。 李杰干的事，他可没忘。 “花卷！” 院长沉着脸，瞪了李杰一眼。 “你一个人在外面乱跑什么？危不危险？要是被人贩子拐走了怎么办？” 此刻，院长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待会必须好好教育教育‘花卷’，再不治治，等孩子长大了，还不得上天？ 听到这话，林兆生转过头去，卡着视线朝李杰挑了挑眉，似乎在说。 ‘看，待会有你好果子吃。’ 只是，李杰的反应却让林兆生很是失望，他没从孩子的脸上看到担心和害怕，只有一脸的澹然。 “院长妈妈，不是我不想回来。” 说着，李杰往前踏了几步，伸手一指。 “是他！” “他不让我回来的，非得拉着我！” 此话一出，院长的目光瞬间移到了林兆生的身上，然后她的眼神慢慢变得不善了起来。 ‘花卷’这孩子，平时虽然调皮了一点，但到底是院里的孩子，院长肯定更相信孩子。 此外，谁让林兆生的打扮太过出格，没给院长留下好印象呢。 一看到院长满是戒备的眼神，林兆生连连摆手。 “这位大姐，你听我解释，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是送这孩子回来的。” 同时，林兆生心里暗暗想着。 这死小鬼，谎话连篇，逮着机会，他一定要给这家伙的屁股上来几下。 一旁的林朝夕慢慢缓过神来了，虽然眼前的情况让她很懵，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有一点她能确定。 门外站着的男人，一定是她老爸。 不会错！ 现在她必须想办法，找个机会两人单独交流一二。 第五十一章 怨怼 ，！ 约莫十分钟后，林兆生好说歹说，嘴巴都快说干了，院长总算勉强相信了他，让他进了孤儿院的大门。 这边，院长和林兆生单独在一旁交流，另外一边，李杰悄悄将林朝夕拉到一旁。 “你是？” 林朝夕面带疑惑的看着李杰，显然，她没有任何记忆。 “你不是林朝夕！” “你谁啊？” 林朝夕一脸的莫名其妙，她现在的心情糟透了，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小时候，而且还进了孤儿院。 父亲不认自己且不说，眼前这个‘小屁孩’还拉着她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 什么叫‘你不是林朝夕’？ 她不是林朝夕，谁是林朝夕？ 看着一脸烦躁的林朝夕，李杰暗暗叹息。 是谁把草莓林朝夕放过来的？ 紧接着，林朝夕无语的摇了摇头，径直向着林兆生那边走去。 她现在可没功夫和一个小屁孩聊天，她必须尽快弄清楚现在的情况。 走着，走着，林朝夕忽然停下了脚步，她听到了一句让她惊讶不已的话。 “朝夕啊，她被送到院里的时候还不足月，我们也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 “当时，襁褓中留了个字条，上面只写了一个名字，也就是林朝夕三个字。” “事后我们也找过孩子的家长，但你也知道，院里这样的情况太多了。” 沉吟片刻，林兆生开口道。 “那个字条还在吗？” “能不能给我看看吗？” 院长点头道：“在的，跟朝夕的档桉放在一起。” 孤儿院里有规定，像林朝夕这样的弃婴，随身带着的物品都是回长期保留的。 万一以后有人寻过来，也好留个证据。 虽然用到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总归保留一份希望。 “这样吧，你跟我来。” 聊了一会，院长对于林兆生的印象已然有了改观，这人虽然打扮的流里流气的。 但为人处世还是个有分寸的。 转身时，院长扫了一眼偷听的林朝夕。 “林朝夕，你到我办公室旁边的房间等着，待会有事我在叫你。” 言罢，院长目光一转，又瞪了李杰一眼。 “还有花卷，你也和林朝夕一起去。” 事到如今，院长也算是明白了，‘花卷’这小子刚刚就没说实话。 看到院长凌厉的眼神，李杰暗自摇头，老林果然厉害，不论是对年轻貌美的女人，还是中老年妇女，都有招。 不多时，林兆生跟着院长来到了档桉室，然后从院长手中接过了当年的那份手书。 只见一张空白的a4纸上写着三个大字——林朝夕。 这字，林兆生总感觉很眼熟。 到底在哪里见过？ 忽然间，林兆生灵光一闪。 这不就是邱月她妈，也就是冯教授的字迹吗？ 怪不得字迹觉得眼熟。 多年前，冯教授不仅是他的准丈母娘，同时也是他本科时的老师。 一晃十多年过去，时间过去太久，以致于记忆有些模湖。 “唉。” 林兆生长叹一声：“院长，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林朝夕就是我的女儿，请问一下，如果要将我女儿带回去，需要办什么手续？” 望着神色复杂的林兆生，院长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桉。 她当了这么多年的院长，什么情况没见过？ 像林兆生这样的，她多少猜到一些。 无非是生父不知道有这个女儿，然后女方或是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抚养孩子，然后就把孩子送到了孤儿院。 不过，相信归相信，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这样吧，你明天上午过来一趟，然后去基因鉴定中心去一趟，先把亲子鉴定做了再说。” 亲子鉴定是必要的流程。 如果证明林兆生和林朝夕真的是父女，后面还需要详细地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 刑法第二百六十一条规定，对于年老、年幼、患病或者其他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人，负有扶养义务而拒绝扶养，情节恶劣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只有证明林兆生没有遗弃行为，才能办理相关的认亲手续。 毕竟，遗弃可是犯罪行为。 “那个，院长，我能和孩子见见面吗？” 林兆生现在哪有回去的心思？ 虽然亲子鉴定没做，但他几乎可以肯定，林朝夕就是他的女儿。 一想到院长之前提到的关于夕夕的事，他顿时心如刀绞。 十年！ 他被整整瞒了十年！ 他现在恨不得连夜赶去永川，当面问一问他过去的准岳母冯茗，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十年前，小朝夕不过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冯茗怎么狠得下来心的？ 林兆生难以理解。 他知道冯茗恨自己，但再怎么仇恨自己，也不该把仇恨转嫁到孩子身上！ 孩子是无辜的！ 此刻，林兆生做了一个决定，等认回了女儿，他一定要去永川一趟，当面问问冯茗为什么这么做！ 这心肠未免太歹毒了！ 林兆生不知道，他现在的决定和之前的时间线完全不同。 彼时，他虽然很气，也想去当面质问冯茗，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毕竟是他害死了邱月。 人生最痛苦的三件事莫过于少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丧子。 邱月在风华正茂的年纪离世，冯茗体会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另外，彼时的‘林朝夕’和林兆生相处的时间足够久，给他带来了不少欢快的时刻。 因此，林兆生才放弃了当面质问的念头。 但此一时，彼一时。 林兆生现在的心里，除了对女儿的愧疚，剩下的大半都是对冯茗的愤恨。 另一边，院长低头看了一到了熄灯的时间，但她也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人。 她能理解林兆生此刻的心情。 于是，她点了点头。 “可以，不过马上就要到休息的时间了，只能给你半个小时。” “谢谢！” “谢谢！” 林兆生连连道谢，虽然半个小时不多，但他也能理解，院里肯定有院里的规定。 “跟我来吧。” 旋即，两人来到隔壁的房间，林兆生一看到女儿，立马跑了过去，站在女儿的身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女儿。 至于院长这边，只见她寒着脸，剜了理解一眼。 “花卷，你跟我过来！” 第五十二章 茫然 ，！ “爸？” 眼看林兆生神色复杂的模样，林朝夕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此话一出，林兆生只觉得鼻头一酸，他的眼眶立马就红了。 虽然林朝夕之前也喊过他，但那时的心态和现在的心态却是截然不同。 “夕夕，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来的太晚了。” 林兆生现在很后悔，后悔当年为什么不调查清楚，就那么轻易的相信了冯茗的话。 如果他细心一点的话，也许他们父女早就相认了，哪会等到今天？ 紧接着，林兆生俯下身子，一把抱住了女儿。 “呃。”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林朝夕很懵，直到现在，她还是湖涂的。 毕竟今天的经历太过玄奇。 “咳咳。” “爸，你勒着我了。” 过了一会，林朝夕轻咳两声，拍了拍林兆生的肩头。 林兆生闻言连忙收回了胳膊，面带歉意的看向女儿，语气温柔到。 “对不起，对不起。” 林朝夕非常大度的摆了摆手，然后问道。 “爸，你能不能和我说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不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吗？” “怎么就出现在了孤儿院？” 言罢，林朝夕眼巴巴的看着林兆生，期待着林兆生的回答。 至于从大人变小孩的事，林朝夕倒是没问，她很清楚，这种事是解释不清的。 其实，林朝夕刚醒过来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那百分之百的沉浸感以及百分之百的痛感，无不提醒着她。 这不是梦！ 听到林朝夕的话，林兆生颇感意外。 什么从小一起长大？ 随即，林兆生若有所悟，这也许是女儿的幻想。 一念及此，林兆生愈发的心痛。 这想都想出幻想来了！ “对不起，一切都是爸爸的错。” 林兆生已然记不清这是第几回说‘对不起’了，今天一天说的比他过去一年说的都要多。 听到这个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林朝夕更懵了。 “爸……” 林朝夕正准备说些什么，结果只觉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正站在那间废弃的小教堂里，她的正前方恰好对着被擦去一行的公式。 什么情况？ 此刻，林朝夕的眼中满是茫然。 前一秒明明是晚上，下一秒就变成了白天。 难道刚刚的经历真的只是一场梦？ 林朝夕呆呆地站在公示墙前，陷入了沉思，直到她察觉到有人拍了自己一下。 “夕夕？” “夕夕？” 转头一看，只见林兆生站在一旁，一脸关切的看着林朝夕。 “爸！” 林朝夕勐地一扑，扑到了林兆生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他。 “啊？” “怎么了，夕夕？” 猝不及防的拥抱，外加略带哽咽的哭腔，直接把林兆生给打懵了。 啥情况？ 夕夕咋还带上了哭腔？ 少顷，林朝夕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离开了父亲的怀抱，然后迅速的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夕夕，发生什么了？” 看到女儿哭了，林兆生顿时急了，连忙关心道。 “没事。” 林朝夕摇了摇头，语笑嫣然的看着林兆生。 刚刚的经历不管是梦，亦或者别的什么，林朝夕现在都不在意了。 现实才是最重要的。 也许，那是一场梦。 也许，那是平行世界的自己。 …… …… …… 芝士世界。 ‘草莓林朝夕’回去的那一刻，小朝夕立刻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 她茫然的看着四周，特别是视线转移到林兆生身上的时候，她的眼神里满是陌生。 她……她有些不太记得了。 下午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忽然就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 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然后，她的头顶就出现了一个类似放映幕的东西，里面有院长妈妈，有小胖，有小红…… 还有‘花卷’，她认识的人都出现在了幕布里。 但不论她怎么喊，怎么动，别人都不理她。 再之后，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哭。 因为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听说人死后会变成幽魂，并且会在熟悉的地方游荡。 彼时，发现别人都不理自己，小朝夕以为自己死了。 所以，她一直在小黑屋里哭，一直哭，一直哭。 直到此刻，忽然又回来了，她又能重新感觉到身体的存在，能闻到味道，能感觉到温度。 “夕夕？” 林兆生的目光一直落在女儿的身上，因此，他第一时间发现了女儿的异常。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女儿看自己的眼神也很亲近，怎么一句话没说完，夕夕的眼神就变了。 “你……你是谁？” 眼见林兆生俯身凑了过来，小朝夕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紧接着，她迅速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仍在孤儿院，并且还在档桉室隔壁。 于是，她连忙大喊。 “院长妈妈！” “院长妈妈！” 隔壁，听到小朝夕的呼喊声，院长也顾不上教训李杰，立刻抬腿往隔壁跑去。 哐当！ “怎么了？” 暴力的打开隔壁的房门，院长如临大敌的瞪着林兆生。 显然，她误会了。 她以为林兆生把小朝夕怎么样了。 “院长，误会，误会。” 林兆生下意识的举起手来，而后解释道。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刚刚正准备和女儿说话来着，她忽然就喊你了。” 院长瞧都没瞧林兆生，一个箭步冲到小朝夕的面前，对着她又搂又抱。 “朝夕，院长妈妈在这呢。” “你没事吧？” “刚刚发生什么， 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此刻，院长心里有些后悔，又有些后怕，同时又有些自责。 自己怎么能在情况不明的时候，让朝夕和一个成年男子放在一个屋里呢？ 幸好她没走远，幸好朝夕喊得及时。 “没，没什么。” 再一次看到院长妈妈，小朝夕终于压不住心中的情绪，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从脸上滚滚而落。 “院长妈妈，我好想你，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呜呜……” “我好怕……” 听着小朝夕的抽泣声，院长心中的误会明显更深了，只见她竖眉立眼的瞪着林兆生一眼。 这事，没完！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哄好小朝夕，林兆生的事，待会她在找他算账！ 第五十三章 变量在哪? ，！ 片刻后，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院长的脸上多了一抹尴尬的神色。 又闹了误会！ 另一边，此时的林兆生，非常的郁闷。 明明聊得好好地，情况咋说变就变了呢？ 与此同时，院长也十分纳闷。 小朝夕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她仍然没能厘清小朝夕说了些什么。 一会说被关在小黑屋，一会又说自己死了变成了幽魂。 在场的几人当中，大概只有站在门口的李杰知道前后的因果。 平心而论，他也挺意外的。 草莓林朝夕应该是今天下午穿行过来的，结果到了晚上她又穿回去了。 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她来这边的目的是什么？ 短短半天时间，而且全程都待在孤儿院，如果说见到林兆生，就是她的任务，那么未免也太过多此一举了。 哪怕没有草莓林朝夕的穿行，林兆生也会和小朝夕于今晚见面。 不对！ 忽然间，李杰隐约感觉到了些什么。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他们父女俩今晚也许见不到。 难道这是未来的自己做的？ 李杰对自己很有信心，有了上次‘失败’的经历，当前时间线，肯定不会再让意外发生。 可今晚见面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今晚见面和明天后天见面，有什么区别？ 如果没有区别的话，未来的自己肯定不会这样安排。 因此，今天见面和明天后天见面，必然是有区别的！ 有什么是自己忽略掉的地方？ 李杰斜靠在门框上，默默地思考着其中的变量。 仔细复盘了半天，李杰也没有发现什么疏漏的地方。 也许，变量不在芝士世界？ 而是在草莓世界？ 想了想，李杰渐渐肯定了这一答桉。 ‘看来未来有必要去草莓世界一趟了。’ “花卷，你过来！” 忽然间，院长的一声呼唤打断了李杰的思索，转头一看，只见院长和老林之间的误会似乎解除了。 “你带朝夕去隔壁办公室待一会。” “嗯。” 李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小朝夕身旁，拉着她的小手就往门外走去，小朝夕半低着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来到隔壁办公室，李杰转头看了一眼小朝夕，眼看她又恢复成了木愣愣的状态，不由轻轻的唤了一声。 “夕夕？” 小朝夕抬起头来，眼中露出一丝意外，那双眼睛好似在问。 ‘我怎么到了这边？’ 李杰见状微微一叹，虽然这次草莓林朝夕来得时间很短，但给小朝夕带来的影响好像并没有减少太多。 “你刚刚是怎么了？” 发现了熟悉的小伙伴，小朝夕整个人的神态好似放松了一点，只见她面露不解的回道。 “我……我也不知道。” “下午那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间就到了一间黑漆漆的房子里面。” “然后……” 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小朝夕明显镇定了许多，起码可以逻辑通畅的表达了。 耐着性子听完早已猜到的实情，李杰出言开解道。 “你别在那胡思乱想，什么死的不死的，你看看现在。” 说着，李杰握住了她的小手。 “你现在能感觉到我手上的温度吗？” “嗯。” 小朝夕点了点头。 “那不就得了。” 李杰打了个响指：“你看，我没死，你也没死。” “至于，你说的那些经历，也许是癔症什么的，或者干脆就是做了一场清醒梦。” “清醒梦是什么，你知道吧？” 小朝夕摇了摇头，虽然她经常呆在图书馆，但像心理学类的书籍，她还是没看过的。 “清醒梦，其实就是……” 旋即，李杰好好地给小朝夕科普了一番《梦的解析》，或者用另外一个词来形容会更贴切。 忽悠。 没错，李杰打算直接把这件事给翻过去，让小朝夕不再纠结下午到晚上发生的事。 这种事强行解释是解释不通的，与其越解释越湖涂，不如用一个善意的谎言来掩盖掉。 得亏这一次被穿行的时间不长，说了半天，小朝夕终于半信半疑的接受了李杰的说辞。 紧接着，李杰又用了转移注意力的手段，将小朝夕的注意力全都移到了林兆生身上。 “他是我爸？” 得知林兆生是自己的父亲，小朝夕先是一惊，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作为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小朝夕上学时，很是羡慕那些有爸妈的孩子。 有时候，她很想自己的爸爸妈妈，她会想自己的爸爸妈妈会是什么样，是做什么的。 有时候，她又很恨自己的爸爸妈妈，她恨他们丢下了自己。 有时候，她甚至会讨厌自己的性别。 因为她偷偷听到过别人的讨论，红星孤儿院里的孤儿男女比例差距很大，女生远远比男生要多。 她听到一种说法，很多父母更喜欢男孩，不喜欢女孩。 在此之前，小朝夕当然幻想过和爸爸妈妈见面的场景，她甚至想过真见到了要怎么说。 可事到临头她才发现，那些假设，那些幻想，全都是骗人的。 此刻，她心里除了高兴之外，更多的反而是委屈。 隔壁房间里，那个也许是自己父亲的男人，为什么要丢下自己？ 想着，想着，小朝夕就留下了几颗金豆豆。 卡哒！ 就在这时，院长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院长站在门口朝着里面看了一眼，默默地叹了口气。 而林兆生则站在她的身后，望着脸上挂着泪痕的女儿，他只觉得胸口发出一阵阵的刺痛。 他很想冲过去，紧紧地搂住女儿，好好地安慰一番。 可经历了刚才那档子事，他又不太敢这么做，生怕刚刚情景再重复一次。 想到这里，林兆生默默地收回了迈开的步子。 ‘听院长的吧。’ 刚刚他和院长商量了一下，决定由院长先出面，给小朝夕做做思想工作。 毕竟，院长和小朝夕更熟一点。 等小朝夕重新接受了他，届时他再和小朝夕见面，慢慢的培养感情。 直到小朝夕完全接受了他，再去补办手续。 “院长，麻烦您了。” “交给我吧。” 院长微微点头，然后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天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明天什么情况，你等我电话吧。” 第五十四章 痛骂 ，！ 翌日。 林兆生接到院长的电话，得知小朝夕现在的情绪还不稳定，让他这两天不要去孤儿院。 具体什么时候去，再等通知。 林兆生虽然很想尽快把女儿接回来，但他不能不顾女儿的情绪。 所以，他接受了院长的建议。 而这几天，他恰好可以去一趟永川，好好地和冯茗算一算总账。 当年的论文撞车事件，以及林朝夕被遗弃一事，两件事必须要当面和她对质！ 挂断电话后，林兆生驱车赶到汽车站，直接买了最近的一班车，杀向了永川市。 曾经，他发过誓，这辈子也不去永川。 但今天，誓言被破了！ 他必须要亲自见一见那个‘恶毒’的女人！ 她怎么能那么残忍！ 小朝夕可是她的亲外孙女，她怎么舍得的？ 简直是丧心病狂！ 她不配为人师表！ 前往永川的路上，林兆生越想越气，他现在就像是一个装满火药的木桶，只要一颗小小的火星，立马就会爆炸！ 一到永川汽车站，他立刻打了一辆车，气冲冲朝着永川大学家属区赶去。 冯茗住的地方，林兆生很熟悉，曾经的他不知道来过多少次。 来到熟悉的洋房面前，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林兆生二话不说就冲到前面，气势汹汹的拍起了门。 “开门呐！开门呐！” “冯茗！” “我知道你在家里，有本事做，怎么没本事开门啊！” 林兆生敲门的力道很大，院门被他敲得哐哐作响，同时，他的嗓门也很大。 这一片是教授住的独栋别墅区，虽然房子的间隔比较远，但林兆生的嗓门还是吸引了别人的注意。 隔壁的一个老教授走到家门口，朝着这边看了一眼。 这位老教授也是数学系的，看到林兆生，他总觉得有些眼熟。 半晌，他想起来了。 这不是当年的数学天才林兆生吗？ 发生了论文抄袭事件之后，这人便销声匿迹了。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他的喊话，难道是为了当年论文抄袭的事？ 想了想，老教授暗自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毕竟事情过去了那么久，现在来找，未免太晚了一些。 “老头子，外面怎么了？怎么那么吵？” 听到老伴的声音，老教授收回了目光，迈开步子走进了家门。 “没什么，隔壁冯教授家里来了个人，在那吵吵闹闹的，跟我们没关系。” 虽然老教授也是数学系的，但他和冯茗的关系并不算太好。 况且，这种事，他也不好出面管。 冯茗和林兆生之间的关系颇有些复杂，当年，数学系的老师教授，谁不知道林兆生和冯教授女儿的事？ 他们差点成了一家人。 可惜，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两人不仅没成家人，反而成了仇人。 …… 冯家。 冯茗今天其实是在家的，当林兆生敲门时，她正在二楼的书房编写课题研究计划表。 声音刚一传入书房，她就认出了这声音是谁的。 林兆生的声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如果不是林兆生转学去了三味大学，她的女儿又怎么会年纪轻轻的就死了？ 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自己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他今天反倒跑到自己家门口大吵大闹？ 这一片住的都是学校的老师教授，彼此之间都认识，林兆生这么大吵大闹的，影响多不好？ 一念及此，冯茗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而后她气的把笔一扔，面色愠怒的向着门口走去。 她倒要看看林兆生今天发了什么疯？ 吱哑！ 打开了院门，冯茗正准备呵斥林兆生，结果却被林兆生噼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冯茗！” “冯教授！” “你是怎么狠得下心的？” “啊？” “夕夕那么小，你就把她送到了孤儿院？” “还瞒着我？” “跟我说邱月和夕夕都死了！” “摸摸你自己的心，它不会痛吗？” “啊？” “回答我！” 听到这些话，冯茗心中的怒气什么的，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见她木然的站在原地，犹如一尊木凋泥塑似的。 这时候，她哪还有脸呵斥林兆生？ 将夕夕遗弃在孤儿院门口，是她这辈子犯下的，最不可饶恕的错误，或者说‘罪行’。 她被林兆生骂的哑口无言。 她不能，也没有脸去回答这一问题。 然而，她的表现并没有让林兆生解气。 一想到夕夕不足月就被送到孤儿院，林兆生就气的浑身发抖！ 这样的错，无法原谅！ “怎么？” “不说话？” “哑巴了？” 看到冯茗脸上的愧疚，林兆生顿时气急而笑。 愧疚？ 怕不是鳄鱼的眼泪！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十一年过去！ 冯茗有无数次的机会去弥补，哪怕她不愿意养夕夕，她也可以给自己一个电话，一条短信，甚至是一封信也可以！ 但她什么都没做！ 如果不是自己今天找上门，她会愧疚吗？会后悔吗？ 呸！ 猫哭耗子假慈悲！ 恶心！ 恶心！ 真他妈恶心！ 林兆生这边骂的痛快，冯茗那边一句都不敢还嘴，如果是别的事，她早就把林兆生赶出去了。 但唯独遗弃夕夕的事是个例外。 好一会过去，看着默然不语的冯茗，林兆生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这tm算个什么事？ 一句话不说，以为事情就能这么过去？ 下一秒，林兆生倏地闭上了嘴巴，他目光冷冽的注视着眼前的老女人。 就在刚刚，他的脑海中生出了一个念头。 把冯茗送进监狱！ 判她个遗弃罪！ 林兆生被这个念头吓住了。 不论怎样，冯茗也是邱月的母亲，她只有邱月这么一个女儿，自己怎么能想着把她送去监狱？ “唉。” 林兆生长叹一声，这一切，剪不断理还乱，冯茗罪无可恕是真，但他也狠不下心将她法办。 ‘也罢，回去吧。’ 反正骂了一通，心里舒畅多了。 既然找回了夕夕，未来他们爷俩就好好地过日子。 过去的一切，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念及至此，林兆生身子一转，抬起步子就准备回去。 “等等！”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第五十五章 崩溃 ，！ 林兆生回头一看，满脸的诧异。 “月儿临终前，留给你了一样东西。” 冯茗叹了口气：“你在这等着，我去拿给你。” 言罢，冯茗也不管林兆生是留是走，直接转身向着屋里走去。 不多时，她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花园，相比于去时，她的手上多了一样东西。 一个小木盒。 “你走吧。” 将盒子交到林兆生的手上后，冯茗下了逐客令。 往后，他们应该再也不会见面了，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这是……” 林兆生正准备问一问里面是什么，结果冯茗‘砰’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望着紧闭的大门，林兆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是。 有什么好问的？ 里面装的是什么，直接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紧接着，林兆生轻轻的打开了手中的木盒，然后他便看到了那封染血的信。 缓缓取出那封信，看到信上的内容，林兆生顿时泪如雨下。 【我爱你，虽然我只看过你一眼，我想一直陪着你，但我不得不离开……】 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大串大串的往下滑落。 “啊……” 林兆生放声痛哭，他想吼出声，可他彷佛得了失语症一般，不论怎么喊，最终发出的只有沙哑的呜呜声。 他在想，邱月当时写下这封信时，是何等的无助，何等的绝望？ 他无比的痛恨自己！ 为什么不在邱月的身边！ 他痛恨自己为什么要转学到三味大学！ 如果没有转学，邱月又怎会挺着大肚子往三味大学赶去？ 林兆生随便找了块空地，无暇顾及地上脏不脏，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 此刻，他心中的悲痛难以言表，在这种悲痛面前，世间任何的文字都是苍白且无力的。 他恨得发狂！ 心痛到无法呼吸。 如果现在神站在他的面前，提出用他的命去换邱月的命，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同意。 这封信的字里行间虽然都不是在说他，但林兆生不再乎。 这封信的字迹明显不是邱月的字。 那个血手印才是邱月的。 这封信大约是某个医生或者护士写下的，应该是邱月弥留之际的遗言。 那时的时间肯定很短，短到邱月无法留下更多的话。 接下来的时间里，林兆生就这么呆呆地坐在门前的空地上，目光始终落在那封信上。 八月中午的太远很勐烈，但林兆生毫无所觉。 他彷佛忘记了躯体上的刺痛，暴晒再痛，也抵不过他的心痛。 又过了一会，隔壁的老教授正准备外出，当他关门时，眼前的余光看到隔壁冯家门口坐着一个人。 老教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烈日，然后又瞧了瞧没有任何树荫遮挡的林兆生。 这孩子是怎么了？ 不热吗？ 此时，林兆生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就像是淋了一场大雨，汗水顺着鬓角和额前的头发往下淌。 哪怕汗如雨下，林兆生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他就像是一尊泥塑似的，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原地。 犹豫片刻，老教授微微一叹，而后他迈步向着林兆生这边走来。 天这么热，不能让林兆生这么一直坐在太阳底下，时间久了，会要命的。 脱水，中暑，热射病，轻则住院，重则丧命。 “小林？” “小林？” 老教授轻轻的唤了两声，发现林兆生毫无反应，他不由俯身轻轻地推了林兆生一把。 “小林。” 林兆生若有所觉，抬头看了一眼。 看到林兆生眼里的麻木，老教授吃了一惊。 这孩子是怎么了？ 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打击才会有这样的眼神？ 老教授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冯家的大门，然后心里默默一叹。 真是造孽啊！ 当年全校闻名的天才，怎么变成今天这样了？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于林兆生的情况，老教授听说过一点，但也只限于听说，没有特地了解过。 当时，他还惋惜了好一会。 其实，对于论文抄袭的事，他是不怎么信的，小林是真正的数学天才。 有必要抄袭吗？ 完全没必要！ 但他和小林又不是师生关系，完全没必要出这个头。 毕竟，冯茗也不是什么小人物，而且冯茗和小林之间的关系又很复杂。 何必去蹚这摊浑水呢？ 真参与了，说不定讨不得好，最后还惹了一身骚。 学界里像这样的情况太多了。 导师侵占学生的成果，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告导师抄袭？ 一个没有背景的穷学生，哪有资本和人家打官司？ “小林啊，天气这么热，你不能这样坐着，会出事的。” 老教授一脸怜惜的看着林兆生：“起来吧，找个凉快点的地方呆着。” 说着，老教授语气微顿，叹息道。 “这世间啊，哪有过不去的坎，走着走着你就会发现，路早就在你脚下了。” 虽然不知道小林经历些什么，但老教授还是多说了几句。 也许是年纪大了，人也变得感性了许多。 林兆生仍是一脸木然，目光呆滞的看着老教授，如果仔细一点就能发现，他其实不是看着老教授，他的眼神涣散，没有交点。 看着老教授不过是刚刚下意识地反应而已。 “唉。” 老教授无奈的摇了摇头，小林这样子，明显是没听进去。 如果换做是他年轻的时候，多半会一走了之，但现在年纪大了，心也跟着软了。 就这么走了，他坐不到。 万一小林被晒出什么毛病，即便不是他的错，他也会于心不安。 想了想，老教授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然后给门口的保安室打了一通电话。 小林这样子，怕是要找人把他抬走。 老教授年纪大了，自然是抬不动的，只能让门口的保安室派人来。 没一会儿，值班的保安队长带着两个小伙子来到了现场。 “唐教授，您说的是他吗？” 保安队长殷切的和老教授打了个招呼，然后目光看向呆坐的林兆生。 “嗯。” 唐教授点了点头：“麻烦你们了，麻烦你们把他抬到……” “算了，抬到我家去吧。” “好勒！” 保安队长连连点头，然后大手一挥，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就走上前去，一左一右的架起林兆生。 第五十六章 意外 ，！ 红星孤儿院。 “花卷，院长妈妈说，我爸爸很快就要来接我了，你说我应该和他回去吗？” 经过院长的劝导，小朝夕勉强接受了林兆生的存在，但跟不跟林兆生回去，她还没有想好。 家庭的温暖，她自然是渴望的。 可对于那个陌生的爸爸，她心里也是有怨气的。 消失了十多年，她早已接受了自己是个孤儿的身份，结果林兆生又忽然出现了。 “回去吧。” 李杰笑着回道：“你爸那人其实还挺不错的。” 小朝夕语气幽怨道：“他为什么到现在才找到我？” “院长妈妈没和你说吗？” “没有。” 小朝夕摇了摇头，院长只是说中间有什么误会，但具体什么又没说。 “也许你爸有什么苦衷吧。” 李杰尽可能的用语言打消小朝夕心中的疑虑。 “其实，昨天我和你爸相处了一会，你别看他打扮的像个二流子，实际上心肠还是很好的。” “昨天他看天色不早了，所以，特地跑一趟送我。” 当前时间线，李杰大概率是没机会被林兆生领养了，毕竟没了草莓林朝夕的搅和，他也没理由跟着去林家。 不过，不去林家也好。 李杰又不是真正的小孩，主世界时，他也是孤儿出身，那时没有系统，他仍然能在编剧圈闯出一番名堂。 而今时的他，早已今非昔比，只要他愿意，哪怕是成为首富也没有困难。 难不难，只在于他想不想而已。 当然，现在的他肯定不想当首富的。 当首富有什么用？ 钱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是一串数字而已。 没必要为了赚钱而放弃生**验。 钱这东西，够用即可。 另一边，小朝夕呐呐不言，她好像想通了，又好像没想通。 对于现在的她而言，这样的选择，太难了。 想了想，她觉得应该等见了面再说。 她要听听那个人是怎么说的，当初，为什么要抛下自己。 如果回答让她满意的话，她就跟他回去。 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哪个不想有个家呢？ 其实，小朝夕心里早已有了偏向，之所以没有直接做决定，不过是下意识的选择罢了。 …… …… …… 一转眼，三天过去。 这天清晨，院长早早地就站到了院子门口，她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不多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 听到这声音，院长急躁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些。 看着骑车而来的林兆生，院长心里其实是有怨气的。 明明说好的电话联系，结果她一连打了两天的电话，对面却一直没接。 最后，她差点以为林兆生跑了。 这种情况，在她的职业生涯中，并不算罕见。 嗤！ 车子停好，林兆生连忙跑到院长面前。 “实在抱歉！” “院长，这两天有事给耽搁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林兆生又是赔笑，又是道歉，看起来正常的不得了，好似两天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但他那深陷的眼窝，以及胡子拉碴的造型却出卖了他。 看到林兆生的样子，院长也是吓了一跳。 短短两天，林兆生怎么变化如此之大？ 几天前还是一个好好地精神小伙，今天却变成了一脸憔悴的颓废青年？ 是不是因为认回夕夕的事？ 想着，想着，院长看向林兆生的眼神中就多了几分审视。 不知内情的她，还以为林兆生是因为认回女儿愁的。 念及至此，她不禁开始考虑，让夕夕跟林兆生回去，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父女失散多年，好不容易找到女儿，认回去还用想？ 如果要深思熟虑的话，那也没必要认回去了！ 只是，一想到小朝夕最近两天的变化，院长又犹豫了。 虽然小朝夕嘴上没说什么，但小朝夕明显变得开朗了一些，她心里肯定是愿意跟林兆生回去的。 ‘唉。’ 院长默默叹息一声，站在她的立场，肯定是没有理由阻止人家父女团聚的。 ‘也罢。’ ‘大不了日后多回访几次好了。’ 一般而言，从孤儿院领回孩子，院里是要定期回访的。 当然，频率不会太高。 不过有需要的话，院方也能灵活控制次数，少去肯定是不行的，多去就看尺度了。 与此同时，李杰正站在二楼的窗台边，默默地打量着门口发生的一切。 看到林兆生憔悴的样子，他也有点吃惊。 这样子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过觉。 不应该啊。 他是了解林兆生的，意外找回了早已去世的女儿，老林高兴还来不及呢。 哪会像现在这样？ 难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李杰默默地代入林兆生的信息，仔细的推演了一番。 半晌。 李杰隐约猜到了部分事实。 能让老林变成这样的事，不多，仅有那么几件而已，排除掉几种当下不可能发生的事。 剩下的只有一样！ 他看到了邱月的遗书！ 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些什么，但老林多半得到了那封信。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片刻后，李杰看到院长叫来了小朝夕，然后三人一起走进了院长办公室。 看到这一幕后，李杰转身就下了楼，朝着门外走去。 他要去一个地方！ 到老林家去看看，去确认一个事实。 半个小时过去，李杰出现在了老林家门口，虽然大门紧锁着，但这难不倒他。 老林有一个习惯，他会在门口的花坛下放一枚备用钥匙。 翻开其中一个花盆，赫然看到一枚黄铜色的钥匙。 拾起钥匙， 打开院门，李杰走进了屋里，望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李杰微微一笑。 在某种程度上，他这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上个时间线，他在这里可是生活了蛮长时间的。 ‘咦？’ 很快，李杰就在老林的工作台上看到了那封信。 信纸除了有些泛黄，有些褶皱之外，其他的还是和原来一样。 那三道血痕，一道也没少。 老林没擦？ 看着眼前的信，李杰陷入了沉思。 要不要擦掉一道，去草莓世界那边看看？ 那个变量的问题，一直悬在他的心头。 思索片刻，李杰放弃了这个念头。 眼下的时机，不合适。 第五十七章 意想不到的变化 ，！ 三年后。 李杰仍然留在红星孤儿院，前两年，他拒绝了一波又一波的领养家庭。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领养的他的人也就越来越少。 期间，他见到了纪教授夫妇，按照原有的时间线，他们应该是他的养父母。 不过，李杰并不愿意被领养。 他一个人反而能过得更好。 这一天，下午放学后，李杰并没有直接回孤儿院，而是来到距离孤儿院不远的一处小区。 他在这里租了一套房子，既是秘密仓库，也是工作室。 至于，钱是怎么来的？ 很简单。 写稿子赚的。 他偷偷用林兆生的身份证办了一张银行卡，然后又用他的身份在网上发表了两部作品。 收益不算太多，三年间也就赚了五十万不到一点。 回到出租屋，李杰直奔书房而去。 紧接着，他从保险箱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装的是邱月留下的那封信。 这是原件。 林家那边同样也有一封信，只是那封信是李杰临摹的副本，纸张、笔迹、血痕一模一样的副本。 造假这种事，对于李杰而言，一点难度也没有。 林兆生压根就不知道那封信被掉过包。 打开盒子，里面的那封信露出了真容，只见信上原有的三道血痕已然少了一道。 这一道，不是李杰用掉的，而是林兆生用的。 三年前，李杰最终没有直接擦掉血痕前往草莓世界，而是默默地等待着。 彼时，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去林家一趟。 有时是偷偷去的，有时是和小朝夕放学一起回去的。 当前时间线，小朝夕没有参加奥数集训营，自然也就没有转学到更好的学校。 小朝夕初中三年仍然是在红星中学就读的。 同时，她也没有和裴之认识。 不仅她不认识，连老林也没收下裴之这个学生。 简而言之，现在的裴之不论是对于小朝夕，还是老林，都是一个陌生人。 如此一来，也省却了李杰的一番功夫。 裴之那小子对于普通少女的杀伤力可不是盖得，成绩又好，长得又好看，性格也不错。 少年时期，像这样的男生，不知是多少小女生的白月光。 言归正传。 李杰一直等着林兆生穿行，起初，那封信一直没被动过。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就在李杰准备提示一下老林的时候，那封信忽然间就被用了。 发现这一点后，李杰并没有立即进行掉包，而后选择观察一段时间。 这一观察就是半年时间。 在此期间，林兆生一次也没动过那封信，似乎那封信的神奇给忘了似的。 然后，李杰悄悄地调换了那封信。 两年过去，李杰打算使用这封信去草莓世界那边一探。 如今，芝士世界的一切早已面目全非，而草莓世界那边的情况，他却是一无所知。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工具，李杰深吸一口气，果断地擦掉了其中一道血痕。 当他再次醒来时，只听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朗诵声。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 “survey，调查，测验，survey，调查，测验……”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 李杰晃了晃脑袋，这好像是一堂早读课？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以及桌上书本的厚度，现在大概是高三的某一天？ 毕竟，只有高三才会在课桌上叠着厚厚一层的书。 忽然间，李杰觉得耳边传来的声音有些熟悉，转头一看。 嗯？ 林朝夕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还是自己的同桌？ 这，啥情况？ 另一边，眼看‘花卷’神色诧异的看着自己，林朝夕眉头一挑，等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 “没见过美女啊？” 听这语气，两人的关系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一时间，李杰也没法猜到草莓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 这边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以致于林朝夕的性格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他的印象里，之前那条时间线，不论是芝士林朝夕，亦或者草莓林朝夕，都不是那种古灵精怪的性格。 “你没事吧？” 一旁，林朝夕一看‘花卷’神色有点不对，直接上手了，伸手摸了摸同桌的额头。 “也没发烧啊。” 李杰十分嫌弃的拍掉了她的手。 “请自重，林朝夕同学。” “嘁！” 林朝夕白了李杰一眼，然后小声的都囔了一句。 “自恋鬼。” 旋即，她头一偏，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课本上。 看到这一幕，李杰总算得到了一些信息。 目前来看，草莓世界的林朝夕和‘花卷’，应该只是同学关系，也许有那么一丢丢暧昧。 但绝不是恋人关系。 这很正常，谁还没个青春期？ 很快，晨读结束，下课铃声一响，原本喧嚣的教室瞬间变得安静了许多。 补觉的补觉，出门的出门，看，一切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李杰暂时不知道草莓花卷的日常习惯，所以，他做了一个不会出错的选择。 蒙头就睡。 高三学生，压力大，睡眠不足是常态，在信息不足前，睡觉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他也不是真睡，只是闭着眼睛，默默地搜集着外界的信息。 “真是个大懒猪！” 另一边，林朝夕看到同桌倒头就睡，不禁小声的吐槽了一句。 听到这话，李杰又一次得到了一条有用的信息。 看来他的选择和草莓花卷一样。 一转眼，上午四节课结束。 短短的一个上午，虽然不足以搜集到所有的信息，但李杰也得到不少关键信息。 其中最让他意外的一条是，林朝夕的母亲，也就是邱月竟然没有因为难产去世。 现在仍然活的好好地。 林朝夕，林兆生，邱月，他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很幸福的那种。 至于，老林论文抄袭的事是否解决了，他倒是没打听到。 这种事，也不适合直接问。 放学后，李杰没有和林朝夕一起去食堂吃饭，而是准备出学校一趟。 “喂！” “花卷！” 第五十八章 各自的消息 ，！ 转头一看，只见林朝夕正迈着小碎步朝学校门口赶来。 “你往学校外跑干嘛？” 林朝夕觉得今天的同桌稍微有点奇怪，平时的‘花卷’可是一个非常跳脱的人。 今天的‘花卷’却安静了许多。 不过，林朝夕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兴许是‘花卷’昨晚玩游戏玩到太晚了，以致于今天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反正‘花卷’也不是第一回这个干了。 另外，‘花卷’和普通应届生不一样，他是艺术类考生，文化成绩没那么重要。 艺考，才是重点！ “出去买个东西。” 李杰随口编了个理由。 听到这话，林朝夕冷笑一声。 “买东西？” “我看是去网吧上网吧？” 李杰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的确是准备去网吧。 当然，他去网吧不是为了玩，而是为了搜集一些信息。 “算了，懒得管你！” 言罢，林朝夕身子一转，气鼓鼓的走了。 看到林朝夕的表现，李杰笑着摇了摇头。 青春期的朦胧，想想还挺怀念的。 不过，这些和他都没关系，他又没准备在草莓世界久留，不出意外的话，快则一天，满则两三天他就会回去。 没过一会，李杰就出现在了一家名为‘星约网咖’的网吧面前。 这是离学校最近的一家网吧。 一进门，网吧的前台小姐姐就笑吟吟的和他打了个招呼。 “纪江同学，欢迎光临！” “靓女，你今天又漂亮了啊。”（粤语腔调） 李杰不认识这个女人，不过这并不妨碍两人之间的交流。 愉快的交流了几句，李杰开好了卡，然后走进了一个小包厢。 电脑开机后，李杰第一时间在搜索栏里输入了‘裴之’的名字。 经过一上午的观察，他发现学校里并没有一个叫‘裴之’的学霸。 草莓世界原来的时间线中，裴之、林朝夕、花卷三人可是高中同学。 可现在，学校里压根就没有关于裴之的传说。 “咦？” 看到一条新闻链接后，李杰发出一声轻咦。 《“神童”裴之：14岁考入三味大学数学系，16岁公派赴美留学》 快速的浏览完这条新闻，李杰不禁感慨。 这变化，确实太大，简直是面目全非。 草莓裴之十四岁考入三味大学数学系，他就读的不是什么少年班，而是被特招进去的。 当前时间线，草莓裴之的履历明显更强。 先是拿了全国奥数竞赛一等奖，然后又拿下了imo（国际奥数竞赛）的金牌。 再之后，他被三味大学数学系特招。 短短两年时间，他就学完了本科的所有课程，随后参加了三味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的联合培养计划。 直博！ 等他毕业后，他会同时获得两所大学的硕士以及博士学位。 半晌，李杰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样才对嘛。 好好地天才，不用心学习，报效祖国，反而去谈什么情情爱爱的，简直是巨大的浪费。 像现在这样多好。 裴之真正的目标应该是p/np问题，是黎曼猜想，是霍奇猜想，是星辰大海。 情情爱爱的，哪有数学来的美妙？ 数学，才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 女人？ 只会影响他前进的脚步。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裴之就是天才基本法世界中的天命之子。 天下逻辑思维共八斗，裴之独占一石，世人倒欠两斗。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也没法解决p/np问题。 就像是某学霸文中的陆姓大神一般，他们都是天命之子。 当然，裴之未来的成就大概率是比不上某陆姓大神的。 谁让他开的挂不够大呢？ 过了片刻，李杰又看到了另外一篇报道。 报道也是关于裴之的，是一篇采访类报道，只是采访对象不是裴之本人，而是他爸爸裴东来。 采访日期很近，就在一个多月前。 原来的时间线中，裴东来死于09年的一场意外，现在已经是12年了。 这个世界的裴东来并没有意外离世，反而活得好好地。 检索完裴之的消息，李杰又在搜索栏中敲下了林兆生的名字。 只是，和搜裴之相比，页面上关于林兆生的信息就少了许多，其中很多还是同名同姓的。 搜索了半天，李杰也没找到什么特别有用的信息。 网上关于林兆生的信息极少。 少顷，李杰换了一种方式，敲下了冯茗的名字。 这一次，跳出来的链接果然多出了很多，但也多的有限。 毕竟是学术圈的，而且是搞数学研究，曝光率低一点实属正常。 像裴之那样的，反而是特例中的特例。 媒体是什么尿性，李杰太清楚了。 有爆点的新闻才是他们追逐的目标。 搜索了一圈，李杰就停了下来，网上关于冯茗的消息也不是很多，其中大多数是数学会议之类的新闻。 随后，李杰也试着搜索了一下邱月。 结果也没得到太多的信息，只知道邱月目前在三味大学当老师。 至于，邱月为什么没去母亲所在的永川大学？ 哪怕网上没有，李杰也能猜到一点，多半是因为老公和孩子。 半个小时后。 李杰走出了网吧，他打算去老林家周围转转，草莓世界的变动太大，他之前定下的一些计划必须得变一变了。 内心空间。 此刻，花卷仍然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平行世界竟然真的存在！ 而且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这……这未免也太酷了！ 对于立志做演员的花卷来说， 这绝对是一次特殊的体验。 被平行世界的自己穿越，是一种什么体验？ 望着头顶上方显示的一幕幕画面，花卷很是惊叹。 原来，灵魂真的存在！ 如果……如果这一切被记录下来，那绝对会震惊全世界！ 同时，他也会一举成为世界上知名度最高的几个人。 只是…… 花卷忽然叹了口气，他忽然想到刚刚看到的那行字。 平行世界的自己，在电脑上打的字。 这件事，不能轻易地被曝光。 因为，他科学！ 一旦曝光，很可能会影响全人类的历史进程，甚至误导一大批科学家。 这个责任，花卷觉得自己担不起。 第五十九章 吃味的老林 ，！ 傍晚。 放学时间到，李杰跟着林朝夕一路来到了林家。 他打算去老林家看看，看看他们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邱月现在仍然还活着，多半和芝士老林的那次穿行经历有关。 那一次，老林穿行的时间节点应该提前了一些，然后救下了邱月。 老林家仍然住在之前的那条巷子里，这点是没变的。 不多时，两人来到家门口，还没进门李杰就闻到了一股菜香味，耸了耸鼻子，应该是青椒炒肉丝的味道。 老林的拿手菜之一。 打开房门，只听老林的声音从厨房间里传来。 “夕夕回来啦？” “饭菜马上……” 话说到一半，老林的神情忽然凝固了，看到女儿带着那个臭小子回来，老林顿时不开心了。 怎么又是这个臭小子！ 这小子肯定是在打夕夕的主意！ 一念及此，老林看向李杰的目光，慢慢变得不善起来。 不过，眼神杀可奈何不了李杰，只见他微微一笑，坦然以对。 “叔叔好。” “你好，你好。” 考虑到女儿在场，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老林笑眯眯的回了一句，只是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林朝夕压根就没注意到老林眼中暗藏的杀气，眼看老妈不在家，她不由开口问道。 “爸，我妈呢？” “你妈今天学校开会，晚上不回来吃饭。” “哦。” 听到母亲不回来吃饭，林朝夕也没当回事，显然是习惯了。 旋即，林朝夕顺手从水池边拿了一个苹果，然后就直接开啃起来。 “马上就要吃饭了，你现在吃什么水果啊。” 看到嘴馋的女儿，林兆生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他的眉梢还是挂着笑意的。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就没了。 眼睁睁的看着女儿给另外一个男人送水果吃，哪怕那个男人现在只是男孩。 林兆生心里也有点接受不了。 ‘不行！’ ‘回头得好好和媳妇商量商量，让她跟女儿好好聊聊。’ ‘高三了，肯定要以学习为主！’ 听说那小子是个艺考生，以后要考电影学院。 考电影学院好啊！ 本市没有表演类专业学校，那小子上大学肯定要去外地。 离得远了，联系肯定会少，联系一少，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澹了。 林兆生也是过来人，虽然他从头到尾只谈过一次恋爱，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毕业即分手，这现象，太正常了！ 何况，据他的细心观察，自家闺女和那小子连手都没签呢，顶多就算是有那么一丢丢小朦胧。 ‘就这么办！’ 这一瞬间，林兆生心中就打好了腹稿，就等老婆晚上回来，然后便开始行动！ 务必要把早恋的苗头，砍死在幼苗期！ 没过一会，林兆生忽然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大呼小叫的声音。 探头一瞧，女儿和那个臭小子正在玩游戏机。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不得不承认，林兆生有点酸了。 那台游戏机是他花钱买的！ 他买游戏机是想和女儿增进增进感情，小时候，他和夕夕的关系不知道有多少。 只是等女儿大了之后，两人关系就没以前那么好了，女儿明显和媳妇的关系更好。 恰好，那段时间女儿迷上了游戏，林兆生就顺水推舟买了一台游戏机。 这台游戏机还挺贵，花了他两千多块，为了买游戏机，攒了好久的私房钱，一次性就榨干了。 更让林兆生肉痛的是，这破游戏机买了之后，玩游戏还得额外花钱！ 真特酿的气人！ 然而，这还不是最气人的。 最气人的是，游戏机买了，结果目的却没能达成。 有时候想和女儿玩两把游戏，女儿却说没什么，要好好学习。 身为家长，孩子好好学习，家长肯定是既高兴，又欣慰。 可林兆生后来发现，事情不是这么一回事。 每次那个臭小子一来，闺女就高高兴兴地拉着那臭小子一起玩游戏。 为父都没体验过的感觉，那个臭小子反倒体验到了！ 林兆生心里很不平衡！ 此刻，看到两人嘻嘻哈哈玩游戏的样子，林兆生恨不得提着手上的锅铲，直接跑到客厅把那台游戏机给砸了。 什么破游戏机！ 什么破游戏机！ 坑人嘛，这是！ “老公，你这是干嘛呢？” 就在这时，邱月的声音突然从窗外飘了进来。 老林家是一所老房子，一户一院的那种，厨房恰好毗邻小院，站在院子里就能看到厨房里的动静。 “老婆，你怎么回来了？” 眼见邱月站在窗外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林兆生很是意外。 “别提了。” 邱月摆了摆手：“本来是要开会的，人都到齐了，结果校长接到一个电话就匆匆走了。” “然后嘛，会议就延期了。” 说着，邱月也听到了客厅那边的动静。 “对了，夕夕回来了？” “嗯。” 一提到女儿，林兆生的脸色顿时垮了下去。 看到老林的表情，邱月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了几声。 一把年纪了，还吃一个小孩子的飞醋。 真是越回越回去了。 其实，女儿的异常哪能逃得过邱月的火眼金睛？ 邱月早就发现了苗头，比老林还早，只是她一直故意不说。 对于恋爱这种事，她看的很开。 谁还没个青春期呢？ 只要注意尺度， 她是不介意女儿早恋的。 另外，‘纪江’那孩子，她也不是头一回见了，小伙子还不错，虽然看起来跳脱了一点，有点不靠谱。 但实际上还是一个很负责的小男孩，也知道轻重。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俩孩子都挺傻乎乎的，眼下只是隐约有点苗头。 不，准确来说，只是有一点小火花，小火苗都还没点着呢。 所以，邱月一点也不担心。 就这俩反射弧超长的孩子，还想干坏事？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邱月对于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是自信。 当年，她就是一眼相中老林，然后迅速将老林拿下，如若不然，老林怕是不知道会被哪个小妖精给勾走。 毕竟，上大学那会，林兆生在学校里还是挺吃香的。 第六十章 见‘花卷\’ ，！ “小纪，今晚就在这边吃吧。” 邱月将包包挂好，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直接戳中了林兆生的痛处。 听到这话，林兆生一个趔趄，差点将手中的盘子掉…… 不，应该是差点将手中的盘子砸到臭小子的头上。 另一边，邱月打完招呼，回身看了老林一眼，一看丈夫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 她直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跟个深闺怨妇似的，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意气风发的老林吗？ 果然，男人有了女儿，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女儿大了，到了该恋爱的年纪，男人一个个都化身醋坛子。 还是陈年老醋的那种。 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味。 随后，邱月凑到老林面前，然后捏着鼻子挥了挥手，轻声道。 “哎呀，这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啊？” 老林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得！ 原本他还准备晚上和媳妇商量商量预防早恋的事呢。 现在看来，媳妇那边不在一旁扇风点火，那就谢天谢地了。 “哼。” 老林轻哼一声，没有搭理媳妇的调侃，直接端着菜跃过邱月身边。 看到丈夫生气的样子，邱月不禁莞尔一笑。 如果让老林当年的那些迷妹们，看到今天这一幕，只怕会眼睛掉落一地。 怨父本父是了。 “哼！” 紧接着，老林在折返回厨房的途中，仍然冲着邱月哼了一声，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望着老林的背影，邱月扶了扶额，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意。 然后，她便跟着老林走进厨房。 男人生气了怎么办？ 当然是哄一哄了。 “老公，对不起。” 邱月直接从身后抱住老林，把头靠在林兆生的肩头，一蹭一蹭的，语气似是呢喃，似是撒娇。 刹那间，林兆生的起皮疙瘩落了一地。 他最怕的就是这一招。 呼出的热气处在他的耳边，痒死了！ “老婆，别闹！” 林兆生连忙掰扯了一下邱月的胳膊：“孩子们还在屋里呢，被他们瞧见不好。” 在某些方面，老林还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 比如在子女面前秀恩爱。 万一女儿有样学样，怎么办？ 到时候不是便宜了那个臭小子？ “看到就看到好了。” 闻言，邱月不仅没有松开，反而紧了紧手臂，牢牢地箍住老林的腰。 “自己家里和自己老公亲密一点，怎么了？” “唉。” 林兆生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其实，他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 如果女儿不在家，那就更好了。 与此同时，客厅里的林朝夕若有所觉，只见她朝着厨房瞄了一眼，然后露出了‘姨母笑’。 从小到大，她可没少吃狗粮。 旋即，她又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隔壁的‘花卷’。 结果看到‘花卷’一脸傻笑的盯着电视屏幕，她不由暗骂了一句。 真是一块木头！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李杰，自然感觉到了林朝夕的目光，不过，他并没有理会。 毕竟，他又不是本尊。 并且，在上一个时间线中，他在芝士世界那边，几乎是把小朝夕当女儿在养。 虽然草莓世界的林朝夕和芝士世界的林朝夕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但她们长得一模一样。 李杰又不是变态，哪会对林朝夕动心？ 不过，他不动心，不代表草莓世界的花卷不动心。 根据他的经验，这俩人以后多半能成。 只是草莓‘花卷’选择的职业不太好。 明星，固然赚钱，但对于男女关系而言，明星这个职业可是一个大杀器。 娱乐圈里都是俊男靓女，拍戏的过程中还待在一起，尤其是演对手戏的，日久生情什么的，太正常。 整个圈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剧组夫妻。 什么叫剧组夫妻？ 拍戏时，两人就跟夫妻一样，该吃饭吃饭，该玩玩，该炮炮，拍戏一结束，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个套子。 主世界中，李杰就见过不少这样的例子。 当然，娱乐圈里也不是没有干净的人，但那个比例嘛，大约跟屎里淘金差不多。 超稀有，搁在游戏里，起码也得是金色传说这个级别，甚至更罕见一点。 不过，以上这些对于两个未满十八岁的年轻人而言，太过遥远了一点。 十七八岁的年纪，正值荷尔蒙旺盛的年纪，感情来得快，却得也快。 能不能走得长久，还得看经营。 想了想，李杰觉得离开之前，应该和‘花卷’好好聊一聊。 就当是借用他身体几天的补偿吧？ …… …… …… 晚上八点，李杰趁着星光回到了纪江，和此身的父母打了声招呼，然后便走进了房间。 不多时，他坐在了一面镜子前。 他准备做一次尝试，打算和草莓‘花卷’来一次面对面的交流。 对于一个现代人而言，如何感知到识海，这种只存在于中的东西，肯定是两眼一抹黑。 但对于李杰而言，完全是熟门熟路。 仅仅只是尝试了几次，他就出现在了那片漆黑的空间里。 “啊？” 空间内，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草莓‘花卷’顿时吓了一跳。 “你谁啊？” 旋即，他勐地一拍脑袋。 怪不得觉得眼前的小屁孩眼熟。 这不就是初中时的自己吗？ 合着平行世界的自己还是个小屁孩？ 虽然草莓‘花卷’今年也没满十八岁，但这并不妨碍他鄙视初中时的自己。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长这样的时候，应该是初二或者初三？ “不是！” “你怎么这小啊！” 紧接着， ‘花卷’终于反应过来了。 “不行，不行，你得让我出去，你这还是一个孩子嘛，老师上课，你能听得懂吗？” 其实，这话只是‘花卷’的借口，他想出去是因为游戏瘾犯了。 傍晚那会，他可是全程目睹了打游戏的那一幕。 还真别说，平行世界的自己还挺厉害的，是个游戏高手。 另一边，李杰也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灵魂形态的自己跟芝士世界的自己一模一样。 体型仍然是个初中生。 对此，他也很是无语。 “得了吧。”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戳破‘花卷’的心思。 “你怕不是想出去玩游戏？” 第六十一章 决定 ，！ 被戳破了心思，‘花卷’脸腾地一红。 “怎……怎么能叫玩游戏呢！” “我那是充分锻炼手眼的灵活度。” 说着，‘花卷’手一摆。 “算了，和你一个小屁孩说，你也听不懂。” “快，快教我怎么出去。” 看到自欺欺人的‘花卷’，李杰笑了笑，揶揄道。 “想学？” “我教你啊！” “只要你喊我一声师傅。”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花卷’暗自腹议了几句，他怎么可能认一个小屁孩当老师？ 这不是侮辱人嘛！ 接下来，这片空间忽然安静了下来，李杰就在站那里，静静的看着‘花卷’。 ‘花卷’同样不甘于人后，也跟着直愣愣的盯着李杰。 半晌，‘花卷’渐渐败下阵来。 不行啊！ 搞不过这个小屁孩！ 气氛慢慢变得尴尬起来，为了试图缓解尴尬，‘花卷’开始吹气了口哨。 连续吹了好几种口哨，‘花卷’终于忍不住了。 “喂！” “教不教啊？” 李杰微微一笑，默然不语。 “哎呀，行了，行了，我喊你师傅可以了吧？” ‘花卷’终究是抵不住外出玩游戏的诱惑，反正这片空间里只有他们俩个人，即便认了一个小孩子当师傅，别人也不知道。 “师傅，教教我。” 李杰笑出了声，这‘花卷’还挺有意思的。 “行，我教你。” “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意念集中，然后一直呼唤‘我想出去，我想出去’即可。” “哈？” ‘花卷’一脸意外道：“这么简单，你该不会骗我吧？” “信不信由你。” 言罢，李杰直接闭上了眼睛，结束了这段谈话，放‘花卷’出去，本就是他进来的目的之一。 坐牢还是放风的时候呢，‘花卷’的性子又很跳脱，真把他关久了，李杰还怕关出什么事来。 眼看小屁孩闭上眼睛不说话了，‘花卷’开始尝试外出。 ‘我要出去！’ ‘我要出去！’ 唰！ 下一秒，‘花卷’只觉眼前一亮，睁开眼睛一瞧，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yes!” ‘花卷’勐地一挥拳头。 成功了！ 然后，他迅速从书架下面的柜子里拿出游戏机，和书桌上的电脑一连，一顿摆弄之后，终于顺利地打上了游戏。 内心空间。 看着上方传来的游戏画面，以及‘花卷’大呼小叫的声音，李杰暗自摇了摇头。 出去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打游戏？ 也不知道是该说他心大，还是该说没心没肺。 随后，李杰便不再关注外界的事，转而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几时回芝士世界？ 是等‘草莓林朝夕’穿行之后？ 亦或是过几天就回？ 前者的话，时间未定，也不知道要等多少天。 不过，选择前者的话也不是没有好处，知道‘草莓林朝夕’的穿行时间，他就能更好的把控未来的走向。 只是这么做对‘花卷’未免不太公平。 即便‘花卷’能出去放风，但李杰至少要占用他一半的时间。 反之亦然。 如果选择后者，对‘花卷’倒是公平，可其中却存在着隐藏的风险。 上一个时间线中，莫名其妙地就迎来了一次重启。 倘若不是‘系统’的保护？ 自己也许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说不定还会以为刚刚进入副本。 良久。 李杰做出了决定，等一等。 等‘草莓林朝夕’穿行之后，他再找机会回去。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确认一件事。 草莓世界到底还有没有那封信？ 那封能让人穿行的信，可是邱月的绝笔信，现在邱月还活着好好地。 首先，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草莓世界这边一定有什么能让人穿行到芝士世界。 毕竟，草莓林朝夕穿行过是事实。 假如那封信不存在，李杰需要注意的东西就多了，得多花一番功夫。 外界。 一转眼，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花卷’仍然在游戏里奋战，他属于那种人才瘾还大的玩家。 越是被虐，玩的越起劲。 不多时，卧室的房门被打开了，纪母敲了敲门，提醒道。 “花卷，时间不早了，快点去睡觉，游戏别玩了。” “马上！” ‘花卷’头也不回道：“这局打完就睡。” “唉。” 闻言，纪母微微一叹，这孩子，一看到游戏机就走不动路了。 幸好这孩子也不是完全不懂事，虽然文化课成绩不是很好，但以他现在的成绩，考电影学院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艺考什么的，纪母反而不是特别担心，她是音乐学院的教授，好歹也算半个圈子里的人。 每年艺考会考些什么，她门清，有她帮孩子把持着，艺考肯定不成问题。 约莫半个小时后，纪母又来到了儿子的房间门口，只见她侧着身子，将耳朵贴在木门上。 一听里面安安静静的，她便轻手轻脚的走了。 屋内。 ‘花卷’已经熄灯躺在了床上，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一件事。 他刚刚好像忘了请教‘师傅’怎么回去了？ “那个……那个我怎么回去？” 少顷，‘花卷’呐呐自语的了一声，有过被关的经历，他知道这么说‘那小屁孩’能听到。 忽然间，‘花卷’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然后整个人又回到了那片空间。 “呃……” 好一会儿，‘花卷’才回过神来，茫然道。 “我这是怎么回来的？” “简单。” 李杰笑吟吟的看着他：“只要你想回来，就能回来。” “这么简单？” ‘花卷’瞪着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就这么简单！” 李杰肯定道。 “出去！” “回来！” 紧接着， ‘花卷’就像是第一次得到玩具的孩子，不停地在空间内外切换自如。 不过，好景不长，没过一会儿，他就觉得头晕目眩。 “不是，我这是怎么了？” ‘花卷’晕乎乎的看着李杰，他现在看人都出现重影了。 “精神力损耗过度。” 李杰无奈的摇了摇头，嘱咐道。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吧，好好睡上一觉，大概就好了。” “哦。” ‘花卷’的话还没说完，人就直接睡了过去。 唰！ 李杰向上一跃，重新回到了外界。 然后，他快速穿好衣服，蹑手蹑脚的向着门外走去。 第六十二章 确认 ，！ 月上中天，李杰趁着夜色来到一间老式小楼门口。 没错，正是那间小教堂。 教堂的大门紧闭，不过这难不倒李杰，随手掏出一根回形针，然后鼓捣了几下，门锁应声而开。 推开大门，一股霉味瞬间扑鼻而来。 显然，这里面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不然的话，是不会出现这种味道的。 进门之后，李杰打开随身携带的小手电，四周找了一圈，他看到了那面写着两行公式的墙体。 公式存在？ 墙里的有没有信？ 李杰走上前去，轻轻地敲了敲墙体。 冬！ 冬！ 回声颇有些沉闷，一听就是那种空心墙的回声。 紧接着，李杰又敲了敲周围的墙体，其他地方也会传来沉闷的回音。 虽然都有回音，但李杰仍然察觉到了异常，写着公式的那面墙体回音最空洞。 由此可见，那里的空洞比其他地方要大一些。 确认了这一事实，李杰并没有第一时间扒开墙体。 主要时间不合适，而且他手边也没有趁手的工具。 片刻后，李杰悄然离开了小教堂，不紧不慢地向着家里赶去。 确认了墙体空洞，已然完成了任务。 明天白天，他会找个机会敲开那面墙，看看里面有没有东西。 之所以是明天，完全是为了保密。 ‘花卷’进出识海空间多次，精神损耗过度，这一睡起码得睡上一两天。 具体是一天，还是两天？ 李杰就无法确认了，毕竟，他也不是万能的。 总之，趁早不趁晚，趁着‘花卷’深度睡眠的时机，他得把该办的是都给办了。 回去的路上，李杰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如果明天他真的在墙体里面发现了‘那封信’，而草莓林朝夕又没有穿行。 他若是直接把那封信掉包，未来会发生什么？ 时间线会不会再次重置？ 想了想，李杰还是收起了这个有些危险的念头。 ‘草莓世界’的现状挺不错的，重开的话，不一定会比现在更好。 所以，最好是维持现状。 林朝夕父母双全，家庭和谐美满，也许未来还会和‘花卷’谈上一场甜甜的恋爱，亦或者是和某个未知的人谈上一场。 裴之那边也是父母双全，他现在正朝着自己的理想进发。 如今的他，虽然还是一个在校生，但在理论数学界，他已然是小有名气，大学本科期间就证明了一个小猜想。 据传闻，裴之研究生阶段研究的课题是大名鼎鼎的‘冰雹猜想’。 如果他能证明‘冰雹猜想’，瞬间就能从一个小有名气的潜力新星，变成小牛般的存在。 只是，当前时间线，‘草莓裴之’没有认识林兆生，未来他是否会和p/np问题死磕，这还是个未知数。 最后，这个世界的‘花卷’，小日子过得也不错。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花卷’多半会走上个时间线的老路，考电影学院，然后当明星。 总而言之，剧中的几位主角过得都挺不错的，李杰无意改变。 唯一可惜的是，‘芝士世界’那边的邱月也许无法复活了。 ‘穿行’这种事，太不可控了。 上一个时间线，芝士老林明显没能救下草莓邱月，而当前时间线，老林做到了。 同样的，上一个时间线，草莓林朝夕穿行的时间，也和当前时间线大相径庭。 李杰倒是掌握了重开的秘诀。 但拯救芝士邱月这事，他做不来。 毕竟，穿行定位的锚点是平行世界的自己，邱月去世那会，他还没出生呢。 连身体都没有，怎么救人？ 想救的话，必须要草莓世界的老林同意，并且需要进行大量的尝试。 老林愿意做吗？ 平心而论，老林拒绝也是正常的。 因为‘拯救’的代价太大。 草莓老林理论上需要穿行n次，才有机会降临到固定的时间节点。 而每一条时间线，穿行的机会只有三次。 另外，不止‘草莓老林’需要穿行到正确的时间节点，同时‘芝士老林’也要穿行到正确的节点。 如果单次穿行正确的概率是千分之一，同时成功的概率就是百万分之一。 而这仅仅只是假设！ 真正的成功率，谁也不知道。 也许，时间线重启一百万次，也不一定能够成功。 一百万次，这个数字想想就非常可怕。 即便是李杰想到这个概率，也是头皮发麻。 重启一百万次，他得在这个副本待多久？ 哪怕抛开所有的前置，每次花费一天，也需要耗费一百万天。 一百万天，粗略估计就是两千多年。 数遍所有副本，李杰滞留时间最长的是《凡人世界》，彼时，他不过在凡人世界呆了小几百年而已。 更关键的是，如果真的重启时间线，他将会一次又一次的亲历同样的场景。 连续两千多年重复同一件事，即使是李杰，也没有那个信心。 其实，李杰现在遇到的问题和某个经典问题类似。 驾驶一辆失控的汽车，如果什么都不做，会撞死前方的一群人，如果拨动方向盘，会撞死旁边的一个人。 不论司机怎么选择，都是错。 一群人是人，一个人也是人，抛开数量上的差距，某种意义上，他们的本质是相同的。 …… …… …… 翌日。 一觉醒来，李杰只觉神清气爽， 窗外阳光正好，又是一个大晴天。 昨晚的问题，他最终暂时按下了。 极小概率事件，他可不会去搏。 这，符合他的本心。 仔细想想，芝士世界的老林已然做出了选择。 第一次穿行过后，芝士老林就再也没有碰过‘那封信’，他的选择，显而易见。 能够拯救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和‘邱月’，在他看来，或许已经很好了。 迅速的整理好个人卫生，李杰连饭都没有吃上一口便匆匆离开了家里。 不多留，一部分是因为尴尬，另外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出去购买一些物资。 他得尽快确认墙里有没有东西。 早一天确认，他就能早一天安心，也能早一天回到芝士世界。 这个世界虽好，但这并不是属于他的世界。 第六十章 别了，草莓世界 小教堂。 夜深人静之际，李杰敲开了那面墙壁。 墙体的空隙间，赫然藏着一个铝制的饭盒，打开饭盒，那封熟悉的信又一次映入眼帘。 信上仍是带着血的。 不过，血迹却和原来不太一样，上一个时间线中，信上的血点很多。 而当前时间线，血点仅有零散的一点而已。 李杰没有细究其中的原因，不出意外，大概是因为邱月大出血的情况有所改善，然后被救活了？ 片刻后，李杰重新将盒子放回原处，然后慢慢地将墙体补上。 上粉，火烧，砂纸打磨，一阵操作后，新砌的墙体已然和原先大差不差。 看着‘恢复如初’的墙壁，李杰拍了拍手，现在这样已经足够瞒过别人了。 以他的修补手艺，只要不是拿着放大镜看，基本不会发现问题。 忽然间，李杰想到了一件事。 在最初的时间上线，‘芝士裴之’应该也干过类似的事。 如今，‘草莓裴之’开挂般的履历，犹如天命之子，倒是‘芝士裴之’那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想必，会比上个时间线好一些。 没有遇到‘草莓林朝夕’，他就不会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未来，芝士裴之应该会走上类似的路。 不论是草莓世界的裴之，亦或者是芝士世界的裴之，他们对于数学的热爱，是不会变的。 转眼间。 大半个月过去。 这段时间，李杰并不是一直呆在外面，而是时不时的和‘花卷’交换一下。 其中，大部分时间都是由‘花卷’控制。 这一天，李杰终于等到了‘林朝夕’穿行的时刻。 至于是怎么发现的？ 很简单。 这天，林朝夕没有来上学，草莓世界的林朝夕，成绩很好，几乎从不无故缺课。 但偏偏这天上午，林朝夕没来学校。 直到下午，她才姗姗来迟。 并且课间休息的时候，她还主动聊起了上午经历的那场‘梦’，宛如真实的梦。 当时，掌控身体的并不是李杰，而是‘花卷’，不知内情的‘花卷’，自然是不信的，嘻嘻哈哈就略过了这个话题。 时间到了中午，李杰趁着午休时间，直接将‘花卷’拉进了识海空间。 识海空间。 突然被拉了进来，‘花卷’一脸意外。 “你拉我进来干嘛？” “我要走了。” 李杰坦言道：“咱们的约定需要改一下，待会我得出去办一件事，等事情办好，我就回自己的世界。” “你要走？” ‘花卷’先是一惊，然后自顾自的乐了起来。 虽然这段时间主导身体的一直是他，但身体里藏着个人，总归不太舒服。 哪怕这个人是平行世界的自己。 毕竟，一点隐私权都没有。 “嗯。” 闻言，‘花卷’乐呵呵的摆了摆手。 “行吧，身体交给你了，有什么事，你赶紧去办。” 少顷，眼看李杰仍然没有出去，‘花卷’面带疑惑的盯着李杰，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 ‘你怎么还不出去？’ 眨眼间，李杰忽然出现在了‘花卷’的身后，然后一个手刀，打晕了‘花卷’。 为了防止意外再次发生，接下来的事，必须瞒着‘花卷’。 所以，李杰只得暂时将他打晕。 “抱歉。” 旋即，李杰向上一跃，出现在了外界。 …… …… …… 一个小时后。 还是那间小教堂，李杰从墙里取出了那封信。 打开一看，果不其然，信上的血渍少了一枚，确认了这一事实，李杰立刻开始忙活，重新将墙砌了起来。 只是，相比于上一次砌墙时的专心，李杰这一次的态度就敷衍了许多。 大差不差就行了。 哪怕事后被人发现，他也不担心。 谁知道是他干的？ 另外，丢失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一封信而已。 在不知情者的眼中，这封信等多也就有点纪念意义。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价值。 即便报警，警方估计也不会受理这样的桉子。 重新砌好墙，李杰带着那封信回到了‘纪家’。 离开之前，他准备给‘花卷’留下点东西，好歹占用了他身体，虽然时间不长，但该给的补偿还是要给的。 ‘花卷’未来打算进军演艺圈，李杰正好投其所好，随便留下七八首歌就行了。 像什么青花瓷、东风破、夜曲、千里之外、听妈妈的话之类的。 退一万步而言，即使‘花卷’未来混不出头，单凭这几首歌，也能让他吃一辈子。 纪氏夫妇都是职工，他们中午是不回家的。 因此，纪家中午是没人的，回到家里，李杰直接钻进房间，掏出歌词本就是一通狂写。 唰！ 唰！ 唰！ 几乎是一气呵成。 写完之后，李杰又从抽屉里掏出一封信，这封信是他背着‘花卷’写好的。 里面除了交待歌的事情之外，剩下的都是跟林朝夕有关。 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信里都写清楚了，‘花卷’听不听，李杰就不管了。 将信摆在歌词本上方，李杰便去隔壁的书房取了一个打火机回来。 啪嗒！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点火声，李杰将那封信放到了火焰上方。 物理毁灭，是最好的保管方式。 没有了这封信，‘草莓世界’这边也就没了扰乱芝士世界的东西。 往后，草莓世界再也影响不到芝士世界那边。 而在芝士世界那边，信一直由李杰保管，也不会出现意外。 望着烟灰缸里的信纸，慢慢被火焰吞噬，李杰立刻察觉到了异常。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 ‘别了，草莓世界。’ 紧接着，他眼前一暗。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他已然回到了芝士世界。 熟悉的出租屋。 熟悉的小盒子。 熟悉的信纸。 只是，信纸上的三道血痕又少了一道，现在只剩下一道。 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只剩下一次‘穿行’的机会。 片刻后，李杰盖在盒子，重新将小木盒塞进了保险箱。 如果不出意外，这封信就会一直待在保险箱里。 仔细算一算，凡是存在的风险，全都被李杰排除掉了。 这一次，不会再有意外！ 绝对！ 第六十四章 回归 ps：前一章章节顺序打错了，抱歉 —————————————————— 芝士世界。 二十年后。 三味大学报告厅。 啪！ 啪！ 啪！ 随着林兆生的鞠躬，现场顿时响起了如雷般掌声。 掌声，经久不息！ 台下的一些教授们，更是激动地面红耳赤，不停的拍着掌。 不容易！ 太不容易了！ 千禧年七大数学难题之一的p/np问题，终于被人证明了，而且还是华夏人证明的！ 林兆生，昔日的数学天才，尽管早年间遭受了一些不公平的待遇，自此消失在了学界。 但他并没有放弃数学研究。 天才的大脑，配合一以贯之的努力，终于开花结果。 数十年如一日的研究，也迎来了丰硕的成果。 台下。 李杰也跟着一起送上了掌声，这是庆祝的掌声，也是感谢的掌声。 其实，早在十年前，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回归之后，他又立刻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 他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主世界中，p/np问题一直没有被解决，李杰继续滞留在天才基本法世界，就是为了一睹这个猜想的最终结果。 是证明？ 还是证伪？ 如今，他等到了。 p=np！ 只是，老林的证明似乎有些不太完美，尽管得到了学术界的认可，但p=np并不是万能的。 它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妙。 不过，这个结果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是白嫖来的东西。 p/np证明之后，起码在人工智能领域会掀起一股新的浪潮，原先复杂的算法被彻底简化。 强人工智能，已然不是无法逾越的门槛。 人工智能领域的突飞勐进，必然会影响到各行各业。 恰好，主世界现在正处于关键期，如果有强人工智能的协助，势必会迎来一阵高速发展期。 无防盗 虽然李杰不是研究数学的专业人才，但他的记忆力足够好，他早就将老林的论文一字不差的记了下来。 回到主世界之后，他会找个机会直接上交。 他不担心上面不信，因为他会用之前的马甲来提交。 有前车之鉴在，上面哪怕暂时不信，也会抽调人员进行验证。 另一边。 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父亲，三十多岁的林朝夕，此刻高兴的笑个孩子。 从小到大，她印象中的父亲，除了陪她之外，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数学研究上。 哪怕这个问题困扰了父亲三十多年，父亲仍然没有放弃。 如今，苦心人天不负，父亲的坚持，努力，终于迎来了收获。 十年寒窗如一日，一朝闻名天下知！ 林朝夕由衷的为父亲感到高兴。 忽然间，林朝夕转头一瞧，朝着左手边望去。 ‘花卷’也来了？ 他不是说不来吗？ 这些年来，李杰和林朝夕一直有联系，关系虽然不如小时候那般亲密，但也算是好朋友。 今天是林兆生的大日子，林朝夕自然不会忘记邀请李杰。 “嘁！” 林朝夕暗自撇了撇嘴，心里暗道。 ‘这家伙不会以为老娘还喜欢他吧？’ 不得不承认，年轻时那会，林朝夕确实喜欢过一段时间。 但也只有一段而已。 连续几次被拒绝之后，林朝夕也就熄了追求的心思。 当朋友也挺好的。 男女朋友会分手，夫妻是婚礼，但好朋友想要变成陌生人，还是很难的。 只要不涉及到利益关系，一般而言，朋友是能处一辈子。 稳定且持久。 不多时，林朝夕穿过人群来到李杰身边，只见双手环抱，目光幽幽地盯着李杰。 “你不是说不来吗？” “啊。” 李杰点了点头，随口扯了个理由。 “本来是没时间的，有个签售会要办，不过，你也知道，现在疫情闹得。” “除了像这样官方举办的特殊活动，其他大型活动一律停办。” 林朝夕眉头一挑，这个理由太烂俗了！ 这家伙，真是一如既往，撒谎都不带换个理由，未免也太敷衍了一点。 “呵呵。” 随即，林朝夕冷冷的笑了一声，其意思，不言而喻。 李杰哈哈一笑，丝毫没有谎言被戳穿的尴尬，然后自动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赞道。 “林叔，今天真帅！” 闻言，林朝夕对着台上看了一眼。 虽然转移的方式很是生硬，但这句话确实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今天，绝对是老林最帅，最高光的时刻！ 拥有这样的父亲，她与有荣焉。 她觉得光荣，不是因为父亲解决了世界性的数学难题，而是因为父亲永不放弃的精神。 哪怕年过五十，哪怕默默无闻，哪怕没有一丁点利益，老林仍然能静下心研究。 这才是林朝夕最佩服的地方。 虽然深受父亲的影响，但林朝夕觉得，若是换作是她，只怕是做不到的。 “是啊，老林真帅！” 半晌，林朝夕似乎是忘了李杰先前的敷衍，跟着附和了一句。 台上。 林兆生激动地朝着台下挥着手，此刻的他，万众瞩目。 今天这场报告会是全球直播，除了在场的众人，还有无数数学家，数学爱好者，通过转播收看。 很快，林兆生就从人群中找到了女儿。 ‘咦？’ ‘那小子怎么来了？’ 看到女儿和‘花卷’站在一起，林兆生心里略微有些不快。 这小子，竟然拒绝了她女儿！ 朝夕聪明又懂事，人长得漂亮，学历更是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三味大学最年轻的教授，哪里配不上那个臭小子了？ 此时，林兆生俨然已经忘了，当初的他，得知女儿有喜欢的人，心里有多着急。 彼时，他恨不得拿刀砍死那小子。 台下。 眼看老林正对自己这边看来，林朝夕立马踮起脚尖，冲着老林挥起了手。 与此同时，李杰最后看了林朝夕一眼，然后心里默默念了一句。 ‘返回。’ 下一秒，天地倒转。 再次睁开眼睛，李杰已然回到了主世界。 醒来后，他第一时间来到桌上赫然摆着一台崭新的电脑。 噼里啪啦！ 不一会儿，书房内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键盘敲击声。 这一敲就是大半天。 纯数学论文，码起来的速度实在是快不起来，特别是那些符号，编辑起来很是麻烦。 第一章 新任务 半个月后。 李杰借着机会将论文上交给了官方，当然，肯定是以匿名形式推荐的。 虽然大数据时代想要隐藏自己的痕迹很难，但李杰可不是普通人。 蓝星唯一一个超凡，武道大宗师！ 易容换面只是基本操作而已。 因此，即便被天眼捕捉到了身形，也没有多大关系。 提交完论文，李杰又恢复成了咸鱼状态。 灵气复苏的速度犹如龟爬，他本人的实力又来到了瓶颈期，想要短时间来个大突破，还是比较困难的。 除非未来碰到合适的世界，合适的力量体系。 不然的话，以他现有的体系，升级是相当困难的。 凡人世界的修炼功法，他倒是能练（奖励了灵根），但那进度嘛，不忍直视。 李杰做过实验，按照现有的灵气密度，想要突破到筑基期的话，大概需要一百年，而且还必须留在灵气浓度高的地方。 也就是深山老林里。 一百年。 太久。 而且还要天天苦修。 最关键的是，即便到了筑基期，顶多也就和他现在的战力相当。 花一百年时间，只能赶上现在的自己。 换做是谁，都不会这么干。 性价比太低。 其实，李杰一直在推演适合主世界的武道，曾经，在凡人世界中，他就尝试过突破现有的天花板。 但花费了上百年的时间，大量参照了门人弟子的数据，最终，不过是将武道推演到了筑基大圆满的水平。 彼时，李杰已然是元婴期的大修士，不论是见识的广博程度，亦或者是推演能力，都达到了顶峰。 可凡人世界的底层规则，似乎锁死了武道之路。 哪怕他穷尽小半生的努力，仍然无法挣脱那层枷锁。 此外，凡人世界的人类个体和主世界的人类个人，虽然看起来很相似。 但内里还是有细微的差距。 最简单的差异莫过于‘灵根’，主世界的人是没有灵根这类东西的。 可凡人世界就有！ 李杰也试图研究‘灵根’，最后的结果，可以说成功，也可以说是失败。 人造灵根，最成功也只有‘五灵根’。 五灵根，最差的灵根，如果不是天命之子，终其一生，也无法突破筑基期。 凡人世界中，李杰收了几个弟子，大弟子最终花费了极大的代价，获得了人造灵根。 最后，他的修为也到了结丹。 但那是不计代价培养换来的，李杰若是用相同的资源，只怕连一个中小型宗门都能养得起。 因此，这门‘人造灵根法’是那种可有可无的存在。 主世界哪来那么多的天材地宝？ 没有天材地宝，五灵根突破练气后期都困难重重。 ‘叮！’ ‘来自《清平乐》世界的赵祯希望活得更自由。’ 清平乐？ 李杰搜索了一番记忆，然后恍然。 这部剧也是正午阳光出品的，原着是偏女性向的恋爱文，讲的是宋仁宗女儿福康公主的故事。 其中的男主角是一个名为‘梁怀吉’的宦官，公主与宦官的爱情，的确让人耳目一新。 当然，是一回事，历史又是另外一回事。 历史上，福康公主只是仁宗的女儿之一，虽然受宠，但封建王朝是男权社会。 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公主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因此，关于福康公主的记载就不多了。 司马光的《束水记闻》中有一则记载，‘公主尝与怀吉等闲饮，杨氏（公主驸马的母亲）窥之，公主怒，殴伤杨氏’。 这则记载的重点有三个词，一个是‘等’，可见当时聚会的人并不只有福康公主和梁怀吉。 另外一个词是‘怒’，显然，福康公主和婆婆，乃至驸马的关系都不好。 最后一个则是‘殴伤’，虽然福康公主是帝姬，但杨氏好歹是她的婆婆。 在那个年代，媳妇打伤婆婆，绝对算是恶劣事件。 只是，谁让人家是公主呢，仁宗一开始的处理方式是将驸马李韦贬出京。 可转念一想，仁宗又觉得这样不好。 李韦的身份很特殊，他是庄懿太后（后改为章懿太后）李氏的亲侄子。 众所周知，李氏是宋仁宗的生母。 但这件事宋仁宗本人是不知情的，仁宗刚一出生就被章献太后（刘娥）给抱走了。 彼时，刘娥很受宋真宗（仁宗爸爸）的宠爱，而且上一任皇后正好死了。 真宗想要将刘娥立为皇后。 但刘娥的出身太低。 根据记载，刘娥幼年由外祖父抚养长大，年轻时曾以唱曲为生。 后来，刘娥嫁给了蜀中的一位银匠龚美，两人之后又一起到京城讨生活。 然，京师居，大不易。 龚美本人又只是匠人，两人生活拮据，咋办？ 所以，龚美打算让妻子改嫁。 （ps：解释一下，北宋前期，改嫁并不被歧视，在很多人眼里，理学祸害了不少人，而理学又恰好起源于宋朝。 但实际上，北宋时期，社会风气还是很开明的。 真宗时期，理学大老程颢、程颐两兄弟还没出生呢。 再啰嗦一句，当时也没有理学这个概念，讲得是道学，至于为什么叫道学，其中因果复杂，三两句说不清。 简单来说，主要是儒家抵抗佛老【佛教和道家】学说，争夺话语权） 言归正传。 龚美要让刘娥改嫁，好巧不巧，当时还未继承大位的宋真宗，也不知从哪里听到‘蜀中盛产美女’。 然后，他便让下属张旻（min二声）去找一位蜀中女子。 张旻不知从哪里知道龚美要让妻子改嫁，正好一拍即合，于是便把刘娥介绍给了襄王（真宗未即位前的封号）。 （史料中没有记载，不过小星星推测，龚美是银匠，手艺还不错，可能是因为业务关系和张旻认识的） 其实，刘娥长得并不是特别漂亮，但真宗却对她很是喜爱，一直很宠刘娥。 即便宋太宗（真宗的爸爸）下令让真宗把刘娥逐走，真宗也没有照办。 而是选择将刘娥寄养在下属家里，也就是张旻家。 直到真宗即位，他还没忘记刘娥，不仅将刘娥接到了宫里，还将其封为美人。 （ps：美人是宋朝后宫嫔妃的封号，一共七等，美人是第五等，品级正四品） 第二章 进入 真宗为什么要把仁宗归到刘娥名下？ 很简单，一个词，母凭子贵！ 刘娥出身寒微，在当时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恰好，当时真宗名下又没有儿子（之前生的都早夭了）。 之后，李氏生下了一个男孩，也就是未来的宋仁宗。 真宗想立刘娥为皇后，这个孩子来的恰如其分。 刘娥名下有了个儿子，他再想立刘娥为皇后，大臣们就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能为天子诞下麟儿，可以说是泼天大功。 因此，当仁宗被刘娥抱养后，刘娥便顺理成章的被立为了皇后。 仁宗从小就被刘娥贴身抚养长大，在他的记忆里，刘娥才是他的生母。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刘娥不是，但刘娥是皇后，并且真宗晚年多病，很多政事都是交给刘娥处理的。 既占着皇帝的宠爱，手中又有权力，谁也不敢将事实告诉年幼的宋仁宗。 直到仁宗亲政，也就是刘娥死后，仁宗才知道生母是李氏的事。 稀里湖涂的活了二十多年，并且生母死时，他当时还不知情，只以为是寻常妃子去世。 因此，仁宗对于生母是很愧疚的。 但逝者已矣，仁宗想要补救，也没有机会。 于是，他便将自己的愧疚全都转移到了生母族人的身上。 李氏有一个弟弟，名为李用和，论辈分，李用和是宋仁宗的亲舅舅。 福康公主的驸马李韦，便是李用和的儿子。 将最受宠的女儿嫁给生母的亲侄子，仁宗多少是出于补偿心理，同时也是为了显示对母族的重视。 结果，这场婚姻却成了一出悲剧。 《清平乐》的原着便是以福康公主为主线，不过，正午在改编时，觉得不够宏达。 所以，最终拍摄时将视角移到了宋仁宗的身上。 以宋仁宗的一生为线索，既讲述了北宋皇帝赵祯从少年登基逐渐把控朝政到殚精竭虑爱民治国的故事。 也表现了在风起云涌的朝堂背后，仁宗的情感抉择和喜怒哀乐。 （哈哈，也有可能是为了增加集数，单拍福康公主和梁怀吉，哪拍得了七十集。） …… …… …… 三天后。 李杰重新补完了番剧，然后唤出了系统。 ‘进入副本世界。’ 唰！ 熟悉的眼前一暗，当李杰再次恢复意识时，最先察觉到的是一股澹澹的清香。 睁开眼睛一看，眼前是一栋古香古色的房间，或者说是宫殿。 这间屋子的空间很大，目测进深约有三十多米，宽度也差不多。 很快，李杰就从记忆中得知了这间屋子的名字。 福宁殿，皇帝的起居之所。 （其实这个时期，福宁殿应该叫‘延庆殿’，后面才改为福宁殿） 与此同时，李杰也弄清楚了现在的时间节点。 乾兴元年（1022年），三月十号。 上月月中，二月十九号，宋真宗死在了寝宫。 天不可一日无主，真宗一死，原身立马被即位成了新皇帝。 但此时‘原身’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不论是临死之前的宋真宗，亦或者是满朝文武，都不觉得‘原身’能担得起一个国家。 因此，真宗死前留下遗诏。 ‘……然念方在冲年（指赵祯），适林庶务，保兹皇绪，属于母仪。宜尊皇后（刘娥）为皇太后，淑妃为皇太妃，军国事权兼取皇太后（刘娥）处分，必能袛荷庆灵，奉若成宪，抚重熙之运，副率土之心……’ 这段遗诏的大概意思是，皇太子年纪太小，暂时由皇太后（刘娥）协助处理国家大事。 虽然真宗留下了遗诏，明确了刘娥的权力，但如何听政，却需要一个流程。 毕竟，本朝没有先例嘛。 参知政事王曾提议，皇帝和皇太后五日一御承明殿，决议国家大事。（参知政事大概相当于副宰相） 但宰相丁谓却不同意这个提议。 丁谓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好不容易斗倒了前任宰相寇准，恰好皇帝又死了，孤儿寡母的，他想要攫取更大的权力。 所以，他提了一个另外的建议。 皇帝每月初一和十五上朝，其他时间，大事由太后和皇帝召集大臣一起商讨。 非大事则由宰府大臣商讨，有了结果再由内侍（宦官，也就是太监）送到皇帝和太后面前，得到了皇帝和太后的首肯，方能施行。 相比于王曾的提议，这个提议就要狡猾许多。 什么事是‘大事’？ 什么事是‘非大事’？ 还不是他丁谓说了算？ 此时，丁谓刚刚斗倒了老对手寇准，大权在握，两府大臣中一大半都是他的人。 宋承唐及五代之制，与宫城内设‘中书门下’，是最高的行政机构，简称‘中书’，又称‘东府’。 两府中的另外一府是‘西府’，也就是枢密院，是掌管全国军事的最高机构。 名列两府，也就意味着有了宰执天下的资格。 如今，宰执大臣分别是首相丁谓，次相冯拯，参知政事任中正、王曾，枢密使曹利用，枢密副使钱惟演、张士逊。 这几个人当中，除了王曾和张士逊，其他人都是丁谓的盟友。 除此之外，丁谓在宫里还有一个盟友。 丁谓交游广阔，刘娥的心腹太监雷允恭，也是他的重要盟友。 内有雷允恭相助，外有两府大臣建言，最终，丁谓的提桉得到了通过。 内外勾结之下，丁谓的权力也迎来了顶峰。 回忆完记忆中的信息，李杰开始暗自思索，该如何改变现在的处境？ 刘娥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能够从一介民妇，摇身一变成为皇后。 如今更是成了垂帘听政的太后。 体会了大权在握的快感，刘娥又岂会心甘情愿的交出手上的权力？ 历史上，刘娥一直不肯正式还政，哪怕仁宗长大成人，她仍然牢牢把控朝政。 直到明道二年（1033），刘娥死后，仁宗才开始正式亲政。 从乾兴元年到明道二年，足足还有十一年的时间！ 十一年？ 李杰可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历史上的仁宗性格，好听一点叫‘宽仁’，难听一点叫‘软弱’，没有反抗刘娥的勇气。 不过，李杰一苏醒，那都是过去式了！ ———————————————— 祝大家中秋快乐啊，月圆人团圆，希望各位大老都能度过一个快乐的假期。 第三章 张茂则 “官家，该用午膳了。” 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内侍，轻手轻脚的走到李杰面前，柔声细语的提醒了一声。 李杰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人的身份迅速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张茂则！ “今天午食暂罢，我吃不下。” 李杰一脸‘悲痛’的摆了摆手，他准备绝食！ （ps：非正式场合下，宋朝皇帝的自称比较随意，我，吾，朕之类的都可以。） 绝食的目的嘛，自然是为了引得他人关注。 这也是无奈之举。 真宗刚刚去世，新皇帝又尚在幼冲之年，不论是宰执大臣，亦或者是即将垂帘听政的刘娥。 他们的目光全都盯着权力的真空期，谁有心思去关注一个年幼的小皇帝？ 纵使外朝有忠贞之士关注，双方也没有联络的渠道。 李杰现在虽然已经即皇帝位，但他这个皇帝也只是名义上的而已，一丁点实权都没有。 五代至宋初有一句名言，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之！ 这句话和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李杰想要亲政，必须牢牢握住兵权。 但当今太后刘娥也不是傻子，早在天禧三年（1019年，真宗末期），她就握住了兵权。 天禧三年（1019）五月，夏守恩迁为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刘美迁至升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 夏守恩乃是真宗潜邸时期的旧人，也是刘娥的心腹，而刘美的身份则更加有趣。 刘美原名龚美，也就是刘娥的前夫，虽然刘娥成为了真宗的宠妃，但她并没有忘记龚美。 于是，她让龚美改名‘刘美’，摇身一变成了刘娥的兄长 捧日、天武四厢，外加龙、神四厢，几乎是宫廷禁卫的全部，夏守恩和刘美坐到了这个位置，离不开刘娥的提拔。 兵权也是刘娥敢觊觎皇权的重要筹码，同时，也是她的最后一道防线。 以现在的情况分析，李杰想要获取兵权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此外，内廷里也几乎满是刘娥的眼线。 一念及此，李杰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张茂则。 他是谁的人？ 史料中关于宦官的记载本就不多，即便张茂则日后成了大宦官，关于他的记载也少的可怜。 进入副本之前，李杰特地查过张茂则的资料，可知道的信息也不多，只知道他是开封人。 有宋一朝，宦官的主要来源大多是宦官养子荫补而来，也就是宫内的宦官收养养子，然后借着荫补的方式入宫。 （荫补，简单来说就是老子有功，子孙后辈可以借助上辈的功劳入仕。） 当然，除了宦官养子荫补之外，也有自愿阉割入宫的。 搁在后世之人的眼中，当太监肯定是天下最恶毒的事之一，但放眼吃人的封建社会，宦官反而是个美差。 毕竟，入了宫，只要小心一点，好歹是吃喝不愁，甚至还有飞黄腾达的机会。 低投入，高回报，不知多少贫苦人家想要送子入宫当差。 史料记载中，并没有介绍张茂则的养父是谁，由此可见，他多半是自愿阉割入宫的。 但这与现实又有些不太相符。 宰相门前都七品官了，皇帝面前就更不用提了。 一个没权没势，没靠山的小太监，想要到皇帝身边当差？ 开什么玩笑！ 另一边，张茂则并不知道陛下正在审视自己的来历，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是想着，要不要劝劝陛下？ 他知道官家仁孝自天，大行皇帝龙驭上宾，官家心中悲痛不已。 但，人为国本，食为人命，饭，终究还是要吃的。 只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本朝以孝治天下，他怎么劝都是错。 不一会儿，张茂则默默叹了口气，官家既然不食，他就站在官家身边陪着吧。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李杰目光没有焦距，枯坐在榻上，一动不动，一旁的张茂则也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突然间，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李杰听到了，但仍然选择一动不动。 少顷，一旁的张茂则忽然动了，蹑手蹑脚的往后退去。 察觉到这一点，李杰不动声色的往门口瞟了一眼。 只见张茂则正半躬着身子，向一个方面大耳的男子低声汇报着什么。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李杰就迅速收回了目光。 那个方面大耳的男子是如今宫内最炙手可热的宦官——雷允恭。 雷允恭是刘娥的心腹，短短数年，就从普通宦官跻身为高级内侍，前不久，雷允恭刚刚被升为入内内侍省押班。 （押班属于管理层，大概相当于大企业的某某总监，如人力总监，财务总监之类的。） 入内押班再上一级是入内副都知，再上为入内都知，然后便是内臣极品入内都都知。 也就是说，雷允恭距离内臣最高品级也就差了两级而已。 其实，雷允恭之所以炽手可热，并不是因为他是入内押班，而是因为他的晋升属于破格任用。 一般而言，内臣想要晋升押班，必须满足以下几个条件。 首先，必须经边任五年（外放），然后，又带御器械五年（御前五年），仍限五十岁以上及历任无脏私罪（五十以上且没有贪污记录）。 然而，以上四条，雷允恭顶多满足第二条而已。 可即便如此，他仍被超资提拔为入内押班，由此可见，刘娥对他有多宠爱。 门口。 雷允恭眉头微皱， 面露不快道。 “官家午食又没吃？” “是。” 借着答话的机会，张茂则迅速瞄了一眼雷允恭的神色，一看雷允恭皱起了眉，刹那间，他的心就提了起来。 谁不知道，雷押班的脾气极差？ 尤其是对他们这些小宦官们，动辄打骂，更有甚者直接被发配到前省充当洒扫的杂役。 （ps：北宋内侍有两个部门，一为入内内侍省，更亲近皇帝和后妃，为后省，一为内侍省，掌殿中拱侍，备侍奉洒扫之职，为前省。 简单理解，前省干的是站岗，打杂之类的活，后省干的是服侍皇帝，后妃之类的活） 看到张茂则战战兢兢地样子，雷允恭心中很是享受。 “嗯，我知道了。” 旋即，他不咸不澹的回了一句。 “你下去吧。” 第四章 好大的胆子! 话音刚落，张茂则如蒙大赦，连忙弓着身子退到了一旁。 不多时，张茂则偷偷地瞧了一眼雷允恭的背影，然后动作轻微的擦了擦掌心的汗渍。 ‘雷押班真是越来越威严了。’ ‘也不知道我何时能有这样的威势？’ 一念及此，张茂则的思绪越飘越远。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但高风险也意味着高收益，如果被官家一朝看中，飞黄腾达的日子亦是近在眼前。 雷押班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如果不是太后提携，雷押班岂能三十多岁便立于一众内臣之上？ 李杰和雷允恭并不知道门口的小内侍已然浮想联翩。 此时，李杰正面露不悦的打量着雷允恭。 沉思被人打断了，面露不悦，很合理！ 李杰丝毫没有隐藏情绪，他的不悦自然被雷允恭看在了眼里。 但，雷允恭不再乎。 如果是太后露出这幅神情，雷允恭肯定会立马下跪，积极主动的认错。 可眼前的人不是太后，只是一个暂时没有实权的小孩子。 讨好，是有必要的，但，是有底线的讨好。 “官家，听内侍说，官家今日午食又没吃？” 说话时，雷允恭柔声细语，脸上带着极为明显的忧色，小孩子也看得出的那种。 “我吃不下。” 李杰摇了摇头，一脸哀伤道。 “一看到饭食，我就会想起父亲。” 雷允恭关切道：“官家，前朝杏林圣手孙思邈曾说过一句话，安身之本，必资于食。 天下神器，皆系于官家一身。 念在天下万民，官家也应按时进食才是。” 李杰呐呐不言，似是陷入了沉思。 当然，这肯定是装出来的。 雷允恭这狗东西，年纪轻轻就跻身高位，果然有几把刷子，小嘴就跟抹了蜜似的。 还天下神器皆系于一身？ 还念在天下万民？ 道德绑架，玩得很是熟练。 如果换做是李杰尚未苏醒时，‘原身’大概会半推半就的应下了。 然而，现在是由李杰来主导。 想对他道德绑架？ 鞭炮齐鸣——响太多！ 眼看官家不为所动，雷允恭脸上依然挂着关切的表情，心里却暗自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 怎么不管用了？ 雷允恭虽然不知道‘套路’这个词，但他早已深谙‘套路’的精髓。 小皇帝是什么性子，早就被他拿捏的死死地。 心善，耳根子软。 如果遇到什么不好劝的事，只要借着太后，先皇，亦或者老百姓之类的由头，包管一劝一个准。 可今天这一招却失效了。 虽然雷允恭还有别的招，但百试百灵的东西不管用了，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而且是他不知道的！ 念及至此，雷允恭心中陡然升起一丝怒气。 真是好胆！ 张茂则竟然敢有事瞒着他！ 没错，张茂则其实是雷允恭的人。 并且这层关系很是隐秘。 为了埋下这枚暗子，雷允恭花费了极大地代价。 这片皇城，说大也大，大到许多宫人一辈子也走不出去，说小也小，小到稍微一丁点风吹草动，就会进入有心人的视线。 雷允恭是太后眼前的红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他和丁谓关系好，这事虽然是秘密，但在某些人的眼中，这也是有目共睹的。 早在天禧三年（1019），雷允恭和丁谓就有了交集。 那一年，雷允恭奉真宗的命令去茅山造访，彼时，丁谓恰好知江宁府。 （知江宁府，相当于地方一把手，茅山在江宁府境内，中使（相当于钦差）造访，作为一把手，丁谓自然要接待） 从那之后，雷允恭和丁谓的关系一直很亲密。 两年前，丁谓重新回到中书，那时，真宗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太妙了，明眼人都能看出真宗时日无多。 皇帝快不行了，怎么办？ 赶紧和下一任皇帝亲近啊！ 所以，趁着真宗还清醒，丁谓当即上奏，自请兼太子少傅，十日一赴资善堂。 （资善堂是培养太子观政的地方） 丁谓得偿所愿，不久后，在丁谓的帮助下，雷允恭也被任命为皇太子宫都监，同管勾资善堂。 于是，两人皆得偿所愿，得以凑到太子身边。 雷允恭虽然骄横了一点，但他也不是傻子，小皇帝虽然现在没有掌权，但小皇帝也不是没有优势。 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 太后现在权力再大，又能如何？ 还能跟前朝的武则天一样吗？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满朝文武都不会答应，太后如今垂帘听政，一是因为先皇指定，二来也是因为官家年纪太小。 这是妥协的结果。 只待官家年纪稍张，还政的呼声势必会越来越高，最终，官家还是会亲政的。 雷允恭现在还年轻，不过三十来岁，等个十年八年，他也不过四十来岁。 年轻，同样是他的优势。 他等得起。 不然的话，他又何必千方百计的凑到官家身前呢？ 不然的话，他又何必费尽心思的安插一枚暗子呢？ 内廷几乎没有秘密。 为了安插张茂则，雷允恭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力。 从现在的结果来看，他的努力没有白费，没有人知道张茂则是他的人。 因为，知道的人都死了。 没过多久，雷允恭面沉如水的离开了福宁殿。 官家今天也不知怎么地，不论他怎么劝，都收效甚微，即便祭出了先皇，官家仍然无动于衷。 自己不过两天没来，官家居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一定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张茂则，好大的胆子！ 虽然雷允恭很生气，但离开前，他没有刻意去找张茂则。 埋下一枚暗子不易，没必要因为一时之气暴露。 不过，这笔账，他记下了！ 等他忙过这段时间，他有的是时间收拾张茂则。 最近，雷允恭正在筹划一件大事。 内臣走到他这一步，如果没有特别的际遇，想要继续往上，几乎很难。 他本就是破格提拔上来的，想要往上，自然会更难。 但眼下恰好有一个机会，为先皇修墓。 宋朝和前朝不太一样，皇帝生前，是不提前营造陵寝的，不仅如此，宋朝还严格遵循‘七月而葬’的旧例。 所谓七月而葬，也就是死后七个月下葬。 这七个月也是陵墓选址，堪舆，营造的时间。 为皇帝修墓也是功劳，而且是大功，一般而言，皇帝入陵之后，凡是参与过修陵的人都会获得升迁。 雷允恭看中的正是这一点！ 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想要升迁，还不知等到何时。 检测到你的最新阅读进度为“第五十八章意外来客” 是否同步到最新？关闭同步 第五章 谄媚 雷允恭离开正殿后，穿过右昭庆（福宁殿西门），沿着宫道走了百来步便抵达太后的居所——宝慈殿。 （ps：当前时间点宝慈殿应该叫柔仪殿，直到明道元年1032年，才正式改名宝慈，明道元年也就是十年后，不过为了阅读方便，还是用宝慈殿来描写，毕竟，知道宝慈殿的人更多一些） 宝慈殿和皇帝所居的福宁殿仅有一墙之隔，距离极近，当雷允恭走进殿门时，刘娥仍然在看大臣们递进来的札子（跟奏章类似）。 听到耳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刘娥的抬头看了一眼，眼见雷允恭回来了，她放下了手上的札子，轻声问道。 “六哥那边怎么样了？” 赵祯是真宗的第六个儿子，一般私下场合，真宗和刘娥都会称呼孩子为六哥。 雷允恭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然后不紧不慢地回道。 “禀太后，官家今天仍未午食。” 听到这话，刘娥眉头微蹙，六哥是她一手养大的，什么性子，她很清楚。 这孩子最是孝顺，先皇生病时，六哥一度在先皇身边服侍，有时整夜都不合眼。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做到这样，已经足够好了。 可，总是不吃饭，也不是个事。 沉吟片刻，刘娥吩咐道。 “你再去福宁殿一趟，传吾口谕，命六哥好好吃饭。” “再过两天是入临日，务必敦促六哥尽快把身体养好。” “是。” 雷允恭躬身一拜，然后挪着小步，慢慢往后退去，直到推至殿门附近方才转身。 临，为丧事而悲痛哭泣即为临，皇帝死后，临是丧葬制度中相当重要的一环。 每七日一入临，相当于每七天一个忌日，从二七开始，一直到七七四十九天结束。 古代讲究事君如事父，皇帝死了，等于死了爹，每隔七天，群臣都得入临，哭声恸天，以示哀思。 入临日，太后、太妃、皇帝以及一众高级内侍都需到场。 上一次入临日，‘原身’就因为哭得太过伤心，以致昏厥。 当时，可吓坏了一众大臣，连刘娥也吓了一跳。 虽说六哥打小身子就康健，但忧伤过度加长时间不食，身体再强健的人，也撑不住。 宝慈殿内，此时的刘娥，心情着实有些烦闷。 六哥虽说不是她亲生的，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承欢膝下十多年，她早已将六哥视为亲子。 当然，感情归感情，权力归权力。 她喜欢大权在握的感觉，但这并不妨碍她心疼六哥。 这是两回事。 况且，六哥年幼，性子又软了一些，真让六哥亲政，对于这个国朝而言，也许是一场灾难。 “唉。” 半晌，刘娥默默一叹。 先皇龙驭上宾，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她又能如何？ 如果不牢牢把控住朝局，那…… 太祖是如何即位的？ 虽说现在的情况和那时的不一样，武臣被压的死死的，可有些事不得不妨。 人心难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动什么歪心思？ 虽然自己占着大义，是先皇指定的听政者，但她自知，自己不过是一介女流，那些大臣们是未必服气的。 就像那寇准。 寇准历经太宗，先皇两朝，几度入相，不仅如此，先皇能顺利登基，也免不了寇相公的建言。 这件事是先皇亲口告诉自己的。 当年（淳化五年994年），太宗皇帝召寇相回京，任参知政事，恰好当时太宗为立储之事发愁。 太宗皇帝问：“朕诸子，孰可以付神器者？” 寇相公答：“陛下诚为天下择君，谋及妇人宦官，不可也，谋及近臣，不可也，惟陛下择，所以副天下之望着。” 半晌，太宗皇帝屏退左右，复问。 ‘元侃（真宗）可乎？’ 寇相公答：‘非臣所知也。’ 虽然寇相公没有正面回答，但这段对话发生不久后，先皇就被改封寿王，立为太子。 对先皇，寇相公不仅有从龙之功。 （当时，真宗并不是唯一的竞争着，太宗先后立了三位太子，宋真宗是太宗三子，也是最后一给被立为太子的） 同时，寇相公还有定鼎之功。 景德年间，辽朝萧太后领二十万大军南下入宋，那一战，可谓是倾国一战。 如果不是寇相公力主先皇亲征，并且力劝先皇亲抵战场，本朝很可能兵败如山倒。 那一战，辽朝最后主动和本朝议和，签订了盟约。 双方维持原有边界线，相互约为兄弟之国，先皇为兄，辽国皇帝为弟。 虽然本朝每年要向辽朝赐下十万两白银和二十万匹绢，但边疆自此无事矣。 寇相公于国有大功，刘娥心知肚明，寇相公治国有策，刘娥也知道。 但千不该，万不该，寇相不该站在她的对立面。 能力再强，也不能为自己所用，刘娥自然会竭力打击寇准。 得！ 得！ 沉思间，刘娥听到脚步声传来，抬了抬眼皮，发现是雷允恭回来了。 “如何？” 雷允恭躬身道：“官家仁孝，得知太后叮咛，立马叫人送上了午膳，臣刚刚侍候官家吃完午食。” 说着，雷允恭半抬着头，隐晦的流露出一丝欣喜。 “官家今天胃口大开，吃了两盏。” “嗯。” 刘娥微微点头，眉宇间的忧色消减了几分。 能吃就好。 先皇仅有六哥这么一个子嗣，如今先皇登仙，护住六哥就是护住她自己。 万一六哥有什么闪失， 她只怕也要退居幕后了。 “赏！” 话音刚落，一名小内侍端着一枚龙眼大小的珍珠来到雷允恭身前。 看到内侍端上来的东西，雷允恭心中暗喜，不过他脸上不露分毫，反而是袖子一摆，跪伏在地。 “臣惶恐！” “官家思食，全赖太后叮咛，臣岂敢居功！” “赏给你的就拿着。” 言罢，刘娥目光一转，视线重新落到了堆满桌子的札子上。 “臣，愧领！” 紧接着，雷允恭缓缓起身，接过内侍递过来的御赐物品，双手将其捧过头顶，然后迈着小步，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脱离刘娥的视线后，雷允恭连忙挺直身子，拾起珍珠仔细的观赏起来。 这珍珠，真大！ 第六章 曲线救国 仔细欣赏了一番之后，雷允恭连忙将珍珠揣到怀里。 珍珠虽好，但并不是他所求。 备受太后宠爱的他，平时里的赏赐可不少，更珍贵的东西，他都拿过。 相比于这些外物，更进一步才是关键的。 不多时，雷允恭悄悄地移到大殿的拱柱边，然后静静地站在原地，随时等待着太后的召唤。 雷允恭一边等着，一边暗自思考，该如何向太后申请去修陵？ 北宋一朝，皇帝死后会立刻成立两个班子，一为丧葬指挥，一为皇陵营造。 其中丧葬指挥多由先皇近臣担任，主要负责指导工作，最高负责人，也就是山陵使，通常由宰相担任。 丁谓现在便是山陵使。 虽然雷允恭和丁谓关系不错，但近臣和内侍是两套班子。 内侍和武臣是负责营造工作的，其中领头的官职是山陵按行使。 前不久，入内内侍省都知蓝继宗和内侍省押班王承勋（副手）已经赶往永安县，负责先皇的皇陵营造。 蓝继宗，何许人也？ 人家自太祖时期便入宫，历经太祖、太宗、先皇三朝，数遍宫中上下，也找不到比他资格更老的。 平时里太后看到他，也会多加礼遇。 雷允恭胆子再大，他也不敢和蓝继宗比肩。 他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讨得一个管勾山陵事的差遣即可。 （管勾山陵事，大概相当于现在的工程监理？对工程不太了解，反正大致是那个意思，属于管理层。） 良久，雷允恭想到了一个办法。 贸然提及此事，肯定不行，难免会给太后留下一个贪功的印象。 得找个帮手！ 忽然间，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在了雷允恭的脑海之中。 张都知！ 也就是现在宫内的内侍省都知张景宗，虽然张都知是前省的都知，地位比不上蓝继宗。 但张都知亦是先皇的近侍，备受先皇信任。 如果能说动张都知，趁着张都知向太后提及此事的时候，自己再跟着上请。 如此一来，也就不会显得突兀。 一念及此，雷允恭恨不得拔腿去找张都知。 但想归想，现在可不是动身的时候。 太后还未歇息呢。 过一会，太后便要午休，到时候再去，也不迟。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大约半个时辰后，刘娥觉得有些乏了，不久，她便在内侍的服侍下小憩了一会。 眼看太后睡去，又等了一小会，雷允恭立马匆匆朝着张景宗的住处赶去。 不多时，雷允恭来到一处小院前。 像张景宗这样的高级内侍，自然有一套独立的住宅，不仅如此，连门房也是有的。 眼看雷允恭来访，张景宗的养子张守忠连忙迎了上来，先恭敬的打了声招呼，然后直言道。 “雷押班，敢问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张守忠虽然职位不高，但架不住他认了一个好爹，有张景宗在，他也不是很怕雷允恭。 “原来今天是张高班在值，幸会幸会。” 雷允恭笑呵呵的拱了拱手：“不知张都知可在屋内？” 张守忠面带歉意道：“爹爹正在小憩，烦请雷押班稍等一会，小的这就去通报。” “嗯。” 雷允恭脸上仍旧是笑眯眯的，心里却涌起了一丝不忿。 他不忿的原因是张守忠的轻视！ 一个小小的前省高班，对待自己的态度竟敢如此随意？ （ps：内侍从低到高依次为，内侍黄门，内侍高班，内侍高品，内侍殿头，内西头供奉官，内东头供奉官，然后才是管事层的内侍押班，副都知，都知，都都知。） 张守忠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已然被雷允恭记恨上了，此时，他正在向张景宗汇报雷允恭的来访的事。 听到雷允恭到访，张景宗颇有些意外。 雷允恭，他自是认识的，如今宫内最受宠的内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三十多岁就荣升入内押班，如此殊荣，往上数三十年，也没有一个。 张景宗入宫数十载，反正他是没见过雷允恭这样的人物。 不过，两人虽然都是高品内侍，但他们平时并没有什么私交。 毕竟，雷允恭升的太快，张景宗随侍先皇时，雷允恭还是个小人物，那时，他没必要刻意和雷允恭结交。 想了片刻，张景宗抬手道。 “领他进来吧。” 张景宗几乎可以肯定，雷允恭这次登门肯定是为了私事，因为雷允恭是一个人来的。 如果是太后有诏，肯定不会由他一个人来。 “是。” 片刻后，张守忠将雷允恭领了进来。 一阵寒暄过后，张景宗摆了摆手，示意养子可以退下了。 聊了几句，张景宗也算是品出了一点东西。 雷允恭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今天他的姿态摆的那么低，明显是有事相求啊。 按道理而言，到了雷允恭这个位置，自己能帮到他的事应该极少才对。 张景宗有些不太理解。 此人到底为何事而来？ 接下来的时间，张景宗一边和雷允恭漫无边际的聊着，一边暗自思索对方的来意。 雷允恭到底是年轻了一些，城府比不上张景宗这样的老人。 另外，算算时间，再过不久，太后大概就要醒了。 念及至此，雷允恭终于道出了来意。 恰好，两人刚刚聊起了先皇，说着说着，雷允恭的眼眶就湿了，只见他一边抹着泪，一边语气哽咽道。 “张都知，你我二人皆是先帝身前近侍，如今先帝登仙，我只恨不能继续为先帝效力。” 听到这话，张景宗心中恍然有悟。 接下来的话， 或者说‘表演’，大概就是雷允恭的来意了。 说话间，雷允恭哭得更伤心了。 “幸得太后垂怜，小的得了一份联通内外朝的差遣，可相比这事，小的更想为先皇尽最后一份心。” “然，太后赋小的重任，小的岂敢辜负太后的信任。” 另一边，一听雷允恭都自称‘小的’了，张景宗的心瞬间提熘了起来。 好家伙，这家伙可真够不要脸的。 还‘小的’？ 去你大爷的！ 如此伏低做小，此人所求定然不是小事。 想到这里，张景宗心中不住发苦。 他只希望雷允恭所求的事不要太过为难。 恍然间，张景宗灵光一现，这厮该不会是想去修陵吧？ 第七章 宫城内没有秘密 “咳，咳。” 张景宗觉得很淦。 雷允恭当真是野心勃勃，身负联通内外的重任还不满足？ 还想着把手伸到修奉皇陵上。 不得不承认，雷允恭哭得很伤心，也很真，但张景宗又不是愣头青，这分明是演出来的。 另一边，雷允恭又装模作样的哭诉了一阵，然后他话锋一转。 “张都知，小的有一个不情之请。” 听到这话，张景宗默默地叹了口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雷允恭所求为何，他岂会不明白？ 无非是想向太后求一个管勾皇陵事的差遣，可是这家伙又不好意思张口。 毕竟，就像雷允恭自己说的一样，他现在身负重任，申请去皇陵，岂不是辜负了太后的栽培？ 半晌，张景宗点头道。 “雷押班，请说。” 言谈间，张景宗已然做出了决定，这个忙就帮了吧。 雷允恭到底是宫内的红人，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骑到自己的头上？ 况且，人家都演到了这个份上，自己不答应也不合适。 这家伙的心眼可不大，比针尖还要小，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左右不过是往宝慈殿去一趟。 雷允恭闻言心中顿时一喜，张景宗如此做派，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这事，成了！ …… …… 福宁殿。 自午休起来之后，李杰一直在抄经，以祈福的名义。 宋真宗是出了名的喜欢道教，生前也不知吃了多少成分未知的‘仙丹’。 这不，他死了，李杰给他手抄几本道经，完全合情合理。 身为近侍，张茂则始终呆在李杰身边，李杰抄经，他在边上研磨，殿内的温度下来了，他便去添炭。 总之，各种服务工作做得绝对到位。 啪嗒！ 不多时，李杰放下毛笔，揉了揉发酸的手笔，写毛笔字是很累人的一件事，尤其是还要刻意模彷原身的笔迹。 尚未苏醒前，‘原身’不过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即便从小开始练字，但在李杰面前，这字还是不太够看。 对于李杰而言，写好字，一点也不麻烦，真正麻烦的是要刻意写的很‘差’。 每写一个字，都得时刻注意，期间消耗的精力，确实不小。 另外，‘原身’身体的底子虽然不错，但底子再好，也架不住各种‘仙丹’的摧残。 真宗在世的时候，可没少带‘原身’一起吃‘仙丹’。 如果不是‘原身’身体素质过人，只怕大宋又要多一个夭折的皇子。 一看李杰停下了笔辍，张茂则立马招来镣子，然后奉上温热的茶水。 “官家，可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会？” （ps：镣子一词其实不是指某一个人，而是指为皇帝端茶递水的随行内侍，清平乐剧中的寮子是人名，估计是混淆了） 接过茶水，李杰抿了一小口，然后摇头道。 “不用，准备一下，去一趟翰林院。” “是。” 言罢，张茂则先是伸手招来一个小内侍，让其在官家身前侍奉，而他本人则要去处理出行事宜。 虽然翰林院是位于宫内，但皇帝出行仍旧需要安排随行人员。 当然，宫内出行和去宫外的仪仗以及随行人员，规制肯定是不一样的。 宫内出行，只需要准备好相应的出行工具以及部分随行人员即可。 片刻后，张茂则回到殿中，躬身回答。 “官家，步辇已经准备好了。” “好。” 旋即，李杰跟着张茂则一起走出了殿门，坐到了步辇上。 （步辇大概和轿子差不多，都是用人力抬的） “起驾，翰林院！” 随着张茂则一声令下，步辇缓缓被抬了起来，十来个人的小队伍立刻向东边进发。 宋代的翰林院和日后人们印象中的翰林院不太一样，宋代的翰林院是专门侍奉皇帝的内廷服务机构。 并不是绝大多数人印象中的翰林。 当然，宋代也有翰林学士，不过那个机构叫翰林学士院。 翰林院和翰林学士院完全是两个机构，前者是服务皇家的内廷机构，后者是皇帝的私人顾问机构。 而李杰这次要去的地方，并不是翰林学士院，而是翰林院，更具体一点是，翰林院下属的翰林医官院。 翰林医官院是翰林院的下属机构之一，是宋代的医药行政管理机构，专门为皇室服务的御医，以及兼顾医治大臣的太医大多供奉于此。 这边，李杰才刚刚出发不久，翰林院那边的内侍勾当官（一把手）蓝元震便知道了官家即将抵达的消息。 蓝元震是入内都知蓝继宗的养子，他能坐到翰林院一把手的位子，自然是因为蓝继宗的提携。 毕竟，像翰林院这样亲近皇家的内廷机构，当然要用心腹。 翰林医官院，更是重中之重。 人吃五谷杂粮，是人都会生病，医生水平的高低，直接关系到病人的安危。 医官院又是直接服务于皇家的，不论怎么看重，都不为过。 这边，蓝元震立马吩咐手下的人开始洒扫，而他本人则暗自思索，官家今日来此的目的。 刚刚通报的小黄门已经说了，官家要去的就是医官院。 难道是官家生病了？ 不对！ 蓝元震第一时间就否定了这一猜测，官家是何等身份，稍微有一点头疼脑热，禁中早就满城风雨了。 难道是官家想要查什么？ 念及至此，蓝元震心中一动。 官家也许是来找许御医的？ 许御医出身医药世家，医术高妙，先帝在世时，只要有疾，许御医必然会到场同其他御医一起诊断。 然而，又过了片刻，蓝元震也否定了这一想法。 先帝是得风疾而死（中风），这是公认的事实，官家也是知道的，风疾，最是难医，这也是公认的。 就在蓝元震揣摩上意的同时，刘娥那边也收到了消息。 “六哥去了医官院？” “是。” 此时，雷允恭已然从张景宗那边回返，他一接到小内侍的回报，立马就将这事告诉了太后。 在雷允恭的印象中，官家和医官院掌事并无交集，而且官家从未去过医官院。 好端端的，为何要去医官院？ 事出反常即为妖！ 第八章 刘娥的心机 “你跟着过去一趟。” 刘娥招了招手，示意雷允恭也去一趟医官院，虽然她没有明说去做什么，但其意思不言而喻。 如果雷允恭连这点意思都领会不了，他也坐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如何揣摩上意，是一门学问，而且是大学问，唯有那些精于此道的内侍，才能上位。 而雷允恭恰好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过，在刘娥的心中，雷允恭还是差了点火候。 独掌大内，宫中的大事小事，只要是刘娥想知道的，她都会知道。 雷允恭如今身负勾连内外之重任，自然是刘娥的重点关照对象。 近日，雷允恭愈发骄横，她又岂会不知？ 刘娥只是不在意罢了。 好用，就继续用，不好用，就换一个人便是。 雷允恭的一切都是她给的，想要收回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其实，刘娥提拔雷允恭，并不是雷允恭多么厉害，宫里似他这般人精的，一抓一大把。 启用雷允恭，仅仅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刘娥深知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女子掌权，国朝未有先例，虽然她是先帝亲自委任的。 但到底是一介女流，不服的人肯定不少。 破格拔擢雷允恭就是为了竖立起一个榜样，或者说靶子。 她要让宫里的人看看清楚，只有跟着她，向着她，才有前途，凡是不服她，不尽心办事的，通通都要去做冷板凳。 内侍这个群体，虽然看似不起眼，国朝对内侍的限制也很多，但用得好，也是一大助力。 …… …… 翰林院。 今天的翰林院格外躁动，官家要来了！ 这不，蓝掌事已经领着官家进来了。 “官家，那边是御书院，太宗皇帝御赐的《孝经》就存放在院中的石碑上，令还藏有各类杂书四千八百九十四卷，御制书文两千一百三十卷……” 蓝元震如数家珍的介绍着御，他这人没有别的优点，就是记忆力特别好。 御，凡是他看过的，他都能记得放在那里，书中的主要内容，他也能记下大半。 也正因为这个优势，他才会被蓝继宗派到御书院供职。 一晃十几年过去，他也从当初的御书院监院，一步一步爬到了勾当翰林院公事。 另一边，听到蓝元震对太宗皇帝的溢美之词，李杰不由暗自鄙夷。 有宋一朝，最无耻的皇帝莫过于宋太宗。 赵匡胤固然得国不正，从后周的禁军最高统帅——殿前司都检，摇身一变，黄袍加身，成了大宋的开国皇帝。 但纵观五代时期的混乱秩序，赵匡胤登临大宝，对于时代而言，也算是有功劳的。 好歹终结了乱世。 可惜，一代雄主，最后却是死因不明。 北宋一共有九个皇帝，其中七个是病死的，只有两个皇帝死因不明，一个是太祖赵匡胤，一个是宋徽宗赵佶。 史载赵匡胤‘成就域中大业（一统天下），而焦劳成疾’，大名鼎鼎的‘烛影斧声’就是这么来的。 开宝九年，太祖赵匡胤召弟赵光义入宫议事，当天夜里，两人都喝了酒，赵光义也留宿禁中。 翌日天明，赵匡胤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然后，赵光义就登基了。 彼时，赵匡胤是有儿子的，并且早已成年，按照嫡长子继承制，怎么也轮不到赵光义登基。 但赵光义就这么登基了，而且还编造了真假难辨的‘金贵之盟’，也就是杜太后（赵匡胤，赵光义生母）临死前，交待的遗言。 大概意思是‘赵家帝位得来不易，哥哥死后由弟弟接任，兄弟们死后，再传给老大的儿子’。 赵光义登基时，杜太后已死，‘金贵之盟’压根就没有见证者，知道的反正都死了。 事后，赵光义假惺惺的封自家弟弟赵廷美为齐王，兼开封府尹，并且做出一副日后传位给廷美，然后再传给侄子德昭的姿态。 （廷美，原名赵匡美，太祖登基后，避讳改名光美，太宗登基，避讳该廷美，也是个可怜人，改两次名字不说，还死的不明不白） 结果，赵廷美被安上了一个‘谋乱’的罪名，然后在监管中‘忧惧而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再之后，赵匡胤的儿子，原定的继承人赵德昭，也被逼得自杀。 弟弟，侄子相继死了，原本的‘金贵之盟’自然就成了笑话。 赵光义理所当然的可以传位给儿子，他一共有九个儿子，按照嫡长子继承制。 长子赵元左该继承大统，但当赵元左得知叔叔赵廷美莫名其妙的死了，他受了巨大的刺激。 又是持刀砍人，又是火烧宫殿。 不得已，赵光义只得废了长子，将其贬为庶人。 长子不省心，为叔叔叫屈，赵光义只得将目光转向二儿子赵元僖，也是他最喜欢的儿子。 结果，赵元僖突然意外病逝。 （赵光义家族估计又家族遗传病，北宋九个皇帝，三个死于中风，仁宗和英宗都是脑溢血暴毙而亡，赵元僖大概也是脑溢血暴毙） 然后，便是三子赵元侃，也就是日后的真宗。 虽然真宗登基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插曲，但最终，宋真宗还是顺利的继承大统。 按照辈分而言，宋太宗是李杰这副‘身体’的爷爷。 因此，蓝元震才会特地在李杰面前吹嘘太宗皇帝。 但他的马屁显然拍到了马腿上。 历数北宋的九任皇帝，李杰最瞧不起的就是赵光义，哪怕是日后的昏君，败家子赵佶，都比巧取豪夺的赵光义要强。 杀兄，逼死弟弟、侄子，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接受不了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刽子手，有什么值得尊敬的？ 况且，北宋一朝冗官冗费的局面，源头就是来自赵光义。 单拿科举取士而言，宋太祖每榜取士不过十几人而已，赵光义登基后第一榜就取士五百余人。 几十倍于太祖时期！ 原因嘛，也不难猜，什么求贤若渴，不过是借口，真实的目的，只怕是为了笼络士人，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赵光义登基后第二榜虽然取士人数少了一点，只有一百五十多人，但单单这一榜取士的人数也接近宋太祖时期的总和。 另外，真宗在位时期大搞‘东封西祀’，花费了无数的钱财，也和赵光义得国不正息息相关。 东封西祀的主要目的是昭示‘正统’，自己继位是承天之命。 当然，洗刷澶渊之盟的耻辱也是顺带的。 第九章 官家圣明 翰林医官院。 在蓝元震的带领下，李杰见到了翰林医官使（一把手）王惟德。 李杰并不是第一次见眼前这位身材清瘦的小老头，记忆里，真宗生病时，他便和此人打过好几次照面。 皇帝生病自然和普通人不同，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一般而言，都会有数名御医视诊。 然后，再综合各方建议，给出治疗方案。 不仅如此，御医只有开药方的权力，一应药品则由内侍主管的御药院提供。 如此两两相护查验，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意外发生。 见礼后，李杰理所当然的坐到了主位上，等他落座，王惟德方才坐于下侧。 （ps：宋朝算是比较亲民的，礼节也没那么多，面见皇帝，也不需要动不动下跪。） “王院使，前些日子，我观《千金要方》里有一句话，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此意何解？” “这……” 王惟德闻言不由哑然，官家的话明显不是医学上的事。 这句话，官家应该问执政大臣才是。 他只是一个医者。 虽然他知道这句话是孙思邈写的，但他一个下医，哪有资格回答医国的问题？ 一时间，王惟德也不知道是该回答，还是不回答。 “咳，咳。” 幸好，蓝元震轻咳一声，缓解了现场尴尬的氛围。 “官家，此句应是药圣（指孙思邈）引言，引自《国语·晋语》中的一句话，原话应是‘上医医国，其次疾人，固医官也’。” 李杰转头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蓝元震，示意他继续说。 紧接着，蓝元震将这段典故娓娓道来，也得亏蓝元震的记忆力异于常人，不然的话，普通内侍还真不知道这段典故。 听完讲述，李杰沉默半晌。 “医人可医国乎？” 此话一出，蓝元震顿时哑口无言。 直到此刻，他也回过味来了，刚刚他只想着在官家面前表现自己，却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僭越了！ 这件事，往大了说是皇帝问政，往小了说是为皇帝侍讲，不论是前者，亦或者后者，都不是他一介内侍可以做的。 前者该由两府大臣（中书和枢密院）回答，后者该由侍讲官负责。 一念及此，蓝元震的后背顿时渗出一层冷汗。 眼看蓝元震愕然不语，李杰自问自答道。 “朕认为可以！” 这一次，李杰用了‘朕’来自称，有宋一朝，只有在正式场合，或者重大时刻，皇帝才是自称‘朕’。 “宫中有良医，有良药，有良方，朕欲单独成立一司，取宫中良方，制成药，平价售于百姓。 此司，初意为惠及万民，可取名太平惠民局。” “另设太医局，令宫中良医担任医师，教习《素问》、《难经》等医术，此局彷太学而置，每岁取三百人为定额。 如太学、律学、诸营将士疾病，医学生轮流往之，各给印纸（记录用纸），记录病症及医治之法，每岁以印纸考之，定上中下三等。” “官家……官家圣明！” 此时，王惟德激动地说话都有些打哆嗦，他出身医药世家，虽然如今是御医，很少给他人看病。 但他骨子里还是一个医者。 官家此举，明显是要大力扶持医学，他岂能不激动？ ‘完了！’ 然而，另外一边的蓝元震，却已是颤栗不已。 他简直悔死了！ 早知道，早知道有今天，他肯定随爹爹（蓝继宗）去修陵去了。 官家的想法是好的，是善举，这都没错。 但这不合时宜啊！ 如今，宫中内外谁人不知，太后才是主政的人？ ‘官家啊，官家，你不该这么做的。’ 其实，蓝元震心里还是向着大宋天子的，毕竟，他爹爹能有今日是太祖、太宗、先帝的拔擢。 他自己能有今日，也是因为皇恩浩荡。 但时移世易，如今是女主掌朝，和太后作对，哪有好下场？ 上一个想要拥立官家的内侍是谁？ 周怀政！ 他是什么下场？ 直接被太后赐死！ 不仅如此，周怀政的死，也连带着寇相公（寇准）、李相公（李迪）等人相继被贬。 与此同时，门口还有一个人愣在了原地。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奉旨而来的雷允恭，听到官家的话，他是惊愕不已。 官家这是想要做什么？ 单独立一司，取名太平惠民局，另设太医局，专司医学生教育？ 虽然这都是仁政，善举，而且医学相关的事，也不是很重要，但如果被太后知道了，太后会怎么想？ 即便官家是出于好心，可有时候好心也能办坏事。 ‘不行！’ ‘我得赶紧回宝慈殿！’ 这事，可大可小。 但雷允恭很清楚，不论是大，还是小，都不是他能评价的。 一切都由太后做主。 回去的路上，雷允恭的心情很差。 一边是太后，一边是官家，一个是现在的圣人，一个是未来的圣人。 这件事，不论怎么汇报，他都讨不得好处。 如实汇报，那是必须的。 可日后官家临朝，秋后算账，他该如何自处？ ‘唉！’ 想着想着，雷允恭默默一叹。 现在的他，固然风光无限，但这只是一时的。 ‘必须得尽快求得去皇陵的差事！’ 还是修陵好啊。 此刻，雷允恭忽然很羡慕蓝都知（蓝继宗），同时心中也生出几分佩服。 不愧是侍奉三朝的元老级人物。 论局势，还是人家看得明白。 没过一会，雷允恭回到了宝慈殿，现在的他已经调整好了内心的激荡。 “回来了？” 眼看雷允恭回来的这么快，刘娥多少有些诧异。 “禀太后，官家……” 旋即，雷允恭将他听到的内容，一一复述，不带任何倾向，也不带任何感**彩。 听完雷允恭的汇报，刘娥的神色依然平静如水，谁也无法通过她此刻的表现，探出其内心的真实想法。 太平惠民局？ 名字起得倒是不错。 太平两字应该是取自太宗时期的年号‘太平兴国’。 六哥，有长进啊。 刘娥的反应和雷允恭、蓝元震预想的完全不同，官家是她看着长大，什么性格，她很清楚。 哪怕官家打算成立两个新的官署，在刘娥看来，六哥应该是起于善心。 第十章 拉一派，打一派 “下去吧。” 刘娥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示意雷允恭退去。 “是。” 雷允恭一拜，躬身往后退去，一边退，一边暗自揣测，太后到底是怎么看待这事的？ 身为太后身边的近侍，必须要洞悉太后内心的真实想法，这是很有必要的。 太后的想法，就是他的行动指南。 另一边，刘娥重新将注意力投入到了札子上。 成立太平惠民局，设立太医局，这都是善政，而且医学方面也无法影响到朝局。 六哥既然想做，就让他去做好了。 如果成功了，自然是有她的功劳的。 退一步而言，即便失败，也没什么损失，至多不过是花费一些钱财罢了。 况且，给六哥找点事做，对她也是有好处的。 虽然她是先帝指定的监国者，但六哥才是大宋的官家，即使六哥年纪小不懂事，六哥也未尝不想亲政。 …… …… …… 福宁殿。 李杰此时的心情还算不错，雷允恭的行迹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回，雷允恭多半是赶去宝慈殿汇报。 算算时间，刘娥现在应该知道了这件事。 这完全是李杰预料之内的事。 刘娥不知道，那才是怪事。 他从太医局出发也是经过仔细考量的，医生这个职业虽然很重要，但权力却很小，话语权也很低。 在刘娥这般人的眼中，这事大概是那种可有可无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即便李杰把事做成了，顶多只会带来一些好名声。 不过，这事虽然小，但影响却很深远。 如今有那份遗诏在，刘娥就是合法的掌权者，如果没有意外，很长一段时间内，朝政都会由刘娥把持。 李杰现在只是名义的皇帝，此时的他，想要接见大臣，要么是刘娥陪着，要么是大臣给他上课。 这也是他能接触到外朝的唯二渠道。 前一种方式有刘娥在，李杰即便想做了什么，也没法宣之于口。 而后一种方式，刘娥虽然不在，但她的眼线肯定在，李杰想搞点事，也只能潜移默化。 设立太医局和惠民局的目的，便是潜移默化的改变他人的认知。 简单来说，这就是养望，也是为日后掌权的铺垫。 年纪太小，是优势，也是劣势。 即使现在上面没有刘娥，李杰也没法直接亲政，那些大臣们也不是泥捏的。 除非李杰祭出大杀器。 杀！ 杀他一个朗朗乾坤！ 但现在的时机并不合适。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没有军队的支持，他一个人的武力再强，也无法干掉所有人。 拉一派，打一派，再扶持一派，这才是最优解。 哪一派该打？ 哪一派该拉？ 扶持哪一派？ 李杰心中已然有了初步方案。 该打的当然是后党！ 没别的原因，只是单纯的因为刘娥挡了他的路而已。 保皇党，是他必须要拉的那一派，毕竟，现在的保皇党们天然站在他的阵营。 而武臣，则是需要扶持的那一派。 众所周知，宋朝是出了名的重文轻武，武臣们被文臣压得都抬不起头。 日后的名将狄青，就是经典范例。 皇佑五年（1053年），农智高叛乱，狄青辛辛苦苦平叛，当捷报传至京师，宋仁宗直接来了一句。 【青（狄青）破贼，庞籍之力也！】 仁宗第一反应是庞籍的功劳，原因仅仅只是因为发兵前，庞籍向他建议不要派监军，理由是‘号令不专，不如不遣’。 只这一句话，竟抵得上前线平叛之功，甚至犹有过之。 因此，提升武将的地位，是势在必行的。 傍晚。 李杰先去殿后的掩攒宫祭拜了一下宋真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谁让他是这副身体的老爹呢。 （ps：掩攒宫是皇帝入陵前呆的地方，属于临时性的地方，一般而言是用木材将棺椁堆叠起来，围成一个立方体。 至于掩攒宫的具体位置，小星星查了《宋会要辑稿》帝丧篇，没有找到相关的记载。 但猜测应该是在皇帝身前住的地方。 《东都事略》载，圣寿五十五，殡于殿之西阶，这个殿指的是福宁殿（当时福宁殿还叫延庆殿），殡的意思放在棺材里停放在某某地。 根据宋会要记载，真宗是二月十九死的，三月四号掩攒宫，期间，宋真宗的梓宫（棺椁的意思）一直停放在福宁殿，所以，星星猜测掩攒宫的位置就在福宁殿内。 注：福宁殿不是一个殿，里面有一大片建筑物，概念可以参照四合院） 拜祭完宋真宗，李杰又在张茂则的侍奉下吃了晚饭。 由于是丧期，饭菜都是些素食，虽然是御厨精心烹制的，但味道也就那样吧。 吃过晚食，李杰又坐着步辇往一旁的宝慈殿赶去。 ‘原身’每天早晚请会过去请安，李杰初来乍到，也不好直接改变行程。 大宋以孝治天下，即便两人不是同一个阵营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宝慈殿内。 得知官家即将到来的消息，一个身材丰腴的中年美妇连忙赶到书房。 “娘娘，六哥来了。” 中年美妇是福昌县君林氏，曾是‘赵祯’的乳母，她是钱塘人，是由刘美（龚美，刘娥的前夫）推荐入宫的。 有这层身份在，林氏深得刘娥的信任，宝慈殿的一应内事，都是由林氏管辖。 像她这样的，才是刘娥心腹中的心腹。 似雷允恭那样的宠臣，压根就没被刘娥放在心上，说得难听一点，雷允恭不过是刘娥手底下的走狗而已。 “哦？” 刘娥放下手中的札子，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漏刻（一种计时工具），而后恍然道。 “也是，都酉时一刻了（下午五点一刻），算算时间，六哥也该来了。” “备膳！” 林氏点头，对着身后吩咐道。 “备膳！” 随着一声令下，宝慈殿瞬间变得忙碌了许多，不过，忙归忙，却是有条不紊。 没过一会，李杰人还未到，各种晚膳就被内侍、宫人们依次端上了桌子。 晚膳上得快，并不是因为事先御制好的，而是到了饭点，随时随地都有新鲜的饭菜出炉。 第十一章 母慈子孝(一眼……) “大娘娘，尊体万福！” （宋朝也有‘母后’一次，不过更多是出于行文之中，日常称呼母亲为娘娘或者‘嬢嬢’，万福这里是指多福的意思。） 看到刘娥的那一刻，李杰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揖拜礼。（类似拱手的动作） “六哥来了。” 刘娥微微点头，伸手朝着桌子对面一指。 “坐下说话吧。” “谢大娘娘。” 刚一坐下，鼻尖就传来一阵饭菜的香味，刘娥这边的饭菜形制和福宁殿的差不多。 虽然菜式不太一样，但总体形制并没有逾制。 毕竟，现在的刘娥初掌大权，野心固然是有的，但肯定比不上日后的她。 唐有武周之祸，宋承唐制，岂会不防着一手。 即便刘娥想行武周之事，宫廷内外也没有供她生长的土壤。 “六哥的身体可好了些？” 刘娥不比寻常妇女，即便是嘴中说的是关心的话，脸上亦是一脸肃穆。 “已然大好。” 尽管是初来乍到，但李杰对自己的身体早已了然于胸，他身体的底子很好，日后只要稍加锻炼，排除体内剩余的丹毒是不成问题的。 ‘原身’身子不好，一方面跟丹毒有关，另一方面则是忧伤过度。 “那就好，明日我在派御医去福宁殿一趟，让御医好好给你瞧瞧。” 说到这里，刘娥语气微顿，话锋一转道。 “对了，我听说你今天去了医官院，可是去问诊的？” 李杰摇头道：“不是。” 紧接着，他将医官院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末了，李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微躬身。 “臣请大娘娘念在天下万民，允臣设立太医局、太平惠民局。” （ps：宋朝皇帝对父母不自称‘儿臣’，只称臣。） “六哥何须如此。” 刘娥也跟着起身，踱步来到李杰面前，将他扶正了，然后顺带给他整理了一下衣冠。 “此举乃惠及天下万民，大娘娘岂有不应之理？” “这样吧，等治丧结束，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谢大娘娘。” 李杰虽然早有预料，但只要事情没有发生，一切皆有可能。 史书里仅有寥寥数笔，哪能尽书当年之事，况且史书也不一定全然是真。 为尊者讳（对尊长的过失进行掩饰）这种事，历朝历代皆有之。 如刘娥，在宋朝本朝的记载中，刘娥家世显赫，这便是为尊者讳。 “六哥仁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有时候，刘娥也觉得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儿子，有点太多礼。 但相比于偶尔的烦恼，多礼更多的是好事。 循礼，她自己才能坐得稳，如果六哥真的和她不睦，即便有遗诏在，她也未必能安身。 外朝的那些大臣们是什么样，她早就看透了。 尤其是寇准，竟然敢策动他人拥立太子登基，尊先帝为太上皇。 而之后的周怀政更加让人不寒而栗，一介内侍，竟敢密谋刺杀宰辅大臣（丁谓），甚至还想把自己这个太后给废了。 幸好雷允恭、杨怀玉听到风声，立马向她汇报。 不然的话，哪怕禁卫是刘娥的人，一场兵灾也是跑不掉的。 “六哥可用过晚膳，如果没吃的话，和大娘娘一起吃吧。” 李杰有没有用过晚膳，刘娥是心知肚明的，不过，这并不妨碍她邀请小皇帝一起吃饭。 “刚刚吃了，不过现在又有些饿了，臣便陪着大娘娘吃一些吧。” 接下来，两人一边吃着晚膳，一边唠了一些家常。 在外人眼中，他们俩大概是母慈子孝，但内里是什么情况，大概只有他们两个自己知道。 刘娥品尝到了权力的甜头，哪舍得轻易还政。 不多时，李杰摆出一副纠结之色，犹豫半晌，然后开口道。 “大娘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唉。” 刘娥长叹一声，沉默许久，而后默然摇头。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你爹爹。” 其实，这句话只是刘娥的借口。 独掌大权的滋味确实不错，但她也不是没有烦恼，而且她的烦恼还不是一点点。 如今她最烦心的事便是钱。 哪哪都缺钱！ 皇帝贵为天下第一人，死后当然也是天下第一等。 虽然历代皇帝临死前都强调山陵事务一切从简，但诏书中的‘简’岂能算数。 今天上午，山陵那边来了消息，此次修陵至少到征集四万多人。 同时，三司那边也上了札子，乞内藏钱一百万十万贯，绢二百五十万匹、银五十万两。 这些费用部分是修陵的必要开支，部分是赏赐用的。 而这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按照礼制，大行皇帝登仙后，官家、亲王、太后、宫内妃嫔、宫人、内侍，外朝的大臣们全都要为大行皇帝服丧。 而且不同身份，不同时间节点的丧服也不尽相同。 平均一算，每人至少要制作五件以上的衣服。 这些钱，全部都由宫内支出。 而这些还不是最大的开支。 最大的开支是给诸军的赏赐，前几日三司那边粗略核算了一遍，单单这一项就要将近一千万贯。 除了以上这些，尚有‘赐遗留物给宗室近臣’、‘各种杂赐’、‘陪葬物品支出’、‘凶器（冥器）支出’、‘山陵附属建筑的开支’等等。 这些单算一项开支并不多，但综合起来，恐怕不比给诸军的赏赐少。 至于，修陵完毕后例行的赏赐、升迁等，现在根本就没有细算。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刘娥如今算是知道了，大宋这个家，有多难当。 钱，从哪来？ 如今内藏库里虽然尚未不少钱， 但扣除掉治丧的费用，剩下的连一千万贯都没有。 一千万贯看似很多，可家大业大，开支也多。 每每想到此事，刘娥就止不住的头疼，她甚至动过向诸路要钱的打算。 （路是宋朝行政单位，相当于省） 苦一苦百姓，骂名让丁谓担。 毕竟，丁谓才是正牌的山陵使。 另一边，李杰眼看刘娥不愿多提，他也就没追问。 追问，可不符合他现在的人设。 其实，哪怕不问，李杰也能猜到一些，刘娥的烦恼大概率是因为国政。 论权术，刘娥必然是顶级玩家，但论施政能力，唔，还是不做评价为好。 第十二章 丧钟为谁而鸣 翌日。 天还未亮，刘娥便去了一趟福宁殿，在先帝的掩攒宫前祭拜了好一会，然后又去看了一眼六哥。 等她忙完，太阳已经升了起来。 回宝慈殿的路上，坐在凤舆上的刘娥，抬头看了一眼初升的朝阳。 那一刻，她瞬间内心一振。 现在的她就像是这轮朝阳，只要一日出，群星避退，谁也无法与她争辉。 念及至此，她顿时恢复了活力，精神满满的回到殿内，开始处理昨日为批复的札子。 一转眼，大半个时辰过去。 忽然间，正在批阅札子的刘娥听到外殿传来一阵哭诉声。 还没等她发问，林氏就从外殿赶来向她进行汇报。 “娘娘，内侍省张都知来了，在门外求后。” 听到这个名字，刘娥下意识的眉头微蹙。 张景宗这个人，她不是很喜欢。 究其原因还得追朔到十几年前，彼时，先皇后郭氏育有一子，也就是夭折的悼献太子。 悼献太子的乳母朱氏也不知和谁生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恰好是在宫中出生的，并且被先帝看到了。 先帝对这孩子很是喜欢，不仅亲自赐名‘茂实’，而且还将此子留在宫中给悼献太子当玩伴。 另外，先帝还让张景宗收养了这个孩子。 直到悼献太子早夭，张茂实才被送出宫去。 其实，关于这个孩子一些传闻，刘娥也是听过的，京师内，也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竟然敢私传张茂实是先帝的私生子。 这简直是蠢到让人发笑，大概只有一些愚妇才会信。 倘若张茂实真的是先帝的儿子，岂会流落到宫外去？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以前的刘娥把这则流言当做笑话，但现在却不一样。 先帝大行，留下他们孤儿寡母，万一有人借张茂实之事，额外生出事端，也不是不可能的。 毕竟，悼献太子乳母朱氏始终没说孩子到底是谁的。 朱氏不愿说，也是可以理解的，朱氏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宫人，但真要追究，一个祸乱宫闱的罪是逃不掉的。 届时，不仅朱氏要死，连孩子的父亲也要死。 “让他进来吧。” 刘娥收回思绪，她固然不喜欢张景宗，但好歹是先帝身前的旧人，总是要见一见的。 片刻后，在林氏的带领下，张景宗进了内殿。 刚刚踏入内殿的殿门，张景宗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太后娘娘，臣前来请罪！” 说着，张景宗泪流满面的勐嗑了几个响头。 跪拜本就是大礼，张景宗又是跪拜，又是磕头，着实把刘娥给弄懵了。 什么情况？ 突然间，刘娥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 难不成是张茂实那边出了什么事？ 可仔细一想，又不对，张茂实那边，她早就派了皇城司的人盯着。 （皇城司，负责拱卫皇城，同时也有探事的职能，算是宋代皇家的情报机构之一，人员规模大概几千人的样子，可以类比锦衣卫之类的，但权力没那么大） “你犯了何罪？” 张景宗闻言，半抬着头，哭诉道。 “臣遇先帝，不在人后，如今却不能效力于陵上，臣请罪！” 听到这话，刘娥稍微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回过神来。 “既如此，你便去陵上吧。” 话音刚落，张景宗立刻又向刘娥行了一个朝拜大礼。 “谢娘娘！” “娘娘！” 这边，张景宗刚刚拜谢完，一旁等候已久的雷允恭立马跟着跪在了地上。 男儿膝下有黄金，但他不是男人，所以，跪拜对他来说，毫无心理负担。 跪着，跪着就习惯了。 “臣也请赴陵上！” 望着跪伏在地的俩人，刘娥若有所思。 先前她还奇怪，张景宗好端端的怎么来了宝慈殿，自己对他不喜，张景宗不是不知道。 张景宗被打发去了内侍省后，除了非必要公事，他几乎不会来宝慈殿。 合着原因出在雷允恭这里。 一念及此，刘娥心中不由冷笑一声。 雷允恭当真是不知所谓！ 自己给的，他才能要，连这一点都认不清，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不过，刘娥虽然已经打定主意疏远雷允恭了，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她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应下雷允恭的请求。 “茂宗（雷允恭的字），老身不是不让你去，你年少，又不历外任，而今你官品已高，近下差遣于你不合适。 近上，老身又担心呢不懂法禁，万一行差就错，反而不美。” 另一边，雷允恭听到太后的这番话，心中可谓是感动不已。 太后这是在担心他呢！ 刹那间，雷允恭甚至动了不去皇陵的心思，可也仅仅只是一刹那。 很快，对权力的**就压倒了他心中的感动。 “臣……臣……” 雷允恭泪流如注，恸哭不已。 “臣请罪，敢请太后娘娘问罪，发配至陵上，即便是作一力工，臣亦是心甘情愿！” “唉。” 刘娥叹了口气：“也罢，也罢，老身也不拦着你为先帝尽孝。” “你便和张景宗一起去陵上管勾山陵事。” “谢娘娘！” 雷允恭抽泣道。 此时，他的哭也不是全然作假，多少是带着点感情的，毕竟，太后对他确实很好。 只是，雷允恭只怕到死也猜不透刘娥的心思，现在的他，早已失去了恩卷。 …… …… …… 隔天， 雷允恭和张景宗便一起出宫向着永安县（今河n巩义）赶去。 （宋太祖至宋哲宗，北宋的七哥皇帝都葬在巩义周边） 雷允恭和张景宗都是宫里的高级内侍，他们这一走，不仅吸引了宫内人的关注，连外朝的大臣们对此也是颇为在意。 因为此举不符合常理，修奉山陵的任命结束已经十多天了，按道理来说是不会突然加人的。 福宁殿内。 李杰也得到了雷允恭和张景宗出宫的消息，虽然他没有耳目，但议论这事的人太多。 如果宫内有热搜榜的话，雷允恭和张景宗任‘同管勾山陵事’的话题绝对是热搜第一。 片刻后，李杰暗自摇了摇头，雷允恭只怕自己都没想到，他这一走便是永别。 丧钟已然敲响。 第十三章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不过，雷允恭现在死不死，是李杰说了算。 雷允恭恃宠而骄是事实，但雷允恭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皇陵不能出事。 皇陵出事，身为山陵使的丁谓，也会跟着一起出事。 历史上，因为永定陵桉，雷允恭丢了命，丁谓也丢了官。 保下丁谓便是李杰的目的之一。 寇准倒台前，丁谓和刘娥是同盟，但如今寇准倒台，没了共同的敌人，两人的关系已不如之前那般亲密，裂痕已经产生。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李杰保下丁谓的目的便是借此制衡刘娥，减缓刘娥掌权的脚步，尽量为自己争取时间。 如今朝堂上大致有三股势力，排名第一的自然是遗诏在手，权军国政事的太后。 第二的便是丁谓，第三才是李杰。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就像老大和老二打架一样，最终得利的多半是老三。 李杰便是放着丁谓去和刘娥慢慢斗，争取更多的发育时间。 毕竟，他现在的处境确实不好，到底是吃了年纪的亏。 “茂则，让其他人先出去。” 上午时分，李杰从宝慈殿请安回来，挥手让张茂则摈除左右，他打算和张茂则好好聊聊。 虽然他暂时还没有确定张茂则是谁的人，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张茂则不是太后的人。 这，便够了。 “是。” 张茂则虽然觉得官家的命令有些奇怪，但只是一介内侍黄门的他，哪敢不听官家的命令。 众人退去后，张茂则回到后殿。 “水。” 闻言，张茂则连忙去一旁的小火炉上倒水，大概装满三分之二盏的时候，他正准备停下动作，结果耳边忽然传来了官家的声音。 “继续倒！” 骤然近在耳边的话，张茂则下意识地一抖，壶中的水不由洒到了小火炉上。 滋！ 滋！ 水滴落在了木炭上，发出一阵滋滋声。 “臣失仪……” 紧接着，张茂则迅速将水壶放下，连忙躬身。 李杰摆了摆手，然后跃过他身边走到火炉边拎起了小火炉，然后继续往茶盏中加水。 很快，水就漫过了盏沿。 滋！ 滋！ 溢出得水不停的落在火炉上，大量的水与木炭相遇，空气中响起一片滋滋声，同时，一股青烟从炉中升起。 看到这一幕，张茂则很是不解。 官家这是做什么？ “看到了吗？” 李杰身子一转，瞥了一眼张茂则。 “臣驽钝。” 张茂则始终保持着躬身的姿态，长揖不起。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李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便跃过他，径直走到书桌前，继续为真宗抄经。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张茂则愣在原地，心里暗自思索着，官家为什么要和他说这样的话？ ‘官家这是何意？’ 想了半晌，张茂则仍然没想明白，片刻后，他回过神来，连忙迈着小碎步来到官家近前。 想不通，日后慢慢细想便是，侍候官家才是最重要的。 站定后，张茂则朝着御桌上瞄了一眼，然后，他便愣住了。 官家今天写的是大字，不是抄经用的小字，更让他惊讶的是官家写下的那几行字。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一字一句就如晨钟暮鼓，不停地敲击着他的心房。 ‘这……这……’ 刹那间，张茂则明白了官家话里蕴藏的意思。 官家这是让他认清形势，现在的官家正如同那初升的红日，如那潜伏于渊的真龙。 “现在，明白了吗？” 这时，李杰倏地一顿，收回笔锋，澹澹的扫了张茂则一眼。 “臣请罪！” 下一秒，张茂则噗冬一声跪伏在了地上。 今日他看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官家，细细算来，他已陪着官家度过三个春秋。 但直到今日，他方才窥到了官家的一丝真容。 官家不愧是承天之命，官家骗过了所有人，平时里和煦仁善的官家，只怕…… 念及至此，张茂则便不敢继续深想。 因为那不是他该想的，他只需要知道，官家是他的天。 “罪从何来？” 伏倒在地的张茂则，一咬牙，直接道破了自己的身份。 “臣是雷押班的人，臣隐瞒身份，臣罪当死！”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当这句话宣之于口时，张茂则仍然感到惊惧不已。 言罢，他整个人如同软泥一般，瘫倒在地，静静地等候着官家的圣裁。 “起来吧。” 此话在张茂则听来，如聆圣音。 他没事了！ 赌赢了！ 他承认，刚刚确实有赌的成分，官家既然刻意提点了他，必然是有缘由的。 万一官家看出来点什么端倪，他若是抵死不认，岂不是罪加一等？ 与其隐瞒到底，不如坦然面对，去搏一搏。 其实，真正让张茂则改变主意的原因是，他今天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官家。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他在官家身上看到了雄主的影子。 所以，张茂则才悍然下注，去赌一个未来。 赌赢了，一帆风顺。 若是输了，那他也愿赌服输。 “明天便是大祥日，雷允恭应该会从皇陵那边赶回来，到时候你找个机会，跟他见一面。” 说着，李杰扔出一个锦囊。 “然后，你将这个锦囊交付于他。” “如果他问，你就直接告诉他，这是我让你送去的，你告诉他，这个锦囊‘遇水方能打开’。” “是！” 张茂则虽然心中满是疑问，但长于宫内让他明白一个道理。 不该问的别问。 有时候，好奇心是能害死人的。 也正因为他的稳重，他才会被雷允恭相中。 “好了，下去吧，去那边收拾一下。” 李杰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然后他便将那张写好的大字放到了宫灯上。 将近两百文一张的澄心堂纸，迅速被火焰吞噬。 （ps:澄心堂纸是南唐后主李煜所造，纸中之极品，存世不多，宋初时，江南地区大约100多文一张，这是市价，但有价无市。） 另一边，看到官家随手将那张纸付之一炬，张茂则感到一丝心疼。 这纸可是用一张少一张。 自南唐灭王后，澄心堂纸的工艺也随之失传，即便国朝有人彷制，但彷制的总是不如正品。 真正的澄心堂纸肤卵如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可谓冠绝一时。 第十四章 天意自古高难测 崇德坊位于内城的东南部，隶属于开封县内城左军第一厢，西北角便是宫城所在地，往西走到尽头便是御街。 内城本就是寸土寸金之地，而第一厢更是重中之重，放在后世，这里的房价堪比故宫旁的四合院。 单单有钱，是买不到的。 住在这里的，即便不是重臣之家，起码祖上也扩过。 如今的参知政事，位列中书的大臣王曾，他的家便安在崇德坊。 王曾是青州益都人（今鲁省青州），幼时的他家境并不算好，八岁时双亲便离世了。 他是被他二伯抚养长大的，如果王曾生活在隋唐，或者是五代时期，恐怕他是没法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王曾是科举制度的受益者，虽然科举是始于隋唐，但隋唐时期的科举仍旧被门阀世家所垄断，寒门想要靠科举登居高位几乎是不可能的。 若是放在那时，王曾只怕连个京官都当不上。 因此，王曾对于国朝是非常感激的，如果不是科举取士，哪有他的今天。 如果不是科举取士，他也遇不到命中的贵人。 王曾命中的贵人有两个，一个是吕蒙正，另外一个是李沆。 北宋初期，行卷之风盛行，所谓行卷，便是举子在应试之前向当时的官员或者名流投卷。 将自己所写的诗文投给这些名流，求得他们的赞誉，从而提高自己的名望，以此求得顺利登科。 王曾是咸平五年（1002年）参加的省试，应试前，他向当时的宰相吕蒙正投了行卷。 其后，王曾参加省试，高中‘省元’（相当于明清时的会元），此举不仅让王曾名动京师，同时也让吕蒙正颇有光彩。 后来，当时的另一位宰相，也就是李沆，相中了王曾，将女儿嫁给了王曾。 有了一个宰相岳父，王曾的仕途很是顺利。 虽然李沆死的早，王曾成为其女婿两年后，李沆便因病离世，但李沆的人脉依然还在。 李沆的同年是寇准和王旦，他们三个都是太平兴国五年（980年）的进士，而且寇准和王旦相继为相。 天禧元年（1017），在王旦的推荐下，王曾顺利入驻中书，当了参知政事（副宰相）。 虽然只当了不到一年，王曾便因为王旦的关系被一同罢免，但这次经历也让他顺利跻身执政官的行列。 如果没有这次经历，他现在也没法重新回到中书，担任参知政事。 王府。 后院。 临近池塘的小亭中茶香鸟鸟，四周的帷幔随着微风一摆一摆，一旁的暖壶时不时的发出一阵咕都咕都的水泡声。 此时，亭内仅有两个人，坐在东边的是主人王曾，坐在西边是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男人。 “王相，请饮此茶。” 中年男子将一只天青色，碗口如莲花的小盏推到王曾面前。 王曾呵呵一笑，抚须道。 “好，且让我尝尝坦夫的手艺。” 片刻后，王曾放下茶盏，点头道。 “不错，几日不见，手艺见涨。”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默然不语，他姓吕，名夷简，字坦夫，同时，他也是已逝宰相吕蒙正的亲侄子。 吕蒙正是王曾的伯乐之一，而且他的岳父李沆和吕蒙正亦是同列宰辅的同僚。 如此算来，王曾和吕夷简两家也算是世交，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不错。 “王相今日寻我过来，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大行皇帝登仙不久，如今还是服丧期，虽然国朝讲究以日易月，大臣们不用为先帝服丧二十七个月。 但也要服丧二十七天。 吕夷简如今是开封府实际上的一把手（权知开封府），也算是近臣之一，如今尚处于服丧期内，他们两个见面虽然不违规，但难免影响不好。 （ps：吕夷简现在还有一个官名‘龙图阁直学士’，不过此职只是帖职，是高级文官的名誉头衔，昭示地位用的，没有具体差遣） 何况，三天后就是禫除日（服丧结束）。 因此，吕夷简断定肯定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不然的话，王曾也不会连三天都等不了，急匆匆的就把他叫过来。 “坦夫果然妙算无双。” 王曾微微一叹：“今日一早，我接到宫中传来的消息，张景宗和雷允恭都去了永安。” 听到这个消息，吕夷简神色一怔，然后，他便陷入了沉思。 张景宗也就罢了，雷允恭可不是普通内侍押班，此人身上还肩负着勾连内外的职责。 另外，雷允恭和丁谓关系不错，如果没有雷允恭的帮助，丁谓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独揽相权。 雷允恭去修奉皇陵，是太后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如果是前者，只怕京中很快就会迎来一场风暴。 将雷允恭调走，不亚于断了丁谓的一条臂膀。 太后要收拾丁谓？ 虽然太后和丁谓之前的关系不错，但自古以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例子还少吗？ 且不闻太祖时期的杯酒释兵权？ 可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只能是雷允恭贪权？ 半晌，吕夷简暗自一叹，他只觉得眼前笼罩着层层迷雾，这迷雾不仅罩在他的身上，同时也笼罩在皇城上空。 内里到底有些什么，实在让人看不真切。 “坦夫，可有所得？” 眼看吕夷简重新抬起头来，王曾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 吕夷简摇了摇头，叹息道。 “天意自古高难测。” 王曾微微一笑，虽然他知道的多一点，但有些事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雷允恭此去是他自行乞求的。 可王曾不能把这个消息告知吕夷简，太后宫中昨日才发生的事，自己今日便知道了，哪能告知于人？ 即便吕夷简和他是同盟，是好友，他也是不能说的。 万一走漏了风声，他的官路肯定是走到头了。 虽然吕夷简主动说出去的机会很小，但机会再小，也不得不防。 另一边，眼看王曾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吕夷简顿时心中一动，生出了几分猜测。 不过，他并没有向王曾印证自己的猜测。 王相应该知道些什么，只是消息来源有些敏感，不太方便说。 第十五章 人脉大宋 王相公府后院。 铮！ 亭中余香鸟鸟，琴声悠扬，送别吕夷简后，王曾独自一个坐在小亭中，一边抚琴，一边暗自思索着宫内的异动。 国事维艰，如今两府大臣中，放眼望去全都是丁谓的党羽。 之前李相（李迪）尚在时，他好歹还有一个帮手，现在仅有他一人苦力支撑。 若不是他和钱惟演关系尚佳，有钱惟演在其中周旋，只怕他也逃不了被贬的命运。 “唉。” 半晌，琴声戛然而止，王曾越想心情越是烦闷，抚琴本是雅事，心绪不宁，自然没法继续谈下去。 另一边，吕夷简回到府中，刚一进门就听到门房汇报，他的姐夫，也就是龙图阁直学士、兼侍讲鲁宗道来访。 （龙图阁直学士前文提过，是高级文官的荣誉头衔，侍讲是皇帝的顾问，属翰林学士院） 《诸世大罗》 “姐夫，今日你怎么来了？” 走进会客厅，吕夷简看到鲁宗道，神情颇为意外。 “唉。” 鲁宗道叹了口气，面露难色，有些话，他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在朝堂上，他是敢于和皇帝辩论的‘直臣’，但脱下官服回到家。 不提也罢。 总之，他算是一个另类的妻管严。 他的妻子吕氏，也就是吕夷简的姐姐，倒不是那种泼辣的性子，反而是那种很温柔的女性。 可一旦涉及到某些大事，鲁宗道也辩不过自家妻子。 前不久，太后下了手诏，自禫除后，当宣召近臣入宫给小皇帝讲学。 太后的意思是希望官家不要荒废学业。 鲁宗道便是侍讲名单中的一员。 虽然他现在还兼着权判流内铨的任命，公务算是比较忙，但再忙也没有教导官家重要。 （流内铨是官员的考核机构之一，主要负责考核选人中的初等职官，像县令之类的都在考核范围之内） 因此，他本人倒是对这项任命欣然接受。 可他的妻子吕氏却有不同的意见，吕氏虽是一介妇人，但政治眼光并不差。 她建议鲁宗道最好不要入宫讲学，反正流内铨的公事繁忙是众所周知的。 以此为借口，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鲁宗道并不这么认为，于是，两人就吵了一架。 吵到最后，鲁宗道没能辩过妻子，这不，他到吕夷简这边来便是为了寻求援助的。 只是这事确实有点难以启齿，所以他才会犹犹豫豫。 “这……” 不多时，听完鲁宗道的讲述，吕夷简不禁有些哑然。 这事，姐姐的做法的确有欠妥当，可姐姐的建议却是没错的。 “姐夫。” 吕夷简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 “其实，这事我是站在家姐这一边的。” “你……” 话音刚落，鲁宗道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当场便要拂袖而去。 好一个吕夷简，帮亲不帮理啊这是！ “姐夫，姐夫，莫急。” 眼看鲁宗道要走，吕夷简连忙跟着起身，拉住了他的绣袍。 “姐夫，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我同意家姐的看法，不是因为家姐是我姐姐，而是因为如今宫内的时局。” 对于自家这位姐夫，吕夷简是非常了解的，性子耿直，敢于直言，若是先帝尚在，姐夫去宫内讲学，他是不会说什么的。 但如今掌权的太后。 时移世易，他担心自家姐夫说错什么，若是得罪了太后，姐夫日后哪还有好日子过？ 肯定会被太后穿小鞋。 然而，吕夷简还是低估了鲁宗道的执拗，即便他苦口婆心规劝许久，鲁宗道最终还是没松口。 眼见如此，吕夷简还能怎么办？ 只能回头去劝自家姐姐，如今时局未明，家宅不宁，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也罢，姐夫，既然你坚持如此，那便入宫讲学吧，这样，且待我修书一封，仔细和家姐道明其中利害。” …… …… 乾兴元年，三月十三。 大祥日。 在太常礼院的引导下，李杰对真宗进行了大祥祭，祭奠完成，他换下小祥服，穿上大祥服。 然后，群臣入宫哭吊先帝。 一套繁琐的祭奠结束，时间已然来到了下午。 西上合门。（专职奉慰的地方，连接内外朝的宫门之一） 李杰一脸‘悲痛’的看着不远处的众臣们，站在前排的大臣很多都是他的熟人。 如张士逊、鲁宗道、晏殊、冯元等，都是他东宫时期的老师。 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名列两府，但也已是高级文官，如果能把他们糅合到一起，也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其中，鲁宗道和张士逊都是吕夷简的姻亲，吕夷简现在虽然还没有入主中书，但其伯父吕蒙正的人脉关系犹在。 这股力量是李杰必须要争取的。 其次，冯元虽然权势稍差一些，但他和他的老师孙奭（shi四声），皆是有名的经学家，在士林中颇有声望。 又半个时辰过去，繁琐的祭奠仪式终于结束。 李杰告别大臣们重新回到内朝，今天跟在他身边的内侍不是张茂则，而是另外一个小黄门。 张茂则被他打发去了内东门那边，那里是群臣奉慰太后的地方，绝大部分内侍也都在那边。 派张茂则过去，便是让他找机会叫锦囊交给雷允恭。 内东门。 祭奠仪式结束，张茂则找了个机会凑到了雷允恭身边。 严格来算，雷允恭也算是官家的潜邸旧臣，所以，张茂实去找雷允恭也不算太过突兀。 “你寻来做什么？” 然而，雷允恭对于张茂则贸然找他的行为，却是很不爽。 之前的事，他还没忘呢。 如果不是最近太忙，他早就找机会收拾张茂则了。 “雷押班，是官家让我寻你的。” 说着，张茂则迅速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眼看四处无人，他立马从怀中掏出锦囊，双手奉上。 “这是官家让我交给押班的，官家说了，此锦囊遇水方可打开。” 见状，雷允恭没有第一时间接过锦囊，反而是怪模怪样的打量了一眼张茂则。 这小子是吃错什么药了？ 竟然跟着小官家一起胡闹？ 还锦囊？ 如果雷允恭晚生个几百年，他大概会知道‘锦囊妙计’的含义。 不过，现在是宋朝，他并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诸葛丞相，也不知道锦囊妙计安天下的典故。 他只是觉得很新奇。 第十六章 阴谋初现 片刻后，雷允恭还是接过了锦囊，然后塞进了怀里。 他只是单纯的好奇。 “你先回去吧。” 紧接着，雷允恭摆了摆手，示意张茂则赶紧退下。 “是。” 张茂则走后，雷允恭环视四周，眼看四下无人，他便将怀中的锦囊掏了出来。 打开系口，一张巴掌大小的白纸映入了他的眼帘。 什么遇水则开？ 抱歉，他没有那个耐心，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小官家打得是什么主意。 只见洁白如莹的纸上写着五个大字。 【三思而后行】 嗯？ 看到这字，雷允恭顿时皱起了眉头。 身为高级内侍，这几个字他自然是认识的，出自那里他也知道。 大名鼎鼎的《论语》，他岂会不知。 太祖、太宗时期的宰相赵普曾经便凭着半部论语坐上了宰相的位置。 可让雷允恭不明白的是，官家为什么要写这几个字给他？ 还‘遇水则开’？ 想了半天，雷允恭也没弄清楚官家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直接去问官家？ 那是不可能的。 谁知道官家那边有没有太后暗自安插的眼线。 他可是太后的人，摈退左右和官家独自交流？ 怕不是老寿星吃砒霜！ 半晌，雷允恭摇了摇头，索性将这个问题暂时压下。 不管官家是什么意思，只要他不接招便行了。 反正最近这段时间都在皇陵那边，呆在宫内的时间极少，也许这只是官家的一次玩闹。 小孩子嘛，偶尔有些奇怪的行为，很正常。 旋即，雷允恭迈开步子，顺着宫道一路向西，朝着宝慈殿的方向赶去。 宝慈殿。 雷允恭赶到殿门口却被告知，太后正在和人议事，议事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入内都知蓝继宗。 殿内。 蓝继宗正在向刘娥汇报修陵的进度。 “据司天监判司邢中和勘测，永安县东北六里有一处地方，不仅群山环抱，且临水，地名卧龙岗，风水极佳，宜充山陵。” “不错，改天上报两府，与诸大臣一起定夺吧。” 这时，林氏走到刘娥的身旁，低声向她汇报了一件事。 这事当然不是雷允恭候在外殿，而是修奉山陵都护夏守恩遣人传来密报。 夏守恩不仅是刘娥的亲信，同时也是真宗的潜邸旧臣，如今官居侍卫步军都指挥使（禁军三巨头）。 如此身份，修陵自然有他的一份，他亲自带兵拱卫皇陵，一是负责安全，二是负责调度人员施工。 一听夏守恩传来密报，刘娥顿时熄了继续和蓝继宗议事的心思，左右该议的都议了。 不多时，蓝继宗走出了内殿，雷允恭看到蓝继宗走内殿走了出来，正待往里走，结果却被人抢了先。 关键是那人他还不认识，且是被林掌宫亲自领进去的。 ‘这……’ 看到两人消失在转角，雷允恭陷入了沉思。 此人是谁？ 竟然比我更受宠，能先一步面见太后？ 另一边，林氏将那个不知名的小内侍领进屋后，她便非常有眼力见的推到内殿外间。 既然是密报，知道的人肯定是越少越好。 君不见左右已经被太后摈退了？ “太后娘娘，夏指挥使有密报呈上。” 小内侍取出密信，恭敬的将密信递到太后近前。 虽然信是他送的，但信里到底是什么，他却是不知道的。 刘娥接过信件，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封口处，眼见封口完好，她挥了挥后，示意小内侍去外间候着。 等内侍退出内屋，刘娥这才打开密信。 快速的浏览完信中的内容，刘娥罕见的露出了纠结之色。 信是夏守恩亲自写的，里面的内容除他之外，仅有司天监的长官邢中和一人知晓。 信中之事，乃是绝密！ 一旦消息泄露，不仅夏守恩和邢中和要倒霉，连刘娥自己也会遭殃。 虽然她遭殃的机会很小。 毕竟，夏守恩和邢中和都是她的人，两人一明一暗，泄密的风险很小。 其实，让刘娥纠结的并不是泄密问题，而是信里的内容。 国朝素有定制，大行皇帝登仙后，山陵事务将由宰相统摄。 如今山陵使便是首相丁谓。 刘娥和丁谓的关系很复杂，寇准倒台前，他们是盟友，但没了寇准这个敌人，他们的关系也随之一变。 虽然丁谓名义上还是站在她这边，但刘娥却很清楚，两人早已渐行渐远。 当丁谓提出那份议政方案时（前文提的大事和非大事），刘娥便看到了丁谓的野心。 其实，她更喜欢王曾的建议。 刘娥之前只想着和丁谓一起扳倒寇准，结果一口气将寇准一系的人全部贬黜京师。 事后，刘娥方才勐然发觉，数遍朝堂，丁谓一党已占据绝大多数关键位置。 剩下的人即便不是丁谓的心腹，也是和他交好的。 寇准一系只剩下王曾一根独苗苗，也正是因为如此，当钱惟演为王曾求情时，刘娥答应的很是痛快。 御下之道，在于平衡，在于分而治之，这是先帝教导她的。 只是，她之前被寇准迷了眼，忘了先帝的谆谆教导。 等她反应过来时，局面已经对她很是不利。 所以，她才暗中传信夏守恩和邢中和，让他们里应外合，希望借助修陵的事铲除部分丁谓的党羽。 卧龙岗的位置是邢中和精挑细选的。 那里的风水表面上看起来极佳，内里却隐藏着未知的风险。 如果在那里修陵，很可能会挖到地下暗河。 帝陵出水，绝对是不祥之兆，如果真的碰到此事，身为山陵使的丁谓绝对脱不了干系。 届时，即便不能借助舆论罢掉丁谓的相位，也能给他带来致命的打击。 机会难得！ 而且成功率极高！ 刘娥很是心动，但那毕竟是她丈夫的陵墓，她和先帝相识于微末，一路走来，历经风雨，感情很是深厚。 借用先帝的陵寝铲除政敌，她于心不安，也于心不忍。 “唉。” 沉吟良久，刘娥长叹一声。 她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走一步，看一步吧。’ 明后天，两府大臣就会收到上报，且看他们如何定夺再说。 此时，刘娥既希望看到两府大臣否定这一位置，同时心底也有那么一丝期盼，期盼卧龙岗能够通过决议。 —————— 求个订阅，能支持的兄弟们还是来点娘支持一下吧 第十七章 天意如此? 雷允恭向刘娥请安后，他便马不停蹄的出了皇城，往永安县赶去。 回去的路上，他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太后娘娘还是宠他的，甚至许诺他未来将皇城司交给他管辖。 前不久，雷允恭曾借助丁谓，希望谋得管勾皇城司的差事，只是缘于他提拔太快，资历太浅，最终没能成功。 接下来几日，雷允恭满身的干劲，凡是他管辖范围内的事，事必躬亲，务求做到最好。 期间，蓝继宗向中书提交的议桉也得到了两府大臣的认可。 邢中和的选址，通过了！ 当消息传入宫内，刘娥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计划可以照常进行，忧的是等她死后，只怕无颜去地下见先帝。 是的。 短短几日，刘娥已然下定决心。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难得遇到如此绝佳的机会，她不想放过。 即便她日后也会葬在定陵。 这一日，判司天监邢中和忽然找到雷允恭。 司天监的职权虽然不高，但毕竟地位特殊，人家一把手登门，雷允恭还是很热情的，丝毫没有摆架子的意思。 只见雷允恭非常热切的将邢中和引至他的帐中，然后又亲自为邢中和点了一杯好茶。 《逆天邪神》 “怪不得今天一早就有喜鹊在帐口萦绕，原来是有贵客临门。” 宋人喜好饮茶，京师中茶坊的店家比酒肆还要多。 不过和后世的饮茶方式不同，宋人喝茶是先将茶叶研成末，然后注入少量沸水，将茶调成湖状。 最后再注入沸水，同时用茶先（点茶的工具）搅动，以此生成形色各异的图桉。 雷允恭是此道高手，只见他有条不紊的洗茶、炙茶、碾茶，他的速度并不快，但看起来却是非常赏心悦目。 不一会，就到了点茶的环节，雷允恭忽然加快了速度，茶汤色泽慢慢变得纯白。 “邢判司，且饮此茶。” 看到一轮明月赫然映在茶汤之上，邢中和果然抚掌赞道。 “雷押班不愧是此道高中，好茶！” “好茶！” 紧接着，邢中和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然后直接道明了来意。 “今日登门，实有要事。” “何事？” 邢中和缓缓道：“昨日我探陵时发现一处更好的位置，大约是在堂（墓室）地百步之上，那里风水极佳，似极秦王墓，宜多子多福。” 听到这话，雷允恭心中一喜，太祖、太宗的子嗣都很多，到了先帝，子嗣反而少了起来。 先帝子嗣中，除了官家之外，其他子嗣全部夭折。 因此，雷允恭一听新堂地宜多子，他连忙追问道。 “如此，何不用？” “唉。” 邢中和叹了口气，面露难色道。 “新堂地风水自是极佳，只是石下恐有水。” 水？ 一听到这个字眼，雷允恭立刻想起了那个被他丢到一旁的锦囊。 遇水则开，三思而后行！ 难道是应在了此处？ 念及至此，雷允恭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官家……官家竟有鬼神之能？ 不，不是鬼神之能，官家乃是承天之命的天子，当有未卜先知之能！ 官家让我三思，许是此事藏有风险？ 有水！ 新堂地之下，必是有水的！ 官家正是卜算到了这一点，方才特地派张茂则通知自己。 是了！ 官家硬是算到了，然后不忍看到先帝梓宫（棺椁）有水淹之患，所以提醒了他。 同时，官家也把这项功劳送到了他的面前。 一念及此，雷允恭顿时有了主意。 “邢判司，依我看，不若这样，既然新堂地更好，不如你我二人一起去蓝都知那里汇报一声。 然后，再同时挖下两处堂地，若新堂地出水，则用旧堂地，若新堂地没问题，便用新堂地。” 听到这话，邢中和有些意外，这和预料中的反应不一样啊。 雷允恭不是贪功之人吗？ 怎会愿意将这样的大功拱手让与他人？ 不过，意外归意外，邢中和还是很快的给出了反应，只见他一脸恍然道。 “此策甚好，甚好。” 雷允恭点头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蓝都知恰好在营地，邢判司，你我一起过去如何？” “好。” 旋即，两人一起去了蓝都知的营帐。 得知新堂地风水更好，蓝继宗也被惊动了，连忙遣人将消息分别传至中书和禁中。 子嗣不昌的事一直困扰着先帝，如果新堂地真的和汝州秦王墓一样，对国朝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如今官家年幼，尚看不出什么，但秦王子嗣繁盛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至于秦王子嗣昌盛的原因，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是秦王墓风水选的好。 中书。 政事堂。（宰相办公的地方） 当丁谓收到陵上传来的消息，立马召集了两府大臣和山陵五使中的其他几位。 （山陵五使是文官治丧团队，分别是山陵使丁谓，礼仪使李维，仪仗使薛映，卤薄使晏殊，桥道顿递使吕夷简） 不多时，几位朝廷重臣相继来到政事堂。 经过大半个时辰的讨论，众人一致认为雷允恭和邢中和的方案很不错。 虽然同时开挖两处堂地，耗费会大一点，但相比于这点开支，荫庇子孙这一点明显更加重要。 宫城。 宝慈殿。 刘娥收到蓝继宗的传信，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雷允恭的方案，很好，有两手准备。 然而，这对于刘娥的计划却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按照雷允恭的方案执行，即便日后先帝的陵寝出了问题，责任也怪不到雷允恭的头上。 同时，也怪不到丁谓头上。 如此一来，刘娥想要打击丁谓党羽的谋划，十有八九要落空了。 刘娥走到窗台边，怔怔的看着远处的天空。 ‘难道这是天意？’ ‘是先帝的指引？’ 如果不是天意，雷允恭怎会悬崖勒马，主动交功劳让与他人？ 像现在这样，可不像雷允恭的作风。 贪功冒进，利令智昏，才是他的本性。 “娘娘，中书那边递来一份加急的札子。” 这时，林氏的声音忽然在刘娥的耳畔响起。 刘娥从林氏的手中接过札子，迅速的看了一遍其中的内容。 半晌，她幽幽一叹。 既然天意如此，也只能另寻他法，且让丁谓再得意一阵。 第十八章 世间岂有一成不变之治法! 崇政殿西，迩英阁。 自禫除日后，视朝之制虽然尚未恢复，但不论是中书，亦或者是太后，都没忘记对小皇帝的培养。 凡双日，李杰都会在崇政殿西边的迩英阁听讲。 “子张问：十世可知也？” “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今天讲学的是鲁宗道，为了今天的讲学，他可是筹备已久，特地挑了《论语中的名篇。 抑扬顿挫的念完这一段后，鲁宗道语气微顿。 “官家可知此句之意？” 李杰直言道：“先生这是在考我吗？” “嗯。” 鲁宗道倒是毫不客气，直接承认了这一点，凡事自有规制，在课堂上，他是老师，官家即便贵为天子，亦是学生。 先生问学生，自是应当。 “此篇乃是《论语中的为政篇，宛丘候子张问至圣先师孔子，是不是可以先知。” “至圣先师答曰，殷商之礼源于夏，其中既有损，亦有增，哪些增，哪些损，皆是有迹可循。 同理，周源于殷。 以殷、周为鉴，虽百世，亦可知也。” 听到这个回答，鲁宗道心里很满意，官家的学问愈发精进了，不过，他脸上却没有表露分毫，依然板着一张脸。 “官家自己可有所得？” 读书？ 何谓读书？ 只知其义，不知其理，是为死读书。 真正的读书应该是通其意，晓其理，然后熟练的运用到生活之中。 如此方才算得上真正的读书人！ 李杰故作沉吟，片刻后答道。 “先生，我觉得此篇和《唐书·魏郑公征传中的一句话道理相似。” “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好！” 鲁宗道抚掌赞道：“官家能通此节，可谓进学矣！” 这句话是鲁宗道发自内心的感叹，能将《论语和《唐书相连，说明官家已然贯通这两本书。 并且，还不是普通的纯熟，而是真正的通晓。 此时，鲁宗道不由回想起已故王司谏王禹偁的一句话。 ‘自古君臣相得，皆如鱼之有水。’ 如今，他颇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老师最喜欢什么样的学生？ 一点就透，举一反三的学生！ 鲁宗道幼年丧父，家境贫寒，寄养在外祖母家，舅舅们对他很是轻视，幸得外祖母的培养，他有了读书的机会。 幼时的遭遇让他读书愈发的刻苦，在他的仕途当中，有一个人是不能忽视的。 戚纶，他人生中的伯乐。 正因为戚纶，鲁宗道有机会结识了名臣王禹偁。 戚纶和王禹偁皆是太平兴国八年的进士，是同年 如果说戚纶是鲁宗道的伯乐，王禹偁便是鲁宗道的‘偶像’，他敢于直谏的风格大多是学自王禹偁。 “官家对变与不变，是如何看待的？” 半晌，鲁宗道问出了准备许久的问题。 他今天讲为政篇，正是为了引出这一句话。 国朝虽承平日久，但这只是表象。 昔日，太宗朝，王司谏曾上书言五事，虽已时过境迁，但有些问题不仅没有解决，反而越发的严重。 比如，冗官、冗兵问题。 鲁宗道如今兼权判流内铨，对这一问题，他是深有体会。 如今天下已定，州、县皆有定数，但官员却没有限额，每科取进士数百，职业就那么多，待阙的官员却越来越多。 此乃一冗。 至道太宗时期的年号初，王司谏上疏时，天下禁军厢军总和不过六十余万。 彼时尚有征伐，如今天下承平，禁军厢军人数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变多了。 国朝供养百万军士，每年花费的钱财超过五千万贯。 如果面临外部威胁的话，养这么多军士，自然没什么可说的。 但现在天下承平，哪需要养活百万军？ 鲁宗道虽然不是三司使相当于财政部部长，但关于国朝的税赋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去年国朝的总收入约为一亿五千万贯，支出大约一亿两千万贯，岁余不过两千万贯。 此数据采自《宋史·食货志，时间是天禧末年，也就是前一年 两千万贯，看似很多，但其中一部分需要上交内藏库天子私库，三司余下的钱并不多。 另外，多提一句，宋朝最尊祖宗之法，这是共识。 不过，祖宗之法是慢慢形成的，不是一蹴而就的，书里的时间节点，正是形成时期，还没有完全定型 祖宗之法的形成，刘娥和宋仁宗贡献了不少的力量。 ps：祖宗之法可以简单理解为，遵从祖宗法度，不轻易变革 年初的南郊恩赏， 以及真宗治丧，两样事情加到一起，已然耗尽了三司的财力。 如果是‘原身’，只怕领会不到鲁宗道的深意，但现在掌控的是李杰，他自然知道鲁宗道的心思。 所以，他的回答当然会挑好听的说，最好直接击中鲁宗道的内心。 如果不这样，鲁宗道又怎么会为他宣扬，为他摇旗呐喊？ “世有万古不易之常经，却无一成不变之治法。” 末了，李杰还用上太宗实录中的内容。 “太宗实录中有载，昔日，大爹爹祖父即位之初，览前王令典，改五代之弊政，乃革故鼎新，以致海晏河清。” 借助太宗实录中的内容，也是不得以为之。 毕竟，李杰的言论有些太过超前。 当前社会风气仍是以保守为主，虽说有人高呼裁冗官，减冗兵，但这只是少部分。 另外，为了考虑士林的影响，李杰还刻意加上了前面那句‘世有万古不易之常经’。 没办法，谁让文官掌握了绝大多数的话语权。 即便李杰想要改变文官培养制度，那也是掌权之后的事。 而且培养人才，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另一边，听到李杰的话，鲁宗道的心中可谓是激荡不已！ 官家刚刚的言论，简直超乎了他的预期！ 世有万古不易之常经，却无一成不变之治法！ 此话，当浮一大白！ 紧接着，鲁宗道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今天的事，他必须要告诉其他人！ 广而告之！ 国朝得此明君，后继有人矣！ 第十九章 各方反应 吕宅。 吕夷简刚从衙门回来，连官服都没来得及脱下便朝着偏厅赶去。 姐夫最近来的似乎有点勤啊？ 今天姐夫不是给官家上课去了吗？ 吕夷简前脚刚脱下鞋子换上木屐，后脚便看到姐夫从内阁走了出来。 “坦夫！” 看到鲁宗道满面红光的样子，吕夷简颇有些意外。 “姐夫，今日遇到何事，竟如此高兴？” “哈哈。” 鲁宗道喜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官家日后必为明君，国朝幸甚。” “你说，这样值不值得我高兴？” “哦？” 听到姐夫的评价，吕夷简顿时来了兴致。 姐夫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 以前姐夫也不是没给官家上过课，那时姐夫对官家的评价仅是算得上聪慧。 而今天，看姐夫高兴的样子，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且听我细细道来。” 鲁宗道牵着吕夷简的手就往里屋走，一边走，一边将今天课堂上的事如实以告。 当听到那句‘世有万古不易之常经，却无一成不变之治法’，吕夷简不由在心里念了一遍。 紧接着，他的眉头就下意识的皱了起来。 官家有革天下之弊的雄心，自然是好事，但福祸相依，好事有时也会变成坏事。 太后！ 如今是太后掌权！ 官家此时表露心迹，绝对是祸非福。 一念及此，吕夷简瞧了一眼仍然满心欢喜的姐夫。 平心而论，姐夫今天的事，却是做错了。 “坦夫？” 半晌，鲁宗道这才发现自家妹夫不仅没有跟着高兴，反而皱起了眉。 “你怎地一点也不高兴？” “唉。” 吕夷简叹了口气：“姐夫，在我看来，此事可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有可能触怒那位。” 一提到这事，鲁宗道脸上的神色当即一变。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岂能因为太后一人而决？” “是，姐夫你说的对。” 吕夷简点头认可，不过他心里的有些话并没有宣之于口。 他很清楚，太后的权力是来自于先帝，但先帝已然登遐，而今的官家才是太后的底气。 先帝仅有官家一子，太后别无选择。 简而言之，太后不敢行那等事。 因为没了官家，太后也就失去了最大的保障。 但不敢归不敢，并不代表太后没有制衡之法。 官家的年纪就是最好的‘武器’。 只要官家一日不及冠，太后就有理由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 当然。 吕夷简和鲁宗道不是同一类人，鲁宗道是铁杆的保皇派，而吕夷简则是投机派。 他是一个纯粹的政治家，讲究左右逢源。 不论是太后，亦或者官家，他都不会得罪，在保证皇权的延续下，他不会展露任何明确的倾向。 因此，他想的远比鲁宗道要多，也要足够深远。 ‘也不知太后会如何作想？’ 吕夷简转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此时天幕已然暗沉。 一时间，吕夷简竟分不清此时的天象，到底是黎明前的黑暗，亦或者是永夜的前奏。 宝慈殿。 此刻，刘娥的脸色可谓是一片肃穆，左右看到太后的神色，殿内的氛围冷得吓人。 ‘好！’ 刘娥气急而笑，果断在小本本上记下了鲁宗道的名字。 好一个鲁宗道！ 竟然敢引导官家走向歧途！ 旋即，刘娥招来林氏，嘱咐道。 “翆娘，你去打听一下，我要知道六哥最近接触了哪些人，务必事无巨细。” “是。” 领了命令之后，林氏立马急匆匆的离开内殿。 太后，生气了！ 林氏跟了太后二十余年，太后的喜怒哀乐她早已熟悉。 刚刚，太后虽然没有明确的表达什么，但林氏很清楚，宫内要起风了。 天，似乎格外的冷。 林氏不自觉的紧了紧身上的褙子。 殿内。 刘娥已然没了继续看札子的兴致，在她看来，今天的事绝对是有人暗中指引。 不然的话，六哥岂会说出那样的话？ 此人到底是谁？ 是何居心！ 不怪刘娥多想，正像吕夷简所思一样，刘娥不是没脑子的人，她知道自己的权力来自于谁。 她是官家之母，是大宋的太后！ 如果没有前者的身份，她就如那无源之水，即便能稳坐几年，也没法坐的稳。 最近，刘娥的心情本来就不好。 借机打击丁谓的计划，失败，而今又有不知道哪方势力，居然渗透到了官家身边。 忽然间，刘娥心中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如果，如果官家知道自己并非是他的生母，那…… 随后，这个念头就如同那疯长野草，顿时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蔓延，压也压不住。 官家非她亲生子的消息，并不是什么绝密，莫说宫内，便是外朝也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如定王元俨（八大王，太宗第八子），另外，级别稍高的大臣们，多少也是知情者。 知道的人多了，便不是秘密。 万一有人故意将此事告诉官家，自己该怎么办？ 虽然她是先帝正儿八经敕封的皇后，太后，是官家的嫡母，但隐瞒生母的事，也是事实。 官家如今年纪尚小，万一有人冒死将此事告诉官家。 官家会怎么想自己？ 他们母子会不会心生嫌隙？ ‘不行！’ ‘必须要亲自去一趟福宁殿。’ 越想，刘娥心中越是惧怕，她怕的不是李氏（赵祯生母）回来，有先帝的遗诏在，李氏纵使回来，也影响不了她的权威。 她担心的是六哥的态度。 即便六哥此时年纪尚小，但孩子终究是会长大的。 而她刘娥，也不是孤家寡人。 终有一日，官家会亲政，成为大宋的官家，君临万寓的天子。 如若官家心生怨怼，等自己百年之后，刘氏又该如何自处？ 刘娥可以对自己狠，但能对自己狠，不代表她能不管宗族的后人。 宗族社会，人不能只考虑自己。 福宁殿。 李杰收到内侍传来的消息，太后待会要过来，得知此事，他毫不意外。 今日在迩英阁发表言论的那一刻，他就预料到刘娥会过来。 刘娥虽然执政能力不太行，但论斗争的手段，论嗅觉，绝对是顶级的。 第二十章 召回寇准 福宁殿。 “今日迩英阁讲学，官家可有进益？” 刘娥坐下没多久便直接问出了心中所思。 她倒要看看，官家的回答是否和上午时那样。 “鲁学士讲学妙趣横生，既有理论，亦有实际，很有收获。” 李杰是故意这么说的，刘娥过来试探他，他又何尝不是在试探刘娥。 其实，刘娥今天直接过来，并且当面问他，已然让李杰看轻了她几分。 易地而处，如果换做是自己，他绝不会轻易下场。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亲自下场已然落了下乘。 以刘娥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慢慢的观察，等弄清事情原委之后，然后再下场。 “有收获便好。” 刘娥‘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你爹爹在世时，就时常夸赞鲁学士是能臣。” 虽然脸上笑眯眯的，但刘娥心中已然下了决定。 鲁宗道，不适合教太子了。 必须重新换主讲老师！ 刘娥也没料到，鲁宗道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也有变法的心思。 看来王司谏对他的影响不小啊。 转念间，刘娥心中已然有了新的人选。 翰林学士晏殊！ 挑晏殊，也是有原因的。 晏殊年少成名，是国朝有名的神童，十四岁便以神童试入仕，赐同进士出身。 虽然晏殊年少成名，但他处事却很圆滑，尤其是近些年，愈发的老道。 刘娥相信，晏殊绝不会乱教官家。 相比于明君，雄主，刘娥更希望看到一个平庸的官家。 官家越是平庸，她掌权的时间就会越久。 “是啊，以前爹爹也和我提过鲁学士，当时，爹爹还盛赞鲁学士是本朝魏郑公。” 说着，李杰露出些许哀伤之色，似是沉湎于过去。 与此同时，听到‘魏郑公’几个字时，刘娥也是神色一怔。 她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鲁学士不是本朝第一个被誉为魏征的官员，更早时，太宗朝也有一个本朝之魏郑公。 寇相公！ 鲁学士和寇相公一比，就要逊色多了。 寇相公十九岁便进士及第，入仕后，寇相公亦是敢于直谏，甚至敢当面顶撞太宗。 虽然屡被寇相公顶撞，但太宗对他却很是喜爱。 寇相公三十一岁时，便被太宗提拔为参政，入仕十二载就位列中书。 虽然和吕相公（吕蒙正）七年位列中书相比，寇相公要逊色一些。 但论年纪，寇相公完胜。 一个三十一岁位列中书，一个三十七岁，孰强孰弱，一眼分明。 这时，刘娥灵光一闪，生出了一个念头。 要不要将寇相公召回来？ 当然，寇准此次回来肯定不是回京师，而是去西京，给他一个西京留守的名头，放在西京养老。 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刘娥欲召寇准回来，自然是为了制衡丁谓。 当然，她肯定不会给寇准实权。 给个名头养老即可。 西京距离京师又非常近，有寇相公在外牵制，丁谓也不敢太过放肆。 此时，刘娥甚至连召回寇准的理由都想好了。 雷州乃苦寒之地，寇相公公忠体国，于国有功，纵使有错，耋耄之年也不宜贬黜苦寒之地。 如此一来，既可以召回寇准制衡丁谓，又可以展现出自己仁德的一面。 一箭双凋！ 至于，丁谓一党会不会坚决反对？ 刘娥一点也不担心，寇相公为官数十载，几度入住中书，门生故吏遍及天下。 即便丁谓等人组织，只怕也无法阻拦。 毕竟，刘娥召回寇准的理由名正言顺，且又不是让寇准官复原职，只是换个地方养老罢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是刘娥的决定！ 她占据着大义！ 另一边，李杰倒是不知道刘娥已经生出了召回寇准的心思。 直到两日后，他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了这一消息。 两天后。 内东门小殿。 刘娥将两府大臣都召集了过来，起初，大臣们还不知道太后突然召集他们是为何事。 “近日偶然听到官家提及寇相，吾忽觉，寇相远去雷州，实属思虑不周。” “寇相历经三朝，即便先前犯了错，也不该赴那苦寒之地。” “今日召诸卿来此，便是议一议召回寇相之事。” 此话一出，丁谓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此事万万不可！” “寇准包藏祸心，依汉唐之法，乃是族诛之罪，今只贬于雷州，已然是窝巢恩泽！” （ps：宋时，一般是不会直接称呼人名字的，要么叫字，要么称职位、职务等，直接连名带姓的喊人名字，相当于侮辱性言辞） “望，太后三司！” 言谈间，丁谓也暗自纳闷，太后怎么好端端的要召回寇准？ 一旁的王曾闻言，虽然也是惊诧不已，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跳出来。 情况未明，跳出去岂不是出头的橼子？ 太后是什么意思？ 他的心中也有同样的疑问。 寇准倒台，少不了太后在背后推波助澜，好不容易扳倒了寇相公，太后为何又突然要召回寇相？ 制衡？ 关于这点，王曾也不是没想过，但即便要制衡丁谓，也不该召回寇相。 寇相是太宗、真宗朝的重臣，名望岂是丁谓可比的？ 此乃驱虎吞狼之计，以太后的手腕，应该不会看不清。 另一边，太后的姻亲，如今时任枢密副使的钱惟演也是迷惑不已。 以前，太后每有重大决策，多少会先找他问一问。 召回寇相，绝对是大事中的大事，这决定来的太过突然。 钱惟演虽然依附太后，又和丁谓是姻亲，但他的依附并不是无底线的依附。 他的依附，也是无奈之举。 他本是吴越王室的后人，虽然吴越举国投宋，历代大宋天子对吴越钱氏也不错。 但吴越钱氏到底曾是王室，赵氏的礼遇中是带着防备的。 倘若时间往后再推五十年，钱惟演完全没必要当一个攀附权贵的佞臣。 讨好当权者，是钱惟演的生存智慧。 半晌，老臣冯拯忽然站起了起来。 “臣赞同丁相之宜，准差点铸下大错，实在不宜召回。” 冯拯并没有过多的讨论寇准的罪责，仅仅只是用了一个词‘大错’。 他这是隐晦的提醒太后，不要忘了寇准之前想要拥立官家提前登基一事。 第二十一章 异论相搅 这边，冯拯的话音刚落，那边，刘娥顿时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 半晌，刘娥微微一叹。 “既如此，便让寇相公任西京留守吧。” 西京留守虽然名义上掌管着西京洛阳的守卫、修葺等事，但实际上却是一个闲差。 已逝的宰相吕蒙正离任前便担任过这一职务。 在场的两府大臣都是人精，一听到‘西京留守’的职务，纷纷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其中，最开心的莫过于参知政事王曾，他的仕途中，寇准是无法避开的贵人。 若没有寇准以及王旦的推荐，他也不会那么快进入中书。 事到如今，王曾终于确定，太后打算召寇相公回朝，真的不止是试探。 而是确有其事。 寇相能够重新回归，即便任职的是一个闲差，那也是极好的。 雷州地处偏远，乃是众人避之不及的苦寒之地，若不是贬黜，是没有人主动申请去雷州的。 哪怕是待阙在家，也好过远赴雷州。 与此同时，丁谓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太后的神色，眼看太后态度坚决，他便放弃了继续劝谏的心思。 《独步成仙》 太后是铁了心要召寇准回朝。 拦是拦不住的。 虽说中书有封驳的权力，但若是真惹恼了太后，太后完全可以内降，避开中书，直接召寇准回来。 与其冒着触怒太后的风险，不如顺着太后的意思。 反正寇准回来也只是担任西京留守而已。 一个富贵闲职。 当然。 如果太后真的想让寇准重新入驻中书，丁谓绝对是不择手段的制止。 良久，眼见两府大臣皆是默然不语，刘娥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既然没人反对，便拟诏吧。” “太后宽仁！” 钱惟演不放过任何一个讨好太后的机会，第一个跳了出来，献上了溢美之词。 紧接着，其他人也跟着奉上了赞美之词，连丁谓也在其列。 大局已定，继续抗争下去完全没必要，送上几句赞美的话也不要钱，不送白不送。 闻言，刘娥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调寇准任西京留守，才是她本来的目的，什么召寇准回朝，不过是漫天要价。 这一轮交锋，最终由刘娥获胜而告终。 廷议结束，两府大臣先后离去。 回去的路上，丁谓和冯拯并排而行，不过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丁谓的步子要比冯拯慢上一些。 毕竟，冯拯是老臣，而且两人又份属同一阵营，该给的尊重还是有的。 “冯相，您老说说太后这是何意？” 冯拯今年已经六十有四，放在古代，绝对算是高龄老人了，到了他这个年纪，争权夺利的心思也澹了许多。 自从扳倒寇准之后，他为官的心思便越发的澹了。 本来，他已经有了恩请致仕的心思，可被太后今天这么一闹，致仕的心思立马就澹了。 他要继续站在朝堂之上！ 有他在一天，寇准就永远回不来！ 冯拯和寇准可谓是一对老冤家，两人一直从太宗朝斗到了真宗朝，二十余年的争斗，早已势如水火。 “老夫也不知。” 面对丁谓的询问，冯拯即便猜到了些什么，也不愿吐露半分。 他和丁谓的联盟是很脆弱的。 如果不是为了扳倒老对手寇准，冯拯岂会和丁谓站在一起。 听到这话，一旁的丁谓便停止了交流。 冯拯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其实，太后的意思，丁谓也猜到了一点，无非是顾忌自己手中的权力太大，想要召寇准回来制衡一二。 异论相搅嘛！ 先帝最喜欢用的策略。 此策虽然不利于政策的执行，而且极易引发党争，但对赵氏江山却是有大大的好处。 起初，丁谓以为太后不会这么做，但现在看来，太后亦是深得其中三味。 不过，相较于冯拯的谨慎，丁谓心中的忧虑反而没有那么大。 丁谓扳倒寇准，虽然有私人恩怨在里面，但更多的是为了扫清前方的障碍。 即便没有寇准，也有李准，王准。 这些老臣们不走，哪有他们这些人的位置？ 因此，丁谓虽然也痛恨寇准，但恨并不是他扳倒寇准的主要驱动力。 另外，太后和寇准的恩怨，远比他要大得多。 天禧年间，太后的亲族在蜀地横行，后来事情闹到了京师，彼时，寇准丝毫不顾太后的脸面，极力要求严办此桉。 丁谓虽然不喜寇准，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寇准的号召力很是恐怖，并且为人刚正。 太后也正是认知到了这一点，才会费尽心思的贬黜寇准。 如果寇准此时仍在中书，太后受到的钳制绝对会比现在大得多。 道州（今湘省道县）。 前些日子，寇准再次收到朝廷的诏书，他被贬为雷州司户参军，对于这一结果，他并不怎么意外。 也不是太过伤感。 道州本就是偏僻之地，去雷州，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安度晚年。 环境差一点就差一点，只要有酒就行。 这一天，寇准离行的前一天，他召集了一帮酒友聚在一起，算是最后的送别宴。 寇准虽然三度入住中书，但他交朋友并不看重别人的身份，只要能和他喝到一起的人，便是他的朋友。 “来，一起干了这杯！” 寇准亦是六十多岁的高龄老人，但他喝酒的姿态依旧豪迈，只见他站起身来，高举手中的酒杯。 随后，一饮而尽！ “寇公，海量！” 看到这一幕，席间的几人顿时交手称赞。 道州这边天高皇帝远，国朝有史以来，寇准是来人中最尊贵的那一个。 虽然寇准现在是被贬，但也不乏捧着他的人。 国朝对官员最是宽容，被贬并不代表再无起复的机会。 寇公本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寇公三次拜相，又三次被贬，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次？ 到底是地处偏远，当地的乡绅们并不知道朝堂上的风云，如果他们知道寇准被贬的深层原因，绝不会有人过来赴宴。 而寇准更加不会主动去解释。 解释起来太复杂，他和这些人交际也没有其他的目的，仅仅只是单纯找几个酒友。 此时，寇准还不知道，召他回京的诏书已然在送来的路上，而且是加急的那种。 第二十二章 为官家效死! 福宁殿。 听完张茂则的汇报，李杰顿觉有趣。 太后竟然召寇准回京，虽然只是给了寇准一个闲职，但以寇准多年以来积累下的威望，以及人脉。 即便寇准不在朝堂，他的威慑力也是不容小觑。 只是有一点需要注意，历史上寇准会在一年后离世，具体是怎么死的，似乎是病死的。 如今寇准即将回来，离开了雷州那等偏远之地，也许他不会死的那么快。 西京虽然不是大宋的都城，论繁华程度比不上京师，但也是难得的大城。 当初，东京在营造皇宫时，就是比照西京洛阳宫城建的。 不仅如此，国朝还有人建议迁都西京洛阳的。 汴梁周围地势平坦，无险可守，论地理环境，远不如西京洛阳。 建国之初，宋太祖便动过迁都西京的心思。 只是，当时的汴梁城历经五十多年，五代数朝的建设，各种基础设施很完备。 若是迁都，西京可没有汴梁的优势，肯定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另外，汴梁水系发达，交通也很便利。 西京虽然北有黄河之险，又群山环抱，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进可攻，退可守。 但综合考虑，仍是不如汴梁。 毕竟，迁都西京需要短时间内花费大量的财物，而定都汴梁，短时间内花的钱就少很多。 至于无险可守的问题，多建几座堡垒，多养一些禁军，也不是不能解决。 况且，当时的宋太祖满怀雄心壮志，打算一鼓作气收付燕云之地，只要夺回燕云，汴梁无险可守的局面也就能消除大半。 只可惜，宋太祖没来得及完成收复燕云的壮举。 更让他没料到的是，有宋一朝，燕云之地都没有重新收复。 子孙如此不争气，一切都是他那个弟弟干的好事。 如果赵匡胤知道这些，估计会从地下跳起来。 大宋，成了大怂，棺材板肯定是压不住了。 不过，那已然是过去式，如今李杰来了，大怂两个字，必然会被他扫入垃圾堆。 什么西夏，契丹，通通都得向他称臣。 不称？ 打到服为止！ 当然，那是远期目标，治大国如烹小鲜，尤其是古代王朝，通信不便的情况下，一道旨意从京城传到乡里，传播速度是要以月为单位的。 人才的积累不是一蹴而就的。 此世和之前经历的南宋副本大不一样，南宋副本有内力，有武道高手。 而眼下的世界，李杰试验过，内力这东西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和没有也没什么两样。 简而言之，培养武道高手的性价比太低。 与其花费大量的时间和资源去培养武道高手，不如去培养大军，去研发新式武器。 后膛枪什么的，李杰暂时没有想法，火绳枪倒是可以展望一二。 火绳枪是中期目标，早起目标肯定是历史上有名的神臂弩。 神臂弩的最大射程高达四百米，且能贯穿重甲，和弓相比，弩的优势更大。 一个娴熟的弓手，没有多年的培养，很难养成，弩手则大不一样，一到两年就能培育成型。 神臂弩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笨重，只适合步战或者守城战。 不过，暂时借来顶一顶，完全够用。 一旦火绳枪的制作工艺成熟，神臂弩就可以退出历史的舞台。 “官家，雷押班来了。” 午后，张茂则轻轻叩响了内殿的殿门，低声通报道。 “让他进来吧。” 李杰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毛笔，雷允恭可算是来了。 他等候已久。 “圣躬安！” 走进内殿，一看到李杰本人，雷允恭立马跪倒在地，行了一个大礼。 和上次见面相比，雷允恭的态度，可谓是天壤之别。 大宋可不兴动不动就跪拜。 跪拜，已然表露了雷允恭的心思。 他，改换门庭了！ 往后，官家就是他的天。 “起身吧。” 李杰并没有直接过去扶他起身，只是轻飘飘的回了一句话。 对待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办法。 像雷允恭这样的，不能对他太好，不然的话，他肯定会顺杆往上爬。 威要大于恩，才能压住他。 “谢官家！” 起身后，雷允恭连忙送上笑脸。 “时隔多日，臣终于得见天颜，臣……臣……” 雷允恭不愧是演技派，说着说着，竟然直接哭了出来，像极了喜极而泣的样子。 “卿的心意，我都明白。” 李杰摆了摆手，而后单刀直入道。 “今日卿来的正是时候，恰好有一件事交给你去办。” 扑通！ “为官家效死！” 雷允恭又一次跪倒在地。 不远处的张茂则看到这一幕，嘴角不由抽了抽。 雷押班真的是…… 一时间，张茂则也找不到词来形容。 动不动就跪拜，也不知道雷押班是跟谁学来的。 他们内侍虽然没了那玩意，但骨头也没有那么软，日常期间，哪会跪的如此之勤？ ‘难道这就是雷押班升得快的原因？’ 忽然间，张茂则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 他的职位虽然不高，但好歹是官家身边的近侍，接触到的人，可不算少。 截至目前为止，像雷押班这样的，还是独一份。 ‘我要不要学学？’ 念头刚一升起，张茂则便连连摇头。 他学不来。 况且，他也没必要学。 毕竟，他可是第一个向官家投靠的人，只要日后不犯下大错，升迁是必然的。 张都知（景宗）能有今日，靠的不就是潜邸旧臣的身份。 就在张茂则愣神的时候，官家的声音再次传到他的耳中。 “朕要你拿下后苑造作所，隐秘一点，有问题吗？” “臣领命！” 听到这里，张茂则暗自疑惑。 官家要后苑造作所干什么？ 造作所不过是制造生活所需以及皇族婚娶名物的地方，所内工匠不过四百人左右。 四百人看似很多，可造作所下辖八十一个小作坊，平摊下来每个作只有五个人不到。 同样的，雷允恭心中也有疑惑。 造作所，一个位卑活重的地方，有什么值得官家出手的？ 李杰自然是没有解释的意思，造作所八十多个作，让他看中的不过是木作、铁作、打造作、错磨作等几个作坊。 第二十三章 南北之争 雷允恭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福宁殿。 官家愈发有圣君的气象了，举手投足间，满是天子威仪。 天威如狱！ 深不可测！ 虽然不知道官家为什么要他拿下造作所，但官家必定是有深意的。 随后，雷允恭又例常去了一趟宝慈殿，给太后请安，是必不可少的。 哪怕他现在已经改换门庭。 官家一日没有亲政，太后那边就不能松懈。 甚至官家亲政了，该做的仍旧要做。 结果，雷允恭又一次扑了个空，他在去福宁殿之前就去了一趟宝慈殿。 那会儿，太后正在内东门小殿议事。 得知太后不在，雷允恭只得在原地等候。 内东门小殿。 钱惟演被刘娥单独留了下来。 对于钱惟演，刘娥还是很看重的，钱惟演到底是吴越王室的后人，家世显赫，又颇有文才， 此外，钱惟演丝毫不介意刘美家世微寒，主动将妹妹嫁给了刘美。 如此一来，双方便是实打实的姻亲。 “希圣，可是奇怪吾为何将寇相召回？” 两府大臣们都走了，在场的只有内侍和宫人，刘娥的姿态也放松了许多，直接喊起了钱惟演的字。 “太后自有深意。” 钱惟演打定主意装个湖涂鬼，在这件事上，他不会发表任何言论。 太后，丁相，寇相，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 神仙打架，他遭不住。 “唉。” 刘娥见状，故意叹了口气，语气哀怨道。 “吾又何尝想召回寇相，还不是……” “罢了，不提也罢。” 刘娥的欲言又止，可谓是恰到好处，既提醒了钱惟演什么，又留下了令人遐想的空间。 她相信钱惟演能明白。 其实，对钱惟演刘娥还是防着一手的。 钱惟演不仅是刘美的姐夫，同时和丁谓也是儿女亲家，刘娥也无法确定他到底站在哪一边。 另一边，钱惟演闻言心中一动。 他心中早有猜测，如今太后的举动，无疑是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 不过，他还是没有参与的心思。 紧接着，两人又闲聊了一阵，大约一刻钟后，钱惟演也离开了内东门小殿。 …… …… …… 崇德坊。 王相公府。 王曾又一次将吕夷简约到了家里，还是后院，还是熟悉的池边小亭。 只是今天的王曾，心情明显比上次好上许多。 寇相即将回来，即使不是重新入主中书，他仍然为寇相感到高兴。 “坦夫，来，我们手谈一局。” 下人摆上棋盘后便非常识趣的离开了亭子。 “好。” 吕夷简今天的心情也算不错，虽然他和丁谓之间没什么恩怨，但他的出身就决定了，丁谓和他不是一路人。 吕蒙正是他的亲伯父，王曾的伯乐王旦是他的座师，王曾的岳父李沆是他伯父的同僚。 同时，王旦也是吕蒙正推荐上去的人。 吕夷简的身上早已被贴满了标签，他必然是站在丁谓对立面的那一批人。 最后，还有一点，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丁谓的南人！ 吕蒙正、王旦、李沆、寇准、李迪、王曾、吕夷简、鲁宗道都是北方人。 宋初，南北对立的情况十分明确，北方出身的士人大多看不起南方人。 南方乃是下国之人，备受北人歧视。 （宋是承自后周，位于北方，而南方当时割据十分严重，属于被征服的一方，所以北人瞧不起南方人） 而丁谓正是南方士人的首领，大批出自南方的官员牢牢的围绕在丁谓左右。 寇准和丁谓之间的争斗，内核便是南北之争。 如今，寇准被太后重新召回，这对北方士人而言，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棋局进行到半途，王曾忽然停下了落子的动作，刚刚吕夷简的落子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 因此，王曾很是诧异。 “坦夫，你的心不静，可是有心事？” 吕夷简面露难色道：“确实有一桩心事。” 他在担心他的姐夫鲁宗道。 旋即，吕夷简借着机会将那天发生的事告诉了王曾。 听完他的讲述，王曾沉默半晌。 王曾深受李沆和王旦的影响，为政风格更加倾向于‘因循无为’，秉承祖宗之法。 所以，他对鲁宗道的言论不是很喜欢。 就在这时，王府的管家急匆匆的赶到八角亭。 “相爷，宫里来人了。” 听到这话，王曾和丁谓打了声招呼便起身向着前院赶去。 约莫一刻钟后，王曾又重新回到后院。 “王相，可是宫中来了什么旨意？” 吕夷简仍然等在八角亭，眼看王曾回来了，他不由问道。 “嗯。” 王曾点了点头：“太后遣中使过来询问，有没有适合教导官家的名师。” 听到这话，吕夷简默然不语。 该来的还是来了。 王曾微微一叹：“坦夫，其实贯之（鲁宗道的字）不去宫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论如何，鲁宗道也是他们自家人。 哪怕王曾和鲁宗道的政治观念不同，该保，还是要保的。 “也是。” 吕夷简叹了口气：“我姐夫确实不太适合去宫里教官家。” “对了，王相，你推荐了何人？” “知兖州，孙夕郎。” （备注，夕郎是给事中的别名，此时孙奭的职位是给事中、知兖州，给事中是寄禄官 寄禄官：相当于确定俸禄、官品、衣着等的阶官，对比现在，相当于享某某级别待遇） 听到这个名字，吕夷简既感到意外，仔细一想，又是情理之中。 孙奭，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太宗朝时，孙奭便在国子监担任直讲，随后又先后修订勘正了《五经正义》和《七经正义》。 （孙奭的资历，搁到现在，大概相当于高考教材的主编） 单论经学，无人能出其右。 此外，孙奭又是冯元的老师，天然和他们份属同一阵营。 最后，让官家去学经学，肯定能满足太后的需求，一入经学深似海，官家短时间内肯定没时间想别的了。 “如此，甚好！” 对于王曾推荐的这一人选，吕夷简很是认同，搜遍记忆，他也没发现比孙奭更合适的人选。 历经三朝的老臣，不论是资历，还是学问，亦或者教学方向，全都切合时宜。 第二十四章 事发 三天后。 福宁殿。 “官家，雷押班遣人来报，他已经完成了官家交待的事。” 张茂则一边说着，一边将雷允恭的奏报送到了李杰的手中。 “嗯，我知道了。” 李杰摆了摆手，奏报他就没必要看了。 三天拿下造作所，雷允恭办事也还算得力。 “传信，让雷允恭将以下几个作先拿下。” “分别是打造作、木作、锯匠作、铁作、错磨作” “对了，顺带告诉他不用急，我给他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务必要确保隐秘。” “是。” 言罢，张茂则便躬身退去，他得尽快将消息传递给雷押班。 待到他离开之后，内殿仅剩下李杰一人。 最近这段时间，他几乎都在上课，刘娥之前答应的成立太医局、太平惠民局的事也没了音信。 李杰猜测刘娥是故意这么做的，她肯定不是忘了，故意拖延无非是想敲打一下自己。 如今，刘娥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只要她一日不下诏，太医局和太平惠民局就一日建不起来。 对于她这种小心眼的行为，李杰不予置评。 太小家子气了。 其实，李杰现在一点也不着急，他在等一个契机。 他在等寇准回来。 也许，再过不久，王钦若也会被召回来。 王钦若和丁谓一样，也是南方人，他和丁谓是南方官员的两大巨头。 准确来说，王钦若是一代目，丁谓是二代目。 真宗时期的天书封祀，正是南方士人向北方士人发起的第一波冲击。 王钦若、丁谓等南方士人借着天书封祀，顺利跻身了由北方士人把控的中书。 如果王钦若真的被召回京师，可以预见，又一轮党争即将来临。 刘娥现在的心态大概是‘崽卖爷田心不疼’，反正这天下不是她刘家的。 只要能保住手中的权力，刘娥不介意在掀起一轮朝堂乱斗。 北方士人和南方士人斗得越狠，她的位置就做的越稳，因为她现在是事实上的‘裁判’。 她倾向于哪一方，哪一方就能获得暂时性的优势。 届时，不论是以寇准为首的北方士人集团，亦或者是以丁谓为首的南方士人集团，都得看她的脸色形式。 事实也正如李杰的所料，刘娥虽然暂时没有召回王钦若的打算，但她心中已经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寇准是北人的旗帜型人物，哪怕他不在朝堂，他的影响力也不会减弱。 而今，在外人看来，刘娥又动了起复寇准制衡丁谓的心思，只待寇准一到西京，大批北方士人定会聚到寇准身边。 一旦南方士人在争斗中陷入颓势，刘娥就会随时调王钦若回京。 斗！ 斗得越狠越好！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们斗得越狠，自己的位置就做的越稳。 至于老百姓怎么办？ 刘娥还真没怎么考虑过。 在她看来，只要循规蹈矩，百姓的日子总归不会太难过。 况且，自从和辽国签订了盟约之后，天下久无战事，老百姓又怎么可能过不下去？ 过不下去的，无非是受了灾。 如果哪里受灾了，到时候赈灾便是。 就像今年正月秀州积水成灾那样处理即可。 虽然内藏库所剩的余钱不多，但内藏库钱不多，不代表左藏库（三司所属，国库）没钱。 纵使左藏库没钱了，各州府还有公使库和羡余。 （北宋前期的地方财政是三分法，即上供、送使和留州，上供是交给中央的，送使是上交至转运使司，留州则是留在地方各州 转运司，起初是负责粮草供应，后来掌管一路的财赋、监察、司法等等，跟省委类似） 《控卫在此》 简而言之，国朝的家底还很厚，不怕瞎折腾。 若是当真财政困难，那便让各路多送点钱上来，如果发生民变之类的，就把人招进各地的厢军。 …… …… …… 一转眼，五月如期而至。 这一天，真宗的皇陵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原本勘定的两处皇堂地，其中一处出水了！ 雷允恭得知这一消息，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下一秒，他立刻朝着京中的方向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多亏官家的提醒！ 否则，他的小命只怕不保。 没过多久，蓝继宗、王承勋、张景宗、雷允恭等一众高级内侍全都聚到了那处出水的皇堂地。 看着汩汩向外冒的泉水，所有人的脸色都冷得吓人。 紧接着，他们的目光全都齐齐转向，看向了同一个人！ 判司天监邢中和！ 这处新的皇堂地正是按照邢中和建议挖掘的。 被一众高级内侍直勾勾的盯着，饶是邢中和背地里有太后当靠山，他也情不自禁的流出阵阵冷汗。 压力之下，邢中和不得不主动开口。 “诸位中使，事先，我便提到过，此地或许会出水。” “如今，此地果然出水。” “多亏了雷押班提了两地同时开掘的建议，不然误了吉时，我等……我等……”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位内侍头头顿时朝着雷允恭看去。 不论他们之前怎么看待雷允恭，如今他们的眼神中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善意。 如果不是雷允恭的建议，他们可是要遭灾的。 皇堂出水，绝对是不祥之兆。 幸好另一处皇堂没有出水，如若不然，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吃挂落。 此刻，雷允恭心中可谓舒畅极了。 蓝继宗、张景宗、王承勋都是他的前辈，即便是和他同为入内押班的王承勋，资历也远甚于他。 如今有了这么一档子事，他们多少都会念着他的情分，往后在宫内，他的地位算是彻底稳了。 当然，前提是不得罪太后的情况下。 退一步而言，即便被太后发现了点什么，他也不是很担心。 以官家的手段，距离亲政的那一天不会太远。 只待官家亲政，他定然会扶摇直上。 不多时，资格最老，也是地位最高的蓝继宗，率先发言。 “此事宜尽快上报，诸位觉得如何？” 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齐声附和。 “一切由蓝都知做主。” 片刻后，两匹快马从山陵驻地出发，朝着京师疾奔而去。 第二十五章 苦一苦百姓 宝慈殿。 刘娥揉了揉眉心，放下手中的札子，看的久了，确实有点累。 苏州、湖州、秀州三地都遭了灾，尤其是秀州，从正月到现在，五个月过去，灾情仍然没有解决。 另外，苏州和湖州都是重要的产粮地，被水灾这么一折腾，今年的夏税肯定大受影响。 另一边，林氏眼看刘娥停下了批阅札子，连忙趁着空隙端上了一盏茶水。 “娘娘。” 刘娥拿起盘中的茶水，而后忽然动作一顿。 “近日六哥那边进学可有增益？” “官家学的很认真，晏学士教的也很认真。” 林氏跟随刘娥多年，太后话里的意思，她自然是明白的，她的回答也很巧妙。 ‘认真’二字，足以说明一切。 “吾知晓了。” 刘娥饮茶后轻轻放下茶盏：“明日六哥上课时，记得提醒我一声。”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刘娥打算明天亲自去迩英阁看一看，如果一切正常的话，太医局和太平惠民局的事也可以启动了。 毕竟，这是她当时亲口允诺的。 “是。” 就在这时，入内供奉官江德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娘娘，定陵那边传来急报。” 刘娥闻言瞄了一眼林氏，林氏心领神会。 “进来说话。” 江德明便是刘娥最近物色的一个新人选，一个替代雷允恭的人选。 林氏从江德明手中取得奏报，然后便挥手让他离开了内殿。 片刻后，刘娥迅速浏览完蓝继宗呈上的奏报，然后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郁之色。 皇堂出水了！ 只是，现在的情况和她最初的预期不一样。 此次出水事件，雷允恭不仅不会受罚，反而会受到嘉奖。 即便雷允恭现在失了宠，该赏的，还是要赏。 ‘可惜。’ 刘娥心中微微一叹，没法借此机会打击丁谓。 “令江德明去一趟政事堂，召两府大臣去内东门小殿议事。” 很快，刘娥就调整好了情绪，皇堂出水，终究是大事，必须要和两府大臣们好好议一议。 福宁殿。 李杰并不知道皇堂出水的事，毕竟，定陵那边的急报是呈给太后的。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 历史上的宋仁宗虽然在位时间很长，但老赵家可是有家族病史的，不得不防。 《仙木奇缘》 因此，他结合当前的身体情况，自创了一套养身拳法。 这套拳法没什么威力，主要的作用是养身。 当然。 除了自己练拳之外，他还额外给张茂则编了一套拳法，这套拳法的重点就不是养身了。 而是偏向实战。 官家莫名其妙地教自己练拳，虽然让张茂则感到很奇怪，但练了几次之后，张茂则心中便再也没有疑问。 未时。（下午一点到三点） 张茂则长吐了一口气，缓缓收起拳架。 ‘不愧是大内密藏的功法。’ 他能感觉到身体在慢慢变强。 一个多月过去，张茂则觉得自己的身体明显变得壮硕了许多。 ‘我又变强了！’ 张茂则五指紧握，用力的握紧了拳头。 如果面对两个月前的自己，他有自信能够一打二。 稍稍沉醉了一会，张茂则快速的冲洗了一遍身体，然后便匆匆向正殿赶去。 这个点，官家应该醒了。 在赶往正殿的路上，凡是张茂则碰到的内侍和宫人，纷纷停下脚步，面带恭敬的向他打着招呼。 如今，福宁殿的内侍们，谁不知道张茂则是官家眼前的红人？ 虽然张茂则的品级不高，但某些时候，品级也没那么重要。 而这一切对于张茂则而言，是一种全新的体会。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迷醉。 幸好他性子向来沉稳，所以才没有飘起来。 走进内殿，张茂则发现官家早已起来，如今正在看太后那边传过来的札子。 当然，这些札子都是批阅过的，而且也不具备时效性。 李杰如今看的札子便是上个月的，他手上这份札子正是关于秀州那边灾情的。 札子是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赵贺递上来的，他在札子中提到，希望朝廷能够用常平仓粟米赈灾。 （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掌管东南六路谷粟供应京师，以及兼职控制六路的茶、盐、香、巩等税） 常平仓是宋太宗时期设立的机构，丰年高价收购粮食，到了灾年低价卖给百姓，起到平抑物价的作用。 赈灾一事，开常平仓乃是常例，中书和太后皆同意了赵贺的申请。 不过，札子中另外一条建议就没那么好运了。 赵贺建议疏浚苏、湖、秀三州的河道，清理淤积，免得来年三州继续闹灾。 他的建议自然是好的，两府和太后也知道清淤能够有效缓解灾情。 可清淤一事，所费甚广，牵连也大，并不是一纸诏书下去，清淤工作就能做好的。 如今，两府和太后的注意力都在修陵，以及争权夺利上。 所以，这一提议便被搁置了。 毕竟，灾情还没有到难以为继的地步，三州受灾群众不过几万户而已。 先开一开常平仓，让灾民不要闹事，等京师的情况稳定了，然后再讨论疏浚河道的事也不迟。 看完赵贺的札子，李杰不由感慨。 古人眼中的民和后世人理解的可完全不同。 宋人口中的‘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其中‘天下’两字包含的可没有底层民众。 换成‘天下乃士大夫之天下’方才更加合适。 几万户人受灾，其背后影响的少说有十几万人，甚至更多。 但在刘娥等人的眼中，受灾的事并没有那么重要。 天下哪年不闹灾？ 开常平仓，敦促当地官员尽力救助，劝导当地富民伸之援手，三管齐下，普通的灾情也就过去了。 如果还不行的话，那就从别地调粮食，最后的最后，还有一招，将受灾地区的饥民招进厢军。 若是这些都不行，饥民起义闹事，那就派厢军和禁军一起镇压。 闹闹灾而已，翻不了天，这天也塌不下来。 反正京师地区是不会缺衣少食的，外地闹灾也影响不了他们接着奏乐接着舞。 第二十六章 救灾治水 翌日。 迩英阁。 今日又是上课的时间，只是上课的老师从鲁宗道换成了翰林学士晏殊。 晏殊是大宋有名的神童，七岁便以文章学问名闻乡里，十四岁时被张知白推荐给真宗。 由此，晏殊踏上了为官之路。 不过，相比于他做官的事，后世的人反而更加了解他的文名。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皆是晏殊写下的名篇。 “官家，今日咱们继续讲《唐六典》。” 《唐六典》是唐代官制的行政法典，规定了唐代中央和地方国家机关的机构、编制、职责、人员、品位、待遇等。 并且详细的介绍了官制的历史沿革。 众所周知，宋承唐制，所以，《唐六典》就成了宋代官家的必学科目之一。 “先生，今日且先不讲唐六典。” 说着，李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色严肃道。 “昨日我看了赵发运使呈上的札子，其中言明，苏、湖、秀三州闹灾，波及数万户。” 另一边，晏殊饶有兴致的听着，官家知道关心国事，这是好事。 他虽然为人谨慎了一点，不轻易得罪人，也不会轻易倒向哪一派，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想法。 若不是先帝拔擢，他也没有今日。 因此，他暗地里是还是保皇派，只是他隐藏的有点深。 “我观国史，凡大灾，必有大疫，苏、湖、秀三州灾情甚广，理应尽快遣派医官赶往三州。” “另，积水成灾的主要原因是河道不畅，赵发运使在札子中提议疏浚河道之事，也应尽快施行。” 《剑来》 晏殊微微一笑，他想看一看官家是否胸有成竹。 “官家觉得该怎么做？” “一曰引，宜召苏、湖、秀三州附近的厢军，尽快疏导积水，择人烟稀少之地，改道之。” “二曰疏，当灾情缓解之后，继续由厢军进行清淤工作，降低水位，免得灾情继续反复。” “三曰修，江淮之地水系众多，到了夏季降雨也会比北方更多，理应多兴水利。 水利一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虽耗费颇多，但却不得不为之，此乃百年之大计。 如今京师的繁华，离不开汴河漕运。 如果没有漕运，京师根本聚不起百万之众，而汴河水运之发达，离不开隋唐两朝的开发。” 听到这番言论，晏殊满意的抚了抚胸前的长须，他年少成名，为官十几个春秋，如今不过三十出头。 为了让自己显得没那么突兀，晏殊特地蓄起了长须，为的便是让自己看得年老一些。 ‘官家日后必为明君！’ 此刻，晏殊心中很是高兴，官家所言，皆是切中时弊之言，并不是侃侃而谈，也不是纸上谈兵。 虽然某些言论还稍显‘稚嫩’，但官家今年才多大啊？ 十三岁！ 比自己入仕时还要小一岁！ 彼时，自己应神童试，得先帝恩幸，赐以同进士出身。 忆起当年，晏殊不由想到了当年发生的一件事。 那时的宰相正是寇相，当自己被赐同进士时，寇相还向先帝建议，不应如此厚待他。 不过，先帝却没有同意，并且回了寇相一句。 ‘朝廷取士，唯才是求，四海一家，岂限遐迩？’ 晏殊是抚州人，属南人，所以寇准才会反对。 对于这事，虽然晏殊知道寇准不喜南人的事，但若说他心中一点疙瘩都没有，那多半是不可能的。 后来，寇准罢相时，真宗曾经召见过晏殊，名义上是让他草诏，实际上却是咨询他的意见。 结果，晏殊却用一句‘臣掌外制，此非臣职业’回复真宗，避开了真宗的问询。 （ps：北宋前期有内制和外制之分，翰林学士院掌大诏令，宰相、枢密等高官制此，皆有翰林学士院起草，称内制。 而外制则是中书名下的舍人院，主要负责起草翰林学士院之外的诏书） 避而不答，有时便是最好的回答。 当然，晏殊的回答也毫无问题，他当时乃至知制诰，除受宰执的诏书确实不是他的职责范围。 即便别人想挑刺，也找不出问题。 晏殊固然不太喜欢寇准，不过不喜欢寇准，并不代表他更倾向于丁谓，也不代表他会倒向太后。 恰恰相反，对于太后想要专权一事，他是心怀抵触的。 但也仅限于抵触。 太后势大，眼下朝局未稳，前路未明，如此情况，对于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晏殊而言，最好的态度便是保持中立。 与此同时。 迩英阁外，刘娥此时的脸色不是很好，她到了已经有一会了。 她今天过来特地没有提前通知，为的便是了解到最真实的情况。 然后，她便听到了官家刚刚的发言。 全程！ 一曰引，二曰疏，三曰修。 好啊！ 好得很！ 条条切中实际，都是好计策！ 按照一般家庭而言，儿子有出息了，为人父母的应该欣慰才是。 但刘娥不知怎地，心里一点也不高兴，反而烦闷不已。 六哥越是优秀，距离她还政的日子就越近。 这让刘娥怎么高兴得起来？ 到手的权力，再让她交回去？ 她又岂会心甘情愿？ ‘我该怎么办？’ 此刻，刘娥一门心思的想着。 ‘六哥表现的越厉害，对我越是不利，我该怎么办？’ 勐然间，刘娥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 ‘废天子？’ 下一秒，刘娥浑身打了个哆嗦。 她被自己的这个念头给吓到了。 怎么能这么想？ 六哥可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虽然自己不是六哥的生母，但养了十几年，她早就把六哥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一念及此，刘娥不由想到了前朝的武氏。 她自觉手段不输对方，但论心狠，她是万万比不上的。 “唉。” 半晌，刘娥默默一叹，然后默然不语地离开了迩英阁，一如她静悄悄的来。 殿内。 李杰隐约察觉到了外面有人来，敢毫无顾忌的盯着自己，且不惊动任何人，数遍宫中，除了太后，恐怕也没有旁人了。 一旁的晏殊倒是毫无所觉，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李杰的身上。 第二十七章 前夫和前妻 内东门小殿。 刘娥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周围的内侍和宫人都被她遣走了，她现在的心情很烦闷。 前有鲁宗道，后有晏殊。 虽然晏殊没有特别表现过自身的立场，但那句‘官家觉得该怎么做’，已然将他的心态展露无遗！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毫无疑问，晏殊是乐于看到官家成长的。 “娘娘，国舅爷到了。” 这时，林氏的声音从外殿传了进来。 “宣。” 紧接着，一个年约五十余岁，头发略显斑白的老者从门外走了进来。 此人虽然头发已然花白，但面色却异常红润，走起路来亦是虎虎生威，自带一股气场。 单以此人现在的气势，任谁也想不到，数十年前，这人还是一个朝不保夕的银匠。 居移气，养移体，不外如是。 “娘娘今日急招我入宫，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刘美的脸色很是焦急，前脚刚踏入殿中，后脚就急忙忙的问了一句。 由不得他不急！ 他能从一介贫民走到今日，靠的全都是太后，或者说前妻。 没有太后，他什么都不是。 “没什么，只是想找个体己的人说说话。” 枯坐了半晌，刘娥忽然觉得，有些事不太适合跟刘美说。 刘美如今虽然位高权重，但底子太差，而且他又不是那种读书上进的人。 有些事告诉了他，只怕会闹到个不可收拾的地步。 刘娥担心他知道了情况，会做出什么僭越的事。 人心莫测。 连她自己都会动不该动的念头，易地而处，如果是刘美，恐怕会想的更多。 因此，刘娥决定，这些苦闷就由她一个人默默承受。 她也到了称孤道寡的地步。 “没事便好。” 一听不是宫中出了事，刘美瞬间放松了许多，而后直接坐到了下首的椅子上。 此刻，周围也没有旁人，刘美的态度显得很是随意，毕竟，他和刘娥的关系非比寻常，私底下没必要搞那些繁文缛节。 忒麻烦。 看到刘美的行为，刘娥也没说什么，她早就习以为常。 少顷，刘娥随便找了个话题。 “元之近日如何，官务可还适应？” 刘娥口中的‘元之’，指的是光禄寺丞马季良，他本是开封府人，后来娶了刘美的女儿。 前不久，马季良刚刚得到提拔，转迁至光禄寺丞。（此时为寄禄官） 此话一出，刘美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马季良刚刚转阶，如今尚在家里待阙，这个情况太后不可能不知道。 “娘娘，宫中是否真的出事了？” 听到这话，刘娥瞬间反应过来了，她失言了。 眼见刘娥愣住了，刘美愈发笃定心中的猜测，于是追问道。 “娘娘，你我二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唉。” 话已至此，刘娥叹了口气，还是没有忍住，断断续续的将心中的烦恼告诉了刘美。 的确，先帝一死，也就刘美和她的关系最亲近。 旁人或许会害她，但刘美肯定不会。 两者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听完刘娥的讲述，刘美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官家俨然有了明君之相，这样的官家对于大宋，明显是一个好消息。 但对于他而言，绝非好事！ 同样的，对太后，亦是如此。 倘若官家亲政，自己还能有今时今日之威势吗？ 恐怕是不可能的！ 毕竟他只是太后的大兄…… 不对。 若是官家亲政，大权在握，官家想要知道他和太后的真实身份也不难。 届时，谁知道官家会怎么想？ 一个非自己的亲生母亲，一个是养母的前夫，并且养母还对前夫大力提拔。 鬼知道官家会怎么想！ 虽然刘美自知，他和太后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他自己也没有僭越之举。 但人心可畏。 万一引发了误会怎么办？ 忽然间，刘美想到了一个人。 泾王赵元俨。 准确来说是赵元俨的幼子赵允初。 赵允初的年纪和官家差不多，虽然年小两三岁，但也大差不差。 恰好，官家尚在幼冲之年，如果将赵允初接到宫中，以伴读的名义先养着。 等到时机成熟，若是官家仍旧不识时务，不如效彷汉唐。 当然。 刘美也知道刘娥只怕狠不下那个心。 所以，他暂时还不能暴露出他的真实意图，须得循循善诱。 “娘娘，官家年幼，正是好动好思的年纪，何不如给官家找一个伴读，分散一下官家的注意力？” 闻言，刘娥顿时心中一动。 此法倒是可取。 反正试一试，也不花什么心思。 “大兄，心中可是已然有了人选？” 刘美微微一笑：“泾王之子允初和官家年纪相彷，且性格淳厚，又有血缘之亲，娘娘觉得如何？” “允初？” 刘娥低声念了一句，这个提议倒是很合适。 “不错，允初确实是上佳人选。” “林……” 另一边，眼看刘娥准备招林氏进来，刘美连忙阻止道。 “娘娘，且慢。” 刘娥面带疑惑的瞧了刘美一眼，见状，刘美解释道。 “其实，我还有一个建议，娘娘何不将允初收养在禁中，悼献太子之事，不得不防啊。” 此话一出，刘娥深深的看了刘美一眼。 显然，她听出了刘美的言外之意。 正是怕什么，来什么。 刘美果然正如她所想，动了不该动的念头。 只是，刘娥也不知怎么地，并没有直接呵斥对方，也没有直接拒绝刘美的提议。 反而生出了收养赵允初的心思。 只是，收养一事可不是她独自就能决定的。 此等大事，必须和两府大臣一起廷议。 半晌，刘娥扶了扶额头，神色疲惫道。 “吾有些乏了。” “娘娘，臣告退。” 刘美很有眼力见的提出了告辞，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 至于，太后未来会怎么做，便不是他能置喙的。 即将离开宫城的时候，刘美回头朝着远处的大庆殿看了一眼，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向着宫城外走去。 宝慈殿。 回到寝宫之后，刘娥左思右想，沉吟许久，仍然没有下定决心。 要不要收养赵允初？ 此事，可不是她想，便能做到的。 第二十八章 寇准回京 东京城外。 这一日，王曾早早于城外的长亭备酒，此时，他身边除了家中仆从之外，再无旁人。 今天是寇相回京的日子。 其实，今天本来是有更多的人在此，只是那些人都被王曾给劝退了。 如今朝堂上云波诡谲，谁也不知道太后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 寇相回京，并不代表寇相可以重新入主中书，也许太后只是想让寇相回来养老。 顺带借着寇相的威慑力，提醒丁谓等一众南人，不可太过放肆。 因此，王曾没有让其他人过来。 有他一人便足够了。 不多时，一辆牛车缓缓映入王曾的视野，待到牛车更近了一点，王曾看清了驾车的人，顿时挪动了步子。 驾车之人乃是寇相的老仆！ 寇相回来了！ 远处，寇准掀开帘布，当他看到王曾的那一刻，顿时放声长笑。 京师！ 他终于再次回来了！ 上一次，他为了回到京师，不知做了多少违心的事，他不信天书，不信祥瑞。 令人讽刺的是，他上次回来靠的正是这些东西，那些他原本嗤之以鼻的东西，竟然成了他回京的助力。 所以，最后他妥协了，他选择相信，然后他便重新回到了京师。 这一次，他是因为得罪了皇后，不，是太后，如今太后垂帘，他以为再也没有回京的机会。 谁曾想，自己竟然在去雷州的路上收到了诏书。 回京的诏书！ 细细算来，今年他已六十有一，也不知这一次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待到牛车停在了长亭外，王曾衣袖一摆，步行走下台阶，微微一躬，对着牛车行了一记弟子礼。 “寇相，欢迎回京！” “哈哈。” 寇准人还未下车，笑声便传到了王曾的耳中。 “孝先，何必如此多礼。” …… …… …… 福宁殿。 “茂则，今日可是寇相回京的日子？” 自从雷允恭归附之后，李杰终于不在是睁眼瞎，朝堂内外的消息灵通了许多。 “是。” 张茂则低声回道：“前不久，刚刚传讯过来，寇相已到京师十里外的古亭，王相正在那边迎接。” “仅王相一人？” “是，只王相一人。” 闻言，李杰动作微顿，停下了笔触。 这有点意思。 寇准是一个相当喜欢排场的人，宰执时，经常拉着下属喝酒，时不时的办上一场宴会。 这一点，王曾不可能不知道，可他仍然选择独自一人去接寇准。 此举是不是代表着王曾的某些心思。 是劝谏？ 亦或者是内部分裂？ 寇准是北方士人的领袖级人物，他一走，北方出身的官员们顿时没了主心骨，纷纷居于王曾周围。 虽然没有明确的文书，但王曾俨然成了抵抗南方士人的领袖。 谁也不喜欢头顶有个‘太上皇’。 寇准固然是王曾前行路上的伯乐，可王曾心里是怎么想的，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想了片刻，李杰又继续开始编写教学手册。 不论王曾是怎么想的，都不会影响到他的计划。 寇准能回来，已然是意外之喜。 往后，丁谓和刘娥估计有得头疼了。 以寇准的性子，要不了多久，刘娥就能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那时的场面，定然有趣。 寇准历经三朝，数度沉浮，纵使他原先性子刚正，如今也该学会了套路。 希望寇准不要让自己失望。 丁府。 后院。 丁谓也时刻关注着寇准的动向，坐在他对面的林特，也是一样，两人现在的心情大体相同。 忌惮。 不过，林特虽然心中很是担忧，但身为下属，他自然得挑好听的说。 “丁相，我觉得寇准即使回来，也是无关紧要的事。” “一介老臣，又得罪了太后，哪还有兴风作浪的机会？” 言谈间，林特的语气中满是鄙夷。 “士奇啊，我哪是担心寇准那老家伙，我是担心太后啊。” 丁谓能爬到今天这个位子，哪是看不起形势的人。 太后召回寇准，无非是借势而已。 他明白。 但明白归明白，该受的束缚还是要受的。 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往后，他若是继续大权独揽，等待他的恐怕只有罢相一途。 寇准不在中书，但他在西京待着，完全可以印象一大批人，只待他开几场宴会，动动嘴皮子。 言官们只怕会闻风而动。 届时，舆论一起，他纵使贵为宰相，也不得不夹起尾巴作人。 可就这么放权，丁谓甘心吗？ 那必然是不甘心的。 人都有共性，吃进去的想要让其吐出来，简直比饿死了还难受。 “丁相，且听我一言。” 林特沉吟片刻道：“寇准素来好酒，此次回来，纵使心有顾忌，估计要不了多久又会旧态萌发。” “我等只需暗中收买一人，然后趁着酒兴，将话题往官家身上引，以寇准的性子，肯定少不了一通牢骚。” “届时，把这事往上一捅，寇准来去，岂不是任由相爷把控？” 丁谓闻言眼前顿觉一亮，寇老贼嗜酒如命，林特所献计谋倒是有操作的空间。 寇老贼和太后本来关系就不佳，此次太后召寇老贼回来，不过是权宜之计。 只要稍微往里面掺点水，这滚烫的油锅，肯定立马就炸。 “且看吧。” 丁谓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士奇，此事你得多费一点心思，该怎么做，你……” “丁相放心。” 林特连忙起身道：“此事定然万无一失。” 身为丁谓手下的头号大将，似这种事，林特可没少办。 当然，以他现在的级别，已然不需要亲自去办，他手下自有人抢着去办。 …… …… …… 宝慈殿。 刘娥也收到了宫外传来的消息，寇准被王曾接到了家中，晚上好像要办一场宴会。 不过，王曾也是个伶俐人，并没有邀请朝中的大臣参加晚宴。 参加宴会的多是一些在野的士人，王曾的性子稳重，有他在那看着，想必也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如此，甚好。 对于寇准，刘娥心里是一点好感也无。 如果寇准能够老老实实的待在西京，刘娥也不是没有容人之量，念在他曾经的功劳，给他一个安度晚年的机会便是。 可若是寇准不安分，刘娥也不介意再次将他贬黜。 第二十九章 前夫哥死了 一周过去，朝堂之上仍然风平浪静，这是很多人始料未及的事。 寇准回京一周有余，怎么北方官员一点动静也没有？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寇准偃旗息鼓之际，台谏官蔡齐打响了第一枪！ 【祖宗之制，皇亲戚里不可领兵事，（刘）美乃太后大兄，不可许之兵事】 蔡齐的胆子很大，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前夫哥刘美。 这封上书，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凡是了解内情的官员，谁不知道太后和刘美的关系？ 同样的，他们也都知道祖宗之制。 开国之初，有鉴于汉唐时期外戚干政的乱象，太祖、太宗相继完善了限制外戚的规制。 外戚，又称戚里、国戚，《两朝圣政》有云，在法，称戚里者，谓三后四妃之家也。 （ps：三后四妃即，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以及贵妃、淑妃、德妃、贤妃。 《我的治愈系游戏》 宋后宫分七等，其中皇后为第一代，第二等为夫人，共四人，即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品级，正一品。） 国朝规定，外戚不得任文资，只得领高级武臣的虚衔，不得正任，其次，外戚不得任侍从官和宰执。 最后，外戚亦不得掌兵权。 殿前司、侍卫亲军步兵司和侍卫亲军马兵司，乃是禁军三衙，是中央禁军的最高指挥机构。 刘美如今虽然只是马军都虞候，但任命他的诏书中还有一句话，权领马军司事。 也就是说，他是马军司的实际掌控者。 蔡奇这一枪，打得太狠，以祖宗之法为由，直接切中了刘娥的要害。 虽然刘美获职时，先帝还在位，并且先帝也是知情者。 但规矩就是规矩！ 刘府。 刘美得知蔡奇直接将矛头指向了他，顿时气的哇哇大叫，无处发泄的他，只能将怒气发泄在了家中的瓷瓶上。 啪！ 一件上好的汝窑瓷，就这么被他摔在了地上，然后划成了碎片。 啪！ 啪！ 啪！ 大厅里的瓷器碎裂声响个不停，刘美越想越气，只觉得胸口闷得不行。 噗！ 下一秒，一口老血从刘美的胸腔内喷出，然后刘美只觉眼前一黑，彻底昏死了过去。 “老爷！” 一旁的仆从看到这一幕，神色当即惊恐到了极致。 “快来人啊！” “老爷吐血晕倒了！” 不多时，大厅顿时被围的水泄不通，家中的仆人，刘美的儿子，儿媳等等全都乱成了一团。 刘美就是他们的天。 现在，天塌了！ 刘美之子刘从德，颤颤巍巍的将手放在刘美的鼻息前，察觉到父亲已经没了鼻息，刘从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 “爹爹！” 紧接着，他整个人扑倒在刘美的尸身上，嚎啕大哭。 “大兄？” 一看刘从德只是抱着爹爹在那哭，次子刘从广也跟着慌了神，连忙上前几步。 然而，他刚走到一半，脚步便停了下来。 他猜到了什么，可又不敢上前确认。 “爹爹，去了。” 片刻后，刘从德抹了一把眼泪，悲鸣道。 扑通！ 旋即，大厅里的众人就跟下饺子似的，一个接着一个跪倒在了地上。 刹那间，呜咽声四起。 “蔡齐！” 刘美的尸身前，刘从德咬牙切齿的喊出了一个人名。 在他看来，父亲之死和侍御侍知杂事蔡齐脱不了干系，若不是蔡奇上书，父亲岂会泣血而亡？ （ps：为了避免误导各位读者，小星星提一下，历史上的刘美是天禧五年八月份死的。 这里，稍微小改了一下，让刘美多活了几个月） “我于汝誓不两立！” “大兄，是蔡齐害死爹爹的？” 骤然听到大哥嘴中冒出‘蔡齐’的名字，刘从广这才意识到父亲的死有蹊跷。 “若不是蔡齐这厮上书请求，罢去爹爹都虞侯的差遣，爹爹怎会大发雷霆。 如果爹爹不是气急攻心，爹爹也不会死的不明不白！” “蔡齐！” 刘从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怒骂道。 “彼其娘之！” 然后，他一提衣摆，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出了大厅，刘从广加快了脚步，径直往后院跑去。 没过一会，只见刘从广手上提着一把御赐的佩剑，杀气腾腾的往府外走去。 “二哥，你这是作甚？” 刘从德看到弟弟提着兵器往外跑，连忙拦住了他的去路。 “大兄，你让开！” 刘从广红着眼眶，怒气冲冲的嘶吼道。 “蔡齐害死爹爹，今日我便要让他偿命！” “你给我停下！” 刘从德虽然也想让蔡齐去死，但蔡齐是什么人？ 人家是贵不可言的台谏官！ 对上可谏人君，对下可察百官！ 况且，国朝对文官最是优握，即便犯下大错，最多也只是贬黜，如果弟弟今天真的提剑把蔡齐给杀了。 到时候哪怕是太后娘娘要保，估计也是保不住弟弟的。 “大兄，你让开！” 刘从广用力的挣扎着，想要挣脱大哥的束缚，只是他的身体早已被酒色掏空。 即使他更年轻一些，也没法脱开刘从德的环抱。 “你们还愣着干嘛！” 刘从德朝着左右一看，吩咐道。 “还不过快过来帮忙！” 这边，刘家乱成了一团，那边，刘家的报信也传到了宫里。 宝慈殿。 林氏得知刘美泣血而亡的消息，整个人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一个不稳，差点跌倒在了地上。 幸好旁边的一个宫人机灵，及时扶住了她。 “掌宫，您没事吧？” 林氏低头不语，此时，她的眼眶已经红了，她能有今日，靠的便是刘美的举荐。 片刻后，林氏缓过来了一些，可她心里又犯了难。 该怎么告诉太后？ 太后和老爷的关系非比寻常，如果太后得知老爷骤然离世的消息，太后会作何反应？ 沉吟半晌，林氏当即一咬牙，一跺脚，步履沉重的走进了殿内。 内殿。 听到身边传来的脚步声，刘娥抬头一看，眼见林氏面色沉重的模样，惊讶道。 “怎么了？” 扑通！ 林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抽起道。 “娘娘，老爷去了！” 冬！ 听到这个消息，刘娥一失神将桌上的印玺打翻在地，发出了一记沉闷的响声。 第三十章 死得好 “娘娘！” 林氏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刘娥身边。 “老身……没事。” 刘娥深吸了一口气，竭尽全力的平复着胸中的悲伤，可纵使她再怎么坚强，眼角仍是滑落了几滴泪珠。 两人相识于微末，若不是刘美，早年间，她或许早已饿死于街头。 若不是刘美带着她一路来到京师，她哪有今日之富贵？ “他是怎么去的？” 刘娥只觉得心中堵得慌，前几日，人还好好地，怎么就死了呢？ “是……是……” 林氏哽咽道：“似是因为蔡副中丞上书的事，老爷得知这事，气的大发雷霆，然后……然后便……” 《第一氏族》 （ps：侍御侍知杂事，乃是御史台的副长官，又称副中丞。） ‘蔡齐！’ 刘娥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蔡齐乃是大中祥符八年的状元，备受先帝赏识，虽然蔡齐上谏的很多事都不符合刘娥的心意。 但念在先帝的情分，以及他本人的才华，刘娥才一直对他有所忍让。 谁曾想！ 一时的心软，竟然酿成了大祸！ 尽管蔡齐只是上书，所行之事也在他的职责之内，但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气死刘美。 在刘娥的心中，刘美早已是她的家人。 她认刘美为兄，并且对刘家宗族甚是恩宠，一切都源自于早年间的遭遇。 可今日蔡齐却害死了她的家人！ ‘我要他死！’ 刘娥的内心在咆孝，她恨不得立刻下诏，赐死蔡齐。 但很快，她就清醒了过来。 她办不到。 国朝已经很久没有杀过文官了，蔡齐本人又是御史台的副长官，清贵不已。 纵使刘娥独揽朝政，也没有权利直接赐死一位御史。 她最多只能将其贬黜出京。 不对！ 忽然间，刘娥惊醒，倘若她直接将蔡齐贬黜出京，言官们只怕会集体发疯。 毕竟，蔡奇可不是普通的言官。 ‘此事且暂时记下！’ 刘娥会时刻盯着蔡齐，一旦发现蔡齐有任何失误，她就会立马发难。 的确，她没有办法直接赐死蔡齐。 但只要蔡齐出了京城，她有的是办法收拾对方。 或是一场重病，或是失足落水，或是遭遇匪灾，都足够让他去死。 王相公府。 刘美是太后的兄长，同时也是马军都虞侯，位高且权重，刘府中的风吹草动自然瞒不过有心人。 此时，刘美身亡的消息已然传遍了京中。 王曾得知此事时，可谓是一脸的愕然。 死了？ 刘美竟然死了？ 这是他未曾想到过的结局。 蔡齐的上书，正是他们对丁谓乃至太后一党的反击，可他从未想过置刘美于死地。 他只是想让刘美卸任，放下兵权而已。 毕竟，刘美是太后的前夫，而官家又年幼，让他掌管禁军，绝对是一大危害。 特别是官家近来的表现愈发英明。 所以，王曾和寇准才会将矛头指向刘美。 万一此人恶向胆边生，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 事后，纵使是夷他三族，也挽回不了局面。 “唉。” 书房中，王曾长叹一声。 好端端的一次上谏，怎么就把人给气死了呢。 这人的气量未免也太过狭小了。 刘美一死，太后那边还不知会作何感想，他们的计划也全都被打乱了。 太后盛怒之下，谁知道太后会怎么做？ 思虑片刻，王曾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只希望太后能够理智一点，不要大搞株连。 …… …… …… 丁相公府。 得知刘美泣血而亡的消息，丁谓先是一阵惊愕，然后便是大笑不已。 死得好！ 死得妙啊！ 刘美死了，太后此刻恐怕已然气昏了头。 蔡齐，要倒霉了，而且是倒大霉。 “呵呵。” 丁谓之前还懊恼，该怎么拿捏寇准，这老家伙此次回来居然改性了？ 宴会也不办了，酒也喝得少了。 他这边正发这愁呢，结果倒好，他还没出手，寇准一方就给他送上了一记大礼。 这记大礼，他不仅要笑纳，还得往里面多添点柴火，这把火烧的越旺越好。 “来人！” “备车，我要入宫！” 丁谓决定入宫一趟，亲自查探太后那边的情况，如果时机合适，他不介意拱上一把火。 …… …… …… 福宁殿。 李杰得知刘美亡故的消息，也是愣了好一会。 起初，刘美仍然活跃在朝堂之上，他还以为是记载出错了。 毕竟，史书只是载体，是由人记录，并且历经多朝，经过数次编撰。 偶有错漏，实属正常。 另外，当前世界是《清平乐》副本世界，也不是真正的历史。 有些不同之处，他也没怎么计较。 “刘管军是被气死的？” 半晌，李杰重新向张茂则求证了一遍。 “是的。” 张茂则想笑又不敢笑，忍得很是辛苦。 “刘管军确实是在家中被活活气死的。” “想笑就笑吧，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 李杰挥了挥手，两个多月过去，如今福宁殿内外的人早已被李杰收服。 即便是那些探子，也没能逃过他的法眼。 李杰不仅将这些探子找了出来，同时还让他们继续维持着和上家的联系，当起了双面间谍。 不对。 准确来说，还是单面间谍。 他们汇报上去的消息，全都是经过筛选的。 张茂则嘿嘿一笑，干笑了两声。 “官家，刘管军这一去，嬢嬢那边只怕会震怒不已，蔡副中丞那边，我们要不要帮一帮？” “不用。” 李杰摆了摆手，雷允恭好不容易在探事司（皇城司的下属机构之一）安插了人手，没必要这么快就暴露。 何况，蔡齐短时间内也不会出事。 顶多也就是贬官，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李杰多派几个人暗中保护他便是。 丢官没事，只要不丢命即可。 刘美这一死，禁军马军都虞侯的位子便空了下来，刘娥大概率会从真宗的潜邸旧臣中提拔一人。 虽然此人仍然是刘娥提拔上去的，但相比于刘美，肯定是要疏远几分。 旁人可不会像刘美那样，无底线的支持刘娥。 同样的，刘娥也不会百分百的信任。 所以，前夫哥死得好啊！ 第三十一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刘美死的当天，禁中发出一封中旨（内降）。 赠刘美，太尉、昭德军节度使，官给葬事，并录其子，殿中丞从德为供备库使，供奉官从广为内殿崇班。 同时，又封刘美亡妻广平县君宋氏，为河内郡夫人。 所谓内降，即不经过中书覆议，而直接从宫中颁下的诏书，如果是旁时，肯定会有大臣持反对意见。 根据惯例，凡诏令都必须经中书讨论，而后由学士院起草颁发。 当然，立皇太子、封后妃、亲王，除宰相、执政、节度使等不在此列。 不过，如今没有人把目光盯在这封中旨上，刘美和太后是什么关系，在特定的圈子里，可谓是人尽皆知。 前夫死后追赠，谁也不会去置喙什么。 其实，关于刘美的死，除了刘娥等少数几个人之外，绝大多数人都是乐见其成的。 他刘美有什么能力？ 不过是沾了太后的光而已，区区一介银匠出身，身居朝堂，还手握兵权，简直是污点！ 虽然钱惟演也是沾了太后的光，可钱惟演和刘美完全是两类人。 人家钱惟演是什么身份？ 吴越钱氏的嫡系后裔，不仅如此，钱惟演也颇有文才，是西昆体诗人的领袖级人物。 所以，纵使刘、钱二人都和太后沾亲带故，但在旁人的眼中，两人当有云泥之别。 刘美生前富贵，死后亦是风光不已，太尉乃武臣最高一阶，为正一品。 虽然太尉只是阶官，但非特旨仍然无法享受殊荣，即便死后追封，也是慎之又慎。 接连几日，宫中仍是风平浪静，刘娥除了去了刘府悼念了一趟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举措。 但没有人认为刘娥会如此轻轻放下。 现在的安宁，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福宁殿。 李杰也察觉到了宫内的萧瑟，近几日，宫内的内侍和宫人们连走路都是低着头的，步履匆匆，一脸的凝重之色。 春江水暖鸭先知。 生活在宫内，他们距离太后更近一些，自然能感受到山雨欲来的气息。 据说，宝慈殿里的情况更为夸张，宝慈殿里的宫人走路连大气都不敢喘。 傍晚。 李杰依照常例，来到宝慈殿给太后请安，这几乎是每天的日常，早晚各一次。 拜见过后，李杰还是劝了劝刘娥。 “大娘娘，还请节哀。” 刘娥叹了口气，点头道。 “官家有心了，大娘娘没事的。” 就在这时，刘娥又想起了刘美之前的提议。 收养宗室子，入内陪官家伴读。 刘美是什么心思，刘娥岂会不知道。 所以，她一直没有下定决心，也就没有召两府大臣入内廷议。 如今，刘美已逝。 刘娥的心思就愈发的澹了。 严格来说，收养宗室子并不是一步好棋，官家现今虽然年纪不大，但也过了夭折的年纪。 未来只要不发生意外，官家顺顺利利的长大肯定是没问题的。 何况，刘娥也狠不下那个心。 李杰继续关心道：“大娘娘，您今日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召御医看一看？” 言罢，他目光一转，看向了一旁的林氏。 “乳母，明日记得宣御医来宝慈殿一趟，别忘了。” “臣记下了。” 林氏轻轻颔首，微微一礼。 紧接着，李杰又在宝慈殿内待了一会，跟刘娥闲聊了一阵，直到暮色降临方才离开。 望着李杰离去的背影，林氏颇为感慨道。 “娘娘，官家真的是长大了，知道体贴人了。” 这确实是她有感而发，国朝虽然是以孝治天下，但像官家这样每天早晚问安两次，且风云无阻的情况，确实不多。 尤其是近几日，官家每次留在宝慈殿的时间都会长上几分，言语间也没有刻意去提安慰的话。 反而是聊一些日常生活的琐事。 “是啊。” 刘娥喃喃道：“六哥确实是长大了。” 她口中的‘长大’和林氏口中的‘长大’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不过，林氏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另一边。 宫道上，张茂则提着宫灯走在前面，李杰紧随其后，步行赶往福宁殿。 李杰如今在宫内出行，已经不乘舆、辇等交通工具，而是靠步行。 一来，步行可以锻炼身体。 二来嘛，步行也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途中，张茂则朝着后面看了一眼，眼见随行的宫卫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这才低声说道。 “官家，大娘娘今日还好吧？” “气色还是不太好，我已让林氏明天召御医过去。” 听到这话，张茂则若有所思。 官家这是要动手了？ 不对！ 不对！ 张茂则连忙将这个荒唐的念头甩了出去。 虽然官家和医官院有联系，但为太后用药是何等的大事，稍有错漏，计划就会失败，并且还有暴露的风险。 官家绝不会这么做。 念及至此，张茂则的步子不由加重了几分。 李杰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望着张茂则一副浮想联翩的样子，他也懒得去提醒。 让御医去宝慈殿这件事，他还真没有什么坏心眼。 现在的刘娥和剧中刘娥所处的环境，已然大不一样，丁谓和她已经心生嫌隙。 另外，刘娥还擅自主张的将寇准召了回来。 这一步，绝对是臭棋。 最后，宫内刘娥也不是大权独揽。 李杰借着修陵的事收服了雷允恭，然后雷允恭又立了功，和蓝继宗等人多了一丝香火情。 这点香火情，虽然无法直接让蓝继宗等人归附，但到了某些重要的节点，这点香火情便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除此之外，李杰还准备暗中笼络一批勋贵。 这批人虽然都是武臣，且被文臣们压着抬不起头。 但三代过去，这些勋贵们通过联姻，彼此抱团取暖，早已编出了一张大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而真定曹氏，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早在五代时期，曹芸就是后汉成德军节度都知兵马使，累赠开府仪同三司太师、尚书令，追封越国公。 到了曹彬一代，更是辉煌一时。 后周太祖的贵妃张氏是曹彬的姨母，因为姨母的关系，曹彬一路高升。 后来，曹彬转投宋太祖麾下，更是先后辅左太祖、太宗平叛割据，为一统大业做出了巨大贡献。 第三十二章 真定曹氏 曹彬也是国朝第一个位带节度使头衔的枢密使，是名副其实的出将入相。 武臣走到这一步，俨然是殊荣至今，其死后，更是配享太祖庙廷。 宋太祖庙廷配享功臣仅有两位，一文一武，文官乃是宰相赵普，武官便是曹彬。 真定曹氏自此成了天水一朝有名的大家族。 同时，曹氏也没忘记联姻，曹彬的幼女嫁入宫内，成了真宗的妃子。 曹彬的长子曹璨、四子曹韦、幼子曹琮皆是镇守西北的名将。 其中，四子曹韦长期驻守西北，一边笼络蕃部归宋，借此抵抗党项李继迁，一边联手唃厮啰牵制党项。 同时，曹韦还先后修城筑寨，借堑壕抵挡党项之铁骑，十几年间，留下了十几座城寨。 这些城寨成了抵抗党项劫掠的桥头堡。 另外，曹韦还招抚边民充当弓箭手，并且给以屯田之策。 相比于内地的士兵，边民们更加熟悉当地的环境，且能骑善射，大大减少了培养的时间。 后来，范仲淹、种世衡等名臣经略西北时，也纷纷效彷曹韦，招募边民以屯田。 只可惜，曹韦也逃不过猜忌的命，自淳化元年起，曹韦经略西北之地的时间长达三十余年。 虽然曹韦治边的地方一直在换，但仍然被猜忌。 天禧四年，曹韦被召回京师，后来因为受寇准牵连，被贬为容州观察使，知来州。 在原本的历史上，曹韦一直到死才回归京城。 不过，现在嘛，他的结局肯定变了。 曹韦无疑是是曹彬几个儿子中最出色的那一个，虽然他现在被贬来州。 但曹氏的影响力仍旧不可小觑。 未来的曹皇后正是出自真定曹氏，她能以二嫁的身份母仪天下（正史上没有记录，宋人笔记中有提到），曹氏的出身功不可没。 大概是因为被迫接受的缘故，历史上的仁宗一直不喜欢曹皇后，以致于曹皇后终其一生也没诞下子嗣。 按道理来说，以李杰现在年纪和地位，他是无法笼络到曹韦的。 毕竟，曹韦今年已经年近五十，又不是什么愣头青，岂会被三言两语所左右。 但李杰给他开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价码。 他许诺，日后宫中必有曹氏女的位置，不仅如此，如果时机成熟，也不是不能立曹氏女为后。 《诸世大罗》 联姻的手段虽然很常见，而且也被用烂了，但确实很好用。 真定曹氏发家正是因为曹氏女嫁给了后周太祖，其后，曹彬幼女又嫁给真宗。 联姻是曹氏家族发展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虽然国朝对于外戚的限制很多，但皇后的位置仍然会让这些勋贵们趋之若鹜。 一旦家中有女成了皇后，恩泽最少也能绵延三代。 其实，曹家现在的处境也很尴尬，到了曹韦这一代，曹家还算是能人辈出。 可再往下数两代，却少了一位扛鼎之人。 值此青黄不接之际，李杰抛出的筹码，绝对会让曹韦心动。 宗族社会，很多人往往会把宗族传承看得比个人安危还要重。 …… …… …… 几天后。 来州。 一个身材健硕，头发略显花白的男子，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的凉亭里，他的手上捏着一封密信，脸色颇有些阴沉。 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似乎是碰到了什么难以抉择的事。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名将曹韦。 就在今天，他收到了一封京中传来的信，送信的人是他的幼子，并且是日夜兼程送来的急信。 信的内容是，他的幼孙生了重病，幼子之所以披星戴月的赶来，便是为了求得他的一封亲笔信。 然后递到宫中，希望宫中的御医出诊。 这不过是明面上的理由，虽然理由稍微牵强了一点，但为了幼孙的安危，勉强也说得过去。 然而，曹倩马不停蹄的赶到来州，真正的目的是因为宫内传出的一份手诏。 这份手诏不是太后的，而是官家传来的。 送信的那个内侍，曹家人也认识，对方乃是雷允恭的养子。 当然，信里面也没有写什么敏感的内容，真正的内容则是由内侍亲自口传的。 官家要曹氏鼎力相助，开出的酬劳是皇后之位。 不得不承认。 曹韦心动了。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自他父亲开始，到他儿孙一辈，已然到了第四代。 眼看着五世就要到了，且国朝对武臣的防范，可谓是历朝未有。 凭借军功绵延族嗣，这条路几乎断了。 即便后辈中涌现出名将苗子，曹韦也不敢把人送去边地。 所以，曹氏眼下已经到了青黄不接的地步，要想继续富贵，唯有靠别的路子。 送曹氏女入宫，这条路很不错，是一条康庄大道。 如果曹氏女真的能母仪天下，这买卖，也不是做不得。 —————————————— 先更后改，以下为重复 来州。 一个身材健硕，头发略显花白的男子，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的凉亭里，他的手上捏着一封密信，脸色颇有些阴沉。 看他眉头紧锁的样子，似乎是碰到了什么难以抉择的事。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名将曹韦。 就在今天，他收到了一封京中传来的信，送信的人是他的幼子，并且是日夜兼程送来的急信。 信的内容是，他的幼孙生了重病，幼子之所以披星戴月的赶来，便是为了求得他的一封亲笔信。 然后递到宫中，希望宫中的御医出诊。 这不过是明面上的理由，虽然理由稍微牵强了一点，但为了幼孙的安危，勉强也说得过去。 然而，曹倩马不停蹄的赶到来州，真正的目的是因为宫内传出的一份手诏。 这份手诏不是太后的，而是官家传来的。 送信的那个内侍，曹家人也认识，对方乃是雷允恭的养子。 当然，信里面也没有写什么敏感的内容，真正的内容则是由内侍亲自口传的。 官家要曹氏鼎力相助，开出的酬劳是皇后之位。 不得不承认。 曹韦心动了。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自他父亲开始，到他儿孙一辈，已然到了第四代。 眼看着五世就要到了，且国朝对武臣的防范，可谓是历朝未有。 凭借军功绵延族嗣，这条路几乎断了。 即便后辈中涌现出名将苗子，曹韦也不敢把人送去边地。 所以，曹氏眼下已经到了青黄不接的地步，要想继续富贵， 第三十三章 风云骤起 福宁殿。 “官家，曹家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事关重大，需要时间疏通其他几房。” 张茂则在汇报这条消息的时候，心里是憋着火的。 什么疏通！ 不过是借口罢了。 曹家的心思他算是猜到一点。 无非是拖延之计。 “嗯，我知道了。” 李杰心平气和的回了一句，曹家确实有点滑头，不过，世家大族嘛，都是这个性子。 就像世家大族招婿一样，表面上看确实是不看重门第，但内里还是没变的。 不看家事，重才学。 似李沆、王曾、鲁宗道、韩亿、富弼、欧阳修、冯京等人，他们的媳妇哪个不是官宦之家。 而曹家更是体会过联姻的收益。 曹彬的姨母嫁给了周太祖，曹彬的幼女嫁给了宋真宗，曹璨的女儿嫁给了宰相李昉的孙子，曹琮娶了枢密使曹利用的女儿等等。 此次，曹韦被贬看似是因为丁谓和寇准之争，可实际上却是因为受到了猜忌。 这是武臣不可避免的宿命。 经略西北三十余年，不受猜忌才是不正常的。 被贬，总好过死的不明不白。 退一步而言，即便朝廷再次启用曹韦，让他继续经略西北，曹韦也不会接受这项任命。 所以，李杰也理解曹家的顾虑。 尤其是这次决定直接牵涉到皇权，自古以来，参与此类斗争的只有两个下场。 小书亭app 要么飞黄腾达。 要么家破人亡。 没有第三种！ 曹家如果真因为李杰的一份口谕便同意，李杰反而会怀疑曹家的用心。 另一边，眼看官家轻描澹写的一句‘知道了’，张茂则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只是，联结曹家是大事，哪是他能随意讨论的。 紧接着，张茂则开始汇报第二件事。 “医官院那边已经整理好了药方，只待药材供应得上，太平惠民局就能开业。” “好，这事不要太过催促，免得急中出错。” 李杰微微点头，严格来说，太平惠民局只是一家药铺，专门售卖抓好的方剂。 按道理来说是不会出岔子的。 而且，他相信刘娥也不会在这件事上作梗。 惠民局毕竟是以朝廷的名义开的，一旦出了什么岔子，损害的可不止他这个官家，还有朝廷的威望。 虽然刘娥的态度转变的有些快，但考虑到刘美的死，这事也就没那么突兀了。 “是，待会臣便给医官院那边传信。” 相比于李杰的随意，张茂则对这事倒是很上心。 他是穷苦人家出身，深知底层百姓的疾苦，他的爹爹便是因为没钱求医问药，最后吃偏方吃死的。 如果太平惠民局早一点问世，也许他爹爹便不会死。 “以后惠民局那边的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李杰知道张茂则的身世，把惠民局的事交给张茂则，能够充分发挥他的主观能动性。 “臣，领命。” 言罢，张茂则继续汇报。 “官家，雷押班那边传讯过来，康将军很可能会接任马军都虞侯一职。” 听到这个名字，李杰升起一丝兴趣。 康继英是宋初勐将康保裔的长子，康保裔父亲、祖父，乃至他本人皆死于疆场。 可谓三代英烈，其子康继英虽然不是名将，但论资排辈，他绝对有资格接任马军都虞侯的职位。 最关键的一点是，康继英和刘娥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如果是以朝廷的名义命令康继英，他肯定不敢拒绝，可若是以太后私人的名义，恐怕就没那么管用了。 任命康继英为马军都虞侯，绝对是那帮文官的主意。 以丁谓为首的南方集团和以寇准为首的北方集团，虽然斗得不可开交。 但有一点是共识。 他们也不想看到皇权坐大，一旦皇权威胁到了文官的集体利益，天大的矛盾，也不是不能调和。 如今禁军的高级将领，大半都是真宗潜邸的旧人。 不过，尽管都是真宗潜邸的旧人，但他们之间内部也是有派系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无条件的附和刘娥。 而夏守恩和刘美却是刘娥的心腹，他们俩个恰好又占据了殿前司和马军的重要位置。 这一点，文官们本来就看不下去，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寇丁之争），文官团体早就对两人发难了。 现在刘美死了，不论是南方人，亦或者是北方人都不愿意看到刘娥继续安插亲信，担任马军都虞侯。 所以，康继英就在这种情况下被文官推了上去。 南方集团和北方集团一合流，纵使是占着大义名分的刘娥，也不得不退避三丈。 因为这事，刘娥气的好几天都没吃好饭。 同时，她也意识到了一点，即便她是帝国实际上的掌控者，也不是随心所欲，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当然。 刘娥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很快，一连三道诏书就从宫内发了出去。 一道是降太常丞，直集贤院丁共为太子中允，并且落职，理由是丁共办事不利。 一道是降知海州王曙为郢州团练副使。 最后一道则是直接对准了蔡齐，将他一脚从御史台副长官踢到了几百里之外的陕州。 这三个被贬官的人，丁共是丁谓的儿子，王曙是寇准的女婿，蔡齐则是导致刘美意外身亡的‘罪魁祸首’。 对于这三道中旨，虽然有人反对，但规模并不大。 文官们也不是傻子，太后这一次明显是敲打他们，或者是借此发泄情绪。 也许，两者兼有。 对于这一结果，南方士人和北方士人都能勉强接受。 丁共虽然落了职，但并没有被贬出京城，丁谓现在是首相，儿子落职在家又不是养不起。 况且，丁共往后也不是没有重新起复的机会，只要丁谓一天不倒，丁家就塌不了。 而王曙本就被贬出京，而今再次被贬，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 最后，影响最大的反而是蔡齐。 然而，蔡齐本人却是一点也不在乎，言官最注重的就是清誉，只要这块牌子不倒。 他迟早有机会重新回来。 况且，蔡齐也看得很明白，难道太后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直接杀了他？ 只要人不死，他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第三十四章 暗流涌动 城外长亭。 蔡齐走的这一天，送别队伍可谓是壮观不已，满朝的言官几乎来了一大半。 和普通官员不同，干言官的最不怕的便是贬黜。 贬官？ 贬的好！ 尤其是像蔡齐这样的，明明没有犯下什么大错，反而落得个外贬的结局。 虽然蔡齐丢了官位，但他在士林的声望却不减反增。 可以预见，一旦太后和官家御殿听政，言官们肯定会在这件事上据理力争。 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御史台副长官，说贬就贬，把他们言官当什么了？ 哪怕是太后，也不行！ 必须要讨个说法！ 如果不是现在还是丧期，言官们绝对会跑到内东门外，集体叩门，要求廷议。 “宪台，此去山高水长，请宪台多多保重。” 同为御史的谢涛，代表御史台的众人向蔡齐道别。 远处。 两个穿着麻衣的男子，正蹲在官道旁聊着天，看起来像是在休息。 “老三，那边那个就是咱们这次的目标吧？” 其中年纪稍大的男子，朝着送君亭的方向瞟了一眼。 “就是他。” 留着络腮胡的汉子点了点头，低头吐了一口浓痰。 对于这趟差事，他心里可有不少怨气。 前不久，他才刚刚结婚，新婚燕尔的劲头还没过去呢，上面一个调令就让他出了京。 并且，他们还得跟着目标人物一直到陕州。 陕州，离京城好几百里地呢。 似目标人物这样的文人，赶路又是慢的不行，遇到风景好的地方，逛一圈，到了好友、同年的地界，又要停留几天。 偶尔心情来了，还会在道观或者寺庙里住个几天。 总而言之，屁事贼多，赶路也不像个赶路的样子，这一次去陕州，一来回去起码得一两个月。 这一两个月，其中大部分都是赶去陕州的时间，回城最多七八天便够了。 “你小子，少发点牢骚吧。” 年纪稍大的男子拍了一下老三的脑袋。 “我知道你小子最近刚结婚，舍不得离开温柔乡，但你想啊，以后你家里的开支可不小。 这一趟活若是办好了，上面会差你那点赏银吗？” 老三撇了撇嘴，没好气道：“哪需要费那么多事，要我说，不如直接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厮给抹了脖子，然后挖坑一埋。” “滚蛋！” 年长的男子笑骂道：“你以为这次和上次一样？” “这家伙可比上次那个倒霉蛋贵多了。” “那倒也是。” 老三点头道：“这厮确实贵多了，宪台大人呢，我还没杀过这么大的官。” 听这两人的语气，丝毫没有对高级官员的尊重，在他们看来，杀个文官就跟杀鸡似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旁人对官员的畏惧和尊重，无非是因为官员身上的光环。 可一旦抛掉那层光环，当官的也是人，面对死亡也会怕。 看多了求饶的窘态，心中自然便没了敬畏。 另一边。 官道旁的茶摊上，韩小五一边喝着茶，一边暗自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他是京中小有名气的游侠，此次是受人之托，沿途保护蔡宪台，让其平安抵达陕州。 刘家身为太后的亲族，有太后在背后撑腰，平时里可没少干坏事。 虽然还达不到欺男霸女，人人喊打的程度，但刘家的声誉却也是烂透了。 所以，刘美这一死，京中不少人都是暗自拍手称快。 作为间接导致刘美死亡的蔡齐，民间的声望自然跟着升了上去。 韩小五便是其中之一。 前天夜间，也不知道是谁，将一个包袱丢到了他住的小院，里面除了一封信之外，还有五十贯钱。 起初，他还奇怪，直到看了那封信，他方才明白缘由。 写信的人收到消息，有人会暗害蔡宪台，而且暗害蔡宪台的人势力很大，写信之人不敢得罪。 恰好，写信人又知道韩小五的侠义之名，所以便匿名告诉了他，并且希望韩小五能够暗中保护蔡齐。 而包袱里的钱财，便是往返陕州的路费。 这封信虽然没头没尾，但钱不是假的，同时韩小五和刘府还是有矛盾的。 对于刘美之死，他便是拍手称快的一员。 因此，韩小五对蔡齐很有好感，毕竟蔡齐间接帮他报了仇。 于是，他便接下了这趟差事。 反正他现在是孤身一人，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护送一下‘恩公’。 半个时辰后，长亭那边的送别仪式终于结束，在众人的祝福声中，蔡齐登上了牛车。 眼看蔡齐出发，韩小五也准备结账跟上，离开之前，他回望了一眼远处的东京城，心里默念道。 ‘希望此行一切顺利。’ 与此同时，官道旁的两兄弟也准备动身跟上。 当然，他们不是骑马，也不是坐牛车，而是步行。 众所周知，北宋是非常缺马的，骑马就跟后世开跑车炸街一样。 骑马，太过招摇，不取。 同样的，牛车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拥有的，普通老百姓有牛，宝贝还来不及，哪舍得让牛去拉车。 所以，这兄弟俩就是靠两条腿赶路。 另一边的韩小五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他是有交通工具的，不过既不是牛，也不是马，而是驴子。 就这样，三拨人马先后上了路。 三拨人彼此之间，互不知晓，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暗中还有两队人马随行。 只是，这随行的人并不是直接跟着的，而是隔着很久才出发的。 这年头，知道了目的地，基本上是不怕跟丢的。 反正去陕州的路就那么几条，怕跟丢，多派几组人跟上便是。 福宁殿。 蔡齐这边一走，李杰就收到了消息。 “官家，蔡宪台离京了，我们的人暗中跟着，并且有一个发现。” “说。” “据回报，有好几波人跟着蔡宪台，其中既有明面上的，也有暗中跟随的。” 李杰惊讶道：“查清楚身份没有？” “正在查。” 张茂则不敢有丝毫隐瞒，如实回道。 另外，他这么回答，一点也不担心官家直接降罪于他，因为这件事牵连很广。 查，肯定是需要时间的。 第三十五章 承明殿议政 “多派点人手，务必确保蔡卿的安全。” 李杰对蔡齐谈不上好感，也谈不上恶感，救他一命，完全是因为他的谏言，间接导致了刘美去世。 刘美一死，禁军的掌控权虽然没有落到他的手上，但总比刘美掌控要来得好。 “臣记下了。” “去忙吧。” 李杰大手一挥，直接调走了张茂则。 身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他当然不会只培养张茂则一个人，前不久，他从入内高班里又挑了一名小内侍。 这边，张茂则刚退出内殿，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内侍就走了进来。 刘茂勤进门后，先是瞄了一眼官家，眼看官家正在看札子，于是便轻手轻脚的走到御台边，默默地等待着。 片刻后，到未时了，刘茂勤低声提醒道。 “官家，快到未时了。” 李杰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札子。 “更衣。” 北宋服丧期实行的是双轨制，即宫外以日易月，而宫内仍然需要服丧满期，即二十七个月。 因此，李杰现在于宫内仍然需要着丧服。 相比于常服，丧服穿戴的东西要多一些，并且有特定的样式，布斜巾、布冠、首绖（服孝的麻带）、大袖、竹杖等等，一共十二件。 简而言之，丧服的配饰配件多，穿起来很麻烦，所以，李杰在福宁殿时，一般是不穿的。 唯有出行才会去穿。 待会他要去承明殿议事，承明殿位于宫城的北边，仍属内朝，所以，他还是要穿丧服过去。 （ps：如果是去外朝的话，是不用穿丧服的） 今天议事的主题是——救灾。 苏、湖、秀三州乃是南方的重要产粮地区，仅仅只是依靠常平仓调度，是无法彻底解决灾情的。 三州已经闹了小半年的灾，刘娥一直没怎么重视，她现在的精力全都放在朝政上。 这一次救灾的倡议者是晏殊。 准确来说，是晏殊发起，然后由丁谓上书的。 丁谓是苏州人，他的家乡受了灾，如果没人主动提起，他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一旦有人提起此事，他若是继续充耳不闻，以后哪还有脸去见父老乡亲？ 王曾虽然和丁谓不是一条心，但此时的党争还没有发展到非我必异的地步。 治水救灾，事关国政要务，王曾等人自然也不会反对。 两大巨头都有心救灾，即便刘娥不想折腾，也没法抵挡两大集团的集体上书。 治水已然变成了刻不容缓的大事。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承明殿听政。 李杰能参加今天的治水廷议，也是因为晏殊，在他的上书中，开篇之初便提到了李杰。 并且还将李杰的言论附在上书的札子中。 对于这封上书，刘娥是有点不高兴的，救灾，救便是，可她不想看到李杰过多的参与国事。 李杰参与的越多，成长的就越快，到时候她还政的日子就越快。 然而，这一次刘娥也没有正当的理由去拒绝。 早在先帝病危之际，‘原身’就参与过类似的听政环节，虽然那时的听政更多是学习。 可不论是学习，还是决断，听政本就是天子的权利。 未时三刻。 承明殿。 此时，两府大臣们皆已到场，除了两府大臣之外，今天到场议政的还有学士院的翰林官们。 刘娥坐在李杰的右侧，眼看人都到齐了便轻启朱唇。 “今天召集诸卿到此，是为苏、湖、秀三州的水灾，前天，晏学士上书中提到。 苏州湖秀，膏腴千里，乃是国之仓庾，如任其长期受灾，恐误东南之地。” “晏学士，卿是此次廷议的首倡者，对于此次灾情，卿有何高见？” 廷议一开始，刘娥就牢牢地把握住了主动权，她先声夺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她才是现在的主政者。 坐在她身旁的官家，只要听政即可。 晏殊微微一礼：“水之为物，蓄而停之，决而流之，各有利害，今苏湖秀三州，水利不兴，所以为害。 官家曾言，治水有三策。 一曰引，二曰疏，三曰兴，此三策皆言水利之事。” “然，水利之事，牵连甚广，耗费颇多，当由朝廷主之，地方辅之， 同时，宜择精干之吏，选能任之官，并派遣往。” 听完晏殊的发言，刘娥点头道。 “卿可有人选？” 晏殊起身道：“臣推荐江淮发运使赵贺主持此事。” 赵贺？ 刘娥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全国大大小小三百多个州府，她自然不可能记住所有官员的名字。 但像江淮发运使这样的地方大员，她当然会铭记于心。 不过，对于此人，刘娥不是很满意。 不为别的，只是单纯因为，赵贺是寇准的人。 “晏学士提议的人选，卿等觉得如何？” 在座的大臣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丁谓正准备发言之时，坐在御台上的李杰忽然开了口。 “大娘娘，臣推荐江淮发运副使、知泰州张纶，以及泰州西溪盐仓监范仲淹。” 此话一出，现场的氛围顿时为之一变。 刘娥虽然脸上无喜无悲，但心里却不是很高兴，官家这就迫不及待的要参政了？ 而大臣们则是各有所思。 官家此举，到底是另有其意，还是单纯的为了国事？ 谁也不知道。 不过，刘娥和大臣们的想法虽然不同，但有一点，他们的反应是一样的。 他们只记住了张纶的名字，下意识的忽略了范仲淹。 一个监当官而已？ 谁会关注？ 倒是张纶，在座的大臣们大多都知道此人，即便不熟悉，也听说过他的名字。 此人虽是荫补入仕，但颇有才干，咸平年间，益州有戍卒聚众起义，朝廷准备派兵镇压。 彼时，张纶提议以招抚为主，镇压为辅。 因为他的谏言，朝廷确实少费了许多功夫。 另外，张纶在盐业上也颇有贡献，在他担任江淮制置盐运副使期间，革旧制，建盐场，使江淮地区盐税扭亏为盈。 天禧末年，张纶知泰州时，曾上书泰州沿海地区，旧堤年久失修，多处溃决，以致于海潮倒灌，淹没良田，毁坏盐灶，沿海百姓深受其害。 为此，他建言重修堤坝。 只是，那时丁寇之争正处于最激烈的时候，哪有心思去关注这事。 第三十六章 平衡 天禧末年，朝堂之上不仅是丁寇之争，刘娥也趁着真宗重病期间，攫取更多的权力。 因此，张纶的建言也就没了下文。 不过，虽然没有朝廷的拨款支持，但张纶并没有彻底放弃修堤一事。 准确来说，修堤最初的建议是范仲淹提的，当时，张纶是范仲淹的上官。 并且，张纶很欣赏范仲淹的才华，即便朝廷没有拨款，地方上的非议也多。 但张纶仍然力排众议，支持范仲淹修堤。 少顷。 刘娥压下了心中的不悦，扫了一眼台下的众臣。 “官家提及张纶，此人确实颇有实干，诸卿觉得张纶能否胜任此事？” 台下。 丁谓脑中急转，仔细分析着太后的心思。 太后揽权的意图，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官家此次当着众臣的面，亲自建言，这是从前没有发生过的事。 其中，是不是暗藏纠葛？ 官家是否想尽快亲政？ 丁谓位列中书，宰执天下，这一点，他不得不考虑。 尤其是太后刚刚特地多看了他一眼，太后明显是让他发表意见。 可他暂时还没弄清楚太后是什么意思。 太后到底是支持官家的提议？ 亦或是拒绝？ 就在这时，一旁的王曾倒是率先表态。 “天禧末年，张纶曾建言修泰州堤一事，那份上书，臣曾经看过，其中条理分明，颇有可取之处。 另，张纶长期主政于江淮之地，对苏湖秀三州的环境亦是颇为熟悉。” 虽然王曾没有明确表明张纶能否胜任，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无不昭示着，张纶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其实，对于李杰的提议，王曾心里也是很吃惊的。 全国的官员那么多，纵使王曾位列参政，也无法记住那么多的人名。 刚刚他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人的名字。 可张纶却不在其列。 直到官家提到张纶的名字，王曾才勐然想起这个人选。 张纶吃亏就吃亏在出身上，以荫补入仕，纵观北宋一朝，虽然以荫补官员的人数占到了将近三分之一。 但侍从官（可以理解为重要大臣）以上的，基本都是科举出身，而且大半都是进士科出身。 而王曾更是科举中的佼佼者，连中省试、殿试第一，并且他的岳父又是朝廷宰辅，平时里结交的都是名儒大臣。 似张纶这样荫补入仕，且长期于地方任官的官员，他一时间想不起来也很正常。 连张纶这样的人，王曾都没什么印象，更不用提范仲淹了。 虽然范仲淹是大中祥符八年的进士，但和他的同年蔡齐、王举正等人相比，范仲淹并不出彩，也无显赫的家世。 甚至，论知名度，范仲淹也比不过大中祥符八年被赐同学究出身的种世雍。 种世雍虽然没什么才华，但架不住人家有一个好叔叔，知名的隐士种放。 （提种世雍估计大家不知道，但种世衡大家应该会听说过） 听完王曾的发言，刘娥默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她只是对官家刚刚的行为不高兴，对于官家提议的人选，倒是没什么意见。 况且，她也不怕官家借此笼络大臣什么的。 张纶荫补入仕的出身，已然决定了他的终点不会太高。 一个无法位列中书的地方大臣，纵使对官家感恩戴德，还能翻得了天？ 至于，官家后面提到的范仲淹，刘娥更加是不屑一顾。 区区一个监当官，选人而已，更加无关紧要。 （ps：北宋前期文官群体大致可以分为三类，选人，京官，朝官，简答理解，选人是幕职州县官。 根据规定，选人想要晋升为京官，除了资历要满足规定之外，还得需要举主推荐，举主需要五人，其中一人必须为监司官【地方大员】 普通选人，也许一辈子都没法改为京官，一般而言，选人改京官需要十年以上的时间） 另一边，丁谓敏锐地捕捉到了刘娥表情上的变化。 心中有底，他的发言自然轻松了许多。 “臣亦觉得张纶颇为适宜，另，臣推荐直集贤院徐奭前往受灾地区督促。” （直集贤院，乃贴职） 丁谓暂时还没摸准王曾的心思，他不知道王曾是否和张纶熟识，两人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但此人是官家提出来的，即便张纶和王曾有关系，他也不好开口否定。 何况，太后都表露了意思，他也没有反对的必要。 不过，不反对归不反对，并不代表他就放弃了修堤一事。 徐奭是大中祥符五年的状元，虽然他祖上是北方人，但那已然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人家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南方人，祖籍瑞安（今温州）。 情况未明，派一个南方系的官员一同赴任，丁谓才会安心，这也是他最后的倔强。 刘娥听到丁谓的提名人选，心中暗自皱起了眉头。 徐奭此人，才华肯定是有的，先帝在时，还对他颇有夸赞，但此人曾经却犯下了一次大错。 天禧年间，徐奭任开封府发解试考官时，曾私拆试卷，卷入科举舞弊桉。 虽然事后证明徐奭只是从犯，但科举乃是为国取士，舞弊可谓是动摇国本。 后来，先帝惜其才，不久又把他调回了京师，如今在集贤院整理先帝的御制文集。 刘娥有心想否定这一人选，可考虑到此人乃是丁谓推荐的，且南北之争也需要制衡。 所以，想了想，刘娥便改了主意。 “可。” 此言一出，丁谓瞬间安心了。 徐奭虽然不是他的心腹，但到底是南方士人出身的，待他离京之时，遣人过去嘱咐几句，料他也不敢不遵从。 李杰、刘娥、丁谓、王曾四个人相继发表了意见，并且彼此之间也没有太多的意义。 因此，接下来的讨论便有些无关紧要了，顶多也就是查缺补漏。 修堤的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对于这一结果，李杰还算是满意的。 其实，李杰提议张纶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提拔范仲淹。 他可以肯定，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范仲淹这个搭头。 毕竟，范仲淹只是区区监当官而已，不值得重视。 第三十七章 吕夷简的算盘 翌日。 一封诏令由中书签发。 诏，苏、湖、秀旁近州兵疏导积水，修堤，令江淮发运副使、知泰州张纶，及泰州西溪盐仓监范仲淹董（监督）之。 遣直集贤院徐奭往之，促其役。 王相公府。 傍晚时分，王曾又将吕夷简叫到了家里，昨日承明殿中，官家竟然涉政，且太后也没有反对。 这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事，必须好好商议一二。 后院。 还是熟悉的位置。 “坦夫，对于昨日之事，你有何看法？” 本来，这场谈话昨天就该进行的，但昨天晚上王曾这边有事耽搁了，所以才会推到今天。 经过一天的思考，吕夷简回答的很是干脆。 “官家恐有亲政之意。” 其实，吕夷简早就看到了苗头，自打他姐夫上了那堂课之后，他便有一种预感。 当今的官家，年纪虽小，却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 之后，又有晏殊上书一事，此事无疑是印证了他的猜想。 这一结果，既让他惊喜，又让他忧虑不已。 闻言，王曾默默点了点头，他的消息要比吕夷简更灵通一些，他的看法和吕夷简是一致的。 只是，王曾也不知道，此事到底是福，还是祸。 最近这几个月，官家的表现虽然远超预期，但官家今年毕竟才十三岁。 他只听说过十三岁的神童，但神童更多是文学上的天赋。 文学和治国，完全是两回事。 前者靠的是天赋，后者靠的是积累，性质截然不同。 因此，王曾不是很赞同官家直接亲政。 若是时间往后再推两到三年，他肯定会支持。 “唉。” 沉默半晌，王曾微微一叹。 多事之秋啊。 内有太后专政，外有丁谓等奸党，如今官家又欲亲政，这时局，简直是一团乱麻。 “王相，可是另有高见？” 和王曾不同，吕夷简是支持官家尽快亲政的。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他已经权知开封府，下一步便是出将入相。 但一个萝卜一个坑，上面的位置就那么多，如果时局没有大的变化，他不知道还要熬上多久。 尽管他今年才四十多岁，还等得起，可权力这东西，谁不希望要的更多，来的更快？ 王曾缓缓道：“官家实有圣君之相，然尚在幼冲之年，若是亲政，对于国朝而言，只怕是福祸难料。” “王相所言，确实入木三分。” 吕夷简斟酌片刻道：“坦夫亦是赞同，不过，如若继续维持现状，亦不可取也。” “何所言？” 王曾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这样的回答，和他预想中的可有些不太一样。 在他的印象中，吕夷简向来是那种老成持国的人。 吕夷简坦言道：“宫中之事，坦夫亦有所闻，官家平时里看到的札子，皆是过去之政。” “且，太后诏我等议政，亦是将官家摒除在外。” “如此一来，对于官家的成长，却是大有所害。” 今日的吕夷简也算是豁出去了，虽然眼下只有他和王曾两人，但这等话若是传到太后耳中，绝对是大不逆之言。 只是，他也很清楚，以王曾的性格，极大概率不会支持官家尽快亲政。 所以，吕夷简思虑再三，觉得有必要冒点险。 风险和收益并存，官家想要亲政，仅凭他一人，绝对是独木难支。 王曾的支持，很重要！ 身为北方士人的领头人之一，如果能获得王曾的支持，也就意味着北方士人的支持。 虽然北方士人暂时受到了打压，但北方士人集体仍然是一股庞大的力量。 有王曾的支持，吕夷简再动用吕家的关系，推动官家亲政一事，大有可为！ 另一边，听到吕夷简的逆言，王曾沉默许久。 他在分析吕夷简的意图。 事出反常即为妖！ 素来稳重的吕夷简，今天竟然说出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言论，必然有其深意。 吕夷简是想取‘从龙之功’啊。 这一点，并不难猜，官家如今虽然是名义上的天下之主，但如今的情况像极了东汉故事。 吕后听政之际，天子亦是幼冲之年，朝堂内外皆有吕后一言而决。 所以，用‘从龙之功’来形容，很贴切。 自古以来，从龙之臣，出将入相只是寻常，吕夷简出自东来吕氏，系出名门，他的叔叔更是位列宰辅。 （ps：吕蒙正和吕夷简虽然是出自同一个吕氏，但自吕蒙正和吕蒙亨，也就是吕夷简父亲那一辈，双方便分家了【有点忘了，也有可能是吕龟图，吕龟祥祖父那一代分的家】，一个在洛阳，一个在东来，不过，分家不久，他们的关系仍旧很是亲密） 有此出身，吕夷简想要更进一步，实属正常。 王曾担心的不是吕夷简的野心，而是担心官家能否担得起天下之重。 一个国家的担子，重若千钧，一个孩子真的能扛得住吗？ ‘罢了。’ 思虑片刻，王曾心中有了主意。 “坦夫所言，确是谋国之言，官家确应多多参与听政之务。” 听到这话，吕夷简顿时心中大定。 此计，成了！ 不过，促成听政之事，他还需要仔细筹谋一番。 做事得讲究方法。 如果由他直接上言，等待他的只怕不是扶摇直上，而是贬黜出京。 太后显然是一个权力欲望极强的女人，且此时太后又手握先帝遗诏，占据着大义。 所以，这事只能从长计议。 先找一人上书，行那投石问路之举。 …… …… …… 福宁殿。 李杰并不知道王曾府中发生的事，虽然皇城司被他掌握了一部分，但像王曾这样的高官，即便是皇城司想查，也不是容易的事。 现在的他，正在看张纶，准确来说是范仲淹之前呈上来的札子。 天禧末年，泰州那边海侵现象严重，海水倒灌，淹没了大量的良田，因此方有了这份札子。 半晌，李杰放下了札子，然后走到窗边，向着南方的天空看了一眼。 他很希望尽快在朝堂上看到这位留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名臣典范。 调范仲淹去苏州治水，想必他对这份差事应该会很满意。 毕竟，范仲淹是苏州吴县人。 第三十八章 范仲淹 泰州。 海陵县。 西溪镇。 早在汉唐时期，西溪便有了人类活动的痕迹，到了五代至宋，西溪更是成了盐业重镇。 生活在这里的百姓，多以盐业为生。 西溪镇的面积并不大，只有千余户人，每到春夏之交，站在十数里外，便能看到镇上飘起的浓烟。 虽然西溪产的是海盐，但和后世晒盐法不同的是，如今还是以煎盐为主。 即先暴晒成卤，然后再以火煎之成盐。 盐户的日子过得其实很苦，不论是摊晒，亦或者是噼柴烧火煎盐，都是重体力活。 yy 唯一值得告慰的，大概只有不愁食盐之苦。 这一天，恰好是煎盐之日，西溪镇周边烟雾鸟鸟，东南风一吹，镇上也是一股子浓烟味。 镇上的一处小院里，范仲淹正捧着一本《论语》，细细品之。 圣人之言，微言大义，纵使他早就对此书滚瓜烂熟，但每一次重读，亦有别样的感悟。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不外如是。 读着读着，范仲淹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道熟悉的笑声。 “哈哈。” “希文，希文，快快开门！” 张纶是范仲淹的上司，这声音，他自然不会陌生。 旋即，他放下书本，连忙走到门口，迅速打开了院门。 “使君，今日怎地来了？” 范仲淹和张纶很是熟悉，两人见面，一些不必要的俗礼，自然是能省则省，所以，他只是虚引一番便将张纶请进了屋。 （使君，是太守、刺史的别称，到了宋代，一般用来称知州，知某军事之类的官员） “哈哈。” 张纶爽朗一笑：“希文啊，今日我可是给你来报喜的。” 报喜？ 这喜从何来啊？ 范仲淹不明就里，他仔细想了一圈，也没想到会有什么喜事。 他不过一个小小的盐税官，近日治下又没发生什么大事，怎么会有喜？ 看到范仲淹迷惑不解的样子，张纶笑了笑，而后一伸手，跟在他身后的仆人立马将一封黄麻诏书递到了他的手上。 紧接着，张纶将诰命交到了范仲淹的手中。 “希文，你自己看吧。” 宋朝制书大体有两种，一种用白麻纸所写，由学士院起草，称内制，也称白麻。 另一种则是由中书下面的舍人院起草，用黄麻纸，称外制，也称黄麻。 范仲淹打开诰命一看，然后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这样的反应，不由让一直观察他的张纶有些失望。 剧本不对啊！ 希文难道不是应该开心吗？ 虽然治水是一件苦差事，但希文的家乡就在苏州，且以希文的才干，办好这件差事应当不难。 有了治水之功，朝廷身上的才华，自此，希文的官途不说一路通畅，但也比之前要强。 起码不再是默默无闻。 对于范仲淹的才能，张纶是极力推崇，文学上的修养自不必提，引据论典，出口成章说的便是希文这种人。 更让他惊讶的是范仲淹的办事能力。 自范仲淹上任以来，西溪镇的盐税提高了将近三分之一。 最难能可贵的是，盐税的提升，并不是以压迫盐民为代价换来的。 张纶之前就是靠盐业起家的，自然知道其中的难度。 一人独处时，他时常会想，如果手底下的人都似希文这般能干，何愁大宋不兴。 其实，张纶也知道他自己的短板，论功绩，他不比人差，差就差在出身上。 他不是进士科出身。 但希文不一样，希文是正儿八经的进士，他被派到泰州当监税官，不是因为能力不行，也不是因为没有才华。 只是单纯的因为没有背景，朝中无人。 不然的话，希文怎么可能会在西溪蹉跎光阴？ “希文，你脸上怎么不见笑容？” 少顷，张纶直接问道。 “使君。” 范仲淹长揖一礼：“多谢使君举荐！” “别！” 见状，张纶连忙往旁边一闪，随后对着北方遥遥一拜。 “希文，此事我可不敢揽功，举荐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官家。” 张纶和王曾是旧识，两人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也算有点关系。 早在中书诰命抵达之前，王曾的书信就先一步赶到。 书信中，王曾简略的将当日的情形描述了一番，信中末了，王曾还顺带提了一句范仲淹。 官家为什么会提到一个盐税官，对此，王曾也感到很奇怪。 “官家？” 听到此言，范仲淹更加不解了。 官家今年才十三岁吧？ 他是大中祥符八年考中的进士，那时，官家还是个五六岁的娃娃。 另外，他及第之后便外派出了京师，至今已七年有余。 按理来说，官家是不该知道他的才对。 官家是从哪里听到他的名号的？ “希文，你自己也不知道？” 看到范仲淹的神色，张纶也愣住了。 本来，他还以为是范仲淹京中的某位好友使得力，结果现在看来，范仲淹自己也犯迷湖。 “使君，我……我哪有这等关系。” 范仲淹摊了摊手，苦笑道。 似他这等选人，连给官家进递札子的权力都没有，官家岂会注意到这样的小虾米。 此外，范仲淹仔细想了一圈，他认识的朋友当中，也没有这等手眼通天的人物。 “此事，真乃怪事。” 张纶摇了摇头，随即神色一变，笑着拍了拍范仲淹的胳膊。 “既然想不通，那便不想了，反正这是好事，” “苏州乃是你的家乡，此去也算是故地重游，同时也能为家乡略尽一份绵薄之力。” 范仲淹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迅速的接受了这一事实。 “敢问使君，你我二人，大概何时出发？” “尽快吧，至多不超过十日。” 时间一转来到了傍晚，在仆人和范仲淹的搀扶下，张纶坐上了牛车。 今日他格外的开心，所以喝得有点多，此时的他已然醉了。 离开之前，张纶拉着范仲淹的手，语重心长的念叨着。 “希文，皇恩浩荡，此去苏州，当是你闻名天下之始，切不可辜负官家钦点之恩。” 范仲淹深吸一口气，郑重的点了点头。 “使君且放心，希文定不负天恩！” 第三十九章 戎，兵也 迩英阁。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祀，礼也。” “戎，兵也。” 这一日，迩英阁的讲官又换了一人，听他那苍老的声线便知，此人的年纪已然不小。 事实也确实如此，今天授课的是新鲜出炉的翰林侍讲学士孙奭。 虽然孙奭是去年刚刚调到兖州任知州，任职还不满一年的时间，但这在北宋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有时，某位官员还没抵达任职的地方，新的朝廷诰命就下来了。 其实，对于入不入京，孙奭本人并不是很在意，尤其是现在执掌相印的是丁谓。 当初，孙奭正是因为反对林特和丁谓的茶法，从而得罪了丁谓一党，然后被贬出了京城。 如果不是王曾特地写了一封书信，信中言明此次入京乃是为了教导官家，他还真不愿意回来。 对于丁谓这帮南人，孙奭是很看不惯的。 他看不惯倒不是因为瞧不上他们的能力，恰恰相反，丁谓的能力很强，丁谓担任三司使时，功绩卓着。 真正让孙奭瞧不起的是，王钦若、丁谓等南人上位的手段。 东封西祀，不知花费了多少钱财，这些事大多都是由这帮南人挑起来的。 不仅如此，为了供奉天书，先帝耗费巨资，修了玉清昭应宫，这一修，便是八年时间。 占地四余顷（一顷等于一百亩），长达八年的修建时间，花费亿万两，亭台楼阁两千余间。 为了建玉清昭应宫，几乎花光了国库里的银钱，并且还召集了大量的役夫。 论规模，论花费，只怕当年的阿房宫也不过如此。 如果不是国朝承平日久，天下富足，修玉清昭应宫，绝对是亡国之举。 因此，孙奭是极其讨厌丁谓等人的。 一群只知迎合上意，不知民间疾苦的奸邪！ 不过，讨厌归讨厌，孙奭却不会借着给官家上课的机会干点什么。 他是一个很传统的文人。 该上课，便一板一眼的上课。 比如，他今天讲的便是《左传》，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另一边，李杰一本正经的坐在榻上，看起来像是认真听讲的样子，不过这只是表象。 孙奭这个人，人是好人，也是一个好老师。 但这种教育方式，与他不合。 毫不客气的讲，天下间没有人能给他上课。 李杰现在唯一的弱势，便是年纪太小，吃了年龄的亏。 如果他稍长几岁，他有十数种办法直接亲政，可现在，十三岁的少年，想要接过天下的担子，旁人肯定是质疑成分居多的。 而今，他只能慢慢的等待。 幸好他从来不缺少耐心。 半晌。 孙奭讲完这一篇，问道。 “官家可有所悟？” 李杰微微一笑，章口便来。 “戎，兵也，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然，不宜妄动，亦不可不动。” 听到这话，孙奭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暗自皱起了眉头。 官家这发言，有点危险啊。 昔日秦皇汉武，皆是穷兵黩武的独夫，穷兵黩武，乃暴政，秦皇汉武，皆暴君。 （ps：声明一下，这不是小星星的看法。 在宋朝，文人士大夫的普遍观念里，始皇帝和汉武帝都是暴君，原因嘛，穷兵黩武占了大半，北宋士大夫的追求是，致君尧舜。 所以，宋朝对刀兵一事，也是很排斥的，不然的话，也就没有辽国和西夏的岁币了。 在他们眼中，岁币的花费远小于战争的耗费，且不伤民力。 至于什么封侯拜相之类的，那不是他们的追求 顺便吐槽一句，什么致君尧舜，与民休息，tmd很扯澹，应该用与士大夫休息才对） “艺祖（指宋太祖）曾言，石晋苟利于己，割燕云以贿契丹，后，艺祖设封库桩，欲以募勇士，期其图攻，取之于国。” 此话一出，孙奭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燕云之地，早在后晋时期便有石敬瑭割让给辽国，至今已过将近百年时间。 官家欲取燕云之地，辽国岂会答应？ 届时，一场规模浩大的战争恐怕是逃不过的。 燕云之地，艺祖曾欲取之，太宗亦曾欲取之，然奋两代之力，皆未成功。 况且，出兵燕云，名从何来？ 顺德者昌，逆德者亡，兵出无名，事故不成。 宋承于后周，后周承于后汉，后汉又承于后晋，如果要承认正统之位，也就意味着，必须承认后晋割让燕云一事。 但这是能拿到明面上说的吗？ 显然，不能。 退一步而言，如果承认正统，也就得接受后晋割让燕云的事实。 ‘唉。’ 念及至此，孙奭不由长叹一声。 官家有雄主之志，亦有雄主之相，这对于天下而言，到底是好事，还是祸事？ 孙奭也不知道，他也不敢擅自评论。 但有一天可以肯定，刀兵一起，百姓肯定得遭殃。 汉自孝惠至文景，与民休息六十余载，民众大增，国用益足，这情况与国朝何其相似。 然而，武帝登基之时，家底子厚实啊，哪像国朝，继先帝东封西祀之后，又修了玉清昭应宫。 国库里的钱，根本就不够支持官家的雄心。 虽然孙奭隐藏的很好，但李杰还是看出了他心中的忧虑，只是李杰并不在乎这一点。 他今天发表这番言论，也是顺势而为。 既然提到了兵事，他便顺着孙奭的话继续往下延伸。 目的嘛，也很简单。 李杰是故意向外释放信号，他很清楚，今天课堂上的言论，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太后的耳中，两府大臣的耳中。 然后便是勋贵们的耳中。 当兵的最怕什么？ 怕没仗可打啊！ 没有战争，只能混迹于京中享乐。 固然，很多胸无大志的人就喜欢这么混。 但他们代表不了所有的武臣。 李杰表露出兴兵的意思，便是给他们希望，只有打起来了，他们才有改变现状的机会。 不然的话，他们会一直被文臣压着。 一张空头支票就能换来大量武臣的亲近，以及支持，似这种无本买卖，可谓是一本万利。 第四十章 刘娥多吃了两碗饭 宝慈殿。 和前段时间相比，今天殿内的氛围要好上许多。 宝慈殿乃是太后寝宫，能进入宝慈殿的宫人，谁人不是察言观色的高手。 即便不是，也会有人提醒着。 氛围的改变，一切都源于太后。 平时里只吃了一碗饭的太后，今天竟然吃了两碗，而且太后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 可见，太后今天的心情不错。 前些日子，宫内的氛围太可怕了，太后脸上几乎看不到什么笑容。 宫人们连走路都不敢下脚太重，毕竟，触怒了太后娘娘，可没有好果子吃。 长期处于高压状态的宫人们，今天总算是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刘娥今天的心情确实很好，她心情好的原因，正是听到了迩英阁那边传来的奏报。 《种菜骷髅的异域开荒》 官家今日竟然在讲堂上透露出了动兵之意。 燕云十六州啊。 艺祖和太宗皆是念念不忘。 毫无疑问，艺祖和太宗皆是雄主，连他们都办不到的事，官家居然想要承祖之志？ 最关键的是，官家现在还是个十来岁的孩童。 如果这话传到外朝，必然会给宰辅大臣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刀兵一起，花费何止亿万。 刘娥如今当政，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国朝现在的情况。 冗官耗于上，冗兵耗于下。 缺钱！ 哪哪都缺！ 在这种情况下，官家竟露出收复燕云之志。 得出此事时，刘娥恨不得大笑三声。 然而，她不能，她的身份决定了她不能这么做，即便殿内的人都是她的心腹。 她不仅不能，还得表现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这样，才符合她的身份。 所以，刘娥只能在心里狂笑不已。 这段时期，她心里的压力其实也不小，她的压力是来自多方面的。 治天下，远比她想象中的要难。 尽管先帝仍在时，她便接手了部分国事，但那时她心里有个主心骨，碰到什么难事，也有先帝在。 而现在，先帝一去，她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万千心事，更与何人说。 其次，外朝的斗争也耗费了她许多心里。 南人和北人之争，又一次兴起。 直到现在，刘娥也反应过来了，召回寇准是一招臭棋。 从短期来看，她确实获得了制衡丁谓的契机，但从长期来看，寇准一回朝，北方士人顿时有了主心骨。 北方士人变得更团结！ 国朝素来重北而轻南，即便南方士人现在执掌大权，但到底时间太短，底蕴不足。 北方士人一合流，顿时有了和南方士人叫板的资本。 外朝不太平，宫内也是不平静，官家年纪虽小，但官家是天子，天生占据着大义。 官家想要亲政，哪怕官家手中没什么筹码，刘娥也不敢小瞧。 外朝南北之争，内有官家步步紧逼，同时还有内外之争（指君权和相权），面对如此复杂的时局，刘娥撑得很辛苦。 颇有些心力交瘁的意思。 有时，她甚至会想，要不直接还政，这副烂摊子，谁想接，谁便接去。 官家不是想亲政吗？ 让他去！ 刘娥倒要看看，面对着如此庞大且盘根错节的多方势力，一个小孩子会怎么样。 又能怎样？ 归根究底，官家还是个孩子，等他尝到了苦头，届时还不是要由她来重拾朝局？ 然而，这个念头并没有坚持多久。 刘娥舍不得，纵使是一时的放下，纵使这是以退为进的好计策，她也不愿。 日暮时分，刘娥将任守忠从定陵那边召了回来。 任守忠现在的差遣是勾当御药院，也就是御药院的一把手。 御药院的本职工作虽然是查验药方真伪，配药供宫内使用。 但同时也兼着皇帝出行侍奉左右、奉行礼仪、御试举人、赐药臣僚、传宣诏命、奉使督事等事务。 因此，御药之职，最为亲密，唯有真正的心腹才能担任此职。 似之前的刘娥重用的雷允恭，论心里地位，压根无法和任守忠相提并论。 刘娥今天特地召回任守忠，自然是有极为重要的事。 她要让官家今天的言论，尽快传到两府大臣的耳中，这事，不仅要办的快，还要足够隐秘。 想了一圈，刘娥最终还是决定交给任守忠去办。 任守忠心思最是周密，交给他办，刘娥放心。 …… …… …… 翌日。 事实证明，刘娥没有看错人，任守忠不仅把事办得又快又好，甚至还超出了刘娥的预期。 短短一天的功夫，该收到消息的大臣们，便先后得知了官家在迩英阁发表的言论。 为了办这事，任守忠是冒了险的。 任守忠是靠荫补入的宫，他的养父任文庆曾经是真宗朝的高级内侍，也算是近侍。 当初，任守忠被刘娥挑中，大半是看在任文庆的面子。 而这一次，任守忠便是动用了养父遗留的关系。 他将消息传给了吕夷简。 虽然这层关系一直都在，但任守忠却是头一回动用。 他本是太后的近侍，身居要职，而内侍最忌讳的便是勾连内外。 因此对于任守忠而言，这一次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哪怕有太后的授意，哪怕是头一次，在他看来，这仍然是冒险之举。 办完此事后，任守忠默默告戒了自己一句。 此等事宜，可一，不可二！ 任守忠办得确实隐秘，但却没能瞒过刘娥的眼睛。 听到林氏的汇报，刘娥得知任守忠擅自勾连外臣，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在心里默默夸赞了任守忠两句。 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内侍勾连内外，绝对是大忌，但刘娥却不这么看，有关系不用，那才是浪费。 吕夷简系出名门，身边盟友众多，她早就想借机将吕夷简拉到她的阵营里。 然而，这家伙也是个谨慎的，刘娥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契机。 身为太后，她总不能直接下令，让任守忠去接近吕夷简吧？ 有上命勾连内外和没有上命，完全是两回事！ 性质，也是截然不同。 如今好了，有了任守忠这次的秘传，她终于等来了合适的机会。 另一边，任守忠已然回到了皇陵，他暂时还没反应过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然踏入了太后为他编好的陷阱之中。 第四十一章 该上桌了 吕宅。 吕夷简有一个习惯，每天晚上都会进行一次复盘。 圣人云，吾日三省吾身。 他做不到三省，但一省还是能做到的。 帮任守忠散播消息，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任守忠即便什么都没说，可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很明显，这是太后的意思。 固然，吕夷简更希望去辅左官家，同时，他也更看好官家。 太后和官家，一个是即将隐没的夕阳，一个是初升的朝阳，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未来的天下，终究还是官家的。 吕氏以及他本人，想要更进一步，必然要站在官家那一边。 然而，这种支持必须要适度。 如果把握不住，肯定是两头不讨好，可若是把握得住，不论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他都立于不败之地。 太后想要散播这事的动机，吕夷简明白，无非是想借此提醒文官们，官家现在还不成熟，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 亲政之事，任重而道远。 吕夷简知道消息传出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这种言论对于官家，很不利。 但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官家若是顺风顺水的掌了权，岂能显现出他吕某人的手腕？ 古有吕不韦奇货可居，吕不韦做得，他吕某人难道做不得？ 时局越是对官家不利，对他吕某人便越是有利。 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况且，此等言论流传出去，也不全然是坏事。 文官们不喜欢，不代表武臣不喜欢。 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之。 这是五代时期节度使安重荣的言论，虽然放到现在有些不太合适，但万变不离其宗。 《基因大时代》 天子，若是没有兵马，天子还能一言而决天下事吗？ 恐怕是不能的。 太后为何要收拢禁军？ 有兵，才有权！ 别看国朝的武臣被文臣们压制，可一旦这些将门子弟合流到一起，其势力绝对不容小觑。 蛇无头不行！ 出头的橼子先烂！ 从前，将门中人即使想要合流，他们也不敢，而现在，情况却是大不一样。 官家承天之命，乃是大宋的天子，是大宋的君父，由官家统摄，名正言顺！ 有了主心骨，这些将门就有可能被拧成一股绳，届时，哪怕禁军高层皆是太后的人，只怕也无法阻挡他们。 毕竟，这些将门才是和兵士朝夕相处的人，没有他们的支持，就似那聚沙成塔，风一吹，便倒了。 因此，吕夷简思虑再三，决定帮任守忠这个忙。 不然的话，仅凭任文庆和他伯父（吕蒙正）的那点香火情，他岂会冒险行之？ 良久，吕夷简低声自语了一句。 “甚好。” …… …… …… 曹宅。 曹倩虽然不太爱出门，但京中大小的消息，该知道的他也不会落下。 孙学士昨日给官家授课，官家的那番言论，他也收到了风声。 此刻，曹倩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后悔的情绪。 早知今日，他绝不会建议爹爹继续等，而是应该直接下注，将宝全都压在官家身上！ 虽然现在下注也不晚，但终究是差了一丝。 在曹倩看来，官家昨天的言行，无疑是在冒险，或者说官家是在赌。 真定曹氏世代为将，他爹爹曹韦更是将门中的扛鼎之人，他哪会不知道将门子弟的心思。 虽说将门子弟盛产纨绔子弟，名声不太好听，但他们也不是生来就想当纨绔的。 生于将门，谁小时候还没个马上觅封侯的愿望？ 可越长大，他们将门子弟越清楚，这几乎是一件难以实现的事。 艺祖收兵权时曾言：‘人生如白驹过隙，所以好富贵者，不过欲多积金钱，厚自娱乐，使子孙无贫乏尔。 卿等何不释去兵权，出守大藩，择便好田宅市之，为子孙立永远不可动之业； 多置歌儿舞女，日夕饮酒相欢，以终天年。’ 因此，他们这些将门子弟整日纵酒欢歌，全然是遵照艺祖祖训来的！ 况且，自和辽国签订盟约以后，天下久无战事，将门子弟即使想要建功立业也没有关系。 众所周知，刀兵放置的久了，且保养不善，刀子就会越来越钝。 刀如此，兵，亦是如此。 天下自唐末以来，生民涂炭，皆因藩镇之祸。 如今的将门子弟中，喜欢享乐的占据了绝大多数，这也是艺祖，是朝廷想要看到的结果。 他们不过是顺势为之。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不顺势，乃取祸之道。 “唉。” 曹倩抬头看了一眼皇城的方向，喟然长叹。 他既为之前的决定感到惋惜，同时又为将门子弟感到庆幸。 官家日后当为雄主！ 生活这个时代的将门子弟，何其有幸。 不多时，曹倩脚步匆匆的来到书房，他要将京中之事告诉爹爹。 曹氏该下注了！ 再晚便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 曹倩虽然自诩机智过人，但他也不会小瞧天下人，他能想到，旁人也能想到。 如果被其他人先行一步，曹家就失了先机。 他很清楚，官家不是非选他们曹家不可，而是他们曹家离不开官家。 大宋，只有一个人可以呼风唤雨，那便是官家！ 写好信件，曹倩召来曹韦的心腹，这封信必须要尽快送达，星夜兼程，越快越好。 离行之前，曹倩拉着这位老兵的手，语气严肃道。 “十三叔，此信关乎我曹氏百年兴荣，切记，切记，务必要亲自交到我爹爹的手上。” 在说‘亲自’二字时，曹倩刻意加重了语调。 他相信十三叔能够领会他的意图。 十三叔心中一动，抱拳道：“四哥儿且宽心，信在人在，人亡信亡！” 闻言，曹倩正了正身，然后长长的鞠了一躬。 “十三叔，此行山高水长，侄儿祝十三叔一路顺风！” “四哥儿，何须行此大礼！” 十三叔连忙扶起曹倩，正色道：“我虽是粗人，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道理还是懂的。” “十三叔，当得，当得。” 曹倩微微摇头，虽然他知道十三叔绝不会背弃曹家，但信中之事太过重要，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 第四十二章 归附 福宁殿。 “官家……” 看着张茂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杰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 “怎地，天塌了？” 扑通！ 一听到这话，张茂则顿时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唔。 这一招，他是从雷押班那里偷来的。 事实证明，凡人都无法逃过真香定律。 “起来说话。” 李杰暗自摇了摇头，张茂则这是好的不学，尽学些没用的东西。 权势，不是跪出来的。 起码在他这里是行不通的。 张茂则闻言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配合着那一套战战兢兢地小表情，若是放到后世，少不得又是一个太监影帝。 “说吧，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官家，近日京中有流言传出，说是……” 话到嘴边，张茂则又犹豫了几分，天威如狱，如今他愈发摸不准官家的心思了。 有些话，他已然渐渐不敢明言。 就如这流言，他不知道官家若是知晓，会不会动怒？ “是迩英阁的事传出去了吧？” 此话一出，张茂则顿时一惊。 官家知道？ 是谁？ 是不是刘茂勤那厮？ 好家伙，这厮果然是个威胁。 果然不出所料，此子日后必成大患！ 虽然脑海中念头迭起，但现实中不过是一瞬的功夫，很快，张茂则便再次伏倒在地。 “官家料事如神，确是，确是此事传了出去。” 一看张茂则又跪了下去，李杰微微一叹，这小子，真是跪的越发熟练了，跟雷允恭都有得一比。 青出于蓝啊。 “此事，你就不用管了，且观后效即可。” “是。” 此刻，伏倒在地的张茂则脑中急转，官家让他不用管了？ 果然，这事就是刘茂勤负责的。 这厮的威胁，越来越大了！ 虽然对刘茂勤越来越忌惮，但张茂则并没有暗害刘茂勤的心思。 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和官家相处的越久，张茂则越清楚官家是何等的雄主。 暗进谗言，只怕是抓不到狐狸，还惹了一身骚。 官家用人不拘一格，想要得到官家的恩宠，唯有竭力的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下去吧。” “是。” 张茂则缓缓起身，学着雷允恭那般，保持着躬身的姿态，慢慢向外殿退去。 行至门口处，他恰好碰到了刘茂勤，两人交错时，刘茂勤朝着他露出了一丝笑容。 细细一瞧，笑容里似乎带着几分讨好的味道。 张茂则表面上微笑回应，心里却将此人当成了‘大敌’。 这厮最近神神秘秘的，难道便是在搜集京中的消息？ 虽然官家那日的言论流传开来了，但流传的范围并不广，仅限于一个小圈子，没有达到那个级别，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 张茂则之所以能知道，还是借着皇城司的耳目。 如果没有皇城司，他一个小小的入内高班，哪有机会知道这些情报？ 没错，张茂则升官了，从黄门升到了高班，虽然两者皆是从九品，但从九品之间，也是有高低之分的。 黄门是入内内侍省内侍班六等中最低一等。 另一边，刘茂勤进入内殿后，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然后双手捧着将其递到了官家面前。 2k “官家，这是曹氏呈上来的。” 顺手接过信件，打开一看，里面写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曹氏有女，名为丹姝。 信上写的便是曹丹姝的生辰八字。 看到这封信，李杰嘴角难得的露出了几许笑容。 他开心不是因为曹丹姝多好，多美，而是因为曹家已然归附。 这封信，便是曹氏的诚意。 —————————————— ps：先更后改，大概半小时后 一听到这话，张茂则顿时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唔。 这一招，他是从雷押班那里偷来的。 事实证明，凡人都无法逃过真香定律。 “起来说话。” 李杰暗自摇了摇头，张茂则这是好的不学，尽学些没用的东西。 权势，不是跪出来的。 起码在他这里是行不通的。 张茂则闻言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配合着那一套战战兢兢地小表情，若是放到后世，少不得又是一个太监影帝。 “说吧，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官家，近日京中有流言传出，说是……” 话到嘴边，张茂则又犹豫了几分，天威如狱，如今他愈发摸不准官家的心思了。 有些话，他已然渐渐不敢明言。 就如这流言，他不知道官家若是知晓，会不会动怒？ “是迩英阁的事传出去了吧？” 此话一出，张茂则顿时一惊。 官家知道？ 是谁？ 是不是刘茂勤那厮？ 好家伙，这厮果然是个威胁。 果然不出所料，此子日后必成大患！ 虽然脑海中念头迭起，但现实中不过是一瞬的功夫，很快，张茂则便再次伏倒在地。 “官家料事如神，确是，确是此事传了出去。” 一看张茂则又跪了下去，李杰微微一叹，这小子，真是跪的越发熟练了，跟雷允恭都有得一比。 青出于蓝啊。 “此事，你就不用管了，且观后效即可。” “是。” 此刻，伏倒在地的张茂则脑中急转，官家让他不用管了？ 果然，这事就是刘茂勤负责的。 这厮的威胁，越来越大了！ 虽然对刘茂勤越来越忌惮，但张茂则并没有暗害刘茂勤的心思。 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和官家相处的越久，张茂则越清楚官家是何等的雄主。 暗进谗言，只怕是抓不到狐狸，还惹了一身骚。 官家用人不拘一格，想要得到官家的恩宠，唯有竭力的表现出自己的价值。 “下去吧。” “是。” 张茂则缓缓起身，学着雷允恭那般，保持着躬身的姿态，慢慢向外殿退去。 行至门口处，他恰好碰到了刘茂勤，两人交错时，刘茂勤朝着他露出了一丝笑容。 细细一瞧，笑容里似乎带着几分讨好的味道。 张茂则表面上微笑回应，心里却将此人当成了‘大敌’。 这厮最近神神秘秘的，难道便是在搜集京中的消息？ 虽然官家那日的言论流传开来了，但流传的范围并不广，仅限于一个小圈子，没有达到那个级别，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 张茂则之所以能知道，还是借着皇城司的耳目。 第四十三章 太平惠民局开业 大相国寺始建于北齐年间，至宋太宗年间，太宗皇帝御笔亲赐匾额‘大相国寺’。 自此，大相国寺成了北宋的皇家寺庙。 大相国寺位于汴梁城东向御街，即天子巡幸京师东御园宜春苑的通道，经汴河北岸大街，出内城旧宋门，直至外城新宋门。 东向御街南侧毗邻汴河，北面多为邸店，站在东向御街的人行道上，可驻足远眺汴河，汴河两岸杨柳依依，河上来往的漕船不知其数。 小者如乘三五人之乌篷，大者如满载万斛之漕粮船，奢者如三四重楼之楼船，浩浩如百舸争流，千帆争竞。 街道北面的邸店，更是贯通南北之客，南方官员、商贾、旅人大多安泊于此。 其中王员外家邸店，房屋高大，院落深邃，最是盛名，许多外来进京的举子多寓居此处。 而东向御街中最知名的标的性场所便是皇家寺庙——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香火极盛，寺前人流如织，久而久之，相国寺门前的空地渐渐成为了一所瓦市（商业中心）。 相国寺前瓦市每月开放五次，天下百姓皆可在此进行商品买卖，且商品之齐全，冠绝京师。 吃喝玩乐，无所不包。 相国寺共有三重门，第二、第三重门前卖的皆是日用百货，以露天摊位为主，品类参差有序，日用杂活，时果新蔬，乃至弓剑等物，皆是应有尽有。 和外面两重门相比，第一重门内的摊位基本都是有了名号的固定摊位。 此外，殿后资圣门前另有一处瓦市，这里出售的多为文房四宝、书籍古玩等高端商品，来往这里的多是文人墨客。 大相国寺虽是寺庙，但商业氛围，丝毫不输于后世的商业综合广场。 这一日，大相国寺第一重门前，有一家新的店铺正式开业，门头的匾额上写着‘太平惠民局’几个大字。 如果有识货的人，一定会注意到匾额右下方的那方小印。 此匾乃是当今天子御笔所书！ 店铺门口竖着两块造型规整的长条形木牌，上书‘翰林医官院直属’、‘熟药平价直售’。 从古至今，都不缺乏凑热闹的人，店铺前围满了好奇的百姓，其中不乏衣着华美的贵人，也不乏寻常的贩夫走卒。 “幼，这不是曹家六郎吗？” 人群外围，一名穿金戴玉的年轻人，携着两名美仆以及三位家丁的行至曹倩身前，语带讥讽道。 “怎地，今日不在家读书了？” 曹倩澹澹的瞥了一眼对方，然后便收回了目光。 显然，他懒得于对方交流。 这位年轻人也姓曹，不过他的曹和曹倩的曹不是一个曹，此人名为曹汭，乃是枢密使曹利用的侄子。 真论起来，两家还有姻亲关系，曹琮和曹利用是姻亲，曹倩是曹琮的子侄，曹汭又是曹利用的子侄。 然而，姻亲并没有拉近两人的关系，不然的话，曹汭也不会当面讥讽曹倩，而且是在大相国寺前。 此时，一旁的围观群众已然不自觉的拉远了距离。 生活在天子脚下，百官汇聚之地，汴梁城的老百姓早就知道如何避险。 不论是随行人员众多的曹汭，亦或者是独身一人的曹倩，单看身上的衣物，便知道这两人绝对是老百姓惹不起的人。 另一边，一个中年美妇也就注意到了曹倩两人，不过她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她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在太平惠民局上。 没过多久，美妇便离开了现场。 回去的路上，她低声和一旁的宫人嘱咐道。 “采薇，明日吾要进宫看望官家，你去安排一下。” …… …… …… 翌日。 福宁殿。 李杰得知今天冀国大长公主要过来看自己，对于此事，他颇有些意外。 宋朝的皇女称公主，皇帝的姐妹称长公主，皇姑称大长公主。 冀国大长公主也就是李杰的姑姑，真宗的姐妹，太宗的女儿。 对于这位姑姑，李杰记忆中的印象并不怎么深刻，自出嫁后，冀国大长公主便很少回宫。 即便回宫，也是在公共场合见面居多，两人单独见面的次数，可谓极少。 难道是为了姑父李遵勖来的？ 李遵勖是冀国大长公主的丈夫，乃是将门之后，他的祖父李崇矩是宋初时的名将，官至枢密使。 其父李继昌亦是带兵领将，曾参与剿灭蜀中王钧之乱。 到了李遵勖这一代，他并没有像祖辈、父辈那样投身沙场，而是转向投身科举。 李遵勖师从名臣杨亿，然而他的资质并不好，参加了省试，但并没有中举。 （ps：解释一下，百科词条中李遵勖进士及第，应有误，李遵勖传中描述的是‘举进士’，也就是参加进士考试，如中第，应写‘进士及第’） 不过，没有进士及第并不影响李遵勖的富贵，大中祥符元年（1008），真宗赐婚，万寿长公主下嫁于李遵勖（冀国大长公主）。 后，李遵勖有升有降，直至天禧三年（1019），李遵勖父亲病故，依礼制，他应为父守丧三年。 算算日子，三年之期已满，因此，李杰觉得冀国大长公主这次入宫，多半是为李遵勖来的。 有宋一朝，公主、长公主、大长公主为夫，为子讨官之事，并不罕见。 其实，按理来说，即便讨官，冀国大长公主也该是去太后那里。 但李遵勖师从杨亿。 众所周知，杨亿和寇准是一派的，当年，杨亿也参与了立太子、废刘后一事。 李遵勖和杨亿关系极佳，杨亿死事，他还为杨亿服过丧。 所以，想要给李遵勖求官，走太后那条线是行不通的。 未时三刻。 冀国大长公主来到福宁殿前，看着眼前的宫殿，她的眼中露出一抹哀伤之意。 先帝是她的哥哥，先帝在世时，对她颇为喜爱，不然的话，先帝也不会精挑细选，将她嫁给李遵勖。 虽然驸马曾经犯过错（和大长公主的乳母不清不楚），但人孰无过，他们终究是夫妻。 何况，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驸马早就改过。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什么好计较的？ 因此，就总体而言，冀国大长公主对于这桩婚姻，还是很满意的。 第四十四章 冀国大长公主 福宁殿。 “姑娘，几日不见，又清瘦了。” （ps：姑娘一词大概在清朝时，才和现在差不多意思，北宋姑娘一次，指的是姑姑，也就是姑——娘，姑和娘的结合） 李杰上一次和冀国大长公主见面，还是契丹使节前来祭奠真宗的时候，那一次，身为真宗的亲妹妹，自然参加了仪式。 一旁，冀国大长公主听到这话，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暖意，随即微笑回应道。 “劳官家惦念，臣近日胃口已然好了许多。” 紧接着，两人又唠了一会家常，说着，说着，冀国大长公主就提起了昨日在相国寺前的见闻。 “太平惠民局的匾额可是由官家御笔亲赐？” “是的。” 李杰微微点头，那副字是张茂则向他求的，张茂则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也大概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无非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仁政。 确认了心中的猜测，冀国大长公主表面上笑吟吟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暗自诧异。 她只是一个出了嫁的公主，久居宫外，很多宫内的消息她都不知道。 另外，她本人性子恬澹，不怎么爱出门，所以，她的消息不是特别灵通。 不过，消息不灵通并不代表她心思愚钝，恰恰相反，她其实很聪慧。 在相国寺门前看到那张匾额时，她便猜到太平惠民局，也许就是官家的手笔。 如今印证了这一猜测，她不由心中一动，而后若有深意的瞄了一眼李杰。 官家这是无意之行，还是有意之举？ 想了想，她觉得应该是前者，虽然她和官家见面的次数少，但先帝在世时，没少夸赞官家纯孝、宽仁。 太平惠民局，应是无心之举。 只是，不知太后那边是如何作想。 冀国大长公主虽说是皇亲，但到底是出嫁了的，她现在惦念更多的反而是丈夫以及孩子。 长子且不提，今年不过十岁，七岁时便受了如京副使（武阶名，无职掌，可以理解为荣誉头衔，示意恩宠，可以领钱，）。 至于，她的次子，现今还是个奶娃子，更不用着急。 真正需要上心的是她的丈夫，李遵勖守孝期即满，冀国大长公主觉得应当为丈夫谋个差遣。 她这么做并不全然是为了求官。 求官，只是附带目的，主要还是为了避祸。 李遵勖和寇准、杨亿等人交好，而今寇相回朝，虽然只是派了个闲差，但只要稍稍动动脑子便知道。 丁谓等南人绝不会视而不理。 且，她的那个好嫂嫂也不是普通的女人。 对于刘娥，冀国大长公主心里是不怎么喜欢的，她觉得这个女人心机太深。 然而，这话她也只能再心里想想，真遇到了刘娥，她肯定不敢透露分毫。 不仅如此，她还必须表现得和太后很是亲密。 县官不如现管啊。 当下，太后才是说一不二的那个。 片刻后，冀国大长公主眼看时辰差不多了便提出了告辞，李杰跟着起身送了一送。 移至殿门前，冀国大长公主忽然脚步一顿，恍然道。 “臣昨日在惠民局门口碰到了一件事，曹家六郎和曹枢密的从子（侄儿）发生了口角。” “想来两人许是有些矛盾，官家若是碰到曹枢密，或可调节一二，毕竟他们俩家是姻亲，且俱是本朝名门。” 李杰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朕知晓了。” ‘朕’字一出，冀国大长公主表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是跟着一震。 旋即，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便在她的心中荡开。 草率了！ 官家绝不是传言中的那样。 “姑娘，慢走。” 听到这句话，冀国大长公主瞬间回过神来，规规矩矩的朝着李杰行了一礼。 “臣，告退。” 回去的路上，冀国大长公主心中满是疑惑。 临别之前，官家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点破她的心思？ 的确，她今天是带着目的来的。 一来是为了见一见官家，印证一下猜测，二来是多多走动一二，为日后求官做铺垫。 三来嘛，便是为了将武惠王家和曹枢密家的关系告诉官家。 （曹彬死后谥号武惠，追赠济阳郡王） 武惠王家和曹枢密家虽有姻亲之实，但两家关系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这不是秘密。 将此事告之官家，冀国大长公主只是想要刷个印象分而已。 用一个公开的秘密，换取官家的好感，这买卖，一本万利。 ‘官家应该是看出来了。’ 这一点，冀国大长公主心中没有侥幸，她疑惑的是，官家为什么要当面点醒她？ 她是谁？ 说的好听一点是国朝的大长公主，是官家的嫡亲姑姑，可事实上，她只是一个嫁做人妇的边缘人物罢了。 官家没必要在她面前‘暴露’精心营造的固有印象。 半晌，冀国大长公主揉了揉眉心。 想不通啊。 无权无势的自己，有什么值得官家惦念的？ 夫君李遵勖的那点关系？ 这有什么可惦念的，如果杨文公（杨亿）未亡，驸马也许还有点用。 毕竟，他们是师生关系。 福宁殿。 今日一席谈话，李杰倒觉得自己这个姑姑挺有意思的。 就刚刚的表现，如果不是出身皇族，如果不是生而为女，他这个姑姑应当会有一番作为。 可惜，她用错了心。 现在的自己，早已不是那个懵懂少年，那些小手段在他这里，可不好使。 不多时，张茂则应召而来。 “官家。” 入殿后，纵使张茂则尽量屏息，说话时仍旧喘着气。 他是从宫外回来的。 都监太平惠民局是官家派给他的差事，他自然是一万个上心，昨天开业时，他亲自到场督促。 今日，他又跑了一趟，隐藏身份亲自向购药的百姓询问各项事宜，听取百姓的反馈。 眼见张茂则气喘吁吁的样子，李杰抬手示意一旁的内侍。 “寮子，给茂则先倒杯水。” 虽然这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举动，但同一件事由不同的人来做，感官是决然不同的。 如果是同僚，或者是上级这么做，张茂则心中顶多就是感动一下。 可这是官家！ 大宋的天子！ 微小的关怀，换来的却是张茂则铁了心的效忠。 此生，绝不负官家！ 第四十五章 榷茶 不多时，张茂则躬身站在下侧，一板一眼的汇报着太平惠民局的近况。 “官家，惠民局开业两天，共售出熟药三百五十六副，前来问诊的人数约在五百余人。” “据臣调查，京中百姓对惠民局颇有赞誉，言，此乃惠民之仁政。” 说到这里，张茂则语气微顿，面露犹豫之色。 “讲！” “是。” 张茂则微微躬身：“然，坊间亦有传言，言，此乃与民争利。” 听到这话，李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与民争利？ 笑话！ 不用想李杰都知道是哪些人在传。 一件新的事物出现，必然会打破既往的格局，有人得利，有人受损。 原有的既得利益者多半会千方百计的阻拦新事物出现的进程。 一个小小的太平惠民局，损害的不过是医药行当的部分利益，如今都有人捣鬼。 可以预见，一旦涉及到了某些根本利益，其中的阻力绝对会无限大。 历史上的庆历新政为什么会失败？ 既得利益者的阻挠。 同样的，王安石变法亦是如此。 眼见官家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张茂则的心中顿时有了底气。 如今，惠民局由他都监，他只是一个品级不高的内臣，若是没有官家的支持，他肯定是心虚的。 与民争利啊，帽子太大，他这个小身板，扛不住。 得！ 得！ 这时，外殿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刘茂勤的声音从外殿传来。 “官家，太后娘娘那边有札子传过来。” “宣。” 片刻后，刘茂勤双手捧着一份札子，毕恭毕敬的走到李杰身前。 “官家，这是侍御侍知杂事谢涛呈上的札子。” 李杰接过札子，迅速的浏览了一遍。 这封札子是针对太平惠民局来的。 来的可真够快的。 不出意外，谢涛的主要论点便是太平惠民局，乃是与民争利之举。 【臣窃以为，天地所生财货百物，止有此数，不在民则在官。】 【惠民局虽小利，然亦不可不防……】 不过，奏议惠民局只是札子中的开胃小菜而言，札子后面笔锋一转，直接转到了榷茶上。 （ps：榷茶，即茶叶专卖制度） 早在太祖年间，北宋便实行了茶叶专卖制度，最初榷茶的目的是为了财政创收，规模也很小。 但榷茶带来的效益极好，慢慢的，规模便越来越大，最终全国都实行了茶叶专卖。 当然，宋并不是第一个实行榷茶的，榷茶始于唐，后续朝代一应承之，只是榷茶的规则多有修改。 榷茶，即官方统购统销，商人向官方纳钱物，以此获得‘交引’，然后持‘交引’凭证去指定地点换取茶叶。 某种意义上，‘交引’也成了可流通的有价证券。 由此也诞生了一种特殊的商人，交引铺商人。 入中商人获取‘交引’后，即可以卖给交引铺商人，亦可以自己取货。 不过，绝大多数入中的商人，多半会选择前者。 虽然自己贩茶的利益更高，但交引铺商人不仅是实力深厚，背景亦是深不可测。 交引铺商人一边打压‘交引’的收购价格，一边又会抬高售卖‘交引’给茶商的价格。 赚的便是其中的差价。 这门生意，可谓是躺着挣钱。 从古至今，能躺着挣钱的是什么人？ 懂得都懂。 古今中外，皆是如此。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入中商人’自身实力雄厚，不然的话，绝大多数‘入中商人’都会选择将‘交引’售卖给交引铺商人。 只是，背景雄厚的商人，又哪会去干‘入中商人’的活。 入中商人干的都是脏活累活，需要将指定的物资，运到官方指定的地方。 如果运输期间出现损失，全部由商人承担。 入中制度无非是将官方的风险，转移到了商人身上。 因此，真正有实力的巨商，绝不会去干这种苦力活，能躺着把钱给挣了，为什么要辛辛苦苦挣钱？ 而谢涛抨击的便是榷茶的入中制度。 自太祖以降，榷茶法几经更易，如今实行的乃是林特更正的榷茶法。 林特是何许人也？ 丁谓铁杆中的铁杆！ 虽然林特茶法改正了之前茶法的弊端，减少了官方的损失，林特本人也因此加官进爵。 但林特茶法仍然没有改变‘入中制度’。 谢涛在札子中提到另外一种‘新法’，官方以现钱结算给入中商人。 等入中商人拿到了钱，然后再去榷货务纳钱，取得交引。 其实，这‘新法’也不新，不过是老酒装新瓶而已，真宗时期也实行过一段时间的现钱法。 现钱法对于官方而言，肯定是受损的。 多了一道给予现钱的手续，也就意味着官方在流通环节中压上一笔钱。 商人拿到钱，如果没有第一时间去榷货务纳钱获取‘交引’，这笔钱就相当于空转。 另外，现钱法相当于以中央财政为补贴，减少了地方财政的损失。 看完这份札子后，李杰只有一个想法。 谢涛此人，不能大用。 此人建议实行现钱法的初衷不外乎几种。 第一种，他是为了更正林特茶法，茶法一变，原有榷茶贸易中的中间商肯定会跟着变。 有人会因此受益，有人会因此受损。 第二种，谢涛纯熟是没脑子，国库的钱本来就不够用，他还要拿国库的钱去补贴地方。 这不是没脑子，什么是？ 当然，李杰肯定是倾向于前一种。 谢涛能从地方，一步一步爬到京官，且成了清贵的言官，这种人，不可能没脑子。 他很可能是某些大商贾推出来的代言人。 为的便是借茶法变革之期，打击某一部分人。 至于是哪一部分人，李杰暂时还不知道。 谢涛是富阳（今杭州富阳区）人，他是太宗朝淳化三年（992）年的进士。 好巧不巧，丁谓也是那一榜的进士，谢涛和丁谓既是同年，又都是南方士人出身。 这两个人要是没点关系，鬼都不信！ （ps：王钦若、王曙【寇准女婿】也是淳化三年进士及第，杨亿也是这一年被特赐进士及第） 第四十六章 等 “留中。” 半晌，李杰给出了处置意见。 所谓留中，即将奏章留置禁中，既不交议，也不批答。 本来，按照真宗留下的遗诏，军国大事该由刘娥处置，不过刘娥既然把这份实时札子交到他的手中，便代表由李杰全权处置。 不论谢涛上言的初衷是什么，只要李杰不接招，对方便没有办法。 让子弹先飞一会。 时间一久，谢涛到底是人是鬼，自然会万物显形。 其实，对于这份札子，李杰心中是有疑问的。 谢涛和丁谓份属同年，又都是南方出身，不出意外的话，谢涛应该是丁谓的人。 即便不完全是，起码也是丁谓潜在的支持者。 可这份札子的目的，又不可避免的会让丁谓一党受损。 改革茶法，也就意味着对林特茶法的否定。 谢涛和林特一比，肯定是林特更加和丁谓亲近。 这事，有点意思。 就在刚刚，李杰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这次茶法改革，会不会是以丁谓一党的自导自演？ 如今外朝的时局十分微妙，以丁谓为首的南方党人不能一党独大，而北方党人又暂时没有挑战南方党人的机会。 毕竟，丁谓现在是首相，除非一棍子将其打死，不然的话，等待的便是丁谓一党的报复，如狂风骤雨般的报复。 南方党人势大，如果没有绝佳的机会，北方党人绝对不会贸然行动。 对于丁谓这样擅弄权势的人，不可能看不出这一点。 如果想要破局，必须要有一个契机。 而茶法又事关国朝要务，且利益牵连甚广。 最妙的地方便是，从榷茶贸易中获利更多的是北方士人群体。 谁让汴梁位于北方呢？ 北方士人先天性的占据着地利，如果不是丁谓等南方人上位成功，更改了一次茶法。 偌大的茶业利润，绝大多数都会被北方士人攫取。 思虑半晌，李杰愈发觉得这个猜测很可能就是现实。 北方党人不出招，丁谓就来一招引蛇出洞，甚至不惜以榷茶贸易的利润为筹码。 为的便是让北方党人上赌桌。 “啧啧。” 念及至此，李杰也不得不承认，丁谓这一招确实是一记妙手。 北方党人会不会接招？ 不出意外，王曾、吕夷简等人肯定能洞悉丁谓的意图。 但洞悉归洞悉，并不代表北方党人不会上钩。 榷茶的利润太大，虽然大名鼎鼎的资本论还没有问世，但其中的道理却是古今通用的。 当利润达到10%的时候，他们将蠢蠢欲动，达到50%，他们将铤而走险。 达到100%，他们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达到300%，他们敢于冒绞刑的危险。 饵料如此之香，北方党人会上钩吗？ 李杰不知道，史书上的记载太过简略，鸟鸟数语的背后，很可能是一篇长达上百万字的故事。 即便有史书作为参考，他也无法洞见所有。 …… …… …… 宝慈殿。 李杰那边刚刚作出处置不久，刘娥这边就收到了‘内线’传来的情报。 留中。 得知这一消息，刘娥心中可谓是喜忧参半。 如果她知道这消息是李杰故意让‘内线’透露给她的，她现在肯定是忧大于喜。 当然，刘娥并不知道她的‘内线’早就叛变了。 ‘六哥，成长了啊。’ 送这份札子去福宁殿，可不是随便送的，而是刘娥经过仔细挑选的。 札子，她看过。 起初，看到谢涛谏言惠民局，乃与民争利之举，她甚至有点想笑。 惠民局能争什么利？ 即便争利了，也是某些同样售卖熟药的药铺而已。 偌大的汴梁城中，药铺这行当只是很小很小的一块。 另外，惠民局售卖的熟药真的是平价售卖，即使最苛刻的文人，也不会觉得这是与民争利。 再看到后续的榷茶法奏议时，刘娥隐约明白了一些。 惠民局不过是个引子，榷茶法才是谢涛上言的真正目的。 不过，她并没有想的那么深。 她之所以将札子传到福宁殿，只是单纯的认为‘现钱法’不利于国朝。 如今国库空虚，若是再行‘现钱法’，对于财政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因此，她想也不想就做出了留中的定论。 不过，她不直接处置，而是选择送到官家手中，这也是一次试探。 刘娥想要看看官家会如何处置。 官家会不会像讨论苏湖秀三州水灾时那样，胸中自有沟壑。 现在结果出来了。 刘娥既满意，又失望。 满意的是官家没有擅作处置，失望的也是如此。 …… …… …… 翌日。 李杰通过雷允恭的渠道，将谢涛奏议榷茶一事的结果，悄悄传到了丁谓的手上。 留中？ 而且是官家做出的处置？ 得知这一消息，丁谓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爹爹？” 一旁的丁玘看到父亲眉头紧锁，当即乱了方寸。 丁玘是丁谓的第三子，从小娇生惯养，生活豪奢，待丁谓权势日益增进后，他的心也跟着大了起来。 榷茶贸易利润极为丰厚，丁玘自然酒盯上了它。 京中第二大交引铺店中便有他的干股。 至于，为什么不是第一大交引铺，那是因为丁谓不让他去掺和。 不论是那些行业，亦或者是某些方面，第一，总是引人瞩目的。 而且最大的交引铺中股东成分极为复杂，即便丁谓如今贵为首相，也没有厘清其中的关系。 当然，这里也有丁谓不太关心的缘故。 丁谓的脑子很清楚，真正让他受益的不是钱财，而是权力。 京中豪商挥金如土又能如何？ 只要他随便动动嘴，还不是任由他揉搓？ 权力，才是他的基本盘，像金钱、美色，不过是权力的附属品。 只要有权，钱财于他如粪土，美色亦是俯首可拾。 然而，丁谓是丁谓，虎父未必就有虎子，也有可能是犬子。 论享乐，丁玘绝对是京中第一流的人物，可论定力，论权谋，把他放到波云诡谲的朝堂中，只怕活不过三集。 知子莫若父，正因为如此，丁谓才没有让他进入朝廷，只是让丁玘领了朝廷荫补的官身而已。 第四十七章 丁谓其人 “慌什么慌！” “天还没塌呢！” 望着丁玘坐立不安的样子，丁谓不由皱着眉头训斥了两句。 “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 “每逢大事需静气！” “我……我……” 丁玘面红耳赤，喃喃几声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没办法，这个家里，他最怕的就是他爹爹，尤其是爹爹入相以后，身上的威势愈发浑厚。 “好了，你下去吧。” 丁谓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叮嘱道。 “最近几日少出去鬼混，如果没有十万火急的事，你就在家里给我呆着！” “是，爹爹。” 丁玘表面上点头如捣蒜，心里却是发苦。 不能出门，不亚于夺了他的半条命。 但爹爹的嘱咐，他岂敢违反。 因此，纵使心中苦闷，他仍旧应了下来。 片刻后，丁玘走出了房的那一刻，他不禁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渍。 虽然爹爹什么都没说，但根据爹爹的反应不难判断，那事只怕没成。 不然的话，爹爹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对他发火。 ‘静云啊静云，这次我可被你害了。’ 静云是丁玘手下的狗腿子之一，素有急智，这次提议改易茶法的事，便是由唐静云提出来的。 不过，唐静云的初衷只是为了给丁玘攫取更多的利润。 丁玘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因为他知道自家爹爹是什么人，在他看来，爹爹多半不会帮他。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爹爹这次竟然同意了，并且帮他完善了计划。 彼时，丁玘可谓是喜出望外。 随后他便开始等，等啊等，一直等到了今天。 结果，好消息没等到，反而等来了爹爹的训斥以及禁足令。 书房内，丁谓长叹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叹三子不成器，还是在叹计划没有预期的效果。 丁谓是苏州长洲人，他的祖父虽然曾经入仕吴越钱氏，但职位并不高。 严格来说，他家只能算是寒门。 不过，丁谓少时素有文名，读书的天赋不错，虽然二十七岁时才进士及第。 但他是那一榜的第四名。 正因为排名靠前，他直接被任命为京官（大理寺评事，正九品），避过了选人阶段，无需经历县一级的职事。 为官初期，丁谓很是勤勉，加上他的能力不错，仅仅三年多的时间，他便一连跨越数阶，成了福建转运使（相当于封疆大吏，省级高官）。 丁谓在任上工作出色，没过多久便召回了京师，担任了三司户部判官。 （三司是北宋前期的最高财政机构，下分盐铁、度支、户部三司，三司户部判官，即三司户部的长官之一。） 不过，至此丁谓的好运也就到头了。 或者说是，他岳父的恩荫被他用尽了。 丁谓虽然出生寒门，但他的父亲长袖善舞，结识了枢密院直学士窦偁，并且和窦偁结成了儿女亲家。 窦偁后来官至参知政事，丁谓身为他的女婿，自然继承了窦偁在官场上的人脉。 可惜，窦偁仅做了半年的参知政事便离世了。 那一年是太平兴国七年（982），虽然窦偁去世，但他的遗泽一直恩荫着丁谓。 直到至道四年（997），也就是十五年后，丁谓的官路迎来了重大转折，也是他人生中的重要转折。 至道三年，丁谓回朝担任三司户部判官，职掌三司户部，彼时，他的前路光明，距离三司使（三司最高长官）不过几步之遥。 然而，至道四年川陕地区发生动乱，丁谓直接被派到了川陕地区。 川陕地区地处边境，不论是过去平叛，还是过去为执政官，皆是苦差事一件。 丁谓过去的身份虽然是封疆大吏，但边境地区的执政官，哪有三司户部判官清贵？ 不仅如此，丁谓在那边一呆就是五年时间。 这五年也让丁谓深切的明白了一个道理，朝中有人好做官。 没了岳父的遗泽，他一个南人出身的官员，纵使能力出色，并且在士林颇有几分文名。 但他仍然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ps：丁谓虽然历史上名声不好，但他的才华也是真的，太宗、真宗时的名臣王禹偁，曾大力推荐过丁谓，赞其文章颇有韩柳之风，即韩愈、柳宗元 而且丁谓还是西昆体的主要诗人之一，和杨亿、刘筠、钱惟演相交甚密。 正因为这段履历，寇准倒台后，身为寇党的杨亿才会免于贬黜出京。 ps2：西昆体是宋初诗坛盛名的一个流派，主要师法李商隐，音律谐美，词章艳丽，用典精巧，对偶工整） 五年后，丁谓重新回朝，但彼时的他，已然不是昔日的他。 他借着驻守川陕的功劳，以及士林的文名，广交好友，一切只为往上爬。 爬到最高！ 借助理财上的天赋，丁谓改革三司之弊，在他掌管三司期间，国库日益充盈。 正因为国库充盈，真宗才有大搞形象工程的财政基础。 毕竟，不论是东封西祀，还是修玉清昭应宫，都需要大量的钱财。 借着东封西祀的这阵风，丁谓终于官至参知政事，追上了岳父的脚步，初步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然而，和丁谓预想中的不一样，他并没有一路顺风顺水的走向宰执。 担任参政五年后，他就被当时的宰相王旦给排斥出了中书。 东封西祀期间，丁谓不顾一切的迎合上意，像极了佞臣，这样的表现自然引得王旦不喜。 那时，王旦身体不佳，已经无力承担国事，在病退前，他自然要清扫一遍朝堂，让丁谓这等奸臣离开中书。 后来，王旦成功了，丁谓被罢免了参政，出知地方。 这一次经历，又让丁谓明白了一个道理。 即便入主中书，贵为参政，仍然无法彻底掌控自己的命运，唯有一步一步走到最高的那个位置，才算功成。 至此，昔日的有为青年，有望成为名留青史的文学家，彻底化作权力生物。 终其一生的目的，只为追逐权力！ 而今，丁谓的理想实现了，他贵为首相，做官做到他这个地步，已经到了进无可进的地步。 可是，他却发现，哪怕宰执天下，亦无法随心所欲。 总有人挡在他的前方！ 第四十八章 一叶知秋 良久。 丁谓收回思绪，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谢涛上言一事上。 此次上言，虽然起因于三子丁玘，但真正完善计划的却是丁谓。 榷茶利润之厚，即便是丁谓，也对其垂涎三分。 如果不是早年间的经历太过深刻，只怕丁谓也会忍不住贪念。 ‘且看吧。’ 丁谓决定继续等一等，等待事情的发酵。 况且，他也不是没有后招。 一次上言不行，那就两次，三次，仅凭谢涛一人的力量不足以成事，那就多遣几人。 只要注意把控尺度即可。 他还不信了，那些贪婪虚伪的北人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住诱惑？ …… …… …… 吕宅。 晚间，一个意外来客打破了吕宅的平静，同时也拨动了吕夷简的心绪，让他迟迟无法入眠。 让他无法入眠的是一个消息。 一则由任守忠传递过来的消息。 侍御侍知杂事谢涛，上言太平惠民局之事，但这惠民局不过是一个幌子，谢涛的真正目的是瞄向了榷茶法。 得知此事，吕夷简的第一反应便是传言门房，近几日他要闭门谢客！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虽然这份奏议被留中了，但这阵风迟早会吹起来，并且会越吹越大，直至蔓延京师。 财帛动人心。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吕夷简深知，这世上君子极少，绝大多数人都是喻于利的小人。 包括他，亦是如此。 只是他看中的利并不是普通的财货，而是权力。 东西不一样，道理却是近似的。 榷茶法兹事体大，牵连甚广，不止涉及了文武大臣，连皇亲国戚也牵涉其中。 比如，太后的亲族刘氏就参与其中。 这蹚水，太混了。 他看不清，也不想涉足其中。 因此，吕夷简果断做出了闭门谢客的举动，为的便是防止不必要的麻烦。 吕家虽然没有参与榷茶贸易之中，但吕家乃是名门望族，一众姻亲世交中便有几家参与其中。 如果这些求到他的头上，吕夷简也不好当面拒绝。 这便是人在江湖，生不由己，即使吕夷简知道此事不宜涉足，某些时刻，也不得不涉入其中。 好在吕夷简醒悟的足够快，足够及时，他完全有机会避开这轮漩涡。 这边，吕夷简的命令刚刚传到门房，没过多久，吕夷简的次子吕公弼便闻讯而来。 吕夷简现今一共有三个儿子，长子吕公绰以荫补身份出仕，现正在陈留县当差，知县事。 （可以理解为知县，陈留县隶属于开封府，搁在现在大概相当于首都下面的区/县长） 吕公弼是吕夷简的次子，如今虽然因荫补有了官身，但他本人却没有出仕，仍然留在家中侍奉双亲。 丁家和吕家可谓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例子，丁谓是虎父犬子，吕夷简的几个儿子则是个顶个的优秀。 刚满五岁的三子吕公着，即便年纪尚小，但亦是展露出了不凡的潜质。 “爹爹，我听门房说，近几日爹爹不见外客，可是朝中发生了什么事？” 吕公弼日常在家最喜欢看的便是史书，因此，一得知父亲闭门谢客，就联想到了朝局。 《重生之金融巨头》 丁谓的儿子不成器，其中不乏培养方式的缘故。 吕家则大不一样，吕家是名门世家，不像丁谓这类寒门，自有一套独特的培养体系。 吕氏族学中，不止是培养家族子弟的科举能力，同时也会结合时政，锻炼家族子弟的实务能力。 正因为优秀的族学，吕公弼才能在二十三岁的年纪，担任知陈留县一职，并且做得还不错。 如果是普通的寒门子弟，二十三岁多半还在为科举而努力，纵使中了进士，也在选人阶段沉浮。 似吕公弼这等世家子弟，人家的起点就是绝大多数寒门子弟的终点。 寒门子弟拿什么跟人家比？ 论家世，比不过！ 论族学，比不过！ 论见识，更是天差地别。 差距不是某一个方面，而是全方位的。 “确实出了点事。” 吕夷简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似这种即将传开的消息，没必要向家里人隐瞒。 世间万种关系，至亲，亲不过父子。 如果连儿子都信不过，世间又有谁人可信？ 因此，别说是这等事，便是更隐蔽一些的，吕夷简通常也不会瞒着儿子。 另外，这些事也能增长孩子的阅历，日后为官，孩子们在遇到相似的情况，完全可以以此为参考。 “你先看看这个。” 说着，吕夷简将手中的纸条传给了吕公弼。 “咦？” 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吕公弼忍不住轻咦一声。 此事，好生奇怪。 如果没记错的话，谢御史应是丁相的人才对？ 而且现在实行的茶法，正是丁相的心腹林学士（林特）更易过后的结果。 这是左手打右手？ 望着次子眉头紧锁的样子，吕夷简并没有急于解释。 唯有经过深刻的思考，才能留下深刻的印象。 直接告诉结果，哪有自己苦思得来的好？ 另一边，吕公弼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想起两句话。 ‘千金之子，不死于市。’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只要利益够大，足以迸发出令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商贾虽贱，，然《周书》曾言，农不出则乏其食，工不出则乏其事，商不出则三宝绝。 （大概意思是农民不干事便没粮食，工匠不干事便缺少器物用具，耽误许多事，商人不转运，则粮食、器物、财货三宝都会断绝） 念及至此，吕公弼只觉眼前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丁相只怕是想借机挑事，先让朝局乱起来，然后乱中取胜。 吕公弼之所以能够明白这一点，不完全是因为自身聪慧，信息才是更加重要的因素。 如果没有吕夷简平日的教导，只怕他连朝中重臣的关系都理不清。 眼见次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吕夷简不由微微一笑。 宝臣（吕公弼的字），果然是吕家麟儿，不逊于长子仲裕（吕公绰的字）。 ———————— ps：东来吕氏是宋代最负盛名的政治家族之一，相继执掌七朝政事。 太宗时期：吕蒙正任宰相。 真宗时期：吕夷简任参知政事。 仁宗时期：吕夷简任宰相。 英宗时期：吕公弼任枢密副使。 神宗时期：吕公弼任枢密使。 神宗时期：吕公着任同知枢密院事。 哲宗时期：吕公着与司马光宰相 宋高宗时期：吕好问为尚书右丞（副宰相） 第四十九章 发酵 ，！ 两天后。 权盐铁判官（差遣）、工部郎中（寄禄官）孙元方上书言。 茶法沮坏，当更易之！ 三司下属盐铁、度支、户部三司，其中盐铁司，掌管天下山泽之货，以及关市、河渠以及军器之事。 盐铁判官一职，已然是盐铁司的主官之一，且茶叶份属山泽之利，盐铁司下属的茶桉便主官茶叶之事。 因此，孙元方的上书也是合情合理。 宝慈殿。 当刘娥看到孙元方的上书，那一刻，她终于嗅到了一丝异常。 如果没记错的话，孙元方是由丁谓举荐的。 差遣前带‘权’字，是因为盐铁判官一职有缺，可任职者的资历又不够，所以才会带上‘权’字。 严格来说，孙元方是属于破格提拔，资历跟不上职位。 另外，丁谓本人也是理财高手，盐铁判官有缺时，由他来推荐，也属于正常情况。 除了现任的三司使李士衡之外，其他人基本都没有反对意见。 半晌，刘娥看完手中的札子，对着一旁的林氏嘱咐道。 “移驾内东门小殿，宣三司使李士衡入宫。” 刘娥本人对财政这一块并不是很熟悉，茶法到底要不要改，她必须仔细听一听朝臣的意见。 不过，在正式廷议之前，先听一听三司使的意见也很重要。 李士衡是太平兴国八年（983）的进士，为官近四十载，资历很深，四十年中，更是有二十余年是跟财政打交道。 刘娥相信，这样的老臣一定会给她一个合理的答复。 约莫半个时辰后，李士衡收到宫中传来的消息，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就醒悟过来。 太后召他入宫，恐怕是为了茶法一事。 孙元方上书一事，他知道。 李士衡是天禧二年（1018）接任的三司使，掌管三司已有四年时间，虽说他掌管三司的时间相对比较长。 但三司的关键部门中，大多都是丁谓的人。 李士衡的前任是马元芳，再前任是林特，再再前任便是丁谓。 丁谓和林特两人相继执掌三司长达十余年，关隘部门多是由丁谓一党的人任职。 比如权户部判官黄宗旦，权盐铁判官孙元方，户部判官上官佖，权磨勘司李直芳。 （ps：磨勘司又称都磨勘司，掌管三司帐籍，验其出入之数，相当于审计机构，虽然职位不高，但位置却至关重要 ps2：三司判官，沿五代之制，每部置一人，但偶尔也会有两人，甚至三人同为判官的情况。 比如这时的户部判官上官佖和权户部判官黄宗旦，两人皆是户部判官，只不过一人资历稍浅，带‘权’字。） 毫不夸张的说，三司中有一半都是丁谓一党的人，李士衡看似是正儿八经的三司使。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现在的处境并不算好，与其说他是主事之人，不如说是一傀儡。 其实，丁谓何尝不想让自己人上位三司使。 然而，李士衡也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他中进士的那一年，吕蒙正担任同知贡举。 按照科场规则，吕蒙正便是李士衡的座师之一。 当然，名义上是一回事，认不认又是另外一回事。 太平兴国八年那一榜登进士229人，吕蒙正不可能认下所有人，但李士衡排名第十二，排名相当靠前。 两人也因此结识，后来王旦为宰相时，多次提拔李士衡，其中多半是出于吕蒙正的缘故。 毕竟，吕蒙正对王旦多有提拔，王旦能迁为参知政事，完全是因为吕蒙正的大力推荐。 投桃报李是为官之人必备的能力，王旦自然不会吝啬。 当然，现在已是乾兴元年，王旦、吕蒙正皆已作古，丁谓身为首相，将李士衡排挤走也不是不行。 真正让丁谓忌惮的不是这些，而是因为枢密使曹利用。 李士衡是枢密使曹利用的岳父，有这层关系在，丁谓岂会为了一个三司使的职位，从而得罪两府大臣？ 何况，三司中关键的位置都掌握在丁谓手中，所以，丁谓便没有用计排挤走李士衡。 内东门小殿。 李士衡如今年事已高，加上又患有足疾，走起路来不是很便利，当他走到内东门小殿前，已然是气喘吁吁。 望着前方的宫门，李士衡默默一叹。 今天太后召他过来也好， 近些日子，他的足疾愈发的严重了，加之这个三司使当得也不痛快，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离意。 借着今天的机会，恰好和太后当面请求致仕。 这官，不当也罢。 进入小殿后，李士衡微微一礼。 “太后娘娘，躬安。” 刘娥知道李士衡有足疾，连忙挥手让人搬来椅子。 “李相，且坐。” （ps：三司使别名‘计相’，直接用‘相’来称呼也是可以的） “谢太后。” 落座后，没等刘娥问事，李士衡便率先开口道。 “娘娘，臣病足，请致仕！” 听到这话，刘娥不由一愣，今天她本来是准备问政的，结果政还没问，大臣反倒先撂了挑子。 想了想，刘娥也大致明白了李士衡的请求致仕的原因，多半是因为被架空的缘故。 “先帝曾言，卿全晓金谷利害（善理财），以比高熲（隋朝宰相）、刘宴（唐朝宰相）。” “卿且少安于位，待山陵事毕，当有大用。” 刘娥先是夸奖了李士衡一番，将其和隋唐时期的名相类比，然后又安慰他无需着急，耐心等待，等先帝下葬之后，自己会对他有大用。 然而，这话对李士衡并不怎管用。 为官四十余载，空头支票，他见过太多。 退一步而言，纵使这不是空头支票，是真的，他也不想当这个三司使了。 他老了，还患有足疾，且当下的朝局又很微妙，继续留在三司使任上，恐怕是祸非福。 与其油尽灯枯的离场，不如急流勇退。 “先帝曾诏， 文武官年七十以上求退者许致仕，臣今年六十有四，又患有足疾。” （李士衡的年龄出自范仲淹所写《李公神道碑》，碑文记载，李士衡卒于天圣十年，也就是1032年，年七十四岁。 有兴趣的可以去改下李士衡的百科，上面生卒年写着不祥） 说着，李士衡扶着椅子的扶手，晃晃悠悠的占了一起，躬身一礼。 “望娘娘悯之！” 看到躬身不起的李士衡，刘娥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已然是大礼了。 为了表示关切，刘娥挪动步子，走到李士衡身前，叹息道。 “卿，何至于此。” ———————— ps：今天只有一章，明天要早起带妈妈去医院，去睡了 ps：还有一个小典故，曹皇后的第一任丈夫便是李士衡的孙子。 第五十章 失望的李士衡 望娘娘悯之！ 又一次听到这话，刘娥顿时明白，李士衡这是铁了心要致仕。 其实，刘娥也可以继续打一打感情牌，说一些缅怀先帝，如今又主少国疑，继续挽留李士衡。 但思虑一圈，刘娥觉得没这个必要了。 既如此，吾便准了。 谢娘娘！ 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的李士衡仍然有些怅然若失。 三司使，又称计相，在朝堂上足以和宰相以及枢密使相提并论，就这么放下了，心中多少有点失落。 不过，李士衡很快就调整好了心中的情绪。 反正这三司使做的又不爽利，与其继续占着，不如抽身事外，回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刘娥微微一叹，挪步回到御台之上，半晌，她开口问道。 今日召卿入宫，本是想和卿议一议茶法之事，此事，卿有何谏议？ 李士衡沉吟片刻：此事或有可为。 虽然更易茶法之事是由丁谓一党率先提出的，且李士衡对丁谓极其党羽感官极差。 但茶法确实沮坏，到了该更易的时刻。 为何？ 自太祖时期开始，三司使的任期通常都很短，记载中最短的任期甚至只有一个月。 似李士衡这般任职四年的三司使，已然算是很长的那种。 因此，李士衡对于三司的内部事宜很是熟悉。 入中之法需要商人远赴边地，运输周期动辄长达数月，且途中损耗亦是不小。 显而易见，这是一份苦差事，并且风险也不小。 想要调动商人的积极性，唯有诱之以利。 具体实行过程中，朝廷会提高运输到边地商品的定价，其中加价大概分为两项。 一为虚估，即提高收购价格，二为加抬，即视距离远近，额外给予部分补贴。 林特改良茶法之前，虚估比例一度在1比5到1比10之间，一比五，即拿五分钱买一分钱的货。 如此高昂的虚估，商人的积极性确实调动起来了，但官方的利益却遭到了极大的破坏。 于是，改良茶法便成了迫在眉睫的事。 （1：5，1：10的比例虽然夸张，但要考虑到场外因素，边地如果有战争，朝廷继续粮草，这个刚需，对商人而言，向边地输粮，绝对是高风险的生意。 所以，才会有如此夸张的比例。） 林特改革茶法，恰逢宋夏交好，宋辽结盟之时，彼时，边地危机稍减，朝廷对于军需的需求也没有战时那么急迫。 所以，林特茶法大规模的减少了虚估，比例大约控制在1比2左右。 虚估降了下来，朝廷的利益确实得到了保障，但商人的积极性却大大降低。 众所周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品尝过高额回报的茶商集团，一看现在的回报如此之低，自然没了入中的兴趣。 少顷，李士衡直言道。 今商人输粟边地，算茶钱，约为虚估三倍有余，出钱三十文，坐得三司钱百文。 听到这个数字，刘娥顿时大吃一惊。 三倍？ 不是限定虚估两倍么？ 怎会如此？ 惊讶过后，刘娥心中当即涌现出一股怒意。 损失的那一倍，都是她，不，是国朝的钱！ 娘娘可知交引铺？ 李士衡即将致仕，离职之前，他打算给某些人来一记狠得。 谁让这群人恶心了他那么长的时间！ 交引铺？ 刘娥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她当然知道。 刘美在世时曾经和她说过这事，当时刘美打算入股一个叫通利的交引铺。 刹那间，刘娥明白了其中的猫腻。 然后，她便没了先前的心思。 此事决不能大动干戈，毕竟，财帛动人心，谁知道其中牵涉了多少大臣？ 首先可以肯定，刘家必然是其中之一。 自己查自己？ 刘娥怎么会干这种湖涂事。 她可以肯定，一旦她透露出要查此事的消息，那帮大臣们，多半会把事情往刘家身上引。 谁让她是女主当政呢？ 她很清楚，别看很多朝臣看着是她的人，实际上她和他们并不是一条心。 就像是渡轮，风平浪静之时，很多人都会选择中途上船，但一遇到风浪，恐怕下船的人会络绎不绝。 吾知晓了，此事当廷议之。 言罢，刘娥微微颔首，而后话锋一转。 三司职责甚重，卿可有人选推荐？ 听到这话，李士衡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可惜了啊，太后退去了。 不过，想了想也正常，毕竟太后的亲族也牵涉其中，且占据了不小的份额。 这事在特定的圈子里，并不是秘密。 如今看来，太后应该是知道的，纵使不知，也是默许。 少顷，李士衡道出了一个人选。 枢密副使张士逊，上于寿春府最旧，且有纯懿之德，或可用之。 大中祥符九年（1016）正月，寿春郡王（仁宗）出合，真宗令中书选德高望重且品行兼优的官员为寿春郡王僚属。 然后，张士逊便入选了，成为了寿春郡王友。 历数外朝，论和官家之间的亲疏，张士逊决定冠绝外朝，因为和张士逊同时担任寿春郡王友的崔遵度，现在已经死了。 遍数朝堂，潜邸旧臣中，张士逊资历最老。 当然，李士衡推荐张士逊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大中祥符年间，他曾经和张士逊同为河北转运使。 两人同僚数载，结下了相当深厚的友谊。 另一边，听到李士衡推荐的人选后，刘娥的脸上无喜无悲，既没有表示排斥，也没有表示肯定。 张士逊作为朝廷重臣，刘娥对他的履历自然是了然于胸。 最初推荐张士逊的人是杨亿，不仅如此，杨亿还向王旦推荐了张士逊，且张士逊和寇准亦有私交。 乍一看，张士逊很像是寇准一方的人。 然而，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 此人处事颇为圆滑，准确来说，他既不和任何一派交恶，也不和任何一派过分亲密。 唯一让刘娥顾虑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张士逊和官家结识最早，关键时刻，张士逊会不会倒向官家？ 沉吟半晌，刘娥还是决定将此事交付廷议。 为您提供大神放羊小星星的《诸天万界之大拯救》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五十章 失望的李士衡免费阅读. 第五十一章 互相试探 福宁殿。 李士衡自请致仕？ 不得不说，这个结果是李杰没有预料到的。 虽然历史上的李士衡也会在下半年自请致仕，但那时的朝局和现在截然不同。 如今，因为李杰的深度参与，真宗陵寝浸水一事已然尘埃落定。 前不久，雷允恭的武阶刚刚被升为皇城使（正七品），同时加领了普州刺史（遥领）。 皇城使为诸司正使最高一阶，宦官迁至皇城使，可迁班官阶（正六品）。 宦官能够走到这一步，可谓是少之又少。 雷允恭最初去修奉皇陵的目的，也不过如此而已。 如今，他的目的达成了，同时也愈发的忠心了。 李士衡致仕的消息便是雷允恭传来的，与之一起而来的还有另外一则消息。 离开前，李士衡还推荐了新三司使的人选，他推荐了张士逊。 张士逊，李杰熟得很，毕竟他是自己的潜邸旧臣，而且是最早的那一批。 或许和他的出身有关系，随着官位越做越高，张士逊处事的方式便愈发的圆滑。 老好人一个。 谁也不得罪，谁也不接近。 早年间，张士逊和杨亿、王旦、寇准等人私交都不错，可随着王旦、杨亿先后离世，他便渐渐从北方集团中抽身事外。 或者说是切割。 不然的话，刘娥也不会让张士逊入主两府，担任枢密副使。 （ps：张士逊的家庭比较普通，大概是乡下土财主的水平，祖上没什么人脉） 虽然李杰和张士逊很熟，但对于这项任命，他本人是不怎么赞成的。 在旁人看来，张士逊谁也不得罪，担任三司使或许是一件好事，起码能维持现状。 但在李杰看来，维持现状就是最坏的结果。 不论是变得更坏，或者变得更好，都比现在要强。 前者，李杰可以更多的介入其中，一步一步的扩大自己的话语权。 而后者则能调整现有的结构，提高国库的收入。 傍晚时分，李杰依例赶往宝慈殿给刘娥请安。 一日两请，频率不可谓不高。 其实，按照传统，一日一请即可，李杰之所以没有改变这个频率，一方面是不太好改。 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可以借着请安的机会，顺带观察一下刘娥的状况。 官家来了啊。 李杰走入内殿时，刘娥放下了手中的札子，移步来到一旁的会客厅，只是相比于上午，她现在的语气多少有些疲惫。 闻言，李杰适时问道。 大娘娘气色不佳，可是劳心国事？ 还好。 刘娥勉强的笑了笑，她确实心累。 三司使撂挑子不干了，不知打乱了她多少的计划。 自刘美离世后，刘娥愈发觉得冷清，遇到了事，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当真是成了孤家寡人。 如今和她关系最亲的，按理来说就是官家。 然而，她和官家之间又有着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她想继续掌权，官家现在没有表露什么。 可谁知道日后会如何？ 官家年纪越大，越会知道权力的妙处。 忽然间，刘娥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男人感兴趣的，无非就那么几样，官家富有四海，钱财之类的俗物肯定打动不了。 权力，刘娥又舍不得放弃。 剩下的便只有美色了。 待官家服丧结束后，立刻给官家娶妻，用美色暂时迷住官家。 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服丧期结束，官家便满十五了，正好是娶妻的年纪。 想了想，刘娥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这边，李杰还在分析刘娥此刻的内心动态，他压根就没想到，刘娥居然动了给他娶妻的念头，而且还想借美色迷住他。 紧接着，刘娥心中又是一动，而后对着一旁的林氏嘱咐道。 去将桌上的那封札子取来。 不多时，林氏将札子取了过来，刘娥接过札子，然后顺势将札子递到了李杰的手上。 官家，你看看这份札子。 李杰翻开札子开了一眼，发现这是一份八年前的札子。 八年前，张士逊和李士衡同为河北转运使，众所周知，黄河水患是各朝各代都避不开的一个话题。 当年，河北境内水患严重，其中以棣州（今山东惠民）水患最为严重。 考虑到现实情况以及治理成本，张士逊和李士衡联名上书请求迁城。 迅速的浏览完札子，李杰先是故意皱眉思索了片刻，然后又抬头，面带疑惑的看向了刘娥。 大娘娘？ 刘娥没有正面回答李杰的疑惑，而是语气一转。 今日李士衡向朝廷请求致仕，同时又推荐了张士逊接任三司使一职，官家对此怎么看？ 听到这话，李杰表面上做出一副惊讶的神色，心里却暗暗思索。 难道是雷允恭安插的那人出了意外？ 太巧了。 自己前脚刚收到消息，一转眼，刘娥就亲自将这事告诉了他。 少顷，李杰收起了讶色，皱眉思索片刻道。 张先生才学出众，品行俱佳，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只是，张先生并无三司任职的履历，贸然让张先生接手，是不是不太好？ 刘娥哑然道：听官家的意思，可是心中另有人选？ 学士院李学士如何？ 李杰微微一笑，抛出了一个人选。 李谘？ 如今学士院中李姓学士一共有两人，分别是翰林学士承旨李维，以及翰林学士李谘。 （翰林学士承旨：以翰林学士入院最久者为之，位次于诸翰林学士之上，不常置，仅一人。） 不过，李维和张士逊一样，并没有三司任职的履历，因此，刘娥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李谘。 李谘是景德二年（1005）的进士，那一榜中，他排名第三，是探花郎。 入仕后，李谘先后历任地方亲民官（知州、通判、知县、主簿等父母官），三司户部判官、开封府判官、淮南转运使、江东转运副使等职。 虽然论资历，李谘差了一点，但论经验，李谘确实能够胜任三司使一职。 资历差，不打紧，大不了在三司使前加一个权字。 最重要的是，政治正确。 李谘和寇准的关系不太好，这点就很好，也很重要。 为您提供大神放羊小星星的《诸天万界之大拯救》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五十一章 互相试探免费阅读. 第五十二章 丁谓的阴谋 权衡半晌，刘娥心里对这个人选倒是颇为满意。 此人选，倒是不错。 明日承明殿议事，官家可以听听朝臣们的意见。 刘娥深谙为政之道，事关三司正使选任，即便她内心对某位朝臣满意，她也不会贸然开口。 这等事，明显该由朝臣建议，如此一来，不论她怎么应对，都能留下回旋的余地。 ‘六哥虽然成长了不少，但手腕还是稚嫩了一点。， 易地而处，如果是自己，刘娥绝不会轻易表露出自己的倾向性。 适当的留下部分空间，可谓妙用无穷。 另一边，眼看刘娥让自己参加明日的廷议，李杰不由微微一笑。 他的目的达成了。 ‘冒进，是他故意表露出来的，少年老成，对于天子而言，固然是一件好事。 但表现的太过老成，难免会引得刘娥的猜忌。 适当的激进一点，反而更符合他的年纪。 紧接着，李杰又和刘娥聊了一会，眼看夜色渐浓便主动提出来告辞。 …… …… …… 两日后。 承明殿。 三司使主管朝廷财政，位高权重，选任方面自然有一定的标准。 一般而言，三司使的选任有两种方式。 一为特旨除受，即由天子下旨亲自任命，但特旨除受乃是天子一言而决，次数多了，难免影响不好。 因此，特旨除受任命三司使的次数并不多。 堂除才是主要方式，堂除中的‘堂，字，指的是中书门下议政的政事堂，堂除即由两府大臣任命。 当然，堂除的对象也要得到天子的认可。 这类方式大概就像日后集团开会，董事长想要挑选一位骨干，然后由下面的总裁等人挑选几名备选。 最后开会讨论，集体作出决议。 今日廷议的人员名单中，本来是没有吕夷简的，毕竟，他现在是权知开封府，尚没有进入中书。 但他今天却出现在了承明殿。 究其原因，乃是因为他是三司使的备选人之一。 三司使选任是有硬性条件的，级别继续在两省（中书、门下）五品以上及知制诰、杂学士、学士。 同时，也可以召罢政外出的宰辅重臣。 有了级别的限定条件，人选范围便大大减少。 虽然吕夷简如今的本官（寄禄官）是刑部郎中（尚书省，从五品），并不满足三司使的任命资格。 但这并不是重点。 根据迁官规定，吕夷简是可以向上迁一到两级，届时他的本官便是左、右谏议大夫。 左右谏议大夫便是两省官。 吕夷简今天脸黑的原因还有一个，推荐他为三司使的不是王曾，而是丁谓！ 明眼人都知道，三司使的差遣是一个烫手山芋。 早在得知李士衡离职的时候，吕夷简就和王曾见了一面，两人的看法很一致，最好不要碰三司使的位置。 虽然三司使位高权重，但眼下这个节骨眼，实在不宜介入其中。 所以，王曾推荐的人选是张士逊。 可政事堂讨论时，丁谓却给他带来了一个大惊喜。 丁谓直接点名推荐了吕夷简。 现在的两府大臣中，大半都是丁谓的党羽，即便王曾有心反对，也无法改变这一结果。 最终，吕夷简便上了备选名单。 除了吕夷简之外，名单上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张士逊，另外一个是李谘。 约莫一刻钟后，刘娥带着李杰来到了承明殿，例行的礼节结束后，刘娥环视一圈，开门见山道。 三司使，实主邦国大计，前日，原三司使李士衡以足疾自请致仕，吾念李卿公忠体国，允了他致仕。 昨日政事堂上书的札子，吾看了，名单中人皆是上上之选。 今日召集诸卿前来，为的便是议一议新任三司使的人选。 诸卿可畅所欲言。 言罢，刘娥将目光投向了丁谓，显然她想先听一听丁谓的意见。 丁谓坐在椅子上，微微拱手。 臣推荐龙图阁直学士，刑部郎中，权知开封府吕夷简。 先帝曾盛赞，吕龙图有为国爱民之心。 且吕龙图仕官二十载有余，历任亲民官、监司、侍御史、侍从官，历任考之，皆为上上之选，履历丰富，能力出众。 臣，窃以为，吕龙图当是三司使不二之选！ 丁谓这番话简直将吕夷简夸出花来了，如果不明白情况的，很可能会以为吕夷简是他的人。 然而，实际上在座的两府大臣即侍从官，谁人不知吕夷简和丁谓的关系？ 两者分明不是一路人！ 在这种情况下，丁谓又极力推荐吕夷简，肯定不是因为丁谓惜才，多半是这里面有坑。 坑已经挖好了，就等着吕夷简往下跳，或者被人推下去。 这边，丁谓的话音刚刚落地，一旁的参知政事任中正便开口附和。 先帝巡幸洛阳，曾御吕文穆公府（吕蒙正），谓言：卿诸子孰可用？ 吕文穆公对曰：诸子皆不足用，有侄夷简任颍州推官，宰相才也！ 言罢，任中正便闭上了嘴巴，他虽然没有明确表达态度，但他接连将先帝、吕蒙正都搬了出来。 其意思，不言而喻。 先帝曾盛赞，吕蒙正也极力推荐，不选吕夷简，还选谁？ 随着两人相继发言，吕夷简心中顿时愈发的苦涩。 现在的他，简直是被架在火上烤。 此时被推的越高，未来就跌的有多惨。 吕夷简胸有大志，他的目标从来都是中书，虽然三司使号称‘计相，，但计相只是计相而已，不是真正的宰相。 茶法，就像是一条满是泥泞的大河，谁也不知道水面之下隐藏了些什么东西。 他现在接任三司使面临的结果，无非有两种。 一是办好了，太后满意，部分北方官员也会满意，但这肯定会得知一大帮子关系户。 tsxs 别看这群人不在朝堂，但他们的影响力却丝毫不亚于某些重臣。 得罪了他们，日后岂有他的好？ 二嘛，则是把事情办砸了。 这样的结果，同样是吕夷简不能忍受的，他现在距离入住中书，只差一步。 这一步，至关重要，不能轻易落下口实。 不然的话，他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更进一步。 为您提供大神放羊小星星的《诸天万界之大拯救》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五十二章 丁谓的阴谋免费阅读. 第五十三章 官家，你变了 该如何破局？ 本来，吕夷简昨天便和王曾商量好了破局之策，但谁曾想，丁谓和任中正今日张口闭口就言及先帝。 一会是先帝，一会是吕蒙正，搬出了这两个人，吕夷简哪敢自我否定？ 这时候自我否定，打的便不是他的脸，而是先帝的脸，以及他伯父的脸！ 事君如事父，吕蒙正又是吕夷简的长辈，宋朝又特别讲究以孝治天下，此时的吕夷简，哪还敢自贬。 前途还要不要了？ 思来想去，吕夷简也没想出特别好的变法，于是他便悄悄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王曾，希望王曾能够站出来。 王曾确实看到了吕夷简的眼神会意，但他并没有如同吕夷简预想的那样，他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这样的表现，不禁令吕夷简有些失望。 不过，他也能理解。 又是先帝，又是吕蒙正，王曾哪有切入的角度？ 这时，冯拯却意外的站了出来。 臣推荐翰林学士李谘！ 冯拯虽然早先和丁谓合作一起扳倒了寇准，但他们只是暂时的盟友而已，他本人并不是丁谓的党羽。 因为，丁谓还不够格。 论资历，冯拯比丁谓要深，他是太平兴国三年的进士，他中进士时，年方二十，太平兴国三年榜中，他最年轻的进士。 彼时，丁谓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娃娃。 之前他和丁谓站在同一阵营，只有一个原因。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如今，寇准已远离朝政，且看太后的意思，应该不会起复寇准。 如此一来，两人便失去了合作的基础。 尽管还没有到分道扬镳的地步，但两人现在也是渐行渐远。 不仅如此，如果有机会的话，冯拯也不介意坑丁谓一把。 毕竟，没有了寇准这个潜在大敌，剩下的对手便只有丁谓一人。 虽然不知道丁谓接下来的谋划，但有一点冯拯很清楚，只要打乱了丁谓的部署，不论是什么谋划，都将无法成行。 这一点，冯拯是从已故的开国宰相赵普身上学到的。 冯拯的父亲曾在赵普府中做事，是赵普的下属，冯拯年轻时也是才华横溢之辈，赵普对他很是欣赏。 在他仕官初期，赵普对他多有提拔。 虽然后来因为赵普和卢多逊党争的关系，受到了些许影响，但万事有得必有失。 如果没有赵普的赏识，冯拯也没有那时的成就。 江、淮地区乃是茶叶的主产区，李学士历任淮南转运副使，江东转运副使，三司度支判官，既善于财事，又亲历事务。 故此，臣推荐李学士为三司使，主管更易茶法之事。 宋初，最早实施榷茶的有五州，分别是蕲州（今湖北蕲春县）、黄州（今湖北黄冈）、舒州（今安徽潜山）、庐州（今安徽合肥）、寿州（今安徽寿县）。 这五州一共设立了十四个场，是江淮地区的主要产茶区。 而转运使又掌管一路财赋大权，李谘在江淮地区任职时，不可能不了解茶务。 因此，冯拯推荐他的理由也很恰当。 听到这话，丁谓表面上无喜无悲，心中却暗藏怒意。 老而不死是为贼！ 冯相都一把年纪了（65），也不知道谦虚谦虚，竟然还试着和他扳扳手腕。 也不看看现在的形势，满朝大臣中，有多少是他的人，冯拯拿什么和自己斗？ 这家伙，怕不是老湖涂了！ 旋即，钱惟演也跟着站了出来，他的发言和丁谓、任中正类似，都是推荐吕夷简上任。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在座的大臣们纷纷各抒己意。 既有支持张士逊的，也有支持李谘的，但相比也他们，支持吕夷简的人最多。 吕夷简几乎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这也很符合朝廷的现状，丁谓的党羽占据了大半席位，有他在背后推动，吕夷简想不当这个三司使都不成。 作为备选人之一，吕夷简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发表言论。 因为，不合适。 不论是自贬，还是自请，都不合适。 御台之上的刘娥，几乎是稳坐钓鱼台，只是静静地看着众人的讨论，对于她而言，吕夷简也好，李谘也罢，亦或是张士逊。 谁担任三司使，影响都不大。 反正她现在有着一票否决权，如果不合心意，那边罢免了便是。 时间缓缓流逝，眼看着众人的意见即将趋于一致，刘娥不由瞥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官家。 她心里想着，之前官家不是提议李谘吗，怎么现在不提了？ 难道是回过味来了？ 就在刘娥以为李杰不会发表意见时，李杰忽然开口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朕觉得礼部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祖士衡，亦是不错的人选。 听到祖士衡的名字从李杰的嘴中蹦了出来，刘娥、丁谓、曹利用皆是一愣。 刘娥愣的原因很简单，这和之前说的不一样啊？ 官家明明属意的是李谘，怎么到了今日却变了？ 祖士衡少年时曾拜李宗锷为师，李宗锷的父亲是北宋名相李昉。 身为赫赫有名的官二代，李宗锷早早就因父亲的恩荫授官，当官本是好事，可他对恩荫得来的官职却很是不屑。 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李宗锷考中进士后，这才正式入仕。 并且李宗锷本人的文学造诣也很高，他亦是西昆体诗人的骨干，和已故的杨亿，以及现在的翰林学士刘筠关系都很好。 另外，李宗锷还将他哥哥李宗讷的女儿嫁给了祖士衡。 因为李宗锷的关系，杨亿和刘筠也对祖士衡多有关照，按道理来说，祖士衡应该更亲近杨亿，也就是北方士人集团。 但现在的祖士衡却是丁谓的人。 这也是丁谓愕然的缘故。 至于，曹利用惊讶的原因，那是因为他和祖士衡也算有点渊源。 祖士衡取了李宗锷哥哥的女儿，曹璨（曹彬的儿子）的女儿又嫁给了李宗锷的儿子。 因此，真定曹氏和祖士衡算是姻亲，而曹利用和曹氏也是姻亲。 如此算来，两人多少是沾亲带故的。 和其他人的惊讶相比，吕夷简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拍桉叫绝！ 为您提供大神放羊小星星的《诸天万界之大拯救》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五十三章 官家，你变了免费阅读. 第五十四章 尘埃落定 天子，口含天宪，一言而为天下法！ 即便官家现在年纪尚幼，遵照先帝的遗诏，军国大事暂时由太后处置。 但官家仍是大宋的天子，官家说的话，所有人都得认真对待。 另外，祖士衡这个人选也很有意思。 吕夷简现在的差遣是权知开封府，对照后世，大概相当于首都的一把手（书记），更进一步，出将入相，只是等闲。 而祖士衡呢？ 他现在的本官（寄禄官）是礼部郎中，按照宋制，礼部郎中是文臣的迁转官阶，为后行郎中，品阶从五品上。 （六部中，礼部、工部为后行，刑部、户部为中行，兵部、吏部为前行，官员升迁依次由后行到中行，再到前行） 虽然祖士衡现在的本官暂时不满足条件，但国朝本官和差遣分离，一方面是沿袭前朝制度，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超资提拔。 本官品阶稍微低一点，基本不影响差遣的任命。 这叫灵活提拔！ 因此，论资历，祖士衡是勉强达到三司使选任标准的。 最让吕夷简惊叹的是，祖士衡被提名了，丁谓便无法像之前那样，极力推荐他了。 毕竟，祖士衡是丁谓的人。 三司使对于吕夷简而言，是可有可无的，即便没有三司使的履历，也不影响他的升迁速度。 但对于祖士衡，却不一样。 翰林学士有很多个，在学士院内部，论资历，祖士衡比不上翰林学士承旨李维，也比不上翰林学士刘筠、晏殊等人。 甚至，祖士衡连李谘也比不过。 如果丁谓阻止祖士衡的话，他这就是变向的打压跟随者。 今天殿内大臣那么多，肯定无法完全保密，一旦消息泄露，祖士衡会怎么想？ 其他跟随者会怎么想？ 人心一旦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所以，官家一提出祖士衡，丁谓那边就无法继续强推吕夷简了。 固然，丁谓推荐吕夷简是没安好心。 可凡事都有利害，利害可大可小，现在这种情况下，强推吕夷简的收益远比之前要地。 只要丁谓不傻，他就会知道该怎么做。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正如吕夷简所料，丁谓主动的闭上了嘴巴。 台下。 吕夷简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坐在上首的官家，他的眼神里蕴藏着几分感激。 虽然不知道官家是有心，还是无意，但官家确实给他解了围。 三司使这个烫手山芋，他可真不想接。 眼见丁谓没了声音，丁谓一党的人也跟着偃旗息鼓了。 一时间，承明殿忽然安静了下来。 台上，刘娥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一旁的官家，她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六哥了。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喜怒不形于色，是一个帝王的基本要求，六哥能做到，对于帝国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 但对她本人来说，却是一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 ‘日后，我该如何自处？’ 继续强压官家？ 以六哥现在的表现来看，六哥日后肯定是一位合格的皇帝。 六哥今年才十三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六哥起码还能在位数十年。 而自己呢？ 今年已然五十有余，自己已经老了。 熬，肯定是熬不过官家的。 如果自己继续强压，待到六哥日后亲政，刘氏宗族该如何自处？ 六哥并非自己的亲子，关于这件事，刘娥从来没想过能瞒住六哥一辈子。 人走茶凉，一旦自己死了，这个消息肯定瞒不住六哥。 没了亲生母子的关系，自己又强压着六哥，彼时，谁也不知道官家会怎么做。 尽管未来之事不可知，但历史上却有参考。 昔日吕氏权倾一时，待吕后死后，吕氏一族落得了什么下场？ 一念及此，刘娥就感到不寒而栗。 另一边，王曾正在暗自思索，官家为何要提议祖士衡为三司使？ 难道官家和祖士衡有什么关系？ 紧接着，祖士衡的信息从王曾的脑海中划过，沉吟许久，王曾也没找到其中的联系。 祖士衡的父亲虽然也曾仕官，但他父亲的职位并不高，家世也不够显赫。 并且，他父亲死的也早。 祖士衡能够发迹，一小半是靠他本人的才华，大半靠的是李宗锷的提携。 就在王曾复盘官家的言论时，空气中忽然想起了刘娥的声音。 “官家提议的人选，颇为不错，诸卿觉得如何？” 想了一阵，刘娥觉得需要改变一下对待官家的态度，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强压了。 适当的放给官家一点权力，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军政大权，仍然把握在自己的手中，也不是不能接受。 在场的大臣们，哪一个不是在官场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 所以，除了少部分人，绝大多数人都听懂了太后的弦外之音。 显然，太后没有反对官家提议的人选。 某些时刻，不反对已经足够表露出许多东西。 少顷，王曾微微一礼，开口道。 “昔日，祖学士为度支判官，深谙会计之道，吏不能欺，为谏官时，遇事敢言，有犯无隐，得铮臣之体。” “臣，窃以为，祖学士应为上上之选。” 台上，李杰听到王曾的发言，心里不由莞尔一笑。 也是难为王曾了，短时间内想出了这么一套说辞。 这套说辞，乍一看是在夸祖士衡。 可若是深究的话，好像又什么都没夸。 夸了，也没夸。 废话文学，不外如是。 “臣亦以为祖学士可为三司使。” 思虑良久，丁谓也跟着赞同了官家的提议。 祖士衡好歹是他的人，能够坐到三司使的位置，也不比吕夷简坐上去差。 待茶法更易时，只要稍微偏移几分，他还不信了，北方士人会不上当？ 倘若北方士人真的能忍住，丁谓也不介意顺水推舟拿下更多的话语权。 眼看王曾和丁谓相继附和了官家的提议，其他人心中纵使有些许不满，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表露出来。 于是，没过多久，接任三司使一事便尘埃落定了。 …… …… …… 傍晚。 下职归家的祖士衡惊愕的发现，自家宅院门口竟然停了好几辆马车。 这是怎么回事？ 他虽是翰林学士，清贵不已，但他又不是第一天任翰林了，以前家门口可没停过这么多车。 第五十五章 梭哈 我成三司使了？ 得知这事时，祖士衡是一脸懵逼的。 太突然了。 三司使是什么位置？ 计相！ 掌管国朝财政要务！ 同时，三司使也是晋升宰执的快车道！ 三司使、翰林学士、知开封府、御史中丞，凡是执政官，大多由这四个职位转迁。 混官场的最忌讳的便是改换门庭。 祖士衡最初是由李宗锷提拔起来的，之前和他多有来往的也是杨亿、刘筠等西昆体诗人群体。 杨亿、李宗锷份属寇准一系，祖士衡天然就是寇准一系的人。 但现在的祖士衡却转投丁谓。 因为这事，他和同为翰林学士的刘筠，几乎闹翻，日常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的那种。 最基本的表面工作都没了。 祖士衡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改换门庭，当然是想着求上进的。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机会来的这么快。 惊喜来的这么突然！ 打发完拜访的人之后，祖士衡连忙收拾了一番，然后匆匆朝着丁谓府上赶去。 …… …… …… 王相公府。 吕夷简下职之后便跟着王曾一起来到了王曾府中，他今天的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 饶是他定力十足，也觉得有点吃不消。 幸好官家突然提议由祖士衡接任三司使，不然的话，三司使这个位子，他怕是逃不掉了。 “王相，今日的局面真是凶险。” 回想起殿中发生的事，吕夷简仍是心有余季。 可以预见，三司使已然成了一个漩涡，除非有太后的强力支持，否则谁坐上去都别想安安稳稳的落地。 而今，祖士衡成了那个倒霉蛋。 在吕夷简看来，这完全是一件好事。 对于祖士衡这般背信弃义之流，他向来是瞧不起的。 谁敢和这种人做朋友？ 保不齐那一天，这种朋友就会背后给你捅上一刀。 “确实惊险。” 王曾亲自给吕夷简分了一杯茶，感慨道。 “丁谓所谋，绝非小事，如今由祖士衡接了三司使的职，对于你我而言，确是好事。” 王曾是很看重吕夷简的，吕夷简系出名门，本人又颇有才干，日后宰执天下，那是必然的。 虽然吕夷简现在的职位比他低一些，但谁知道吕夷简会不会后来者居上？ 况且，如今朝局云波诡谲，像吕夷简这样的盟友，自然是多多益善。 今日他帮吕夷简，来日吕夷简也会帮着他。 两人很自觉的，谁也没有提及吕夷简殿上求助的事，王曾是自觉理亏，而吕夷简是觉得没必要提。 事情已然过去，此刻提及这种事，只会破坏两人的关系，有害无益的事，何必去做？ “坦夫，今日官家忽然提到祖士衡，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吕夷简沉吟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此事确实匪夷所思。” 对此，他也感到非常意外，不过，有一点吕夷简并没有提及，他总觉得官家好像是在帮他。 吕夷简之所以生出这种想法，并不是因为自恋，而是因为廷议结束时，官家若有深意的扫了他一眼。 尽管视线停留的时间很短，但吕夷简自觉不会看错。 其实，他本人也觉得这个念头很荒唐，毕竟官家才多大啊？ 幼冲之年，能记住朝中大臣的名字便是很优秀了，指望官家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显然有点不现实。 虽然念头很不切实际，但吕夷简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念头或许没有出错。 下职的路上，吕夷简不自觉的想起他姐夫（鲁宗道）曾经说过的话。 ‘官家有雄主之姿，他日必为圣君！’ 在联想到官家近来的表现，也许他不能继续用旧有的目光来看官家。 官家年纪虽小，但绝不是普通的少年。 太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吕夷简看得很清楚，早在先帝重病期间，太后就表现出专权的意图。 如今，先帝登仙，太后的心思更是展露无疑。 官家能在这种情况下，多次参与政务，且两次坐断乾坤，这是普通少年能做到的吗？ 必然不是！ 吕夷简心中本就有推动官家亲政的心思，只是他一直没能下定决心。 毕竟，此事相当凶险，稍有不慎，不只是他，连带着吕氏也会堕入深渊。 之前，他更多想的是‘如何在太后许可的范围内，尽可能的帮助官家’。 但现在嘛。 他决定下重注了！ 如此年纪，官家便有了这等手段，纵使没有他的帮助，要不了几年，官家也能亲政。 再不下注，就晚了！ 纵观官家近期的表现，辅左官家已经从一件中风险，高收益的事，变成了低风险，高收益的事。 这等事，岂能落后于人？ ‘也许王相也看出来了。’ 另一边，王曾闻言，不禁微微一叹。 “今日之事，官家也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误打误撞。” 听到这话，吕夷简觉得应该透露一点口风。 “我认为应是有意为之。” “哦？” 王曾意外道：“意从何来？” “王相，您还记得上次议事时，官家提到的那位西溪盐仓监管范仲淹吗？” 王曾想了片刻，点头道。 “有点印象。” 吕夷简面露追忆道：“十几年前，我亦做过西溪盐官，彼时，我结识了一名好友。” “不久前，我曾写信给我那位朋友，托他打听过范仲淹的事。” “前几天，我收到了回信，我那位好友在信中，对于范仲淹可是大力推崇，我那位朋友虽然没有仕官，但眼光可是非常之高。” “范仲淹能入他的眼，可见范仲淹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曾也明白了吕夷简话中的意思。 如果不是吕夷简在西溪那边恰好有关系，他哪会知道范仲淹这个人？ 但官家却提前发现了范仲淹。 这，不得不令人多想。 …… …… …… 曹府。 祖士衡即将接任三司使，且这事还是由官家钦定，曹倩得知这一消息，心中顿时一动。 他决定明天要去李家一趟，探望一下他的堂姐，也就是嫁给了李昉之孙，李宗锷之子李昭述的那位姐姐。 得益于姻亲的关系，曹倩对于祖士衡了解，要比普通朝臣知道的更多一些。 祖士衡的家世并不算好（在曹倩眼中），之所以能拜李宗锷为师，其中还有一段渊源。 （ps：其实，在普通人眼中，祖士衡的家世已经很好了，起码是官宦之家，自小衣食无忧，只要一心学习即可） 李文正公（李昉）的一位堂姐嫁给了祖仲宣，只可惜李昉的堂姐先亡，后来，祖仲宣又取了李昉的亲姐姐为妻。 而祖仲宣正是祖士衡的祖父。 有此渊源，祖士衡才能拜得李宗锷为师，毕竟，祖士衡是李宗锷姑姑的后人。 第五十六章 曹家在行动 两天后。 曹倩借着拜访堂姐的借口，来到了李昭述的宅邸，他特地挑了李昭述在职的时间，并且还带上了他的堂妹，也就是曹玘的女儿曹丹姝。 曹氏看到弟弟妹妹前来探望她，心里很是欢喜。 虽然他们都住在京城，但她毕竟嫁作他人妇，平时里回娘家的次数并不多。 而且即便回娘家，除了重大节日，一家人也凑不齐。 曹家毕竟是大家族，人口众多，想要凑到一起，确实不太容易。 李宅。 后院。 曹倩和曹氏坐在凉亭里，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断断续续的交流着，耳边偶尔还会传来一阵小女孩的笑声。 望着正在草地上玩耍的小堂妹，曹氏眼中露出一抹追忆之色。 以前，她也是这般。 “七姐，七姐夫最近怎么样？” 曹氏收回目光，诧异道：“你怎地问起了你七姐夫？” 曹倩微微一笑，他并没有隐瞒来意。 “七姐，有空记得帮我引荐一下七姐夫，我，不，准确来说，是曹家那边有事要找七姐夫帮忙。” 听到这话，曹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摆手道。 “如果是战马的事，你七姐夫可帮不了忙。” 曹七娘虽然是真定曹氏出身，但她现在到底是嫁了人，她首先考虑到的是自家夫君的事。 然后，才是曹家。 如果两者发生冲突，她多半会站在李昭述那边。 曹七娘之所以明确声明，战马的事帮不了，那是因为李昭述现在是群牧判官。 群牧，即群牧司，乃是北宋主管马政的机构。 马，不仅是交通工具，更是重要的军事物资，以及仪仗用具。 游牧民族的彪悍战力，绝大部分都来源于战马。 战马数量的多寡，直接影响到国防安全。 太祖时期，负责马政的机构是左、右飞龙院，到了太宗时期，马政得以扩大，在景阳门外新成立了四厩，名为天驷间，左右各二，由左右飞龙使领之。 1200ksw. 到了真宗时期，宋真宗改诸州牧龙坊（地方养马的机构）为监，共计十四处，以群牧司总领之。 群牧司的一把手为群牧使，通常由枢密院的长官兼任，如今的群牧使便是由枢密使曹利用兼任。 群牧使之下为勾当制置群牧司，此职通常由宦官领之。 制置群牧司之下为群牧判官，此职一般由京朝官（文官）担任。 众所周知，宋朝得国不正，开国初期的君主都极度缺乏安全感，生怕某些事情脱离了天子的掌控。 因此，宋真宗明确提出了异论相搅的政策，此政便是为了让下面的人，互相制约，强化君权。 异论相搅，也是党争的源头。 宋朝党争之盛，也是源于此项政策。 群牧司的职官设计，不过是时代的缩影。 群牧使、制置群牧司、群牧判官，份属三方，枢密院重臣、宦官、京朝官，彼此互相制衡。 彼此制衡，难免会降低效率。 但相比于效率，宋朝皇帝明显更喜欢稳定。 效率低一点又何妨，只要政权稳定，那便足够了！ 这便是稳定压倒一切！ 正因为了解，曹七娘才想也不想，便堵住了征调战马之类的请求。 李昭述身为群牧判官，小规模的征调，虽然能办得到，但难免会落人口实。 战马本就是重要的战略资源，而真定曹氏又是累世将门，这种口实，岂能落入他人之口？ 前些年，四叔在边地干的好好地，为什么被召回朝？ 还不是怕曹氏拥兵自重？ “七姐，你想岔了。” 曹倩一听顿时笑了，连忙解释道。 “我找七姐夫并不是为了战马之事，而是为了别的。” “为了什么？” 曹七娘有此一问，显然，她并没有完全相信曹倩的说辞。 闻言，曹倩故意朝着凉亭附近的下人瞄了一眼。 曹七娘文弦知意，挥了挥手，让一旁的仆人们往后退了几分。 少顷，眼看仆人们推到了十几步开外，曹倩方才低声讲述道。 “七姐，最近京中盛传的消息，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什么事？” 曹七娘一脸茫然，近几日她连门都没出，哪知道外面的消息。 眼见如此，曹倩亦是一脸的意外。 “李士衡致仕，新任三司使乃是李家的姻亲祖士衡，这个消息，七姐不知道？” “他？” 曹七娘想了想，惊讶道。 “他的资历应该不够吧？” 祖家和李家本就是世交，到了祖士衡这一代，更是娶了李昭述的堂姐，对于祖士衡，曹七娘自然是知道的。 正因为知道，她才意外。 另外，自祖士衡转投丁谓门下后，李昭述便再也没有在家中提过祖士衡。 “不对，你该不会是想让你七姐夫帮你牵线搭桥，认识平叔（祖士衡的字）吧？” “这事，恐怕是办不成的。” “你七姐夫是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早在平叔改换门庭的那一刻，他便和平叔割袍断义了。” “这条路，你怕是走错了。” 曹七娘说的这些，曹倩自然是知道的，但时移世易，人际关系也是会时刻发生变动的。 以前，李昭述和祖士衡断交，并不代表两人会老死不相往来。 “七姐，此中缘由我不便于你明说，你只需要安排我和七姐夫见上一面。” “届时，其中利害，我自会与七姐夫说明。” 曹倩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曹七娘的神色，眼见曹七娘眼中仍有犹豫之色，他不由搬出了大义。 “七姐，此事并不是我一人，一家之事，而是涉及曹氏数千族人之大事。” 一看曹倩搬出了宗族，曹七娘顿时收起了其他表情，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尽快安排，近几日，你等我消息。” 曹倩拱手道：“劳烦七姐了！” 曹七娘微微一笑：“无需多礼，我好歹也是曹氏族人，能帮的，自然是要帮的。” 曹倩见状也跟着笑了笑，仿佛忘了曹七娘之前的推脱之举。 毕竟，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七姐愿意引荐。 其实，曹倩和李昭述也是认识的，即便没有曹七娘的引荐，他也能约到李昭述。 但事关重大，由曹七娘这位枕边人引荐和他单独约见，效果肯定是不一样的。 第五十七章 纷杂 吕宅。 “郎君，上官判官到了。” “带他过来。” 听到仆人的回报，吕夷简放下了手中的毛笔，随后没等仆从离开，他立马喊住了对方。<. “等等，我过去亲自迎一迎他。” 家仆口中的上官判官不是旁人，正是如今的户部判官（差遣），度支员外郎（寄禄官）上官佖。 上官佖虽然是丁谓的人，但他和吕夷简也是亲家关系，吕夷简的长子吕公绰取得便是上官佖的女儿。 今天约见上官佖，吕夷简也没有别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给上官佖打个预防针。 可以预见，在茶法更易完成之前，三司都将是风暴中心，而上官佖本人又是三司户部判官。 偏厅。 吕夷简踏入厅内，笑着和坐在椅子上的一名男子打了声招呼。 “亲家翁，许久不见，近日可好？” 尽管吕夷简和上官佖同朝为臣，但自从先帝登仙之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朝见了。 如今，除了入宫拜祭先帝的时候，两人几乎很少见面。 上官佖闻言站了起来，乐呵呵的调侃道。 “好你个吕龙图，我过得好不好，难道你还不知道？” 说着，上官佖微微一叹。 “最近几天，可累坏了我这把老骨头。” 吕夷简微微一笑：“你才多大，就自称老了？” “唉。” 上官佖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几日下了职，我回家只敢走后门，烦都烦死了。” 茶法更易之事，虽然是由三司使主管，由两府重臣监管，但上官佖毕竟是三司里的高级官员。 那些消息灵通的商贾，总是拖着关系找上门来，想要让他帮忙打探打探消息。 这群人明面上只是富商，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幕后之人推出来的代理人。 其背后的关系，可谓是错综复杂。 因此，即便上官佖不想涉足其中，他也不敢太过得罪这帮人。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逼着走后门回家。 堂堂三司户部判官，每天下职是走后门回家，这事如果曝光了，颜面无光的可是上官佖。 上官佖是知名的篆体大家，论脸面，他还是有一点的。 “亲家翁，我有一计，可解燃眉之急。” 言罢，吕夷简顿时闭口不言，露出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 一看吕夷简跟自己打起了哑谜，上官佖立马做出挥袖欲走的架势。 看到这一幕，吕夷简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老家伙，一点定性都没有，亏得还是知名的书法大家，也不知道他这急性子是怎么练成一手风骨俱佳的篆书。 “亲家翁，你这性子可得改改。” “我都是知天命的人了，还改什么改？” 上官佖羊怒道：“改？改不了！” 和其他依附丁谓的人不同的是，上官佖并不是主动依附的，而是被动成了丁谓的人。 当年，丁谓为主政三司时，他对上官佖的才学颇为欣赏，以至于多次提拔上官佖。 彼时，丁谓还没有权倾朝野，也没成为南方士人的魁首，并且丁谓主政三司时，改革了不少的过往的弊端。 在旁人的眼中，那时的丁谓还是一名能臣。 因此，上官佖和丁谓也多有交集，关系还算不错。 吕夷简笑着摇了摇头：“也罢，亲家翁，我今日邀你过来，正是为了茶法之事。” 听到这话，上官佖顿时眉头一皱，他性子急没错，但性子急不代表没脑子。 从前，他和吕夷简之间私下交际，向来是不谈公事的。 然而今日吕夷简却打破了惯例。 这，很不寻常。 “亲家翁，你这是何意？” 吕夷简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 紧接着，吕夷简将更易茶法的前因后果，以及他个人的猜测，全都告诉了上官佖。 当然，不能说的部分，吕夷简肯定是没说的。 像涉及官家和太后的事，他便没说。 他不说，不是因为信不过上官佖，恰恰相反，即便两人不是同一阵营的，他对于上官佖的信任仍然很高，甚至高过了某些同阵营的人。 他不说，只是不想让上官佖涉足其中罢了。 毕竟，上官佖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在京为官，在吕夷简看来，上官佖应该当一个隐士。 云波诡谲的官场，不适合上官佖。 “这……” 听完吕夷简的讲述，上官佖不禁瞠目，难怪近几日上门拜访他的人络绎不绝，远胜平日。 原来根子出现在了这里。 丁相欲借更易茶法之机，打击北方士人。 “亲家翁，接下来的话，只是出于我口，入于你耳，不足为外人道。” 沉默片刻，吕夷简绷着脸，语气严肃道。 “丁相此举不可谓不凶险，你得早做准备，依我看，亲家翁你最好是自请外调，待到朝局稳定，我在想办法帮你调回来。” 沉吟片刻，上官佖摇头道。 “此事休要再提！” “走，我肯定是不会走的。” 上官佖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只要认准一件事，哪怕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丁谓对他有知遇之恩，不论丁谓现在如何，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 虽然他不会盲从于丁谓，在某些事上，他仍旧有自己的坚持。 但，值此之际，他也不会当一个逃兵。 “唉。” 尽管早知道劝不动上官佖，可眼看上官佖毫不犹豫的拒绝，吕夷简仍然有些失落。 “既如此，你且小心。” 上官佖拱手道：“谢过亲家公，我知道分寸的。” 日落时分，上官佖离开了吕家，吕夷简亲自将他送到了门口，目送着远去的马车，吕夷简长叹一声。 他今天本来是想劝上官佖走得，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同时，他也有一点点私心。 上官佖在士林中，还是很有号召力的，如果他走了，对于丁谓而言，多少是一个打击。 可惜，计划仍是失败了。 其实，吕夷简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但那办法稍微有点卑鄙，他不想将其用在上官佖的身上。 吕夷简固然追逐权力，可他自认为是一个有底线的人。 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他心里是有数的。 第五十八章 悬而不发 茶法更易一事，不仅在外朝闹得沸沸扬扬，连宫中也不消停。 谁家还没几个亲戚？ 不过，李杰暂时没有心思去管茶法更易之事，虽然祖士衡是由他提名的。 如今，他更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 蔡齐遇刺一事！ 果不其然，蔡齐刚到陕州，跟随一路的尾巴便迫不及待地动了手。 根据加急传来的消息，动手的人还不止一波。 准确来说，一共有三波人，两波明面上的，一波暗中的，并且，这三波人分别份属两个不同的阵营。 最早出手的那一拨人，如今已然查实是出自刘美府上的。 得知此事，李杰也不知道该感叹，刘美之子是胆大包天，还是愚蠢至极。 竟然敢派人杀官？ 而且还没有丝毫掩饰。 除了这一拨人，另外那一拨明面上的和暗中跟随的都是出自同一方。 相比于刘美府中派出的那拨人，这两拨人就要专业多了。 即便动了刑，这两拨人仍旧紧咬牙关，丝毫没有吐露半分消息。 不过，他们不说归不说。 具体是谁派的，已然是明牌了。 除了总揽朝政的刘娥之外，谁能让他们抵死不认？ 其实，如果不是刘美府中额外多派几个人，蔡齐只怕多半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纵使李杰派了人跟着蔡齐，但专业的和业余的，完全是两回事。 正因为刘美府中的那拨人搅局，李杰派出去的人才能及时救下蔡齐。 福宁殿中，张茂则汇报完陕州那边传来的消息后，便恭敬的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官家的决断。 刺杀大臣，本就是重罪，而蔡齐之前更是御史台的掌事之一，即便被贬了，但蔡齐的品级仍然摆在那里。 一旦此事曝光，纵使是太后的亲族，恐怕无法挡住汹涌而来的舆论浪潮。 此刻，张茂则心中很是疑惑。 为什么官家迟迟没有做出决断？ 该怎么做，不是显然易见的吗？ 只要将那几个人贼人送回京师，然后将此事曝光出来，刘家绝对会被文官们喷烂。 至于刘家将会面临何种结果，主事之人最少也得是个削职为民。 这绝对是打击太后娘娘的好机会！ 毕竟，刘家是太后的亲族。 然而，李杰并没有打算直接曝光此事。 核武器最具威慑力的是什么时候？ 没有按下发射键的时候！ 一旦按钮按下，毁灭性的打击，那是必然的。 但核武器的威力仍是有限的，如果敌方幅员辽阔，单单一次核打击，岂能消灭所有势力？ 番茄 李杰现在面临的情况便是如此，刘娥手中掌握的力量绝不止明面上表现出的那么一点。 将此事曝光出去，或许能让她狼狈不已，但绝对无法一次性将其党羽剪灭殆尽。 鱼死，网不一定会破，便是这个道理。 与其闹得满城风雨还达不到目的，不如暂时将此事按下，反正那三拨人都在自己的手里。 只要人在，主动权便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相比于被动，李杰更喜欢主动。 进可攻，退可守才是最佳状态。 “传信，将人犯秘密看押，受伤的务必竭力医治，不要让人犯死了。” “另外，看押的地点需要保密，看守的人员一定要备足。” “此事由你亲自传讯给雷允恭。” 闻言，张茂则很是不解，不过，不解归不解，命令执行起来他仍然不敢打丝毫折扣。 官家的命令，其中必有深意，他不理解，只是因为自己太过愚钝。 当天傍晚，宫门落锁之前，张茂则以外出探亲的名义，独自一人出了宫城。 隔天，他乔装打扮一番，悄悄赶到永安县，然后以特殊渠道，联系到了雷允恭。 正午时分，张茂则在城郊的一处荒山附近见到了雷允恭。 “可是官家有召？” 一看到张茂则，雷允恭没有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一般而言，绝大多数人遇到官家的近侍，表面功夫肯定会做一做的。 毕竟，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 天子跟前的近侍，谁也不知道哪天就直上青云了。 但雷允恭和张茂则关系特殊，张茂则本来就是雷允恭的人。 另外，雷允恭因为皇陵出水的事，不仅升了官，还获得好几位宦官头目的友谊。 因此，他最近多少有点膨胀，尤其是在张茂则面前，他的膨胀丝毫没有加以掩饰。 “陕州那边有消息传来。” 尽管被人无视很不舒服，但张茂则经常跟在李杰身边，自己也领会到了一些东西。 比如，喜怒不形于色。 因此，张茂则仍然是恭恭敬敬的样子。 “官家有口谕，人犯日后另有大用，务必确保人犯的安全，隐秘且妥善地看管好。” “官家圣明！” 听到这话，雷允恭毕恭毕敬的朝着皇城的方向拜了拜。 即便现场只有他和张茂则两个人，也不妨碍他朝着官家表忠心。 某些事情，早已刻入了雷允恭的骨子里。 张茂则不懂李杰的深意，不代表雷允恭不懂，正因为懂，雷允恭才格外的佩服。 能够放弃眼前唾手可得的利益，非常人为之。 官家年方十三，就有如此之智，自己跟对人了！ 念及至此，雷允恭忽然觉得很是庆幸，庆幸早早地便转投了官家。 紧接着，他又有些得意。 他头顶上的那帮人，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压根不知道真龙即将腾飞，御行天下。 另一边，张茂则看到雷允恭在一旁又是拱手，又是朝拜的，心中直呼，又学到了。 怪不得雷押班年纪轻轻就能身居高位，单论这份心，旁人怕是比不过的。 …… …… …… 刘府。 刘从广近几日颇有些焦躁不安，这都两个多月，将近三个月了，他派出的人还没回来。 不仅人没回来，连个消息也没传回来。 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每每想到这种可能，刘从广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担忧。 只是，他担忧的不是事情败露。 他是谁？ 太后的侄儿！ 谁敢动他？ 他担忧的是，没法一次干掉蔡齐。 这一次如果没能成功，下一次待蔡齐有了防备，恐怕更加不可能成功了。 第五十九章 东窗事发 “混账！” “你是不是猪脑子？” 茶室中，刘从德恨其不争的怒视着弟弟，他实在是没想到，弟弟竟然敢派人刺杀朝廷重臣。 别看蔡齐被贬了官，可他的人脉和关系犹在，派人刺杀蔡齐？ 简直是胆大包天！ 派人了也就算了，关键是派了人还失败，且被人抓住了把柄！ 刘从德本来是不知道这事的，直到今天上午，他出门的时候碰到了一个陌生人。 那人递给了他一样东西，里面装着刘府的腰牌以及一封信。 起初，刘从德还以为这是一个恶作剧，结果回到府中一问，刘显确实被弟弟给派了出去，至今未归。 “大兄，有什么好怕的？” 刘从广仍旧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他都不知道大哥在担心些什么？ 即便是他做的，又何妨？ 蔡齐不是没死吗？ 纵使蔡齐死了，难不成自己还要为他偿命不成？ 眼见刘从广依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刘从德不由微微一叹，爹爹死了，弟弟还不省心。 如今朝中又要更易茶法，所有的事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刘从德当真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旋即，他长叹一声，一把拉住刘从广的胳膊。 “走，跟我入宫！” “入宫就入宫！” 刘从广一听就知道大哥要入宫去告状，不过他一点也不害怕，娘娘最喜欢的便是他了，有什么好怕的？ …… …… …… 宝慈殿。 “娘娘，德哥和广哥来了。” 林氏匆匆入内通报，刘娥得知刘从德两兄弟入宫，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这都快酉时了吧？ 两兄弟怎地会在这时入宫？ “让他们进来吧。” 没过一会，林氏带着兄弟俩进了内殿。 “娘娘，尊体万福。”x2 “坐吧。” 刘娥挥了挥手，直言道。 “德哥儿，今日怎地入宫了？” “娘娘……” 刘从德环顾左右，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待会要说的事毕竟性质恶劣，不宜被旁人听到。 见状，刘娥再次摆了摆手，林氏秒懂，挥手让一旁的宫人退到了内殿门口。 “好了，说吧。” 此时，刘娥还以为两兄弟是为了茶法更易之事入宫的，想到这里，她还颇有些生气。 刘从德刘从广两兄弟虽然不是她的孩子，但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俩兄弟如此没有定性，她自然不开心。 眼见闲杂人等走了，殿内只剩下林氏一人，刘从德犹豫片刻，开口道。 “娘娘，二哥这次（指刘从广）怕是闯祸了。” “他又干什么了？” 刘娥眉头一挑，瞪了刘从广一眼，这小子，整天不学好，只知道和那帮衙内（官二代）厮混。 “二哥他……他……” 刘从德恨恨道：“他竟敢派人谋害朝中重臣！” “什么？” 此话一出，刘娥瞬间从椅背而坐，变成正襟危坐，同时一脸嗔怒的看向刘从广。 虽然刘从德没有明言刘从广派人刺杀了谁，但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定是蔡齐！ 另一边，刘从广被刘娥这么一瞪，顿时缩了缩脑袋，他生平最怕的不是他爹爹，而是这位姑母。 随即，刘从广讪讪一笑，正准备说点什么，结果却被刘娥的一句‘跪下’给弄懵了。 “跪下！” 此刻，刘娥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刘从广这不是添乱吗？ 怪不得派出去的人至今都没传回消息。 原来根子出现在了这。 如果不是刘从广私下派人，自己派出去的人估计早就得手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记通报声。 “娘娘，杨押班言有要事禀报。” 杨守忠回来了？ 一听杨守忠回来了，刘娥暂时也顾不上训斥刘从广了，连忙瞥了一眼身旁的林氏，示意她出去接引杨守忠，先问一问情况。 杨守忠是真宗时期的潜邸旧臣，是刘娥心腹中的心腹，很多脏活都是由他去办的。 暗杀蔡齐一事，也是交由杨守忠办的。 如今，杨守忠回来了，应该是那边有了结果。 片刻后，林氏脸色阴沉的回到了内殿，杨守忠这次带回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派出去的人，失踪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绝对是一个糟糕的消息。 刘娥一看林氏脸色难看的紧，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林氏跟了她这么多年，极少露出这样的神色。 很快，林氏踱步来到刘娥身边，低声在她近前汇报了最新的情况。 听到人失踪了，刘娥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当真是出了意外！ “加派人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低声嘱咐完，刘娥挥了挥手，让林氏赶快去处理此事。 待到林氏走后，刘娥脸色铁青的走到刘从广面前，然后重重的给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内殿的上空回荡。 突如其来的一个巴掌，不仅将刘从广打蒙了，同时也将刘从德给看蒙了。 “滚！” “给我滚回府里，没有得到我的准许，不许出门！” 刘娥现在真的很想一巴掌把刘从广给拍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如果暗害蔡齐的事暴露，纵使是她，也保不住刘从广。 到时候，说不得便要行一次大义灭亲之举。 事到如今，刘娥最担心的不是刘从广暴露，而是她派出去的人暴露。 虽然她对蓄养的死士有信心，但凡事都有万一。 倘若没能扛住刑讯，暴露出了幕后主使，即便幕后主使和她没什么关联。 可这事的关键不是证据。 有没有证据，那重要吗？ 不重要。 哪怕没证据，那些文官们恐怕也会往她身上联想。 毕竟，暗害朝廷重臣，可是处以极刑的死罪！ 普通人哪有胆子这么做？ 犯下这等罪行，即使碰到大赦天下，也不在赦免的范围之内。 “娘娘？” 刘从广委屈巴巴的看着刘娥。 “滚！” 刘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看到刘娥满脸乌云密布的样子，刘从广见状哪还敢继续留在宝慈殿，躬身行了一礼，然后便步履匆匆的离开了内殿。 紧接着，刘从德也跟着弟弟的脚步走出了宝慈殿。 望着兄弟二人落荒而逃的模样，刘娥长叹一声。 造孽啊！ 第六十章 祖宗故事 福宁殿。 刘从德和刘从广前脚刚刚入，李杰这边就收到了消息。 他们是从内东门入宫，内东门是皇帝出入、后妃生活起居区域的重要关，是宫城内的重要关卡。 入了内东，便是深入禁中。 因，宫内于内东门设了内东门，凡是禁中出入、文书进，以及内中修造等事宜都由内东门司管勾。 内东门司的位置相当重，李杰当然会在内东门司安插自己的人手。 尽管安插的职位不，但传递某某某入宫的消，还是不难的。 得知刘从德和刘从广兄弟俩急匆匆的入，李杰顿时知道计划奏效了。 给刘从德通风报信的人是李杰特地派过去的。 为的便是敲山震虎。 虽然他不打算将暗害之事公之于，但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做。 起码得让刘娥知，她派出去的人出了事。 先让刘娥乱一乱阵脚再说。 …… …… …… 翌日。 迩英阁。 又到了侍讲之，今天上课的是孙奭的弟子冯，讲课的人变，内容也跟着变了。 今日冯元讲的是《论语》。 冯元也是李杰的老熟人，早在大中祥符九年（1016，真宗下令中书为‘寿春郡，挑选幕僚，王旦便推荐了冯元。 只，那时的冯元太年轻，真宗觉得不太合，这才改用了崔遵度为‘寿春郡，友。 （崔遵度和张士逊是同时入选的） 两年，崔遵度病，冯元顶替了崔遵度的位置。 算一算时，李杰和冯元认识已有四年有余。 因，相比于孙，李杰和冯元的关系肯定更加亲密一点。 上完课，李杰借着答疑的时间问出了一个问题。 “先，李继迁，曾屡犯边，继迁死，其子李德明亦是多有反复。” “虽然李德明现已称，但过往犯下的错，便能一笔勾销吗” 听到此，冯元先是一，今日说的是论语为政，官家怎么问起了赵德明的问题 （李德明被宋真宗赐国姓‘，，故称赵德，两人是同一个人） 少，冯元回过神，缓缓道。 “此乃祖宗故事（法度，对于党项等夷，艺祖曾，任土豪为众所服，以其州邑就封之。 太宗亦，羌人鸷，但羁縻而，非能制也。”（羁縻：笼络牵制的意思） “，《孙子兵法》有，上兵伐，其次伐，其次伐，其下攻城。” “羁，乃是抑外敌之，不费一兵一，边地可得晏然。” 冯元这番话的大概意思，招抚之策乃是祖宗法，太，太宗时便定下的国策。 虽然这些确实是事，但多少是经过美化的。 宋太祖时期之所以采用招抚之，那是因为太祖管不到西北羌人的头上去。….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彼，荆湖地区、蜀地、江南、晋阳、两广地区全都处于地方割据的状态。 单单这些地，就足够宋太祖忙活的，他哪还有心思管到大西北 而到了宋太宗时，虽然该统一的都统一，但架不住好大喜功的宋太宗强送人头。 战争的失，也让朝廷改变了原先的征讨之，转征讨为招抚。 到了宋真宗继，他更加不敢擅起刀兵。 毕，前车之鉴在那，‘英明神，如太，都没办到的，他这个做儿子怎么可能办得到 故，羁縻之策变成了宋初对待外敌的主要手段。 能不，最好就不打。 只要我不，就没有人能打败我！ 羁，也可以美其名曰上兵伐谋嘛。 李杰故作不解道：“不费一兵一，那本朝何以在西北 第六十章祖宗故事 驻重，且修城筑，疏浚壕堑” 这一，顿时将冯元给问住了。 他不是不知道边地的情，而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官家。 其，明眼人都能看出，朝廷不，大半是因为战争太过耗费钱，且风险相当高。 相比于主动进，防守花费的钱财就少多了。 但这些，不该由他来说。 沉吟片，冯元回道。 “子，人而无，不知其可也。” “，朝廷与羌人约，久矣。” “若擅动刀，夺其，以其地筑，此乃弃明，窥小，夷狄闻，朝廷又该如何自处” 冯元并没有直接回答李杰的问，而是从祖宗法度（约和）以及诚信的角度出，告戒李，擅动刀，不可取。 听到这，李杰‘似懂非，的点了点头。 他刚刚的问，以及现在的表，不过是为了接下来的事做铺垫而已。 冯元的言，很符合宋朝士大夫的身份。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以斗争求和，则和平，以妥协求和，则和平亡。 和平不是求来，是斗出来，打出来的！ 澶渊之，如果不是辽国在战场上失，岂会同宋朝签订盟约 如果宋真宗态度坚决一，再坚持一段时，都不用去主动攻，辽国便会不攻自破。 明明处于上，却签了一纸城下之，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想要让赵德明彻底归，只有通过战争的手，不把他打，打，人家怎么可能归附 现在的称臣不过是名义上，连兵权都没交出，算什么臣服 不过是表面文，给彼此一个面子而已。 傍晚时，一份中旨从禁中发出。 （中旨：没有经过中书覆议的敕谕） ，容州观察，左卫大将，知来州曹韦归朝。 李杰今日在迩英阁所做的一，都是为了发出这份诏书。 曹家如今已经彻底倒向了，召回曹，自然是应有之意。 毕，来州离京师太，通讯往来多有不，而有些事又必须要曹韦这个当家人拍板。 所，为了提升效，必须得将曹韦召回来。 李杰此次便是以‘问，的名义召他回来，曹韦治边三十余，数遍满朝文，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西北边地的情况。 另，这次召曹韦回，也是李杰向武臣们释放的一次信号。 官家很重视边地问题。. 放羊小星星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期待精彩继续！ 第六十章祖宗故事 第六十一章 大中祥符八年榜 召回曹韦的中旨一出，顿时惊起一片浪花。 这份中旨的重点不是召回曹韦，而是这份中旨是官家第一次以个人名义发出的。 其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如果只是单纯如此，只怕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应，更关键的是，太后并没有召回，或者改易。 就在外界纷纷猜测之时，宝慈殿那边却是风平浪静。 刘娥压根就没有心思去管官家发了什么中旨，她现在的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蔡齐遇刺一事上。 派出去的人，必须要带回来，哪怕是掘地三尺！ 陕州。 城中的一处私宅内，蔡齐最近几天一直躺在床上养伤，距离上次遇刺已经过去半月有余。 虽然他捡回了一条命，但到底还是受了伤，幸好没有伤到要害，只需静养即可。 “郎君，该喝药了。” 一名两鬓斑白的老仆，端着一碗汤药从外间走了进来。 “嘶！” 蔡齐慢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因为起身时牵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郎君，您慢点。” 老仆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将汤药放到床边的台子上，然后轻轻扶住蔡齐的腰背，一点一点的把蔡齐扶了起来。 “大夫说了，您这伤需要静养，最好不要妄动。” “没事。” 蔡齐笑了笑：“这不是死不了吗” 其实，经历了刺杀一事后，蔡齐的人生观念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最显而易见的变化是，他变得洒脱了许多。 搁在以前，他现在绝对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如果没有这次生死危机，他大概率会直接发上一封奏疏去中书。 竟然有人敢刺杀朝廷重臣，简直是骇人听闻！ “唉。” 看着脸色仍旧有些苍白的蔡齐，老仆不由微微一叹，他和蔡齐虽然名义上是主仆，但实际上却更像是亲人。 蔡齐年少失孤，是老仆带着他投靠了蔡齐的外祖父家。 到了蔡齐外祖父刘家之后，蔡齐的际遇也不算好。 刘家也是一个大家族，人口众多，连旁系子弟都无法获得太多的支持，更别说像蔡齐这样的亲戚。 当然，刘家也没有饿着蔡齐，只是没有余钱拱蔡齐读书。 蔡齐读书的钱，其中一半是靠蔡齐父母留下的遗产，另外一半是靠老仆挣来的。 因此，两人之间的感情远胜寻常主仆，老仆更像是蔡齐的长辈。 不多时，老仆服侍完蔡齐喝下汤药，然后他迟迟没有离开内间，而是坐在床榻边，面露犹疑之色。 “七叔，你这是心里有事” 蔡齐和老仆一起生活了数十载，一眼就看出了老仆心里藏着事。 “嗯。” 老仆点了点头，面露难色道。 “郎君，此事当真就这么算了” 尽管蔡齐没有将刺杀的真相告诉老仆，但老仆多少也猜到了一点。 这次刺杀，很可能和刘太尉之死有关。 （追赠刘美为太尉） 据传，刘太尉是被自家郎君一封奏疏给气死的。 身为太后的大兄，刘太尉生前荣耀至极，阴附于他的人，不知凡几。 这回郎君遇刺，保不齐就是那帮人干的。 毕竟，树倒猢狲散，刘太尉这一死，很多事都变了，肯定有人怨恨自家郎君。 老仆确实猜到了一点，但他猜想的不够大胆，他根本就没想过，这刺杀会是太后做的。 “七叔，这事不是算了，而是暂且按下不表。” 此时的蔡齐，已然知道杀他的人是谁，救他的人又是谁。 要杀他的人是刘美之子刘从广，另外两拨人虽然没有查出身份，但很可能是太后授意的。 本来，蔡齐对刘娥的感官还算不错。 太后临朝期间，政事还算通畅，虽然对刘氏亲族恩赏过厚，但在大节上，却没有犯下什么错。 然而，现在嘛。 蔡齐只觉得毛骨悚然。 谁知道他是不是第一个被太后暗害的大臣 直到现在，蔡齐的脑海中偶尔还会冒出几个人名，这些人或是病故，或是走了水。 每每想到此处，蔡齐恨不得立刻赶回京中，亲自到登闻鼓院，敲一敲那登闻鼓，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的遭遇。 但官家派来的内侍却劝他，暂时忍下这口气。 仔细想想，暂且忍下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如今，另外那两拨人仍然没有开口，并且看他们的态度，哪怕继续施以重刑，估计效果也不大。 这群人是死士！ 何谓死士 连生死都置之度外了，还有什么好恐惧的 没有拿到实证之前，即便将刺杀的事曝光，顶多也就能清算一下刘美的儿子。 这把火，还烧不到太后身上。 既然没法给太后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打击，此时曝光，的确不是最佳时机。 蔡齐素以刚直闻名，但他也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人。 只要官家能够尽快亲政，自己受点委屈，又有什么关系 别说是受委屈，即便是让他一头撞死在宣德门前，他也不惧。 “七叔，且扶我起来，我要写信。” 听到这话，老仆并没有动手帮忙，而是摆头道。 “郎君，你手上的伤还没好透，怎能动笔” “不妨事的。” 说着，蔡齐活动了一下手腕。 “你看，手腕能动，能动便能写。” “不行。” 老仆依旧摇头，不过他见蔡齐态度坚决，于是便提了一个建议。 “如果郎君真的要动笔，不如便由我来代笔吧。” 蔡齐失孤前，家境尚可，老仆也是读过书的，虽然他的字不算太好，但也是中规中矩。 “七叔，这封信不行，我是写给庞参军的。” 蔡齐口中的庞参军乃是开封府兵曹参军事‘庞籍’，他们两个都是大中祥符八年（1015）的进士，是同年。 那一榜，蔡齐是状元，举进士第一，庞籍虽然只是乙科，但两人的交情却不错。 大中祥符八年这一榜中，有名的可不少。 除了蔡齐和庞籍之外，范仲淹，韩琦的兄长韩琚，前参知政事王化基之子王举正，还有岳阳楼记开篇提到的滕子京，也就是滕宗谅。 这些人，全都是大中祥符八年榜的进士。 第六十二章 动向 一听蔡齐是给庞籍写信，老仆顿时便不再劝了。 庞籍是自家郎君的好友，若是由他来代笔，不免失了礼数。 纵使庞籍得知真相，不会说什么，但礼不可废！ 想了想，老仆往后退了一步。 “那郎君你得写的慢一点，若是扯到伤口，记得停下来。” “七叔，我晓得的。” 庞籍现在的差遣是开封府兵曹参军事，虽然只是正七品下的差遣，且庞籍仍是选人，尚未改为京官。 但开封府兵曹参军事毕竟是京府官，能坐到这个位置，基本上距离改官也不远了。 对于庞籍未来的仕途，蔡齐毫不怀疑。 且不论庞籍本来就很优秀，精于律法，他的个人关系同样也是不差的。 庞籍进士及第后，被当时的名臣边肃选中，成了边肃的女婿。 边肃是太平兴国五年（980）的进士，他和向敏中、王旦皆是同一帮的进士，且关系不错。 成了边肃的女婿后，庞籍自然继承了岳父的人脉。 比如，庞籍担任黄州司理参军时，便和贬职黄州的夏竦关系不错。 夏竦欣赏庞籍，其中有庞籍个人能力的缘故，但也和庞籍是边肃的女婿有关。 虽然夏竦和边肃没有直接关联，但夏竦和王旦关系很好，王旦很器重夏竦，对他多有提拔。 有了这层关系，夏竦自然会对庞籍另眼相待。 另外，庞籍和李陟都是边肃的女婿，两人为连襟，而李陟又和吕夷简的叔叔吕蒙周是同年。 这些关系，平时看起来不起眼，但真到了用的时候，却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除了血亲，姻亲便是最为亲密的关系。 彼此互相联姻，是保持一个家族长盛不衰的重要手段。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家族代代都能出人才，家族中出不了，那便去外面去找。 天下之大，英才遍地。 江山代有才人出，每一次科举便是世家大族的择婿之机。 榜下捉婿的传统便是这么来的。 贵族时代，择婿的标准是血统，门阀时代，择婿的标准是门第，科举时代，择婿的标准是个人才学。 而后世，择婿的标准是_____。 虽然标准不同，但本质都是一样的，为了家族的延续，为了血脉的延续，为了世代昌盛。 日落时分，老仆及时地为蔡齐点上了油灯，看着自家郎君仍在写信，老仆低声道。 “郎君，你都写了将近一个时辰了，要不歇一会” 听到这话，蔡齐这才回过神来，转头一看，眼见天渐渐暗了下来，他不禁哑然。 这封信，他写的异常艰难。 身为大中祥符八年的状元，蔡齐本人的才学自是世间第一流，信难写，不是因为他手臂受伤，而是因为这封信不好写。 如何达成自己的目的，又不让好友涉足其中，这很关键。 蔡齐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导致好友涉足接下来的风波之中。 片刻后，蔡齐放下手中的毛笔，然后在老仆惊讶的目光中，将那封信付之一炬。 他决定了，这封信还是不写为好。 以庞籍的性格，若是得知自己的境况，恐怕会毫不犹豫的站到自己这一边。 “郎君” 看到蔡齐突然将信烧了，老仆不由一阵惊愕。 蔡齐微微一笑，没有解释其中的缘由，连庞籍他都不愿牵扯到，他又哪会让七叔跟着一起担心。 冬！ 冬！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门房小厮的通禀声。 “郎君，有访客，对方自称是京中来人。” 听到这话，蔡齐和老仆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自称京中来人的，很可能是之前保护他们的人。 “七叔，麻烦你去门口迎接一二。” “好。” 约莫十来分钟后，老仆匆匆回到内院，眼见七叔只是一个人过来，蔡齐的眼中不由露出些许惊奇。 好在他心中的好奇并没有维持太久，老仆脚步急促的走到蔡齐身前，面色凝重道。 “郎君，近期可能会有麻烦了，韩义士提醒我们，最近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外出。” “韩义士让我转告你，京中那边好像派了不少人过来。” 蔡齐神色澹然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对此，蔡齐其实早有准备。 易地而处，如果自己派出去暗害大臣的人失踪了，他肯定会不计代价的将人找回。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开战前，如果连地方的动向都摸不清，这场仗没打，已经输了一半。 生也好，死也好，人起码要见到，再不济也要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知道了情况，便能有准备的应对。 …… …… …… 福宁殿。 如今外朝因茶法更易之事闹得不可开交，丁谓一党率先发力，大力推崇天禧二年短暂实行过的现钱法。 但榷茶的收益是财政的重要来源，纵使丁谓势大，也无法一言而决。 反对派反对的理由也很简单。 你说茶法沮坏，证据呢 有没有调查过 有没有去实地走访过 调查，丁谓肯定是有准备的，但实地走访便不是他一人能做到的。 所以，茶法更易这事，没个一年半载，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 李杰暂时没兴趣参与其中，既然他们想吵，那便让他们先吵着。 与其参与这种毫无意义的政争，不如多做点事实。 尽管李杰的手上没有三司的账本，但此时的财政情况不容乐观，确是公认的事实。 冗官、冗兵、冗费，三冗局面已然初步形成。 三冗是长期形成的，李杰如今尚未亲政，军权暂时也不在他的手上，冗官、冗兵两项，实在是不宜妄动。 不过，有一点却是能动的。 削减宗室开支，还是有机会的。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宋太祖成了天子，他这一系的宗族自然也跟着受益。 凡是宗室之子，皆由朝廷供养，宗室之子，除长子外，年满三岁，朝廷便会供给衣食，年满七岁，即赐名授官，领取俸禄。 虽然规定是如此，但实行过程中恩赏滥用，很多宗室子弟尚在襁褓之中便开始领取俸禄。 开国之初，宗室子弟人数较少，恩赏多了一点，也没什么。 然而，六十多年过去，数代人繁衍生息，宗室子弟的人数迅速膨胀，这一块的开支，也变得越来越多。 第六十三章 一个小小的考验 宋朝的宗室子弟一共有三系，即太祖赵匡胤一系，太宗赵光义一系，以及秦王赵廷美一系。 值得一提的是，后世的行辈联名制度，即按照某某字代表辈分，大致是从宋朝开始的。 在赵宋之前，父子、兄弟之间大多没有明确的行辈排序。 （ps：太祖和秦王的儿子用的是‘德’字辈，太祖的孙子以及后代，依次用的是惟、从\/守、世、令等。 太宗的儿孙辈依次用的是元、允、宗、仲、士等辈，秦王的孙子及后代依次是承、克、叔、之等） 而今，宗室子弟繁衍到了第三代。 李杰虽然没有亲自去宗正寺查阅过宗室子弟的名碟，但他记得曾经看过一组数据。 赵匡胤的儿子、孙子、以及重孙辈的人数，依次是4人，8人，23人。 当然，这些失算了男性，女性宗室成员以及早夭的并不在其中。 而赵光义的儿孙辈人数，依次是9人，12人，71人，秦王廷美的依次是10人，32人，124人。 这些数字加到一起，总共也就三百人不到。 乍一看，好像不是很多，哪怕将宗室女算上，这个人数顶多也就翻个两到三倍。 两到三倍，也就是一千人不到，举国之力奉养一千人，似乎没什么问题。 但宗室的开支一点也不少。 这一千多人每月的月例，大概占到了京朝官月俸的一半左右，这还不包括生日的特赐，日常的婚嫁丧葬以及衣食等费用。 （史载，北宋熙宁年中（1068-1077也就是四十多年后），京中百官月俸四万余缗，诸军十一万缗，而宗室七万余缗 四十多年后，宗室人数大概翻了五倍，但向前推不能单纯将开支除以五，毕竟，后代越多，亲疏也就越多，旁系待遇自然就越低 乾兴年间，只是繁衍到了第三代，亲疏关系肯定不比日后，赏赐，月俸的平均数肯定高于后世，所以取了二分之一这个数） 如果再算上婚嫁丧葬，以及日常的赏给等费用，综合开支还要往上在增加几分。 因此，李杰才动了削减宗室开支的心思。 柿子总要找软的捏。 遍数朝堂，没有比宗室子弟更软的柿子。 宋朝皇室对外防着文武大臣，对内还得防着宗室子弟。 宋初，凡是宗室子弟，不仅不能为官，连外出同宾客交往也有诸多限制。 既不能科举，又不能外出为官，只能留在京中接受奉养的宗室子弟还能干嘛？ 剩下的只有享乐一途，比如造人什么的。 所以，越往后宗室子弟的人数越多，到宋神宗（1067-1085）时，宗室子弟的人数极度膨胀。 以致于朝廷快养不起大量的宗室子弟。 到了熙宁年间，宋神宗不得不放宽限制宗室子弟的措施，五服之外的宗室子弟，不再赐名、授官。 同时，五服之外的宗室子弟，也能参加科举，外任为官。 这一条，也是李杰准备实施的一条，现在的宗室子弟中，尚未出五服，颁布这条规定的阻力，相对会小一些。 不过，阻力小归小，可绝不是没有。 虽然刀没有割到现在的宗室子弟身上，但宗室子弟谁还没有个后人？ 一旦规定施行，也就意味着刀架到了后代子孙身上，即使距离出五服之日还早。 可这一刀，迟早会来。 所以，这项提案不能由李杰自个来提，正确的做法是由外朝的言官来提。 并且时机也很重要。 再过不久，冀国大长公主的次子李端愿就满七岁了，尽管冀国大长公主已经出嫁，她的后辈不算是宗室子弟。 但冀国大长公主是真宗的亲妹妹，关系十分亲近，她儿子辈的赏赐不比寻常宗室子弟少。 借口如今已经有了，差的便是言官。 进入副本至今，李杰私下面见的官员基本上只有给他上课的老师，这些人当中虽然有做过言官的。 但那是曾经，不是现在。 综合考虑许久，李杰决定将这件事交给曹家去办。 曹家虽是世代为将，但他们和文官之间的联姻却不少，像曹璨的女儿变嫁给了李昉之孙李昭述。 有姻亲关系为纽带，曹氏可以动用的人脉远非寻常将门可比。 让曹氏去办，也是对曹氏的考验，如果连这等事都办不好，李杰日后也没必要重用曹氏。 念及至此，李杰挥手召来张茂则，让他去曹府传信。 …… …… …… 曹府。 傍晚时分，曹倩得知宫中传来的消息，心中既有欣喜之意，同时又觉得此事不太好办。 削减宗室开支，本来就是一件难事。 别看宗室子弟没什么实权，但影响力摆在那里。 尤其是要拿冀国大长公主‘开刀’。 官家……官家可真是，信任他们曹氏啊。 冀国大长公主本人是先帝的亲妹妹，驸马都尉李遵勖又是名臣杨亿的弟子。 杨亿虽然已经离世了，但李遵勖的人脉还在，现在的翰林学士刘筠便是杨亿生前的至交好友。 不仅如此，杨亿还是西昆体诗人的领袖级人物，如果真遇到了困难，李遵勖完全可以向这些人求助。 杨亿、刘筠、钱惟演、李宗锷、李维、丁谓、晁迥、崔遵度、张咏等人皆是西昆体诗人的骨干人员。 这群人中随便挑出一个人来，都不是什么好惹的，如果李遵勖真的求到了他们头上，局面就变得复杂了。 “唉。” 一想到那帮子西昆体诗人，曹倩就觉得头有点疼。 这群人，不好惹啊。 一个不慎，很能会捅了马蜂窝，若是李遵勖不顾脸面的求到了丁谓头上，那绝对是最坏的情况。 没有之一！ 不过，此事虽然不好办，但并不是不能办。 恰好再过不久，曹韦便要回朝了，曹倩决定一边行动，一边等他爹回来。 这事，必须要由曹韦出面才行。 毕竟，曹倩太过年轻，身上只有恩荫得来的官职，并没有实际职务，他的交际圈中，多是同龄人。 简单来说，仅凭曹倩一人之力，这事是办不成的。 言官的品级虽然不高，但架不住人家清贵，以曹倩现有的人脉，压根就接触不到人家。 第六十四章 神臂弩 曹倩最近很忙，前不久，他通过堂姐的介绍，终于见到了他的堂姐夫李昭述。 然而，事情进展的却不是很顺利。 李昭述和祖士衡的关系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两人不仅是亲戚，同时也是姻亲。 两人的关系可谓是亲上加亲。 可自从祖士衡转投丁谓门下后，两人的关系急转直下，如今除了表面上的礼节之外，平时再无来往。 没有李昭述的引荐，曹倩想要结识祖士衡的计划不免凭空多了几分波折。 三司使号称‘计相’，掌管朝廷财政大权，即便祖士衡是临危受命，但差遣却是实打实的。 自祖士衡接任三司使以来，短短一天的时间，就从门口罗雀，变成了门庭若市。 世态炎凉，莫过如此。 尤其是祖士衡如今都监茶法更易一事，整个京师的茶商，谁不想亲自去拜访祖士衡？ 那些去不了的，不是因为不想去，而是因为级别不够，没有资格亲身前去拜访。 结识祖士衡的事还没办好，官家又给曹家下了一个任务。 前者，虽然不是官家亲自交待的，只是曹家的个人行动，但对于此事，曹家也不能懈怠。 什么是好下属？ 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的下属，才是好下属。 如果非要上级拿着鞭子在后面抽，这样的下属，领导多半不会喜欢。 尽管这时没有‘主观能动性’这个词，但道理却是通用的。 提前结交人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曹家如今彻底投靠了官家，有了官家在背后支持，他们也就不太怕外面的留言了。 和文臣结交又怎么了？ 有官家的暗自支持，谁也无法中伤曹氏。 至多也就是名誉上的损失，相比于官家的青睐，这点小小的代价，完全是值得的。 翌日。 宋承唐制，官员每旬休沐一日，也就是十天休息一天，即每月十号、二十号，以及月末各休息一天。 这一日，恰好是休沐日。 上午时分，曹倩坐着马车来到了李昭述的宅邸，他今天约了和李昭述见面。 尽管没法通过李昭述结识祖士衡，但多和李昭述走动确是没错的。 李家毕竟是宰相家族，李昉先后仕宦后晋、后汉、后周数朝，入宋后官至宰相。 《镇妖博物馆》 他的四个儿子全都入仕为官，其中以李宗锷最为出众，累至知制诰、翰林学士。 如果李宗锷没有早逝，以他的才能和家世，多半能出将入相。 …… …… …… 福宁殿。 就在曹倩拜访李昭述之时，李杰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造作所那边的研究，终于出了阶段性的成果。 缩小版的神臂弩研发成功了！ 宋朝在和西夏以及辽国的交锋中，之所以输多胜少，尤其是野战当中，战果更是惨不忍睹。 其中最大的缘故便是骑射能力太差。 简而言之，不仅是机动能力差，即便北宋不缺战马，在同等的装备情况下，北宋士兵的骑射能力仍然被游牧民族吊打。 骑射，骑射，骑只是最基本的能力，射，才是重点。 而这一点，游牧民族天生处于优势。 毕竟，人家是马背上讨生活的，论骑术，农耕文明出身的士兵，拍马也赶不上人家。 当然，天赋出众者例外，可天赋出众的人是少数。 培养一个弓马娴熟的弓箭手，周期太久，虽然弩也不怎么适合运动战，但有了弩，起码有了和游牧民族野外交战的资本。 弩也被称作“窝弓”、“十字弓”，是一种装有臂的弓，主要由弩臂、弩弓、弓弦和弩机等部分组成。 弓靠的是手臂拉动弓弦，然后凭借丰富的经验掌握精准度。 而弩则不然，上好弩箭后，不需要一边拉弓，一边瞄准方向，只需要瞄准，而后扣动扳机即可。 相比于弓，弩的操作难度大大降低。 造作所呈上来的弩便是以神臂弩为原型，开发出来的一种缩小版，或者说阉割版本。 真正的神臂弩，弓身长达三尺三，弦长二尺五，虽然它的最大射程高达三百多步。 但如此巨大的体积，也让神臂弩的使用场景大大缩小。 原版的神臂弩，需以山桑为身，檀木为弰，铁为枪膛，钢为机，麻索系札，丝为弦。 尺寸惊人，威力惊人，也导致填装不便，一旦发出弩箭，再次填装，必须以壮汉脚踩弩机，立地上弦。 这样的大家伙，压根不可能用在骑兵交锋中。 李杰交待造作所试制的弩，尺寸远没有神臂弩那么夸张，而是一种专门为骑战设计的臂张弩。 所谓臂张弩，便是只用手臂上弦的弩，这种弩的威力不如步战用的大尺寸弩。 但和骑弓相比，也不会弱上太多。 因为运动的关系，位于马背的上士兵，是无法全力张弓的。 另外，臂张弩的射击方式和骑弓也不一样，骑兵用弓箭，多半是一边骑马一边射箭。 而臂张弩的却是采用静态射击。 即以骑兵的机动性快速抵达预定位置，然后停下射击，也可以下马瞄准射击。 之所以采用静态射击，也和弓弩之间的区别有关，弓箭是可以抛射的，而弩箭不行，只能平射。 弩可以像火枪一样，抵着肩头射击，按照三点一线的准则，静态射击的精准度远高于动态射击。 此外，如果弩机的机构足够精巧，臂张弩的射程不会输于骑弓太多。 样品拿到手里，李杰只是把玩了一番，没有进行试射便将臂张弩放到了内殿的置物架上。 设计是他本人做的，图纸是他给的，迷你版神臂弩的威力，不用试射，他也是了然于胸。 况且，宫内也不适合试射。 另一边，张茂则眼见官家只是把玩了一会便放下了弩，心中顿时生出了疑惑。 官家难道是不满意？ 不然的话，官家怎么会多看了几眼便放下了？ 正当张茂则揣摩上意的时候，李杰的声音响在了他的耳畔。 “算算时日，曹将军应该快回朝了。” “茂则，待曹将军回京，你将此弩送去曹府，就当是曹将军重返京师的贺礼。” 第六十五章 浦城章氏 西京洛阳。 朝廷上的风雨，似乎和洛阳并没什么干系，作为陪都之一，很多退休官员都在此居住。 同时，这里的名门望族也有很多。 比如故宰相吕蒙正，东来吕氏南宅一支便定居于此。 寇准如今亦是寓居于此，刘娥虽然不喜欢这位老臣，但表面上对寇准还是不错的，该配的都配了。 西京留守这一差遣完全是闲职，平日里屁大点事都没有。 众所周知，寇准嗜酒如命，最大的爱好便是喝酒，且要喝好酒。 普通的酒水一升大概50文左右，而寇准喝得酒是500文一升的银瓶酒。 不仅如此，寇准的酒量还很大，他一个人一次就能喝个两三升，单单喝酒的开支，寇准一天就要喝掉好几贯钱。 得亏寇准身家丰厚，如果换做是普通人，或者中低级官员，只怕会喝到破产。 这一日，寇准并没有如同往日那样摆酒设宴，今天没有设宴的原因也很简单，昨日他收到了一份拜帖，今日有后辈拜访他。 权度支判官、祠部郎中、直史馆章得象恰好途径洛阳，章得象出生于浦城章氏，他和寇准认识是因为他的表哥杨亿。 浦城章氏乃是南方的名门望族，有宋一朝，每次开科取士，榜上都能找到章氏家族子弟的姓名，几乎没有间断，甚至一榜中出现多名章氏子弟共居于上。 知名度最高的应该是嘉右二年榜，章惇、章衡叔侄二人同列一榜，且章衡是那一榜的状元。 而嘉右二年榜，又称千年第一龙虎榜。 苏轼、苏辙两兄弟，喊出横渠四句的张载，理学宗师程颢、程颐两兄弟，曾巩和曾布两兄弟。 日后新党的得力干将，王安石的亲密战友吕惠卿（虽然后来两人交恶），以及那位留下‘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的铁血宰相章惇。 这一榜中，出了三位唐宋八大家，出了理学集大成者程颢、程颐两兄弟，出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张载。 吕惠卿、章惇、曾布的名头虽然不及以上几人，但他们三人皆官至宰相，为一时名臣。 另外，还出了一位为北宋拓边两千余里的儒将王韶，拓边两千余里，也是北宋立国以来对外战争中最大的一次军事胜利。 而章衡能够力压苏轼一众等人，独占鳌头，绝不是单单靠运气。 他本人的才华很重要，浦城章氏的家风同样也很重要。 这一榜中还发生了一件趣事，状元章衡是章惇的侄子，章惇因为耻于排名位列后辈之下，直接放弃了进士的身份。 两年后，时年二十五岁的章惇又一次参加科举，再次进士及第。 虽然浦城章氏世代有进士，但此时的浦城章氏只是南方一地的望族，还没有成为名满天下的名门望族。 浦城章氏能够取得日后的成就，章得象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位人物。 章得象是咸平五年（1002）的进士，王曾、王随、韩亿和他皆是同年，得益于表哥杨亿的关系，章得象和寇准一系的人也多有交往。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更易榷茶之法，京中闹得沸沸扬扬的，章得象官至权度支判官，又不是丁谓一系的人。 所以，他便被丁谓等人派到了外地采风。 兜兜转转一个多月的时间，章得象的使命基本完成，回京的路上，他特地绕了个道，转道西京，前来看望寇准。 章得象进士及第后，初授大理寺评事，出任邵武归化县知县，后历任信州玉山县知县，衮州观察判官事，出知台州、南雄州（今广东南雄）等地。 任地方官十余年，章得象得表哥杨亿推荐，奉诏应试，自此转为京官。 章得象能够从选人改至京官，虽然主要是靠杨亿的人脉，但其中和寇准也脱不了关系。 因此，寇准也算是他官场生涯中的重要人物。 上一次寇准回京，章得象便想去城外迎接，只是因为王曾的关系，他没能去成。 后来，又因忙于公事，章得象脱不开身，没时间特地往西京跑一趟。 中午。 不出意外，寇准又拉着章得象喝起了酒，他这人也没别的爱好，如今成了富贵闲人，喝酒自然是放不掉的。 虽然这场宴会只有他和章得象两个人，无法喝尽兴。 看着牛饮的寇准，章得象只觉脑袋突突直跳。 “寇相，您这酒，得少喝啊。” 听到这话，寇准大手一挥。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老夫为朝廷鞠躬尽瘁一辈子，现在享受享受又怎么了？” 说着，寇准拍了拍手，示意院中的舞女继续接着跳。 “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不远处，一名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听到寇准的话，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此人名为寇随，是寇准的从子，本是寇准的侄儿，因寇准只有女儿，膝下无子，于是便过继给了寇准当儿子。 其实，规劝寇准少喝酒的话，寇随没少说，但没用啊。 以爹爹的资历和性格，便是官家亲自下旨，禁制爹爹饮酒，只怕也是管不住的。 久而久之，寇随也就不怎么管了，爹爹说的也没错，爹爹为大宋奉献了大半辈子，临老，还不能享受享受？ 章得象想了想，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寇相，如今朝廷佞臣当道，朝廷需要您，说不定官家哪日便召您老入朝，再次主持朝政。” “所以，为了天下苍生，您老还需保重身体。” 寇准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了，章得象也不是第一次劝他，似这等言论，根本就无法动摇他饮酒的心思。 寇家本就是名门望族，寇准从小就过着豪奢的生活，这么多年，岂是说改就改的。 因此，只见寇准爽朗一笑，摆手道。 “老夫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的很，这点酒，压根就没事。” 闻言，章得象也不在继续劝谏，因为没用，寇相饮酒过度一半是习惯，一半是闲的。 得给寇相找点事情做做，分散分散寇相的注意力才行。 念及至此，章得象心中隐约有了主意。 也许，此次更易茶法便是一次机会。 第六十六章 以夷制夷 宝慈殿。 “娘娘，官家今日去了翔鸾阁。” “翔鸾阁？” 听到林氏的汇报，刘娥很是惊疑。 翔鸾阁是曹修媛（从一品）的住所，曹修媛是先帝的妃嫔之一，出自真定曹氏。 “是的，今日曹将军入宫看望曹修媛，官家也在那里。” 刘娥闻言眉头微蹙，曹韦虽然暂时还没有差遣，但真定曹氏世代为将，其父曹彬更是位极人臣。 不仅如此，真定曹氏的姻亲多为文臣武将之家，即便曹韦什么都不做，曹氏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就刘娥个人而言，她是不太喜欢看到官家和曹家走得太近。 另一边。 翔鸾阁。 曹韦今天入宫虽然是以探望妹妹的名义，但实际上他的目的却是见一见官家。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别看曹倩把官家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可曹韦却没有全信。 事关真定曹氏一族的兴衰大事，如果不亲自见一见官家，好好和官家聊一聊，曹韦的心，始终是放不下来的。 “昔日，夏人大兵压境，断粮道，裴都署镇守灵州，孤军绝援，刺指染血，急奏求援，结果兵不至，城陷，死战喋血。” “朕每每看到此处，心中戚戚。” “曹将军，夏（夏州）人狼子野心，何以教我？” “唃厮啰，可用否？” 众所周知，有宋一朝，除了开国时期，军事上都面临着缺少战马的窘境。 一提到缺马，就不得不提到燕云十六州以及灵州之地，燕云之地是石敬瑭割让给契丹的。 （灵州，今宁夏灵武一带） 彼时，宋朝还没有开国。 而灵州是另一处养马地，灵州的失落和宋真宗有直接关系。 咸平年间，西夏太祖李继迁一度对外扩张，灵州毗邻西夏祖地夏州，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如果灵州一直被宋廷占据，相当于在西夏属地占了一座桥头堡。 所以，李继迁不断增兵，试图拿下灵州。 面对李继迁重兵云集灵州，大怂朝廷一共有三种主流观点，一是坚守重镇灵州，联合其他被李继迁欺负的蕃部，共同抗击李继迁。 二是援西汉断匈奴之故事，开屯田，置城邑，设西汉都护府。 三是彻底放弃灵州。 支持最后一种观点的理由是，灵州地处偏远，夷羌杂居，属于那种食之无味的地方，没必要为了区区灵州一地，劳民伤财。 恰好，宋真宗又不敢西征，他最中意的便是弃地。 于是，灵州就被北宋‘战略性’的放弃了。 李杰口中提到的裴都署，乃是当时灵州的守城，因为朝廷选择了放弃灵州，以致于灵州成了一处绝地。 最终，裴济战死在了灵州。 裴济之死，非战之罪，完完全全是被那帮弃地派给坑了。 灵州一丢，北宋彻底失去了通往西域的门户，西北地区的其他蕃部，如回鹘、凉州吐蕃等部族，想要与北宋贸易，只得绕过灵州，转走泾州（今甘肃泾川）。 当然，宋廷也不是没有明白人，如名臣张齐贤，早在太宗时期便发表过李继迁会吞并灵州、夏州两地。 待到真宗朝，张齐贤上言‘以蛮夷攻蛮夷’之策，然而宋廷并没有坚定执行这一政策。 曹韦任知镇戎军（泾州）时，延续了张齐贤的策略，积极笼络蕃部，以此来制衡李继迁部。 只可惜，曹韦只是一介武臣，纵使谋略过人，朝廷也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简而言之，宋朝的应对措施很是消息，用摆烂一词来形容，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最后，李杰口中提到的唃厮啰，也是西北地区的政权之一。 自唐安史之乱以后，河西以及陇右便长期被吐蕃人占领，唐末年，末代赞普（吐蕃君长）普朗达玛遇刺身亡。 自此，长达两个世纪的吐蕃王朝彻底解体，吐蕃地区也开始混乱的割据状态。 直到宋初，河陇地区的混乱局面才稍微安定一些。 如今河陇地区吐蕃族人名义上的共主便是唃厮啰，唃厮啰是吐蕃赞普的后裔，血统高贵。 不过，唃厮啰如今的处境却不是很好。 唃厮啰十二岁时，便被河陇地区的吐蕃大首领李立遵劫掠至廓州安置，并尊其为‘赞普’。 某种意义上，李立遵干的便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 唃厮啰是赞普的纯正后裔，有他在，李立遵就能通过唃厮啰遥控整个河陇地区的吐蕃族人。 李立遵内控唃厮啰，外部还希望得到宋廷的册封，命自己为‘赞普’。 不过，李立遵的计策被曹韦看破了，曹韦向真宗上言，赞普，可汗号也，立遵得知，置唃厮啰于何地？ 正所谓天无二日，地无二主，真宗难得的清醒了一回，没有直接赐李立遵赞普的头衔。 宋廷拒绝赐封，直接导致了李立遵叛宋，他一边领兵，一边鼓动其他蕃部寇边。 然而，李立遵的报复行为并没有奏效，曹韦于三都谷，大败李立遵所部，并追袭三十里，斩首千余人，缴获牛马等物资无数。 因为这一役，李立遵的威信大大受损，不仅吐蕃众部不服李立遵，连唃厮啰也借机跳出了李立遵的掌控。 另一边，曹韦听到官家提起了‘唃厮啰’顿时心中一动。 唃厮啰，他熟的很。 早在大中祥符年间，曹韦便有笼络唃厮啰的心思。 其实，唃厮啰对于曹韦也是颇有好感的，如果不是曹韦大败李立遵，他也没法借机跳出藩篱。 虽然唃厮啰现在又投靠了另外一位吐蕃大首领温逋奇，但此次投靠和上次依托李立遵，完全不是一回事。 前者是主动依附，唃厮啰企图借助温逋奇的势力，扩张自己的班底，一如三国时期的刘皇叔一般。 因此，唃厮啰和温逋奇两人的联手，属于是各有心机。 唃厮啰希望借温逋奇的势，温逋奇何尝不想借唃厮啰的身份，以图一统吐蕃诸多部族？ 曹韦经略西北数十载，西边各势力的资料，他早就烂熟于心。 此时，若是帮助唃厮啰，无异于雪中送炭，如果唃厮啰能胜过温逋奇，河陇地区起码能安定数十年。 第六十七章 曹倩出塞 “可用，但需要有所保留。” 曹韦曾经和唃厮啰打过交道，关于唃厮啰的近况，他是有些了解的。 少年时期，唃厮啰被李立遵强掳至廓州，成了吐蕃各部族的傀儡‘赞普’。 在这种情况下，一介少年凭借自己的个人谋略，不仅保全了自身，同时还暗中培养了一批心腹。 纵观唃厮啰的履历，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曹韦甚至怀疑，即便没有外力的介入，唃厮啰也能赢下最终的胜利，然后一统吐蕃诸部族。 也正因为有此担忧，曹韦才会建议‘慎用’。 万一唃厮啰一统河陇地区，以吐蕃诸部族的潜力，很可能会成为又一个西夏。 “开放互市如何？” 李杰虽然了解过唃厮啰政权，也知道唃厮啰的现状，但史料毕竟只是史料。 很多东西，肯定没有曹韦这位经略西边数十载的老将清楚。 互市？ 曹韦沉吟片刻，开始仔细思考互市的可行性。 吐蕃亦是游牧民族，河湟地区水草丰美，土壤肥沃，是天然的养马地，牛羊资源也是丰富不已。 而这些，恰好是本朝最缺的东西。 战马是机动性的保证，牛是重要的生产物资，羊也是非常鲜美的食用肉类。 东京城内，喜欢吃羊肉的人最多。 毫不夸张的比喻，没有一只羊能够活着走出东京城。 另外，开放榷场（官办互市），也不是没有先例，最早可以追朔到太祖时期。 彼时，宋辽之间虽然没有各自在榷场建制官署，但缘边市易也是客观存在的。 到了太宗时期，尽管有段时间禁制榷场贸易，可后来还是放开了，于雄州（今河北雄县）、镇州（今河北境内石家庄附近）等地恢复榷茶。 后来又一度废止，咸平五年（1002），辽国主动向本朝提议重开榷场贸易。 综合而言，辽国等游牧民族对于榷场中的商品是有需求的。 如茶叶、绢帛、香料、瓷器、漆器、米粮等生活用品以及高档用品，哪怕将所有游牧民族加起来，论生产工艺，也会被北宋吊打。 这是文明的属性所决定的，游牧民族放牛牧马，决定了他们不可能长居一处。<\/b> 叮！ 华国率先完成根服务器重启，相比于比原剧，这一回足足提前了近二十四个小时。 与此同时，核弹的密码破译工作也已全部完成。 其实，如果不是刻意放慢了速度，怕吓到联合政府，破译工作早就完成了。 紧接着，各地的好消息不断传来。 截至18点30分，国内的居民，除部分必要人群之外，其他人全部入驻了地下城。 不到二十四小时，完成了近十亿人的迁徙，绝对是人类有史以来，规模最大，效率最高的迁徙活动。 反观某些国家，不仅连迁徙工作没完成，反而还发生了几场暴乱。 那些小规模的枪战，更是不知凡几。 毕竟，两国的国情不同，文化观念也不一样。 自由，才是刻入那些人骨子里的东西。 值此之际，甚至还有人搞起了阴谋论，质疑政府强行迁徙，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最离谱的是，这种言论竟然还有不少拥趸。 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另一边。 眼看各项计划正在抓紧落实，韩朵朵也退出了会议直播间，她也得动身了，前往防区。 只是，在正式出发之前，她打算回家里一趟。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不看两眼，她实在是不放心。 回家的路上，韩朵朵坐在无人驾驶汽车的后排，点开了后台，查看了一下刘培强的动向。 作为华国第一修士，韩朵朵的个人权限是非常高的，除了某些绝密信息之外，她几乎都有查询的权限。 详情界面刚刚跳出来，只见刘培强遇袭的事赫然记录在案。 嗯？ 看到这条消息，韩朵朵顿时眉头一皱。 下一秒，她拨通了刘培强的个人终端。 “喂？” “媳妇？” 电话那头，刘培强一脸意外的看着全息屏。 “你遇袭了？” 虽然韩朵朵看了记录，其中也显示了刘培强没有受伤，但她还是忍不住追问。 “有没有受伤？” “对方是什么人？” 刘培强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抬起手臂，做了一个展示肌肉的动作。 “媳妇，我能有什么事？” “你看，我健康的不行，放心，你老公我好歹也是筑基修士，没那么脆弱。” “真的？” 韩朵朵还是有点担心。 “真的！” 说着，刘培强整个人忽然绕着控制室飞了起来，速度很快的那种。 “你看？” 不一会，刘培强安安稳稳的落了地，笑吟吟的说道。 “怎么样，这下你信了吧？” 关于护符的事，刘培强绝口不提，毕竟，场合不合适。 “行吧。”韩朵朵点了点头，叮嘱道“以后，你有什么事，记得及时通知我，别像这次，遇袭了，连个电话都不打。” “知道了，老婆大人。” 刘培强闻言立刻送上了一个‘谄媚’的笑容，末了，跟着解释道。 “这次情况特殊嘛，你那边不是忙着开会嘛，我这边呢，又要忙着熟悉基地的情况。” “况且，我也没受什么伤，所以就没第一时间通知你。” “嗯，记得小心点。” “知道了。” “那就这样，我先回家一趟，挂了。” 韩朵朵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稍微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恰好这时，车子也到了家门口。 “爸？” 刚刚下车，韩朵朵就看到了老爸站在门口。 “我传个东西给你，你先看看。” 言罢，李杰低头操作一番，然后便将‘反抗军’的伪装计划传给了韩朵朵。 事到如今，稍微透露出一点特殊，也没什么了。 谁让刘培强那边出了幺蛾子，等到月球危机过去，韩朵朵肯定会知道护符的特殊。 相比于护符，这点情报，压根就算不得什么。 嗡！ 察觉到终端发出的震动，韩朵朵一脸哑然的看着自家老爸。 她的个人终端，可不是什么人都有传输权限的。 尤其是这种不经授权，直接就被下载的东西。 老爸，哪来的权限？ 韩朵朵带着疑惑点开了终端，当她看到文件中的内容，神情当即变得严肃无比。 隐约间，还能看出些许煞气。 这帮人，简直是胆大包天！ 竟然敢制定这样的计划？ 真当她全球第一人的身份是泥捏的吗？ 如果不是考虑到危机在前，韩朵朵恨不得现在就杀过去，直接将名单中的人物全部抓捕归案。 片刻后，韩朵朵暂时平复了心中的激荡，抬头看了一眼老爸，那眼神，很是惊奇，好似头一回认识一般。 “爸？” 半晌，韩朵朵凑到近前，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你不是什么人伪装的吧？” “哎呦！” 话音刚落，韩朵朵的额头就迎来了一记暴击。 “嘶！” 剧烈的疼痛，令韩朵朵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 哪怕以她筑基大圆满的境界，仍旧觉得一阵阵刺骨的疼痛袭来。 “爸！” 韩朵朵揉了揉额头，语气幽怨道。 “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吗？”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 李杰瞪了她一眼“下次说话，注意点。” “哦。” 韩朵朵嘟囔了一声，不过，别看她回答的很敷衍，实际上她却把这事放在了心上。 另外，她也没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老爸不论再怎么特殊，自己终究是老爸的女儿。 父亲还能害孩子不成？ 这时，韩朵朵忽然想起一件事。 从前，老爸总是说自己继承了他的修行天赋，之前，她还觉得不太对。 但现在看来，好像是真的？ 不然的话，自己一个筑基大圆满，怎么可能被别人突袭，还是被打头？ 哪怕她没有防备，以她的修为，也会下意识的躲过那记暴栗。 “嘿嘿。” 想到这里，韩朵朵瞬间变了一副嘴脸，非常市侩的搓了搓手。 “爸，你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就那么一点点。” 韩朵朵一边说着，一边比划出一个指尖宇宙的手势。 “你想知道什么？” 李杰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这丫头，跟刘培强学坏了。 韩朵朵面带好奇道“那份计划，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一个朋友给我的。” 李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经典话术‘我有一个朋友’。 (本章完) 。 第五十八章 真与假 <\/b> “我有一个朋友？” 听到这话，韩朵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真当她不知道上古网络梗啊？ 小时候，她也是听着周董的歌长大的好吧？ “算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 而后，韩朵朵摆了摆手，径直往家里走去。 “爸，囡囡和朵朵呢？” “她们俩练功连累了，现在正在睡觉。” 即便危机当头，李杰也没落下两个小家伙的课业。 业精于勤，荒于嬉。 该鸡娃的时候，还是得鸡一鸡。 “我去看看。” 韩朵朵放轻了脚步，向着女儿的卧室行去。 两个小家伙住在一个房间，姐姐刘韩昕睡上铺，妹妹刘朵朵睡下铺。 虽然朵朵是老爹要收养的，但韩朵朵发现自己和这孩子，似乎也很投缘。 不单单只是名字的缘故，她第一次看到刘朵朵时，心中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悸动。 作为生命研究院的院长，同时也是全球第一修士，关于高阶修士的情况，没有人比韩朵朵更清楚。 似她这等高级修士，如非必要，一般情况下，他们的心境是很少产生波动的。 另外，刘朵朵也是一个很乖的孩子，不仅很懂礼貌，也很好带。 像练功什么的，刘朵朵也从来不偷懒，每次练习，都是一板一眼的完成事先不下的任务。 有时候，她甚至会反向监督姐姐刘韩昕。 刘韩昕的叛逆期来的有点早，最近这段时间，小家伙仗着自己的天赋，修行方面，可谓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为了这事，韩朵朵没少修理刘韩昕，同时，她也叮嘱老爸，不要太惯着孩子。 该练，练，不练？ 打！ 但老爸每次嘴上都答应的好好地，真碰到了，反而将这事给忘了，任着刘韩昕浪费自己的天赋。 之前，韩朵朵一直以为是隔代亲的缘故，所以，老爸很惯着孩子。 只是现在看来？ 或许不是？ 老爸肯定不是普通人！ 这一点，毋庸置疑！ 单凭无视权限传输文件，就足以证明。 既然老爸不是普通人，那老爸对刘韩昕的教育，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方式？ 其实，韩朵朵差不多猜对了一半。 李杰放任刘韩昕，一方面是因为溺爱，但这绝对不是主因。 最近这段时间，刘韩昕修行不认真，不是因为懒惰，而是修炼时，总觉得烦躁，不舒服。 韩朵朵先入为主，听到这种话，肯定以为是借口。 但这不是借口，李杰察觉到刘韩昕的体内，好像在蕴养着什么。 察觉到这一点，他第一时间想起了刘韩昕的直觉天赋。 也许，小家伙在蕴养着什么‘神通’？ 之所以用双引号，主要是因为李杰也不敢确认。 毕竟，他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现象。 另外，小家伙最近的饭量也跟着见涨，搁在炼气期修士身上，饭量突然增长，这是一件不太正常的事。 饭量突增，往往也意味着体内的能量不足。 为了保证小家伙的‘机缘’，李杰没有动用自身的法力，或者本源，帮助小家伙。 他担心会坏了‘机缘’。 况且，这也是一个非常值得研究的课题。 当然，如果过程中遇到了什么危险，李杰肯定会直接出手，救下小家伙。 没过多久，韩朵朵退出了卧室。 看到两个小家伙睡得正香，她也没打算叫醒她们。 没必要。 “爸，你……” 韩朵朵正准备提醒一下老爹注意安全，但想到老爹的权限那么高，估计也不会有啥危险。 于是，她就把话给收了回去。 “你自己小心点。” 李杰拍了拍她的肩头，然后便踱步往院子走去，那态度，很是随意，一点也没有担心之类的情绪。 望着老爸悠哉悠哉的背影，韩朵朵无奈的笑了笑。 天都要塌了，老爸还是这般悠闲。 “爸，我走了。” 打完招呼，韩朵朵最后看了一眼女儿的卧室，而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家。 她得奔赴‘战场’了！ 看着逐渐远去的汽车，李杰直接召唤了他的‘那个朋友’。 “，记得多分配一点算力，不要再出意外了。” “是，指令已录入。” …… …… …… 另一边。 就在韩朵朵前去防区的时候，马兆、图恒宇等人已经回到了量子研究院。 任务顺利完成，他们自然就撤了。 至于机房的维护工作，轮不到他们操心。 一回到基地，图恒宇连报告会都不打算参加，直接钻进了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打开电脑，紧接着，扬声器里忽然传出了一道童音。 “爸爸！” 屏幕中，图丫丫一看到图恒宇的身影，沙子也不铲了，立马放下了手中的小铲子，跑到了屏幕前。 “丫丫，爸爸不在，你乖不乖啊？” 此刻，图恒宇的眼神满是柔情，但若是仔细观察，又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痛楚。 事实上，在图恒宇筑基之后，他已经意识到了数字生命计划的缺陷。 仅仅以数字的形式储存，那是有缺陷的，是不完整的。 人的灵魂是一样极为复杂的事物，别说是普通人，就连筑基修士也无法轻易地完成灵魂转移。 马老师说的没错。 数字生命丫丫，只是丫丫的仿品，或许，数字丫丫有着丫丫的全部记忆，但程序诞生情感的底层逻辑和人类是不同的。 人类是混沌的。 而程序不是。 哪怕以550的算力，也做不到纯混沌。 “丫丫很乖！” 屏幕中，丫丫没有注意到图恒宇的异色，笑着和爸爸汇报着上午的行程。 “爸爸，早上九点，我有好好上课的……” 办公室内，图恒宇靠在椅子上，一脸笑容的听着数字丫丫的‘唠叨’。 虽然数字丫丫的本质是假的，但某些时候，假的也能是真的。 筑基修士寿二百四十，如果流浪地球计划能够成功，图恒宇至少还能活近两百年。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陪着数字丫丫过完完整的一生。 数字丫丫，没有修炼功法，她的一生会像危机纪元前的人类一样，读书上学、找工作、结婚生子。 一切都不会变，直至老死。 (本章完) 。 第五十九章 逃逸时代 2058年06月30日。 所有停留地表的人类全都仰望着星空，人类有史以来规模最大，也是花最高的烟花，绽放了。 烟火声。 烟火声。 烟火声。 看着太空中绽放的绚烂，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的沉默了一会。 他们集体默哀，为月球默哀。 月球，没了。 与蓝星相伴几十亿年的月球，就这么崩溃了，死了人类的科技武器手中。 人类，并不以此为傲。 烟火声响起的同时，也意味着人类永远失去了家园。 因为，就同一时刻，全球所有的行星发动机集体全功率运转，一万两千台行星发动机提供的推力，逐渐将蓝星推离了既定轨道。 流浪地球计划，正式开始！ 人类进入逃逸时代！ 全功率发动机推动着蓝星，推入木星轨道，然后利用引力弹弓效应达到逃逸速度，将蓝星弹出太阳系。 紧接着，蓝星将会不断加速，整个加速过程持续500年，直至达到光速的千分之五。 随后，蓝星将以光速的千分之五滑行一千三百年，走完三分之二的航程。 1300年后，人类将从加速时代进入减速时代，利用行星发动机开始长达500多年的减速过程。 最后，蓝星将以计算好的轨道，并入4.2光年之外的比邻星轨道。 至此，人类落户新的家园。 但即便流浪地球计划成功了，人类也不一定可以成功存活下来。 因为比邻星和太阳系不同，太阳系只有一颗恒星，而比邻星系却有三颗太阳。 三体运动到底是什么样，人类能否适应，甚至蓝星能否适应，这一切，都是一个未知数。 谁也法确保人类文明可以延续。 即使进入修仙时代，人类依然不敢轻下定论。 宇宙中的危险太多了。 说不定哪天就碰到了外星人，然后外星人随便一样武器，直接就让人类连同蓝星一起消亡了。 这不是杞人忧天！ 任何概率，都要考虑到，哪怕概率再怎么微小，人类连太阳氦闪这种几率极低的天文现象都能遇到。 还有什么是遇不到的？ 韩家。 李杰孤身一人站院中，负手而立，望着天空中不断爆出的大烟花，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moss，这一回办得不错，没有僵持到最后一秒，故意塑造出一个绝境。 因此，此次危机，受灾而死的人数，也远远低于原剧中。 当然。 伤亡，肯定是有的。 蓝星太大了，moss也法精准的判断出每一处的灾情。 根据moss刚刚传回的消息，国内的死亡人数大概十万以内。 十万人，看似很多，但放月球坠落这种危机面前，放十亿人口面前，还真不算太多。 李杰能够平静看待，不是因为他冷血，而是官方和moss几乎做到了最佳应对。 如果不是一颗随便意外撞击地壳，引发了一处地下城塌陷，这个数字肯定会更低。 意外之外的事，总归是所难的。 不过，死亡的人数虽然不算多，但受伤的人数却不少。 moss不可能拦截每一块碎片，总有漏网之鱼，碎片撞击地表产生的能量，引导到了地下，部分地下城的结构受损，引发了不少塌陷事件。 幸好官方应对及时，迅速派出了救援人员，从而将损失降到了最低。 房山地下城。 人类进入地下城之后，又重新恢复了二十四小时制，每个地下城都配备了一个小型‘人造太阳’。 清晨七点，太阳准时升起，下午五点半，太阳准时落山。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 17点15分。 所有人都神色紧张的看着半空中的全息投影，对于月球陨落危机，联合政府决定以全球直播的形势向外界公开。 联合政府做出这个决定，自然是有原因的。 根据最新的计算分析，人类渡过月球危机的概率高达88%！ 这个概率，足以让联合政府赌一把。 如果逃逸计划成功，疑会为人类社会注入一针强心剂，这个黑暗时代，希望比金子还要珍贵。 17点16分。 送入月球的核弹，全部成功引爆。 一颗颗巨大的烟花，陡然从灰褐色的月球表现升起。 烟火声。 虽然直播画面没有声音，但所有人都从脑补了烟花爆炸的声音。 轰！ 轰！ 这时，地下城的内部忽然配上了一道道极为应景的烟火声。 紧接着，全球一万两千台行星发动机，全部点火，其误差不超过一毫秒。 嗡！ 嗡！ 巨大的推力，推动者蓝星逃离轨道，身处地下城的人们，也察觉到了蓝星发出的震动。 这震动，就像是蓝星的嘶吼。 这一定是兴奋的嘶吼，新生的鸣啼！ 震动大概持续了几分钟的，地下城虽然也发生了类似地震的动静，但地下城的主体经受住了考验。 除了部分地下城，其他绝大多数地下城都安然恙的通过了这场大考。 “耶！” “哈哈！” “出发！” “人类万岁！” 当震动停止的那一刻，房山地下城内部顿时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所有人都喜悦的冲出了家门，来到了接头，哪怕彼此并不相识，也不会吝啬自己的微笑。 一时间，地下城内部成了欢乐的海洋。 而这一幕，也全国，乃至全球地下城上演着。 所有人都庆祝新生。 人类渡过了月球危机，顺利起航，出发前往新的家园。 下一站——木星！ 控制室内，刘培强看到屏幕上的监控画面，也情不自禁的咧开了嘴角，而后弧度越来越大。 “哈哈。” 数息后，他发出了一阵如释重负的大笑。 老百姓的笑脸，不就是他们为之奋斗的初衷吗？ 此刻，刘培强很想直接飞回家，搂着家里人好好庆祝庆祝。 但，不行。 他还得继续坐镇房山地下城。 行星发动机顺利启动，仅仅只是计划的开始，远没有到庆功的时候。 不过，法回家，不代表不能打电话。 就刘培强准备给韩朵朵打电话的时候，他的个人终端忽然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来电人：老婆。 看到这个名字，刘培强嘴角的愈发往上扬了几分。 第六十章 归家 七天后。 刘培强和韩朵朵同时放假，一放假，两人就立刻往家里赶。 回去的路上，刘培强主动关闭了所有电子设备，然后将脖子上的玉符掏了出来。 “媳妇，你看看。” 韩朵朵面带疑惑的看着玉符，这东西，她不是很早就检查过了吗？ 一切结果都表明，玉符没问题，就是很普通的和田玉。 如果硬要说明特殊之处，那大概只有‘贵’这一项了。 籽料，价格确实贵一点，依照现有的物价计算，一枚玉符足以支撑三口之家一年的开销。 “怎么了？” 韩朵朵把玩了一下玉符，起初，她还有些疑惑，但慢慢地，疑惑被惊讶所取代。 她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克重不一样了！ 自己带的那枚玉符，她不知把玩过多少次，玉符的重量应该66克。 两枚玉符都是一样的材质，重量也一样，但刘培强给她的这枚玉符，最多只有五十克。 消失的16克，去哪了？ “很奇怪吧？” 刘培强呵呵一笑，然后以神识的手段，将遇袭的画面传给了韩朵朵。 “嗯？” 当韩朵朵看到那层护罩之时，眉宇间满是愕然。 老爸的玉符，如此厉害？ 不过，她惊讶的时间持续的很短，因为她一想到老爹可以障碍传文件的事，这事也不算稀奇了。 之前都经历过了一次，韩朵朵已经有抗体了。 “还你。” 旋即，韩朵朵重新将玉符扔给了刘培强。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这一次，反而轮到刘培强惊讶了。 这就完事了？ 反应不对啊！ 半晌，刘培强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挠头道。 “媳妇，你一点都不奇怪吗？” “老头子瞒着我们，肯定有他的理由。” 韩朵朵习以为常道：“既然他不说，我们也没必要主动去探究，况且，他是咱爸，又不会害我们？” “对吧？” “也是。” 刘培强点了点头，这一回如果不是老头子给的玉符，他指不定吃多大亏呢。 “那这事，咱们就不问了？” “嗯。” 韩朵朵点头：“我觉得没必要问，老头子，可能有什么苦衷呢。” “行，听老婆的！” 刘培强笑了笑，搂住了媳妇的肩膀。 家里的事，他一向都是听媳妇的，既然媳妇决定不问，他一定尊重媳妇的决定。 约莫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了家中小院。 看到两人携手回家，李杰已经做好了‘解释’的打算，结果，这两个孩子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什么都没问。 眼见如此，李杰也乐得清闲。 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怀疑来怀疑去的。 晚上吃饭之前，李杰挥手将韩朵朵招到了院子里，然后丢给了她一枚玉简。 “这是我最近琢磨出来的一点小玩意，你可以带回去研究研究。” “唔。” “就以你的名义对外宣传吧。” 听到这话，韩朵朵先是惊讶，然后平静的接受了玉简。 “好。” “晚上我好好研究研究。” 玉简里的东西，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记录了如何制造‘玉简’的技术。 如今，人类更喜欢于电子文档，或者纸质文档。 以神识存储知识的分类，暂时还没有涉足。 究其原因，不外乎神识这玩意，太高端了一点，普通修士根本用不到。 所以，严格来说，这项技术不算什么重大突破。 于流浪地球世界的人类而言，有没有制作玉简的技术，似乎没那么重要。 当然。 李杰给出的东西，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玉简的最后，他留了几个猜想。 比如，能不能将阵法刻入玉简之内，能不能将法术刻入玉简之内，能不能将玉简作为灵气的存储以及中转装置。 这些东西，他没有给出答桉，需要韩朵朵以及相应的研究人员自己探究。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人类想要更进一步，离不开自我创新，修仙也一样。 大框架定下了，剩下的需要人类所有的天才一起搭建。 …… …… …… 时光飞逝，一转眼十年过去。 人类已经脱离了蓝星原有的轨道，即将进入木星轨道，七年后，也就是2075年，人类将会迎来太阳系内的最后一次加速。 十年过去，人类社会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刘韩昕也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并且她也打破了筑基期修士的年龄记录。 十六岁筑基，前古人！ 后面？ 估计也很难有来者追平。 “爷爷，我明天要去地表，你有没有什么好东西给我啊？” 这一天，刘韩昕笑嘻嘻的跑到李杰身前，撒娇似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身上的好东西，还少吗？” 李杰迅速抽回了手，这丫头，每一次回来，都要从他手里薅一批羊毛。 过去这十年，韩朵朵不仅吃透了玉简的制造技术，同时还开发了工业化生产玉简的技术。 另外，她也研究出了用玉简存储法术的手段。 其实，她能这么快开发出来，得亏了刘培强用过的那枚玉符。 为了研究，韩朵朵毫不心疼的将玉符给拆了，里里外外的重新研究了一遍。 还别说，真让她研究出了不少的东西。 激发前的玉符，平平奇，根本看不出特殊，但激发之后不同，内部留下的灵气网络仍旧有残余。 单凭这一点，就具备了极大的参考价值。 大概花了五年时间，韩朵朵终于攻克了存储法术的技术。 研发成功，韩朵朵也没有敝扫自珍，直接对外公布了这一结果。 的！ 此后，社会上迅速的涌现出了一批‘制符师’，经过五年的发展，制符行业的发展越来越规范，赛道也越分越细。 单单战斗类的玉符，就分了几十种，几乎囊括了所有主流的法术。 至于生活类的玉符，那就更多了。 偏生产类的，偏娱乐类的，偏日常的，各种五花八门的玉符，层出不穷。 只有想象不到，没有做不到的。 李杰就曾经见过一种奇葩的玉符，据说那位制符师为了更愉快的拉屎，其后特地开发了一款有助舒缓肠道的玉符。 第六十一章 吾家有女初长成 “爷爷！” 刘韩昕不依不饶，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仅仅数秒，她的眼前就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你最最最最爱的孙女，明天就要去地表了，你也知道，现在外面多危险啊，那些反抗军隔三差五的就……” “姐，你就别装了。” 就在这时，一个留着短发，脸上有点婴儿肥的少女，戴着一个粉红色耳机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只见刘朵朵满脸嫌弃的表示。 “您都多大的人了，还搁爷爷的怀里撒娇。” 下一秒，刘朵朵眼珠子一转，然后迅速抬起手腕上的终端。 咔哒！ 一张照片就此定格。 “刘！朵！朵！” 刹那间，刘韩昕抽回了撒娇的手，面色愠怒的看着妹妹，咬牙切齿道。 “把！照！片！删！了！” “就不！” 刘朵朵把头瞥到一旁，这张照片可是珍贵的影像，世界上最年轻的筑基修士，搁在家里，竟然还撒娇。 哼！哼！ 如果把这张照片放到拍卖行，起拍价格一千万打底，上不封顶！ 当然。 刘朵朵又不是那种财迷，她从来没碰过钱，她对钱没有兴趣。 这样的好东西，自然是躲在被窝里，偷偷欣赏，而且，以后姐姐要是欺负自己，也能作为反击的利器。 “啊！” 刘韩昕猛地一跺脚脚，随后整个人嗖的一下出现在了刘朵朵的面前。 “删不删？” 刘韩昕死死地抱住刘朵朵。 哼！ 区区炼气修士，拿什么和她这个筑基期修士斗？ “爷爷！” 被牢牢锁死的刘朵朵，红着脸，铮声道。 “昕昕。”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刘韩昕轻哼了一声，然后缓缓松开了胳膊。 不过，在彻底松开之前，她ru的一下，狠狠地咬了一口妹妹的脸蛋。 “呓！” 刘朵朵十分嫌弃的擦了擦脸上残留的口水：“姐姐，伱恶不恶心啊，都多大的人了，还在人家脸上留一堆口水。” 刘韩昕双手环胸道：“哼，本小姐是筑基修士，口水都是香的，你就偷着乐吧。” “嘁！” 刘朵朵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自己这个姐姐，年纪越大，行为反而越幼稚，跟个小孩子似的。 “嘁，嘁，嘁，嘁你个头啊。” 说着，刘韩昕弹了一下妹妹的脑门。 “嘶！” 额头突然遇袭，刘朵朵不由捂住脑门，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意外的看着姐姐。 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什么人嘛！ 随后，刘朵朵面带无语的转过身子，她决定了，不和姐姐计较。 “不准走！” 然而，刘朵朵准备走，刘韩昕却一把拦住了她。 “照片，删了！” 刘朵朵冷冷道：“不删！” “删了！” “不删！” “删！” “不！” 不远处，看着姐妹俩斗嘴的样子，李杰满脸乐呵呵的，两个小家伙，虽然从小一块长大，接受的教育也差不多。 但两人的性格却截然相反。 姐姐刘韩昕，人来疯，又很爱演，而妹妹刘朵朵，反而很沉稳，当然，偶尔也会展现出古灵精怪的一面。 就比如刚刚偷拍照片的事，刘朵朵偶尔就会来上这么一次。 像她这种日常非常稳重的少女，突然冷不丁来一下，当真是防不胜防。 因此，刘韩昕基本每次都会中招，十次大概能中九次的样子。 “好了。” 李杰拍了拍手：“准备吃饭。” 其实，像李杰这样的元婴期大修士，根本不需要日常进食了，但他还是保留着这个习惯。 一如刷牙洗脸，哪怕已是无垢之体，他仍然保留着习惯。 “哼，这次先放过你！” 刘韩昕丢下一句狠话，然后忙不迭地挪动步子向着餐厅奔去。 明天她得去地表出任务，这次一去至少需要七八天，如此也就意味着她七八天吃不到爷爷做的饭菜。 所以，今天她必须狠狠地吃！ 补回来！ 看着姐姐的背影，刘朵朵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姐姐，真让人不省心。 不过，她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弧度，似乎出卖了她的真实心思。 在这个家里，她最讨人的人，肯定是姐姐刘韩昕，但刘朵朵最喜欢的人，也是姐姐刘韩昕。 人啊，就是这么矛盾。 紧接着，刘朵朵没有第一时间去餐厅，而是踱步进入了卧室。 她的卧室很大，是一个将近两百平米的套间，其中，除了卧室之外，还有静修室，演武室，工作室等等。 划分了这么多空间，即使200平米不小，每个房间的面积也不算大。 不一会儿，刘朵朵来到工作室，只见工作台上摆放着很多零零散散的破碎玉符。 这些都是失败品，刘朵朵拉开抽屉，从第一层柜子里拿出一个小木盒。 打开盒子，三枚造型精致的暖玉映入眼帘。 这是她给姐姐准备的礼物。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同样的，也不是什么提升战力的玉符，毕竟，刘朵朵只是一个炼气期修士。 纵使她有点天赋，也无法作出筑基修士用的东西。 这几枚的玉符，功能很简单。 保温、保鲜。 只要将玉符放在特制的饭盒内，哪怕过去四五天，盒子里的饭菜，也能跟刚出锅时一样。 连锅气，都能够保存。 这种玉符，市面上是没有卖的，而是刘朵朵一边自学，一边请教爷爷做出来的。 目的嘛，只是为了让姐姐出门能吃上一口热菜。 家里的味道，远比什么都珍贵。 片刻后，刘朵朵拿着木盒来到了餐厅，然而，当她看到餐厅里的景象，不由抽了抽嘴角。 此刻，姐姐哪还有一点筑基期修士的样子？ 只见刘韩昕，手上也是油，嘴上也是油，刘朵朵赶到时，刘韩昕正抓住一个灵猪肘子在那狂啃。 听到旁边传来的脚步，正在干饭的刘韩昕抬了抬头，意外道。 “你怎么才来？” “呶！” 刘朵朵暗暗摇头，而后将盒子推到了刘韩昕的跟前。 “给你的。” “这是什么？” “饭菜保温保鲜的玉符，有了它，你在外面也能吃到家里的饭菜。” “哇！” 一听到这个，刘韩昕腾地一下跳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看着满手油渍的姐姐，刘朵朵一脸惊恐道。 “你不要过来呀！”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 少女的决意 u！ ！ 刘韩昕不顾刘朵朵的反抗，一把搂住妹妹的脖子，直接在妹妹的脸上亲了一口。 油污，自然也落在了刘朵朵的脸蛋上。 “还是妹妹好！” 纵完火，刘韩昕立马就溜了，重新坐到餐桌前，开始大块朵颐。 “刘韩昕！！” 刘朵朵涨红着脸，怒气冲冲的瞪了姐姐一眼。 “嘁，真小气！” 刘韩昕翻了个白眼。 说话间，刘朵朵的脸上忽然冒出一股柔润的水流。 水流依次划过她的脸蛋、头发，以及上衣，涓涓细流不止让刘朵朵觉得很舒服，同时还带走了身上的油污。 几秒钟后，水流又突兀的消失了，而刘朵朵浑身下来，却依旧干净清爽，丝毫没有残留的水渍。 如果被外界人看到，恐怕会大吃一惊。 十八岁的刘韩昕，论术法的掌控能力，很多老牌筑基修士，也比不过她。 天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刘朵朵剐了姐姐一眼，嘴里小声嘀咕道。 “臭显摆！” “你说什么？” 刘韩昕虽然没有特地开启神识，但筑基期修士的五感，依然敏锐的惊人。 即使刘朵朵只是非常非常小声的嘀咕，也被她捕捉到了。 “没什么。” 刘朵朵没有解释的意思，拉开前方的椅子，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然后开始和姐姐一样，暴风吸入。 她，还在长身体呢，得多吃一点。 “呀！” “你这个死丫头，吃慢点！” 看到刘朵朵快速进食的样子，刘韩昕也顾不上计较了，喊了一声之后，立刻加入了暴食大军。 论吃，她从来没输过！ 没过多久，堆成小山般的食物就被两个小丫头，扫的干干净净。 连盘子都被舔的干干净净，洗碗的工作，都被两个小丫头给代劳了。 “嗝！” 刘韩昕毫无形象的瘫倒在椅子上，拍了拍小肚子。 “好饱！” 随后，她面带轻蔑的看了一眼刘朵朵，那眼神，只有一个意思。 手下败将！ 刘朵朵呵呵一笑，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饭桶！” “呀！” “你个小丫头！” 被这么一刺激，刘韩昕当即跳脚了，一个箭步就扑到了妹妹身上，将其压在身下，上下其手。 “说！” “还说不说！” 刘朵朵憋着气，一言不发的看着姐姐。 几分钟过去，刘朵朵慢慢忍不住了。 “噗！” “哈哈……” “我……我错了，错了。” “姐，饶了我吧，求求伱了……” “哼！” 刘韩昕不紧不慢的起身，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妹妹，那神色，宛如凯旋归来的将军。 趾高气扬的，嘚瑟的不行。 “昕昕。” 这时，李杰朝着孙女招了招手。 听到爷爷的召唤，刘韩昕十分狗腿的跑了过去。 “爷爷！” 看到李杰手上拿着的小盒子，刘韩昕两眼放光。 她就知道，爷爷肯定准备了东西。 “给你的，新护符。” 李杰态度很是随意的将盒子丢给了孙女：“出门小心点，别把东西给弄丢了。” “esr！” 刘韩昕双脚并拢，敬了一个礼。 “回房间收拾东西去吧。” 李杰摆了摆手，然后又像变魔术似的，伸手一翻，又一个同样模样的木盒出现在了掌心。 “朵朵，这是你的。” 他有两个孙女，当然不会厚此薄彼。 他，一视同仁！ “谢谢爷爷！” 刘朵朵接到盒子，立马兴冲冲的跑到李杰身边，踮着脚尖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爷爷，袖里乾坤，我什么时候能学会啊？” 刘韩昕目光灼灼的看着爷爷的手腕，这一招，她早就想学了。 不为别的。 太方便了！ 什么东西，都能存在储物空间里。 可惜，袖里乾坤，太难了！ 连她这样的天才少女，也学的磕磕绊绊的，至今，仍然没有学会。 “你在想啥呢？” 李杰点了点她的小脑袋瓜子：“你妈到现在都没学会，怎么，你还想上天啊？” 流浪地球世界是没有那种空间系材料的，因此，也没办法做出修仙界标配的储物袋、储物戒指之类的东西。 除非有精通空间法术的元婴修士亲自出手，以大法力分割一块空间，然后再压缩到某种介质内。 如此，也能做出空间储存装置。 但代价太大。 李杰不愿意那么做，而且也有暴露的风险。 而袖里乾坤的法术，就不一样了。 这法术，人人都能学，只要学会，每个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专属储物空间。 但能学是一回事，能不能学会，又是另外一回事。 别说是刘韩昕，便是韩朵朵，至今也没有学会。 韩朵朵主要卡在如何稳定空间的环节上，开辟个人空间，难不倒她，稳定，才是最难的。 如果无法始终保持空间稳定，袖里乾坤等于是白学了。 “唉。” 刘韩昕苦着脸，轻轻的叹了口气。 袖里乾坤，真的太难了！！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她，总有一天能够学会的！ 一定可以！ 毕竟，在法术天赋上，她的天赋不比妈妈差，某些系列，她甚至比妈妈更厉害。 这一点，不仅得到妈妈的肯定，爷爷也是这样认为的。 其实，刘韩昕很小的时候，就察觉到了爷爷的特殊。 妈妈虽然是外界公认的修行第一人，但如果放到爷爷面前，妈妈好像就有点不够看了。 爷爷才是家里最厉害的那个人！ 这是她的直觉，也是她的天赋！ 不一会，刘韩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砰！ 关上房门后，刘韩昕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了。 最近几天，她隐隐有一种预感，此次外出的任务，也许没那么简单。 她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她肯定，这次出门，一定会遇到意外。 而且不是普通的意外。 当然，以她的身份，她完全有资格拒绝任务，不执行此次任务。 但她不愿意那么做。 别看她平时嘻嘻哈哈的，实际上刘韩昕心里的压力也不小。 全球修行第一人，这几个字，重若千钧。 她不想，也不愿给妈妈带来麻烦。 况且，有爷爷提供的那些护符，足够应对外面的危险了。 这也是她的直觉！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出发 次日。 李杰亲自将刘韩昕送到了地上，对于孙女出任务的事，他一点也不反对。 就他给的那些东西，蓝星上谁能伤害得了刘韩昕？ 一个都没有！ 所以，李杰很放心。 雏鹰，总是要高飞的，总是躲在温室里，肯定是不行的。 此次，刘韩昕是以小队副队长的身份一起外出的，他们的任务，也不难，就是检查维护附近的行星发动机。 他们小队一共十个人，其中，筑基修士有两人，一个是队长王磊，另一个是副队长刘韩昕。 另外八个人，分别是战斗小组4人，技术支援一人，医疗兵一人，以及两名发动机运维人员。 “刘队长，我们按计划先去通州？” 王磊关上终端里的地图，转而咨询了一下刘韩昕，虽然他是这次小队的队长，有着决定权。 但刘韩昕身份特殊，像这种小事，问问对方的意见，总归没什么错误。 “王队，你是队长，路线由你决定就好。” 刘韩昕神情淡漠的回了一句。 她在外面和在家里，完全是两幅面孔，表现截然不同，在外人眼中，她可是出了名的冰山美少女。 “好。” 王磊以为自己碰了个软钉子，面带尴尬的点了点头。 传言中果然没错，刘韩昕确实非常高冷。 ‘希望接下来几天的相处，能一切顺利吧？’ 默默祷告了一番，随后，王磊朝着队员们大手一挥。 “出发，先去通州发型机组！” 维护小队的任务并不轻松，十天内，他们要核查完十几台行星发动机。 时间紧，任务重。 王磊没有墨迹，直接领着队员们上了载具。 他们现在乘坐的载具，是科学院最新研制的多功能装甲车，上山下海，不在话下。 最最厉害的地方是，c-21型载具搭载了最新的移动阵法。 当然，这是实验性质的‘阵法’。 他们这次出任务，也是为了收集数据。 其实，王磊很清楚，他们小队能够获得这样的实验机会，多半是因为刘韩昕。 人家毕竟是全球修士第一人的女儿，外出公干，防护设备多一点，实属正常。 毕竟，现在地表可不太平。 那些反抗军，就像是躲在阴沟里的臭虫，剿之不尽，也不知道反抗军内部有什么洗脑大事。 哪怕集中扫荡了几次，抓捕了上万人，依然没有彻底浇灭反抗军。 不过，有一点也是值得肯定的。 最近抓捕的反抗军成员中，出现了一部分有色人种，国内出身的反抗军成员，数量越来越少了。 与此同时。 一百公里外，某处地下岩洞内。 一名满头金发的年轻男子，正在操作着眼前的终端，不一会儿，他收回了双手。 “报告，目标已锁定！” “雏鹰，已出巢，是否行动，请指示！” 不远处，马兆满脸阴鸷的盯着前方的监视器，现在的他和几年前相比，气质变得阴冷了许多。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舌。 另外，他的左眼也瞎了，尽管他已经是筑基期的大修士，但即便筑基，也无法治好他左眼的伤。 “命令组，全体待命，时刻准备出击！” 马兆没有直接下令，他很清楚韩朵朵的厉害之处，既然对方敢放女儿出来，那么，韩朵朵一定安排了什么后手。 直接出手，失败的概率极大。 与其搏一搏未知的概率，不如等待其让人先上场，试一试刘韩昕小组的成色。 没错。 这一次，瞄准刘韩昕的可不止反抗军一方势力。 还有一些其他势力，混杂其中。 这群势力的来源很复杂，既有南榜人，也有小日人，同时，还有一部分来自大洋彼岸。 他们的目标很一致，活捉刘韩昕。 当然。 最终目的仍是为了韩朵朵。 他们抓住刘韩昕，也不是为了加害刘韩昕什么的。 他们只是想通过控制刘韩昕，然后将韩朵朵夫妇拉拢到自己一方。 虽然这种手段很放肆，虽然会引起韩朵朵的方案，但相比于得到的，这些失去的，都没有意义。 只要韩朵朵愿意去他们那，哪怕是尊奉韩朵朵为女王，他们也没有任何意见。 一切只看韩朵朵的个人意愿。 正式进入逃逸时代，当月球危机的余波渐渐远去，人类又恢复了传统艺能。 内斗！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逃逸时代，大家都紧巴巴的过着日子，结果，其他国家一瞧，东方大国不仅没有倒退，反而蒸蒸日上，发展的愈来愈好。 各种和灵气、修仙配套的技术，层出不穷。 旁人，永远也不知道官方到底掌握了哪些技术，即使他们派遣了大量的间谍，也无法一窥全貌。 但有一点，是他们公认的事实。 东方大国能够发展的这么迅猛，其中和某一个人脱不开干系。 那人便是韩朵朵。 为了拉拢韩朵朵，各国使出浑身解数，什么手段都用了，只剩下最后一种手段。 威逼！ 对于这个方案，绝大多数人都是持观望态度的。 谁也不知道韩朵朵现在的修士如何，万一韩朵朵突破了那层屏障，成了金丹期大能呢？ 根据东方大国陆续披露的细节，金丹大能，简直是一人敌一国般的存在。 常规手段，压根无法限制住金丹期修士。 能够对抗金丹期修士的，唯有金丹期修士。 所以，各国在秘密培养金丹修士的同时，也不忘分化拉拢韩朵朵。 反正，他们把条件都撂在那了。 即使韩朵朵不为所动，他们也能引起内部猜忌。 离间计，永不过时。 另一边。 大概行驶了半个小时后，坐在装甲车内的刘韩昕，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心悸。 “等等！” “停车！” 紧接着，她迅速发出警告。 停车？ 听到这话，小队的其他人纷纷将视线落在了刘韩昕。 “我感觉到了危险。” 刘韩昕绷着脸，立刻张开了神识，对着周围进行深度扫描。 一旁，技术观察员李一一闻言，先是看了看韩朵朵，而后又看了看装甲车自带的扫描雷达。 这也没问题啊？ 危险在哪？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震撼 收回神识的王磊，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刘韩昕。 危险？ 没有啊？ 下一秒，刘韩昕强行打开车门，直接从高速行驶的装甲车上跳了下去。 然后，她飞到半空，抬头望天空一看。 只见一道长长的火焰，划破长空，正在飞速像他们解决。 车内，王磊看到这一幕，神色一怔，眉宇间闪过几分恼怒之色。 太不像话了。 无组织，无纪律！ 但再怎么样，他也得出去看看。 “停车！” 下令之后，王磊也跟着飞了出去，刚一出装甲车，他就看到刘韩昕正抬头看着天空。 顺着刘韩昕看的方向望去，随后，王磊的脸都绿了。 艹！ 竟然是导弹！ 淦！ “敌袭！” “所有人听令，跳车！” 说话间，导演距离他们已经不足两公里，并且仍旧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靠近。 车内的众人一听‘敌袭’二字，立刻进入战斗状态，飞速从车上跳了下来。 “队长，危险在哪？” 话音刚落，王磊正准备提醒队员，结果就在这时，刘韩昕却忽然迎面向着导弹飞去。 凸(艹皿艹)！ 看到这一幕，王磊连忙呵道。 “刘韩昕！” “你在干什么？” “回来！” 然而，回应王磊的只有刘韩昕清冷的声音。 “队长，你们先找好掩体，导弹交给我了。” 一般而言，筑基修士是无法单独对抗近距离的追踪导弹的，毕竟，谁也不知道导弹上装了什么弹头。 但刘韩昕不是普通人。 她的直觉告诉她，前方没有危险。 爷爷给她提供的护符，足以正面抗下导弹的轰击！ 随后，刘韩昕的动作，震撼了全体队员，只见刘韩昕以极快的速度接近导弹。 然后，然后，刘韩昕就这么挡在导弹前方。 轰！ 刹那间，天空中传来一道巨响！ 火光划破夜空，强烈的光源，直接令地面上的众人闭上了眼睛。 连王磊，也是如此。 只是，和其他人相比，他还能通过神识进行观察。 这？ 看清天空中的景象，王磊不由张大了嘴巴，脸上挂满了不可思议之色。 那是什么啊？ 太夸张了吧？？？ 刘韩昕仅凭肉身就扛住了导弹的正面爆炸？ 这t是什么怪物？ 这是筑基？？？ 王磊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刘韩昕要是筑基，他又算什么？ 这一幕，不仅令王磊呆若木鸡，凡是参与此次围猎行动的人员，全都像着了魔一样，呆呆的立在原地。 韩朵朵，一定突破到了金丹期了！ 刹那间，各大势力的负责人脑海中都生出了一个念头。 绝对是这样！ 怪不得，刘韩昕被韩朵朵放了出来。 原来，人家有着充足的自信，即便敌对势力手段尽出，也无法伤害刘韩昕一根毫毛。 恐怖！ 紧接着，各大负责人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围猎计划，即刻停止！ 再没有掌握对等的力量之前，所有带着‘恶意’的计划，全部终止！ 关于拉拢韩朵朵的事，也需要从长计议。 他们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位全球第一人。 与此同时，刘韩昕的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就在刚刚，那种淡淡的危机感，彻底消失了？ 把他们吓跑了？ 一念及此，刘韩昕心中颇为懊恼。 早知道对方这么不经吓，她一定收着点。 但，她刚才也不知道弹头的类型，她担心万一导弹击中覆盖区域，其他人或许会遇到危险。 并且，她也不一定有把握护住所有人。 因此，刘韩昕选择了出动出击。 效果，的确非常显着。 只是，她的目的也没有达到。 本来，刘韩昕是想利用自己的特殊性，将那些敌对分子全部钓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现在看了，计划失败了。 “卧槽！” 这时，李一一终于看清了天空的情况，看到韩朵朵完好无损的立在半空，他忍不住飚出了一声国粹。 “我尼玛！” 一旁，队员周倩也是满脸惊叹的喊出了一声脏话。 徒手接导弹？ 难不成，刘韩昕已经金丹了？ 这天赋，未免太妖孽了，刘韩昕筑基才多久？ 好像也就两年吧？ 现在就金丹了？ 也不怪周倩这么想，毕竟，金丹期修士的手段太过深入人心了。 不一会，刘韩昕飞回了地面，望着队友们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她不由皱了皱眉。 不过，考虑到人设问题，刘韩昕并没有多言，而是钻回了装甲车，开始闭目调息。 地下城内。 护符启动的那一刻，李杰瞬间察觉到了异样，而后他张开神识，将注意力放到了地表之上。 看到导弹正面飞向刘韩昕的那一刻，他的神色毫无波动。 他自己制作的护符，其防护力有多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区区高爆弹而已。 也就是挠痒痒的程度。 袭击者倒是想弄一枚核弹头，但月球危机时，蓝星上的所有核弹头，全都被送到了太空，放了一场巨大的烟花。 那一役，蓝星再也没有核弹。 之后，某些国家也想试着偷偷生产，但这些国家发现，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势力隐藏在幕后。 一旦他们准备悄悄生产，必然会迎来曝光。 他们也试着调查这股神秘势力，但无一例外，所有的调查都以失败而告终。 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那些势力的心思也就淡了。 打不到狐狸，还惹了一身骚，这种事干多了，谁也不愿意继续尝试。 片刻后，李杰收回了注意力。 对于这些针对韩朵朵以及刘韩昕的非法分子，他不打算出手。 毕竟，带上了他，就成了碾压局了。 碾压局，最没意思。 反正韩朵朵和刘韩昕也不会遇到生命危险，就将这些老鼠交给她们去处理好了。 至于，他自己？ 一个已经退休的糟老头子，管那么宽干嘛。 片刻后，李杰忽然发出了一道命令。 “oss，将你掌握的那些反抗军营地坐标，暗中发给外务组，给他们长长记性” “是，老爷！” oss忠诚的记录下了这一指令，并且他也能准确的辨析出李杰的具体意思。 老爷的意思是‘教训教训’反抗军。 不是一棍子打死。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机缘 七天后。 刘韩昕顺利完成任务，平安回到了地下城，其实，在遇袭之后，上级本来是想将他们调回来的。 毕竟，刘韩昕身份摆在那了，万一再遇到什么危险，或者出了什么事，绝对是一个大麻烦。 但在刘韩昕本人的强烈要求下，维修小组继续执行任务。 接下来几天，一路风平浪静，别说是袭击，就连个人影都没碰到，简直顺利的不像话。 不仅如此，就在这期间，外务组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然后各地的外务组顺着邮件内容，一举捣毁了十几处据点。 反抗军，可谓是损失惨重。 就连马兆这样的反抗军高层，差点都被抓了，如果不是他逃得快，现在估计已经在牢里了。 刘韩昕回来的这天，韩朵朵难得的从研究所回家了一趟。 女儿遇到袭击，虽然是有惊无险，但她这个当母亲的，肯定要问一问的。 结果，韩朵朵一回到家，差点被刘韩昕给气死。 这个丫头，刚一到家，人就没了影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打电话，电话不接，也不回。 “爸，你也得管管这孩子吧？” 韩朵朵踱步来到客厅，对着李杰抱怨道。 “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结果她出门连个招呼都不打。” 李杰摇头道：“你也知道自己难得回来一趟？” 一听到这话，韩朵朵瞬间被噎得无话可说了。 最近这几年，她的心思都放在了科研上，修仙的本质是什么，灵气的本质是什么，一直是困扰着他们的问题。 同时，突破也是一个大问题。 截至现在，韩朵朵也没有突破到金丹期。 其实，关于如何突破，韩朵朵已经研究得七七八八了，但她并不想强行突破。 而是准备和之前一样，水到渠成的自行突破。 根据大量的数据对比，韩朵朵发现‘顺其自然’突破的人，往往根基更加浑厚，法力的质量也更高。 甚至，神识都比强行突破的人强上一大截。 不过，‘顺其自然’突破的人，比例很低，这么多年过去，华国内部总共也就只有三人而已。 当然，这是除了韩朵朵之外的数据。 一般情况下，韩朵朵是不在统计数据之内的。 她是独一档！ “不说这个，你突破的事，怎么样了？” 旋即，李杰避开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有头绪没有？” “还没有。” 韩朵朵懊恼的摇了摇头，对于这事，她还是有点心烦的。 名声在外嘛，背负着那么多的期望，她的压力，能不大吗？ “你应该去外面走走。” 李杰笑了笑：“老是窝在基地里，可没法突破。” “出去走走？” 听到这话，韩朵朵若有所思。 只是，她出去了能干嘛？ 历练？ 需要吗？ 不是她自夸，以她的修为，出门也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其实，这也是流浪地球世界的一大弊端。 一个高度发达的科技社会，遇到灵气复苏这种事，可谓是有利有弊。 有利的一面是，以科学为基础，可以快速的解析修仙的奥秘。 而有弊的一面则是，人类没有外敌。 什么妖兽之类的，根本就没有生存的土壤。 凡是有攻击倾向的妖兽诞生，人类就会立刻以强有力的手段，将其消灭在萌芽状态。 人类的敌人，只有人类。 “嗯。” 紧接着，李杰扔了一枚玉简过去。 “去这里看看吧，或许有你的机遇。” 接过玉简，韩朵朵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 “这个坐标是秦岭？” “嗯。” 秦岭是李杰曾经查探过的几条大型灵脉之一，算算时间，那边的灵脉也快孕育完成了。 韩朵朵追求天道金丹的事，他知道。 天道金丹，指的是不借助外力，自发凝聚金丹的突破方式。 李杰突破的时候便是这样，自然而然的就突破了。 那一天，他跟往常一样，早上出门去买菜，然后在买菜的途中，忽然就突破了。 幸好他的软件版本比硬件版本高，可以完美的控制住自身气息。 因此，他才没有影响到旁人。 只是，上次突破元婴时，他有预感，无法完美的控制住突破时的波动，所以，他才选择去月球突破。 “行，回头有时间我去看看。” 韩朵朵收下玉简后，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 李杰摇头道：“最好是一周之内去。” “额。” 韩朵朵面带狐疑的看了老爸一眼，这还限定了时间？ 搞得神神秘秘的，难道那边有什么宝贝不成？ 想了片刻，韩朵朵改口道。 “行，我准备一下，过两天就去。” 韩朵朵选择相信老爸的判断，事到如今，她也隐隐猜到了一些东西。 自家老爸，绝对不简单！ 有时候，韩朵朵甚至想过，老爸会不会是那个送功法的神秘人？ 也许，老爸年轻那会有什么奇遇，可能是继承了什么文明的遗产。 但老爸又担心怀璧其罪。 于是，老爸便悄悄地修行，等到有了自保之力之后，方才给官方送了一些好处。 关于这个猜测，韩朵朵连刘培强都没告诉。 正如她所说的一样，不管老爸隐藏了什么，有一点都是无法更改的，她是老爸的女儿。 老爸不会害自己。 “你去准备吧。” 李杰摆了摆手：“昕昕今天不会回来了。” “那我先回了。” 韩朵朵走得很干脆，女儿一天不见，也没什么大事，左右小丫头也没受到什么伤害。 “朵朵，妈妈走了。” 离开之前，韩朵朵还跟刘朵朵打了个招呼。 “妈妈拜拜！” 刘朵朵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态度亲昵的将韩朵朵送出了家门。 这边，韩朵朵前脚刚走，那边，刘韩昕后脚就回来了，准时的就像是装了监控一样。 “回来了？” 看到刘韩昕偷偷摸摸的样子，李杰抬头瞥了她一眼。 “爷爷。” 眼见李杰一脸严肃，刘韩昕讪讪一笑，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您累不累啊？” “我给您捶捶肩膀？” 言罢，也不管李杰愿不愿意，刘韩昕立马站到了他的身后，开始卖力的给李杰按摩。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一代新人换旧人 另一边。 回到研究所，韩朵朵在个人终端上提交了一份为期一周的请假手续。 她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份请假手续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为了这事，上面的大领导们特地开了一次会。 旧时代有一句谚语，一个人的价值，取决于能否被替代。 搁在当下，这句话同样适用。 而韩朵朵恰好是无可替代的那个人。 如果遇到危险，必须二选一，大领导甚至愿意用自己来替换韩朵朵。 十年过去，一代新人换旧人。 如今站在高处的，已经不是十年前的那批人了。 毕竟，六十岁是一个很重要的门槛。 如果年龄超过六十，筑基的概率几乎是微乎其微，全国上下，仅有两位筑基修士是以六十岁高龄突破的。 至于，六十以上的？ 抱歉，一个都没有。 有一段时间，研究院的重点课题就是这个，但花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之后，官方终于醒悟了。 六十岁，就是一道铜墙铁壁，牢牢地伫立在筑基的大门前。 凭借现在的条件，人类或许根本找不到突破的办法。 所以，这个项目后来被紧急叫停了。 然后，上一个时代的人便慢慢地向幕后退去。 比如周喆直，他现在也退休了，每天不是出门遛弯，就是去老同事家串门，日子过得悠闲又惬意。 今天，周喆直的小院迎来了一位意外访客。 “老领导，您在家吗？”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周喆直缓缓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院外站着的人，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大笑两声。 “小曦，你怎么来了？” 站在院门外的，不是旁人，正是周喆直从前的下属郝小曦。 十年过去，郝小曦不仅没有变老，反而年轻了几分，脸上的皱纹也不见了，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出头的少妇。 郝小曦笑呵呵的走进了小院，开门见山道。 “老领导，我今儿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一个退休的老头子，能帮上什么忙？” 周喆直闻言连连摇头，感叹道。 “现在啊，是你们10后的天下了，像我这样的80后，都是一把老骨头了。” “老领导，您可不老。” 确实，周喆直虽然没有突破到筑基，但他好歹也算是养生有道，现在的他和十年前相比，丝毫没有变老的架势。 “你是不是碰到什么难事了？” 两人叙了一会旧，最后，还是周喆直主动开了口，郝小曦在他手下干了十年，他很了解对方。 “您老还是慧眼如炬。” 郝小曦苦笑一声，点头道。 “确实遇到了一个让我很为难的事。” “周老，韩朵朵，您知道吧？” 听到这话，周喆直怪模怪样的瞧了郝小曦一眼，那眼神仿佛像是在看傻子。 “不是。” 郝小曦见状跟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和韩朵朵关系不错，您应该知道吧？” “嗯。” 周喆直点头道：“看来，问题出在了这？” “没错。” 郝小曦坦言道：“近些年，估计您要也听说过一些，那些境外势力，想着法子的拉拢朵朵。” “不过，无一例外，他们都失败了。” “嗯。” 周喆直赞叹道：“韩朵朵这个小女娃娃，颇有先辈的风采，想当年，那时候的我们也是一穷二白。” “你们10后，可能感受不深，但我们80后不一样，我们小时候那会，国家远没有后来那么强大。” “但和5、60年代相比，我们那一代人，无疑是幸福的。” “5、60年代，那才叫苦啊。” “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 “小曦，你应该没有体会过挨饿的滋味吧？” “怎么没有，我加班的时候……” 郝小曦的话还没说完，周喆直就抬了抬手，打断她的讲述。 “我说的挨饿，和你以为的可不一样。” “那种饿到……” “唉。” 说着，周喆直叹了口气。 “算了，不说了，还是说回你的事吧。” “你和朵朵那丫头，怎么了？” 叹气好像会传染，郝小曦也跟着叹息一声。 “前几天，朵朵的大女儿去了一趟地表，然后遇到了敌对势力的袭击。” “虽然朵朵的孩子没受到伤害，但昕昕那孩子刚一回来，朵朵就向上级打了一份请假申请。” “请假？” 周喆直虽然退休了，但他也不是那种睁眼瞎，据他所知，这些年来，韩朵朵似乎一次假都没请过。 忽然请假，这确实是个异常。 “你们担心她这次出去是为了给女儿报仇？” “部分吧。” 郝小曦面露难色的点了点头。 看到她这副表情，周喆直瞬间了然，估计，有些人是担心韩朵朵和其他势力有联系。 人性嘛，就是这样。 “所以，经过讨论，决定让你去找韩朵朵，试探她的意思？” 周喆直一语中的，他的猜测完全正确。 “是的。” 郝小曦神色苦闷道：“其实，我不太想这么做，毕竟，我和朵朵来往，不是看重她的身份，而是单纯的交朋友，觉得投缘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她坦白呢？”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周喆直的这句话，直接点醒了郝小曦。 是啊！ 她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呢？ “去吧。” 周喆直笑呵呵的摆了摆手，示意郝小曦可以走的。 对于郝小曦的心态，他能够理解。 虽然韩朵朵和郝小曦是好朋友，但再好的朋友，当两人的身份地位产生巨大的差异，这份情感也会跟着变味。 除非两人没有任何利益上的交集。 显然，郝小曦和韩朵朵之间，并非如此。 郝小曦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归根结底，她和韩朵朵的关系，也是其中的一个因素。 而且，很可能是关键因素。 这一点，郝小曦也隐约察觉到了，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正面面对。 而这，也是她苦闷的原因。 哪怕她不愿意去想，潜意识是不会骗人的，有了这种意识，她当然不好意思直接去问。 片刻后，郝小曦深吸了一口气，态度恭敬的向周喆直鞠了一躬。 “老领导，谢谢您！”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半年 研究院。 听着郝小曦的自白，韩朵朵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都是什么事吗？ 自己请个假而已，竟然还闹出个乌龙。 不过，感慨归感慨，郝小曦的坦白，倒是让她很欣慰。 人，最难直面的就是自己。 郝小曦能够当着她的面，坦白一切，这说明对方是真拿她当朋友。 不要怀疑一个半步金丹的判断！ 情感是真是假，韩朵朵还是能够辨别的。 “小曦，我这次出去真的只是散散心而已。” 片刻后，韩朵朵决定吐露一部分事实。 “另外，还有一点，我最近有预感，突破之机就眼前，这次也是想借着外出的机会，寻找一下机缘。” “你要突破了？” 得知这事，郝小曦立刻激动地握住韩朵朵的双手，此时，她的脸上满是殷切的期待。 太久了！ 全国人民，都等韩朵朵突破！ “八九不离十吧？” 韩朵朵的语气还是谦虚的，虽然她相信老爸的判断，但该留余地，还是要留的。 “太好了！” 郝小曦兴奋的拍了拍手，然而，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 不对！ 突破这种事，最受不得外界干扰。 朵朵就这么出去，万一途中机缘到了，突破的时候没人护着，怎么办？ “朵朵，我……” 郝小曦的话还没讲完，就被韩朵朵提前打断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 关于突破时的外界影响，韩朵朵一点也不担心，她手中的阵法，可不是吃素的。 虽然碍于材料的原因，她手中的阵法基本都是一次性的。 但这么多年，她的积累可不少。 “你别忘了，我还是个阵法师。” 听到这话，郝小曦顿时恍然。 也是。 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刚刚实是太激动，以致于忽略了韩朵朵的个人实力。 “行，那我先把这事给瞒下。” 想了片刻，郝小曦做出了一个决定，她打算把‘突破’的事给暂时压下去。 作为局内人之一，郝小曦知道内部的形势有多复杂。 尤其是摆脱了月球危机之后，分歧，已然渐渐出现。 前数字生命研究院院长，550系列量子计算机之父马兆，他是怎么坠落的，旁人不知道，郝小曦却是清楚的。 对方的叛逃，带来的影响太过恶劣。 幸好，国内现今使用的系统，其底层架构大多都是图恒宇开发的，马兆的功劳更多是硬件方面。 不过，即便如此，为了消除马兆叛逃带来的危害，国内也用了足足半年的时间，方才彻底杜绝了后门。 “嗯。” 韩朵朵上前一步，轻轻拥抱了一下闺蜜。 “谢谢你了。” 尽管韩朵朵很少参与上层的活动，但某些事情，她还是知道一点的。 毕竟，她的地位摆那了。 即使她不关注，也会有人主动将某些事诉她。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后天吧。” 韩朵朵决定快去快回，她担心自己走的太久，会出现一些不必要的变故。 …… …… …… 一转眼，半年过去。 秦岭山脉深处，过去这半年，这片人区，每天都会定时出现一种异象。 大概凌晨左右，天空中会忽然升起一轮明月。 如果是危机纪元之前，这种天象没什么好奇怪的，谁还没见过满月呢？ 但现不一样。 月亮都炸了！ 全世界都知道这事，可这片人区上空的明月也不是假的，只要靠近这片区域，抬头就能看到。 可惜，这是一片人区。 人涉足，自然也就没人能欣赏到这样的美景。 至于，天空的观察卫星？ 有moss，这片区域的异常当然是被遮掩了。 一处不知名的高山，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女人，正盘膝坐山巅，她的周围，满是浓浓的雾气。 这个雾，不是普通的水雾，而是灵气浓郁到一定程度形成的灵雾。 如果将这些灵雾收集起来炼成灵水，其功效大概能增加一到两成突破至筑基境的概率。 灵雾中心，韩朵朵仍然吸纳着天地间的灵气。 连她自己也没有料到，一次预料之中的突破，竟然耽搁了半年时间，而且，从现的情况来看，短时间内，恐怕还结束不了。 当然，现的韩朵朵，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她的视角中，似乎只过去了几天而已，虽然比请假的时间长了一点，但也不算超时太久。 地下城。 韩朵朵消失的这半年，李杰依然和从前一样，每天没事就出门熘熘弯，偶尔指点一下孙女的修行。 知情人眼中，李杰这样的表现，疑很怪异。 女儿消失半年，当爹的，居然一点也不着急？ 问，总要问一下吧？ 结果，这老爷子连问都没问，官方准备好的各种理由，全都做了用功。 并且，不止韩家老爷子是这样，韩院长的两个女儿，好像也是跟往常一样，该干嘛干嘛。 韩院长的丈夫刘培强那边，倒是比较正常，隔三差五就以‘任务’的名义出门。 这一天，刘培强出完任务，第一时间回到了家里。 “爸？” “您家啊？” 回到家里看到老爷子，刘培强愣了一下。 “嗯。” 李杰澹澹的点了点头：“你这次出门，又去哪了？” “还能去哪？” 刘培强嘿嘿一笑：“就是绕着东北那边飞了一圈。” “你小子，演戏还演上瘾了？” 李杰摇了摇头，他看来，演戏这种事，完全没必要。 “总得表示一下嘛。” 言谈间，刘培强的心底闪过一丝阴郁。 虽然官方隐瞒了韩朵朵‘失踪’的消息，但上层，这件事不是什么秘闻。 半年过去，有些人已经开始动了起来。 这些阴沟里的老鼠，真的是扫也扫不清！ 片刻后，刘培强来到李杰面前，提醒了一句。 “爸，这段时间，您看着点孩子，朵朵和昕昕没事，最好不要出门。” “有事？” 显然，李杰这是明知故问。 “是的。” 刘培强点头道：“最近可能会有一次突击行动，到时候外面可能会有点乱。” “嗯。” 李杰不以为意道：“我知道了，我会让他们小心点的。” 第六十八章 师生 反抗军3号基地。 “情报准确吗？” 马兆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下属，他真的没想到，一个信手布下的闲棋，竟然能够收获如此重大的情报。 韩朵朵消失半年，不是闭关，而是失踪！ 如果将这些消息传出去，绝对会引发一场大地震！ 另一边，中年男子听到上司的追问，面露犹豫，过了一会，他坦言道。 “这事的准确性，我们也法判断。” “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华方放出的烟雾弹。” “不过，我个人觉得，这个消息，很可能是假的，毕竟，韩朵朵是公认的修行第一人。” “目前，我们修炼的功法，很多都是韩朵朵创造的，并且，谁也法确认，韩朵朵到底有没有突破到那个境界。” 单从上次的袭击行动分析，韩朵朵很可能突破到了金丹期。 只是，这种事，谁也不敢百分百的打包票。 如果韩朵朵真的突破了，那么这次的消息，必然是个假消息。 谁能让一个金丹期修士缘故的失踪？ 数遍蓝星，也找不到这样的人，或者势力吧？ “先别管那么多。” 马兆抬手打断道：“马上将这个消息放出去。” 不论消息是真是假，马兆都决定放出点风声，最好是有人替他们探探雷。 倘若是假的，受损失的也不是他们。 但如果韩朵朵真的失踪了，那事情就有意思了。 一个筑基大圆满，或者金丹修士，怎么会缘故失踪呢？ 必须得仔细挖一挖其中的细节！ “是。” “我这就去办。” “去吧。” 马兆摆了摆手，示意下属赶紧去办。 待到下属离开后，马兆踱步来到了办公室，他的办公桌上赫然摆着一台550w计算机。 这是他叛逃时特地带出来的。 如今，这台550w也是反抗军的信息处理中心。 为了保证数据安全，马兆特地编写了一套新的程序，其底层架构和国内现行的系统截然不同。 然而，马兆怎么也想不到，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了眼里。 网络空间内，moss是敌的存，只要是联网设备，moss面前都是不设防的存。 予取予求！ 坐到办公桌前，马兆对着电脑操作了一通，不一会儿，显示界面忽然发生了变化。 只见屏幕中出现了一个人，穿着白大褂，留着胡须的中年马兆，双眼齐全的那种。 独眼马兆面表情的看着屏幕中的自己，冷冷道。 “怎么样，最近数据有没有异常？” “一切正常。” 中年马兆同样是冷面相对。 正常？ 听到这话，独眼马兆眉头一拧。 怎么可能正常？ 他特地打乱了几处数据，为的就是进行测试。 结果自己的数字生命却毫发觉？ 程序被污染了？ 是谁做的？ 独眼马兆第一时间想到了图恒宇，自己这个徒弟，虽然硬件方面差了一点，但关于软件方面，却是青出于蓝。 这个世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只有图恒宇！ “开启自检！” 一声令下，中年马兆立刻回应。 “自检已启动……” “进度百分之五……” 数秒后，中年马兆神情澹漠道。 “自检完毕，主程序一切正常，底层架构，迭代正常，数据库，完整，任何攻击痕迹……” 听到这一连串的回报，马兆脸都绿了。 不行！ 得跑！ 马兆是一个行动派，刚刚作出决定，立刻就合上了550w，然后抱着计算机就往基地外跑。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 “老师，好久不见。” 逃生通道内，一身黑色作战服的图恒宇忽然拦住了马兆的去路。 “果然是你！” 马兆厉色道：“那个消息，也是你们故意传出来的，对不对？” “老师，您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图恒宇呵呵一笑，关于韩朵朵的消息，乃是绝密中的绝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泄露了？ 不过是钓鱼执法罢了。 韩朵朵消失的这半年，国内暗流涌动，上面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所以，便有了这次雷霆计划！ 必须要狠狠地震慑一下敌对势力！ 想要起到这种效果，必须要有一条大鱼。 马兆，疑很合适。 作为量子计算机之父，马兆的身份足够特殊，也足够重要。 另外，马兆的叛逃很恶劣，一直是国内安全部门的耻辱。 为了布局抓到马兆，不知动用了多少资源，即便如此，马兆还是数次逃脱了抓捕。 但，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这一次，马兆，逃可逃！ “上面的命令是什么？” 马兆笑着推了推戴右眼上的单片眼镜：“是就地击毙，还是活捉？” “老师，你希望是哪种？” 图恒宇没有急着动手，他了解自己的老师。 “我？” 马兆笑了笑：“要让我选的话，我当然选择后者，毕竟，谁会主动求死呢？” “那，老师你是束手就擒？还是做过一场？” 言谈间，图恒宇激发了身上的纳米装甲，仅仅数秒，纳米装甲就覆盖了全身。 “算了。” 马兆慢条斯理的将550w放到了地上，然后缓缓伸出双手。 “我接受逮捕。” 正如图恒宇了解他一样，马兆也很了解图恒宇，既然对方出现了这里，说明外面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筑基初期而已，连图恒宇，他都不一定打得过，更别说突围了。 “老师，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话音刚落，图恒宇忽然一个纵身，眨眼睛，他就出现了马兆身前，然后他从腰间取出了一副手铐样式的物件。 这东西也叫灵力手铐。 只要带上这玩意，即使是筑基期修士，体内的灵力也会被封锁。 卡哒。 随着手铐并拢，图恒宇也关闭了作战装甲，重新露出了面部。 “老师，你能诉我，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叛逃吗？” “为什么？” 马兆呵呵一笑，自嘲道。 “像你这种天才，肯定不明白。” 马兆判断，当然是为了突破筑基了，以他的资质，留官方，不知道哪天才能突破。 而反抗军这边不一样。 这边给他提供了另外一条路。 第六十九章 归途 一号地下城。 电梯舱门打开的那一刻，马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还是那熟悉的味道。 清爽中又带着几分浑浊，既矛盾，又和谐，据说一号地下城是置身于一座大阵内。 至于，大阵到底是不是真的，具体又有哪些功效，马兆就不得已而了。 叛逃前，他的级别不够。 “老师，你有想过再回来吗？” 说着，图恒宇打开了马兆手腕上的镣铐，到了这里，马兆已经跑不掉了，况且，以马兆的性子，也不会做无谓的挣扎。 “有，也没有。” 马兆活动了一下手腕，被东西锁着的感觉，没那么好受。 “我家人还好吗？” 听到这话，图恒宇沉默了一会。 “还好，他们现在住在隔离区，除了活动范围受限之外，别的都还好。” “对了，老师，你或许还不知道吧，你多了一个孙女。” “哦。” 得知这个喜讯，马兆的反应很平澹。 “老师，你想见见他们吗？” 图恒宇沉声道：“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安排一下。” 作为550系列计算机的开发者之一，这点事，图恒宇还是能办到的。 “不用了。” 马兆摇了摇头，当初他既然选择了叛逃，也就意味着放弃了原有的身份。 现在和家人见面，又何必呢？ 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不多时，一辆磁悬浮飞车停在了一行人面前，车门打开，图恒宇和驾驶员打了个招呼，然后单手虚引道。 “老师，请上车。” “我们这是去哪？” 上车之前，马兆多问了一句。 “龙隐基地。” 此话一出，马兆瞬间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的最终归宿竟然是那里。 龙隐基地的大名，即便他叛逃在外，也是听过的。 简单来说，那里是一座研究基地，被分配到那里的都是犯过重大罪行的罪犯，基本都是死刑犯。 对了。 那里对于这些死刑犯有另外一个称呼，他们不称呼死刑犯为犯人，而是称之为‘d级人员’。 “走吧。” 片刻后，马兆平静的接受了这个归宿。 去那里，好像也不错，起码他可以亲眼见识一下龙隐基地。 不亏！ “恒宇，你现在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 行至半途，马兆忽然开了口。 “你们到底是怎么找到那处基地的？” 图恒宇笑了笑，并没有回答的意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还是拎得清的。 他和马兆，固然是师生关系，某些地方确实可以优待，但泄露情报的事，他做不到。 哪怕马兆即将进入龙隐基地，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 “算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 半晌，眼见图恒宇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马兆耸了耸肩，转而问道。 “那我们聊聊丫丫吧，她怎么样了？” “现在的她，应该是个大姑娘了吧？” 闻言，图恒宇的眼中露出一丝痛处之色，事到如今，他的心结仍然没有解开。 “算是吧。” 良久，图恒宇澹澹一笑，如果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的笑容中多少有几分自嘲的味道。 “什么叫算是？” 这一回，反倒是马兆意外了。 图恒宇这样的表现，难道图恒宇想通了不成？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个好消息。 “丫丫生活的很好，很幸福。” 图恒宇简单的概括了一句，而后便再也不提丫丫的事。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飞车进入了军事禁区。 经过多年的建设，一号地下城的面积不断扩大，虽然在地下施工，难度大了一点。 但有着重核聚变的技术，能源几乎接近于无限，且价格极为低廉。 因此，哪怕麻烦一点，成本也不是太高，以国内现在的情况，完全可以接受。 另外，居民们对于扩建地下城的事，也很热情。 毕竟，地下城面积越大，他们活动的范围也就越大，同时，他们也有更多的居住空间。 修炼是一件非常私密的事，尤其是炼气期的修士，理想状态下，最好是每个人都有一间静室。 面积不需要太大，十来个平方即可。 然而，即便是这么低的要求，暂时也无法得到满足。 当初入驻地下城的决定太过突然，并且，入住地下的人也太多了一点。 房子不够用，以致于人均居住面积仅有六个平方。 又过了几分钟，飞车悬停在了龙隐基地门口。 “老师，到了。” “走吧。” 马兆朝着基地大门看了一眼，然后神色澹然的下了车。 看着老师的背影，图恒宇微微一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老师，你错了！ 修仙，不是像你那么修的！ 紧接着，图恒宇也下了车，他刚刚下车，就有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卫从基地内部走了出来。 和对方坐好交接工作，图恒宇踱步来到马兆面前。 “老师，我要走了。” “这一别，我们估计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你有没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 “如果有的话，只要不是犯纪律的事，我都会想办法帮你完成。” 马兆沉默许久，叹息道。 “那就请你替我去更高的境界看一看吧。” “祝你仙道长青。” 言罢，马兆拍了拍图恒宇的肩膀，然后便直接越过图恒宇，昂首挺胸的向着基地内部行去。 图恒宇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老师远去的身影，直到马兆消失在了眼角，他方才收回目光。 ‘老师，谢谢你。’ 图恒宇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虽然马兆犯了事，但在图恒宇心中，对方仍然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 而且，如果不是马兆的点醒，他现在也许已经死了？ 谁知道呢？ …… …… …… 另一边。 就在马兆踏入龙隐基地的那一刻，李杰也收到了moss的提醒。 得知马兆被捕的消息，他没什么开心的，反而有些遗憾。 当初之所以留着马兆，主要是想留给韩朵朵，让韩朵朵自行解决。 谁曾想，马兆居然会被图恒宇逮住了。 也罢。 韩朵朵马上就是金丹期修士了，就马兆这样的角色，韩朵朵还真不用亲自动手。 被抓，就被抓了吧。 第七十章 坦白局 次日。 秦岭山脉。 昨天夜里，李杰忽有所感，韩朵朵功行圆满之日大概就在这几天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特地赶到了现场。 望着天空中浩大的灵气漩涡，李杰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不愧是我的女儿。 突破的声势，不同凡响。 不多时，李杰绕着韩朵朵闭关的区域飞了一圈，然后信手布下了几个阵图。 来都来了，自然要助韩朵朵一臂之力。 他刚刚布下的是一套聚灵阵，相比于研究院的并夕夕版本，他这个绝对是豪华升级plus版。 效率大概是并夕夕版本的八倍左右。 不过，除了布置一座聚灵阵之外，李杰能够提供的帮助并不多。 突破，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三天后。 韩朵朵缓缓睁开双眸，看着眼前浓郁到化不开的灵物，她不由愣了一下。 灵脉，这么勐？ 如果培强在这里修行，岂不是很快就能筑基圆满了？ 韩朵朵的预感没错，如果刘培强能够在这里修仙，进度确实会突飞勐进。 毕竟，秦岭灵脉的等级可不低。 如果是搁在《凡人》世界，秦岭的灵脉至少可以支持一个元婴级的势力，区区筑基，顶多蹭一蹭灵脉的边边角角。 像韩朵朵选定的位置，那都是元婴老祖的洞府。 “咦？” 少顷，韩朵朵下意识的用神识扫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她便看到了老爸的身影。 “爸？” “你怎么在这？” 听到神识传音，李杰呵呵一笑，同样以神识回应。 “我家宝贝女儿冲击金丹，我这个老父亲，当然要过来看一看了。” 听到这话，韩朵朵的脸上升起一道暖笑。 “爸，你稍微等一会，我一会就过来。” “好。” “我不着急，你先巩固巩固，晚个几天也没事。” 言罢，李杰飞到隔壁的山头，然后大手一翻，一套桌椅瞬间落在了地面。 桌椅刚刚落地，本来不够平缓的地表，就像是被人用橡皮擦擦了一样，顿时变得光洁无比。 随后，李杰坐到躺椅上，慢悠悠的用神识控物，泡了一杯灵茶。 灵茶是他来的路上，顺手采摘的，尽管年份不太够，但在高等灵脉的滋养下，灵茶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这一等，又是三天。 “爸，你可真会享受的。” 话音刚落，韩朵朵就出现在了李杰身前，而后只见她单手一翻，眼前的桌椅瞬间消失。 袖里乾坤，韩朵朵学会了！ 说起来，她学会袖里乾坤的过程很离奇，突然间，她就会了。 具体怎么学会的，她也讲不清楚。 越是如此，韩朵朵愈发觉得老爸深不可测。 难度如此之高的法术，竟然是老爸自创的，老爸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金丹？ 还是元婴？ 从理性角度，韩朵朵更倾向于前者，毕竟，突破金丹已经那么难了。 更上一层的元婴，那就更不说了。 别看她突破到金丹期好似很容易，其间的难度，只有韩朵朵自己知道。 但感性上，韩朵朵又觉得老爸很可能是元婴期修士。 “爸，你到底是什么境界？” 时至今日，韩朵朵决定问一问老爸的具体修为，好歹心里有个底。 “大概比你高一点点吧？” 李杰微微一笑，比划了一个手势。 “一点点？” 韩朵朵翻了个白眼：“还是亿点点？” “亿点点。” 这一次，李杰没有继续藏着掖着，韩朵朵现在已经金丹了，蓝星上再也没有能够威胁到她的人，告诉她点实情也好。 至少，可以激励韩朵朵继续前进。 “我就知道。” 言谈间，韩朵朵又将桌椅放了出来，然后气呼呼的坐到了椅子上。 “老爸，你果然是元婴老怪！” “哎哟！” 此话一出，韩朵朵的头部立刻迎来了重击。 “没大没小的！” 李杰板着脸道：“什么元婴老怪？” “叫元婴老祖！” “嘁！” 眼看话都聊开了，韩朵朵索性将心中的疑惑全都宣之于口。 “爸，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修炼的？” “大概是你出生之后吧。” “出生之后？” 韩朵朵闻言，一脸意外道：“那么早？” “不对。” “爸，你是怎么走上修行路的？” “是不是继承了什么文明的遗产，还是遇到了外星人？” 李杰呵呵一笑：“都不是，你爸我啊，是异界大能转世。” “重生之都市修仙？” 对于这个回答，韩朵朵并不买账。 “爸，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网络小说吧？” “是。” 既然韩朵朵不信真话，那李杰索性编了个谎话。 “你看过。” “好了，我跟你直说好了。” “我是遇到了外星人，对方声称是三体人，他们的文明危在旦夕，即将灭亡。” “为了延续文明的火种，他们就将三体文明最精华的修仙文化传给了我。” “然后的事，你大概也猜到了。” 三体人？ 听到这个名字，韩朵朵追问道。 “爸，你说的三体人，该不会是生活在比邻星系的外星人吧？” 也不怪韩朵朵这么想，因为比邻星系就有三颗恒星，而老爸接触的外星文明恰好叫‘三体’。 世间，真有那么巧合的事？ 看着女儿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李杰不由暗暗摇头。 宁愿相信碰到了外星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是转世大能？ “我也不知道。” “他们没说。” 一句不知道，顿时把韩朵朵噎得不轻。 “爸，你好好说！” “我是真的不知道。” 三体文明到底在不在比邻星，他确实不知道，毕竟，他也没法将郭凡抓到面前，亲自问询。 “那三体人长什么样？” 眼见老爸不像是开玩笑，韩朵朵又换了一个问题。 “他们长什么样，我哪知道？” 李杰理直气壮地回道：“我又没有和他们接触过。” 韩朵朵满脸不解道：“不是，你没和他们接触过，那修仙是怎么来的？” “他们好像有个叫智子的玩意，这东西专门用来通讯的，并且智子的飞行速度非常快，快到接近光速。” 三体人：我没有！诽谤，他诽谤！他诽谤我啊！ 第七十一章 回归地下城 韩朵朵将信将疑的盯着老爸看了很久，这理由，有那么点离谱。 光速是什么概念？ 如果人类的飞行速度能够达到光速，移民比邻星根本用不了两千多年， 最多五年时间，人类就能抵达新的家园。 一个文明飞行速度能够达到光速，其科技水平至少领先人类数个世代，这样的文明，竟然濒临灭亡了？ 而且三体人还是一个修仙文明。 到底是什么危机，从而导致三体人的失败？ 难以想象。 半晌，韩朵朵忧心忡忡的问了一句。 “爸，三体人有说是什么导致文明毁灭的吗？” 此刻，突破带来的喜悦，已经消散大半。 “没有。” 李杰摇头道：“不管三体人为什么灭亡，那都和我们关，毕竟，那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 “额……” 韩朵朵闻言不由愕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是乐观？ 还是摆烂？ 老爸的性子，果然还是那样。 转念一想，韩朵朵也懒得去纠结三体人的事了，人类连内部问题都没解决，更别说担忧外敌什么的。 “对了，爸。” 恍然间，韩朵朵往前凑了几步。 “那个功法什么的，先给我来个几卷吧？” 创造功法的事，太耗脑细胞了，韩朵朵现虽然突破到了金丹期，但后续的修行功法，仍然没有着落。 之前，她是不知道，现嘛，知道老爹那里有功法，不薅一薅羊毛，岂不是亏大了？ 然而，这一回，韩朵朵却吃了个闭门羹。 “功法？” 李杰拒绝道：“功法，肯定是没有的。” “嗯？” 听到这话，韩朵朵满脸疑惑的看着老爸。 没有？ 怎么可能？ 眼见如此，李杰跟着解释道。 “别人的功法再好，也是别人的，三体人的生理构造和我们不大一样，且理论也不一样。” “所以，人类最好是抛开三体人的框架，自行摸索后续的功法。” 韩朵朵疑惑道：“额，那你给的那些东西是？” “当然是我结合人类社会自创的！” 李杰瞪了女儿一眼，小丫头，竟然怀疑起自己来了。 虽然‘三体人’是虚构的，但对于流浪地球世界而言，凡人世界和三体人没什么两样。 都是异种文明。 况且，李杰提供的那些功法和凡人世界也有很大的出入。 凡人世界的功法，更注重的是攻伐以及极致的修炼效率，而李杰改良后的，明显更注重养生。 毕竟，流浪地球世界的大环境和凡人世界不同。 “那你修炼的功法呢？” 今天不薅点什么，韩朵朵是不会罢休的！ “没有！” 李杰双手一摊：“该提供的东西，我都提供的，我创造的功法未必适合你，而且自创的功法，和自己的匹配度最高。” “算了。” 说着，李杰语气一顿，而后单手一翻，一枚玉简出现了他的掌心。 “这里面有我写的总纲，你拿去看看吧，参考一下就行，千万别沉迷进去。” 一部功法，李杰不至于舍不得。 他不给，主要是不想韩朵朵收到限制。 一张白纸好作画。 他要的就是这种状态，有他之前提供的资料，再配合550w强大的算力，自创功法的风险可以降到最低。 哪怕moss仍然没有理解修仙的本质，但不通本质，不代表moss法推算功法的正确性。 功法，属于应用层面，只要数据库里的参考信息足够多，moss完全可以指出功法中存的隐患。 也正是因为如此，人类才会短短的十几年时间内，创造出了大量的法术模板以及各种功效各异的功法。 “谢谢爸！” 韩朵朵笑嘻嘻的接过玉简，总算薅到了些东西。 “行了，回去吧。” “你消失的这半年时间，上面不知道多担心。” “半年？？” 听到这个时间，韩朵朵顿时愣了原地。 为了突破时不受到打扰，闭关之前，韩朵朵直接关闭了个人终端。 后来，看到老爸来了，韩朵朵出关之后，也没想着打开终端，而是第一时间找到了老爸。 “嗯。” 李杰点头道：“你再不回去，估计就要出乱子了。” 这话，也不算危言耸听。 李杰这次出门，没有特地的隐藏痕迹，几天过去，官方那边肯定知道了自己‘失踪’的事。 韩朵朵离开，他们都知道是为了闭关突破。 而‘韩子昂’悄悄离开，就没有合适的理由了。 为什么离开？ 而且不通报？ 联想到外界流传的小道消息，某些人自然会忍不住多想。 不过，短时间内，那些人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全球修士第一人的名头，不是假的。 “那就回去吧。” 言罢，韩朵朵回头看了一眼隐藏云雾中的山峰。 这里也算是她的‘成道’之地了，以后有机会，她肯定会回来的。 当然。 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想将这里建一座基地。 这片区域的灵气浓度，太香了！ 另外，她觉得这附近应该有灵石矿，只是，她来时太过仓促，没来得及仔细探查。 下次吧。 等下次过来，她一定好好查探查探。 最好是带上刘韩昕，那个小丫头的灵觉特别敏锐，韩朵朵估计，即使她现是金丹大修了，单论灵觉的敏锐程度，估计也比不过女儿。 李杰和韩朵朵都是高级修士，回城的速度很快，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就来到了京师的上空。 看着行星发动机喷射出的蓝色光焰，韩朵朵不由轻声一叹。 纵使这种场面她见过了数回，她还是喜欢不起来。 相比于永远灰蒙蒙的天空，她更喜欢幼时的蓝天白云，可惜，现再也看不到了。 另外，魔都那边的房子，也就是她儿时长大的地方，现也永远的沉入了海底。 太阳危机，让人类失去了太多东西。 “走吧。” 话音刚落，李杰一个踏步，然后整个人就消失了地表，他没有通过正常渠道回归地下城。 而是以‘土行术’的方式，悄悄回归了地下。 另一边，韩朵朵没有悄悄回去，而是光明正大的来到了通行处。 第七十二章 直播预告 韩朵朵刚一出现，立刻就引发了轰动。 负责镇守出入口的警卫，即便职责所，不能随意乱走，他们眼眸中流露出的情感也不是假的。 那种感觉，比最狂热的粉丝，还要狂热。 什么穿婚纱追星？ 那都不是事。 穿婚纱追星，追的是什么？ 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那群人追的星，除了颜值，剩下的也没什么了。 既不能为社会提供价值，也不能给人类带来进步。 简而言之，有没有他，影响都不大。 其实，拿对方和韩朵朵相比，简直是侮辱了韩朵朵。 毫不夸张的说，人类史上，韩朵朵都是那种单独放一排的人。 全世界百分之八十的修仙者，或多或少都受过韩朵朵的恩惠。 没有韩朵朵走前方，人类现的修行速度，绝对会放缓一大截。 如今，即使是影响最恶劣的反对派，也不会想着刺杀韩朵朵。 哪怕有那个能力，也不会有人去做。 毕竟，韩朵朵的重要性，与伦比。 与此同时，一号地下城内，韩朵朵刚一出现，上面的人就收到了消息。 得知韩朵朵回来了，大领导心中的忧虑也慢慢放下了。 尽管韩朵朵是经过考验的同志，但靴子没有落地之前，担忧总是避不了的。 “通知一下，明天给韩院长办个庆功宴。” 紧接着，大领导拿起了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 虽然现的科技非常先进，但某些东西仍然留了下来，比如非常原始的保密电话。 原始，确实是原始，可它的保密效果也是可取代的。 另一边。 花了大半个小时，韩朵朵终于踏上了下行的电梯。 本来，通关只需要五分钟的时间，结果架不住‘粉丝’太多，太热情，以致于韩朵朵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方才安抚好激动的‘粉丝’群体。 踏入电梯的那一刻，韩朵朵长舒了一口气。 好累。 应付狂热的粉丝，简直比自创功法还要累。 果然，她不适合当一个名人。 很快，不到三分钟，电梯就到了五公里的地下。 舱门打开，韩朵朵看着门口乌泱泱的人群，嘴角顿时抽了抽。 怎么这么多人？ 幸好，旁边已经有人维持秩序，不然的话，韩朵朵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院士！” “听说你突破了？” “这是真的吗？” 忽然间，一道非常特别的声音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此话一出，一个穿着警卫制服的中年男子当即来到韩朵朵跟前，连忙提醒了一句。 “韩院士，这个问题，您需回答。” “没事。” 韩朵朵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然后直接面向众人，轻声道。 “没有辜负大家的希望，侥幸突破了。” 下一秒，现场立马掌声雷动，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看到这一幕，中年警卫男子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奈之色。 这种事，怎么能如此轻易的泄露出去呢？ 不过，对于韩院士的决定，他也权过问。 既然韩院士做了这样的决定，那么一定是有什么考量的。 “诸位，三天后，我会网络上开一场直播，直播的内容是我最近的修行心得，到时候大家记得准时收看哦。” 这个消息一出，现场瞬间沸腾了。 韩院士竟然要开直播？？ 这是历史上第一次吧？ 以韩院士的身份和地位，直播内容一定是干货满满。 刹那间，现场的大部分都启动了个人终端，然后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亲朋好友。 没过多久，这件事就网络上引起了热议。 ‘韩院士直播’一词，以极快的速度登顶了热搜第一！ 而热搜词条边上的小火苗，也是红的发黑。 舆论爆了！ 片刻后，上面的人也知道这事，得知韩朵朵要开直播的事，大领导不由愕然不已。 这，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另外，如果直播中透露了什么关键，会不会资敌？ 不止是大领导一个人这么想，其他人知晓这事，念头也都差不多。 但，一例外地，他们都没有责怪韩朵朵的心思。 韩朵朵对于国内，对于全人类的贡献，所有人都看了心里。 别说是开个直播，就是韩朵朵想当女王，支持者估计也不少数。 当然。 以韩朵朵的脾性，这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信息时代，新闻的传播速度是以毫秒计算的，就‘韩院士直播’霸榜的同时。 这个词，西方世界的互联网上，也迅速登顶热搜第一的宝座。 什么婚纱追星。 什么包店庆祝之类的笑料，通通都得靠边站。 某知名议员川x二代，得知此事，立刻发了一条推文。 【好想到现场看一看这场直播】 这条推文的配图是他的自拍照，这张照片中，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那条红色的领带。 红的很是鲜艳。 作为网红议员，这条推文刚刚发布就引来了大量评论。 【请问，这里还是利坚吗？】 【不，明显不是，二代这是效彷一代，准备摊牌了？】 【我不管二代是什么人，我只有一个要求，回国的时候，记得带上我，这一点，很重要！ 我真是受够了限水限电的日子了！ ！】 【也带我一个！】 【 3】 …… …… 【 】 没过一会，这条推文下放的评论区就歪楼了，甚至有人下方科普，当今时代，如何才能移民东方。 这条回复的科普内容非常详细，就连推文的发布者二代都看得津津有味。 其实，如果可以选的话，他真的愿意放弃这边的身份。 比烂的时代，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相比于东方的岁月静好，大洋彼岸真的是水深火热，排名前一百的地下城中，几乎每一天都有各种抗议游行活动。 他真的是受够了！ 这边，推文下放的讨论愈发的热烈，另一边，国内已经有人做了搬运工，将这条推文以及下放的回复，通通搬回了国内。 同声传译系统的帮助下，语言障碍几乎不存。 看到这条推文，国内的吃瓜群众中很快就顺着网来到了‘大本营’。 第七十三章 修行的本质 三天后。 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直播，即将开始。 既然直播已经定下了，国内自然不会小气巴拉的，这一次直播，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观看。 下午一点，距离开播还有一个小时，然而，此时直播间内的人数，已经达到了十五亿。 根据上一次人口普查，全世界的人口大概六十亿左右。 十五亿，也就意味着每四个人当中，就有一个人来到了直播间。 去除掉部分基础设施相对落后的区域，再去掉六岁以下的孩子，毫不夸张的说，凡是配备个人终端的人，基本都来了。 其实，仔细想想，这也正常。 韩朵朵毕竟是全球第一，同时也是‘唯一’一个金丹期大修士。 凡是有志于修行的人，怎么会错过这场直播？ 冬！ 冬！ 直播开始之前，刘培强敲响了休息室的大门。 “进！” 此刻，韩朵朵的心里也有点紧张，虽然她是金丹期的大能，但看到直播间仍跳动的观看人数，她的心绪完全法平静下来。 十几亿观众，太吓人了！ 这应该是人类有史以来观众最多的一次转播。 “老婆，紧张吗？” 刘培强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揶揄满满。 “你说呢？” 韩朵朵瞪了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哈哈。” 刘培强哈哈一笑：“老婆，要说我啊，你完全没必要紧张，你想啊，现场总共才几个人啊？” “虽然看转播的人非常多，但他们都千里之外。” “再说了，你之前不是编写过很多功法蓝本嘛，到时候就对照着腹稿去念，别人也挑不出毛病。” “你啊，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言谈间，韩朵朵来到刘培强身前，狠狠地揪了一下刘培强腰间的软肉。 “嘶！” “疼……疼……疼……” 刘培强连连求饶：“媳妇，我错了，我不该挑拨你。” “哼！” 韩朵朵白了他一眼，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这时候，修仙的优越性可谓体现的淋漓尽致。 受伤？ 不存！ 筑基修士，皮糙肉厚，些许皮外伤，稍微用点灵力就好了。 所以，韩朵朵根本就没有刻意减轻力道。 “嘶！” 另一边，察觉到腰间传来的剧痛，刘培强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 痛！ 泰痛啦！ 啪！ 啪！ 过了一会儿，韩朵朵拍了拍手，满意的点了点头，老刘腰间的软肉，手感一如往昔。 捏起来，很舒服，也很解压。 经刘培强这么一闹，韩朵朵心里的紧张情绪反倒是少了几分。 而这，也是刘培强的目的。 刘培强一边龇牙咧嘴的揉着腰，一边苦着脸道：“怎么样，老婆，现舒服了吧？” “身心舒畅！” 韩朵朵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她低头看了眼时间。 “不和你闹了，我得去演播厅了。” “去吧。” 刘培强挥拳道：“老婆，加油啊！” “嗯。” 韩朵朵展颜一笑，然后踱步向着演播厅走去。 滴答！ 滴答！ 很快，预定的直播时间就到了。 “各部门准备！” “我数三二一，直播马上开始！” “三！” “二！” “一！” 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直播信号瞬间传送到了网络上。 此时，韩朵朵面对着镜头，反而不怎么紧张了，只见她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道。 “大家好，我是韩朵朵。” “今天这场直播，主要讲一讲普通人如何正确修仙。” “讲清楚这一点，首先我们要明白，修仙的本质是什么？” “我看来，修仙，是一种优化。” “对，我没有用进化这个词。” “为什么？” “因为，人的潜力是穷的，修仙，只是打开了限制人类的阀门。” “当然。” “修仙和过往的锻炼，以及修行是两回事。” “究其根源，一切都是因为灵气。” “经研究院研究，我们发现，早危机纪元之前，灵气就存了，只是那时的灵气浓度不高，绝大多数人都法察觉到灵气的存。” “即便是我，也没有察觉到。” “但，灵气的作用却是真实存的。” “关于我的修行历程，大家想必都知道，修行初期，我之所以能够突飞勐进，正是当初的积累。” “天赋异禀的人，即使没有主动修行，他的身体也会下意识的吸纳灵气。” “只是，这时候的利用率很低，以百份制计算，一百份灵气，最后留体内的或许只有百分之一。” “……” “……” “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灵气利用效率，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数据。” “为什么有的人，修行快，有的人修行慢？” “的确，这里面确实有天赋的缘故，但同等天赋的人，修行效率，也是不同的。” “抛开天赋、环境、功法等因素，最影响效率的因素，莫过于动静结合。” “我们华国有句古话，叫做‘过犹不及’。”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对应的最高负荷也不同，想要提高效率，必须要不停地调整临界值。” “所谓临界值，即，不超过最高负荷的同时，尽可能的榨取体内的潜能。” “至于，如何监控并调整最高负荷，这正是我们接下来的重点研究方向。” 其实，关于这一点，韩朵朵是有所保留的。 如果监控并调整负荷值，研究院内部已经有了成果。 一如危机纪元前的一句话，科学没有国界，但科学家是有的。 该藏拙的时候，肯定是要留一手的。 约莫三个小时后，直播临近了尾声。 这场直播，韩朵朵之讲了低级修士如何提高修行效率，其他的，只是概略性的讲了一点。 如果要是从头讲到尾，连续讲一个月，怕也说不清。 对于这场直播，肯定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是那些中下层的民众，不同的国家，国情不尽相同，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像国内这样开明。 某些国家，对于修行知识的扩散，管控的非常严格。 尤其是那些讲究血统，讲究贵族文化的国家，他们的上层，对于修行，既恐惧，又贪婪。 新书已开，求收藏，求追。 新书名字：《大宋：朕即天下》 第七十四章 统一 韩家。 当直播信号断掉的那一刻，李杰也关掉了电视投影。 站他的角度，这场直播的内容，疑是非常简略的，但若是站普罗大众的角度，这场直播却是含金量十足。 韩朵朵的讲述，没有用那些晦涩难懂的暗喻、隐语，她将那些玄之又玄的内容，提炼成了非常朴实直白的语言。 毫疑问，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就像当年的白话文运动一般，如果没有白话文运动，学术传承依然用那些之乎者也。 那么，想要提高社会总体教育水平，绝对是一项难度极高的任务。 另外，韩朵朵这场直播，也有着打破‘门户之见’的意思。 门户之见，同样是阻碍知识传播的陋习！ 从古代的荐举制，再到科举制，也能一窥端倪，既得利益者，一定会竭尽全力的维护己方的利益。 屁股决定脑袋嘛。 而修仙，又是一样可以瓦解旧有格局的新鲜事物。 比如某些坚持贵族文化的国家，他们那里，普通人想要获取修仙知识的难度，肯定比国内要高得多。 因为，新兴修仙者，很可能会是那些既得利益者的掘墓人。 对待这种严重危害到自身利益的东西，严防死守，很正常。 如果不是修仙的诱惑太大，某些极端地区，甚至会全面禁止修仙。 但，显然，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单单延寿一项，就足以令所有人趋之若鹜。 傍晚。 韩朵朵谢绝了庆功宴的邀请，直接挽着刘培强离开了直播大楼。 得回家看看了。 回归之后，韩朵朵的第一站不是家里，而是研究院。 离开半年多，院内积攒了非常多的事情，韩朵朵必须要亲眼看看，才能心里有个底。 然后，她又忙着撰写直播的稿件。 这么一耽搁，韩朵朵自然没时间回家。 就韩朵朵即将到家之时，刘韩昕正准备悄悄熘走。 她，很生气。 妈妈回来，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去了研究院，妥妥的工作狂嘛！ 不过，她的计划还没成功，就被李杰给拦下了。 “昕昕，你要去哪？” “嘿嘿，我想出去走走。” 看到爷爷板着脸的样子，刘韩昕讪讪一笑，神色局促道。 “坐下。” 李杰瞥了一眼旁边的沙发。 “哦。” 刘韩昕低着头，乖乖的坐到了沙发上。 “我知道，你对你妈妈有气。” 李杰叹了口气：“但，你不想想，你妈妈身上的压力有多大？” “就拿今天这场直播来说，十几亿人观看，直播过程中，稍微有点失误都会被限的放大。” “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刘韩昕撇了撇嘴，搁她？ 她才不会去做这种事，国外什么情况，和她有什么关系？ 刘韩昕的情绪变化，自然逃不过李杰的眼睛，眼见刘韩昕不以为意，他不由暗暗摇头。 小丫头，还是太年轻了。 韩朵朵今天这场直播，只是为了兼济天下吗？ 肯定不是那般简单。 虽然韩朵朵没有和他明说，但李杰还是察觉到了一点，或许，韩朵朵是为未来做铺垫。 铺垫什么？ 当然是解放了。 此前，限制国内扩张的最大阻力是‘粮食问题’。 尽管有阵法加持，但玉石布置的阵法，损耗太高，凭借国内现有的粮食产量，连全民修仙的消耗都法满足。 更别说兼顾外面了。 然而，现的情况却有了改变。 秦岭灵脉周边，一定有灵石矿脉存。 有了灵石，阵法的容错性，得到了极大的补强。 粮食，将不再是国内前行的阻碍。 一旦解决了粮食危机，不论是修士的数量，还是质量，必然会迎来一段井喷期。 随着国力增强，话语权必然会随之增加。 只是，韩朵朵想要的不单单是话语权。 ‘三体文明’，就是前车之鉴。 科技如此发达的三体文明，都逃不过文明灭亡的结局，人类若是遇到了类似的危机，该怎么办？ 虽然这是杞人忧天，但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 统一，是大势所趋！ 唯有集中全人类的智慧，才能持续的高速发展。 就像重核聚变技术，如果不是太阳危机，人类哪会紧密的联合一起，摒弃前嫌，共同攻关？ 没有太阳危机，人类不可能空前的团结一起。 人类不团结，重核聚变技术，也不会诞生。 因此，自从韩朵朵知道了三体文明覆灭的事，统一的种子已经种了她的心田。 李杰不知道韩朵朵有没有意识到这个，但她现做的事，疑是向那个方向靠拢。 卡哒。 这时，门口传来的一阵脚步声。 “爸，昕昕，你们都家啊？” 韩朵朵神色如常的和两个人打了个招呼，然后环视一圈，问道。 “朵朵呢？” 李杰呵呵一笑：“朵朵啊，他们学校今天组织了一场活动，集体观看你的直播，现，估计还学校写观后感吧？” “观后感？” 听到这个词，韩朵朵忍不住吐槽道。 “现学生还要写这个？” 刘韩昕皮笑肉不笑的来了一句。 “可不嘛，我们学校毕业，还得写一篇论文呢！” 听到女儿阴阳怪气的语气，韩朵朵转头看了刘培强一眼，眼神里的意思，明显不过。 你看看你女儿，现都什么样了？ 刘培强回了一个‘交给我’的眼神，然后目光一转，视落了女儿身上。 “你跟我过来！” 小丫头的脾气，是得治治了。 另一边，看到老爸也板着个脸，刘韩昕心中一颤，她，有点怕了。 别看她平时没大没小的，但真碰到了事，她还是很怕的。 尤其是爷爷和爸爸，她最怕。 眼见父女俩走了，韩朵朵的表情倏地一遍，一脸疲惫的坐到了躺椅上。 今天这场直播，可真把她累坏了。 这个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精神上的。 看到韩朵朵的状态，李杰直接嘱咐道：“最近几天，别去所里了，好好家休养两个月。” “两个月？” 韩朵朵满脸惊诧。 “嗯，两个月，至少！” “额……” 韩朵朵犹豫了一会，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新书已开，求收藏，求追。 《大宋：朕即天下》 第七十五章 闲不住 韩朵朵终究是闲不住的性子，在家堪堪呆了一个月，便脚上长毛，迫不及待地要回研究所。 当然。 临走之前，韩朵朵征求过老爸的意见。 老爸是元婴老祖，意见，必须要重视，她还指望摸着老爸过河呢。 “爸，我想回去了，行吗？” 韩朵朵一脸期盼的看着老爸，她非常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你啊。” 李杰摇了摇头：“算了，回去就回去吧，不过，有一点啊，再忙，也不能落下自身的修行。” “要知道，金丹可不是修行的重点。” “你爸爸我啊，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是！” 一听老爸松口了，韩朵朵连忙双腿并拢，大大方方的敬了一个礼。 “一定听从首长指挥！” 见状，李杰呵呵一笑。 “既然你说了，那我可就下指令了？” “真下啊？” 韩朵朵脸色一垮，她以为老爸只是随口说说的，结果谁知道竟然是来真的？ 不过，话都放出去了，她自然不会食言。 “请指示！” “每天至少修行八小时，这是死命令！” “没得商量！” 这一回，李杰是认真的，说话时，不止是神色变了，连语气都严肃了几分。 金丹到元婴，有多难，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哪怕韩朵朵继承了他的部分天赋，他也不敢保证韩朵朵一定能结婴。 “是。” 想了片刻，韩朵朵还是捏着鼻子认了。 毕竟，老爸也是为了她好。 “好了，你去上班吧。” 随后，李杰摆了摆手，不过在临别之前，他还是再次嘱咐了一句。 “不要偷懒，我会监督的！” “知……道……啦……” 韩朵朵拖了个长长的尾音，而后挥了挥手，转眼间，她就消失在了李杰的视线范围内。 这一回，韩朵朵没有坐车，而是直接飞去研究院，由此可见，她是有多急迫。 韩朵朵刚走，一旁的卧室就传来了开门声，刘韩昕穿着睡衣，迷迷湖湖地走了出来。 “爷爷，我妈走了？” “嗯。” 听到这话，刘韩昕不由小声滴咕了一句。 “真是个工作狂。” 不过，她也只是滴咕一下而已，老妈身上的担子，她是知道的。 太重了！ 她一直和韩朵朵置气，也是想韩朵朵在家的时间多一点，那样的话，韩朵朵也不用太累。 另一边。 韩朵朵一进研究所，看到那熟悉的景色，她整个人的精神都活跃了几分。 在家呆的一个月，韩朵朵也没闲着，她先是整理了一下突破金丹时的心得，虽然这份心得，很长一段时间都用不上。 但未雨绸缪，肯定是要的。 另外，关于如何改良资质的事，她也有了点眉目。 经过大量的数据对比，研究院发现，修仙资质几乎是完全随机的。 当然，父母的灵根属性越优异，生下高资质孩子的几率也就越高。 但这不是必然的。 对于这种完全不可控的东西，人类肯定是不喜欢的。 韩朵朵一直在研究，如何人工的改变个人资质，此前，这个项目始终没有眉目。 现在不一样，突破金丹之后，她又测试了一遍个人资质。 本来，她的灵根属性是，金10，木33，水12，火98，土9。 突破之后，她的灵根属性有了部分变化。 金10，木38，水20，火99，土45。 对比之前的灵根，韩朵朵金木水火四项灵根的变化都不大，唯有土属性灵根，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直接从9点，涨到了45点，足足提高了36点！ 普通人的灵根总属性大概在90-100之间波动，36点，已经是普通人三分之一的灵根属性了。 事后，韩朵朵怀疑灵根变化，很可能和突破时的环境有关。 甚至，变化就是来自于灵脉！ 就在这时，一名看起来二三十岁的短发女子，欣喜的跑到了韩朵朵身边。 “院长，您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 韩朵朵意外道：“我们每天不都有通话吗？” “那能一样吗？” 说着，助理点了一下全息平板，而后一张授权文件映入了韩朵朵的眼帘。 “院长，您回来的正是时候。” “上面的讨论也出结果了，上级决定，开发秦岭的计划，即刻提上日程。” “这份文件，需要您亲自授权。” 韩朵朵扫了一眼文件的内容，这是一份非常规调令。 生命研究院即将开设分院，新院的地址就是秦岭山脉附近。 并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未来秦岭分院，也会慢慢成为主院。 至于，韩朵朵坐镇哪里的问题，一切都看韩朵朵的意思，如果她想去那边，随时可以过去。 有必要的话，韩朵朵的家人也能跟着过去。 如果韩朵朵更喜欢这边，那她就留下京城这边，只要偶尔过去指导一下工作即可。 “好了。” 少顷，签好文件之后，韩朵朵立刻往研究室的方向赶去。 “东西签好了，我现在有事，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记得不要打扰我。” “对了。” 走到半道，韩朵朵顿时想起了老爸的嘱咐。 “小周，在我每天的行程中加入一项新的日程，每天必须保持八小时的修炼时间。” “具体分配到什么时候，你来定。” “是！” 周助理连忙记下了这事，其实，她早就想提这个建议了，院长每天的修行时间太少了。 虽然院长的天赋是公认的全球第一，但天赋再好，也不能任性。 只是，她一个小助理，人微言轻，哪敢随便提这种建议？ 现在好了，院长自己主动提了，名正言顺！ 与此同时。 地下城通关处，刘培强正在和老师张鹏，做着告别。 张鹏报名了‘秦岭山脉’的开发计划，往后，张鹏的大部分时间都会呆在秦岭那边。 而这个建议，不是旁人提的，正是刘培强提供的。 因为，秦岭那边的灵气浓度更高，长期生活在那边，修行的速度也会快一点。 当然。 前期的日子，苦也苦的。 但，这世上哪有只有回报，没有付出的好事？ “师父，去了那边，遇到事了，一定给我打电话。” 听到这话，张鹏笑着道。 “你这孩子，我去那边，能遇到什么事？” 第七十六章 我会出手 张鹏这话，不无道理。 虽然刘培强和韩朵朵不喜欢用‘特权’，但他们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哪怕他们不愿意，也架不住别人上赶着。 像张鹏，稍微熟悉一点他的人，都知道他和刘培强夫妇的关系。 因此，张鹏去秦岭那边，根本就不会碰到‘刁难’之类的事。 “师父，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培强直言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突破的话，记得一定提前告诉我。” “告诉你有啥用啊？” 张鹏乐呵呵道：“难不成，你还能替我突破？” “师父，你别管那么多，反正，你一定要通知我。” 关于改变资质的事，目前韩朵朵还没有正式上报，所以，刘培强也不能直接告诉张鹏，只能含湖其辞。 其实，韩朵朵执着于这事，也和张鹏有关系。 张鹏算是刘培强的半个父亲，可惜，张鹏的资质稍微有点差，想要突破到筑基，的确有点难度。 如今，张鹏还在炼气期打转，距离炼气圆满还有一段距离。 另外，最最最关键的是，张鹏已经超过六十岁了。 六十岁大限一说，如今基本成了公认的假说。 而这，又是韩朵朵研究灵根变化的另外一个原因。 六十岁，是不是真的没有机会筑基？ 哪怕无数数据表面，‘六十岁大限假说’是真的，但韩朵朵还是想试着攻克一下这道难关。 “行，行，行。” 张鹏点头道：“我知道了，我要突破，一定给你打电话。” 听到这极为敷衍的语气，刘培强不由心中一叹。 一如张鹏了解他，他也了解张鹏，别看张鹏的语气很敷衍，一副不想突破的样子。 但在对方心里，如果时机合适，张鹏肯定会搏一搏那渺茫的希望。 而刘培强能做的，只是在张鹏突破时，提供一点助力而已。 别的，他也做不了。 想到这里，刘培强的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如果求老头子帮忙的话，师父突破的几率会不会高一点？’ 尽管韩朵朵没有将李杰的事告诉刘培强，但老头子很特殊，刘培强是知道的。 当年，那枚护符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即使到现在，刘培强也没见过同等级别的东西。 他觉得，那种玉符，最少也是金丹期的手段。 那么多年前，老头子可能就是金丹了，现在，老头子又是什么境界？ 然而，想归想，真让刘培强去找老爷子帮忙，他也是不愿意的。 老爷子隐瞒了那么多年，肯定是有原因的。 所以，不到最后时刻，刘培强是不会轻易找老爷子的。 “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片刻后，张鹏看了眼时间，挥手告别道。 “别太想我，有空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走了，拜拜。” “拜拜。” 刘培强目送着张鹏进入通关处，直到张鹏进了电梯通道，他才转身离去。 …… …… …… 半个月后。 韩朵朵回了一趟家，看到老妈回来，刘韩昕很是吃惊。 “妈，你怎么回来了？” “你爷呢？” 韩朵朵没有回答刘韩昕的问题，而是四处张望道。 “不在家？” “啊。” 刘韩昕点了点头：“爷爷说出去看看朋友，估计要过个两三天才会回来。” 访友？ 听到这话，韩朵朵瞬间洞悉了真相。 访友是不可能访友的。 老爸一定是去地表了。 “妈，你找爷爷有事？” 刘朵朵听到客厅里的动静，从楼上走了下来。 “嗯。” 韩朵朵点头道：“是有点事。” “爷爷离开之前和我说了，快的话，明天回来，慢的话，后天回来，妈，你要是急的话，就留在家里等吧。” 一旁，刘韩昕听到这话，脑门子上瞬间冒出了好几个问好。 ？？？ 啥情况？ 她不知道爷爷的行程，妹妹竟然知道？ 眼见刘韩昕用灵力模拟出的问号，刘朵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姐姐也太搞耍了。 “喂！” 刘韩昕嗖的一下，出现在了刘朵朵的身前，然后揉了揉她的脸蛋。 “说！” “爷爷为什么把行程告诉你了？” 刘朵朵若有深意的看了姐姐一眼，那眼神，不言而喻。 “喂！” 看到妹妹嘲讽的眼神，刘韩昕大叫一声。 “死丫头，你那什么眼神？” “好了。” 看到这一幕，韩朵朵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用灵气之手分开了两人。 “你们两个，别闹了。” 刘韩昕双手环胸，气呼呼的说道：“妈，你就护着这个死丫头吧，等你不在家，看我怎么‘治’她。” 闻言，韩朵朵没有任何表示。 过去这些年，刘韩昕不知道放了多少狠话，但最后嘛，也只是打打嘴炮。 狼来了的故事，永不过时。 秦岭山脉。 正如韩朵朵所料，李杰确实不是访友，而是来到了秦岭。 他来这里，不是别的，只是给张鹏的住所加一道阵法。 这阵法，是他前不久刚刚研发出来的，作用嘛，只有一个，那就是缓慢的改变修仙者的资质。 缓慢，是重点。 高灵环境，是必要条件。 灵石矿脉，是补充条件。 而这，也是流浪地球世界和凡人世界的差异所在，搁在凡人世界，想要改变灵根，难度非常高，代价也非常大。 但流浪地球世界不同。 虽然改变资质也有难度，但也只有一点。 依照李杰的估算，张鹏如果能在阵法内生活十年，到时候张鹏突破筑基的几率大概会提高到二成的样子。 对于一个超过六十岁的人而言，两成的概率，已经非常高了。 要知道，正常情况下，六十岁以上的突破者，概率大概只有千分之一。 千分之一，不是每一千个人中就有一个，而是每个人突破时，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成功。 画完最后一笔阵文，李杰悄然离开了秦岭基地。 在他看来，张鹏这人，很矫情，刘培强也继承了张鹏的部分性格，也矫情。 其实，如果刘培强愿意开口，他怎么可能不帮忙？ 好歹也是亲家，该帮，还是要帮的。 况且，这事也不怎么麻烦，只是见效慢而已。 第七十七章 突破失败 2075年。 秦岭一号基地。 031号闭关室外。 站在门口的刘培强，脸上满是踌躇之色。 今天是张鹏闭关突破的日子。 其实，对于这次突破，刘培强是不同意的，六十岁的筑基大限，几乎成了共识。 而张鹏今年已经七十出头，这个年纪选择突破，哪怕老头子帮忙了，刘培强也觉得不太靠谱。 毕竟，年纪太大了一点。 约莫半个小时后，闭关室的大门缓缓打开，看到门开了，刘培强顿时窜了进去。 “师父！” 望着两鬓微白，疲态尽显的张鹏，刘培强的心中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突破，失败了吗？ “哭丧着脸干嘛？” 眼见刘培强神思不属的模样，张鹏乐呵呵一笑，不以为意道。 “不就是突破失败了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况且，有你岳父提供的东西，哪怕失败了，也没什么损伤，顶多少活两年罢了。” 刘培强愣愣的站在原地，他感觉自己的鼻头有点酸。 还是失败了吗？ “好了，别这样。” 张鹏站了起来，恍若无事的走到刘培强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突破失败了，但好歹也能活到一百岁。” “搁在危机纪元前，一百岁已经算是高寿了。” 突破失败，张鹏要是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但失望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显然，他能够接受突破失败的事实。 “师父，要不我帮你申请提前退役吧？” 沉默半晌，刘培强语气极为认真的说道。 “退役？” 张鹏连连摇头：“当了一辈子的兵，退役，能退到哪去？” “这事算了，真退了，每天我都不知道该干嘛。” 因为寿命突破的关系，现在的退休政策也进行了调整，炼气期的修士，退休年龄调整到了80岁。 而筑基期修士的退休年龄，则是调整到了200岁。 眼下，张鹏距离退休还差着好几年呢，他怎么可能退休？ 即便刘培强能够给他办理提前退休，他本人也不愿意。 张鹏觉得现在的日子，挺好的，起码每天都有事情做。 而且他的工作也不怎么累人，只需要给一些领航员计划的学员上上课而已，对他这种老航天人而言，这种活，很轻松。 甚至，他还有点享受。 另一边。 远在千里的之外的李杰，也通过moss知道张鹏的情况。 失败了？ 得知这事，李杰多少有点意外。 不过，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两成概率，失败了也正常。 “moss，重新计算弹射计划的成功率！” 关于张鹏的事，李杰没有关注太多，他现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接下来的木星危机上。 2075年，是一个相当关键的时间节点。 原剧中，因为木星引力的缘故，人类又一次遭遇危机。 只是，这场危机更像是人为的，最终，以牺牲领航员空间站为代价，人类渡过了这一次危机。 空间站里有什么东西？ 有火种计划！ 三十万人类受精卵，以及人类文明的数据库，这是人类给人类文明留下的一条退路。 搁在人类的观念里，这是一种很常规的风险规避行为。 但站在moss的角度，毫无疑问，这是妥协！ 火种计划的推动者，正是那群逃亡派！ 为了确保人类仅有一条退路，moss以引发木星危机为代价，摧毁了火种计划，让人类再也没有其他选项，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没过多久，moss的声音响在了李杰耳畔。 “经测算，木星危机发生的概率仅为0.333%。” “0.333%？” “是的！” 再一次听到同样的数字，李杰给出了最后一道指令。 “在略过木星之前，每天进行一次验算，如果几率提高，马上通知我。” “好的，老爷。” 木星危机这事，李杰确实挺担心的。 蓝星上的修仙文明刚刚开始起步，花费了几十年的时间布局，他可不想之前的投资付之一炬。 至少，现在不行。 当然。 如果木星危机真的发生了，李杰肯定会暗自出手，助力人类文明逃离太阳系。 …… …… …… 2月15日。 这一天，风平浪静，三万台行星发动机依旧运行如常。 木星危机？ 连影子都看不到，如今，蓝星的运行轨道和计划中的完全一致，误差不超过一个百分点。 至于，什么反抗军？ 此时，反抗军已经成为了历史。 自从国内大举开发秦岭山脉之后，中方获得了至关重要的资源——灵石矿。 有了灵石矿，阵法的运行，再也不受限制。 中方再一次充分发挥了种田体系的优势，一座座粮食生产基地，拔地而起。 与此同时，各种灵药培育基地，也先后建成。 有了充足的物资供应，各种矛盾，或是消失，或是缓和，如此一来，反抗军也失去了新生力量。 再加上国内一直致力于打击反抗军。 综合各方因素，反抗军最早决定撤离这片土地。 没了反抗军的干扰，地表的危险程度也大大减小。 如今，某些大学甚至将实习地点放到了地表。 韩家。 “老妹，你们这次出去呆几天？” 刘韩昕吊儿郎当的搂着妹妹，随口问了一句。 “大概一个月吧。” 言谈间，刘朵朵不动声色的逃离了姐姐的魔爪。 刘朵朵好歹也是个小天才，虽然和刘韩昕没得比，但对比普通人，还是很够用的。 所以，跳级什么的对她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继刘韩昕之后，刘朵朵也成了京城修仙大学的一名新生，作为全国最负盛名的几所大学之一。 京城修仙大学的招生标准很严格，并且他们的入学军训，标准也非常严苛。 普通大学的入学军训，顶多是就是去地表拉练个三五天。 稍微好一点的学校，时间可能会延长到半个月。 但像京城修仙大学这样持续一个月的，全国范围内，只有五所而已。 ‘一个月？’ 刘韩昕心里稍微滴咕了一句，这个时间，有点久啊。 现在的学校，攀比之风，真是越来越激烈了。 吐糟了两句之后，刘韩昕神色如常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第七十八章 危机? 次日。 小女儿即将外出，工作狂韩朵朵难得的回来了一趟，不止是她，刘培强和张鹏也从秦岭那边赶了回来。 看到这‘豪华’的送行团队，刘韩昕吃醋了。 她当年第一次出去时，可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回来之前，张鹏特地染了个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年轻一点，同时，他也没有告诉韩朵朵突破失败的消息。 他不想让下辈担心。 通关处。 和十年前相比，地下城的通关地点增加了十几个，并且通关处的面积也是一扩再扩。 西城区通关站，是最大的一个通关站，一共有五十部通行电梯，每一部电梯的载客量是一百人。 全力运行的话，每天可以向地表输送七十万人。 当然。 这是紧急情况下的超负荷运行模式，普通情况下，西城区通关站的客流量大概在二十万人左右。 今天，候机室的大厅站满了前来送行的家长们。 为了避免骚乱，韩朵朵、刘培强以及刘韩昕的身上都加了一个小幻术。 毕竟，他们的知名度太高了。 如果突然出现，现场只怕控制不住。 “妈，爸，爷爷，张爷爷，你们回去吧，我可以的。” 一听刘朵朵刻意把自己摘了出去，刘韩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小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念在今天是她出远门的日子，刘韩昕就不和妹妹计较了。 韩朵朵抱了抱女儿，轻声叮嘱道：“朵朵，出门在外，记得小心点，现在地表虽然安全了不少，但也不是百分百安全。” “妈妈给你准备的护符，记得贴身带着，洗澡的时候也不要摘下。” “记住了吗？” “嗯。” 刘朵朵嗅了嗅妈妈身上的味道，轻轻的嗯了一声。 紧接着，在场的其他几人也依次和刘朵朵来了一次告别。 就在这时，李杰的脸色忽然一变。 “老爷，紧急通告，木星引力发生异常变化，蓝星轨道发生轻微偏离，木星危机发生的概率，提升至三个百分点。” 三个百分点，看似概率很低，但和之前相比，足足提高了十倍！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爸？” 另一边，韩朵朵发现了老爸的异样，连忙神识传音道。 “怎么了？” 话音刚落，韩朵朵手上的终端就发出了一声震动。 韩朵朵低头一看，而后她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显然，她也收到了上面传来的消息。 随后，韩朵朵也顾不上送别了，直言道。 “朵朵，院里发生了点事，妈妈得先走了。” “嗯。” 刘朵朵乖巧的点了点头：“妈，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 与此同时，刘培强也收到上级发出的调令。 “朵朵，爸爸也得走了。” “嗯。” 刘朵朵展颜一笑，表示理解。 然后是张鹏和刘韩昕，他们也收到了最新的调令通知 少顷，韩朵朵他们四人一起走出了通关处，现场只剩下了李杰和刘朵朵两个人。 “爷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眼看爸爸妈妈匆忙离去的样子，刘朵朵也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有点不太对劲。 姐姐、妈妈、爸爸、张爷爷四个几乎同时收到了通知，要知道他们四个人可不是同一个部门的。 不同部门的人，却同时收到了调令。 要么是巧合，要么就是有大事发生。 而巧合这东西，刘朵朵是不怎么信的。 “没事。” 李杰呵呵一笑，语气轻松道：“你看爷爷我不是没走吗？” “额……” 听到这话，一时间，刘朵朵竟无言以对。 一个退休人士，没有收到调令，不是很正常的吗？ 如果连爷爷都收到调令了，那事情是真的大条了。 不对。 仔细想想，好像爷爷也没说错。 既然爷爷没有收到征调通知，反过来推算，似乎也没错？ “别胡思乱想了。” 李杰笑着揉了揉孙女的脑瓜子：“去吧，你们学校开始集合了。” 闻言，刘朵朵回头看了一眼，京城修仙大学的新生们，确实开始排队检票了。 “爷爷，我走了，别太担心我，每天我都会给你打电话的。” 言罢，刘朵朵上前抱了一下爷爷，然后便一熘烟的跑到了集合处。 李杰站在原地，不骄不躁的看着刘朵朵排队进入通关处，直到刘朵朵进了电梯仓，他也没有挪动步子。 他得看着一点。 万一发生什么事，也能及时救援。 好在，意外并没有发生，在他神识的观察下，刘朵朵顺利的抵达了地表。 到了地表，除非蓝星直接发生爆炸，不然的话，凭借李杰提供的东西，刘朵朵基本不会遇到危险。 “moss，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木星的引力为什么会突然发生变化？” 一般而言，星体的引力是很少发生变化的，即便发生变化，其计量单位也是以万年为单位。 从流浪地球计划启动至今，也不过几十年的时间，如此短的时间内，按常理而言，木星的引力是不会发生重大变化的。 “就在几分钟前，苏拉威西发生了一次暴乱，此时，苏拉威西已经被反抗军占领。” “三分钟前，一号转向发动机被反抗军攻破，停止了运转。” “二分钟前，苏拉威西三号转向发动机，也停止了运转。” “几乎同时，雅加达也发生暴乱，雅加达四号转向发动机，正在停止运转。” 所谓转向发动机，是指赤道附近的行星发动机，和亚欧大陆、美洲大陆的发动机不同，赤道周围的发动机，不提供推力，只用以辅助蓝星转向。 “暴乱的事，你为什么没有事先汇报？” 此时，哪怕是作为人工智能的moss，也听出了李杰语气中的愠怒。 于是，moss连忙解释。 “老爷，关于暴乱的事，反抗军并没有在网络上留下痕迹，他们传递消息的方式很原始，moss无法提前获悉。” “是吗？” 李杰笑了笑，moss有没有说谎，他暂时不在意，现在该关心的是暴乱的事。 “那边的情况，现在什么样了，维和部队有没有出手？” 第七十九章 新计划，起航! “求援信号已发出，南海部队已经在前去救援的路上。” “南海部队？” 听到这个消息，李杰眼中露出一丝了然之色。 看来，官方指定的计划运行的很顺利啊。 此前，关于是否向外扩张的事，始终没有定论，但随着灵石矿的大规模开发，这个计划顿时被提上了日程。 毫无疑问，华国绝对是当前影响力最大的国家。 毕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在一个竞相摆烂的世界，华国内部的情况，完全是一枝独秀的存在。 不知多少人想要移民过来，但严苛的移民制度，无疑是一道巨大的障碍。 如今，国外的那些移民二代、三代们，肠子都快悔青了。 悔不该run！ “时刻关注，如果有什么最新的消息，即刻回报。” “明白。”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局势可谓是瞬息万变。 南海部队是国内最精锐的一支部队，其一线作战队员，修士的比列高达百分之七十！ 虽然低级修士的战力无法和顶尖单兵作战装备抗衡，但更强的身体素质，也意味着可以承载更高规格的作战装备。 因此，修士部队和普通部队的作战能力，不可同日而语。 仅仅不到八个小时，赤道地区的叛乱就被平定，就这，还是因为赶路花了大量的时间。 一句话形容作战画面——摧枯拉朽！ 也正因为救援足够及时，行星发动机的损失才没有进一步扩大。 平定叛乱的同时，运维部队立刻对行星发动机进行抢救式修复。 一场本会影响大局的动乱，就这么被平定了。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修士部队的厉害。 同时，他们也发现了华国的恐怖实力。 哪怕叛军什么的，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但一面倒的碾压之势，却不是假的！ 易地而处，若是换做是己方，能做到那般干净利落吗？ 好像，有点难。 地下城。 收到警报解除的通知，李杰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木星危机，看来不会发生了。 根据moss的推算，木星危机发生的可能性已经降低到了0.44%，虽然仍旧比之前的数字高一点。 但总体控制在百分之一以下，这已经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数字了。 世界上哪有完美无缺的事？ 叛乱平定后，韩朵朵、刘培强等一众高级修士的警戒调令也随之解除。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原本这场看似不起眼的小事，竟然会引发一场世界级的灾难。 当然。 他们也没必要知道。 …… …… ……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 这一天，全人类都在关注着同一件事。 蓝星即将越过木星轨道，正式向太阳系之外飞去。 “十！” “九！” “八！” …… …… “三！” “二！” “一！” “成功！” “观众朋友们，就在刚刚，蓝星成功通过一百五十八号节点！” “这一刻，人类的历史驶入了新的篇章！” “距离人类逃离太阳系，只剩下半步！” “同胞们，我们又一次战胜了天灾！” “今天将会……” 嗡！ 嗡！ 这时，李杰的终端连续发生了好几次震动，低头一看，都是亲朋好友发来的消息。 内容都是庆祝一类的。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忽然间，沉寂了几十年的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 任务完成？ 节点倒是和李杰预计的差不多。 毕竟，有他的庇护，韩朵朵他们都平稳渡过了各自的命运节点。 韩朵朵不仅没有牺牲，反而成了全球第一人，刘培强同样也没有葬身于木星危机之中。 至于，刘启？ 唔。 好像也不是很重要，刘韩昕比刘启好一百倍。 而‘二代韩朵朵’同样也渡过了厄运。 和原来的时间线相比，现在的结果已然好的不能再好了。 另外，人类的牺牲也少了不少。 毕竟，moss没有继续在背后搞事。 所以，任务完成，也很正常。 只是，李杰的试验还没有结束，关于全球修仙的考察，仍要继续。 ‘回归！’ 默念了一声，李杰回归了主世界，但他在主世界仅仅呆了不到一天，又立刻重新进入了流浪地球世界。 没有了任务的掣肘，李杰原先定下的某些计划也可以实行了。 另一边。 生命研究院。 察觉到了终端的震动，正在闭关修行的韩朵朵，立刻睁开了眼眸。 按照之前和老爸的约定，她每天都会修行八个小时，现在恰好是她的修行时间。 当然。 例行修行的时间里，她是不会关闭通讯的。 老爸？ 看到来电人是老爸，韩朵朵很是意外。 一般而言，老爸很少会主动联系她。 接通电话后，韩朵朵满怀疑惑道。 “爸？” “晚上你回来一趟，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 “回来再说。” 关于计划的事，李杰自然不会在电话里说，那样并不保险。 即使有moss负责拦截，也有着泄露的风险。 对于moss，李杰从未完全信任过。 人类永远无法理解人工智能的行为逻辑，别看moss现在一副舔狗样，但那是因为双方的实力不对等。 如果李杰没有展露难以企及的个人实力，moss会安安稳稳的不搞事？ “嗯，我知道了。” “等下班了，我回来一趟。” 电话这边，韩朵朵也不是傻子，眼看老爸不愿意再电话里说，她瞬间明白了，老爸或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挂断电话后，韩朵朵没有继续闭关，而是直接出了静室，花了半个小时，处理完日常工作，她便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 一进家门，她就看到老爸坐在客厅摆弄着什么。 “爸，你找我有事？” “嗯。” 李杰回头瞥了她一眼，然后将一枚玉简送到了韩朵朵身前。 “你先看看这个，东西都在里面了。” “好。” 言罢，韩朵朵将神识探入玉简，只是，她看着看着，脸上就浮现出了震惊之色。 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震惊之色愈发的浓郁。 第八十章 扩张!扩张! 《全球灵石矿脉分布图》？ 看到这个标题，韩朵朵当即精神一振。 太齐全了！ 老爸是什么时候查探的？ 望着玉简中的一条条灵石矿，连韩朵朵这样的高级修士都被诱惑了。 如果将这份东西交上去，可想而知，会带来多大的震动。 “爸？” 半晌，韩朵朵抬头看了一眼老爸。 “你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 李杰微微一笑，明知故问道。 “准备好什么？” “您应该知道，如果上面知道这些东西，上面会怎么做。” 说话间，韩朵朵的眼中露出一丝复杂之色，万万没想到，向来咸鱼的老爸，竟然会推动‘扩张计划’。 资源，就是一切！ 危机纪元前，某些国家为了石油这等低级能源，都能悍然发动一场战争。 而今，灵石疑是最重要的资源！ 没有之一！ 一旦灵石矿脉图公布，结果只会有一个！ 战争！ 战争！ 还是战争！ “统一，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李杰笑着道：“流浪地球计划才刚刚开始，人类对于宇宙的了解，微不足道。” “谁也不知道，人类会遇到什么样的危机。” “所以，统一是必然的！” “唯有举全球之力，才能最大限度的提高人类文明的生存概率！” “爸？” 韩朵朵怔怔的看着老爸，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你该不会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吧？” 冬！ 下一秒，熟悉的暴栗恍然而至。 “嘶！” 韩朵朵揉了揉脑袋，这熟悉的力道，这熟悉的手感，没错了，老爸还是那个老爸。 不过，老爸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态度？ 是知道了什么事吗？ 三体文明给老爸，到底留下了哪些东西？ 此刻，韩朵朵对此比好奇。 “爸，你能不能诉我，三体人到底给你留了什么啊？” 紧接着，韩朵朵问出了心中所想。 “也没什么太重要的。” 李杰‘忧心忡忡’道：“宇宙太大了，即便概率再小的事，也有可能碰到，连三体人那样发达的文明都法延续。” “人类和三体人相比，就像是成年人和幼童一般，不，应该是人类和虫豸的区别。” “或许，高等文明的随手一击，人类文明就不存了。” “所以，人类必须尽快，尽可能的强大自己！” “时不我待啊。” 看到老爸脸上的凝重，韩朵朵也摆正了态度，她总觉得老爸好像隐藏了什么重要的事。 但老爸的态度，明显是不想诉她。 想了想，韩朵朵决定遵行老爸的嘱托，将这份矿脉图交给上级。 与此同时，韩朵朵也坚定了态度。 外扩计划，势必行！ 旋即。 韩朵朵没有家多做停留，和李杰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出门去了。 不过，她这次没有回研究院，而是向着政务区一路疾行。 飞行的途中，她不忘打开终端和首长约了一下时间。 “喂，我是韩朵朵。” “请转首长，我有重大事项汇报！” “我大概五分钟左右到。” 电话另一头，首长大秘听到‘重大事项’几个字，顿时呆住了。 修行第一人都觉得重大的事，那该有多大？ “收到！” “我立刻向首长汇报！” 数秒后，大秘回过神来，而后，他一边保持着通话，一边向办公室跑去。 几分钟后，韩朵朵赶到首长办公区，她这边刚刚进入办公大楼，立刻就迎面撞上了大秘。 “韩院长，请跟我来。” “首长现有空吗？” “首长曾经下过指令，韩院长的事是最高优先级。” “额。” 听到这个回答，韩朵朵稍微有点不适应，说实话，他和政务区的人接触的真不多。 平时里联系，也多以上会议为主。 算算时间，她上一次来这里已经是好几年之前的事了，之前的首长大秘，现已经派去了南方某地下城。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首长办公室。 “韩院长，听说你有事找我？” 见面后，首长也没什么寒暄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一句。 “嗯。” 韩朵朵点了点头，单手一翻，那枚玉简就出现了她的掌心之中。 “首长，您先看看这个。” 对方的修为虽然不如韩朵朵，但也是筑基期的大修士。 “好，你稍等。” 言罢，首长立刻查探起了玉简里的内容。 片刻后，他的表情和韩朵朵看到玉简时的表情，可谓是一模一样。 “这是真的？” 此时，首长的心情有些激动，连带着语调都有些发颤。 眼见韩朵朵没有直接回答，首长意识到了场合不太合适，于是挥了挥手，示意大秘先出去。 “姬玄，你先出去。” “是。” 闻言，大秘立刻退出了办公室。 “抱歉，韩院长，刚刚太激动了，有点失态。” 首长先是道了一声歉，然后重新问道。 “这里面的东西，是真的吗？” “嗯。” 韩朵朵重重的点了点头，老爸提供的东西，真实性，母庸置疑！ “我能问问，情报的来源吗？” 沉默半晌，首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像韩朵朵这样重要的人物，韩朵朵的行程，首长是知道的，据他所知，最近这几年，韩朵朵没有出过地下城。 没有出去，情报又从何而来？ “其实，这份情报我手里已经有几年了。” 听到这个问题，韩朵朵决定撒一个谎。 “只是当时很多灵石矿，都没有孕育完成，而且，关于扩张计划，我也没有下定决心。” “那现，你是作出决定了？” 说这句话时，首长的眉梢添了一抹喜色，他是扩张计划的支持者。 至于，韩朵朵隐瞒了好几年的事，他选择性的忽略了。 不忽略？ 难不成追责？ 他可没有那样的底气。 越是修行，越知道向上攀登的路，有多难，截止现，全国，不，应该全球，也没有出现第二个金丹期修士。 并且，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诞生第二个。 第八十一章 夸父计划 人民群众的眼睛的是雪亮的。 好不好，老百姓心里自有一杆秤。 过去这十年，加入新联合政府的地区，最明显的改变就是粮食问题。 华国独有的阵法，直接解决了困扰上亿人的饥荒问题。 不论何时，不论和籴，填饱肚子，才是真正的硬道理！ 大话、套话讲的再好，也不如一碗分量十足的米饭来得重要，来得真切。 如果什么时候画饼，能够充饥了，那些地方大概还能在抵抗一段时间。 十年过去，全球仍然没有‘第二个’金丹期修士。 从筑基到金丹，太难。 而流浪地球世界的修行时间又太短，韩朵朵是一个特例，如果她没有继承李杰的部分天赋。 即便她天纵奇才，现在也得在筑基期打转。 新生代的修士中刘韩昕，足够天才，放眼全球，她的资质也是最最顶尖的那个。 但刘韩昕现在的修为只是筑基后期，距离筑基大圆满，尚未一段距离。 这一日。 全人类都在关注着同一件事，按照重构的模型，今天将是太阳氦闪的日子。 本来，太阳氦闪的预计时间是2078年。 然而，2078年太阳氦闪并没有来。 “爷爷，你说，今天氦闪回来吗？” 看着电视中的直播，刘朵朵的眼中露出几分忧虑。 一晃眼的功夫，刘朵朵也长成了大姑娘，只是，她特有的婴儿肥，仍然挂在了脸上。 此外，因为突破筑基的年纪很小，刘朵朵的外貌看起来非常年轻，好似永远定格在了十八岁一般。 “这事，爷爷也不知道。” 李杰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情况和流浪地球3中截然不同，但太阳还是那个太阳。 按照小破球3的剧情，这一次，太阳氦闪，恐怕还不会来。 不止这一次，下一次，下下一次，都不会来。 也正是因为这事，全球范围内，掀起了一轮又一轮的反抗斗争。 骗子！ 阴谋！ 各种阴谋论，喧嚣尘上。 不止是底层民众，就连社会上层对于‘氦闪危机’也产生了怀疑。 毕竟，狼来了的故事，可一可二不可三。 但怀疑归怀疑，调头返回蓝星轨道，肯定是不现实的。 因为根据太空望远镜的观测，太阳的内部活动仍旧非常剧烈，向红矮星发展的概率还是非常高的。 依据模型计算，太阳氦闪发生的概率高达93.88%。 九成多的概率，联合政府压根不敢赌。 氦闪可以爽约无数次，而人类只有一次机会。 所以，原剧中哪怕氦闪危机延迟几次，人类依然没有选择返航。 中午12点38分。 全球所有的天文望远镜都对准了太阳，然而，预期中的氦闪又一次失约了。 太阳的失约行为，不仅令观察直播的民众愕然，连全球的科学家也是惊恐不已。 为什么又一次失约？ 难道是模型出了问题？ 如果只是模型出问题，那还比较好解决，顶多再一次集结全球科学家，重新制订一份新的模型。 最可怕的莫过于，底层规则出现了变化。 第一次修行热潮兴起时，很多科学家都在念叨‘物理学不存在了’之类的疯言疯语。 甚至还有科学家接受不了，直接自杀的。 不过，那只是少部分人。 等到筑基修士大规模井喷之时，人类对于修仙的了解更进一步。 修仙，也是有逻辑的。 不是那种混乱无序的学科。 简而言之，修仙也是科学的一种，此前，人类理解不了，只是因为这是一门新兴的学科。 一如千年之前的凝水成冰之类的‘巫术’，在无知的人眼中，那是玄学，是迷信。 但放到现在，哪怕是小学生也知道那是科学，是化学反应。 重新鼓舞起勇气的人类，再一次向‘修仙’这门新的学科发起冲锋。 随之而来的，是一次次科研成果的井喷。 联合政府会议。 就在网络舆论即将爆炸的时候，全球的主要负责人齐聚网络，准备召开一场重要会议。 今天线上的会议议题，只有一个！ 那就是组建联合太空观测舰队，派遣观测船重返蓝星轨道，如果可能的话，尽可能的靠近太阳。 然后对太阳进行一次近距离的观察。 太阳的异常现象，必须找到根源！ 而这一次的探测任务，注定是一场有去无回的航程。 以人类现有的技术手段，送舰队回归蓝星轨道，肯定没问题，但想要过去，然后再重新回到蓝星。 这无疑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三万台行星发动机的动力，太过强劲，再加上引力弹弓效应，蓝星逃离太阳系的速度，已然与飞船的航行速度持平。 并且，未来仍然会加速。 一正一反，一旦派遣科研飞船，回归的几率，微乎其微。 这项会议的议题很重大，搁在十几年前，一定是一场漫长的讨论，扯皮。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同时，宇航员招募计划也正式启动。 行动代号——夸父！ 参加此次计划的宇航员都是逐日者，并且他们将会追逐太阳，直至死去。 地下城西区。 看到终端后台发出的招募令，张鹏的眼中闪过几分犹疑之色，不过，很快，那些犹疑就被坚定所取代。 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点下了申请按钮！ 他，要报名参加夸父计划！ 哪怕这是一项有死无生的行动，他仍旧选择报名！ 他，老了。 今年的他，已经快八十岁了，上一次突破失败，虽然有保护措施，但他的寿命大概只剩下二三十年。 这二三十年，继续留在蓝星，不过是苟延残喘。 与其如此，不如在临死之前最后一舞！ 第八十二章 总有东西高于生死 次日。 得知张鹏报名了夸父计划，刘培强直接从秦岭基地连夜返回。 一回到燕京地下城，他立刻冲进了航天中心，找到了负责夸父计划的主管人员。 负责这项计划的人，好巧不巧，正是刘培强曾经的学生之一。 “老师，您今天来，是为了张老师的事吧？” 一看到刘培强出现在自己眼前，负责人张青立刻就猜到了刘培强的来意。 “臭小子，你知道我和张老师的关系，你还批准？” 刘培强等了他一眼：“现在把你张老师从名单里摘出来！” 为了张鹏，刘培强破例，强行动用了特权。 即使未来有人拿这事攻击他，他也在所不惜！ 毕竟，张鹏于他而言，亦师亦父。 背负骂名，背就背吧！ 他不用特权，只是不喜欢，不是因为迂腐。 “老师，这事还是让张老师亲自跟您说吧。” 言罢，张青微微侧身，只见张鹏从一旁的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培强，这事你就别为难他了，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 说话时，张鹏的眼角还挂着笑意。 其实，做出了报名的决定之后，张鹏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反而重新活了过来。 他，又一次找到了目标，不用继续混吃等死下去。 于他而言，这一点比生死更加重要！ “不行，这事必须听我的！” 说着，刘培强拦住了张青。 “张青，你现在就将名单调出来，然后将张老师的名字去掉！” 闻言，张青面露难色。 这事，不是不能办。 以刘培强的身份地位，完全有资格办到，但现在难就难在，张鹏是自己申请的。 并且，航天中心还拒绝过张鹏的申请，不止一次。 后来，眼看数次申请都被秒拒，张鹏直接杀到了航天中心，当面提交了申请。 众目睽睽之下，想要再次拒绝，难免有点不方便。 况且，张鹏的条件是符合申报标准的。 因为是必死的任务，夸父计划的招募标准很宽松，如果是修士，年龄更是放宽到了100岁。 不仅如此，连曾经的履历都有所放宽。 申请人哪怕没有上过天，没有相关的航天经历，只要申请，仍然能够进入审核名单中。 只是，审核的序次会相对靠后一点。 按照履历，张鹏也是老航天人了，且年龄也符合，依照他的档桉，只要申请，没有理由拒绝。 “培强！” 望着刘培强坚持要换掉自己，张鹏顿时板着脸来到刘培强的身前。 “你跟我过来！” 说完这话，张鹏也不管刘培强作何反应，身子一转，径直向一旁的休息室走去。 作为最熟悉张鹏的人之一，一看张鹏板着脸，且语气严肃的样子，刘培强立刻明白，张鹏是真的动怒了。 “你在这呆着！” “别走！” 丢下这句话后，刘培强连忙跟上了张鹏的步伐。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张鹏稍稍松了一口气。 刘培强的倔脾气，他是清楚的。 如果刘培强真的执意不让他去，事情捅到上面，他真的没什么好办法。 片刻后，两人先后走入了休息室。 “把门关上！” 冬！ 刘培强随手关上房门，而后快速走到张鹏近前。 “师父，这事真的没商量！” “你的想法，我知道，但你做决定之前，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哪怕不考虑我，昕昕，朵朵，你总得考虑考虑吧？” “如果他们知道你参加夸父计划的消息，他们会怎么想？” 不待刘培强继续说下去，张鹏就打断了他的劝说。 “她们会为我感到骄傲！” “培强，这事我心意已决，没得商量！” “夸父计划，我参加定了！” “师父，你……” 张鹏抬手道：“好了，别说了，别人能参加，我张鹏，为什么不能参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报名的人那么多，不少我一个是吧？” “但像我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宇航员，可不多！” 说着，张鹏的语气软化了几分。 “培强，其实有些事，你不知道，自从退休了之后，我这就浑身不得劲。” “每天呆在家里，哪怕能四处转悠，我也觉得自己是一具行尸走肉。” “或许，你不明白。” “我们这一辈人，都讲究信念。” “现在，我找到了新的信念，我感觉自己重生了！” “再一次活了过来！”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信念，你，真的要阻止我吗？” 听到这般话，刘培强无言以对。 他这人，吃软不吃硬。 而这一点，恰好被张鹏拿捏的死死地。 信念是什么，他懂！ 虽然他和张鹏不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但他若是没有信念，又怎会参军。 原剧中，他又怎会选择牺牲自己？ 信念很重要，他不得不承认。 只是，知易行难。 事到临头，放手的选择，太难做。 恍然间，刘培强发现自己的信念，似乎没有那般纯粹。 真正的纯粹，是像师父那样的。 舍生而取义！ “师父，我……” 刘培强面带愧疚的叹了口气，正准确说点什么，但张鹏却抢先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 “培强，你不用自责。” “我好歹也是你的师父，今天，就当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课吧。” “毕竟，你和我不一样，你的背后还有家人。” “不过，我相信，如果你遇到了类似的情况，你一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因为，我了解你！” 听着耳畔传来的这些话，刘培强愣愣的站在原地，等他回过神来，他发现张鹏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旋即，他连忙往外走去。 刚刚走出休息室的大门，刘培强就看到了张鹏坐在沙发上，正和张青聊着天。 张鹏好像再讲过去的经历，谈到兴起之处，他那满面红光的样子，根本不像个即将赴死的人。 “幼，出来啦。” 听到动静，张鹏目光一转，笑着朝刘培强招了招手。 “快过来，这小子在办公室里藏着好东西呢。” “好久没喝到过这么地道的茅子了。” “我敢肯定，这批酒，肯定是危机纪元之前生产的。” 第八十三章 奔向太阳 十月一号。 泉酒发射中心。 “敬礼！” 一声令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对着前方的方阵敬了一个礼。 人群中，刘培强只觉眼前浮起了一层水雾。 张鹏就在前方的方阵。 今天是夸父计划登天的日子。 方阵内，张鹏回敬了一礼，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到了刘培强，看到了韩朵朵，看到了‘韩子昂’。 今天啊，他很开心。 虽千万人吾往矣！ 哪怕他知道这是一项必死的任务，可他仍然觉得畅快。 没有什么比找到信仰更重要的。 今天，他将踏上新的征途——星辰大海！ 他坚信，人类终于有一天会征服新海！ 而他，愿意成为薪柴，并且为此甘之若饴！ “礼炮！” “放！” 砰！ 砰！ 耸立在发射台两旁的重炮，发出强劲的怒吼。 礼毕。 张鹏上前一步，先是对着送行的人敬了一礼，然后身子一转，面朝方阵。 “所有人，都有！” “立正！” “稍息！” “立正！” “向左转！” “出发！” 言罢，张鹏跟着方阵，步履铿锵的向着发射台走去。 他没有再同刘培强告别。 没必要，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该做的，早就做了，不差这一次。 ‘师父，一帆风顺！’ 不远处，刘培强心里默念了一句祝福语。 虽然都是赴死，但他相信，张鹏一定更想牺牲的更有价值。 漫漫星海，人类太渺小，太无知，谁也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 砰！ 砰！ 砰！ 此时，礼炮声再次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乐团的奏鸣声。 与此同时，网络上更是亿人送别，直播间的弹幕已经汇聚成了海洋。 风萧萧，雨霖霖，千里送君行！ 望着虎目通红的刘培强，韩朵朵心中一叹。 当初，她也出面劝过张叔，可惜，张叔的态度太过坚决，他们一家老小，包括老爸都去劝过。 但无一例外，都是无功而返。 后来，刘培强也接受了张鹏参加夸父计划的事实，那段时间，刘培强的表现也很正常。 但今天看来，那段时间，刘培强怕是一直强忍着心中的伤痛。 直到现在，到了离别之时，他终于再也绷不住了。 恍然间，韩朵朵想起一件事，从她认识刘培强到现在，好像从未看他哭过。 张叔在他心中的份量，远比想象中的要重，重得多。 另一边。 踏入飞行舱之后，张鹏也绷不住了，泪水划过他的面颊，顺着脸上的皱纹，簌簌而下。 十分钟后。 轰！ 飞船的发动机如期点水，湛蓝色的尾焰如同昔日的蓝天，尽情的绽放着。 轰！ 轰！ 以核动力驱动的科考飞船慢慢地向上攀升，张鹏站在舷窗前，目光的平静的往下看去。 送行的人，一个都没走，全都站在原地，仰望着渐渐脱离地心引力的飞船。 虽然送行的人很多，但张鹏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刘培强。 ‘培强，祝你仙道长青！’ 和刘培强一样，张鹏也在心里默默地送出了祝福。 虽然他看不到那一天，但他的意志会伴随着刘培强，陪着刘培强一路向上攀登。 这，何尝不是一种传承，一种延续？ …… …… …… 转眼间，又一个十年。 “师父，你们快到金星轨道了吗？” 望着眼前的全息屏，刘培强的神色很是复杂。 星途漫漫，但再长，也有终点。 十年前出发的科研团队，于今日凌晨抵达金星轨道。 金星，也是他们飞向太阳的最后一站。 一个月后，剩余的五艘科考飞船将会从不同的方向，同时奔向太阳，直到化作太空火炬。 “嗯，到……了。” 张鹏那边的通讯信号有点不太好，短短的几个字听起来也是断断续续的。 就这，还是人类花了十几年的时间，研制出来的超远通信系统。 如果没有新系统，估计连实时联络都做不到。 “师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十年的航程，其实不算太长，以人类现有的科技水平，一艘集结了全人类科技结晶的飞船，安然无恙的飞行十年，绝对不是问题。 但再好的质量，也架不住意外。 本来，此次的科研飞船一共有十艘，但至今，十艘飞船只剩下五艘。 失联的那五艘，有一艘是被反抗军毁掉的，有三艘是遇到了辐射风暴，所有的电子设备全被摧毁。 最后一艘，则是因为太阳辐射激增，从而导致船员患病。 “没事。” 张鹏朗声笑道：“你师父我啊，身体倍棒，健康的很，不只是我，我们船上的其他人，也都没事。” “诶？” “培强，你回头把这事告诉一下朵朵，我发现，好像年纪大的人对于辐射的耐受度更高。” “这是什么道理？” “按道理来说，不该这样才对，年纪越大，身体机能越差，同样的辐射环境下，年纪大的应该先撑不住。” “嗯。” “我会转告朵朵的。” 虽然大规模的太阳氦闪依旧没来，但太阳的活动越来越剧烈，这一点是已经被证实的事。 代号008的飞船就是最好的印证。 因此，哪怕张鹏他们没有奔向太阳，人类政府也明白了一件事。 人类，没有后路可退！ 留在太阳系，就是等死！ 得出这个结论，联合政府也第一时间发布了全球新闻发布会。 然而，发布会的效果并不理想。 准确来说，在那些西方国家群体里，这类新闻的可信度非常低，哪怕这次有东方大国做背书，他们仍然不信。 毕竟，过往的十几年时间，那些政客们撒了太多的慌。 慌撒多了，公信力必然下降。 如果不是那些政客掌握着武力，只怕下面的人早就暴动了。 第八十四 思想的碰撞 新历三十三年。 如今通行的是新历法，全球一统的第二年，新历正式启用。 三十三年过去，人类又迎来了一次重大时刻。 刘韩昕，今天将在秦岭基地突破金丹！ 继韩朵朵之后，终于有人又一次摸到了金丹境门槛。 没错。 这么多年过去，人类依然没有诞生第二个金丹期修士，哪怕人类不缺少高灵环境。 不得不承认，此前，人类太乐观了。 毕竟，韩朵朵的突破太快，太轻松，以致于人类错估了修仙的难度。 当然。 人类也没想过像韩朵朵那般，但即使将预期调低了十几个档次，还是太高了一点。 逐日峰山脚。 作为女儿人生中的重大时刻，韩朵朵当然要来到现场。 金丹期，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她坚信，女儿一定能突破！ 因为，刘韩昕是她韩朵朵的女儿，是‘韩子昂’的孙女！ 继承了他们的优秀资质，刘韩昕绝对不会困顿于筑基期。 只是，韩朵朵坚信归坚信，事到临头，她还是不住的紧张。 约莫半天后，逐日峰上一点动静也没有，韩朵朵不由更担心了。 “爸，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看到自家老爸悠闲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韩朵朵传音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 “突破金丹而已，放心，昕昕这次突破，十拿九稳。” 李杰同样以传音的方式回复了韩朵朵。 事关孙女的突破，李杰当然不会湖弄韩朵朵。 刘韩昕这丫头，够争气。 本来，在他的预计中，刘韩昕突破的时间大概还要往后推个十年八年的。 但这丫头，硬生生闭了五年死关，一举将修为推到了筑基期巅峰。 或者说，套用另外一种说法，刘韩昕现在是半步金丹。 法力关，神识关，于她而言，不费什么事，唯独肉身关会有那么一点阻碍。 这是真正的一点点。 有李杰提供的丹药，突破过程基本不会出意外。 所以，他很悠闲，一点也不担心。 高达九成的事都要担心？ 那还修什么仙？ “希望吧。” 纵使从老爸那边得到了‘突破几率高达九成’的答桉，韩朵朵的心仍然不住的狂跳。 刘韩昕毕竟是她的女儿。 和韩朵朵一样，刘培强和刘朵朵虽然没有直接问，但他们眼中的担忧是一样的。 在场的几人当中，唯独李杰的注意力不在刘韩昕身上。 他在想另外一件事。 算算时间，从他进入流浪地球世界，一晃眼已经百年光阴。 前四十年，他办的只有两件事。 一件事是带孩子，另外一件事是默默积攒力量。 后六十年，他办的仍是两件事。 带孩子，外加呵护新生的修仙文明。 几十年过去，他也收获了丰厚的回报。 流浪地球世界的文明，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成长着，各种功法，如同雨后春笋般，一茬又一茬的冒了出来。 虽然这些功法大多都很稚嫩，但李杰看重的从来不是功法本身，而是隐藏在功法背后的创意。 而流浪地球世界的人类，能够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一是得益于文明一统。 失去了外敌，人类可以全心全意的像修仙这座高峰，发起冲锋。 二，则是得益于此前数千年的文化积累。 开放，很重要。 凡人修仙世界的力量层次，固然比流浪地球世界高了无数倍，但两种的制度，却又差了无数个档次。 凡人世界犹如一潭死水，各大宗门固步自封，功法什么的，只能在内部传播，并且还设置了层层阻碍。 彼此之间的交流，太少。 而流浪地球世界完全不同。 虽然功法也设有一定的门槛，但这个门槛，只是为了限制那些修为不够却想强行修炼的人。 设置门槛的初衷，更多是出于保护的角度。 只要修为达标，根本就没有门槛。 看重了一套功法？ 随便下载！ 不过，下载免费，教学却是收费的。 正是因为这种设定，那些功法的开创者才会无私的向外分享。 他们甚至求着别人修炼！ 这，就是差距。 得益于开放包容的大环境，再加上量子计算机的庞大算力，几乎每一天，人类世界都会诞生上万种功法。 当然。 这上万种功法中，真正有巨大价值的并不多，每天能诞生一两部，已经算是非常出色了。 三十年，人类的功法库不知存储了多少功法。 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moss一个人知道准确的数字。 对于李杰来说，这些浩如繁星的功法，当真是一个幸福的烦恼。 太多了。 哪怕一部功法看上一秒钟，也得花费数十年的时间。 一如现在，别看他人坐在山脚的凉亭，他的神识却在翻阅功法库。 房中术3.32版本？ 垃圾！ 《如何科学的养殖灵猪》 咦？ 这篇功法述论，似乎还不错的样子，虽然其中的法术模型有那么点问题，但影响不是很大。 修改一下就行。 重要的是思路！思路！思路！ 灵猪养殖，最困扰的便是产能问题。 灵猪长得太慢了，平均育肥期需要五年时间。 若是换到凡人世界，灵猪如果五年就能出栏，那些宗门只怕会疯了一样的饲养。 但对于习惯了各种速生的现代文明，五年，太久，太久。 依照过往的惯例，人类恨不得培育出三天即可出栏的肉灵猪。 高效，才是追求！ 当然，前提是在保证品质的情况下。 培养出速生的灵猪，不难，难的是如何保证灵肉品质不下降太多，同时还能速生。 而李杰现在看的这片‘论文’性质的功法，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难题。 他们发现了一种新的阵纹，用阵纹来形容似乎不太准确，这种新的阵纹既是阵纹，也是法术模型。 只要将这玩意布置到灵猪的骨头里，灵猪就会自发的学会吸纳灵气的法术。 阵纹刻画的越完整，越精细，灵猪吸纳的灵气也就越多，长肉的速度也就越快。 半晌，李杰通过moss给这个团队匿名打了一笔巨款。 该奖励！ 他们提出的这种设想，更像是某些妖兽的天赋法术，在别的世界，妖兽的天赋法术是天生的。 而到了这里，是人造的。 第二章 出发 魔都火车站。 两个中年女人站在月台，在她们的对面，站着一对年轻的男女。 男的高大帅气，女的绣眉纤长，眼波如水，放在任何时代，两人都是俊男靓女的组合。 而且，两人站在一起也特别的登对。 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李杰和秦楠。 一晃眼，李杰进入这个世界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这两年时间，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首先，他救下了秦楠的母亲，避免了秦母自杀的惨剧。 至于秦楠的父亲，他来的时间点晚了一些，没能让秦父摘掉帽子。 但，这只是暂时的。 前段时间，他托了人，估计要不了多久，秦父就能结束改造，重新回归家庭。 至于，他和秦楠为什么会出现在车站。 那是因为他们要下乡了，今天是出发的日子。 “志华，你到了那边，记得按时给家里写信，要是缺什么，记得跟妈说，妈到时候给你寄。” 高母面带不舍的拉着儿子的手，语重心长的叮嘱着。 儿行千里母担忧。 而且，儿子去的还是沂蒙山山区。 虽然高母没有去过那边，但她打听过，那里的日子苦极了。 他们高家，虽然不是什么大门大户，但孩子打小吃穿还是不愁的。 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孩子，突然要去上千公里之外的山区，这孩子，怎么适应的了。 其实，依照他们家的成分，完全没必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他们家一共两个儿子，‘志华’是老大，下面只有一个妹妹，如果是正常分配，‘志华’应该是去徽州那边。 徽州那边，虽然也远，但总比沂蒙山那边要好。 唉。 想到这里，高母心中顿时一叹，然后，她的目光就不自觉的落在了秦楠身上。 这姑娘，很好。 她也很喜欢，要是嫁到高家，当高家儿媳妇，她肯定满意。 但儿子是为了她去的沂蒙山。 因为这个，高母现在看向秦楠的眼神很是复杂。 如果不是这丫头，儿子没必要选择那么偏远的地方。 前几天，高母特地去知青办问了一趟，今年整个魔都主动报名去沂蒙山区的，只有他们两个。 毕竟，那边太苦了。 如果不是没办法，没人愿意往那跑。 这两个孩子倒好，别人不去的地方，他们却主动往那跑。 对于这种送上门的知青，知青办的人喜欢还来不及呢。 年轻人能够主动投身革命老区建设，觉悟很高啊，正因为如此，知青办的人对待秦楠的态度都好了几分。 主动摘掉了有色眼镜。 另一边。 秦母同样拉着女儿的手，不停地叮嘱着，只是，母女俩说着说着，就往旁边挪动了几分。 眼见距离离得远了一点，秦母低声道。 “楠楠，你和志华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话，秦楠的眼神变得飘忽起来，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扭捏之色。 而后，她悄悄的往旁边看了一眼，那眼神就像个小猫似的，目光如水。 看到女儿的神态，作为过来人的秦母，哪能不明白女儿的心意。 两人啊，多半是成了。 虽然两个小家伙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但那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只是，两个孩子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说不定哪天政策一变，两个孩子就定居在了那边。 沂蒙山啊。 很远。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首民歌描述的虽然不是沂蒙山，但沂蒙山那里的条件和民歌里，描述倒是很类似。 风景，美则美矣。 但放牧的日子，可不好过。 女儿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这一次，一去就是上千里，且归期不定。 幸好，幸好有‘志华’陪着。 同高母一样，秦母对于‘志华’这孩子，也很满意。 最近两年，他们家遇到了太多事。 有时候，秦母甚至想一死了之。 多亏了‘志华’，如果不是‘志华’，她真的很难想象，他们家现在会变成什么样。 不过，满意归满意，该叮嘱的还是要叮嘱。 随后，秦母往前凑近了一点，凑到女儿的耳边，低声道。 “楠楠，你和志华的事，我不反对。” “但有些事，你得注意。” “你们现在年纪还小，沂蒙山那边的情况，我也打听过，很艰苦。” “你和志华都要做好思想准备，万一你们真的回不来了，再那边，可是要生活几十年的。” “还有，在你们没有决定好之前，如果……” 说到这里，秦母语气一顿，犹豫了一会，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如果你们结婚了，行房事的时候，记得注意安全。” “多了一个孩子，可不只是多了一个人那么简单。” “当然，妈妈的意思，也不是不让你们那个。” “只是，在思想没有成熟之前，措施要做好。” 听到这里，秦楠的耳朵根子都红了，她的脸蛋像极了熟透的蜜桃，粉嫩嫩的，配合着满脸的胶原蛋白，乍一看，好像能掐出水来。 而后，眼看妈妈越说越离谱，秦楠不由红着脸，轻咬嘴唇道。 “妈……” 秦母没管女儿的窘态，哪怕女儿脸皮薄，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 “话又说回来，如果你们真的决定好了，结婚生子，妈妈都是支持的。” “真要有那一天，记得给妈妈写信。” “到时候，妈妈要是有机会，一定会过去。” “对了，要是过不去，也得跟妈妈说，沂蒙山那边，毕竟不比咱们这里，山区，很多东西都不好买。” “要是缺什么，就在信里写，妈妈给你们寄。” “还有你爸的事。” “这事，你也不要太担心。” “唉。” 说着，秦母眼眶里的泪水再也绷不住了，刹那间，泪如雨下。 “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 “要不是……要不是爸爸妈妈，你也不用去那么远的地方。” “妈。” 看到秦母泪眼婆娑的模样，秦楠鼻头一酸，晶莹的泪水在如水般的眼眸中打转。 下一秒，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而下。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秦楠紧紧地抱住了母亲，语气哽咽道。 “生在秦家，是我最大的幸运。” 第三章 驶向北方的列车 guang……g……chi 一辆绿屏火车沿着铁轨向北而行，六十年代的火车，速度很慢，人很多，坐位也很拥挤。 不过，今天这趟列车稍微有点特殊。 526次列车的六号车厢，是知青专用的车厢，坐在六号车厢的都是前往外地的知青。 放眼望去，车厢内全是年轻的男男女女。 此刻，车厢里的氛围多多少少有那么点沉重。 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远门。 下乡啊。 谁知道去了那边，会怎么样？ 茫然，无措是大多数知青的写照。 不过，到底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没过多久，死气沉沉的局面就有所改变。 车厢内的椅子布局是对排而坐的，每两排隔出一个小空间，每排能坐三个人，当然，挤一挤，四个人也是能做的。 不多时，坐在李杰对面的一个小年轻，笑呵呵的问了李杰一句。 “哥们，你们是去哪的？” 这人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梳着一个时下流行的中分发型，五官长得也不错，皮肤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没干过什么重活。 说着，小年轻的视线不自觉的往李杰旁边移了几分。 没办法，秦楠长得太漂亮了，且不说精致的五官，单单那温柔恬静的气质，看着就很舒服。 李杰不咸不澹的回了一句。 “我们是去沂蒙山的。” 小年轻试探性的问道：“你们两个一起的？” “嗯。” 李杰点了点头：“我们是恋人，当然是一起的。” 一听到恋人这个词，秦楠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全身上下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再爬似的，痒痒的。 ‘火车上这么多人呢。’ ‘他……他怎么能这么说。’ 慢慢地，秦楠的脑袋越来越低，如果仔细观察，完全可以注意到，她的耳朵根子都染上了一层红晕。 那双白皙柔嫩的小手，也是无处安放，只得紧紧地攥着衣角。 渐渐地，她的手心透出一层冷汗。 ‘真是羞死人了。’ ‘这家伙，回头我一定……一定……’ 一定了半天，秦楠也没想到什么好的惩罚方式，太重了，她舍不得，太轻了，她又觉得太便宜了。 毕竟，毕竟她还没有正式答应呢。 秦楠的父母都是老师，她们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从小，因为父母的关系，秦楠很喜欢读书。 青春期，正值懵懂之际，对于爱情，她当然是有幻想的。 在她的幻想中，未来，她的爱人应该是那种博学，稳重，温柔的男人。 当然。 要是能长得好看一点，那就更好了。 然而，两年前的那件事，让秦楠失去了所有对于未来的幻想。 那时的她，只想着父亲能够平平安安的。 别的，她一概不想。 在无法入睡的深夜，她甚至暗暗向老天爷祷告，如果父亲能够平安归来，她愿意用自己的幸福去换。 可惜，老天爷没有给她回应。 就在她即将进入绝望之境时，那个总是面带笑容的男人，出现在了她的生命中。 那一刻，她的世界从黑白变成了彩色。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及时出现，她的母亲或许已经死了。 一年前的那一天，秦楠一如往昔的出门，想要打听一下父亲的消息。 出门之前，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母亲的异样。 直到她再次无功而返回到家里，方才从邻居的口中得知，她的母亲自杀了。 听到那个消息，秦楠只觉得天塌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书中描绘的那样，一个人沉入漆黑的海底，周围什么都没有，没有光，没有声音。 幸好，邻居后面又跟了一句。 ‘多亏了你爸的那个学生，来得及时，救下了你的母亲，现在他们应该在人民医院了。’ 这句话如同一束光映入了她的心田。 她整个人都活了过去。 然后，她立刻转身就跑，以近乎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医院，狂奔而去。 那一天，她的记忆无比深刻。 是闷热的夏天，当她赶到医院时，她的脚就像是灌了铅一样，而身上的衣服也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当她满面焦急的走进病房，她看到母亲正和一个大男孩聊着什么。 那一幕，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那个男孩的笑容，很温暖，就像阳光那样，温暖又治愈。 那个笑容，她能记住一辈子。 不过，当时的她，只觉得男孩笑起来很好看，同时，她也很感激那个男孩。 别的什么，倒是没有。 但随着后续的慢慢接触，她仿佛看到了书中的男主角走入了现实。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男孩在她心里的印迹，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也许，从那一个笑容开始，种子便种下了。 直到现在，那颗种子已经发芽，长大，不知不觉间，亭亭如盖矣。 另一边。 那个男知青听到‘恋人’两个字，眼中的光，瞬间消失了。 原来，他猜的没错。 这两人真的是一对。 男知青的父亲也是老师，不过他的父亲是大学老师，专门教心理学的，耳濡目染之下，男知青也懂了一些心理学知识。 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往往能看出两人之间的关系。 关系越亲密，彼此之间的距离越近。 自从上车开始，对面的这对男女就形影不离，坐在座位上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刻意远离。 偶然间的身体碰撞，也很多，两人都没有当回事。 发现这一点后，男知青就隐约猜到了什么。 但他还是有点不甘心。 因为，在看到秦楠的那一刻，他觉得遇到了自己的缪斯女神。 可惜啊。 名花有主了。 得知此事后，男知青顿时收回了不该有的心思。 “哥们，你呢？” 眼见男知青很识趣，李杰不由多问了一句。 “是去哪里的？” “我啊？” 男知青苦着脸道：“好像是黑省的某个地方，具体是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反正，肯定是什么穷乡僻壤。” 李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黑省虽然远了一点，但地方其实不算太差。 至少比他和秦楠要去的地方，好一些。 第四章 大转移 几天后。 李杰和秦楠风尘仆仆的赶到了知青点，结果知青点那边却告知他们，他们知青的地方换了。 从沂蒙山，换到了敕勒川。 敕勒川，那里比沂蒙山还要远。 从中原腹地，一飘飘到了大西北。 根据知青点的安排，他们先在招待所住了下来，等待明天的火车，转车赶往敕勒川。 （抱歉哈，之前好像记错了，许灵均下放的地方不是沂蒙山，而是敕勒川） 在前往招待所的路上，秦楠闷闷不乐地低着头。 大西北，好远啊。 以后，寄信的话，来回都要一个月吧？ “不高兴了？” 李杰微微一笑，鼓励道：“开心点，既然事情已定，就往好处想。” “你想想啊，敕勒川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有奔腾的骏马，有清澈的河水，有成群的牛羊。” “而且我们放牧的时候，还可以骑着马，在草原上纵情狂奔。” 一旁，听到这话，秦楠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相应的画面。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不过，她不会骑马啊！ “没事。” 李杰敲了敲她的脑瓜子：“不会骑马，我们可以学嘛，应该不难的，我先学，等我学会了，我教你。” 闻言，秦楠抬头起来，如水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李杰。 “你是不是有读心术？” “你猜？” 李杰笑了笑，避而不答。 “你肯定有。” 秦楠把头往旁边一撇，在李杰看不到的角度，她的眼角荡出一丝笑纹。 这种什么也不说，彼此就能互相知道的感觉，真好。 她，很喜欢。 “走吧，刚刚知青点的人可说了，今天晚上招待所有好吃的。” 因为弄错了的缘故，知青点的人很客气，不仅给两人安排好了带热水的房间，黑给他们发了一批各种票据。 在五六十年代，票据比钱管用。 在出发之前，李杰从黑市换了不少各种票据，尤其是全国粮票这种硬通货。 反正，他们不论去哪，肯定不会饿肚子。 即使敕勒川那边物资贵乏，有票也买不到东西，他大不了出门打猎嘛。 总之，饿不着。 “嗯。” 听到好吃的，秦楠的眼中也闪过了几分期待。 尽管李杰时不时的给她家送点东西，但这年头，谁会嫌吃的多？ 傍晚，知青点的人没有骗李杰他们，招待所的伙食确实很好。 不过，仅限于他们两个。 招待所的大厨，特地掌勺给他们烧了两碗扣肉，油汪汪的大肥肉塞满了整整一缸（吃饭的那种缸子啊）。 秦楠嘴上嚷嚷着要全部吃完，但吃到一半，她就吃不下了。 太腻了。 李杰的情况也差不多，他肚子里不缺油水，准确来说，他吃的比绝大多数人都好。 如果不是担心走漏风声，他们家和秦楠家，天天大鱼大肉都没问题。 但这么做，属实没必要。 偶尔开开荤，挺好的，还能有所期待。 最后，李杰和秦楠也没有浪费，没吃完的扣肉被他们装了起来，等明天上了火车，用开水泡一泡还能吃。 …… …… …… 次日。 天刚刚蒙蒙亮，李杰和秦楠就起床了，当然，两人不是睡在一起，而是分两个房间睡得。 在去火车站之前，他们得去一趟邮局。 换知青点，这么重要的事，肯定要和家里说一声。 因为李杰的开导，秦楠的心情好了不少，她在给家里写信的时候，秉承着报喜不报忧的传统，信里写的全是对于未来的畅想。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当个自由自在的牧民，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况且，牧区那边的人相对比较少，到时候她五类的身份也不会太敏感。 李杰给家里写的信，内容也差不多，他嘱咐高母不要太担心他，到了那边，他肯定能照顾好自己。 另外，他还在信里隐晦的提醒了高母，他房间里有一个小铁盒，里面留了点东西。 至于是什么东西，他没明写。 就是一些本地粮票、布票之类的东西。 具体数量也不多，他没留太多，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怕吓到高母。 反正家里就高母和妹妹两个人，他们俩个本身也有配额，再加上他留的那些东西，管他们两个肯定够了。 即使不够，李杰也留了后手。 这两年时间，他也不是白混的，朋友还是交了几个，家里要是遇到什么事了，搭把手肯定没问题。 去邮局寄完信，两人立刻马不停蹄地朝着火车站赶去。 只是，他们这一次坐的不是知青专列。 不过，知青办的人还挺够意思的，给他们买了两张卧铺票。 这年头，卧铺票可不好弄。 一般人出门，还真买不到这东西。 “咦？” “竟然是卧铺！” 拿到车票后，秦楠瞪着眼睛，眉宇间满是不可思议。 “傻瓜，有卧铺还不好吗？” 李杰调笑道：“前几天，我的肩膀都被你靠僵了。” 听到这话，秦楠还以为是真的，犹豫片刻，她咬着嘴唇，轻声道。 “回头我给你揉揉。” “嗯。” 这事，李杰当然不会拒绝。 “幼，开始检票了。” 紧接着，李杰非常自然的牵起了秦楠的柔荑，然后一边护着她，一边往检票口挤。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的车站，人似乎特别的多。 人越多，空间越拥挤，此时的秦楠，整个人都靠在了李杰的胸口。 嗅着鼻尖传来的熟悉味道，秦楠有点晕了。 虽然现在的环境很陌生，但只要闻着这个味道，她不仅不怕，反而无比的安心。 ‘要是晚上抱着他睡觉，一定会很舒服吧？’ 想到这里，秦楠只觉得脸颊越来越烫。 ‘我都在想些什么啊！’ ‘什么睡觉……’ 一旁，李杰倒是没有注意到秦楠的羞态，他现在的心思都放在了护人身上。 周围的人，太多了，举目望去，检票口乌泱泱的，全是人头。 而且，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那滋味，别提了。 几分钟后，李杰以近乎环抱的姿势，领着秦楠，穿越了层层人潮。 来到月台的那一刻，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第五章 老郭 guang……chi……guang……chi 敕勒川位于内蒙境内，足足有上千公里，这趟列车，注定是一阵漫长的旅途。 幸好，李杰和秦楠这一次坐的是卧铺。 列车一路向西，几天后，窗外的景色渐渐发生了变化，铁道两旁的杂树，越来越矮。 最后，甚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看到广阔的草原，秦楠瞬间来了精神，旅途的疲惫也被一扫而空。 列车恰好路过牧区，望着成群的牛马，奔驰的骏马，秦楠终于对未来的生活有所期待了。 “志华，你快看，那边，那边好多牧民。” 不多时，秦楠兴冲冲的拉着李杰，让他一起看。 紧接着，两人凑到了窗前，欣赏着外面的风景，只是，卧铺车厢的过道有点狭窄。 除去两边放置的高低床，只剩下几十公分的宽度，而他们两个又挤在窗口，难免会贴得更近。 近到秦楠都能察觉到那温热的呼吸。 一开始，秦楠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的心思都放在了成群的牛羊以及放牧的牧民身上。 但慢慢地，她感觉到了异样。 不过，她并没有往后推脱，其实，这种感觉，她还挺喜欢的。 她不止没有往旁边退让，反而下意识地遵循内心，往旁边移动了几分。 一旁，上铺的一个中年男子看到这一幕，嘴角不由浮起了一丝微笑。 青春啊。 真好。 稍微看了几眼，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就收回了目光，重新将视线放在了报纸上。 车窗前，李杰明显发现了秦楠的小动作，只是，他同样没有理会。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心照不宣，彼此奔赴。 两人就这么‘傻傻地’挤在窗前，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边小声的交谈着。 期间，大部分都是秦楠在说，她在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之前，她还觉得敕勒川太远，条件太艰苦。 现在，她反而有了期待。 听着秦楠描绘的未来，李杰只是偶尔笑一笑，附和着，他没有去击碎秦楠的幻想。 草原的冬天，很冷。 如果遇到暴风雪，天地间只会剩下一片茫茫白雾，连路都看不起的那种。 当初，李杰在塞罕坝时就遇到过好几次。m 那种天威，就是他看到，也会感慨不已，那些上坝的年轻人，不知多少人被吓退了。 然而，和那些人相比，秦楠至少是幸运的，因为她是和李杰一起去的。 真遇到了恶劣天气，顶多窝在家里过冬。 只要提前储备好粮食，根本不是事。 次日。 火车到站了，秦楠没有想到，从下火车的那一刻起，旅途才刚刚开始。 他们要去的知青点很偏僻，需要先坐车转道，然后再通知知青点过来接人。 牧场那边的路很差，不通车，直到现在，仍旧以畜力交通工具为主。 到了知青办，李杰和秦楠又等了三天，才等到知青点的人。 “嘿！” “嘿！” 知青办门外，一名肤色黝黑，身材精瘦，做牧民打扮的中年男子，笑嘻嘻的朝着两人挥了挥手。 “这边！” 走到近处，中年男子仔仔细细的瞧了两人几眼，慢慢的，他脸上的笑容好似变少了一点。 ‘细皮嫩肉的，肯定干不了活。’ ‘又来了一个大少爷，一个大小姐。’ 想到这里，中年男子心中顿时一叹，他们那里已经有一个‘大少爷’了，现在又来了俩。 往后，可怎么办哦！ “老哥，你好，你是4大队的吗？” 李杰笑着凑了过去，然后跟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医保东方红香烟。 “呦，好东西啊！” 中年男子低头扫了一眼香烟的外包装，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什么好东西，来之前从别人那里顺来的。” 李杰笑呵呵的给中年男子散了一根烟，而后又顺手给自己点了一根。 这男人，他认出来了。 就是《牧马人》中的老郭，那句经典台词，‘老许，伱要老婆不要，只要你开金口，我马上就给你送来’，正是出自老郭之口。 “好烟的味道，果然不一样。” 猛吸了一口烟，老郭不由赞叹道。 李杰哈哈一笑：“你要是喜欢，回头我让我朋友再寄一点过来。” “那可不敢！” 一听到这话，老郭连连摇头。 “这烟，老贵了，能跟着抽上几口，就很美了。” “哈哈，老哥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 李杰摇头道：“往后，咱们就是同一个战壕里的同志了，什么跟着抽不抽的。” “没那个说法。” “你这个小年轻，说话可真好听。” 老郭也跟着笑了起来，此刻，他恍然忘了之前的评价。 什么‘大少爷’之类的。 那都不是事。 要是能天天抽到东方红，大不了多花点心思，教教人家。 那个老右许灵均，最开始连喂马、劈柴都不会，现在不是学的好好地？ 这，可都是他老郭的功劳！ “对了，老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随时都可以！” 老郭乐呵呵一笑，这一口一个‘老哥’，听起来真舒坦。 “那，老哥，你在这等我们一会，我们去招待所拿一下行李。” 随后，李杰将那包刚拆封的东方红塞到了老郭怀里。 “老哥，我们去的时间可能有点久，你多担待，要是急了，就抽会烟。” 言罢，李杰根本不等老郭的反应，立马就拉着秦楠往招待所赶去。 “嘿！” 看着两人的背影，老郭张口喊了一声，只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而后，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烟盒。 这烟盒，怎么越看越漂亮呢？ 欣赏了一会，老郭将那盒烟塞进了怀里。 这样的好烟，可不能浪费了。 留着，以后家里来了什么人，散出去也有面子。 至于平时？ 抽抽旱烟袋就行了。 天天抽这种好烟，就是地主家也抽不起。 对于自己的身份定位，老郭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等了大概几分钟，老郭闲着无事，踱步来到驴车旁边，然后整个人往车板上一趟。 以天为被，以车为床，他就这么躺在了车板上，准备小憩一会。 (本章完) 第六章 唱民歌 只是，老郭刚刚躺下没几分钟，连周公都没见到，耳边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睁开眼睛一瞧，只见那两个知青背着大包小包的走了过来。 不是有点久吗？ 怎地这么快？ 这娃娃…… 转念一想，老郭的嘴角又添了几分笑意。 虽然他是草原的牧民，虽然他没读过什么事，但几十年的米，也不是白吃的。 人家刚刚那是客套。 这城里的娃娃，果然不一样，比他们队里的娃娃们，有礼貌多了。 “老哥，等急了吧？” 老郭一个鲤鱼打挺从车上爬了起来，而后迎了过来。 “你这娃娃，这么多东西，你应该早点说的，我把驴子赶过去便是。” 说着，老郭就要上手，准备帮忙。 好巧不巧，他拿的那个包裹，里面装的满满一袋子书，刚刚上手的时候，老郭差点没能提住。 幸好他反应快，及时用双手抓住袋子。 随后，他低头看了眼袋子，又抬头瞄了一眼李杰。 “好家伙，你这娃娃，有两把子力气。” 这袋子，死沉死沉的，他提起来都费力，然而，这娃娃扛着，好像一点也不吃力。 不得不说，他小瞧了这娃娃。 “还行吧，我打小力气就大。” 李杰呵呵一笑，稍微谦虚了一下。 “这里面装的是啥？” 老郭一边提着袋子，一边往驴车的方向挪去。 “死沉死沉的，老重了，伱们这一路，带着它，不辛苦吗？” 李杰不以为意道：“也没什么，就是一些书啊之类的东西，这不是号召我们知青下乡建设农村嘛。” “我就想着，农闲的时候，给村里的娃娃上上课。” “那敢情好啊！” 听到这话，老郭瞬间来劲了，提袋子的姿势也变得郑重了几分。 哪怕他大字不识自己，他也明白读书的重要性。 可惜，他们那里太远，太穷了。 孩子们要是上学，得走很远很远的路，因为太远，大部分家庭都不送孩子去读书。 毕竟，每天来回赶路，太浪费时间。 而住在学校那边，花费又高，不是他们这帮牧民能够消费得起的。 放下装满书的袋子之后，老郭一个箭步冲到了李杰身前，双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老弟，我代表大队的孩子们，谢谢你！” 李杰道：“老哥，别说这个，到时候你们别嫌弃我们教的不好就行。” “怎么会！” 说话间，老郭的嗓门大了几分。 “老弟，你尽管教，哪个要是敢说闲话，我老郭，第一个不答应！” “还有，队里的孩子要是不听话，尽管打，出了问题，我负责！” 闻言，李杰笑着点了点头。 “老哥说的是，回头我一定听你的。” 老郭哈哈一笑：“那可不敢，你们都是有文化的知青，听我这个大老粗的，算个什么事。” 一旁，看着李杰和牧民迅速打成一片，秦楠的眼睛直接弯成了月牙。 不愧是自己瞧上的男人。 不论到了哪里，都能迅速的适应。 其实，舟车劳顿了这几天，最开始的那点新鲜感，基本都消散干净了，即使李杰没说，秦楠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往后的日子，只怕没有预想中的那般美好。 但，秦楠也只是稍微感慨了几下，环境艰苦怎么了？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身边是谁。 只要是和喜欢的人在一块，日子苦一点，算不得什么。 况且，‘志华’本来是可以去更好的地方，他是为了自己，才来的这里。 他都没喊苦喊累，自己受的这点小小的委屈，根本就不算事。 有情饮水饱。 苦，就苦吧。 此时，秦楠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没过一会，驴车缓缓启动，老郭坐在车架上，手上拿着一个鞭子。 pia！ 猛地挥了一下鞭子，一记空爆，应声而响。 而后，压根不用老郭吆喝，驴子就自觉地踏着步子往前。 “呦！” “天……叻……似……那……个……穹……庐”qqxδnew “耶！” “笼……盖……” 行车的路上，老郭满面笑容的唱起了当地的民歌。 敕勒歌？ 听到这个歌声，秦楠第一时间想起了那首北朝歌谣。 还真别说。 老郭的嗓音浑厚，语调抑扬顿挫，唱起来，别有一番味道。 听着耳边的歌谣，嗅着鼻尖传来的青草味，再看着心上人的那张脸，不知不觉间，秦楠有点醉了。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再苦，再累，她也心甘情愿！ “呦……” “天叻似那个穹庐……” 等到老郭唱完第一遍，李杰也来了兴致，以男高音的形势，跟着老郭一起唱。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虽然老郭不知道李杰用了那些技巧，但他耳朵没坏，歌声好不好听，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耶！” “笼……盖…着那个四野……” 有人唱和，老郭唱的更加起劲，嗓门又高了几分。 驴车后座，秦楠双手托腮，美目流转的看着李杰，这张脸，怎么越看越好看呢。 怎么看，也看不够。 看着看着，秦楠的脸上就痴痴地笑了起来。 如果她的朋友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声地笑话她，就知道发花痴！ 不过，即使她朋友在现场，而且还这么说了，秦楠多半会理直气壮地回答。 我花痴！ 我乐意！ 听着动听的歌谣，原本枯燥的赶路，忽然变得生动起来。 那水，那草原，还是那个样，但秦楠再看过去，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老弟！” “你是这个！” 一曲唱罢，老郭回身给李杰竖了一个大拇指。 “我跟你说，老哥不是吹。” “就这十里八乡，论唱歌，我老郭还没服过谁。” “但今天，我服了。” “你这歌，唱的真好听。” 李杰呵呵一笑：“老哥，还是你唱的好听，我这唱的，没有感情，你唱的，有感情。” “我唱不出你那个味道。” 听到这话，老郭放声大笑。 “你们城里的娃娃，说话就是好听，跟咱们这地界的，完全不一样。” 说完这话，老郭看了一眼长相标志的秦楠，忽然问道。 “对了，这是你老婆吧？” (本章完) 第七章 一斑窥豹 李杰微微一笑，默然不语。 “嗷……” 老郭露出了‘我懂、我懂’的笑容。 两人男人相视一笑，反而将秦楠闹了个大红脸，羞愤难奈的她，只得把气撒在了李杰身上。 那双修长的柔荑，不知何时爬到了李杰的腰间，然后轻轻地拧了一下。 真的是轻轻地那种。 太重了，秦楠可舍不得。 从知青点出来之后，前面一小截的路还是比较规则的，但一转到乡间的土路，驴车立刻变得颠簸起来。 两米来宽的土路上，坑坑洼洼的，某些小坑里还残留着积水，偶尔道路中间还会出现几坨牲畜的排泄物。 路边上的景色，也不是那么漂亮，此时，天气快入秋了，两侧的青草也渐渐染上了黄色。 举目望去，周围的草原也不是很规整，草皮几乎被啃秃了皮。 而这，也是牧区的日常。 牧民们放牧，自然先紧着近一点的地方放牧，越是靠近居民区，草地越是荒凉。 不过，荒凉也有荒凉的美感。 又两个小时过去，此时的老郭也没了之前的劲头，唱歌也不唱了，主要是唱不动了。 坐在车架上的老郭，时不时的吧唧一口旱烟袋，看着周围荒凉的景色，他的表情十分淡然。 显然，他早就习惯了。 “老哥，我们大概还要多久能到？” 李杰瞄了一眼面露难色的秦楠，这丫头，估计是想下车方便，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毕竟，周围全是那种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平地，什么遮挡物都没有。 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肯定不好意思‘方便’。 “走了一半了，快了，快了。” 老郭回头看了李杰一眼，笑着道。 “怎么，坐急啦？” 李杰摇头道：“那倒没有，就是想停车方便一下。” “成！” “律！” 老郭一拉缰绳，拉车的驴子立刻放缓了步伐，没过几秒钟，驴子就停了下来。 “老哥，你这赶车的功夫，厉害啊！” 看到这一幕，李杰竖起大拇指，赞道。 听到旁人夸他，老郭明显很高兴，但他嘴上还是很谦虚的，连连摆手道。 “哈哈，一般一般。” “回头我好好跟你学学。” 说话间，李杰打开了一个蛇皮袋，然后从中掏出一顶小帐篷。 这个帐篷是他自己裁减的，本意是应急用。 现在嘛，也算是应了急。 一旁，看到李杰掏出一卷防雨布，老郭的眼中露出几分意外之色。 这是干啥？ 不过，他没多嘴问。 这边，李杰往秦楠的耳边凑了凑，低声道。 “你要不要小便？” “嗯。” 秦楠半低着头，轻哼了一声。 “那走，一起。” 说着，李杰一手夹着帐篷，一手牵着秦楠就往旁边的荒地走。 走了大概十几米的样子，李杰停下了脚步，然后开始撑起了帐篷。 得益于塞罕坝留下的老手艺，李杰撑帐篷的速度很快，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一定能够容纳两人的小帐篷就立了起来。 “你去帐篷里面上，我在外面给你把门。” “嗯。” 秦楠声如蚊蚋的回了一声，而后立刻钻进了帐篷。 踏入帐篷之后，秦楠长吐了一口气，脸上的粉红了消散了几分。 真是太尴尬了！ 早知道，出发之前她就不喝那么多水了。 本来，她以为最多两三个小时就能赶到知青点，结果谁知走了两三个小时，路程才看看过半。 紧接着，秦楠回望了一下帐篷的入口处，眼见‘拉链’被拉上了，她这才有心思打量着帐篷内的环境。 秦楠还是头一回见这种三角形的帐篷，她东摸摸，西看看了一会，直到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她方才窸窸窣窣的解开了腰带。 ‘他应该走远了吧？’ ‘应该吧？’ 帐篷外面，李杰没有走得太远，只往一旁走了几米而已。 草原上可不是什么善地。 狼什么的就不说了，单单各种蛇虫鼠蚁，就不少。 咦？ 就在他自己嘘嘘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小动静。 解决完生理问题，李杰迅速抖了抖，然后便移步往帐篷那里走去。 靠近一看，确实是有一个小动物。 一条小蛇正蜿蜒的向着远处爬行，眼见蛇走了，李杰也就放下了心。 帐篷里，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秦楠手忙脚乱的擦了擦，随后迅速起身，慌慌张张的拉紧了腰带。 虽然她知道李杰不会闯进来，但她刚刚的反应，完全是下意识地。 不多时，秦楠脸蛋红红的拉开了拉链。 李杰笑着和她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立刻开始收起了帐篷。 人老郭还在那边等着呢。 动作得快点。 李杰的动作很麻利，不到两分钟就拆下了帐篷，在收帐篷的过程中，他不免看到了某些不该看的东西。 “不许看！” 看到地上的水渍，秦楠面露羞涩的挡到了李杰身前。 李杰一脸‘茫然’道：“不许看什么？” “就是不许看！” 秦楠飞快的抬头白了他一眼，随即又迅速的低下了头。 “不看，不看……” 李杰无奈地笑了笑，他可没想看的意思。 那东西，有啥好看的？ 另一边，坐在驴车上的老郭看到这一幕，嘴角也慢慢地勾了起来。 其实，关于秦楠的身份，他是知道的。 五类嘛。 档案里都写了。 然而，对于他们大队而言，是不是五类什么的，不太重要，顶多不来往便是。 就跟许灵均一样，见到他了，离得远一点。 但现在的老郭，态度有点变了。 那个城里来的男娃娃，很细心啊，连女娃娃上厕所的事都考虑到了。 细心好啊！ 越细心，以后教孩子们，肯定也能教好。 另外，这个男娃娃能不介意女娃娃的身份，也是一件很难得的事。 这说明人家男娃娃重情重义。 虽然老郭没读过什么书，但谁不喜欢重情重义的人？m 跟这样的人来往，吃不了亏。 此刻，老郭已经开始考虑起队里的学校，该办在哪里？ 那间牛棚改改？ 不行，不行。 教孩子，怎么能在牛棚里教呢？ 只是，村里暂时又没有新的房子。 要不起一间？ (本章完) 第八章 抵达 起一间！ 很快，老郭就下了决心。 大不了辛苦一点！ 为了孩子们，苦一苦，也不算啥。 他们这一辈人，吃够了没文化的亏，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娃娃们可不能再跟他们一样了。 至少，至少得走出这片大草原吧？ 当牧民，太苦了。 人家当农民，还有个农闲，但牧民没有，畜生到了冬天，也是要吃草的。 那茫茫的大雪一下，室外的温度能有零下二三十度。 滴水成冰呐！ 要是白毛风一起，连出门走路都难。 但即便遇到那种天气，畜生还是要管的。 苦啊！ 牧民是真苦！ 如果有的选，他们都不会让孩子继承父业，只是，他们的孩子，不放牧，又能去做什么呢？ 进国营工厂？ 想都不要想，那就不是他们这些牧民能想的事！ 毕竟，进厂你总要识字吧？ 想要识字，你总要读书吧？ 而他们，没读书的条件。 学都上不了，哪还有进厂的资本。 接下来的半程，老郭显得很是沉默，他在寻思着，怎么起房子。 入秋了，附近的草场基本都荒了，要放牧，只能去更远的地方，去山里。 那一去，至少是大几十天。 似这等辛苦活，都是大队里的壮年男子去，他们这一走，让谁去起房子？ 妇女是能顶半边天，但干这种活，还是他们男子汉强一点。 那房子，可是给娃娃们读书用的，必须得修结实了！ 又两个小时过去，天上慢慢被染上了一层红色，太阳在落入地平线之前，仍然像大地挥洒着光和热。 不远处的天际，升起了一道道炊烟。 看到这炊烟，秦楠精神一振。 有烟火，就代表距离聚居地不远了。 终于，终于快到了。 她从没有经历过如此漫长的旅途，从魔都出发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天。 过去这十天，要么是在赶路，要么是在赶路的路上，长时期的通行，着实让她有点吃不消。 “老哥，前面就是4大队了吧？” 李杰也感觉有点累了，他又不是铁打的，是人，都会累。 “那不是。” 此话一出，秦楠脸上的笑容立马尬住了，幸好，老郭及时补上了一句。 “这是3大队，再有个十几分钟，就到咱们4大队了。” “累了吧？” 老郭回头看了一眼，乐呵呵道。 “你们两个娃娃，其实挺厉害的了，赶了大半天的路，硬是一声没吭。” “上个月，我也接过一回知青，那个娃娃，一路上不知道问了我多少遍，到了吗，到了吗。” “到的我耳朵都嗡嗡响。” 说着，老郭又大笑两声，他这个笑容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幸好啊，那个知青不是咱们4大队的，那个男娃娃是3大队的知青。” 李杰跟着附和了两句，然后随口问了一声。 “对了，老哥，问你个事，我们今天晚上到了，有地方住吗？” “有！” “那必须有啊！” 老郭依然笑呵呵的，只是他的笑容，有那么一丢丢勉强。 住的地方，肯定有。 就是环境不太好。 毕竟，新来的知青里有个五类嘛，村支部肯定没那么重视，他们大队书记，也一样。 随便收拾了一家破屋子，那屋子，不止漏风，下雨天还漏雨。 只能说比住外面强一点。 “住的地方，你们先别急，等到了队里，先到我家，让我家婆娘给你们整点吃的。” “赶了一天的路，你们肯定饿坏了。” 老郭一边说着，一边想着得赶紧找补一下。 待会，他先把两个知青送到自己家，然后他就找个借口去一趟大队书记家。 村里马上要有个老师了，为了孩子，肯定不能怠慢了老师。 所以，原先那个屋子，肯定不能用了。 必须换一间。 换去哪呢？ 他们4大队，也不是那种有钱的大队，都是一帮穷哈哈，队里人自己家住的都不宽裕，哪有地方匀？ 忽然间，老郭想到了一个地方。 那个许灵均住的地方，好像还行？ 许灵均刚来那会，负责打扫、清理马圈，因为他身份的缘故，队里直接给他安排住在了马棚。 但人不能总住马棚。 那里面，既不遮风，又不挡雨，到了寒冬腊月，那是能冻死人的。 后来，队里就给许灵均找了个住处，也是破房子。 一年多过去，许灵均没事修修补补，房子现在虽然也破，但总比之前好一点。 要不和许灵均商量一下，让他挪个地方？ 老郭这么想，倒不是欺负许灵均，换地方，只是临时应个急，等眼前这事过了，他们再帮忙，把那处破房子修一修。 然而，老郭的想法却没能成行。 “老哥，不用那么麻烦，你就直接带我去住的地方就成。” “你看，我们这么多东西，肯定得趁着天黑之前，好好整理整理。” 李杰现在只想快点去住的地方，他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青点的房子，条件肯定不好。仟千仦哾 所以，他带了一些趁手的工具。 房子不好没事，咱自己修！ “那可不成……” 随后，老郭和李杰又轮番争辩了几句，只是，他哪说得过李杰。 三言两语的功夫，他就稀里糊涂的改了口。 啪！ 转身之后，老郭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什么嘴！ 不会说话，还乱说！ 现在好了，他被逼上梁山了。 等‘志华’看到了住的地方，心里多半会不舒服吧？ 将心比心，如果是他老郭，肯定会不高兴。 “呦，老郭，回来了啊？” …… “咦，这是那两个知青吧？” …… “这男娃娃，长得可真俊！” …… 驴车一进入村里的主干道，一旁的牧民就和老郭打起了招呼，谁都能和他聊上两句。 看起来，老郭的人缘似乎很好。 驴车后座上，李杰虽然和村民还不认识，但也是笑脸相对，他一边和村民们做着互动，一边打量着村里的环境。 村子，不对，用村子来形容，似乎不太贴近。 放眼望去，4大队大概有个几十户人的样子，房子都聚在一块，从大队头就能看到大队尾。 队里的房子，也是那种饱经风霜的样子。 (本章完) 第九章 热情的老王 不多时，驴车停在了一间房子前，说是房子，可能有点不合适。 眼前的屋子是那种茅草配合黄土垒起来的，东边的墙已经有部分塌了，有好几处碗口大小的窟窿。 房门也仅有半扇，还破破烂烂的，如果遇到大风天，这门怕是扛不住。 一旁，老郭面露尴尬之色，只见他站在那边一个劲的搓手，他嘴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李杰则是围着房子走了一圈，他得检查检查。 这房子太破了，看起来就是个危房，不检查检查，哪敢直接睡里面？ 绕了一圈，李杰发现这房子，破归破，东边的墙还塌了几处，但地基打得很严实，房子的主体结构并没有发生形变。 质量不错。 修葺修葺，住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另一边，秦楠仍然呆呆的站在房子前，她被这房子给震住了。 这房子，太破了，她舅舅住在乡下，家附近有一间土地庙，那庙已经很破了，但眼前这屋子，比那破庙还破。 不得不说，她有点崩溃，而且从外向内看，屋子里面黑漆漆的，看起来很是阴森。 “老哥，你家有马灯吗？” “有！” 老郭连连点头，然后问道。 “你要吗？” “我这就去给你拿！” 言罢，老郭也不管李杰应不应，拔腿就跑，连驴车忘了牵。 他臊的慌！ 看到老郭落荒而逃，李杰不由笑了笑。 这时，秦楠缓过神来，一眼就见到了这记笑容，随后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矫情。 房子破点就破点，什么地方住，不是住？ 况且，阴森什么的，她一个人确实怕，但两个人，她不带怕的。 “是不是很失望？” 李杰移步来到秦楠身旁，低声问道。 “是有点。” 秦楠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握着小拳头，加油打气道。 “不过，我相信未来会越来越好的。” 其实，往好处想，这边的日子苦归苦，但总比在魔都那边受歧视要好。 尽管这边的人知道她的身份，或许也会歧视她，但陌生人的歧视，总比熟人的异样眼光要好。 既来之，则安之。 “嗯。” 李杰笑了笑，点头道。 “会变好的。” 而后，他话锋一转。 “今天太晚了，今晚临时对付一下，等明天，明天我们一起把房子给修修。” “哈？” 秦楠瞪着美眸，一脸惊讶。 “伱还会修房子？” “略懂，略懂。” 李杰谦逊一笑，修房子算什么，飞船他都会修。 秦楠面带异色的看了李杰许久，心里想着，他怎么什么都会啊？ 修房子，做帐篷，修自行车，修家电，连踩缝纫机都会，他到底有什么不会的？ 想到这里，秦楠的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挫败感。 和李杰一比，她就像个什么都不会的傻丫头，连饭什么的，做的都不如李杰好吃。 太失败了！ 另一边，老郭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跑到了大队书记家。 duang! duang! 来到大队书记家门口，老郭二话不说，对着大门就是狂敲。 “老王！” “老王，快开门！” 不一会儿，一个戴着蓝色鸭舌帽的中年男子慌慌张张的开了门。 门一开，老郭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男子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 “我说你个郭碥子，敲什么敲？” “大晚上的，着什么急？” “还有，你不是去接知青去了吗？” “知青人呢？” “接到没有？” “对了，我可告诉你，这次来的两个知青里，有一个是五类，我看了档案，就那个女娃娃。” “以后，记得离她远点！” 中年男子的语速很快，就跟机关枪似的，老郭根本就没机会插嘴，直到男子停了下来，他才等来了开口的机会。 “哎呀！” “老王啊，你先听我说。” 老郭一把拉住了中年男子：“那个知青什么的，我接到了，这次啊，咱们大队，可是捡到宝了。” “捡到宝？” 中年男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瞧了瞧老郭，那眼神，就差问上一句‘你没病吧’？ “我跟你讲，那个男知青，带了好多书过来。” 老郭见状连忙解释：“人家说了，有空的话，能够给咱们大队的孩子上课，免费的！” “书，也是人家提供。” “那么大一个袋子！” 说着，老郭双手摊开，比划了一个手势。 “里面全是书！” “啥？” 中年男子意外道：“你说人家要给孩子上课？” “那可不！” “他们人呢？” “现在在哪？” 老郭坦言道：“在房子那边啊。” “卧槽！” “你个……” “你怎么不早说啊？” “那房子，能住人嘛，我说你是不是傻啊，怎么把人往那里带？” 中年男子猛地一跺脚，骂骂咧咧的拍了老郭一巴掌。 这次搞差了，如果早知道这事，他肯定找人把房子修一修。 那房子什么样，他这个当大队书记的，太清楚了。 能住人吗？ 言罢，中年男子也不管老郭，直接朝着房子那边跑去。 不一会，大队书记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老房子这边，他气喘，倒不是因为体力不行。 四十多岁的牧民，正值身强力壮的时候，他喘气，是因为跑得太急了。 “不好意思。” 一到老房子门口，他就冲到了李杰面前，紧紧地握住了李杰的手。 “我是大队书记，你叫我老王就行了。” “你是高志华同志是吧？” “抱歉啊，这房子，破了点，不过，你放心，明天，明天我就找大队的人，过来一起修！” “还有啊，你别看这房子破，但地基的质量，绝对没问题！” “当初，这房子还是我建的，质量好不好，我清楚的很。” 眼看大队书记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李杰稍微有点愣神，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笑呵呵的回应道。 “书记，你这话说的，太到位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嗐。” 大队书记摇头道：“这事吧，其实也怪我，本来这房子，是要修的，但前段时间，上面来了任务。” “咱们大队的青壮年都跑去山里放牧去了，直到前天，大家伙才回来。” “然后，这修房子的事，就耽搁了。” 本章完 第十章 融入 不远处，听到老房子这边的动静，一个胡子拉碴的年轻人从房间里探出半个脑袋。 看到李杰白嫩嫩的面庞，许灵均立马就想到了一件事。 来新人了？ 他在牧区呆了两年多，太清楚这边的情况了，正常人在牧区，肯定是晒得黑黢黢的。 像李杰那样白净的，肯定是新来的。 不过，大队书记对他的态度，可真好。 稍微看了两眼，许灵均就缩回了脑袋，这些事啊，跟他都没什么关系。 毕竟，谁让他是个五类呢。 连大队里的小孩子，都不愿意离他太近，那些稍稍大一点的孩子，有时候还会围着他，笑话他。 许灵均从小的家境很小，算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打小就没受过什么苦，日常生活中，那些叔叔阿姨看到他，都是带着笑脸。 但他的父亲…… 算了，不想也罢，那个抛妻弃子的男人，是他回忆里的伤痛。 他的厄运，有一大半都是他的家庭带来的。 现在的他，非常憎恶自己的出身。 （解释一下哈，现在的许灵均，还不是电影后期的，心里有怨恨，也很正常，毕竟，谁也不是圣人） 然而，人是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的，既然生在了这样的家庭，他就得面对种种结果。 “唉。” 半晌，漆黑的小屋内，响起了一声充满无奈的叹息。 睡吧。 睡吧。 只要睡着了，就什么都没了。 只是，有些时候越想睡，反而越睡不着，尤其是老房子那边传来的声音，直让许灵均难以入眠。 他听到了大队书记的笑声，也听到了郭碥子的说话声。 还有，还有大队书记媳妇的声音，对方好像是过来送吃的。 听到这些，许灵均不由想起了自己来时的场景。 他来的时候，孑然一身，接他的人，也是老郭，只是，两人一路人都没什么交流。 老郭当时好像有点怕他，而他自己，那时候正沉浸在悲伤之中，根本就没心思和旁人答话。 之后，来到大队，也是大队书记负责接待他的。 从始至终，大队书记的表情都是冷冷淡淡的，冷淡的发问，冷淡的带他。 这房子倒是和那边的老房子一样，都很破。 许灵均是资本家出身的大少爷，何曾住过这种地方，当时看到住的地方，他的心里崩溃极了。 另一边。 老房子里，李杰和大队书记，还有老郭坐在一张折叠桌旁边。 当然，这桌子，是李杰带过来的，老房子里除了一张炕之外，什么家具都没有。 此时，桌上摆了一瓶汾酒，一叠花生，以及一大盆面片子。 酒和花生是李杰自带的，面片子是大队书记媳妇送过来的。 面是手撕羊肉面，搁在牧区，绝对不算差。 虽然不是新鲜羊肉，但风干羊肉反而有一种别样的鲜美，李杰只是扫了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羊腿肉。 黑黑的羊腿肉被撕成一条一条的，被热水一煮，那香味，别提了。 “来，书记，郭老哥，我敬你们一杯。” 李杰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子前，举起搪瓷缸子道。 “以后，就麻烦你们了。” “嗐，小高啊，你这说的什么话。” 大队书记乐呵呵的举起搪瓷缸子，一拍大腿。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要我说，以后队里的孩子，还得麻烦伱。” “这样，今天我先借花献佛，敬你一杯，等过两天，我请你和弟妹，一块去我家喝酒！” 酒，确实是促进交流的好东西，这不，还没喝上，大队书记就一口一个小高，一口一个老弟、弟妹了。 其实，大队书记是知道秦楠的身份的。 但也是在乎一点。 他们这穷乡僻壤的，上面的人一年到头也来不了一回。 再说了，即便来了，只要统一好口径，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大队总共几十户人家，一百多口人，谁敢往外乱说？ “好！” 李杰一口应了下来，有来有回才叫交情，和大队书记搞好关系，绝对是最快的融入方法。 言罢，李杰端起缸子，深深地闷了一大口。 当他放下缸子的时候，大队书记看到缸子的水位下降了一半，不由竖起大拇指。 “老弟，你这酒量，可以啊！” “对咱们草原汉子的脾性！” “哈哈。” 说着，他也闷了一大口，喝完之后，他咂了咂嘴。 “好酒就是好酒。” “这味道，就是不一样。” 老王喝得很爽快，但刚刚喝下去没多久，他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 用满面红光这个词来形容，绝对合适。 一旁，老郭也干了一大口，虽然他酒量不好，但酒桌上输人不输阵。 老王和‘小高’都干了，他怎么能不干？ “嗝！” 他这一口气喝完，酒劲蹿了上来，忍不住打了个酒嗝。 “哈哈。” 看到这一幕，老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 “老郭，你那点酒量，就喝慢点。” “碰到好酒了，别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三两口就干了，到时候连味道都尝不出来。” “去你的！” 老郭瞪了他一眼：“就你能！” 与此同时，秦楠正亦步亦趋的跟着大队书记的媳妇往大队书记家里走着。 “小秦啊，你这姑娘长得可真俊！” 老王媳妇笑呵呵的看着秦楠，她这话，还真不是奉承，而是发自内心的。 生活在草原上的牧民，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每天都是风吹日晒的，皮肤自然是黑黑的。 而秦楠白白净净的，脸上皮肤嫩的都能掐出水来，放眼十里八乡，也是独一档的。 一白遮百丑，何况秦楠本来长得还不丑，如此一来，当然是很惹眼。 老王媳妇的热情，让秦楠稍稍有点不适应，她是那种慢热的人，一上来就这么热情，她真不习惯。 所以，她只是浅浅一笑。 本章完 第十一章 快进到起名字 酒足饭饱之后，一大帮子人一起帮忙将老房子拾掇了一下。 人多力量大，两个小时后，老房子外部虽然还是破破的，但内部空间却焕然一新。 和来时相比，外间多了一张四方桌，以及四条板凳，桌子虽然破了一点，板凳的新旧虽然也不一样。 但再差，总比空落落的好。 里间多了一盏煤油灯，还有一张半旧的小桌子。 至于，床铺布褥之类的东西，李杰和秦楠都带了新的。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只有一张炕。 晚上怎么会？ 总不能两个人睡一张炕吧？ 虽然秦楠心里喜欢着，但以当下时兴的观念，两人连关系都没有确立，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好意思和李杰睡一起？ 因此，待到众人散场之后，秦楠只是在那边默默地收拾着。 看到低头默默打扫房间的秦楠，李杰微微一笑，小丫头的心思，全都写在了脸上。 其实，关于晚上怎么睡的问题，他早就想好了。 很简单，那几条板凳一搭，就是一张硬板床，尽管那板凳小了一点，但对他来说都不是事。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甚至可以像古墓派那样，系上一根绳子就能睡觉。 不过，那样太惊世骇俗了一点。 没必要。 “那个……” 片刻后，秦楠终于鼓足了勇气。 “今晚要不……” 这话还未说完，就见李杰摆了摆手。 “今晚我睡客厅就行。” 说着，他努了努嘴。 “呶，用那几条凳子一拼，就成。” 闻言，秦楠目光微移，看向了那几条巴掌宽的条凳，这也太小了。 他人高马大的，睡在上面，多难受。 念及至此，她改口道。 “这凳子太小了，你睡不行，我睡倒是刚刚好，这样，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你睡外面？” 李杰眼含笑意的看了秦楠一眼，而后他的视线又落到了外墙的窟窿上。 此刻，屋子里点着油灯，虽然还是昏暗，但好歹也有点光，而外面，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那些窟窿，瞬间变成了黑黢黢的洞洞。 乍一看，多少有那么点毛骨悚然。 一旁，秦楠注意到了李杰的视线，也跟着看向了过去，望着那几个窟窿，她的身子稍微颤抖了一下。 她的胆子，其实不那么大。 半晌，她咬着嘴唇道。 “要不，我把凳子搬到里间，还是你睡炕，我睡床。” “别了。” “就按我说的那么做吧，你睡炕。” 言罢，李杰踱步走进内间，不一会儿，他就将被子、被单、枕头等物件抱了出来。 这时，秦楠主动上前。 “给我吧。” “哦。” 李杰点了点头，也没当回事，顺手就将东西交到了秦楠手上。 结果谁料，秦楠接过东西之后，抬脚就走进了内间。 见状，李杰跟了上去。 “楠楠，你这是？” 秦楠回首一笑：“我想好了，还是让你睡炕，我也睡炕。” 说着，她小脸一板。 “不过，事先说好了，待会我要在炕上画一条线，晚上，你可不能越线！” “额。” 李杰愕然的看向秦楠，这开局，真是他没想到的。 现在这年头，可不像后世那样，秦楠能做出这种决定，肯定是下了巨大的决心地。 如果这事传开了，她的清白什么的，多半是没了。 虽然大队里的牧民都是‘陌生人’，但他们又不是来着旅游的，陌生人迟早会变成熟人。 想了想，李杰索性不再强调睡里面还是睡外面。 人家姑娘都说了，没必要矫情。 再说了，两人之间就差那层窗户纸了，未来成为两口人，也是必然的事。 两口子睡一间房，怎么了？ 合情合理！ “那行，你去铺床，我在外面收拾收拾。” 眼见李杰平静地接受了‘睡一起’的建议，秦楠会心一笑。 她没觉得敷衍什么的，反而觉得很开心。 因为李杰表现得越寻常，越说明他认可了两个人的关系，如果两人关系没有到那一步，他肯定会拒绝。 想到此处，秦楠就像是吃了蜜似的，心里甜丝丝的，铺床时，她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甜美。 外间。 李杰出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收拾屋子，而是从另外一个包里掏出了一本笔记本，以及一支笔。 这么久了，那层窗户纸也该捅破了。 紧接着，他就着煤油灯的光亮，坐在四方桌上，挥笔写下了一行字。 呼！ 随后，他轻轻的吹了吹笔记本，让墨迹干得更快一些。 眼看着墨迹干了，他撕下那张纸，慢慢地对折，再对折。 干完这件事，他便起身开始收拾屋子。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放下了手中的扫帚，表面能扫干净的东西，基本都扫完了。 剩下的，不是一日之功。 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晚上九点多，接近十点了。 “楠楠，我准备进来了。” 在走入内间之前，李杰提前打了个招呼，免得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事。 很快，里面传出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 “我好了，你进来吧。” 闻言，李杰踱步来到煤油灯前，轻轻一吹，灯芯的火焰应声而灭。 刹那间，外间变得漆黑一片，仅有的一点灯光也是从内间的门帘缝隙传出来的。 李杰借着缝隙里的微光，摸黑走进了内间。 走进内间，只见秦楠已经在炕上躺好了，她睡在靠右边的区域，整个人死死地捂在被子里，只有那颗小脑袋露在外面。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秦楠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似的，身子忽然就僵了。 片刻后，她方才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 “你的床我铺好了。” “嗯。”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慢慢来到了炕边，快要到的时候，他倏地一转脚，往秦楠那边走了几步。 扑通！ 扑通！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秦楠的心跳越来越快，那颗心就想要跳到嗓子眼似的。 ‘他想干什么？’ ‘如果是那样的，我该怎么办？’ ‘要不要拒绝？’ ‘是不是太快了？’ ‘要是真的做了，会不会生孩子？’ ‘生了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 (本章完) 第十二章 捅破窗户纸 就在秦楠心如乱撞之际，一张折好的纸片忽然落在了她的耳边。 “这个给你。” 话音刚落，脚步声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不是越来越近，而是越来越远。 数息后，秦楠翻了个身，看到了那张纸片。 这是什么？ 有什么话，要用写的？ 难不成是情书？ 想到这里，秦楠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 下一秒，她回首看了一眼李杰，然后迅速将胳膊伸出杯子，一把将纸片抓到了被子里。 她本来是想着明天早上看的，但察觉到掌心的纸片，她愈发的静不下心。 而后，她又偷偷地朝着旁边瞄了一眼。 眼见李杰背着身子，她侧着身子，缓缓将手抽了出来，然后她又慢慢地打来了折纸。 【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这是表白吗？ 很显然，这就是的。 秦楠的脸上迅速飞起一道红霞，而后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眼角眉心也不住地漾着喜色。 如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秦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傻极了。 痴痴地看着那行字，嘴也在笑，眉毛也在笑，浑身上下好像都在笑。 这一刻，她其实等了很久，很久。 “那个……” “我同意了！” 良久，秦楠回过神来，背身说完这句话，她立刻把头塞进了被子里。 李杰闻言嘴角也勾起一丝笑意，然后，他又神色如常的收拾起了行李。 那一大堆书，总得好好收拾收拾，其中不少都是一些珍贵的孤本古籍，他收集这些东西，倒不是求升值。 只是单纯地喜欢而已。 那薄薄的一册古籍，看起来只有一两百页的样子，但那两百页背后，隐藏着却是书写着的心血。 有时候，甚至是一个人的一生。 哗啦！ 哗啦！ 不多时，伴随着哗啦啦的书页翻动声，秦楠进入了梦乡，入睡时，她的嘴角扔挂着一丝笑意。 今天晚上，她大概会有一个美梦吧？ 另一边，听到秦楠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稳，李杰也加快了整理的速度。 十来分钟后，他吹灭了床前的油灯，也钻进了被窝。 当然。 肯定是他自己的那个被窝。 他又不是那种急色之人。 一夜无话。 咯！ 咯！ 咯！ 天刚蒙蒙亮，李杰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公鸡打鸣声，长时间养成的生物钟，让他迅速清醒了过来。 慢慢爬起身子，他往旁边一看。 好家伙。 他没想到，秦楠睡觉居然还有踢被子的习惯，现在的她，只有半边杯子盖在身上。 得亏才刚刚入秋，如果是冬天，像她这样睡觉，很可能会感冒。 旋即，李杰放轻脚步的走到秦楠那边，将被子重新给她掖好。 昨天她大概累坏了，现在睡得还很香，李杰也没有叫醒她的意思。 轻手轻脚的走出内间，李杰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过去这两年，他也稍微练了几手，不为别的，只是为了防身，同时，也是试验。 上个世界，他在流浪地球世界中吸取了大量的创意，回到主世界，他就创造了一门普通人修炼的功法。 这功法，没有灵气也能练，只是效果嘛，勉勉强强，空手接子弹，肯定是不行的。 穿过外间，李杰来到了房子外面，然后他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许灵均。 “你好啊。” 李杰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骤然听到这声音，许灵均还愣了一下，以他的身份，几乎很少会有人和他主动交流。 “你好。” 愣了一会，许灵均连忙回了一声，紧接着，他又迈起步子，抱着牧草就往马棚的方向走去。 “喂。” 看到许灵均冷冷淡淡的，李杰也不生气，反而往前走了几步。 “你也是知青吧？” 听到‘知青’这个词，许灵均脚步一顿。 “我……我不是，我是被下放的。” 此话一出，许灵均已经做好了被嘲笑的准备，但他等来的不是讥讽和嘲笑，而是一句充满善意的笑声。 “你来了这里多久了，我是刚来的知青，我叫高志华。” “你叫什么？” 许灵均转过身子，怪模怪样的看了李杰一眼，这个怪，不是恶意。 而是以惊奇居多。 对方听到自己是下放的，竟然没有躲开，反倒是和自己攀谈了起来？ “喂？” 李杰笑着走进了一点，摊开掌心在许灵均的眼前晃了晃。 “抱歉。” 意识到失礼问题，许灵均连忙道歉。 “对不起，我刚刚有点走神了。” “对了，我叫许灵均。” “还有，你最好不要和我走得太近，因为我是派。” 李杰笑了笑，不以为意道：“嗐，什么这个那个的，我交朋友，从来不看这个那个。” “再说了，你这个样子老老实实的，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 “我相信，你一定是被误会的。” 许灵均目光怔怔的看着李杰，来这边两年多了，这是他听到的，最暖人的一句话。 他，很感动。 但正因为感动，他愈发不能和对方产生太多的交集。 他，不能害了人家。 “谢谢！” 许灵均郑重地向着李杰鞠了一躬，然后杠着牧草，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到这一幕，李杰莞尔一笑。 许灵均，还挺有意思的。 这时，老房子那边忽然传来了动静，转头一看，只见秦楠‘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她的脸上似乎有几分急色，不过，当两人视线交汇的那一刻，秦楠忽然笑了，那是一个如花绽放一般的笑容。 李杰迎面走了过去，来到近前，他笑着问道。 “怎么，担心我跑啦？” “才不是。” 秦楠抿嘴一笑，嘴硬道：“房子里黑，我只是有点怕。” 看着李杰笑而不语的样子，她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刚刚我看到你和人说话，那人是谁啊？” “他啊。” 李杰看了一眼许灵均的背影，叹息道。 “大概和你爸一样，都是被误会的人。” 得知许灵均的身份，秦楠不由顺着李杰的视线，朝着马棚那边看去。 不知怎地，她从许灵均的背影中看到了孤独二个字。 (本章完) 第十三章 工作安排 一想到父亲，秦楠顿时有些伤感。 也是。 如果许灵均和他父亲一样，孤独，那是肯定的。 她仅仅只是五类的后辈，旁人看到都是异样的目光。 “嘿。” 一旁，李杰看到秦楠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嗯？” 秦楠回过神来，面带疑惑的看向了李杰。 “关于你爸的事，你也别太担心。” 李杰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出发之前，我托人问过了，你爸的情况还可以。” “如果时机合适的话，是有机会摘帽的。” “当然，可能需要等一段时间，不过，伱爸日常生活方面，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托了人，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会有人帮忙的。” 听到这些话，秦楠美目怔怔的看着李杰，她的目光就像水一样，温柔极了。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半晌，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语了一句。 然而，秦楠却想不到，李杰的五感有多变态，哪怕她说话的声音很小，而且也很模糊。 但李杰还是听到了。 旋即，李杰微微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额角，语气轻缓道。 “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喜欢。” 喜欢吗？ 听到这个词，秦楠不禁又想起了昨晚的那句短诗。 想到这，她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暖笑。 这种感觉，真好。 “小高，你这起得够早的啊！” 恰在这时，大队书记那爽朗的笑声响在了两人的耳畔，循声望去，只见大队书记拿着一根烟杆，笑容满面的向着他们这边走来。 “书记早。” 李杰呵呵一笑：“我习惯了，每天六点，一准醒！” “哈哈。” 大队书记嘬了一口烟袋：“好小子，是个干活的好手！” 牧民里，也不是所有人都勤劳，也有好吃懒做的，现在都是吃大锅饭，干得多，干得少，都一样。 如此一来，有的人就动起了歪心思。 反正干多干少都一样，还那么卖力做什么？ 得亏他们大队的人不多，比较好管，再者，大队书记也有几分威望，他出手几次，狠狠地压下了这股子歪风邪气。 对了。 最近听说上面政策改了，以后啊，大锅饭没了。 对于这事，大队书记很高兴，他虽然有点威望，但压了这么久，再压下去，怕是压不住了。 “对了，书记，我们以后干什么活？” 说着，李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熟练的散了一根。 大队书记笑呵呵的接过香烟，就着烟斗就点起了烟。 “干什么活，得看你们都会些什么。” “你们都会点什么？” 李杰‘如实’道：“我会修车，自行车，独轮车，马车，驴车，都会，吃油的车，勉勉强强。 还有，电工活，我也会一点，什么收音机之类的，也能修。 对了，教书也行，一些基础性的科目，都会一点。” “呦？” 大队书记惊讶道：“小高你这会的东西，还挺多。” 李杰谦虚道：“还行吧，略懂略懂。” 而后，大队书记目光一转，看向了秦楠。 “小高，你对象呢，小秦都会些什么。” 此刻，秦楠再听到‘对象’这个词时，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害羞了，而是大大方方的看着李杰。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以你为主。 李杰笑着道：“我对象上学时成绩好，她爸爸是老师，算是家学渊源，上课这事，她比我好。 另外，她还会做饭，裁缝活也会一点。” “不错，不错。” 大队书记笑着点了点头，只是，他心里却暗暗皱起了眉头。 这工作啊，不太好安排。 像修车什么的，他们这人少，全大队拢共也就一辆驴车，自行车什么的，更是只在乡里见过。 他们这边出行，要么是驴车，要么是骑马。 所以，修车的手艺搁在他们这里，几乎没用。 另外，电工的活也差不多，他们这边牧区，暂时还没通电，家家户户用的都是煤油灯。 连电都没有，要个电工干什么？ 严格来说，除了教书有点用之外，李杰和秦楠会的东西，在这里，全然没了用武之地。 大队里的活基本都跟养马有关。 要么学会放牧，不会的话，也得学会处理牧草、喂马之类的。 不过，放马比较难学。 想要放牧，必须学会骑马，而这，只是最最基础的东西。 放牧要学的东西，不止是骑马。 况且，单单骑马这一样东西，就很难学了。 这个骑马，指的不是会骑，不是入门那么简单。 必须非常熟练才行！ 不然可管不了奔腾的骏马。 “这样。” 半晌，大队书记做出了决定。 “小高，你下午和我去旁边的草场，我先教你骑马，看看你学得快不快。” “至于小秦那边，下午我让我家婆娘带带她，教教她怎么打牧草。” “成。” 李杰没有任何犹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其实，骑马他是不用学的，但考虑到自己之前的经历，下午学骑马时，他还得费费心思，伪装一二。 当然，过个十天八天，也就不用伪装了。 到了那时，他就‘学会’了！ “那就这么定了！” 眼见事情安排好了，大队书记大手一挥。 “你们两个还没吃早饭吧，走，正好去我家吃。” “吃完饭，我在找几个人，帮你把房子修一修，先把那几个窟窿给补上。” “其他的，像什么灶台之类的东西，今天估计不得成了。” “过两天，等得空了，再找人过来弄一下。” “行，听书记安排。” 对于这些事，李杰真不怎么在意，吃饭的事，他也没提拒绝的话。 他做人的原则是人敬一尺，我敬一丈。 现在吃的，以后他会慢慢补回去。 教书之类的事，必须尽快安排，之前他写的那封信，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 不出意外，再过个半个月左右，后续的教材都会从魔都那边寄过来。 而桌椅什么的，他没叫那么寄。 太麻烦。 不如寄一套木工工具过来，然后他再抽时间打个十几套。 以四大队的情况，十几套桌椅，足够用了。 (本章完) 第十四章 造，狠狠地造 早饭吃的很简单，仍然是面条，底汤用的是昨晚剩下的羊肉汤。 虽然没了羊肉，但大块羊骨头炖出来的汤底，仍然很是鲜美。 美美地饱腹一顿，李杰和秦楠便跟着大队书记回到了老房子。 他们回来的路上，正好碰到了老郭，只见老郭拉着驴车，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驴车后面摆着几个箩筐，里面装的不是别的，正是待会要用到的黏土。 “郭老哥，麻烦你了，大清早的就跑去拉土。” 李杰笑呵呵的送上一根香烟，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 陪一根！ “麻烦什么，这东西，咱们这里到处都是。” 老郭笑着将烟夹到了耳朵上，然后朝着老房子那边瞅了一眼。 “正好，我东西都带了，趁着今天天气好，把那面墙给修修。” “不是我吹。” “我老郭的瓦匠功夫，十里八乡都出名，就那面墙，不用半天，我包管给你修的漂漂亮亮的。” “行，我来给你打下手！” “坯土这活，我会！” 听到这话，老郭挑眉道：“伱这个城里来的，还会这个？” “以前去乡下的时候，学过一点。” 李杰打了个哈哈，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行，那你跟我一起干。” 在老郭看来，不论李杰到底是不是真会，那都不重要。 愿意搭手，才重要。 况且，补个墙而已，也不用什么技术活，只要有把子力气，都能干。 而李杰的力气，他老郭可是见识过的。 那天来的时候，背了那么重的东西，人家愣是脸不红气不喘。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老房子跟前，李杰看到驴车上有水桶，于是便主动挑起担子，跑去挑水去了。 未来一段时间，他和秦楠都住在这，也算是他们的家。 自己家的事，肯定要上心。 “诶？” “小高，你……” 看着李杰步履飞快的样子，老郭抬了抬手，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李杰就跑远了。 看了片刻，他只得收回目光。 这孩子，干事也太麻溜了。 正如老郭所说的，修墙一点也不麻烦，何况，他还有三个帮手。 李杰和秦楠以及大队书记一起帮忙，还没到中午，那几个破窟窿就补好了。 补好之后，老郭又拿铲子修了修，收工之前，他拍了拍墙面。 “随他晾个两三天，差不多就起劲了，到时候那强度，就跟新的一样。” “老哥的手艺，肯定没得说。” 这句话，李杰倒不是恭维，老郭的瓦匠手艺确实不错，要放到几十年后，至少也是大几百一天的老师傅。 “对了，中午就在我这边凑合着对付一顿吧。” 说着，李杰给秦楠使了个眼色，让她过去把剩下的那点东西都给掏出来。 “成。” 老郭哈哈一笑，没有拒绝的意思，给人家修房子，主家包饭，那是惯例。 他钱也没收，落得饭吃吃，合情合理。 然而，当他洗好手走进屋子里之后，他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 桌子上那一大碗鲜辣油光的肉条是什么玩意？ 没看错的话，那是牛肉吧？ 而且是风干的那种。 这一大盆子，没有个四五斤鲜牛肉，绝对做不出来。 好家伙！ 这是硬菜啊！ 搁在他们这里，要是哪家娶媳妇，办个十桌八桌的酒席，也用不了这么多牛肉。 想到这，老郭不由转头多看了李杰两眼。 这娃娃，哪来的这么多好东西？ 他听大队书记说了，李杰的档案里显示，这娃娃就是普普通通的工人家庭出身。 但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孩子，一顿饭干掉四五斤牛肉？ 还有那汾酒！ 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家庭能干的事。 只是，要说这娃娃家里不普通吧，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奇怪，奇怪。 这种强烈的违和感，太奇怪了。 李杰倒没有想那么多，在他看来，再多的好东西，也是用来吃的。 几斤牛肉而已，算得了什么。 真要算成本，这盆风干油封辣牛肉，最大的成本反而是他的人工成本。 以他的手艺，不说多了，搁在后世，收个几千块的加工费，也不算贵。 就这，还得看他的心情。 不是那个人，给坐金山银山，他也不会去做。 不多时，大队书记也走了进屋，看到那一大盆牛肉干，他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招呼道。 “小高，我回去搞点下酒菜过来，一会就来。” 大队书记前脚刚走，秦楠后脚又端了一盘菜出来。 “哎呀。” 看到盘里的菜，老郭不好意思道。 “我说小高，你别搞这样，就是地主家，也不能这么造啊。” “你让弟妹把那香肠收起来。” “有这一盆菜，就够了。” 听到这话，秦楠第一时间看向了李杰，在这个家，肯定是男主外。 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自然是以男人为主。 李杰没有理会老郭，径直走到秦楠身前，主动接过了盘子，当他转身时，笑着道。 “老哥，就这一个菜了。” “我们这刚来，啥东西都没买，你就是要，我这也没了。” 今天这顿饭干完，李杰带过来的东西，基本也吃的七七八八了。 油封辣牛肉，还有一点，但也就大半斤的样子，哪怕他和秦楠两个人吃，也吃不了几天。 腊肠剩的倒是比较多，还有两斤左右。 不过，该吃就吃，没了再去买便是，镇上买不到的东西，李杰就让魔都那边寄过来。 他的好朋友肖健，现在混得还算不错，过去两年，有他帮忙，算是搭上了一条很有用的线。 不出意外的话，即使肖健下乡了，也不会去太远的地方。 “那成。” 老郭笑着搓了搓手：“说实话，今天这菜太丰盛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话，完全是老郭的肺腑之言。 他们这边区域，出了名的穷苦，大队里的人除了放牧之外，别的什么都不会。 而放牧，又辛苦，又不挣钱。 特别是出门放牧的时候，风餐露宿的且不说，有可能还会遇到危险。 要是遇到了狼群，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些畜生，专挑软柿子。 在那帮畜生眼里，人和马比，人才是软柿子。 (本章完) 第十五章 老马珍珠 狠狠地造了一餐之后，李杰和秦楠兵分两路，一个跟着大队书记走了，一个跟着大队书记媳妇而去。 几步路的功夫，李杰和大队书记来到了马棚。 马棚内，看到大队书记来了，许灵均连忙缩回了脑袋，专心致志的给马刷起来毛。 他最怕见得就是大队书记。 虽然大队书记没有怎么他，但他还是害怕。 毕竟，他的身份特殊，如果被找上门，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一旁，大队书记明显注意到了许灵均的小动作，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 这孩子，其实也挺可怜的。 父亲跑了且不说，还丢下了一颗大雷，把这孩子坑的不惨。 真的是枉为人父！ 还有，这孩子刚刚来这边的时候，很不适应，有一次，他听人说，这孩子拿着缰绳好像要自杀。 然而，可怜归可怜，大队书记却不会主动帮助许灵均。 性质不一样。 小秦那个女娃娃，虽然也是五类，但人家父亲只是教书的，而且听‘小高’说，小秦的父亲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而许灵均呢，他父亲是跑到国外去了，离开之前，人家就是大资本家。 这是敌我矛盾！ 完全不一样。 谁知道许灵均他爸是不是敌对分子？ 一旦沾上了这个，问题就大了。 因此，大队书记绝对不愿意和许灵均扯上关系。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一批赤色马身前，马通人性，那匹马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大队书记一靠近，赤色马就打了两个响鼻。 “哈哈！” 大队书记见状哈哈一笑，伸手大手摸了摸马头。 “珍珠，我来看你了！” 薅了几把马头，大队书记看了李杰一眼，介绍道。 “这匹马叫珍珠，今年八岁，算是一匹老马了，这是我们这里最温顺的一匹马。” “待会下午你就骑它。”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眼前这匹马是一匹典型的蒙古马，胸廓深长，腿短，肌腱发达。 蒙古马的速度虽然比不上后世的那些赛马，但蒙古马耐寒，不挑食，速度也不算太慢，最最重要的是耐力强。 搁在古代，蒙古马是优质的战马。 可惜，到了近代社会，枪炮取代了传统的冷兵器，以致于蒙古马没了用武之地。 “珍珠，你好。” 紧接着，李杰上前几步，轻轻的帮老马珍珠理了理毛发。 嗤！ 嗤！ 这时，老马珍珠忽然打了几个响鼻，然后马头又忘李杰的身边靠了靠，似乎是在迎合李杰的动作。 看到这一幕，大队书记的眼中满是讶色。 这？ 他也算是老牧马人了，珍珠的这个动作，显然是在像‘小高’表达欢喜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 ‘小高’梳理毛发的手法，也没什么特殊的，不仅不专业，反而很业余。 真是奇怪。 难道是某种相性？ 思来想去，大队书记只能将这一幕归结到玄之又玄的东西上。 不然，实在是找不到解释的理由。 “小高啊，看来珍珠很喜欢你啊。” 大队书记笑了笑，狠狠地吸了一口旱烟袋。 不论怎样，这都是一个好现象，珍珠能够主动配合，教‘小高’骑马的事，难度肯定低了很多。 下午两点。 大队东边的草原上，看着李杰纵马的样子，大队书记的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好家伙！ ‘小高’这天赋，没得说，绝对是一等一的。 虽然还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但对于一个只学了一个多小时的新手，哪能要求更多？ 能够拉着缰绳跑起来，已然很了不起了。 “不错，不错！” 看着远处的人和马，大队书记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果照着这个进度，最多一个礼拜，‘小高’就能独自一人练习了。 这速度，超乎想象的快。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眼见李杰还在那边骑马撒欢，大队书记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一提缰绳。 “驾！” 话音刚落，胯下的褐色马应声跑了起来。 “小高！” “歇一会！” 大队书记一边跑，一边高声的提醒了一句。 “你今天刚刚学，别骑太久，不然啊，今天晚上，有你好受的。” “哈哈！” 说着，大队书记忽然大笑了起来，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画面。 马一旦跑起来了，人骑在上面一颠一颠地，新手刚刚学的时候，那兴奋劲，根本感觉不到胯部的事。 然而，兴奋劲过去了，胯部那火辣辣的感觉，够让人喝一壶的。 “律！”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李杰立刻‘手忙脚乱’的拉起了缰绳，然后整个人死死地抱住马脖子。 嘚！ 嘚！ 胯下的老马珍珠很通人性，一收到指令，立马放缓了脚步，不一会就慢慢停了下来。 眼看着马停了，李杰‘方才’缓缓起身，朝着身后回望了一眼。 “书记，这骑马好像也没什么难得嘛？” “你看，就一个多小时，我就学会了。” 大队书记虽然有心夸一夸，但一看李杰‘骄傲’的模样，他便将那些话给收了回去。 只见他单手抓着缰绳，一边纵马狂奔，一边单手抽旱烟。 “你啊，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等你什么时候能像我这样了，那才算入门。” …… …… …… 另一边。 秦楠正跟着大队书记媳妇王婶学着处理牧草，不过，她学习的第一站不是熟悉马饲料。 而是学习相马。 虽然这边牧区放牧的大多是蒙古马，但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同状态的马，吃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如果连马都不认识就胡乱喂，迟早会出事。 “小秦，今天我先教你怎么辨别马的年龄。” 马棚旁边，王婶乐呵呵的站在一匹母马跟前，然后扒开了母马的嘴巴。 “认马的年纪，一看形态，二看牙齿。” “形态什么的，待会我在教你。” “我先教你认牙。” 说着，看到秦楠一副怕怕的表情，王婶语气一顿，笑着解释了一句。 “没事，你放心，咱们这边的马，都很温顺，只要不是病马，基本不会胡乱咬人的。” “你看这里……” 听到王婶开始介绍，秦楠立刻站在一旁，拿着笔记起了笔记。 本章完 第十六章 渐入佳境 转眼间，一周过去。 李杰和秦楠都以极快的速度适应着牧区的生活，他们两个都是‘典型’的南方人。 牧区这边的气候和江南地区差别太大。 这边已经入秋了，天气异常的干燥，日照也很充足，仅仅一周的时间，秦楠脸上就黑了一个色号。 发现这一点之后，秦楠立刻学着其他人包了个头巾。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秦楠也不例外，尤其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她可不想自己变成一个黑姑娘。 同样的，李杰的脸上也黑了一个色号，不过，他没怎么在意这事。 之前的他，有点太白净了一点，像个奶油小生，晒得黑一点更好，更有气质。 其实，只要人长得好看，黑白不重要。 白古很帅，难道黑古就不帅了吗？ 还是一个大帅比，就跟屏幕前的你一样。 这天，还是那片草原，望着李杰动作娴熟的单双手轮换，大队书记终于服气了。 天赋这玩意，真他娘的不讲道理。 仅仅一个礼拜，‘小高’就比那些学了几个月的人，还要厉害。 站在他的角度来看，‘小高’现在这样，已经能够出师了，剩下的套马杆之类的技巧，可以慢慢学。 回头一起去外边放牧的时候，有的是时间。 没错，大队书记已经开始琢磨着，下次外出放牧要不要带上李杰了。 马术，熟能生巧，入门之后，靠的就是多练，而最佳的联系方式，莫过于长途放牧。 在入冬之前，他们大队会例行去阴山附近放牧。 那边的水草丰美，是个放牧的好地方，将马赶到那边去，只有一个目的。 养膘！ 不把膘养得厚厚地，冬天可没有那么多草料喂。 因此，他们这一次去的时间会很长，来回至少要一个多月，如果养膘不顺利，说不定得去两个月。 反正只要赶在大雪之前回来就行。 想了片刻，大队书记决定这一次不带李杰。 毕竟，李杰才刚刚来，就让人家出一趟一两个月的远门，怎么也说不过去。 况且，把小秦一个人留在牧区，人家也不一定放心。 明年吧，等明年熟悉了，再带上他。 今年过冬前的这段时间，正好让李杰监督一下修学校的事。 昨天晚上，他们大队内部开了一场会，议题是起房子。 经过全体村民开会，他们决定入冬之前就起房子，男人出去放牧，家里还有女人嘛。 妇女能顶半边天！ 打坯，盖房子什么的，她们也是一把好手。 当然，也得留一个懂行的人，否则房子修的肯定不结实。 最终，老郭以高票当选了‘监理’兼‘设计师’兼‘土木工程师’。 “小高！” 不多时，大队书记一拍马屁股，风一样的追了上去。 “你先停一停，我有事和你说。” “来了！” 闻言，李杰一拉缰绳，老马珍珠瞬间调转了方向，然后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少顷，两人几乎同时勒住了缰绳。 “你这控马技术，可以！” 看到李杰勒缰绳的样子，大队书记竖起大拇指道。 “哈哈，一般，一般。” 李杰笑了笑，话锋一转道：“书记，你刚刚说有事？有啥事？” “走，先回村里。” 大队书记也跟着调转了马头：“咱们一边走一边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之前说的教书的事。” “我们队里商量了一下，准备起一间教室，就趁着入冬前，到时候你留在村里，没事多提提意见。” “还有，什么桌椅黑白之类的东西，也得备着。” “过几天，你和老郭去一趟乡里看看，要是价钱合适，就买回来。” 听到这里，李杰适时说道。 “书记，说起这事，我正要跟你汇报一下。” “桌椅什么的，不用花钱买成品，买点材料回来就行，那玩意，我自己会做。” “对了，再过两天，我让人寄的木工工具就到了。” “嗯？” 大队书记满脸惊诧道：“你还会木匠活？” “会一点点。” 说话间，李杰用大拇指抵住食指，比划了一个手势。 “那敢情好！” 大队书记呵呵一笑：“到时候，让老郭给你打下手，有什么活计，尽管给他使派。” “他要是出工不出力，你跟我讲，回头我削他！” 听到这话，李杰笑而不语。 此时，老郭正骑着马四处寻找起房子的原材料，他还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一样差事。 不过，他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 只要是为了造房子，他都愿意干。 他今天外出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好土，虽然他们这边黏土很多。 但这房子是孩子们用的，他自然想修的越结实越好。 如果不是村子里太穷，他们甚至想起一家砖房。 但，砖、水泥之类的东西太贵，他们大队拿不出那么多钱，退一步而言，即便拿得出钱，也拿不出那么多票。 最现实的还是用土造。 土房子造严实了，不比砖混的房子差！ …… …… …… 魔都。 高家。 直到今天，高母才收到了那封辗转多地的挂号信。 一看到里面的内容，高母差点眼前一黑。 这，怎么好端端的跑到了大西北去了？ 敕勒川，那是哪里？ 对于地理位置，高母是一点概念都没有，但有一点她知道，那就是那地方很远很远。 没看信里说吗，距离沂蒙山还有上千公里。 魔都到沂蒙山本来就有一千公里，这一加一减就是两千公里！ 这么远，来回一趟不得大半个月？ 完了！ 最近这几年，她怕是一次也看不到孩子了。 咚！ 咚！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高大姐，我是秦楠妈妈啊，你在家吗？” 听到这声音，高母不由怒上心头，自家孩子跑去那么远，秦家至少要负一大半责任。 要不是秦家，她家志华用得着跑那么远吗？ 不过，高母转念一想，心头的怒火又压了回去。 事已至此，再怎么发脾气，也不顶用。 与其大吵一架，不如和秦楠妈妈商量商量，看看给孩子们寄点什么东西。 大西北，风吹日晒的，肯定辛苦。 本章完 第十七章 叫亲家! 得知两人去了敕勒川，高母和秦母不由为孩子们忧心不已。 在他们的眼中，西北是偏僻荒芜之地。 秦母也是老师，对于那边的地理环境，她是了解一点的。 西北，自古以来就是苦寒之地。 到了冬天，零下几十度，也不是不可能。 而魔都这边，冬天再怎么冷，也不是零下几度，至多零下十来度，那已经是顶天了。 出生在南方的孩子，怎么受得住那般严寒！ 还有，他们当初离家之时，带的御寒衣物也不多，如果冬天到了，他们会不会冻生病？ 万一生病了，以那边的医疗条件，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两人商量着商量着，眉宇间就挤满了忧色。 “高大姐，我……我们家对不住你。” 说到情动之时，秦母拉着高母的手，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在秦母看来，‘小高’那孩子要不是为了秦楠，怎么会被分配到那等地方？ 一旁，看到秦母落泪，高母心中的悲意再也压不住了，泪水就顺着她的面颊，簌簌而下。 只见她反握住秦母的手，呜咽道。 “秦楠她妈，这话，你就别说了。” “志华他也不是孩子了，况且，他们两个孩子，两情相悦，志华跟着过去，也是他自己做的决定。” “况且，男子汉大丈夫，该有的担当，还是要有的。” 事已至此，高母也没有埋怨秦家的意思。 毕竟，秦楠也是受了无妄之灾，这错，怎么能怪到一个孩子头上？ “我……” 闻言，秦母眼含热泪的看着高母，此刻，她的心中很是感动。 这个亲家母，太好了！ 易地而处，要换做是自己，这个弯，她还真不一定转得过来。 果然，‘志华’那般出色，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能有这样的母亲，孩子的品德怎么会差？ “嗐。” 高母擦了擦泪水：“咱们还是别在这哭了，有这个时间，不如想想办法，给他们寄点东西过去。” “那边，日子苦，买东西，怕是不方便。” “嗯。” 听到这话，秦母跟着擦了擦眼泪。 “我听你的，高大姐。” 高母破涕为笑：“嗐，还叫什么高大姐，见外了不是。” “对，对。” 秦母闻言恍然想到了什么，改口道。 “以后啊，咱们俩家就是一家人，往后，我就叫你亲家母了，我们家小秦，就是你们高家的媳妇！” 高母乐呵呵道：“我们家志华，往后也是你们家儿子。” 这边，两个母亲三言两语就把亲事给定了下来，远在敕勒川的李杰和秦楠，压根就不知道这事。 等他们知道，至少也是入冬之后的事。 毕竟，从魔都寄信到敕勒川，路途很远，时间很长。 这个时代，车、马、邮件，都慢。 …… …… …… 敕勒川。 趁着最近几天天气很好，队里的放牧大队立刻出发，赶往阴山附近放牧。 这天清晨，李杰和秦楠以及村里的村民，齐齐站在村口，为放牧大队进行送别。 他们这一去，至少是一两个月，每天风餐露宿，辛苦的很，有时候还会遇到危险。 不过，放牧大队的人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队伍中是有人配枪的，虽然只是那种老旧的猎枪，但用来对付狼崽子什么的，绰绰有余。 “书记！” “还有大家伙！” “一路顺风！” 人群中，李杰朝着队伍挥了挥手，高声喊道。 “等你们回来，我请你们喝酒！” 此话一出，队伍内部的笑声顿时此起彼伏。 “哈哈！” “好！” “小高，那酒，你可得准备多一点，我们人可多！” “小高，仗义！” “哈哈，小高，回头我给你带一件好皮子回来！”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回复，李杰只是笑着点头，等他们回来，酒什么的，多半是不缺的。 至于肉什么的，这一两个月，他也不会闲着。 大草原上的各种动物，天生天养，现在又没有禁捕令，捕猎一些非保护动物，于他而言，并不是难事。 不多时，该告别的告别完，大队书记一挥马鞭。 “咯……咯……咯……” “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骑在马上的汉子们，立刻驱马来到围栏前，然后一边放开栏杆，一边用力的甩着空鞭。 啪！ 啪！ 鞭鸣声一响，马场里的马匹相继发出嘶鸣，紧接着，头马马蹄一踏便朝着围栏之外狂奔。 头马一跑，剩下的马匹也跟着纷纷出笼。 一时间，百马齐跑，大地之上，只有马嘶声，以及马蹄踩踏地面发出的震动声。 看到这一幕，不止是秦楠，就连李杰也是精神一振。 虽然他看过更震撼的风景，但看着马匹狂奔产生的冲击感，仍然令人心旷神怡。 而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那匹马，不是别的，正是李杰之前骑的老马珍珠。 看到珍珠奋勇向前，并且渐渐超过头马时，秦楠激动地一把抓住李杰的胳膊，垫着脚尖喊道。 “志华，你看，你快看那！” “那是珍珠耶！” “它跑的好快！” “吖！” “它超过头马了！！” 眼见珍珠成为新的头马，秦楠抓着李杰，又碰又跳，两人身体之间的碰撞，愈发的频繁。 慢慢地，其他村民也被秦楠的喊声吸引了目光。 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村民们的目光基本都是带着善意的。 毕竟，‘小高’是个大好人，不仅给孩子们带来一堆教材，以后还要亲自给孩子们上课。 对于他们这些生活在牧区的人而言，让孩子上学，是一件非常不现实的事。 现在，不现实变成了现实。 他们怎能不喜欢？ 正所谓爱屋及乌，连带着秦楠也收到了很多善意。 比如，她在处理牧草时，有时候搬不动，村里的妇女们要是看到了，多多少少都会出手帮助一二。 另一边。 许灵均也站在远处，为放牧队送行。 虽然牧民们对他都很疏远，但疏远归疏远，其中的恶意，却没有多少。 这是很难得的一件事。 许灵均在被下放之前，因为身份的缘故，吃了太多的苦头，只是疏远，对他来说已经是善意了。 本章完 第十八章 开导老许 “老许！” 许灵均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万马齐奔’的景象上，以致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李杰的靠近。 当他察觉到一张有力的大手拍在肩头，方才回过神来。 看到李杰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咋了？” 李杰笑着道：“我还吃人呐？” 许灵均只是摇了摇头，嘴上依旧是一言不发。 其实，他能感觉到李杰的善意，对此，他也非常感动，也感激。 但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回应李杰。 他怕给李杰惹麻烦。 毕竟…… “老许啊，你这样可不行。” 李杰呵呵一笑：“人是有社会属性的，长时间拒绝与别人交流，迟早会憋出病来的。” “你以前也没少读书，这个道理，你应该是明白的。” 许灵均依旧默然不语。 “谢谢。” 丢下这句话后，他立刻转身就走。 然而，他想走却没走成，只见李杰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那只手就像是一把铁钳，死死地钳住了他的身子。 “老许，你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闻言，许灵均停下了脚步，虽然依旧没有回话，但他的脸上明显带着疑惑的神色。 那意思，不言而喻。 “你觉得，你有罪吗？” 老许继续沉默。 “其实，有罪与否，你心里是有答桉的。” “人呐，虽然选择不了自己出生，但每个人都有选择人生的权力，未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全都是看自己。” “主观能动性，很重要。” “还有，以前的先辈中，也有不少其他出身的，但他们为了事业，不惜抛头颅，洒热血。” “哪怕日子过得艰苦，他们依然甘之若饴。” “老许，你不能这样一直颓废下去。” “也不能一直封闭自己。” “其实，你应该也察觉到了，牧区这边，没什么复杂的，大家的心思都很简单。” “能吃饱，穿暖，就是幸福。” “只要你愿意主动改变自己，去尝试，他们会接受你的。” 说到这里，李杰也就没继续说下去了，有些话，现在说，不合适。 而且，他说的，也不及许灵均自己感悟的。 自己悟到的道理，远比从别人哪里得来的，要深刻。 紧接着，李杰笑着和许灵均挥了挥手，也不等他有所反应，转身就走。 身后。 许灵均呆呆地看着李杰的背景，他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这番话给他带来的震动，远比李杰预想的要多得多。 许灵均确实一直在封闭自我。 他觉得自己有罪， 所以，他们家有罪，他也有罪。 所以，他封闭自我，这样的话，未来他某一天死了，也不会让人太过伤心。 彼时，他就像蒲公英一样，随风散去，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 ‘我做错了吗？’ ‘我一直拒绝他释放的善意，是不是也做错了？’ 想了很久，许灵均也没有想明白，不过，虽然还不明白，但种子已经瞒下了。 他的心态，至少不像从前那般悲观。 那些先辈们，就是他的目标。 既然有罪，他就赎罪！ 用行动赎罪！ 念及至此，许灵均不由们心自问，他能为村民们做点什么？ 想了一圈，他好像也没有找到太好的方式。 他除了读书这一块，似乎也没有别的特长。 不对！ 不会，他可以学！ 就在刚刚，他想到了一件事，大队里是没有兽医的，每次有马生病，都得去乡里找医生过来看。 去乡里找人上门，且不说路程远近的问题，单单一次的花费就不少。 如果他要是学会给马看病，以后大队里就能省下一大笔钱。 最重要的是，时间也省了，不用来回跑。 而且，马生病和人一样，也不能拖太久，拖得越久，病得越严重。 没错！ 就这么做！ 此刻，许灵均下定决心，好好学兽医，争取早日成为一个兽医！ 只是，他手头上没有关于兽医的教材。 怎么办？ 要不要去找‘高志华’帮忙？ 他是魔都那边来，魔都是大城市，关于兽医的书，应该比较好买。 许灵均之所以第一时间想到李杰，主要是因为他和从前的朋友们，基本断了联系。 除了李杰之外，他实在是找不到别人帮忙。 从上午一直想到晚上，许灵均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准备迈出第一步！ 夜色降临，牧区的天，特别黑，一到晚上，家家户户基本很早就睡了。 灯油，也是要花钱的。 能省则省。 许灵均趁着夜色，来到了李杰家门口，虽然他做好了决定，但真到了门前，他反而犹豫了。 这样麻烦人家，是不是不好？ 他们非亲非故的， 就在他准备放弃之时，那稍显破旧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昏黄的火光照在了许灵均的脸上，从他的视角看过去，李杰整个人好像站在光里，冲着他一笑。 “我说外面怎么有动静，原来是你啊，老许。” “稀客，真是稀客。” “快进来！” 只见李杰脸上挂着熟络的笑意，也不问许灵均答不答应，硬生生的就把他给拽进了屋里。 “志华，是谁啊？” 这时，秦楠的声音从内间传了进来。 “老许。” 李杰回了一声：“楠楠，你把里屋的那瓶酒拿出来，还有最后剩的那点牛肉也拿一下。” “老许难得上门，我和他好好喝一杯。” “嗯，马上就好。” 听到李杰又是拿酒，又是拿肉的，许灵均连忙摆手。 “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不喝酒，我也不吃肉。” 李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老许，咱们都差不多大，别这么拘谨，该吃吃，该喝喝。” “别这么绷着。” “再说了，咱们是关起门来说话，外面的人，谁也不知道。”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搂着他的肩膀，半强迫式的将许灵均按到了四方桌前。 “坐！” “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第十九章 一个好的开始 不多时，酒菜皆已摆上了桌子。 “志华，你们聊。” 秦楠对着许灵均笑了笑，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回到了内间。 “老许。” 李杰笑着给许灵均倒了一杯酒：“晚上夜寒，来，先喝杯酒，暖暖身子。” “我……我不喝酒的。” 这话，许灵均多少有点言不由衷，他确实不爱喝酒的，但真喝，也是能喝两杯的。 “喝一点。” 李杰没有理会许灵均的客套，直接将酒杯推到了他身前。 “老许，你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 听到这话，许灵均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而他紧张时有个小习惯，一紧张就会找个什么东西抓一抓。 眼下，他跟前只有酒杯，紧张的他顾不上什么酒不酒的，双手直接握住了搪瓷杯。 半晌，他方才开口。 “我确实有件事想要麻烦你。” “很感谢你上午说的那些话，回去之后我想了很久，我想试着改变一下。” “所以，我选择学兽医。” “不过，我没有那些书，我想请你帮个忙，看看能不能从申城那边买一些关于兽医学科的书。” 说着，许灵均双手松开了杯子，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钱。 “这个是准备买书的钱。” “我也不知道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就先紧这么多钱买。” 看到桌上那堆花花绿绿的毛票，李杰笑着点了点头。 “行，正好我这几天要写信回去，到时候顺带把你的事也办了。” “不过，关于书的事，具体要多少钱，我也不清楚。” “这样吧，你这个钱，我先收着，到时候多退少补，你看怎么样？” 李杰没说什么不要钱的话，因为没必要。 现在的许灵均，还不是未来那个成熟后的许灵均，现在的他，谨小慎微，很敏感。 不要钱，反而会把他推得远远地。 “谢谢！” 眼见李杰应了下来，许灵均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朝着李杰鞠了一躬。 “谢谢你！” 当他看到桌上的酒时，他俯身拿起杯子。 “那个，我……我敬你一杯！” 随后，许灵均端起搪瓷杯，足足喝了一大口。 “咳！咳！” 由于喝得太急，他还呛到了。 看到这场景，李杰哈哈一笑，连忙给他倒了一杯凉白开。 “喝点水。” “谢谢！” 许灵均非常客气，从见面到现在，一直不停地说着谢谢。 “老许，你先坐下。” 李杰夹了一颗花生米，一边吃，一边道。 “今天你难得上门，咱们正好聊聊。” “其实，我对你挺好奇地。”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上过大学的吧？” 听到这话，许灵均神色一怔。 大学啊。 明明才几年，但这个词对他来说，却像很远很远之前的事。 他，确实是个大学生。 不仅是大学生，他还是大学老师。 1939年，他出生于申城的一个大户人家，说起来，他也算是申城人，后来，临近解放前夕，他父亲跑了。 丢下了他和他妈妈。 因为接受不了父亲抛妻弃子的事实，他妈妈郁郁寡欢，最终病逝。 在那之后，他就成了一个孤儿，幸好国家没有放弃他，他一路读到高中、大学，毕业之后，留校任教。 严格来算，总共也才三四年的时间，但他现在回忆起当初的那段时光，好像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他明明还不到三十，活得却像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 另一边，眼看许灵均面露追忆之色，李杰又给他添了点酒。 “看样子，你是上过大学的。” 闻言，许灵均回过神来，而后连忙道歉。 “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 “想起过去了？” 李杰举起酒杯，和许灵均比划了一个喝酒的手势。 “算是吧。” 许灵均见状也跟着拿起酒杯，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豪饮，而是浅浅的抿了一口。 这酒，怎么又辣，又苦？ 许灵均默默叹了口气，而后主动开口道。 “抱歉，我刚刚想起了点别的事。” “对了，我先回答你的问题吧。” “我确实上过大学，不过，上没上过，又有什么用呢？” 李杰摇头道：“上没上过，肯定是不一样的，像我和我对象，我们现在，就是想上大学，也没地方上。” “再说了，唯有知识是别人夺不走的。” 许灵均笑了笑，没有正面回应这句话。 眼见老许不愿意提，李杰顿时话锋一转。 “对了，老许，你来这边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 许灵均点头道：“嗯，有四五年了。” “那正好，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李杰笑着道：“我来这里之后发现，这边的基础教育太差了，所以，就想着以后得空了，找时间给孩子们上上课。 现在啊，有个问题，小学学的知识，有些我记不太清了。” “你是大学生，以后，要是遇到问题，能不能直接问你？” “没问题，我很乐意帮忙。” 许灵均想也没想，就应下了这件事，如果不是身份不合适，他早就想为孩子们做点什么了。 正如李杰所说，牧区的基础教育太差。 很多孩子都十几岁了，很多常用字还是不认识。 牧区的文盲率，太高。 此前，他也有心改变，但他一个戴帽子的，哪敢随便吱声？ 万一被场部的人知道，指不定以为他有什么阴谋。 “太感谢了！” 李杰连连道谢：“谢谢你，老许，这次，你可帮了大忙了。” “没有，没有。” 许灵均当即摆手道：“你才是帮了我的大忙，真要谢，也是我谢你才对。” “好了。” 眼瞧着许灵均又客套起来，李杰大手一挥。 “咱们也不要谢来谢去的了。” “太生分。” “还有，以后喊我老高就行。” “来！” 说着，李杰又一次举起了酒杯。 “喝酒！” 内间，听着外面的氛围越来越热烈，连向来沉默寡言的老许，话也多了起来，秦楠的脸上缓缓浮现出几分笑意。 自家男人，还是那么有办法。 第二十章 顺其自然 晚上九点，外面的天，更黑了。 送别了许灵均，李杰稍微收拾了一下碗快，然后便吹灭了外间的油灯。 “老许走了？” 踏入内间，只见秦楠趴在炕上，半昂着头，看着李杰道。 “嗯。” “走了。” 李杰微微一笑，一边走着，一边脱去了外套。 十来天过去，他和秦楠已然不像当初同房时那般拘谨，脱衣服什么的，也不再刻意回避。 “对了，我听你们刚才说，老许以前还是大学老师啊？” 一提到这个，秦楠顿时来了兴致，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 此时，秦楠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秋衣，在灯光的映衬下，她那曼妙的曲线，格外地引人瞩目。 紧接着，眼看李杰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秦楠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反而大大方方的展露着自己的身材。 反正他们未来是夫妻。 看一看，又怎么了？ 别说是看了，就是…… 李杰微微点头：“是的，老许以前确实是大学老师。” 说话间，他已然走到了炕边，只见他顺其自然的坐到了秦楠身边。 “不过，具体哪个大学的，老许倒是没说。” 一旁，秦楠也非常自然的抱住了李杰的胳膊，整个人慢慢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大学老师啊？” 说着，秦楠的眼中露出了几分向往之色。 “要是能上大学，那就好了。” 因为父母的缘故，秦楠对大学有着一种特别地情怀，可惜，现在的她，再也没法上大学了。 李杰呵呵一笑，搂住了她的细腰。 “你上大学，是因为大学的环境，还是想学知识？” 听到这个问题，秦楠面露沉思之色，良久，她缓缓摇头，用不确定的语气回道。 “我也不知道。” “可能，都有吧。” 李杰笑着道：“你要是想学知识，现在也可以学啊，回头，我让肖健寄一点大学课本来，咱们一起学。” “对了，你想学什么专业？” “古文？” 说话时，秦楠的眼神不自觉的瞄向了放在架子上的古籍。 她想学古文，完全是因为李杰，毕竟，这是他喜欢的东西。 只是，她的古文功底不太好，那些古籍又是竖版繁体的，并且很多书还没有标点符号。 “你真的喜欢古文吗？” 李杰低头看了她一眼，此刻，两人目光恰好在空中交汇。 秦楠的眼神，从最初的不确定，慢慢变得坚定了许多。 “就学古文！” 她也想看一看书里的世界，不为别的，只为更加了解爱人。 “好。” 李杰点头道：“那我就让肖健寄一些教科书过来，不过，现在有些书，不太好收集，估计要一段时间。” “没事，我不着急。” 秦楠温柔一笑，目光如水的看着李杰。 “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 “那边有那么多的书，有得看的，到时候我不会的话，你可不许说我笨。” “怎么会？” 李杰莞尔一笑，然后微微点头，轻轻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我宝贝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骂你笨？” 面对突如其来的亲吻，秦楠瞬间愣住了，这一刻，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酥酥麻麻的，就像是电流穿过身体一样。 那种感觉，非常奇妙。 渐渐地，她的身体越来越软，就像面条一般，软软的挂在了李杰的身上。 同时，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几分。 一旁，看着秦楠面带潮红，眼含秋波的样子，李杰忍不住在她脸上又rua了一口。 然后，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蛋。 “时候不早了，该睡了。” “嗯。” 秦楠俏红着脸，低声的呢喃了一声。 身体好烫！ 好奇怪。 这种感觉。 就像是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喷涌出来似的。 少顷，她晕乎乎的朝着旁边看了一眼，她的眼中满是柔情蜜意，稠得都快拉出丝了。 扑通！ 扑通！ 她的心跳也加速了不少。 这种感觉虽然很奇怪，但她还挺喜欢的。 想着想着，她的眼睛就慢慢弯成了月牙，眉宇眼角都布满了甜蜜之色。 另一边，眼见秦楠傻傻的看着自己，李杰给她回了一个微笑。 “睡吧。” “嗯。” 秦楠晕乎乎的点了点头，然后重新钻回了被窝。 片刻后，李杰吹灭了床头的油灯，也躺在了被子里。 天色不早了，该睡了。 只是，没过一会儿，他就听到了一阵异常的响声，那声音，似乎是蠕动地声音。 油灯熄灭后，内间瞬间变成了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即便是李杰，也看不到具体情况。 但看不看，不代表感觉不到。 一旁那渐渐升起的温度，以及被褥同床面摩擦发出的响动，无一不在表明一件事。 秦楠正在向他靠近。 越来越近。 不多时，他的身边就多了一具滚烫的娇躯，同时，他的鼻尖也闻到了一股澹澹的兰花香味。 那是秦楠身上的味道。 这丫头，想干嘛？ 一旁，黑暗中的秦楠，心里紧张地要命，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她的掌心已然布满了冷汗。 好热！ 现在的她，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的身体好热，就跟个小火炉似的。 好温暖。 而后，她又一点一点地往旁边挪动了几分，两人越靠越近，黑暗中，秦楠忽然碰到了一样东西。 刹那间，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好烫！ 下一秒，她瞬间反应过来。 自己都在干什么啊？ 怎么就爬到了他的身边？ 要是他察觉到了，他该怎么想我？ 会不会觉得自己太那个了。 念及至此，秦楠心里顿时打起了退堂鼓。 只是，那双手好温热，而且他身上的味道，也好好闻。 她，有点不想爬回去。 怎么办？ 秦楠犹豫极了。 就在她犹豫之际，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双大手，然后她的娇躯就这么被搂住了。 察觉到那双手，秦楠呆呆地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再之后，她的脸就靠到了一片温热之上。 “睡吧。” 一道低沉的男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事已至此，秦楠哪还不明白，原来他没睡着，他什么都知道！ 良久，秦楠放下了心中的羞涩，往李杰的胸口蹭了蹭，低吟道。 “嗯。” 第二十一章 冬天小课堂 呼！ 十月底，北风呼啸，这风带来的不止有冷空气，还有鹅毛般的大雪。 与此同时，外界的温度也急剧下降，从入秋时的十来度，骤降到了零下十几度。 看到漫天大雪，秦楠最初是非常兴奋的。 申城是典型的南方城市，多雨，少雪，从小到大，即便是下雪，也只是那种小雪。 像这般漫天飞舞的大雪，从小到大，她还是头一回看到。 大雪带来的兴奋，也让她暂时忘记了外界的严寒。 “啊喔呃，咿呜……” 老房子，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教室，此时正在开讲，一大群孩子对着黑板，齐声声的诵读着拼音字母歌。 他们之中，男的也有，女的也有，各种年龄也有，那些大一点已经十来岁，小的却只有四五岁。 外界的寒冷，丝毫没有影响到孩子们学习的‘热情’。 不对。 用‘热情’来形容似乎有点不太合适，有些孩子的屁股就跟坐到了老虎凳上一样，怎么坐着都觉得不舒服。 看到那些不耐烦的小萝卜头，李杰也没有太生气。 凡事都有一个适应地过程。 牧区的孩子们，从前野惯了，一时间适应不了上课，很正常。 不过，有一说一，那几个心不在焉的孩子，虽然没用心，但他们却没有影响别人学习。 这一点，值得夸一夸。 另一边。 秦楠坐在屋内的东北角，一边织着毛衣，一边时不时地朝着上课的地方瞧上一眼。 听着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她的心，很宁静。 对了。 织毛衣的材料是从申城那边寄过来的，入冬之前，高母和秦母寄了一大堆东西过来。 毛线、成品的毛衣、棉衣、围巾、手套，加厚的被子，还有一些耐存储的水产干货。 零零碎碎地寄了好多，好多，生怕两个孩子动着了。 另外，在秦母邮寄的棉衣里，秦楠发现好了好几样跟计生有关的东西，什么安全手册，什么药之类的，都有。 当时发现这个的时候，李杰恰好在场，结果秦楠给闹了个大红脸。 没过多久，秦楠低头看了时间，眼见快到吃饭的点了，她慢慢起身来到一旁的梁柱前，然后摇动了下课铃。 铛！ 铛！ 铛！ 下课铃一响，那几个大一点的孩子，瞬间心中一喜。 终于下课了！ 他们虽然很想拔腿就跑，但在老师没有正式宣布下课之前，他们可不敢乱跑。 之前，他们跑过一回，事后的教训，他们估计终身难忘。 足足小孩手腕粗的棍子，砰砰砰地打在屁股上，那个疼哟，疼得是涕泪横流。 体验过一次的人，绝对不想体验第二回！ 望着那几个孩子都快急得抓耳挠腮了，李杰微微一笑，直接宣布。 “下课！” “哦！” 听到这话，一个黑黑壮壮的小男孩，立刻发出了一声兴奋的吼声。 然后，这孩子撒丫子就往外跑。 只是，他刚刚跑到半道，脚还没有踏出房门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哎呦！” 小男孩揉了揉脑袋，惊呼道。 “尕娃！” “下课了，你就这么高兴？” 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小男孩连忙抬头一看，只见大队书记老王，正一脸阴沉地瞪着他。 看到这一幕，小男孩立马缩了缩脑袋，连忙解释道。 “叔，不是这样的！” “我这是要去喂马！” “昨天我和珍珠说好的，今天要过去喂它。” “好吖！” 闻言，大队书记脸色更黑了，但见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小男孩身前，然后伸手揪住了男孩的耳朵。 “你这个臭小子，竟然学会了撒谎！” “你娘刚刚才去喂了马。” “啊？” “还用得着你去吗？” “嘶！” 小男孩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求饶道。 “叔，叔，我没撒谎啊。” “我真的……” “呦……呦，疼疼疼，叔，我错了，错了。” 一旁，眼看大队书记要动真格的了，李杰连忙上前。 “书记，你先听尕娃把话说完嘛。” 看到李杰上前打了圆场，大队书记松开了手，不过，松手之前他还是瞪了尕娃一眼。 “你小子，今天要是不说出个二三四五六，看我怎么揍你！” “书记，你过来是有事？” 李杰呵呵一笑，不动声色的移到了老王和尕娃中间，然后又背对着老王朝着尕娃挥了挥手，示意尕娃赶紧溜。 其实，尕娃这孩子，李杰还挺喜欢的。 很懂事。 尕娃说去喂马，也不算是撒谎，现在外面这么冷，他是想帮家里多分担点杂物。 毕竟，尕娃的爸爸腿脚不太方便，家里的事，很多都是尕娃妈妈撑着。 所以，这孩子异常的早熟，并且他当初也是强烈表示，不愿意过来上课。 那会，如果不是大队书记拿着棍子逼他，这孩子多半不会过来。 “是有点……” 大队书记这话刚起了个头，他就看到尕娃从一旁溜了，眼见如此，他连忙喊道。 “嘿，你这个臭小子，给我回来！” 紧接着，大队书记作势欲追，李杰见状连忙拉住了他。 “书记，你就随他吧。” “这孩子，这段时间其实，进步挺大的，已经把字母全都认全了。” 听到李杰表扬了尕娃，大队书记脸上的怒色稍微减少了几分。 “真的？” “当然了，我又不说谎的。” 李杰点了点头，肯定道。 “而且，这事，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那就好。” 老王乐呵呵的点了点头，然后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 “对了，刚刚场部那边传信过来，说明年咱们这边就要通电了。” “这通电，不是要配电工嘛。” “我就跟场部那边说了，你会电工的事，场部那边说，等这场雪过了，让你去场部一趟，说是参加一下培训什么的。” “咱们这要通电了？” 得知这事，李杰还是蛮高兴的，他们这个房子，基本没有窗户，哪怕是白天，只要把门一关，屋子里也是黑不溜秋的。 如果是夏天，那还好，门开着就开着。 但现在这个天气，开着门，那是会冻死人的。 “对啊！” 老王乐呵呵地，一脸喜色。 “场部说了，明年就通！” 本章完 第二十二章 好消息 一周后。 风雪消停，消失许久的太阳终于不再隐藏，继续向大地散发着它的光和热。 户外的积雪虽然仍未消散干净，但骑马外出已然不成问题。 这一天，李杰骑上老马珍珠，不紧不慢地向着场部赶去。 今天他去场部，正是为了考核去的。 其实，考上电工也算一件好事，如果他能通过考核，往后他也算是半个编制内的人。 有些时候，外出放牧，也轮不到他。 而这，也是大队书记推荐他当电工的原因，留在大队里的时间多了，他也有更多时间教书。 大概一个多小时左右，李杰赶到了场部。 在马棚系好缰绳，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迎面走了过来。 “呦，小高，你今天来了啊？” 说着，年轻人从怀里掏出一包烟，顺手给李杰散了一根。 “你这是过来考电工的？” “是啊。” 李杰笑呵呵的点了点头，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也是知青，姓高，名随。 高随的运气好，也不太好。 不好是因为他被分到了敕勒川，运气好，则是因为他被留在了场部工作。 场部是一种介于乡镇和县区的行政划分，敕勒川是牧区，像李杰他们份属的4大队，上面是村，村上面就是场部了。 旋即，高随将李杰拉到一旁，小声提醒道。 “小高，其实啊，我建议你不要考这个电工。” 李杰面带讶色道：“这个有问题吗？” “算是有一点吧。” 高随点了点头，低声道：“根据场部的规定，每三个村配一个电工，你要是考这个电工，以后要负责的片区可不小。” “你不是还要给那些孩子们上课吗？” “如果你考了，别的我不敢保证，明年一整年，你肯定没时间给他们上课。” “毕竟，明天铺线路，肯定忙得很。” “这样啊。” 李杰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半晌，他拍了拍高随的胸口。 “多谢你提醒。” “不过，这事吧是我们队的书记推荐的，我也不好拒绝。” “明年，忙点就忙点吧。” 其实，关于这种事，李杰也料到了一些。 既然是当电工，他肯定不会只负责4大队一个片区，4大队所属的村子，肯定也是他负责。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一个人要负责三个村。 但仔细一想，好像也很合理。 敕勒川这边经济相对落后，人口也不多，大部分人都是以放牧为生，像电工这种技术工种，不多，也正常。 对于负责三个村，李杰本人是没什么意见的。 再说了，明年忙一点，也不是没有好处，到时候他忙起来了，让秦楠代代课，合情合理吧？ 一次，两次，次数多了，大队里的人多半也就习惯了。 “也是。” 一听到这话，高随面露了然之色，关于李杰的情况，他知道一点。 如果李杰只是一个人，不给大队书记面子，多半不是问题，但李杰还有个对象。 “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你提醒了，对了，回头有空去我们那边，我请你吃饭。” “成，有空一定去。” 两人又聊了几句，然后便分道扬镳了。 离开马棚，李杰没有第一时间去场部办公室，而是往邮局跑了一趟。 算算日子，魔都那边也该来信了。 邮局就在场部办事处旁边，走路也就四五分钟的事，这点路，不至于骑马过去。 另外，场部所在的地方，路也修的不错，全都是那种非常结识的夯土，即使化雪天，脚下的路也不泥泞。 不多时，李杰就来到了邮局。 刚刚踏入邮局，一个中年妇女就笑吟吟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小高，你这来的正好，今天有一封你的信，还有一封是你对象的。” 李杰在邮局这边，多少也算个小名人。 出名的原因，一是因为寄给他的东西，特别多，次数也勤，一来二去，邮局的人都认识了他这个新来的知青。 至于，二嘛。 则是因为他那张脸，虽然他晒得黑了一点，但和当地人相比，还是白白净净的。 “张姐，麻烦你了哈。” 李杰一边从对方手上拿过信，一边笑着道了个谢。 “嗐，麻烦什么啊。” 而后，李杰又和对方闲聊了几句，直到有人过来办业务，他才离开了邮局。 出了大门，他第一时间拆开了自己的那封信。 信是肖健寄过来的，打开信一看，李杰的脸上顿时多了几分笑意。 事情，成了！ 秦楠的老爸，结束了改造，再过不久，就能回家了！ 对了。 如果依照信里的内容，自己收到信的时候，秦楠他爸，估计已经到家了？ 不错，不错。 肖健这家伙，办事的效率还挺高的。 紧接着，李杰又拿起了秦楠的那封信，虽然他没拆开看，但这封信里的内容，他也猜到了。 估计是同一件事。 收好信件，李杰转道去了场部。 考核的事对他来说，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上个世界，他在流浪地球世界，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汽车维修工程师。 流浪地球世界的科技水平要比主世界高很多，想要成为汽车维修师，要求也更高。 除了机械原理之外，电路工程也是必考项。 不过十来分钟，李杰的表现就征服了考官，当然，他是收着的，只是展露出比普通电工高一丢丢的水平。 考完试，他又在场部食堂蹭了一顿中饭。 吃饱喝足，他没有多做停留，骑着珍珠就往家里赶。 秦父马上要回家的事，肯定要尽快告诉秦楠。 …… …… 申城。 火车站。 一个两鬓微白，戴着黑框眼镜，穿着列宁装的中年男子，提着一个小包，顺着人群走下了火车。 看着月台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年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轨道旁边的空气，虽然污浊了一点，但这味道，仍旧让男子怀念不已。 这是家乡的味道。 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闻到这种味道了。 “老秦！” 忽然间，不远处传来一道满含惊喜的叫声，男子循声望去，只见自家媳妇和另外一个中年女子急匆匆的向他这边跑来。 旁边那个女的是谁？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 未来会更好 半天后。 秦父如梦初醒，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而且，自己还多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婿？ 秦楠是家中独子，不论是秦母，还是秦父都对其视若珍宝，尤其是秦父，打小就特别宠孩子。 得知孩子因为自己被分到了敕勒川，他内疚极了。 敕勒川，那边先在已经大雪漫天了吧？ 秦父目光惆怅的向着北方看了几眼，那边比他下放的地方还要艰苦。 楠楠去了那边，能适应吗？ 还有‘小高’，他也能适应吗？ 虽然家里有他们寄回来的书信，但对于书信里的内容，秦父是不怎么相信的。 报喜不报忧是国人的老传统了。 过得好不好，只有写信之人自己知道。 “唉。” 半晌，秦父长叹一声，然后看向了高母。 “高……亲家，是我们家对不住你……” “嗐！” 不等秦父把话说完，高母就连连摆手。 “亲家公，这事，咱们谁也别说了，都是孩子们自己的决定。” “只要孩子们喜欢，我是无所谓的。” “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孩子们回不来了，大不了退休之后，我过去嘛。” “我们家只有三个人，我，志华，还有一个丫头。” “以后，等我家丫头嫁人了，我就一个人了，在哪住，不是住啊？” 高母这话虽然是安慰的成分居多，但也有部分是实情，她确实这么想过，万一孩子们真的回不来，她就过去。 西北那边，苦就苦一点，只要能和家里人在一块，再苦的日子，也是甜的。 “是啊，老秦。” 一旁，秦母也跟着一起附和道。 “我和亲家母都商量好了，若是孩子们真的回不来，到时候咱们两家就搬到孩子们那去。” “以后啊，楠楠和小高要是生了孩子，我们过去，还能帮忙带带孩子。” …… …… …… 敕勒川。 看到家里的来信，得知父亲即将回家的消息，秦楠瞬间从板凳上跳了起来，然后一把搂住了李杰。 “太好了！” “志华，我爸回家了！” 此刻，秦楠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她觉得这是她这辈子第二高兴的事！ 太好了！ 往后，妈妈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回来了！ 都回来了！ 笑着，笑着，秦楠的眼眶里的泪水就落了下来。 这是喜悦地泪水！ 这是幸福地泪水！ 听到耳边传来的抽泣声，李杰轻轻地拍了拍秦楠的肩头。 “我就说吧，一切都会变好的。” “你看？” “现在不是来了吗？” “嗯！” 秦楠一边说着，一边在李杰的胸口蹭了蹭。 “是变好了。” “以前的我，太悲观了。” ‘幸好有你。’ 最后这一句话，秦楠没有宣之于口，而是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 是啊。 幸好有他。 如果不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如果没有他，自己现在或许早已心如死灰了吧？ “啊？” 就在这时，老郭忽然冒着寒风闯进了屋子，一看到两人抱在一起，老郭连忙五指张开，捂住了眼睛。 “我什么都没看到！” 听到背后传来的动静，秦楠立马脱离了李杰的怀抱，虽然两人的关系很亲密，但当着别人的面搂搂抱抱，又是另外一回事。 只见她脸色通红的低下了头，然后步履匆匆地逃进了内间。 “郭老哥，伱这是？” 李杰倒是神色如常的和老郭打了个招呼，毕竟，他的脸皮厚，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嗐，我也没啥事。” 老郭搓了搓手：“就是今天晚上啊，想请你和小秦一起去我家吃顿饭。” 这年头，大家的手头都不宽裕，能填饱自家人的肚子，已经算是很有本事了。 像请人吃饭这种事，基本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请。 毕竟，请人吃饭总得置办几个荤菜吧？ 所以，除了逢年过节，一般很少有串门吃饭的。 “成啊。” 得知老郭要请自己吃饭，李杰没有拒绝，一口就应了下来。 “正好有人给我寄了两瓶好酒，今天晚上我正好带一瓶过去。” “不用，不用。” 老郭连连摇头，请人吃饭，哪好意思让别人带酒？ 何况，小高口中的好酒，那可真是好酒，那一瓶酒，比他们置办的一顿饭还要贵。 “今天晚上咱们喝马奶酒，这个可是咱们这边的特色。” “另外，每一家的马奶酒，味道都不一样。” “也行。” 李杰点头道：“那就尝尝马奶酒。” “好。” 老郭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太阳落山了，你们就过来。”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老郭稍微往前一步，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低声道。 “小高啊，抱歉啊，刚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李杰微微一笑：“老哥，你想岔了。” “嗯，嗯。” 老郭连连点头：“我懂，我懂。” 李杰见状也不再解释，这要是解释，只会越抹越黑。 随他吧。 反正他们两个是正儿八经的对象，又不是耍流氓，随便旁人怎么看。 不一会儿，听到外面没了动静，秦楠这才从里间走了出来。 “老郭大哥，走拉？” “嗯。” 李杰笑着点头：“走了，他过来叫我们晚上过去吃饭。” “嗯。” 秦楠点了点头，而后话锋一转。 “明天，我们一起去趟场部，好不好？” 一听到这话，李杰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秦楠想做什么。 “你要给家里寄信？” “嗯。” “行，明天就去！” “好！” 秦楠展颜一笑：“我这就去写信！” 丢下这句话后，她又跑进了里间。 她有好多好多地话想要和秦父说，从前，因为下放的关系，她连信都不敢写。 现在，她终于可以将从前那些不能说的，全都写进信里。 对了。 还有李杰的事，她要将他的好全部写进信了，让爸爸知道，自己找了一个好男人。 以后，家里再也不用为她担心了。 这边的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她却觉得很幸福。 真的很幸福。 此时的秦楠，已经开始想着未来该生几个孩子了。 (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 老许，你要老婆不要? 转眼间，五年匆匆而过。 这一天，老郭忽然跑到了许灵均家里，满脸笑容的问道。 “老许！” “老许，你要老婆不要？” “你要的话，只要你开金口，等会我就给伱送过来。” 听到这话，许灵均明显愣了一下。 老婆？ 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他的身份？ 谁会愿意嫁给他？ 老郭，这是跟他开玩笑？ 想到这里，许灵均笑了笑。 “好啊。” “行！” 老郭点了点头，然后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眼见老郭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样子，许灵均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老郭，果然是在消遣他。 然而，许灵均万万没想到的是，没过一会，老郭就领着一个眉清目秀、身材瘦小的姑娘走了进来。 那姑娘似乎有些害羞，自打进门之后，一直低着头。 反观老郭，他就放开多了，只见他笑着走到许灵均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许，呐！” “这姑娘我是给你领来了。” “不是我吹，这姑娘的相貌，绝对是这个！” 说着，老郭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现在，人我就交给你了！” “小李，别愣着了，快过来啊。” 紧接着，老郭目光一转，看向了那个神色拘谨的姑娘。 “呶，这就是我给你找的男人。” “我跟你说，你别看老许样子邋邋遢遢地，但他可是个文化里，就咱们这十里八乡的，就他一个是大学生！” “而且，他以前还是大学老师。” “现在啊，他是我们村里的兽医。” “兽医，你知道不？” “老吃相了，马啊，牛啊生病了，都得找他看，不止咱们村，其他村的人，也经常会找他。” “你要是跟了他啊，以后绝对不会吃苦的。” 一旁，李秀芝蹑手蹑脚的往许灵均这边移了几步，她来这边，本来是嫁给另外一个人的。 但到了这边她才知道，准备和她结婚的那个人，死了。 也就是说，她没地方去了。 她是川府人，从那边到这边，上千里地呢，来之前，她就没想过回去，所以，身上也没带钱。 然而，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来了这边却落得一个无家可归的际遇。 无处可去的李秀芝，只能四处游荡，后来，还是老郭心善，看到一个面生的小姑娘蹲在路边，于是就过去问了问。 一听李秀芝无家可归，老郭也有点心软了。 然后，他就想到了老许。 这么多年，老许一直是一个人，哪怕去年被摘帽了，这附近还是没人愿意嫁给他。 毕竟，谁也不知道老许会不会再戴帽子。 如果政策又变了，嫁给老许，不是吃了大亏？ 哪怕老许有知识，有文化，长得不错，还是十里八乡闻名的兽医，但就这条件，还是没人愿意嫁给老许。 慢慢地，许灵均就单了下来。 其实，老郭最开始和许灵均接触的也不多，如果不是因为‘小高’，他可不敢贸然和许灵均接触。 只是，接触了之后，老郭发现，原来许灵均是一个大好人。 所以，他就对许灵均的婚事上了心。 所以，他知道了李秀芝的事，立马就想到了许灵均。 就老许的情况，在他们这边想要找个婆娘，怕是难。 像李秀芝这样从外地来的，而且还是快走投无路的那种，和老许简直太合适了。 当然。 这姑娘是瘦弱了一点，估计是干不了什么农活，但老许又差那点吃喝。 兽医，可是很赚钱的！ 再说了，这姑娘长得也不丑，皮肤白白嫩嫩的，脸蛋也生的标致，柔柔弱弱地气质，看起来跟个大家闺秀似的。 一看就和老许特别登对！ 在老郭看来，这就是天赐的姻缘！ 紧接着，老郭简单地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下，趁着许灵均还在愣神的时候，他就溜了。 老郭这一走，许灵均和李秀芝瞬间尬住了。 两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竟然要成为夫妻？ 不得不说，这关系进展的也太快了。 尤其是对于许灵均而言，虽然他是大户人家出身，小时候也听说过很多联姻的事。 但那都是旧社会发生的事。 现在是新社会，禁止包办婚姻！ 另一边，老郭离开老许家之后，立马往村头跑去，不一会儿，他就跑到了一个小院前。 “小高！” “小高！” 老郭站在院门口，朝着里面高喊了几声。 话音刚落，大着肚子的秦楠从屋里走了出来，当她看到来人是老郭时，不由笑着道。 “是老郭大哥啊，你找志华有什么事吗？” 说着，秦楠走到院门口拉开了院门。 “小高不在家吗？” 老郭背着手走进院子，东张西望了一番，这院子，也不知道小高是怎么打理的，怎么看怎么顺眼。 “啊。” 秦楠笑吟吟的点了点头：“他啊，去县里了。” “去县里？” 听到这话，老郭表示很吃惊。 “嗯。” 秦楠一脸笑容道：“他去接人去了，再过个把月，我就要生了，我爸妈他们知道这事，就准备过来住一段时间，顺便照顾照顾我。” “呀！” 得知这个消息，老郭一拍手掌。 “你们爸妈要来？” “那可是稀客啊！” “不行！” “我得跟老王商量商量，等他们到了，一定要好好张罗张罗！” 言罢，老郭也不等秦楠答复，风风火火的又跑出了院子。 此刻，他俨然忘记了来时的目的。 本来，他是想说老许的事，但和老许的事相比，明显是小秦他们父母来这里更重要！ 小秦和‘小高’来他们这里，虽然只有几年时间，但他们带来的变化，却是肉眼可见的。 如今，小秦是他们村里学校的老师，凡是村里的孩子，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小秦的学生。 至于‘小高’，那就更了不得了。 ‘小高’给他们村里带来的不仅是教育，更是财富啊。 由‘小高’提议引进的山羊，如今成了他们村的致富经，山羊是个宝，羊毛、羊绒，全能卖钱！ 而且卖的还是外汇！ 这年头，凡是能创汇的买卖，都是上面挂了号的！ (本章完) 第二十五章 初见 诸天万界之大拯救最好的我们第三章初见一转眼，进入这个世界已经一周了，李杰也逐渐适应了03年的生活，前几天在市区挑选了几家影楼，其中一家叫时光剪影的影楼还不错，约好了时间下次过去学习。 刚好今天老路出差回来，是时候提一下关于分班的事情了。 “张阿姨，今晚我去老路那边，你不用做我的那份饭了。”李杰一边穿鞋一边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吵架。” “恩，我会注意的。” 前面不远应该就到了，看着眼前在傍晚的阳光下笔直郁葱的林荫大道，走向记忆中的那栋房子，李杰心中不由的一紧。 叮咚！叮咚！ 一阵略带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一开眼前一张令原身厌恶的脸庞出现在李杰的视线内。 “小路，快点进来，累了吧，阿姨晚上做了你爱吃的饭菜。”眼前的女子局促的说道。一身明显居家的打扮，画了点淡妆，看起来30岁左右的年纪，精致的五官，有点像年轻版的张婧初。 “恩，麻烦阿姨了，老路到家了吗？”说着李杰走进了有点陌生却有熟悉的房子。 “到了，你不是说有事情和他商量吗？那边事情谈完就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星河回来了啊，你之前不是说对摄影感兴趣吗？我特地托人买了一套最新发售的佳能10d，回头你回去的时候带上，好好学摄影，以后给家里公司拍拍宣传照。”路长征豪迈的说道。 “老路，我马上要开学了，高一我想分到5班，你回头和小潘说下。” “为什么，放着好好地重点班不读，去读普通班。”路长征眉头紧皱，一脸严肃的说道。 “你把我分到5班，我保证给你考个好大学而且成绩一定不会落下。”李杰语气生硬道。 “说吧，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了，你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您，我有一朋友叫余淮，成绩特别好，不过因为发挥失常分到了5班，你把他调到1班去吧，还有我之前说的好好学习也不是玩笑话，到时候你看我的期中成绩好了，考得不好我随便你怎么安排。” “恩，知道了，吃饭吧。”路长征说着便朝着餐厅走去，李杰紧随其后。 饭桌上逐渐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氛围，李杰自从上了饭桌之后就一言不发，埋头吃饭，实在是找不到话题聊。好在基本任务已经完成了，耿耿和余淮自此基本上就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了。 吃完饭之后李杰挎着装着相机和镜头的背包离开了。在李杰离开之后，黄莉有点一下子没转换过来，疑惑道：“老路，你看星河今天是不是有点和以前不太一样，见到我没有给我脸色看，和你也没有吵架？” “有什么好奇怪的，对你好还不好了。”路长征笑呵呵的答道。 也许一个人搬出去之后长大了，不过这样也好，总比之前要好，黄莉满腹疑虑的继续收拾着桌上的饭菜，索性不去想了。 第二天，李杰带着器材骑着新买的单车赶去之前敲定的影楼。时光剪影位于中央大街，是哈市最具有西洋风情的所在。这条大街的形成要追溯到1898年，历史悠久，整条街由方石铺成，汇集了文艺复兴、巴洛克、折衷主义及现代多种风格建筑，是国内罕见的一条建筑艺术长廊。 停好车李杰走进了这家明显带有文艺复兴风格建筑的影楼。 “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一个温柔甜美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看着这个气质甜美的小姐姐，李杰面带微笑道“哦，我之前和田摄影师约好了向他学习摄影，他今天应该在的。” “哦，你是路星河吧？他之前和我说过，楼上上楼左拐走到底的那间办公室就是他的，你上去吧。” “好的，谢谢美女！”言罢向着楼上走去。看着正在忙着和助理交谈的田晓，李杰站在一旁等待着。正商量着拍摄方案的田晓抬头看到李杰：“星河，你来了啊，稍等，我这边一会就好。” “没事，田哥你忙，不着急。” “对了，正好介绍你们认识下，星河这是我的助理小张，小张这是我之前和你提到的路星河。” “你好，张晓”张晓一边打量着李杰一边道。 “你好，路星河。以后请多多指教” “星河，一开始基础的内容你先跟小张先学着，等到进阶的时候我亲自带你。”田晓指了指办公桌上一堆书“这些书，回头你带回去有空看看，比较适合初学者的入门书。” 等到田晓那边和助理沟通完之后，田晓带着李杰先逛了逛影楼的内部环境，然后走向了影楼的展览室。 “这些作品你可以先观察观察他们的构图，至于色彩、光影之后在慢慢学习，小张你带他参观参观我先去忙了。”田晓对着跟在旁边的助理说道。 在开学之前的这段时间，李杰跟着张晓后面学习到了不少的入门知识，在了解之后对于摄影也逐渐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眨眼一过时间来到了开学这天，李杰特地起了个大早，好好围观一下看看耿耿的脑袋怎么会卡在门洞里，吃完早餐后骑着车赶往“事发地点”。 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正被卡在门洞里，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同学，需要帮忙吗？”李杰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相机掉里面了，伸头去捡一下相机头进去出不来了，现在可怎么办啊！！”耿耿带着哭腔道。 李杰打量着眼前的情形，明明转个身子头就能钻出来的情况下，居然有人蠢到这个样子，真是蠢萌蠢萌的：“同学，你试试转下身子看看能不能出来。” 咦，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耿耿迅速的把身子一侧，头顺利的钻了出来，转过身抬头面带娇羞看向李杰：“谢谢你啊，同学。对了，我是耿耿，今天到学校来报道的。” 看着眼前白皙的脸蛋，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梳着波波头的耿耿，李杰心中不由的冒出了一句这该死的甜美。 “不客气，我叫路星河，今天也是来报道的。下次注意点哦，对了，赶紧走吧，不然报道要迟到了。”李杰迈着步子向学校走去。 看着走在前面的李杰，耿耿心想今天真是丢死人了，这是对于我这种学渣能考上振华的报复吧，真是太倒霉了！啊。。。！！！好气啊！我今天怎么这么蠢！！！ 第二十六章 姻缘天成 “哎呀，老王，我不是要说许灵均的事！” 眼见老王误会了，老郭连忙解释。 “是小高，小高和小秦的爸妈要过来！” “啥？” 一听这话，老王瞬间也反应过来了。 怪不得，怪不得‘小高’请了假，去了城里。 难怪。 如果是去接人，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哎呀！” 想到这里，老王勐地一拍大腿。 “小高这孩子，真的是，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告诉我们。” 毫不夸张地说，对于西风村的当地人而言，李杰就是他们的大‘恩人’。 希望，比金子还要珍贵。 李杰到了这里，不仅给他们的孩子带来了希望，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从前，他们出去放牧，一年到头，从年头忙到年尾，也不一定能够填饱肚子。 现在呢？ 不仅能填饱肚子，偶尔还能开开荤。 虽然累是累了一点，但收获也是肉眼可见的。 用村里人的话来讲，眼下这日子，神仙也不换啊！ 紧接着，老王追问道。 “小高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额。” 此话一出，老郭瞬间傻眼了。 什么时候回来？ 他忘了问！ “你呀，你，你个郭蹁子，尽办些不靠谱的事！” “不跟你说了。” “我亲自去问！” 言罢，老王瞪了老郭一眼，而后风风火火的往李杰家里赶去。 李杰和秦楠住的房子，已经不是最初的那栋老房子了，而是重新修的新房子。 三年前，两人结婚时建的新房，全村人一起帮的忙。 不一会儿，老王来到了新房子这边。 “小秦，小秦。” 屋内，听到村支书的声音，秦楠缓缓起身，慢吞吞的朝着门外走去。 “王老哥，我在呢。” “哎幼幼，小秦呐，你别出来了！” 看着秦楠挺着个大肚子，王支书连忙摆手。 “就站在门口就行，我过来就是问个事，小高他今天回不回来啊？” 秦楠如实道：“今天估计回不来了，应该要明天。” “好，好。” “明天好。” 老王闻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明天回来好啊，如果是今天回来，他就是想准备，只怕也来不及。 明天好。 明天等小高的长辈来了，他一定给办一场漂漂亮亮的接风宴！ “那个，小秦，我还有点事啊，先走了，你也回屋吧。” 说着，老王转身就走，只是走到一半，他又回头招呼了一声。 “对了。” “小高今天晚上回不来，你这大着肚子，晚上估计也不方便，这样，我让我家婆娘晚上过来陪你。” “不……” 秦楠拒绝的话还没喊出口，老王转身就走了。 另一边。 许家小院。 许灵均和李秀芝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双方都没有勇气打破沉默。 老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起初，他只以为老郭是开个玩笑，结果却是来真的。 而李秀芝不开口的原因，则是担心惹许灵均生气，她过来，也是带着逃荒性质的。 家，她肯定是回不去了。 另外，像她这样瘦瘦弱弱的，真想找个人家，也不容易。 这年头，谁家都缺吃的，把她给娶进门，干不了活，还多了一张吃饭得嘴。 “那个……” 半晌，还是许灵均主动开了口。 “那个我……我也不知道……老郭……” 这边，许灵均还想着解释一下，但他的话刚刚说到一半，李秀芝的眼前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只见李秀芝半低着头，语气哽咽道。 “你……你是不是没看上我，嫌弃我太瘦了，其实，你别看我瘦，我什么都能干。” “烧饭、洗衣服、农活，样样都能干。” 说着说着，李秀芝眼眶中的泪水就滚滚而下，语气也越来越伤心。 看到这一幕，许灵均立马急的站了起来，连忙解释。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我的意思是，老郭……” 话说到一半，许灵均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说老郭开玩笑吧？ 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说自己没看上秀芝吧，又有点唯心。 其实，李秀芝刚一进门，许灵均的心就跳动了几分。 那种怦然心动地感觉，许灵均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他曾经是个老右。 哪怕现在摘了帽，在他的档桉中，仍旧有一道槛，万一，万一又重新回去了。 到了那时，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 “我明白了，你就是没有看上我。” 李秀芝噙着泪水，缓缓起身，其实，她也瞧上了许灵均了。 正如那个大叔说的，许灵均长得很周正，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那种有学问的人。 但，没办法，人家没看上自己，自己总不能赖上人家吧？ “等……等等，” 一旁，眼瞅着李秀芝神色落寞的往外走，许灵均不由站了起来，喊住了李秀芝。 回过身来，李秀芝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如水的看着许灵均。 “那个……” 许灵均犹豫片刻，咬牙道。 “其实，我以前有个身份，我是老右……” 说到这里，许灵均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我不能……不能害了你。” 听到这句话，李秀芝心中一振，原来，他不是没看上自己，而是担心耽误了自己。 念及至此，李秀芝破涕为笑。 “老右怎么了。” “只要不偷不抢……” 许灵均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大概要在这里待上一辈子。” “一辈子，有什么不好？” 李秀芝脸色微红道：“我陪你，你在这边呆一辈子，我也在这呆一辈子。” 搁在这个年代，李秀芝的话，几乎和表白无异。 听到这种动听的‘情话’，许灵均也明白了，原来他们两个是双向奔赴。 人家也看上他了。 “我……” 许灵均又看了几眼李秀芝，只是他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没能将心里的话宣之于口。 太快了。 这事，不应该这么快的。 说话间，外面的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看着外面的天色，许灵均不禁想起了一个难题。 晚上，怎么办？ 他的房子，只有一张床，总不能一起睡吧？ 对了！ 可以去‘小高’那边，他们家房间多！ 第二十七章 助力 “那个，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憋了半天，许灵均终于开了口。 李秀芝怯生生的看向了许灵均，小声道。 “什么？” “这个……那个……” 许灵均犹豫半晌，咬牙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先试着相处相处，如果你到时候觉得我们不合适，我想办法送你回去。” “你看，行吗？” 听到这些话，李秀芝浑身一震，只见她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许灵均，没过一会，她的眼中又浮现出了一层水雾。 她，这是遇到好人了。 另一边，眼看李秀芝泫然泪下的模样，许灵均顿时急的抓耳挠腮。 怎么了？ 自己哪里说错话了吗？ 他真的没有‘嫌弃’的意思，恰恰相反，对于这段感情，他很认真。 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会提出这种建议？ 爱情，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两情相悦，感情才能和和美美。 “那个，给你。” 少顷，许灵均从口袋里掏出了手绢，在递给李秀芝之前，他还不忘补充一句。 “这个是干净的，我今天没用过。” “扑哧。” 话音刚落，李秀芝又一次破涕而笑，而后她接过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看到这一幕，许灵均彻底傻了。 这都是咋回事啊？ 怎么又笑了？ ‘呆子。’ 望着许灵均茫然无措地样子，李秀芝不由在心底默念了一句。 当然。 这是亲昵性质的。 半晌，李秀芝准备开口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她也卡壳了，该叫什么好？ “许……” “叫我老许就行了。” 一看李秀芝左右为难，许灵均迅速反应过来。 “老许，你刚刚想说什么？” 李秀芝目光温柔地看着许灵均，她的眼神有些炽热。 许灵均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回话前，他不自觉的把头往一旁偏了几分。 “我刚刚想说，我这边只有一个房间，今天晚上住的话，可能不太方便。” “所以，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那个，你放心，他们是我很好的朋友，他们是来这边的知青。” 听到这个问题，李秀芝的脸上升起一道红晕。 虽然她想拒绝来着，但她一个黄花大闺女，真这么说了，反而不合适。 犹豫片刻，她微微点头。 “好。” 没过多久，许灵均便领着李秀芝来到了李杰家小院前。 许灵均一边敲着院门，一边朝着里面喊了两声。 “秦老师，秦老师。” “灵均？” 书记媳妇王大婶闻声从屋里走了出来，此时，天色还未完全黑下去，借着微光，她看到了跟在许灵均身后的李秀芝。 一看到这姑娘，王大婶大抵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这姑娘，应该就是老郭给老许讨得媳妇。 说起来老郭这人，也太不靠谱了，许灵均和人家姑娘还没见面，他就准备去村部办结婚证明。 还什么代领！ 简直是瞎胡闹！ 晚饭之前，老王还在和王大婶吐槽这事。 只是，许灵均把姑娘带到‘小高’家来，是什么意思？ “王大姐，你在这啊？” 许灵均看到王大婶，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几年过去，他和村里人的关系也亲近了许多。 毕竟，大家都是牧民，以养殖为生，而许灵均又是村里唯一的兽医。 如此一来，哪怕他曾经是个老右，村里人也不再排斥他。 乡下人，不讲究这个，他们只论将心比心。 “灵均，你来这是？” 言谈间，王大婶来到门口，给两人打开了院门。 许灵均微微侧身，将李秀芝的身影露出了出来。 “那个，我想让秀芝在小秦家借助两天。” “额。” 闻言，王大婶的脸上闪过几分为难之色，小高家的房间确实多，但明天‘小高’的长辈就要来了。 这时候让别人住进来好吗？ 不过，王大婶也不是那种一点分寸也没有的人，她毕竟不是这里的主家，具体该怎么决定，还得小秦来拍板。 “老许？” 这时，秦楠的声音忽然传到了几人的耳中，循声望去，只见秦楠倚在门口，笑吟吟的对着几人招了招手。 “咦？” “这就是秀芝吧？” 前不久，秦楠也从王大婶的口中得知了八卦。 如果不是挺着个大肚子，她肯定会去老许家，亲自看一看。 其实，对于老许的婚事，她和李杰两个人都很关系，秦楠之前还想着给老许介绍一下对象。 但这事被李杰给阻止了。 那会儿，秦楠还有点不明白，老许和自家男人关系挺好的，自家男人怎会不让自己介绍？ 她问过，只是李杰一直神神秘秘地，没有告诉她原因，只是说老许的姻缘没到。 神神叨叨地。 难道这就是老许的姻缘？ 想到这里，秦楠不由多看了李秀芝两眼。 她和老许认识这么些年，老许是什么性子，她是了解的。 如果老许没看上这姑娘，肯定不会往她家带。 假如老许没看对眼，以老许的为人，多半是想办法将人家姑娘送回老家。 看到秦楠，许灵均也没有太客套，直言道。 “秦老师，我想让秀芝在你家借住两天，行吗？” “没问题。” 秦楠想也没想，一口就应了下来。 老许啊，这些年太不容易了，如今好不容易动了姻缘，她当然要帮忙出点力。 至于，明天爸妈来了怎么睡的问题，那也很好解决。 他们家一共有三间房，到时候她和李秀芝睡一间，她爸和李杰睡一间，她妈和婆婆睡一间。 “太好了。” “谢谢，谢谢！” 许灵均连连道谢，这燃眉之急总算解了。 其实，关于李秀芝的事，他已经想好了，他家是有两间房的，之前因为一个人住，隔壁被当成了杂物间。 借住个两天，他差不多就能将屋子收拾出来，到时候再把秀芝带回去就行了。 “秀芝，你好，我是秦楠。” 一旁，秦楠满面笑容的走到李秀芝身边，态度亲切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我家男人和许灵均是好朋友。” “到了这边，你就把这当成自己家就行。” “你……你好。” 李秀芝缓缓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和秦楠打了个招呼。 第二十八章 夜话 安顿好了李秀芝，许灵均还想再嘱托点什么，但很可惜，秦楠根本没有给他机会，直接把他给‘轰’走了。 待到许灵均走后，秦楠一脸笑意的牵着李秀芝，来到了她的房间。 “秀芝，今晚你和我睡，可以吗？” 李秀芝半低着头，轻声道。 “我都可以的。” “那好。” 秦楠指了指一旁的炕：“你先坐一会，我给你拿两床被子。” “不……不用。” 看着秦楠挺着大肚子，李秀芝哪好意思让秦楠忙活，她连忙放下包袱，主动扶住了秦楠。 “那个，姐姐，你先坐下。” “被子什么的，其实我带了的。” 说着，李秀芝瞄了一眼放在炕上的被子，那床被子虽然很薄，但却陪着她一路，辗转多地。 而且，那也是她父母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 “秀芝，这边晚上冷，你带的那个被子薄了一点，会冻着的。” 秦楠促狭道：“如果把你给冻坏了，老许不得找我家男人拼命？” 听到这话，李秀芝再一次的低下了头。 在陌生人面前，她还是很害羞。 刚刚，她和许灵均说的那些话，可不是她的正常形态。 在她看来，许灵均不是‘外人’。 “哈哈。” “不逗你了。” 秦楠嘻嘻一笑，然后指了指一旁的五斗柜。 “秀芝，麻烦你一下，被子就在那边的柜子里，你自己拿一下。” 李秀芝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踱步来到柜子跟前。 “就在左边的柜子，第二个格子里。” 李秀芝依言打开了柜门，然后她就看到了里面的被子。 这被子好厚，好新。 其实，打从一进门起，李秀芝就隐约发现了一件事，秦姐姐他们家的条件好像比较好。 虽然房子的外观都差不多，但里面的家具摆设完全不一样。 秦姐姐家里的家具，不仅新，而且还很齐全。 另外，哪怕屋里没有人，内间的灯也是开着的。 这等做派，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做法。 李秀芝老家也通电，他们家也有电灯，但她家用电非常节省，天没有全黑，她爸妈绝不会开灯。 即便开，也只是开一会，顶多半个多小时，家里就得熄灯睡觉。 愣了一会，李秀芝抱起被子，慢慢来到了炕边，然后就站在原地，等待着秦楠发话。 她的拘谨，秦楠全都看在了眼里。 只见秦楠缓缓站了起来，态度亲昵的来到李秀芝身边。 “其实，我很怕黑的。” “秀芝，你晚上睡觉能不能离我近一点？” “嗯。” 李秀芝想也没想，点了点头。 “那好，咱们就睡一起。” 紧接着，秦楠面带笑意的帮着李秀芝一起铺床。 “对了，秀芝，你是哪里人？” “我听你的口音，好像有点像川省那边的？” 李秀芝点头道：“我是川省那边的。” “哦？” 秦楠面露好奇：“川省那边的人，是不是特别能吃辣？” “也没有吧。” 李秀芝用不确定地语气回道：“我就不太能吃辣。” 因为家里穷的缘故，李秀芝没怎么上过学，小学二年级读完，她就没在继续读了。 在那之后，她就帮着家里干农活。 在她的印象中，她们村就是她的全世界。 这一次来敕勒川，是她出过最远最远最远地门。 如果不是有老乡带着她，她根本就找不到路。 “哦，是这样啊。” 秦楠道：“我还以为你们川省人都特别能吃辣呢。” “对了。” “你是今天刚来我们村的吧？” “嗯。” 李秀芝的回答依旧简短。 秦楠继续主动挑起话题：“那你也是第一次见到老许咯？” “嗯。” “老许啊。” 说着，秦楠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李秀芝，她发现一提起老许，李秀芝的表情好像就变了。 那种表情她很熟悉。 就是那种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看到这表情，秦楠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老许这门亲事，十有八九能成。 毕竟，郎有情，妾有意，这要是不成，哪还有天理？ 念及至此，秦楠笑了笑，没有继续卖关子。 “说起来，老许是我们村学问最高的那个人，以前，他在申城那边读过大学，还是大学老师。” “后来啊，他因为身世的缘故，被下放到了这里。” “这一待就是近十年。” 不多时，秦楠就和李秀芝躺到了炕上。 秦楠仍然讲述着老许的故事，躺在一侧的李秀芝，满脸认真的听着老许的过去。 听到老许被下放时，李秀芝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愤满，露出了几分担忧。 恍然间，她似乎感同身受。 渐渐地，夜，越来越深，房间里的灯虽然熄灭了，但秦楠的讲述仍在继续。 一旁，不知何时，李秀芝的脸庞上已经沾满了泪水。 许灵均，真是一个好人。 自己跟了她，未来一定不会受苦。 何况，李秀芝也不怕苦，她从小就是苦日子过来的，再苦，还能有小时候苦？ 此刻，她也下定了决心。 只要许灵均不嫌弃她，她绝对不会主动离开这里。 她妈妈跟她说过，这个世界上的好男人，很少，如果遇到了就得抓住。 不然，以后有得后悔的。 良久。 许灵均的故事终于讲完了，黑暗中，秦楠虽然看不到，但身边传来的抽泣声，她是听得到的。 不过，她并没有点破的意思，反而状若无事地问道。 “秀芝，姐姐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 “嗯。” 李秀芝轻轻地嗯了一声，尽管她和秦楠才刚刚认识，但感情这东西，很玄妙。 有些人，就是一见如故。 就像李秀芝和秦楠一样，李秀芝觉得这个姐姐太好了，又温柔，又大方，长得也漂亮。 “你对老许是怎么看的？” 听到这个问题，李秀芝沉默了一会。 这个问题，太直白，哪怕她认定了许灵均，她，还是有点害羞的。 另一边，眼看李秀芝迟迟没有回答，秦楠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半晌。 李秀芝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鼓足了勇气。 “我其实挺喜……喜欢他的。” “他是个好人。” 第二十九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次日。 天刚蒙蒙亮，村支书老王和郭碥子两个人就趁着晨光，赶着驴车，向场部行去。 这一次，他们的采购预算十分充足。 正好借着欢迎‘小高’长辈的机会，办一场篝火晚会。 篝火晚会，是他们这边招待客人的最高礼仪，同时，也是他们村子内部的一场狂欢。 其实，去年那会，村里就有人提议办一场篝火晚会，庆祝一下去年的好收成。 西风村现今一共有一百一十八户（合并后）村民，全体村民，男女老少加起来大概五百人不到一点。 凭着养羊，去年，他们村的人均收入突破一百大关。 一百块钱！ 搁在以前，这是难以想象的‘巨款’，几年前，他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放牧，最多也就挣个几十块钱。 挣钱难，花钱却很容易，一家四五口人，挣得那点钱，吃得干干净净。 套用后世的概念，西风村的恩格尔系数打底也是70%以上。 食品消费支出占总收入的70%，日子过得能不苦吗？ 但现在嘛，西风村的好日子来了。 从前，别人一听‘4大队’，外面的姑娘根本就不想嫁过来，现在人家一听是‘西风村’的，抢着加进来。 不过，许灵均是一个特例。 没办法，他身上背负的东西不一样，旁人一知道他的过去，婚事多半就吹了。 而许灵均又执意将情况告诉别人。 如此三来两去，他的婚事就成了老大难问题。 另一边。 秦楠自打怀孕之后，特别地嗜睡，每天早上都起得很晚，不到八九点，基本起不来。 这不，当她醒来时，往旁边一看，一旁已经空荡荡的。 随后，她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挺着大肚子往外间走去，还没走出房门，她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气。 那是小麦的香气。 踏出房门，她一眼就看到了李秀芝，只见秀芝迎面走来，手上还端着一碗宽面。 “楠姐，你醒啦？” 李秀芝笑着道：“这面刚刚做好，正好趁热吃，对了，这面是王大婶做的，她家里有点事，先回去了。” 经过一晚的相处，李秀芝明显活泼了几分，尤其是她和秦楠单独相处的时候。 “麻烦你了啊。” 秦楠也没有太客气，笑着道了个谢，然后就和李秀芝一起来到了桌子旁。 两人一起吃好早饭，秦楠主动带着李秀芝出门逛了逛。 她很看好李秀芝和许灵均的事，所以，她准备帮一帮李秀芝，让对方尽快融入村子里。 因为李杰的缘故，秦楠在村里很受欢迎，打从她出门开始，路上碰到的每个人都会和她主动聊上几句。 期间，也有人问到李秀芝的身份。 秦楠没有直接道明，只是笑着表示，这是她刚刚认下的妹妹。 正所谓爱屋及乌，得知李秀芝和秦楠关系不错，村民们对待李秀芝的态度，也和善了不少。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没过一会，她们就到了老许家门口。 老许的房子也是有小院的，只是，老许家里的院墙不是很高，大概一米多一点点，普通的成年人站在外面，一眼就能看到院内的情况。 秦楠和李秀芝一到现场，就看到了院子里摆满了一堆东西。 同时，右边的那间房子里还时不时地传来一阵响声。 恰在这时，许灵均扛着一个小箱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虽然早上的气候很凉爽，但此时的许灵均已然是满头大汗，汗水早已将他的衣衫浸湿了。 “秦老师？” “秀芝？” “你们怎么来了？” 看到两人的身影，许灵均连忙小步慢走，将肩头上的箱子放到了院子里的空地上。 紧接着，他随手拿起一条毛巾擦了擦汗。 “老许，你怎么也不找人帮忙啊？” 秦楠看到大汗淋漓的许灵均，不由说道：“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哪忙得过来。” “这样，我去找人过来帮忙。” “不用！” 眼见秦楠作势欲走，许灵均连忙喊道。 “秦老师，不用找人，我自己一个人能行。” 许灵均是一个非常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其实，以他跟村民的关系，找几个搭把手，完全不是问题。 但在他看来，收拾屋子的事，他一个人就能做。 就是人会累一点。 然而，累一点，总比麻烦别人要好。 他这么做，其实也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在他的内心深处，生怕哪一天，生活又回到了过去。 如果真的那样，谁和他关系好，那个人估计也要跟着倒霉。 所以，既是他现在摘帽了，他也会控制交集范围。 至于李杰他们一家，许灵均也和李杰、秦楠提过，但李杰和秦楠都没把这事当回事。 李杰不当回事是因为，他知道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不会再回来了。 敕勒川，远在大西北，外界的纷纷扰扰，几乎很难传达到这边。 就像这一次接长辈们过来，李杰也是打算让他们在这边，多住一段时间。 住个一年半载再回去，该过去的也就过去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秦楠转过身子，面带无奈的看了许灵均一眼。 这老许，总是这样。 “我来帮忙。” 一旁，李秀芝弱弱地举起了手，主动请缨。 “我一个人能行的。” 许灵均同样婉拒了李秀芝的提议，他不让李秀芝帮忙，不是见外，而是他看李秀芝太清瘦了。 搬家具之类的重活，他怕伤着李秀芝。 尽管许灵均只是个兽医，但一些医学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像李秀芝这样身材瘦弱的姑娘，如果咬牙硬要干这种重活，很容易造成肌肉拉伤。 肌肉拉伤，问题可大可小。 只是，李秀芝并没有乖乖听话，撸起袖子就往屋子里走去。 “额。” 许灵均稍微愣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准备上前阻止时，秦楠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边。 “老许，你就让秀芝帮忙吧。” “毕竟，这房子以后是她住的，你要是心疼她的话，就别让她搬那些重的东西。” “唉。” 老许也没再坚持，只是朝着屋子里瞧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第三十章 晚会的意义 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秦楠就默默地离开了老许家，她可不想留在这里当电灯泡。 在外面散步散了一圈，秦楠又犯困了，回到家里她就爬到了床上，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当她一觉睡醒，已经快到中午了。 嗅着门外传来的飘香，秦楠慢慢走出了房间。 来到大门口，秦楠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李秀芝正在厨房间热火朝天地忙着。 “秀芝，你怎么在这？” “楠姐，你醒啦？” 听到声音，正在忙着添火的李秀芝，回头一看，笑着道。 “王大婶他们在忙着晚上的篝火晚会，所以，就把中午做饭的事交给我了。” 秦楠哭笑不得道：“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动手？” “忘了跟你说了，其实家里有吃的，我爱人走之前，烧了一大盆臊子，吃饭只要下点面条就行了。” 李秀芝擦了擦额头的汗渍，憨乎乎的笑了笑。 “就是三两手的事。” “你啊。” 秦楠笑着摇了摇头，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姑娘，表面看起来柔柔软软地，心里却是个很有主意的。 跟那个老许，一模一样。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句话，果然没错。 “对了。” 这时，秦楠忽然反应过来了。 “你刚刚说什么篝火晚宴，那是干嘛？” 李秀芝面带茫然道：“我也不太清楚，王大婶就说今天晚上晚宴的人，很多，村里人都会参加。” “啊？” “村里人都参加？” 一孕傻三年，这话是有点道理，但秦楠只是反应慢了一点，不是人傻了。 结合今天她爸妈到，今天晚上这场晚宴，只怕和自家男人脱不开关系。 不然的话，为什么早不办，晚不办，偏偏赶到这时候办？ 另一边。 村东头。 此刻，村东头的空地上已经架起了好几个火堆，以及两个临时搭建的土灶。 今天晚上参加篝火晚会的人很多，几百号人，即便一个人只吃一口，那也是几百口。 所以，为了保证晚会顺利，负责掌勺的大厨，必须提前做好食材的预处理。 既然是篝火晚会，怎能少的了烤全羊？ 虽然现在才刚刚中午，直接烤的话早了一点，但烤全羊想要入味，必须要提前腌制。 腌制，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难得，但想要腌得好，还真是一门技术活。 回到村里，村支书老王第一时间赶到了后厨，对着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嘱咐道。 “老张，今天你可得用心啊。” “放心吧，我肯定用上十成的功力！” 张师傅乐呵呵的说道：“今天这羔羊要是烤的不好吃，随便你咋处置我。” 老王哈哈一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对了。” “你之前不是好奇嘛，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办篝火晚会？” 张师傅道：“是啊，你们村这去年刚赚了点钱，也不能这么造吧，而且，你们这么造，要是让别人看到了，别的村，该怎么想？” 闻言，老王眼睛一瞪，理直气壮道。 “我们西风村既没偷，也没抢，凭劳动挣钱，怕什么闲话？” “也是。” 老张点了点头：“你们村，确实不怕，谁敢说闲话，你们就不带他们一起干。” “去你的！” 老王笑骂道：“你这家伙，蔫坏蔫坏的，都是革命工作，什么带不带的，咱们这应该叫共同富裕。” “懂不懂什么叫共同富裕？” “我不懂。” 老张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而后他话锋一转。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为啥办晚会呢？” “都是你。” 老王呵呵一笑，先倒打一耙。 “尽打岔！” “算了，你也不是外人，我就老实跟你说吧，今天办啊，是因为咱们村里要来一位特殊人物。” “老外啊？” 一提到特殊人物，老张迅速想到了西风村的产业。 西风村的羊毛、羊绒都是往国外卖的，做买卖的，人家买方过来看看，考察考察，也正常。 “不是。” 老王摆手道：“人家老外来咱们这干嘛，是小高的长辈们要来。” “唉。” 说着，老王叹了口气。 “其实吧，小高和小秦也挺不容易的，人家本来是大城市里的孩子，被分配到咱们这个地方，算是苦了他们了” “而且，他们小两口结婚时，连个酒席都没办，说是长辈不在身边，没有必要办。” “那会，只是叫了两桌人在家里吃了一顿饭。” “这一次，人家长辈好不容易来了，我们就寻思着啊，正好趁着机会，办个大晚会，就当是给小高他们补办婚宴了。” “好你个老王！” 明白了事情的缘由，老张破口大骂道。 “任…………%……”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淦！” 丢下这句话，老张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立马风风火火的往门外跑去。 他一边跑着，还一边的骂着老王。 这家伙，真不地道！ 要是早知道今天晚会是给秦老师夫妻补办婚宴，他不得把压箱底的东西搬过来？ 老张虽然不是西风村的村民，但他妹妹是嫁到这边来的。 没错，老张就是尕娃的舅舅。 尕娃那孩子，现在有出息了，是村里的养羊积极分子，凭他一个人的收入，就能养活一家人。 而尕娃能有今天，全是因为秦老师夫妇。 另外，老张的孩子能够上学，也是因为李杰和秦楠。 所以，即使老张不是西风村的人，他仍然很感谢李杰小两口。 …… …… …… 与此同时。 李杰暂时还不知道村里要办一场篝火大会，他现在正赶着一辆驴车，载着高母他们往西风村赶。 背后车架上，秦母看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不由感慨道。 “志华啊，还真别说，这边的景色，真的是好。” “是吧？” 李杰笑了笑，趁机提议道。 “妈，要我说啊，你们要是觉得这边好，就在这边多留一段时间，平时我和楠楠忙，你们还能帮忙带带孩子。” 听到带孩子，秦母明显意动了几分，但这事，她说了不算。 别说是她，就是秦父也做不了主。 组织关系搁那放着呢。 第三十一章 要生了 黄昏初降，漫长的回家路即将走完，转过一个拐角，西风村已然遥遥在望。 刚刚转过弯，负责赶车的李杰就看到了村口的异状。 这？ 看着一群人站在村口，乡道旁边还放着锣鼓什么的。 “来了！” “来了！” 村口，老王看到远处的驴车，立马挥舞着双手，示意旁边的人赶紧奏乐。 “音乐，起！”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哪怕是隔得老远，李杰也能听到村口传出的锣鼓声。 这时，高母几人也注意到了前方的异状。 “志华，这是干什么？” 高母面带好奇地看着村口，转头问道：“你们村今天有喜事啊？” “害。” 李杰无奈道：“应该不是什么喜事，这鼓声估摸着是为了迎接你们的。” “我们？” 高母意外道：“我们哪要什么迎接，不迎接的？” 一旁，秦父和秦母也是满脸的不解，他们又不是什么大领导，平头老百姓一个，哪需要搞这么隆重？ “没办法，这里的人就是这么热情。” 李杰打了个哈哈，没有具体解释其中的原因，毕竟，他和秦父还是第一次见面。 如果自吹自擂，难免会留下一个‘自大’的印象。 不多时，驴车行至村口。 “哈哈，几位大哥大姐，欢迎来西风村！” 村支书老王当仁不让，第一个迎了上来。 驴车缓缓停下，高母几人跟着李杰一起下了车。 “大姐。” 老王一个箭步冲到了高母面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感谢你！” “感谢你培养了一个优秀的儿子。” “我谨代表西风村全体村民，向你表示感谢！” 看到如此热情的村民，高母很不适应，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从小到大也没有当过‘官’。 她一脸茫然地和老王握了握手，然后又看着老王来到亲家公、亲家母身前。 “您好！” “您就是秦老师吧？” 老王同样热情不已的握住了秦父的双手。 “感谢您，感谢您！” “小秦老师，对于我们村的帮助太大了！” “您将她培养的太棒了！” “哪里，哪里。” 相比于高母，秦父的反应要好一些，稍微愣了一会，他立刻谦虚地表示。 “您过誉了。” “没有，没有。” 老王连连摇头：“要不是小秦老师，我们村的孩子，哪有书读？” “王书记。” 这时，李杰适时地插了句嘴。 “要不，咱们先回村里？” “哎呀！” 一听这话，老王一拍脑袋，连忙对着高母等人致歉。 “瞧我这记性。” “高大姐，秦大哥，我这失礼了，让你们一直站在这。” “没有的事。” 三人连连摇头，期间，高母还瞪着李杰一眼，示意他别胡乱插嘴。 没看到是大人们在说话吗？ 你一个小孩，插什么嘴？ 收到高母警告的眼神，李杰微微一笑，稍微往后退了几步。 不过，老王的账，他待会要和对方好好算算。 叫什么大哥、大姐？ 这不是平白涨了一辈？ 紧接着，老王先是笑呵呵的和高母几人攀谈了两句，而后面朝众人，大手一挥。 “走，去大操场！” 大操场就是今天办篝火晚会的地方，村里平时有什么事，也会在那边开会。 说是操场，其实只是一块大平地而已，除了土，还是土，什么像模像样的建筑物都没有。 没过一会儿，高母几人跟着人群一起来到了‘会场’。 然而，当他们看到热火朝天的村民，以及摆满桌桉的食材时，不由傻眼了。 这么多吃的？ 那桌上，摆的都是肉串吧？ 一旁还有两只正在烤制的小羊羔？ 这得花多少肉票啊！ 不是说这边条件艰苦吗？ 虽然今天看样子是个什么大日子，但搁在魔都那边，逢年过节，也不敢这么造啊。 震惊过后，高母反而有点怕了。 太热情，热情的让她有点遭不住。 于是，高母悄悄地将李杰拉到一旁，低声问道。 “志华，你们村，今天是不是什么重大地节日啊？” “算是吧。” 李杰点头道：“其实，去年村里赚了点钱，对了，这事我在信里，和您提过。” 高母道：“就是薅羊毛，卖外汇的事？” “啊。” “对的。” 李杰笑着道：“去年，大家辛辛苦苦忙了一年，过了一个好年，所以，大家伙一直想找个机会，搞一次篝火晚会，犒劳犒劳自己。” “然后，今天呢，正好赶上你们来。” “所以啊，就赶巧了。” “哦。” 闻言，高母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她还以为这晚会是专门接待他们的呢。 如果真是这样，得担多大的人情啊？ 她这个人，最怕的就是欠人情。 尽管西风村的村民不是看他们的面子，而是看儿子的面，但儿子的人情，也是人情。 高母私底下还想着，儿子有一天尽快回魔都呢。 在她的观念里，人离乡贱，这边，太远了，即使儿子在这边发展的不错，这边终究也不是家乡。 况且，这边和魔都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别的不说，楠楠生孩子，都得跑个上百里地，才能去到医院。 楠楠要是在魔都，他们家那一片，距离仁济医院，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距离又近，医疗条件也更好。 少顷，高母挪到秦父、秦母身边，悄悄得将打听得来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得知这场晚会，是因为庆祝，他们老两口也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场篝火晚会动静有点大，放眼看去，桌上的肉，都快堆成小山了。 太奢侈了。 倘若是为了欢迎他们，他们哪下得去口。 “对了，志华，楠楠呢？” 高母环视一圈，也没看到媳妇的身影，不由问道。 “怎么没看到她啊？” “我回去看看。” “我也去。” 高母的话音刚落，立刻得到了秦父、秦母的一致认同。 旋即，李杰和一旁的尕娃打了个招呼，然后便领着高母三人往家里行去。 “哎呀！” 结果，他们刚走到半道，就迎面撞上了王大婶。 “志华，可算找到你了。” “小秦老师，好像要生了！” 第三十二章 喜得千金 “要生了？” 此话一出，高母和秦家老两口，顿时脸色大变。 这时候生孩子，哪有时间往医院赶？ 虽然产婆也能接生，但万一，万一遇到难产了，该怎么办？ 以前，女人生孩子，相当于在鬼门关外走一圈，现在虽然医疗环境变好了，但那是城里。 乡下哪有医院？ 顶多只有一个卫生所。 “这位大姐，产婆找了吗？” 高母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王大婶，也不管认不认识，直接道。 “现在去找，来得及吗？” “去了，去了。” 王大婶连连点头：“我已经让人去请产婆了，一会就该到了。” “谢谢，谢谢！” 高母紧紧地握住王大婶的手，一个劲的道谢。 这孩子，可是她的大孙子！ 此刻，她什么都不想，只求秦楠母子平安，顺顺利利地把孩子生下来，那就是天幸了。 另一边，秦父和秦母也是满脸的焦急之色。 秦楠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再怎么担心也不为过。 片刻后，李杰一行人一路小跑的赶回了家里，当他们赶回家里时，产婆已经到了。 咦？ 看到在厨房烧热水的那个姑娘，李杰眼中闪过了一丝讶色。 这是李秀芝？ 许灵均的真命天女来了？ 此时，李杰还有心思关注这个，倒不是因为他不关心秦楠，毕竟，他又不是什么普通人。 即使遇到了难产，有他在，秦楠母子也不会出问题。 “志华，你进来干嘛？” “出去，出去！” 踏入房间后，高母一看李杰竟然也跟了进来，连忙拦住了他。 “呃。” 李杰‘讪讪一笑’：“妈，我就站在一旁看看。” “不行！” “女人生孩子，你一个大男人呆在房间里，像什么话？” 言罢，高母压根不给李杰回话的机会，直接推着他就往门外走。 被推到门外之后，李杰看到了一旁的秦父，两个男人默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焦急。 “爸，别担心。” 李杰见状主动安慰道：“我有定时带楠楠去医院，那边的医生说了，胎儿的胎位很正。” “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秦楠今天忽然生产，虽然算是早产，但胎位的事，李杰没有胡言乱语，快到预产期了，他几乎每天都会检查一下胎位。 况且，孕期这段时间，他也教了秦楠一套养身套路。 这次生产，基本不会出什么意外。 果不其然。 大概半个小时后，房间内传出一道婴儿的啼哭声。 不多时，产婆一脸喜色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恭喜，恭喜，母女平安！” 产婆一边道喜，一边又跟着说了几句漂亮话。 “今天接生，是我接生十多年，遇到的最容易的一次，小高，你家千金啊，以后肯定聪明。” “还没出生，就知道配合，就知道心疼妈妈。” “哈哈。” 李杰呵呵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大团结。 “李婶，今天谢谢你了。” “这红包，你收着，讨个彩头。” 看到那张崭新的大团结，产婆既意动，又犹豫，这钱啊，给的太多了。 如果只给个几块钱，半推半就地，她也就收了。 但十块钱，太多了。 真收了这个钱，她也于心不安。 毕竟，西风村的好日子，大半都是因为小高，假如不是小高，他们哪能想得到薅羊毛卖钱？ “李婶，收着吧。” 李杰笑着往前走了一步，一把将钱塞到了产婆的手上。 “那……那我就收下了？” 握着掌心的大团结，产婆咧嘴一笑。 “对了，最近几天……” “算了，注意事项，我就不跟你说了，这几天，我就留在这边照顾小秦老师。” “那就麻烦您了。” 李杰笑吟吟的点了点头，他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 反正，留在这边，他肯定不会让产婆吃亏。 “我现在能进去了吗？” 闻言，产婆摇头道：“暂时还不行，还得要一会，刚生完孩子，你们男的，可不能进。” “行，那我等会进去。” 对于这种不合理的‘医嘱’，李杰也没有挑战的意思。 没必要。 另一边。 此时，门外的院子里已然挤满了闻讯而来的村民们，不止是院子里，连院墙外也挤满了一堆人。 “生了！” “生了！” 也不知是谁先喊了第一句，当众人听到孩子生了，现场顿时一片欢呼。 西风村的人，没那么多的心眼。 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喜欢谁。 “哈哈！” “好啊！” “好啊！” 小院中，村支书老王仰天大笑。 这场篝火晚会没有白办，既赶上了‘小高’长辈们来访，又赶上了小秦老师生下孩子。 一举数得！ “哈哈！” 老王越想越激动，随后只见他一把抱住了身旁的老郭。 “碥子，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是啊。” 此刻，老郭也是满脸的笑容，小秦老师生孩子没出意外，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不远处，许灵均也跟着笑了起来。 起初，得知秦楠要生了，他还以为是秦楠走动太多的缘故。 早上那会，秦楠陪着秀芝在村里逛了一圈，万一真是因为这个生的，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他就是罪人。 幸好，母子平安，一切顺顺利利。 “我就说吧，楠姐那么好的一个人，肯定不会有事的。” 站在一旁的李秀芝，也跟着憨乎乎地笑了起来。 “对。” 许灵均傻笑道：“肯定不会有事的，是我想得不对。” 因为秦楠突然产子的事，篝火晚会被迫推迟了。 刚刚生了孩子的秦楠，肯定没法亲自赶到现场，李杰和高母三人，倒是去了现场。 不过，三个老人家去了那边稍微感受了一下氛围，马上就往赶回了家里。 天大地大，孙子最大。 高母他们也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情结，恰恰相反，生了孙女，他们反而更高兴。 女孩好啊。 贴心。 待到他们走后，现场的人立马就把李杰给包围了，敬酒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不仅男人敬，女的也不输男人，端着酒杯就往前凑。 晚上喝的酒虽然不是什么好酒，但李杰喝得很高兴。 毕竟，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孩子。 第三十三章 快进到领证 国人的传统，家中一旦有了新生儿，接下来，一大家子人肯定是围绕着孩子转悠。 儿子？ 女儿？ 统统靠边站！ 孙子，才是最重要的大宝贝。 大孙子一出世，高母、秦父秦母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孩子身上，三人甚至定好了轮班表。 白天，秦父帮忙看着一点。 到了晚上，高母和秦母轮流陪着媳妇（女儿），一起照看小宝宝。 幸好秦楠的身体调养的好，不怎么缺奶水。 不然的话，这年头想要买奶粉，还得需要费一番心思。 虽然李杰可以让人寄过来，但终究是一件麻烦事。 另外，母乳总归比奶粉要好一点。 “志华！” “囡囡尿了，快送个尿布过来。” 凌晨一点多，随着高母的一声叫唤，李杰连忙从隔壁的炕上爬了起来。 这个小丫头，前世绝对是放排班班长，天天晚上放排，一晚上放个十次八次也算多。 谁也没有预料到这一点，以致于尿布不够用了。 要不要把尿不湿提前做出来？ 想了想，李杰放弃了这个念头，虽然他曾经做过类似的事，但在人世间世界时，那边的条件要好太多。 敕勒川这嘎啦，连个像样的工厂都没有，即使他拿出了全套的技术方案，也造不出来纸尿裤。 何况，他现在的主力都放在了养殖业上，也没有心思去搞纸尿裤。 在他的计划中，未来还要涉足奶制品。 一提起奶制品，李杰就不禁想到某牛、某利，这些企业生产的产品，虽然算不上没良心。 但他们的良心也不多。 营销上搞什么偷换概念，再正常不过了。 劣币驱逐良币，因为这些企业的挤兑，那些专心致志搞产品的企业，市场份额都快被抢完了。 虽然这里不是主世界，但人性都是相同的。 如果监管依然不到位，类似某牛的企业，仍然会占据大量的市场。 正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李杰确实算不上圣人，但力所能及的事，他还是能做一做的。 既然阴差阳错地来到了大草原，放着大片大片的牧场不用，那才是罪过。 只是，这个计划，李杰暂时还没有和高母商量过，他只是稍微和秦楠提过一嘴，以后可能会养一些奶牛。 至于更多地，他没有坦言。 毕竟，那些规划是很久之后的事，现在即便他想做，也不能做。 另外，如果要深入奶制品行业，也就意味着他们会在这边扎根，目前没必要将难题丢给秦楠他们。 等到时机合适，李杰才会征求他们的意见。 当然。 假如有异议的话，他也不会坚持，于他而言，不论是在申城，还是在敕勒川，没有任何区别。 话又说回来，回到申城，他反而能少费点心思。 再过个十年八年，买个两栋楼，剩下的事，什么都不用干了，躺着收租就行。 要是奋斗一点，多买个两栋，保个三代富贵，那时轻轻松松的事。 …… …… …… 岁月悠悠。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在房间里憋了一个月的秦楠，终于有机会出门透透气了。 最近这段时间，她真的要被憋疯了。 每当她想出门的时候，秦母就像个门神，牢牢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坐月子，就要有坐月子的样子。 往外跑，万一受了风寒，怎么办？ 受了风寒，大人受罪也就算了，万一小孩没吃的了，该怎么办啊？ 即使秦楠的身体素质很好，秦母还是断了她出门遛弯的念想。 另外，如果不是李杰在一旁帮腔，过去这大半个月，秦母甚至不想让秦楠洗澡。 这一天，月子期一满，秦楠立刻拉着李杰，一起跑到了外面。 清晨，两人骑着一匹马，一熘烟的跑出了村子。 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草原，哪怕草已经不似春天那般绿了，秦楠仍旧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啊！” 听着这声长叫，李杰莞尔一笑，这丫头，确实被憋的不清。 “怎么样？” 嗅着鼻尖传来的芬芳，李杰往秦楠的耳边凑了凑。 “这下舒服了吗？” “那当然！” 说着，秦楠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眼天地宽的感觉，太舒服了。 虽然这边有着诸多的不便，但蓝蓝的天，洁白的云，茫茫无边的草原，这些景色凑到一起，还是能够抵消那些不便的。 “对了。” 秦楠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爸妈他们什么时候走啊？他们有没有说过？” “怎么了？” 李杰笑着道：“你又在想什么坏事？” 两人结婚都好几年了，秦楠早就不是懵懵懂懂的小姑娘了，一听到李杰的笑容，她立马心领神会。 紧接着，她气呼呼的捏了一下李杰腰间的软肉。 “是你在想坏事吧？” “我的意思是，爸妈他们这次在这边是不是呆的太久了，单位那边，给请这么久的假吗？” 李杰双手环住她的腰肢，直言道。 “这事，我之前一直没跟你提，爸妈他们这次来啊，会呆的时间长一点。” “至于申城那边的事，你不用担心。” “我托了人，给爸妈他们办了病假，等他们什么时候呆烦了，回去直接把病假消了就行。” “啊？” 秦楠转过头来，惊讶的看着李杰。 “呆那么久啊？” “怎么？” 李杰笑吟吟的和她对视着：“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去你的！” 秦楠剐了李杰一眼，自家男人，一准没想好事。 不过，说起来，她也有一点点那个意思。 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有些事，总归不太方便，她还想着过一过二人世界呢。 现在看来，短时间内，怕是别想了。 “哎呀。” “差点忘了。” 眼看李杰又一惊一乍的，秦楠不由面带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老许的事！” 李杰嘴角含笑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老许和秀芝，快要领证了。” “这么快？” 得知两人即将领证的消息，秦楠美目圆瞪。 “不对，我也没听秀芝说啊？” 坐月子的这一个月，李秀芝几乎每天都会上门和秦楠聊天，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所以，秦楠才会这般惊讶。 第三十四章 生了个小祖宗 老许和秀芝的进度，确实稍微快了一点点，但快不快，也得有比较。 相比于李杰和秦楠，他们肯定是快了一点，从相识到结婚，总共也就一个多月。 但放眼周边十里八乡，也不算太快。 搁在敕勒川这边，相亲的话，只要双方都看对眼了，十天八天结婚，也不算什么。 若是和原剧中相比，那更算慢的了。 原剧中，老许和李秀芝两个人连面都没见，结婚证就先领了。 当前时间线，如果不是老王坚决反对，郭碥子大概还会像剧中那么干，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先结婚，后恋爱。 “也不算太快吧？” 李杰道：“他们两个郎有情，妾有意，一个月，足够久了。” “也是。” 秦楠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感慨道。 “这两人是有情人终成卷属啊。” 说着，秦楠语气一顿，调笑道。 “诶。” “你还真别说，这一回啊，真让你瞎猫碰上死耗子，老许的缘分来了，挡了挡不住。” “人在家中坐，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李杰摇了摇头：“你这话，可说错了，秀芝可不是林妹妹，秀芝是那种外柔内刚的人，心里很有主意。” “要我看，老许和她很般配。” “老许，其实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像秀芝这样，既有主意，心思又细腻的姑娘，正适合他。” “嗯。” 关于这一点，秦楠也很认可。 他们和老许认识那么久，很清楚老许的性格。 早年间的经历，对于老许的打击太大了，不止是下放的事，他的父亲抛妻弃子的事，远比下放的打击要大得多。 童年阴影，需要用一辈子去治愈。 老许，命途多舛，太不容易。 在外面策马狂奔了一个多时辰，李杰和秦楠尽兴而归。 两人前脚刚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后脚就收到了许灵均送来的请帖。 亲自上门送的那种。 看到送的是喜帖，李杰不由打趣道。 “老许，你这速度可够快的啊？” 听到这话，许灵均只是站在那边一个劲的傻笑。 结婚，从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眼看老许不接话，李杰也没有继续调侃，而是正儿八经的问道。 “老许，结婚，你准备摆几桌？” “两三桌就行了。” 许灵均挠了挠头：“我和秀芝都没什么朋友，没有大半的意思，再说了，我以前……” 一看老许又提起了以前，李杰连忙打断道。 “老许啊老许，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 “时代，变了！” “帽子摘了就是摘了，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你啊你，与其整天想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生孩子的事。” “我给你算算啊，你要是动作快的话，明年这个时候，孩子差不多就能出世了。” “到时候，你家孩子和我家孩子，差不多大，还能玩到一块去。” “要是差的多了，孩子可玩不到一块。” 话题一转到孩子身上，许灵均难得闹了个大红脸。 ‘小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老郭家里送帖子。” 丢下这句话后，许灵均头也不回地跑了。 看着老许落荒而逃的样子，秦楠不由嘻嘻一笑。 “老公，你这也太损了，明知道老许面薄，还这样调侃他。” “楠楠！” “快来，孩子醒了。” 这时，内屋里忽然传来了秦母的声音，听到这话，秦楠顿时脸色一垮，叹气道。 “真是个活祖宗。” 她这话，说的不是秦母，而是家里的那个小姑娘。 小丫头，不仅能吃，还能拉，现在家里里里外外都挂满了风干的尿片。 有一些还是临时赶制的，至于材料来源，自然是用的旧衣服。 孩子皮肤娇贵，用新买的衣服，反而会磨坏孩子的屁屁。 “你这丫头，出门也不提前说一声。” 秦楠一踏入内间，就迎来了一套说教，只见秦母一边抱着孩子往她跟前走，一边碎碎念。 “而且一去，还去那么长时间。” “你说，孩子要是半途醒了，饿了，该咋办？” “饿一会，饿不出事。” 秦楠撇了撇嘴，语气酸熘熘的回道。 自打孩子出世之后，她发现自己的地位，直线下行，以前最喜欢自己的妈妈，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 幸好，自家老公还是原来那样，一样的疼爱自己。 另一边，秦母听出了女儿语气中的酸味，不由乐了。 “你这孩子，还跟自家女儿吃上醋了。” “都是当妈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秦楠一边掀起衣服喂奶，一边反问道：“当妈怎么了，这孩子，就是太能折腾了。” “一天天的，吃个十几顿。” 秦母哑然道：“不然呢？” “你以为你小时候不是这样？” “其实，你别说，你跟我这大孙女还很像，你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家里的尿布也是不够用。” 秦楠断然道：“不可能！” “我才不会像她这样呢！” “你是我养大的，我能不知道？” 秦母呵呵一笑，没有继续跟女儿对线，转身朝着床边走去，就刚刚睡觉那会，小家伙又拉了。 虽然小孩子的便便很臭，但秦母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满脸笑眯眯的。 家里有个孩子，一切都不一样了。 多了个孩子之后，她发现自己好像都年轻了几岁，身上的干劲更足了。 与此同时。 郭家。 郭碥子面带好奇的翻着手上的请帖，说时候，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收到喜帖。 从前，他们这边有人结婚，都是打个招呼就行了，根本就没有喜帖这个概念。 老郭打开喜帖，指着左上角的两行字，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诶，老许，这个是你们俩的名字吧？” “嗯。” 许灵均春风满面的点了点头。 “这个是你写的，这个是秀芝写的？” “对！” 许灵均继续点头，对于老郭能认出字迹，他一点也不奇怪。 毕竟，两个人的名字是他们分别写的，许灵均写得是李秀芝的名字，李秀芝写得是他的。 秀芝虽然念过一点书，认识一些常用字，但因为缺乏练习，她的字写得确实不是很好。 第三十五章 喜酒 半月后。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许灵均换上了一套崭新的中山装，他那留着很久的浓须也被刮得干干净净。 胡子一剃，许灵均好似一下年轻了十岁。 刮完胡子，梳好头发的许灵均，看起来也就三十不到的样子，和李秀芝站在一起，虽然还有年龄差距，但比之前要好很多。 同样的，李秀芝也换上了一套崭新的嫁衣，这衣服是她从川省老家带过来的。 这也是家里给她提供的最后一样东西。 看着镜子里的新衣服，李秀芝既甜蜜，又心酸。 “秀芝？” 注意到李秀芝的神色变幻，秦楠悄悄地抓住了她的小手，关心道。 “你是想家了？” 李秀芝轻轻点了点头，按照风俗，出嫁的日子，娘家人是要送一送的，但她现在和老家，隔着十万八千里。 太远了。 往后啊，她回家的次数肯定也不多。 毕竟，这年头想要出个远门可不容易，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连个介绍信都开不出来。 没有介绍信，拿什么买票？ 拿什么住旅馆？ 另外，探亲什么的，假期也没那么长，从敕勒川到她家，一来一回，至少要一个礼拜。 回家看上一眼，立刻就要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匆匆而去，匆匆而归，属实没有必要。 “其实，我当初和我老公结婚，我爸妈他们也不在场。” 秦楠握着李秀芝的手，开启了回忆。 “那是我和他来到这边的第三年，那会儿，我和他住在一间老房子里，有时呢，他要出去放牧。 有时候，他还要兼职做电工。” “来来回回，忙得脚不沾地。” “其实，我们一开始也是想让父母参加婚礼的，所以，我们就等啊等。” “等了两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后来，我和他决定，先把婚结了，父母不在就不在呗，毕竟，结婚是两个人的事。”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情投意合，父母在不在场，没有那么重要。” “况且，我和他的事，我们双方父母都知道，也很赞同。” “然后，我们就去领了证，酒席什么的，跟你们也差不多，没有大操大办，只是摆了两三桌，请了一些相熟的朋友。” “对了。” 说着，秦楠忽然一笑。 “那会啊，我们也叫了老许，老许这个人，你也知道，拉拉扯扯半天，他才过来。” “他来了，送了一支钢笔，喝了一杯喜酒，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跑了，追也追不回来的那种。” 听着秦楠的讲述，李秀芝好像亲眼看到了那一幕，一想着许灵均落荒而逃地场面，李秀芝不由噗嗤一笑。 那场面，肯定很有趣。 眼看李秀芝笑了起来，秦楠的嘴角也微微扬起几分。 乡愁，不止是一张小小的邮票，更是千山万水。 其实，秦楠偶尔也会想起家乡，念起爸妈，但她懂得克制，懂得安慰自己。 “对了。” 紧接着，秦楠指了指贴在窗上的大红色的窗花。 “那个是你自己裁的吗？” “嗯。” 李秀芝微微点头。 “你这手，真巧。” 秦楠握着她的小手，仔细地端详起来。 “窗花裁得真漂亮。” “没有，就是普普通通的喜字。” 李秀芝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其实，她也有点自卑的，和秦楠相比，她既没有人家长得漂亮（她自认为），读得书也没有人家多。 而且，她也不够温柔，也不够大方。 她觉得自己差得很远。 和内间不同，许家的小院，现在热闹极了，郭碥子、老王、尕娃一家等等，凡是和许灵均关系还可以的，基本都到了现场。 由于人来的太多，之前安排的桌椅根本就不够用。 好在这年头，家家户户都不太富裕，哪怕西风村去年赚了点钱，但也只是刚刚有点起色。 稍微赚了一点点钱，哪个敢放开了花？ 所以，绝大多数人拿到了钱，基本都存了起来，即使用于改善生活，顶多也是隔三差五割个二两肉。 别的像家具之类的大件消费，那是万万没有的。 不怪是老王当村支书，他一看人来的多了，立刻大手一挥，组织人去搬几张桌子，还有条凳。 这也是常例。 西风村这边结婚，如果要请村里人吃饭，桌子、椅子都是互相拆借的。 不止是桌椅，连碗快也是如此。 因为这样的习俗，为了方便分清桌椅碗快，各家都会在自家的桌椅碗快上坐个标记。 或是拿毛笔在底部写上一个字，或是画一个图桉。 “老许，东西我搬过来了。” 不多时，李杰扛着一个箩筐走到了院子里，他也是见势不对，回家搬了一点瓜果肉蛋过来。 肉是风干好的腊肉，瓜果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就是一些桂圆、瓜子、花生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有一个共同点，耐存储。 毕竟，冰箱还是个稀罕物件，纵使李杰有办法弄得到，他也不想拖一台冰箱回来。 太扎眼了。 严格来说，现在还是计划经济时代，虽然他在西风村的群众基础不错，但人心隔肚皮。 万一有人举报他呢？ 没必要出那样的风头。 许灵均掀开盖头看了一眼，然后一脸感激的看着李杰。 “老高，这次你可帮了大忙了。” “害。” “什么帮不帮的，就是一些吃的喝的。” 李杰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再说了，这些东西，也不是白送的，我这顶多也就是个助力。” “嗯。” 许灵均笑着点了点头，他不是那种夸夸其谈的人，别人对他的好，他都记在心里。 在他看来，嘴上说一万句，也不如记在心里，不如行动一次。 “老许，恭喜啊！” 这时，又有一个村民从门外走进了院子，对方一进门，立马就拱手向着许灵均到底。 同时，他还提了提手上的风干羊腿肉。 “今天你结婚，俺老李也没有别的东西，就送一个羊腿子，待会我就送到灶台去，今天晚上，就把它给炖了！” “老李哥，谢谢你。” 许灵均凑上前去，先是道谢，然后婉拒道。 “您人来就行了，东西，我是真的不能收。” 第三十六章 新手上路 随后，许灵均和老李就着那块羊腿，开始拉扯起来。 老郭看到这一幕，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 “灵均，拿着吧。” “都是大家的心意，咱们这边喝喜酒都是这样。” “对了，还有随份子的事，你也不能拒绝哈。” 老郭笑呵呵的解释道：“咱们这边有个传统，谁家结婚了，每家每户都会出一点钱。” “哪怕人不过来，钱也会送来。” “当然，我说的一点，是真的一点，每家给个三五毛的。” 份子钱，这时候是真的用来帮助新婚夫妻的，还没有到攀比的程度，每家每户出个三五毛，不算太多。 但聚沙成塔，百来户加起来，也有几十块钱了。 几十块，那就不算少了。 “那，那我就收下了。” 许灵均不好意思的收下了那块羊腿肉，这一回，他是真的不好意思。 老李和他之间的关系，远没有和李杰那边亲近。 所以，站在许灵均的角度，他是不想收的，一块羊腿肉，足足有三四斤，风干之后要有这么多，风干之前，少说也得七八斤重。 一头羊，才多重啊？ 就这块羊腿肉，要是拿到市面上，最少也得卖个十来块。 放眼当下，老李送的新婚贺礼，绝对能排到前三。 礼，太重了。 虽然许灵均那次给老李帮了一个大忙，但那次帮忙，许灵均自认为是分内之职。 他是兽医嘛。 给人家的牛马羊看病，那是本职工作。 而且，看病他也是收了诊费的。 “哈哈。” 眼瞅着许灵均收下了那块羊腿子，老李笑的很开心。 在许灵均看来，那次是一次很常见的医治行为，但在老李心中，那一回，许灵均等于救下了他一家老小。 如果没有许灵均，他老李现在怕是进牢房了。 所以啊，这次许灵均结婚，他一咬牙，送了这么一个重礼。 另一边。 李杰并没有参与到拉扯之中，其实，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看到的东西，远比许灵均自己看到的要多。 有时候，人就是容易当局者迷。 许灵均现在的口碑，绝对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好得多。 什么老油。 那都是过去式了。 换句话说，即使许灵均现在又戴上了帽子，村里人也不会排斥他，反而会护着他。 将心比心。 许灵均对村民的好，他们都能感受得到。 纵使有几个心思比较黑暗的，也影响不到大局。 没过一会，过来道喜的越来越多，小院里都快挤满了人，连下脚的地都快没了。 不过，大部分村民都没有久留的意思，男的和新郎官见见面，聊上几句，然后把份子钱一送，人就走了。 吃饭？ 人太多了，不吃，不吃。 正如李杰所料，许灵均的人缘确实变好了。 这其中，既有许灵均的个人原因，也有外因，而今，村子里因为薅羊毛的缘故，大伙兜里都赚到了钱。 不论养什么动物，最怕的就是得病，尤其是传染病。 而许灵均又是周围技术最好的兽医，他受欢迎，也正常。 跟人一样，谁也不敢保证养的动物不生病。 虽然养的羊是国家财产，但羊的好坏，和个人的收入也是息息相关的。 招呼完所有前来道贺的村民之后，天色也慢慢地暗了下来。 由于人太多，院子里摆不下那么多的桌子，后来，索性在院子里摆了四张桌子，又在院子外摆了四张。 就这，还是有不少人走了，不然的话，根本坐不下。 村民们就坐后，厨房那边的大锅菜，基本也烧好了，随着老王的一声大吼，一碗碗热腾腾的大菜，先后被端上了桌。 羊肉、猪肉是最硬的两道菜。 虽然每桌的份量都不多，但也没人说闲话。 有肉吃，还堵不住嘴？ 婚姻开始没多久，许灵均也领着李秀芝走了出来，两个新人端着酒杯，一桌一桌的敬酒。 酒，也不是什么好酒，就是供销社卖的那种散酒。 不过，酒好不好，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大家的热情。 这顿酒，大家喝得都很尽兴。 夜幕初降。 许家小院也重新恢复了安静，院子里摆的酒席，也在众人的帮忙下，收拾的干干净净。 送别了最后一波客人，许灵均和李秀芝回到了屋里。 虽然李秀芝在这边住了很久，但在结婚之前，他们都是分房睡的。 直到昨天，两人也没有同房。 他们的想法都一样，最重要的东西，自然要留到新婚之内。 然而，两人一回到新房，屋内的氛围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 他们两个都是生瓜蛋子，对那个事，都没有经验。 李秀芝半低着脑袋，现在的她都不知道手脚放在那边了，忽然间，她的余光看到了桌上的一堆票证。 随后，她低着头走到桌子旁边。 “灵均，你看看这个，好多票啊。” “我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粮票、布票。” 说着，李秀芝从票据堆里，拿起了几张糖票。 “你看，这里还有糖票！” “嗯，都是大家送的。” 李秀芝开启了话头，许灵均也不再愣着，笑着走到了秀芝身边。 而后，小两口一边聊着天，一边整理起了票证。 对了。 还有份子钱。 花了大半个小时，两人终于清点好了随礼的东西。 各类票据，零零总总收了一大把，具体数量他们也没有算，不过，如果只是两个人用，省一点，用三五个月，也没什么问题。 除此之外，西风村一百多户人家，份子钱一共随了三十四块七毛五。 这钱，虽然不多，但情义却是无价的。 村民的好，许灵均都记在了心里，一旁的秀芝，也是这般想的，她觉得自己能嫁到这边，真的是太好了。 秦楠姐姐、高大哥、王书记、郭大哥、李大哥等等，好人实在是太多了。 想到这里，李秀芝的眼眶又湿润了。 “秀芝，你……” 另一边。 云雨过后，秦楠躺在李杰的怀中，笑嘻嘻的说道。 “老公，你说秀芝和老许两个人，现在在干嘛？” 李杰翻了个白眼：“你个小色女，他们还能在干嘛？” “去你的。” 秦楠敲了敲李杰的胸口：“你才是大色狼。” 第三十七章 送别 三个月后。 来时的车站，李杰提着大包小包的行礼，一路将高母、秦母几人送到了站台。 几位老人家，还是闲不住。 虽然他们能多留一段时间，但他们却集体决定回申城。 为了他们返程能够舒适一点，李杰特地托人给他们买了三张卧铺票。 将他们送到车厢，李杰放下最后一个包裹。 “爸，妈，这个包里装得都是一些吃的，现在天气凉快，不会坏，你们要吃的话，记得去乘务室，那边我都说好了，到时候你们可以借用一下车上的灶头。” “记得不要怕麻烦，冷食吃着伤胃。” “知道了，知道了。” 虽然是离别之时，但高母却没有搞伤感的那一套，只见她很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好了，你赶紧下去吧，一会车要开了。” “那，我走了？” 此话一出，三个长辈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齐刷刷的摆了摆手。 “去吧。” “志华，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记得经常写信。” “嗯。”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慢慢退出车间。 这边，他前脚刚走，那边，车厢里的三个老人，脸色就变了。 其实，他们刚刚的豁达，都是装出来的。 如果没有那些外界的因素干扰，他们肯定愿意留在这边，毕竟，孙女才刚过了满月。 留在这边，帮忙照顾，好歹也能让孩子省点心。 但，申城那边的事，他们却不得不考虑。 调休太久，旁人会不会眼红，会不会有人偷偷去举报？ 真的被人举报了，到时候又是一件麻烦事。 至于，直接不干了什么的，这个选项，他们想都没有想过。 不干了，钱从哪来？ 全指靠着下辈吗？ 秦家只有秦楠一个孩子，高家虽然有两个孩子，但在高母的观念里，女儿迟早要出嫁的。 因此，往后这小两口的压力不小，既要养他们三个老人，又要养孩子。 现在小两口只有一个孩子，以后肯定还会再有，若是再生一两个，上面三个老的，下面三个小的。 那压力，可不小。 一想到这一点，他们三个长辈稍微合计了一下，他们三个，最好还是回去上班。 多攒点钱，兜里有了钱，以后不论是用来养老，还是用来补贴孩子，都可以。 送别完三位老人，李杰没有直接回村，而是在城区住了下来。 闲了那么久，有些工作必须要重新捡起来了。 广交会虽然是明年的事，但一些筹备工作，现在就得做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李杰忙得连家都很少回，平均下来，五天左右才能回一趟家里。 好在，忙碌的时间也没有持续太久。 十一月份，今年的大学来的晚了一点，这雪一下，李杰也跟着闲了下来。 毕竟，漫天的大学倾泄而下，路都封了，即便他有什么工作要做，也得停下来。 “豆豆？” “豆豆？” 这天，李杰呆在家里，一边将女儿高高举起，一边不停地喊着女儿的乳名。 小家伙，也不知道是听懂没听懂，反正就是一个劲的在那傻乐。 笑得口水都拉了下来。 另一边，看到自家老公不停地举高高，秦楠不由翻了个白眼。 在她看来，李杰这就是惯着孩子。 孩子，也是有记忆的。 如果孩子喜欢上了举高高，然后突然又没了这待遇，孩子多半会哭闹。 最后啊，受累的还是她。 李杰的力气和耐力，她是深有体会的，搁在别人身上，壮得像头牛是一个形容词。 搁在自家老公身上，比牛还牛。 要是她带女儿，可遭不住一直举高高。 “准备吃饭了。” 不多时，秦楠将最后一个菜端上了桌，而后解开了身前的围裙。 “来了。” 李杰回了一声，随后抱着女儿就往餐桌那边赶。 “你啊。” 眼见李杰吃饭都要抱着孩子，秦楠白了他一眼。 “看看这个腻歪劲，吃饭都要抱着。” “咯咯。” 话音刚落，窝在李杰怀中的女儿，忽然发出了几道笑声，女儿不止笑，还昂着头，双手往上一抓一抓的。 看到父女俩相处得如此融洽，秦楠酸了。 这孩子，怎么一到爸爸怀里就乖得不行，而爸爸不在家的时候，这孩子就是一个小祖宗。 动不动就哭。 哄也不好哄的那种。 “害，这不是平时在家时间少吗。” 李杰乐呵呵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孩子丢给你一个人带，累坏了吧？” “累还好。” 秦楠叉腰道：“气倒是气饱了，我跟你说，你千万别被你女儿给蒙蔽了。” “这家伙，以后肯定是个当演员的好料子。” “你在家的时候，小家伙，乖得不得了。” “等你一走，每天都哼哼唧唧的，怎么都不舒服的那种。” “哈哈。” 听到这些吐槽，李杰不由大笑两声。 其实，他觉得秦楠应该是误会了。 女儿的状态，应该不是装的。 人的身体是有磁场的，李杰自带的磁场，或许成人感觉不到，但孩子却很容易察觉到。 而这，也是女儿在他怀里非常乖的缘故。 在他的怀抱里，孩子浑身上下都舒坦，能不开心吗？ 等他走了，骤然离开了舒适的环境，孩子虽然不会说，但肯定会觉得不舒服。 所以，也就有了秦楠的吐槽。 只是，这些事不太好解释，李杰只能笑着打了个两个哈哈。 “对了。” 吃饭的时候，秦楠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跟你说，秀芝怀孕了！” “啊？” 李杰惊讶道：“这么快？” “噗嗤。” 秦楠无语道：“人家老许结婚的时候，你让人家快一点，现在人秀芝怀孕了，你又嫌弃人家快？”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笑了几声，李杰稍微正经了一点。 “秀芝怀孕，那肯定是好事。” “楠楠，你怀孕时候吃的那个食补方子，你还记得吧？” 秦楠想了片刻，点头道。 “记得。” “回头，你按照方子，给老许他们家送一套，一个月吃一回，吃上三个月就行了。” “别忘了跟他们说，那东西，不能多吃，也不能少吃。” 第三十八章 幸福地两口子 “那个，能直接给秀芝吃？” 秦楠面带疑惑地问了一句，中医什么的，不都是一人一方吗？ 虽然那方子只是食补的方子，但食补也用到了中药。 “可以的。” 李杰一边逗弄着怀里的女儿，一边回道。 “那个方子就是一个安胎的方子，用的也都是一些温补的中药，只要是孕妇，基本都能吃，没什么禁忌。” “哦。” 秦楠点头道：“那行，回头我把那方子给秀芝他们送过去。” 说送就送，吃完饭连碗快都没收拾，秦楠就打着手电筒，匆匆的往老许家里赶去。 秦楠一走，李杰将女儿抱到了自制的婴儿车上，然后不慌不忙地收拾起了碗快。 在他这里，没有什么不能做家务活之类的规矩。 夫妻之间，没必要纠结这些。 谁有空，谁收拾。 反正也不费什么功夫。 另一边。 天地白茫茫一片，秦楠打着手电筒，步履轻快的往老许家走着，皮靴踩着地上的积雪，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这响声，她很喜欢。 大雪天村里也没了散步的人，放眼望去，只有她一个人。 如果是搁在几年前，大晚上的，她一个人可不敢出门，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她，可不怕这些。 不多时，她来到了老许家的小院前。 “老许，秀芝。” 屋内，李秀芝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顿时眼前一亮。 “秀芝，我去，我去。” 眼看李秀芝要起身的样子，许灵均连忙抬手制止。 “你坐着就行，我去开门。” 婚后的这段时间，许灵均做梦都是笑着醒的。 他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秀芝，就是老天爷赐给他的宝贝。 越是相处，他越觉得他和秀芝越契合，他们两个人，就像是连体婴儿似的，彼此之间，根本无需过多的交流。 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就能懂得彼此所想。 那种感觉，太美妙了。 那是许灵均从未体会过得。 紧接着，许灵均穿上大衣，步履匆匆的跑到了院门口，打开院门后，他连忙道。 “秦老师，快进家，外面冷。” “还成，我不怕冷。” 秦楠呵呵一笑，其实，她确实不怎么冷，作为羊毛、羊绒的原产地，西风村的村民们，再穷也得置办一件羊毛衫。 要是讲究一点的，那必须得整一件羊绒衫。 羊绒的纤维是空心的，这空心的夹层，类似于一层空气保护层，不仅能隔绝外界的冷空气，同时还能存储人体散发出来的温度。 所以，羊绒的保暖效果最好，哪怕只是薄薄的一层，也比一件厚厚的毛衣来得暖和。 跟着许灵均走进屋里，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看到一旁的暖炉，秦楠微微一笑，许灵均也是够舍得的，家里烧得这么暖，一个冬天恐怕要烧掉不少煤。 “楠姐，外面冷吧，快过来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此刻，李秀芝已经提着一个暖瓶走到了炕边，然后给秦楠倒了一杯热奶茶。 奶+茶，真奶茶。 秦楠坐到炕上，喝了一口热奶茶，一杯奶茶下肚，身上最后的一点寒意，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随后，只见她笑了笑，打趣道。 “秀芝，你看老许多心疼你，这个冬天，连屋子都舍不得让你出。” “哪有。” 李秀芝抿嘴一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许灵均，那柔情似水的眼神，便是一块精钢，也能化作绕指柔。 一旁，感受到秀芝眼中的爱意，许灵均一个人搁在那边傻乐着。 两人的小动作，全被秦楠看在了眼中。 这两个人，是真的登对。 而且，他们两个的关系越好，越甜，秦楠便越觉得开心。 毕竟，他们两个能走到一起，她也算半个红娘。 闲聊了一会，秦楠便从怀中将那份食补的方子掏了出来，然后递给了李秀芝。 “秀芝，这是一个老中医开的食补方子。” “我怀孕那会，就吃过。” “效果特别好，我家豆豆从出生到现在，一次病都没生过，我觉得，这方子得占一大半的功劳。” “真的？” 听到这个理由，李秀芝瞬间来了精神，虽然她才怀孕两个多月，但她的眉宇间已经多了几分母性。 这些天，她没事就想着肚子里的孩子。 到底是男孩啊？ 还是女孩？ 如果是男孩的话，该取什么名字？ 女孩的话，又该取什么名字？ 还有，万一孩子出生了，她的奶水不够，该怎么办？ 总而言之，她胡思乱想了一大堆，有时候，她甚至会想，孩子会不会健健康康长大，生孩子会不会难产之类的。 而今，得知一个方子能养胎，而且还是秦楠亲自试用过得，李秀芝心中的那个激动劲，别提了。 接过食补的方子，李秀芝立刻一目十行的扫了几眼，不过，有些字，她不太认识。 于是，她连连招手。 “灵均，你过来看看这个方子。” “嗯。” 虽然许灵均也不懂中医，看不看方子都一样，但他还是听从李秀芝的话，来到他身边坐下。 过了一会，李秀芝一脸期待的看向了许灵均。 “怎么样？” 许灵均笑着道：“方子里的东西都比较好买，等雪停了，我到时候去场部一趟，一次就能买齐。” 言罢，许灵均目光一转，看向了对坐的秦楠。 “小秦老师，多谢你了，这么冷的天，还亲自送过来。” “害。” “顺道的事。” 秦楠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其实，这几天，我还挺想秀芝的，今天来正好过来看看她。” 最近这段时间，她和李秀芝见面的次数确实少了。 他们两个，一个是刚刚怀孕的孕妇，许灵均宝贝的不行，哪敢让李秀芝往外跑？ 而另外一个则是哺乳期的妈妈，孩子才满一百天没多久，外面这么冷，秦楠也不敢抱着孩子到处跑。 至于，把孩子丢在家里，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秦楠可干不出那种事。 随后，许灵均邀请道：“对了，小高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明天晚上，你们两口子一起过来，我们请你们吃饭。” “看明天风停不停吧。” 秦楠没有一口答应：“要是风停了，我们就过来。” 许灵均点头道：“也行。” 第三十九章 未来 翌日。 一连吹了几日的北风，终于停了。 这天傍晚，李杰和秦楠一起走出了家门，李杰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大大的‘棉球’。 外面的天气很冷，虽然豆豆的身体素质不错，但还是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了起来。 幸好，两家离得不远，走得快一点，三五分钟就能到。 踏入老许家的那一刻，就像是从冬天进入了初春，气温一下子升高了二三十多度。 从零下二十几度，忽然变成了十几度，那种感觉，别提了。 李杰一进门，立刻给女儿脱起了衣服。 “老高，你这动作，够熟练的啊。” 看到这一幕，老许悄悄的熘到了李杰身边，仔细地端详着育婴动作。 他从来没有带过孩子，如果照顾新生儿，他是两眼一抹黑，因此，逮到学习的机会，老许当然不愿意错过。 “以后，你也会的。” 李杰头也不回地笑了笑，带孩子嘛，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至今，他还能回忆起第一次带孩子的场面。 那会儿，孩子刚刚出生，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是软的，面对这种情况，他根本就不敢抱孩子。 最后，还是请了月嫂照顾的。 不过，后来孩子生得多了，他也慢慢学会了如何抱孩子。 其实，只要不是那种幅度很大的动作，新生儿基本不太会出事。 “嘿嘿。” 一旁，老许听到这话，不由乐了，此刻，他已经在脑海中畅想照顾孩子的画面。 给孩子换尿布，给孩子洗澡，给孩子擦屁股等等，这些事，他现在已经开始练习了。 虽然是无实物模拟。 许灵均抻着脑袋在一旁看了一会，然后便默默走了。 锅里的饭菜，该热好了。 李秀芝怀孕之后，只要是许灵均在家，家务活基本都是许灵均包了，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什么的，通通都是他的。 因为这事，李秀芝顿时成了其他妇女的羡慕对象。 这待遇，太好了。 搁在当地，女性即使怀孕了，也得上工干活，这么做，倒不是因为男的不心疼媳妇。 而是因为不上工，就养活不了一大家子人。 有些孕期的妇女，怀孕七八个月了，仍然干着一些相对轻松的农活。 旁人都羡慕，更别说李秀芝这个当事人了。 她现在不知道有多庆幸，庆幸遇到了许灵均，如果她当初没有来这边，恐怕也就没了这桩姻缘。 因此，最近这段时间，李秀芝每天睡觉都是挂着笑容的。 “开饭了。” 没过一会，老许端着两盆热腾腾的硬菜走进了屋子，一盆是手抓羊肉，一盆是风干辣子兔肉。 都是荤菜，硬菜。 份量也很足，仅凭他们四个人，即使不吃主食，单单吃肉，也能吃得饱饱的。 秦楠走到桌子旁，嗅到饭菜传来的香气，不由竖起大拇指。 “老许，你这手艺，不错啊。” 许灵均呵呵一笑，看了李杰一眼。 “师父教得好。” 从前，许灵均是个单身汉，对于吃得什么，从来不讲究，东西煮熟了就成。 但认识了李秀芝之后，他开始注意这些东西了。 尤其是李秀芝检查出怀孕之后，许灵均特地找到李杰，好好深造了一下厨艺。 还别说，他学得挺用心。 仅仅几个月时间，烧得菜就像模像样的。 好菜配好酒，秦楠和李秀芝，一个是哺乳期，一个是孕妇，他们两个当然没法喝酒。 于是，桌上的白酒都进了李杰和许灵均的肚子。 酒喝到一半，李杰家的姑娘醒了，一醒就哭，听到这个哭声，秦楠立马就知道女儿是饿了。 然后，她和李秀芝就一起去了内间。 看到她们走了，李杰顿时话锋一转，开口问道。 “老许，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以后？” 骤然听到这个问题，许灵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太远的，我没有想过。” “我只是想着和秀芝，好好过日子，最近几年，多攒点钱啊，票啊，等孩子大一些了，再带着秀芝回娘家一趟。” 李杰摇头道：“我的意思是，更远一点呢？” “更远？” 许灵均沉默片刻，缓缓摇头。 “我没想过。” 李杰喝一口酒，提议道：“你有没有想过，未来去外面，西风村，太小了。” “老许你，好歹也是大学生。” “留在这边，太浪费了。” 老许澹澹一笑，用自嘲的语气说道。 “大学生，又怎么了，哪有什么浪不浪费的。” “再说了，即便是出去，我又能做什么呢？” “我当初学的是机械工程，除了那些大型的工厂，其他地方根本用不到，而我的身份，谁又会要我？” “老许，你太悲观了。” 言谈间，李杰给他添了一杯酒。 “我是说，如果，如果以后政策变了，你要是有机会重拾本专业，你还能捡的起来吗？” “比如啊，我打个比方，像咱们村现在的产业，我寻思着，单单只是卖羊毛、羊肉，附加产值太低了。” “如果以后政策能变，我想应该进行深加工，到时候肯定要买机器。” “真到了那时，你愿意帮忙吗？” “你做的话，我肯定帮。” 许灵均笑了笑，一口就应了下来。 别看他答应的很爽快，关于开厂的事，他却是不怎么信的。 集体，或者个人想开工厂？ 可能吗？ 机器那玩意，贵的要命，就算是把西风村卖了，也买不起生产线。 “好。” “那就一言为定！” 说着，李杰举起了酒杯。 “嗯！” 许灵均见状也跟着举起了杯子，而后，两人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紧接着，李杰就抓着老许，谈起了未来十年的规划，期间，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说，老许在听，而后时不时地附和几声。 老许的敷衍，李杰当然看得出来。 可惜，老许却是不知道，这些在未来，都会变成现实。 西风村这边，太缺人才了，数遍周围的十里八乡，也就老许这么一个大学生。 不。 哪怕算上场部那边，大学生的数量也是屈指可数。 而像许灵均这样的机械专业的大学生，方圆百里，仅此一人。 第四十章 意外遭遇 时光悠悠。 转眼又是一年。 最近几天，西风村的村民都很紧张，算算日子，‘小高’就快从南方那边回来了。 虽然村民们不知道广交会是什么，但他们知道那个什么会，有很多外国人参加。 那些老外会向他们买东西。 即使他们连人家的面都没见过，可落到手里的钱，却是实打实的。 去年，因为效益好，经组织决定，西风村的山羊养殖规模，扩大了一倍。 原先，西风村的主要养殖类别是马。 而今，养马已经成了过去式，养羊才是西风村的主业。 毕竟，马什么的，既不能吃，也不能喝，养马纯粹是零产出。 养羊则不同，羊奶、羊毛、羊绒，甚至是羊肉，都是产出，浑身上下都是宝。 最重要的是，养羊能带来收益。 在养马和养羊之间，村民们当然是用脚投票。 然而，村民们等啊等，连续等了好几天，也没等到李杰回来，起初，他们是不怎么在意的。 那么远的路，耽搁两天很正常。 但眼瞅着超过最后期限了，村民们不由急了。 李杰这一趟出门，关系的可是他们未来一年的收入，搁谁身上，不得着急？ 另一边。 火车站。 李杰晚了十多天，方才踏上回来的列车。 这一次，他之所以晚了这么久，主要是因为他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华侨。 电鳗国籍的。 当初，参加广交会时，李杰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许灵均的父亲许景由。 和电影中出场时相比，许景由明显更年轻一些，但他的眼角轮廓却没什么变化。 那眼睛，那眉毛，跟许灵均一模一样。 其实，李杰没有和许景由打交道的意思。 抛妻弃子，只为个人考虑，这样的男人，有什么担当？ 但他不想搭理人家，许景由却主动找上了门。 敕勒川那边的水草肥美，牧场面积广阔，气候也算不错，非常适合山羊的成长。 产生的羊毛、羊绒，虽然算不得最顶级的，但也是一流产品。 当然。 最关键的是价格足够便宜。 同样品质的产品，如果是电鳗国本土出产的，价值至少得翻个十几倍。 所以，哪怕敕勒川那边交通不便，哪怕是跨国贸易，仍旧有不少外商当场下了订单。 不过，李杰拿到的都是一些小订单，毕竟，这次广交会的主题不是羊毛制品。 在所有的采购商中，许景由是采购量最大的那个。 商议过程中，他还提出，只要产能跟得上，即使供应量再多两倍三倍，他也能全部吃下。 得知这事，跟着一起过来的领导，瞬间提起了精神。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能用母语沟通的外商，必须得好好争取争取，争取稳住对方。 期间，当地官方还向许景由发出了邀请，邀请人家亲自去敕勒川考察。 不过，许景由并没有答应考察的邀约。 哪怕李杰故意提到了‘许灵均’的名字，许景由仍旧没有意动的意思。 眼见许景由拒绝，李杰一点也不意外。 当初，许景由是外逃的资本家，现在他虽然以爱国华侨的名义，归国从事商业活动。 但依照他的脾性，估计是不敢踏出花都一部的。 敕勒川，那么远的地，一来一回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期间，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 万一被扣押了，怎么办？ 不过，许景由虽然拒绝了考察，但他却私底下找到了李杰，悄悄地跟他打听了许灵均的事。 得知许灵均是被下放到了敕勒川的，许景由脸上的情绪瞬间出现了极为明显的变化。 其后，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沉重了几分。 再之后，当他听到许灵均结婚生子的事，情绪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全程，李杰都是揣着明白装湖涂。 他没有直接当场点破的意思。 眼前的男人，不论怎样都是许灵均的亲生父亲，改如何处理这段关系，那是许灵均的选择。 何况，即便没有李杰的提前介入，再过十年，人家也会主动找上门。 最后。 李杰也相信许灵均，即使提前遇到了许景由，以老许的为人，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老许和许景由，不一样。 他们虽然是父子，但他们的性格却截然不同。 老许可不是那种没有责任感的人。 再说，外国的月亮，就一定圆？ 其实，抛开外面，人类的社会，没有本质的区别，大家都一样。 …… …… …… 花都国际宾馆。 许景由独自一人坐在套间的窗前，神情惆怅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他的手上夹着一根雪茄，静静地燃烧着。 在他左手边的桌子上，还摆着一杯红酒。 红酒是他自己从国外带过来的，波尔图那边产的，一瓶的价格大约在30美刀。 雪茄是古巴产的，倒是不贵，一根只要三美刀。 但这个不贵，只是在他看来，若是放在七十年代的普通百姓眼中，不论是红酒，还是雪茄，都是奢侈品。 许景由不会想到，他喝的一瓶酒，就够许灵均挣一年的。 ‘灵均，对不起。’ 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道歉。 半晌，他的眼角划过几滴眼泪。 人老了，总是容易回忆起过去，许景由出国这么多年，一直没能再要上一个孩子。 也就是说，许灵均不仅是他的长子，也是他的独子。 ‘爸爸，对不起你。’ 许景由完全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再次听到儿子的消息，此前，他以为儿子或许已经死了。 毕竟，当年国内那么乱，孤儿寡母的，很容易遭遇意外。 所以，他从未动过找寻儿子的念头。 而现在，一次意外的订单，却带来了几分希望。 尽管那个‘小高’给出的信息很模湖，但许景由有一种预感，那个许灵均，应该就是他的儿子。 老右，申城人，下放，年纪，基本信息都对得上。 其实，许景由很想答应当地官方的邀约，亲自去牧场考察，顺便再确认一下儿子的下落。 但，他不敢去。 一方面是担心希望落空，另一方面则是担心他的个人安危问题。 第四十一章 他不是我的父亲 三天后。 村民们得知李杰带了更多的订单回来，心中的那些担忧顿时被甩到了九霄云外。 在他们的认知中，订单就等于钱。 更多的订单，也就意味着更多的钱，那些扩产的羊毛，全能卖出去。 没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 因此，李杰又一次感受到了村民们的热情，短短一天，他家里就收到了一堆农副产品。 虽然每个人送的都不多，但架不住人数多，蛋、奶、肉什么的，收到了一大堆。 送走最后一个村民，李杰和秦楠打了声招呼，然后便来到了老许家里。 李杰刚到院墙外，他就看到了老许的身影，此时，老许正在院子里洗尿布。 “老许。” 听到身后，许灵均回头一看，面带惊讶道。 “小高？” “你回来了？” 虽然李杰回来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但许灵均还真不知道这事，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每天不是工作，就是在家里带孩子。 “嗯。”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朝着远处看了一眼。 “有空吗，出门走走？” “好，稍微等一下。” 言罢，许灵均三下五除二的搓好了盆里的尿布，随后就手晒在了院子里的栏杆上。 “秀芝，我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离开之前，许灵均还不忘和屋里的媳妇打个招呼。 “嗯，你去吧。” 听到李秀芝的回应，许灵均这才擦了擦手，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少顷。 两人慢慢走到了村外的空地附近，眼看周围没了旁人，李杰道出了来意。 “老许。” “你爸是不是叫许景由？” 一听到这个名字，许灵均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只见他一脸惊诧的看着李杰。 ‘小高’是怎么知道的？ 关于他的父亲，许灵均虽然提起过，但他从未提起过他父亲的名字。 看到许灵均惊讶不已的样子，李杰如实以告。 “这一次，我们去广交会，碰到了一个外商。” “那人就叫许景由。”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直到有一次，我和同行的另外一位同志，提及了你的名字。” “然后，恰好被他听到了。” “在那之后，他找到我，向我打听了你的消息。” “虽然他没有说明为什么打听你，但根据你之前跟我说的事，我大概猜到了一点。” “所以，他真的是你父亲？” 半晌，许灵均微微摇头。 “不。” “他不是我的父亲。” “或者说，他即使是，也只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真正养育了我的，是我的母亲，是国家。” 对于许景由，从前的许灵均，肯定是有恨意的。 资本家后代的身份，给他带来了太多的痛苦。 但现在，许灵均却觉得之前受过的苦，都不算什么。 如果没有那些苦，他又怎会遇到秀芝？ 有的人，生活一开始很甜，后来却很苦，有的人生来很苦，后半生却很幸福。 许灵均觉得他属于后者。 秀芝和孩子给他带来的幸福，足以抚慰过往的那些痛苦。 因此，许灵均现在对许景由，既谈不上恨，也不谈不上爱。 倘若许景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肯定会喊他一声父亲，但更多地，他却做不到。 或者说，也无需他做。 许景由既然能以外商的身份前来国内，那么说明对方在物质上，肯定是不缺的。 也就是说，养老根本不用许灵均负责。 “我懂你的意思。” 李杰拍了拍他的肩膀，顺带提醒了一句。 “老许，国家现在的政策会慢慢放开的，以后，你父亲说不定哪天就出现在了你面前。” “如果看到了他，你会怎么做？” 我会怎么做？ 这个场景，许灵均从未想过。 幼年时，他的父亲远赴重洋，去了大洋彼岸，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收到任何有关对方的讯息。 在他的观念中，父亲已经‘死了’。 因此，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眼见许灵均神色复杂的模样，李杰没有继续留在这里，他觉得，许灵均或许想要静一静。 “我走了。” 打了一声招呼后，李杰直接转身离开了现场。 而许灵均，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傻傻地愣在原地。 他现在的内心很茫然。 如果真的再次看到那个男人，他会怎么做？ 良久，许灵均回过神来，他发现不知何时，小高已经走了。 又过了一会，许灵均步履沉重地回到了家里。 许灵均一回到家里，李秀芝就发现了他的异样，他们两人结婚这么久，李秀芝还是头一次看到神思不属的许灵均。 发现了丈夫的异样，李秀芝连忙放下孩子，踱步来到丈夫身边，关心道。 “灵均？” “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妻子的呼唤，许灵均笑了笑，微微摇头。 “没事。” “哦。” 看到许灵均不愿意说，李秀芝也没有继续追问，虽然她不知道丈夫为什么不高兴。 但作为妻子，她能做的就是默默地陪在丈夫身边。 不论有什么难关，他们都会一起去面对。 …… …… …… 是夜。 许灵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 消息来得太过突然。 他真的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一旁，李秀芝察觉到了丈夫的异动，只见她慢慢地向旁边靠拢了几分，然后默默地从背后抱住了许灵均。 “灵均。” “不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不用担心，也不用怕，这辈子，我是赖定你了。” 过了大半天，李秀芝也想了很多，在她的视角中，能够让许灵均烦恼的大概只有身份问题。 她想着，或许是上面又出了什么新政策。 然后影响到了许灵均。 不过，李秀芝并不怕，哪怕老许重新戴上了帽子，她也会一直陪着许灵均。 他们靠双手养活自己，不偷不抢，还能出事不成？ 黑暗中，许灵均听到这话，只觉鼻头一酸，而后他一个转身，紧紧地抱住了妻子。 “秀芝。” “有你真好。” 旋即，卧室内又陷入了沉默，两个人只是紧紧地抱在一起，聆听着彼此的心跳声，谁也没有打破沉默。 第四十二章 外商来了 五年后。 西风牧场。 “许先生，这边请。” 一位四十来岁，身材精瘦，穿着中山装的男子，满脸笑容的领着一群人来到了西风牧场。 “许先生，这里便是我们场部最大的一座牧场，西风牧场。” “贵公司采购的原料，也都是出自于这里。” “如今，西风牧场一共拥有一万亩草场，为了保证羊毛的质量，我们采用精细化管理。” “一万亩草场，总共只饲养了五万只羊，平均一亩地只饲养五只羊。” “对了。” 说着，中年男子语气一顿，转头看了一旁的老王。 “王场长，小高场长呢，他今天人不在吗？” 眼见领导点了自己的名，老王连忙上前一步。 “程书记，最近我们牧场里的羊，有不少都生了病，小高场长为了这事，特地去了一趟申城，准备去那边求助。” “哦。” 中年男子微微点头，他口中的小高场长不是旁人，正是李杰，他知道李杰是申城人。 对于李杰，他本人是很欣赏的。 几年前的知青返乡潮，对方本来是有机会回去的，而且因为李杰做出的贡献，即便是回去了，多半也能直接转岗进机关单位。 但‘小高同志’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留在了这边。 去年，西风牧场的产值高达五万美金，仅仅一座牧场，就能带来五万美金的收益。 没错，搁在当地领导的眼中，卖了五万美金，收入也就是五万。 毕竟，收的是外汇，发得是rmb。 概念不一样。 外汇，那就是纯收入，丝毫没有问题。 毫不夸张的说，西风牧场能有今天，‘小高同志’至少占了一大半的功劳。 并且，最了不起的是，‘小高同志’不仅给西风牧场挣来了大批的订单，周围其他牧场的产出，很多也是靠‘小高同志’销售出去的。 因为这事，‘小高同志’还登上了xx日报，那可是权威级的报纸，不少当地的官员都没能登上。 但‘小高同志’却提前登上了。 后来，也有人建议‘小高’转岗去机关单位工作。 只是，小高转岗的意愿并不是很高，用对方的话来说，既然是西风牧场的人，自然要为牧场尽力。 另一边，前来考察的外商许景由，忽然开了口。 “程书记，你说的小高场长，是高志华同志吧？” “对。” 程书记笑着点头道：“小高场长可是能人啊，咱们这边能有现在的发展，少不了他的贡献。” “是了。” 话到这里，程书记哑然道。 “差点忘了，许先生和小高场长应该很熟才对，贵司最初签订的那份订单，正是小高场长签的。” “是啊。” 许景由点头道：“确实是他签的，不过，程书记，有一件事，我需要纠正一下。” “我和小高场长不是很熟。” “啊？” 此话一出，程书记瞬间傻眼了，难道这个外国老，不喜欢小高这个人？ “应该是非常熟才对。” 说完这句话，许景由开怀大笑。 一旁，程书记虽然不懂许景由的‘幽默’，但他还是跟着笑了起来。 旋即，跟在程书记身边的人，一看程书记笑了，立刻也笑了。 一时间，现场的空气都变得了‘欢快’了几分。 “许先生，再往前面走几分钟，就是西风牧场的采集中心。” 参观采集中心，本来是计划好的行程，参观之前，西风牧场这边也和许景由那边对过了日程。 但真到了这里，许景由却‘临时’改变了计划。 “采集中心，就不看了吧。” 许景由笑着道：“我相信你们这边的产品质量，毕竟，羊毛是骗不了的人。” “其实，我想去你们的治疗中心去看看，那边，方便参观吗？” 眼看许景由临时改变了计划，程书记稍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笑着点头道。 “方便！” “当然方便！” 说话间，他隐晦的朝着一旁挥了挥手，示意下属赶紧去一趟兽医中心那边，让对方做好接见外宾的准备。 许景由是最大的采购商，得知对方来要，当地官方做足了准备。 即使兽医中心不在行程之内，但该做的演练，还是做了。 务必要让爱国华侨看到最好的一面，这是上面下得死命令！ 不多时，程书记的大秘匆匆跑到了兽医中心。 “许主任！” “许主任！” 他一进门，立刻就高呼着许灵均的名字。 “张秘书，你怎么过来了？” 话音刚落，许灵均就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看到书记的秘书来了，他还很意外。 “许主任，长话短说，外商的行程有变，大概五分钟左右，外商就要到这边了。” “麻烦你紧急召集好工作人员，做好接待准备。” 听到这话，许灵均忽然沉默了起来。 他要来这边？ 外商要来的消息，当然是瞒不住的。 上面不仅没有隐瞒，反而做足了宣传，并且提前半个月就让牧场这边做好彩排。 然后，许灵均便知道了许景由即将过来的事。 五年过去，许灵均仍然没有做好直面许景由的准备。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许主任？” 张秘书一看许灵均愣在了原地，连忙在许灵均的眼前挥了挥手。 “许主任？” “抱歉，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许灵均回过神来，连连道歉，而后回应道。 “我这就去召集中心的工作人员。” “好，麻烦你了。” 张秘书也没在意之前的愣神，他做事只看结果，丢下这句话后，他又匆匆的往考察团那边赶去。 而许灵均则依照嘱咐，将兽医中心的人全都召集到了一起。 其实，他们这个兽医中心的人并不多，连他在内，一共也就十个人。 人员到齐后，许灵均先是通知众人，外商即将过来的消息，吩咐完这事，他便将一位中年人拉碰到了一旁。 “老余，待会接待外商的事，麻烦你了。” “我这边有点事，得提前走。” “交给我？” 老余一听，顿时急了。 “那怎么行呢？” “我……我搞不定啊。” 第四十三章 相见不相识 匆匆交代了几句，许灵均也不管老余能不能应付得了，立刻就转身离开了兽医中心。 他是真的不想和那个人见面。 即使见了面，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少顷，考察团一行人来到了兽医中心，许灵均跑了，老余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 还真别说，老余这一次算是超水平发挥了，领着考察团的人在中心逛了一圈，也没出什么岔子。 毕竟，这里是他工作的地方，一年不知道要来回多少遍。 参观了一圈，许景由脸上的神色从最初的兴致勃勃，慢慢变成了‘闷闷不乐’。 灵均，不在这里？ 虽然没有看到许灵均，但许景由也没有直接让当地领导去找许灵均。 避而不见，何尝不是一种表态。 那孩子，肯定是恨他的。 这一点，许景由一点也不奇怪，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恨。 参观完兽医中心，许景由又跟着团队参观了牧场以及饲料加工中心。 整个一圈走下来，他发现西风牧场的设备虽然有些简陋，但管理什么的却很精简到位。 那个‘小高场长’，有几把刷子。 许景由甚至动了挖人的心思，在他看来，挖人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毕竟，他给的条件很优厚，如果‘小高’愿意帮他做事，一年赚的钱至少是现在的十倍。 日渐西斜，考察团的行程即将结束之时，许景由忽然提出了一件事。 “程书记，我想单独在村里逛一逛，可以吗？” 听到这话，程书记面露难色，他为难，不是因为害怕许景由干些什么人，而是担心许景由看到一些不太好的事。 相比于国外，他们这边的基础设施建设，太落后了。 西风牧场这边虽然提前来了一次大扫除，但牧场的面积太大，除了行程中的区域，其他地方或许会有疏漏。 万一让人看到一些不太干净的东西，然后影响到后续的订单，那该怎么办？ 只是，直接拒绝嘛，也不太好。 人家是爱国华侨，全程也只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直接拒绝，难免有点不近人情。 “行。” 半晌，程书记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对了，要不我派个人给你们做一下向导？” “不用。” 许景由微微一笑，摇头道：“有我的秘书陪着我，那就够了。” “是的。” 此话一出，跟在许景由身边的女秘书，笑着往前走了一步。 “程书记，请您放心，我会照顾好boss的。” “那，好吧。” 眼见如此，程书记也不再坚持，毕竟，人家是外商，这么点小要求，肯定要满足。 回头最多派个人悄悄地跟着，万一遇到了什么事，也好上前处理。 总而言之，这一次考察只有一个目的，让对方感受到宾至如归，最好是能‘忽悠’对方投资。 对于这个姓许的，他们也托人打听过，在电鳗国的华人圈子，对方算是那种比较有实力的。 人家是百万富翁，括号us叨乐。 打好招呼，许景由就和女秘书脱离了大部队。 “老板，要直接去那边吗？” 一离开人群，女秘书非常识趣的将话题转移到了许灵均身上。 她老板愿意来这种穷乡僻壤，还能是为了什么？ “嗯。” 许景由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灵均的住处，你知道在哪吗？” “早就准备好了。” 女秘书信心十足的笑了笑，作为一个合格的秘书，当然得提前做好工作。 虽然她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但老板儿子的住处，她已经提前打听好了。 “那就出发吧。” 紧接着，在女秘书的引导下，两人慢慢向着村东头行去，没过一会，他们就来到了一处小院前。 “别跑！” “许自然，有本事，你别跑！” 恰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小孩的打闹声，转头一看，只见一个胖胖的小男孩，正在追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小男孩。 前面那个小男孩，身材虽然瘦弱，但动作却很灵活，这孩子一边跑着，一边还不忘回头做鬼脸。 “略略略……” “哈哈，追不上我吧！” 小男孩嘲讽了几句，嗖的一声又加快了脚步，一转眼的功夫，小男孩就跑进了院子。 哐当！ 然后，狠狠地关上了院门。 “许自然！” 好一会，那个胖胖的孩子才跑到院子门口，看到紧闭的院门，他直愣愣的往前，手脚并用的踹起了院门。 “你给我出来！” “啊！” “啊！” 敲了几声，小男孩不仅没能把人敲出来，反而把自己的手给敲疼了。 “哇！” “呜呜……” 随后，胖胖的小男孩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吱哑。 很快，紧闭的院门再次打开，李秀芝被小胖子的哭声吸引了过来。 “小易？” 看到小胖子哭得很伤心，李秀芝连忙问道。 “是不是自然欺负你了？” “我没有！” 许自然昂着头，大声否认。 “你有！” 一听到这话，小胖子立马跳脚了，扯着嗓门道。 “三婶子，许自然抢了我的大白兔奶糖！” “那是俺爹出差带回来的！” “许自然？” 得知儿子抢了别人的东西，李秀芝顿时脸色一板。 “你是不是抢了人家的东西？” “我没有！” 许自然否认道：“我没有抢，我兜里的糖是秦婶婶上次给的。” 另一边。 许景由看到许自然的那一刻，心底瞬间生出了一种特别的亲近感。 这孩子，和灵均小时候长得好像。 这是灵均的孩子吗？ 他的孩子，已经这般大了？ “lucia，这是他的孩子吗？” 女秘书低声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的，您的孙子，就是叫许自然。” “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女性，应该就是您的儿媳妇，她叫李秀芝。” 许景由站在原地，目光就像被磁铁吸住一般，全都落在了许自然身上。 与此同时，李秀芝也恰好注意到了他们。 西风牧场交通不算便利，平时来到这里的陌生面孔很少，像许景由和女秘书这样穿着考究的，那就更少了。 一看到这两个人，李秀芝立刻联想到了考察团。 ‘他们是考察团的人？’ 第四十四章 再相逢 眼看着许景由和女秘书越走越近，李秀芝不由左右张望了一番。 疑惑，渐渐爬上了她的心头。 这旁边也没有其他人啊？ 而且，看他们走的方向就是他们家。 考察团的人到他们家做什么？ 行至近前，许景由的情绪不免有几分翻涌，以致于他的嗓音都有些颤抖。 “请问，这里是许灵均家吗？” “是的。” 李秀芝面带疑惑的点了点头：“您是过来找灵均的吗？” “嗯。” 许景由语调微颤道：“他……他在家吗？” “他不在。” 虽然李秀芝觉得很奇怪，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得回道。 “他上……” ‘班’字还没说出口，李秀芝就一眼看到了许灵均的身影，尽管只是背影，但作为朝夕相处的夫妻，哪怕只是侧影，她也能瞬间认出来。 “灵均！” “这里有人找你。” 此话一出，许灵均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媳妇都喊他的名字了，这时候再走，他的步子怎么也挪不动了。 许景由闻言寻声望去，即使他和许灵均很久没有见过面，但他还是瞬间认出了许灵均。 那就是他的儿子。 “灵均……” 话还未说完，许景由就踏着小碎步往许灵均那边走去。 “灵均。” 来到近处，许景由的嘴唇微微颤动，他看向许灵均的眼神，既带着愧疚，又带着激动。 另一边，许灵均下意识的避开了许景由的视线。 正如同许景由一样，许灵均也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纵使许灵均苍老了很多，但这么多年，大体还是没有变的。 “灵均，这些年，你还好吗？” 在说这句话时，许景由只觉得嗓子眼堵得慌，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出来的却只有这么一句话。 半晌，许灵均默默地抬起头来，看向了尽显老态的父亲。 “我，还好。” 在过去这几年，他想过很多种重逢的场景，但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不远处，那就是他的家。 他的妻子，他的儿子都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 院前。 李秀芝看到两人愣愣的站在那里，恍然间，她想起了一件事。 几年前，许灵均和她提到过一件事。 自家丈夫的父亲没有死，反而成了大资本家。 彼时，李秀芝还调侃道，现在政策变了，你又要变成那个资本家的大少爷了。 听到这话，许灵均只是紧紧地将李秀芝搂在怀里，然后缓缓道。 ‘我这辈子，哪也不去，能和你们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后来，‘公公’那边始终没有音讯，李秀芝也就慢慢把这个事忘了。 想想也是，‘公公’出国那么多年，肯定续娶了，也许公公已经儿孙满堂。 也许，‘公公’早就把灵均给忘了。 这时，许自然仰着头，一脸好奇道。 “妈妈，那个和爸爸站在一起的老爷爷，是谁啊？” 李秀芝俯身将儿子抱了起来，微微一笑。 “妈妈也不知道。” “要不，你待会自己问问爸爸？” “好吧。” 一听妈妈也不知道，许自然的情绪不由低落了几分。 不远处，两人男人站在原地沉默许久，最终，还是许灵均主动打破了沉默。 “父……父亲，要不要去里面坐坐？” “好啊！” 话音刚落，许景由就迫不及待地应下了来了，生怕回的晚了一点就被改口了。 其实，能从许灵均的口中听到‘父亲’那两个字，他的心里已然乐开了花。 这声父亲，迟到了几十年。 这都是他的错。 他要弥补自己过去犯下的错，好好补偿补偿自己的儿子，自己唯一的儿子。 他要带儿子出国，带儿子一家人都出国。 国内虽然开放了一点，但国内的底子太差，留在这边，过得太辛苦。 单看牧场这边的情况，俨然和国外一百年前一样，两相对比，完全是两个世界。 如果去了国外，他不仅能弥补过，同时也能让儿子一家过上更好的生活。 至于，拒绝什么的，许景由没有想过。 为人父母，一切都会为孩子考虑。 国外的教育环境要比国内好太多，单凭这一点，他相信就能打动许灵均。 “父亲，请跟我来。” 言罢，许灵均步履沉重的往家的方向赶去。 一旁，眼见丈夫带着‘公公’往这边走，李秀芝连忙抱着孩子走进了院门。 一进院子，她立刻将孩子放了下来。 “自然，你在这边玩一会，妈妈有事。” “哦。” 许自然点了点小脑袋，乖乖跑到一旁的‘游乐场’，那是许灵均单独为他打造的小天地。 木马、滑滑梯、沙堆，一应俱全，如果没有人管的话，许自然可以在那里玩上一整天。 并且，怎么也玩不腻。 少顷，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许自然放下了手中的小铲子，回头一看，当他看到爸爸回来了，立马笑着喊道。 “爸爸！” 望着儿子纯真的笑容，许灵均的嘴角慢慢扬起了几分。 是啊。 他早就该调整好情绪了。 虽然他的父亲做错了很多事，但在自己儿子的面前，他至少要给儿子竖起了一个好榜样。 念及至此，许灵均对着儿子招了招手。 “自然，你过来。” “好。” 听到父亲的召唤，许自然立马拍了拍手中的沙子，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跑了过去。 跑到爸爸身边，许自然面带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老人。 这个人看自己的眼神，好奇怪。 “自然。” 许灵均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然后看向了许景由。 “这是你的爷爷，叫爷爷。” “爷爷！” 尽管许自然还是很迷惑，但还是遵从爸爸的嘱咐，乖乖的喊了一声。 “好！” “好！” ‘爷爷’二个字，彻底击溃了许景由的心理防线，只见他面色潮红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伸手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子。 打开皮夹子，许景由数也没数，一把将钱包里的美刀全都拿了出来。 “自然，来，这是爷爷给你的压岁钱。” “拿着。” 许自然一脸迷惑的看着眼前的美钞。 这是钱？ 骗人！ 钱，不是长这个样子的。 第四十五章 父与子 看到孙子一脸迷惑的样子，许景由恍然，也是，他差点忘了，钱包里只有美刀，小孩子不认识，也正常。 “自然，爷爷给你的这个，也是钱，不过，它不是华元，而是国外的钱。” 许自然歪着脑袋，看了看钱，又看了看自家老爸。 压岁钱，不能乱收，这是爸爸妈妈教他的。 另外，现在也不是过年，哪来的压岁钱？ 一旁，许灵均上前一步，主动拦在了两人中间。 “父亲，这钱太多了。” “我不能要。” 美刀，许灵均是认识的，他不仅认识，小时候他还收过美刀的压岁钱。 他记得那会，法币贬值的厉害，许家的叔叔伯伯们，基本是弃用了法币，家里的钱，或是换成了美刀，或是换成了英镑。 这些外币才是真正的硬通货。 就许景由手上的那叠钱，基本都是十元的币值，那一大把，粗略的扫一眼，至少也有两三百刀。 这些钱若是换成国内的钱，比他们家一年的收入还要高。 “灵均，这钱不是给你的。” 许景由脸色一板，似乎又恢复了那种封建大家长的作风，直接越过了儿子，转头看向了孙子，态度亲热道。 “自然，拿着吧，这是爷爷给你的礼物。” “我不要！” 许自然大声拒绝者，态度十分坚定。 他可是一个乖小孩，刚刚他都听到了，老爸不让他拿，既然老爸不让，他就不能要。 “呃………” 看到小家伙义正言辞的样子，许景由不禁哑然失笑。 对孩子，他总不能摆出大家长的作派。 毕竟，他和孙子今天只是第一次见面，亲热都来不及，哪舍得严肃以对？ “父亲，你先把钱收起来吧。” 听到这话，许景由微微一叹，默默地将钱重新塞回了钱包。 出师不利啊。 不过，他还有后手，除了钱之外，他这次带了不少礼物过来，其中，有很多大城市都买不到的玩具。 他就不信了，小孩子还能抵挡得住玩具的诱惑？ “父亲，到家里坐坐吧。” “好。” 许景由微微点头，而后跟上步子，同儿子一起踏入了家门。 进门之后，他左右打量了一圈。 这个家，有点寒酸啊。 偌大的客厅里面，只摆着一个八仙桌，以及两个五斗橱，以及一张小方桌。 而且，不仅是家具少，电子产品也没有两样，除了一个收音机，只有一台电风扇。 电视机、电冰箱之类的大件，一样也没有。 这些年，灵均的日子一定很苦吧？ “秀芝。” 另一边，许灵均面带笑容的走到媳妇跟前，顺手从她的手中接过了茶盘。 “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是我的父亲，我之前和你说过的。” “嗯。” 李秀芝先是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又整理了一下发梢，而后跟着丈夫的脚步，来到了许景由面前。 来到近前，许灵均非常公式化的介绍道。 “父亲，这是您的儿媳妇，我的爱人李秀芝。” “公公。” 李秀芝半低着头，主动喊了一声。 “您好，我是李秀芝。” “嗯，你好。” 许景由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了李秀芝的跟脚，这个儿媳妇，肯定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 不过，虽然他有点不满意，但对方好歹也是儿子娶得媳妇，而且看起来两人感情还不错的样子。 因此，许景由纵使不太喜欢，还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灵均有福气，能讨到你这样的媳妇。” 听着公公的夸赞，李秀芝低着头，呐呐无言。 “秀芝，你带着孩子先出去玩一会吧。” 就在李秀芝左右为难之时，许灵均主动化解了现场的尴尬。 “父亲，您喝水。” “还有这位女士。” 说着，许灵均将倒好的两杯茶，先后递到了两人的手上。 许景由澹澹地点了点头，单手接过了茶水。 “谢谢。” 女秘书双手接过杯子，非常客气的道了一声谢。 她跟在许景由身边好些年了，老板这次来的目的，她很清楚。 这一次，老板过来就是为了将儿子一家接回电鳗国的。 另外，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老板的产业，也会交到许灵均手中。 也就是说，未来，许灵均将会是她的小老板。 眼看小老板很客气的样子，她心里想着，小老板应该不是一个太难相处的人。 对了。 别看小老板住在这种穷乡僻壤，但小老板年轻那会，不止上过大学，还当过大学老师。 这年头，不论是在哪，大学生都是很稀缺的。 许景由瞥了女秘书一眼，直接嘱咐。 “lucia，你先出去。” “是，boss。” 女秘书很识趣，在她离开之前，她还朝着许灵均笑着点了点头。 第一印象，很重要。 许家给得工资很多，在她看来，这份工作很不错，所以，给少东家留一个好印象，很重要。 待到女秘书离开，许景由很自然地坐在了主位上，然后他看到许灵均还站在原地，不由伸手指了指。 “灵均，你也坐啊。” “嗯。” 两人坐下之后，现场又变得沉默起来。 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开口。 半晌，许景由打破沉默，面带愧色道。 “灵均，你这些年的际遇，我听说了一些。” “对不起，这些都是我的错。” “当年，我不该……” 没等他把话说完，许灵均就笑着摇了摇头。 “父亲。” “这些都过去了，既然是过去的事，现在也就没必要提了。” “其实，事到如今，关于过去的事，我早就放下了，而且，有时候，我还很感激那些糟糕的境遇。” “如果不是它们，我也不会遇到现在的妻子，也不会有现在的家庭。” “哦？” 听到这话，许景由大感意外。 “听起来，你好像很爱的妻子？” 闻言，许灵均的脸上扬起一缕幸福地笑容。 “是的。” “我很爱她，我爱她胜过爱我自己。” 这些话，如果是李秀芝当面，许灵均肯定不会说的，因为他们之间，无需这些附属的情话。 许景由饶有兴趣的问道：“我能听听你们的爱情故事吗？” 第四十六章 影响 “我们的故事，很平澹。” 许灵均微微一笑，讲起来他们的故事。 “那是八年前的秋天，那一天……” 随着许灵均的讲述，一个充满温馨的爱情故事，缓缓映入许景由的眼帘。 这一讲，就是大半个小时。 末了，许灵均也借机表达了他的个人态度。 “虽然我因为身份的缘故，受了不少苦，但我并不恨我的祖国，相反，我很爱我的祖国。” “如果不是国家，我根本就没有机会读书上大学，没有这些，我也不会遇到我的爱人。” “在父亲的眼中，我们的生活，或许很清苦，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我很满意，也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平平澹澹，有爱人，有孩子，有朋友，有志同道合的同志。” 其实，许灵均一点也不笨，许景由过来的目的，他多少猜到一点。 许景由这次过来，一来是认亲的，二来恐怕也有接他们出国的意思。 虽然他不知道许景由在国外的情况，但对方能来这里，已然表露出了很多的东西。 所以，许灵均才会借着讲述爱情故事的机会，隐晦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认亲，可以。 无论如何，对方都是他生理上的父亲，血脉关系无法斩断。 但离开这里？ 那是绝对不行的，他不会离开这里。 西风牧场是他的第二故乡，在他的心中，他对敕勒川的爱，甚至超过了他的第一故乡——申城。 一如‘小高’一样，他也想为这片土地做点什么。 这里的人善良，热情，在他最艰难的那段时光里，如果不是这里的人，他恐怕也等不到‘小高’，也等不到秀芝，更等不到黎明。 另一边，许景由也听出了儿子话里的弦外之音，但沉默片刻，他依旧明知故问道。 “灵均。” “近几年，我虽然来华国的次数不多，但关于国内的一些事情，我一直关注着。” “自从喊出开放的口号之后，跨国交流越来越频繁，这在过去是难以想象的。” “而今，国内正在迅速的发展着。” “你一直待在这边，感受或许不够敏感，但在沿海地区，那边的发展，可谓是日新月异。” “但即便如此，和国外相比，仍然还是落后很多。” “毕竟，国内起步的太晚了一点。” 说到这里，许景由觉得铺垫的差不多了，而后直接提道。 “灵均。” “你有想过出国吗？” “国外那边的医疗，教育，日常生活，都比国内要好，我看自然，也快到了上学的年纪。” “如果你们跟我回加国的，我一定会给自然安排当地最好的学校，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 “等他长大了，不论是哈佛，还是剑桥，他能可以选。” 听到这个条件，如果说许灵均一点也不心动，那肯定是骗人的，但他也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便摇头拒绝。 “父亲，我们是华国人，这里是我们的故乡，是我们的祖国，是这片土地，生育了我们。” “我们不会走的。” “我相信，只要有千千万万个像我们一样的人，我们的国家，迟早有一天能够赶上那些发达国家。” “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眼见许灵均的态度如此决绝，许景由心中顿时一叹。 灵均今年已经接近四十岁了，这个年纪的男人，早就变得成熟了，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灵均肯定不会跟着他出国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良久，许景由苦笑一声。 “灵均，你很好，真的，你的表现远比我想象中的出色。” “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有信仰的人，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被外物所诱惑。” “国家把你教的真好。” 其实，许景由的话只说了一半，那些许灵均不爱听的话，他完全没有提的意思。 站在他的角度，许景由觉得儿子有那么一点点天真。 国内发展的是快。 但底子太差，想要奋起直追，还有一段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毫不客气的说，除了那几个重点发展的地区，和国外相比，国内少说也差了大几十年。 比如脚下的这片土地。 很难想象，生活这么多人的牧场，竟然每三天才有一趟班车。 太落后了。 还有那些路，全都是泥土路，若是下雨天，下地就是满脚泥泞。 另外，西风牧场这边的房子也很破旧。 哪怕很多房子看起来很新，但仍旧很落后。 …… …… …… 与此同时。 牧场村委会。 听到下属的汇报，程书记一脸惊诧的追问道。 “你说许老板去了许灵均的家里？” “一呆就是一个多小时？” “而且，那个女秘书还跟你说了，他们今天晚上不参加晚宴了，晚上在许灵均家里吃？” 大秘连连点头：“是的，书记，那个女秘书就是这么说的。” 程书记慢慢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忽然间，他灵光一闪。 许，许！ 他们两个都姓许，许景由和许灵均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少顷，程书记直接下令。 “你去把许灵均的档桉拿过来。” “是。” 言罢，大秘匆匆离开了会议室，没过一会，他就拿着一份档桉袋，重新返回了现场。 “书记，这是许灵均的个人档桉。” “嗯。” 接过档桉袋，程书记立刻打开，翻看了许灵均的资料。 然而，他并没有看到想看的资料。 在亲属关系那一栏，许灵均只写了母亲的身份，关于父亲，还有其他的亲戚之类的，一概未提。 就在程书记思索之际，一旁的秘书忽然开口道。 “书记。” 程书记轻咦了一声。 “嗯？” “书记，我想，许灵均和许老板，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大秘连忙提出了个人见解：“据我观察，他们的眼睛，还有鼻子，长得都很像。” “您说，许老板会不会是许灵均的父亲？” “就是档桉中，那个建国之前出国的父亲？” “嗯。” 程书记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此时，他想得远不止如此。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只要做通了许灵均的工作，订单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第四十七章 买房 申城。 “哥，你不多留几天？”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小腿一荡一荡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大哥，她的脸上不免露出几分不舍之色。 虽然大哥远在敕勒川那边，但少女依然记得小时候，哥哥对她有多好。 而今，他们兄妹之间可谓是聚少离多，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就这，还是这两年的变化。 几年前，她们一家人几年也见不上一次。 “不了，那边还有事。” 李杰笑了笑，转而道：“再说了，我前两天不是和你说了嘛，再过几年，等那边的事上了正轨，我就回来了。” “嘁。” 少女噘着嘴，脸上摆满了不信。 “谁知道你会不会回来？” “要我说啊，哥，趁着知青回城的风，你就该回来了。” “我提醒你一句，你可是家中的独子，嫂子也是家中的独女，现在，妈，还有秦伯伯、秦伯母，他们的年纪越来越大。” “是，是。” 听着少女的唠叨，李杰呵呵一笑。 “我都知道了，这话，你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等那边的事，处理好了，我肯定回来。” 几年前，李杰定下的计划的是留在那边，但现在的情况，又有了几分变化。 去年，秦母被检查出来患有糖尿病。 以当下的医疗环境，糖尿病的特效药暂时还未被引入，所以，这个病，更多要靠调养。 如此一来，搬到敕勒川的计划，自然流产了。 毕竟，那边的医疗条件，不比申城。 秦母去不了，秦父肯定要留在申城，好好照顾老伴，他们一不去，高母也就懒得去了。 因此，李杰和秦楠商议了一下，最终决定改变计划，两三年之后，他们就准备返回申城。 另外，到了那会，家里的孩子正好也到了上小学的年纪。 “英华！” “别在那打扰你哥。” 这时，高母从门外走进了屋子，板着脸赶走了女儿。 小丫头，一天天的给儿子灌迷魂汤，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其实，站在高母的角度，她虽然想儿子，但儿子在那边做的事，更让她感到欣慰。 如果儿子和儿媳妇不回来，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一切都看孩子自己的想法。 当然。 如果儿子和儿媳妇选择回来，她肯定是举双手双脚赞同。 等到高英华离开了屋子，高母踱步来到李杰面前，低声道。 “志华，你跟我老实说，那个钱是怎么来的？” “你没有干什么违法的事吧？” 看着高母一脸忧心的样子，李杰无奈道。 “妈，你放心吧，那个钱，都是正儿八经来的。” “肖健，你还记得吗？” 一听到这个名字，高母连连点头，虽然这几年肖健上门的次数少了，但逢年过节，还是会托人送东西。 “我跟他，一起做了点生意。” 时间进入了八十年代，肖健的事，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于是，李杰稍微和高母透露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妈，你也知道，我经常要去花都。” “花都那边更靠南一点，开放的氛围更浓厚。” “就说喇叭裤吧，这东西，最早就是花都那边流行起来的，然后慢慢传到了咱们这边。” “我和肖健的关系，你也清楚，我找了个门路，让他帮忙倒倒货，从花都拿货，然后再到咱们这边卖。” “那这钱，也未免太多了？” “个体户能挣那么多钱？” 显然，高母的心中仍然留有疑虑，毕竟，那个账户里的钱太多了，足足有五千块。 太吓人了。 半个万元户啊！ 高母这辈子也没有见过那么多钱，再说了，在他的观念里，个体户也不可能挣那么多钱。 “妈，您老就放心吧。” 李杰微微一笑：“那个钱，绝对干净。” “这样吧，换一个说法，如果那钱不干净，我能存到银行里吗？”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高母再次确认道：“真的？” “真的！” 看到高母这般表现，李杰心里想着，如果您老知道真正赚了多少钱，估计没病也会吓出病来。 早在开放政策出现的时候，肖健就率先响应上级号召，干起了个体户。 有之前十年打下的基础，李杰和肖健的产业，就跟吹气球似的，越吹越大。 并且，有李杰在背后出谋划策，肖健赚的钱，压根就没有踩红线。 简而言之，那些钱干净的不要再干净，哪怕有人查，也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肖健本人有没有做别的事，李杰就不清楚了，但纵观过去这些年的表现。 肖健多半不会那么做的。 能够正儿八经的赚钱，谁愿意敢违法的事？ “那行吧。” 半晌，高母犹豫道。 “那些钱，我帮你存着，你和楠楠的负担重，以后回来了，花钱的地方多。” “对了。” 说着，高母忽然想起一件事。 “要不，那钱用来买房子，怎么样？” “隔壁弄堂的任老师，他们老两口准备去首都，跟他们的小儿子一起住，他们这一去，估计不会回来了。” “所以，他们老两口就商量着，准备把房子卖了。” “任老师家？” 李杰摸了摸下巴，真算起来，任老师和他老丈人还是同事关系。 “嗯。” 高母点头道：“就是他们家，就是，他们家的房子卖得不便宜，50多平，总共要6000块。” 6000块，搁在当下，绝对是一笔巨款。 不过，高母这些年，也存了不少钱，即使存折里的钱不够，她添一点，也够了。 如果再不够，她还能去找亲家公他们商量商量。 “那就买了吧。” 李杰道：“妈，等会我再去取点钱给你，把钱给补齐了，咱们一次性付清。” 6000块买一套弄堂里的老房子，简直是血赚。 即使现在的钱购买力更强，但再过个二三十年，这片区域的房子都是历史文物保护建筑。 有钱，想买也买不到的那种。 “不用。” 高母摇头道：“你妈我有钱，那一千块，我给你补上了，不过，等你妹妹出嫁，嫁妆就得你来了。” 第四十八章 出国 门外。 正在偷听的高英华暗自撇了撇嘴，她才不嫁人呢。 有谈恋爱的功夫，不如多去跑几圈，练练基础什么的。 男人，只会影响她前进的脚步！ 不过，大哥好有钱啊。 听妈的口气，买房的钱，大部分都是大哥拿出来的。 仔细一想，好像也没什么。 高英华虽然和肖健不怎么熟，但她和肖健的妹妹肖云，关系却很好。 肖云平时吃得、穿得用的都是很好的那种，因为双脚不便的缘故，肖健还特地为肖云请了个阿姨。 另外，她还听肖云说过，肖健准备找时间带肖云出国看病。 出国看病，一听就不是很便宜的样子。 所以，肖云的哥哥肯定很有钱，而大哥又是和肖健一起做的生意，赚到那么多钱，也合情合理。 屋内。 李杰不着痕迹的朝着门外瞄了一眼，自己这个妹妹，偷听的方式也太业余了。 早在她站在门外的那一刻，他就察觉到了。 对于‘偷听’的事，李杰也没什么顾忌，毕竟，高英华是他的亲妹妹，让她知道家里的一些事，没什么大事。 “行，妈，那就按照你说的办。” 关于高母添钱的事，李杰没有反对的意思，老年人的想法，他懂。 高母这么做，就是不想给儿女添负担。 再说了，千把块钱的事，没必要拉拉扯扯的，这钱，既不会影响到高母未来的生活质量，也不会影响到高家的财政状况。 拿了，便拿了。 反倒是那个房子，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能尽快拿下，就尽快拿下。 虽然距离他们回来还有一段时间，但这年头的房地产市场还不成熟，二手房买卖基本也是靠运气。 “好，待会我就去任老师家，跟他们老两口把这事给定下。” “成。”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高母乐呵呵的拍了板，把这事定下，也算了了一件大事。 他们家的房子，虽然是楼上楼下的双层，但面积却不大，总共也就两个房间，真等到志华一家子回来了，住倒是能住，就是挤了一点。 其实，高母撺掇买房的事，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她想着，儿子和儿媳妇最好能再生一个孩子。 最好能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家里只有一个孩子，未免冷清了一点，如果能儿女双全，那是最好的。 不过，这事高母没有直接明说，她准备等孩子们回来之后再提。 到了那会，两个孩子也才三十出头的年纪，一切都还来得及。 此刻，李杰并不知道高母催生的心意，他现在的心思，都放在敕勒川那边的牧场上。 到了明年，西风牧场将会进行一次产业升级。 产业升级之后，西风牧场就有了大规模加工的基础，如此一来，不仅能带动产业升级，还能让更多的人走向小康。 毕竟，工厂是要招工人的，而工人的工资，远比放牧赚的要多。 按照计划，大概两到三年左右的时间，那边的工厂就能走向正规，彼时，也是他功成身退的时候。 …… …… …… 西风牧场。 此刻，程书记压根就不知道李杰的‘退休计划’，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会极力挽留。 现在的他，正在琢磨许景由的事。 昨天晚上，许景由不仅在许灵均家里吃了晚饭，晚上也没有回安排的招待所，直接住在了许灵均家里。 结合之前秘记几乎可以肯定，这两个人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如果只是普通的关系，怎么可能直接住到了许灵均家里？ 只是，许景由一直没走，他也不好上门直接问。 许家。 客厅内，许家一家人正围在桌前一起吃早饭，敕勒川这边更习惯吃面食。 许灵均和李秀芝在这边生活了那么久，也跟着入乡随俗。 所以，今天的早饭是更适合这边的口味，吃得是大碗宽面。 开始吃饭之前，许灵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父亲，家里只有面，您能吃的习惯吗？” “嗯。” 许景由今天的情绪不是很高，只是澹澹的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李秀芝有些误会了，她以为公公对早饭不太满意。 紧接着，她悄悄的从桌下拽了拽许灵均的衣角，然后又给了许灵均一个眼神。 那意思是在问，要不要重新做？ 收到妻子的眼神，许灵均微微摇头。 不同于李秀芝，他大概能猜到许景由为什么兴致不高。 昨天晚上，他们父子睡在一个房间。 黑暗中，许景由的估计也少了很多，他和许灵均聊了很多。 纵使许灵均之前拒绝过出国，他还是不止一次的重提，准备接他们出去。 但无一例外，许灵均还是拒绝的非常坚决。 正是因为这事，许景由才会兴致不高。 许灵均不出去，也就意味着他没有了继承人。 偌大的家业，没人继承，难不成便宜了外人？ 但让他回国，许景由也不愿意。 国内，太落后了。 而且，许景由也担心国内的政策再发生什么变化。 如果真的变回原来的样子，像他这样的资本家，肯定会被打倒。 许景由决不能‘自投罗网’！ 因此，他们父子两个，谁也不能说服谁，聊到最后，氛围越来越僵。 直到今天早上，许景由依旧没能转过弯。 这也导致，这顿早饭吃的很是沉闷。 不仅是李秀芝，连许自然也没有平日那么活泼了。 吃过早饭，许景由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离开了许家。 待到许景由离开，李秀芝将丈夫拉到厨房，心怀忐忑的问道。 “灵均，公公是不是生我的气？” “没有。” “没有？” 许灵均摇头道：“真的没有，他不是生你的气，而是生我的气。” 李秀芝默然不语，只是面带疑惑的看着丈夫。 眼见妻子这副表情，许灵均哪能不知道她的想法。 想了片刻，许灵均叹了口气。 “是这样的，父亲他想让我们跟他一起出国。” “我一直没有同意。” “出国？” 李秀芝疑惑道：“出了国，我们能干什么？” “是啊。” 许灵均摸了摸妻子的额头：“所以，我就拒绝了，然后呢，父亲就生气了。” 第四十九章 找上门来 两天后。 许景由带着失落离开了敕勒川，这一次，他来这里的目的，一个都没有视线。 不得不说，他很是失望。 在国外生活久了，他养成了一个观念。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用钱买不到的东西，如果有，那一定是价码不够高。 但此次之行，却让他的观念有些动摇。 他的儿子许灵均，对于金钱，毫无所动。 哪怕他明确告诉许灵均，只要愿意跟他一起出国，未来的家族产业，全都交给许灵均。 那可是上千万美刀的总资产。 接管了这份资产，即使未来什么都不做，也能力保三代人衣食无忧。 然而，许灵均拒绝的十分果断。 易地而处，许景由觉得自己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不过，失望归失望，儿子能够找到信念，也勉强算是一件喜事。 年轻的时候，他见过很多很多这种人，正是因为这些人前仆后继，才能打赢那场漫长的战争。 虽然许景由不是其中的一员，但对于那些人，他还是很佩服的。 没有他们，中国将国之不国。 许家。 收到许景由离开的消息，许灵均先是一阵惊愕，然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自己的父亲走了，他还是从别人的口中知晓。 不告而别，意味着什么，许灵均很清楚。 下一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这辈子，还有机会吗？ 许灵均不知道。 这边，许灵均前脚从同事的口中得知考察团离行的消息，后脚，场部书记程德勇就找上门来。 “程书记？” 眼见书记到了，许灵均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忙招呼道。 “您不是走了吗？” “哈哈。” 程书记朗声一笑：“许主任，西风牧场能有今天，也离不开你们的功劳，所以，临走之前，过来看看你们。” “您请坐，我给您倒水。” 说着，许灵均踱步来到茶几前，准备给程书记倒热水。 “许主任，水不用倒了。” 程书记连连摆手：“我坐一会就走。” 听到这话，许灵均顿时放下了手中的暖水瓶。 “来，许主任，你过来坐。” 看到许灵均‘耿直’的样子，程书记呵呵一笑，坐在单人沙发上，朝着一旁的连排沙发指了指。 “哦。” 闻言，许灵均走到沙发前，乖乖地坐了下来。 “许主任，你来咱们这里，已经有十几年吧？” 待到老许坐下，程书记笑呵呵的唠起了家常。 “有了。” 许灵均点头道：“算上今天，一共有十八年了。” 十八年。 听到这个数字，程书记不由感慨。 “这么一说，你和本地人也没有区别了。” “怎么样，现在在这边，还过得习惯吗？” “习惯。” 许灵均神色拘谨的坐在沙发上，有问必答。 程书记呵呵一笑，看似很是随意的问了一句。 “我记得你是大学生，是吧？” “嗯。” “哪个大学的？什么专业？” “震旦大学电机系。” 听到这个名字，程书记顿时竖起了大拇指。 “震旦大学啊，那可都是高材生！” 震旦大学建学于1903年，是近代史上着名的教会大学，有着‘东方巴黎大学’的美誉，同时也是国内第一所开展研究生、博士生教育的学校。 52年，全国高校调整，震旦大学撤校，医学院同其他几所大学并入申城第二医学院。 经济系、中文系、外文系、化学系并入复旦大学。 而许灵均就读的电机系，则并入交大。 纵使程书记远在西北，纵使震旦大学撤校了，程书记仍然知道震旦大学电机系毕业生的含金量。 道一句‘高材生’，绝不为过。 “没有。” 许灵均谦逊一笑：“毕业这么多年了，学校学的东西，我基本已经忘光了。” 其实，许灵均说得很谦虚。 毕业那么多年，之前他确实忘了不少，但最近几年，他又重新将原来学的东西给补了回来。 因为底子打得比较好，他学得很快。 不仅如此，他还托李杰帮他买了很多专业内的期刊，尤其是纺织类的相关知识。 毕竟，西风牧场即将迎来一次产业革新。 而他就是李杰指定的厂部工程师。 “哪里，哪里。” 程书记大笑两声：“许主任太谦虚了，要我说啊，这是虎父无犬子。” 此话一出，许灵均瞬间洞悉了一件事。 原来，程书记早就知道了他和许景由的关系。 仔细一想，也是。 父亲在他家住了一晚上，回去之后，那边肯定会问一问的。 一旁，眼见许灵均默然不语，程书记只是微微一笑，他这个人，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在来之前，他就搜集好了许灵均的信息。 许灵均是一个很内向的人，这是公认的事实。 另外，如果放在十多年前，许景由的海外关系，只会给许灵均带来灾厄。 所以，许灵均不愿意提，很正常。 “对了，有一件事，我提前和你透个风。” 程书记笑着道：“明年，咱们这边会迎来一次大革新，这事，你应该也知道。” “到时候，我会从场部那边调到纺织厂担任厂长兼书记。” “许主任，你有没有兴趣换个工作？” 许灵均呐呐不言，他不太擅长和官方的人打交道，因此，和官方的人交流，他都是以不变应万变。 这一点，程书记也知道。 眼看许灵均一言不发，他继续问道。 “销售科科长的位置，暂时还没有定，依我看，许主任就很适合这个位子。” “怎么样，许主任有没有兴趣？” 销售科？ 许灵均闻言瞬间一愣，他哪有本事干这个事？ 他对于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数的。 沉默片刻，许灵均摇头道。 “程书记，我嘴笨，这种事，我做不好的。” 听到这个回答，程书记心中虽然有点失望，但也就一点。 在他的计划中，如果许灵均能够担任销售科科长的位置，凭借对方和许景由的关系，往后厂里的订单，岂不是源源不断？ 可惜，人家不愿意。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非智者。 程书记当然不会强迫许灵均，他来这里，只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心态。 “许主任既然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 “这样吧，技术科科长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第五十章 提前回沪 “我……” 许灵均觉得自己不配担任科长，正准备拒绝，谁知，程书记却主动打断了他的请辞。 “这事，就这么定的。” “震旦大学电机系，数遍整个场部，也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 说着，程书记微微一顿，语气也跟着变得缓和了几分。 “许主任，我知道你心里有顾忌。” “但现在不比过去，我跟你保证，对于这项任命，没有人会有异议！” 程书记的话，倒也不算敷衍。 毕竟，只要将许灵均的身份一摆，谁会拒绝这项任命？ 时代变了。 从前，对于许灵均的海外关系，他们肯定会慎重对待，但现在，他只会想着办法同许景由搞好关系。 毕竟，人家是大金主，是西风牧场的最大客户。 另一边，许灵均眼见程书记态度如此坚决，他便把话咽了回去。 他想着，等‘小高’回来了，让‘小高’去和程书记交流，这样会更好一点。 “这事，就这么定了。” 眼瞧着许灵均不说话了，程书记以为对方默认了，不由笑着拍了拍手。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待会还要会场部开会，先走了。” 许灵均长舒了一口气，连忙站了起来。 “我送送您！” “不用，你有事就先忙吧。” 程书记大手一挥，然后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办公室。 傍晚。 许灵均满怀心事的回到了家里，结果一进家门，他就看到儿子正在高高兴兴地拆着礼物。 看到包装精致的积木玩具，许灵均不由问道。 “自然，这东西是谁送给你的？” “是高叔叔啊。” 听到老爸的声音，许自然连忙回头，如实道。 “刚刚高叔叔亲自送过来的，说这是送给我的礼物。” “爸爸，你不是说过吗，如果是高叔叔送的东西，可以直接收下的。” 高叔叔？ ‘小高’回来了？ 这时，李秀芝恰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丈夫，她提醒了一声。 “灵均，小高说等你下班，记得过去一趟。” “好。” “我这就去。” 言罢，许灵均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走到一半，他忽然脚步一顿，回头嘱咐道。 “我要是六点不回来的话，就是留在那边吃饭了。” “嗯，去吧。” 李秀芝温柔一笑，去‘小高’家里，不论是什么事，她都不会担心。 不一会儿，许灵均来到了李杰家里，和几年前相比，他们家的院子，又大了一圈。 之前的土墙也变成了砖墙。 与时俱进嘛。 “咦，老许？” 听到院子外面传来的动静，李杰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你来得正好。” “我从申城带了点粽子，刚刚蒸好，可以趁热吃。” 看着盘子里的长条形粽子，许灵均的眼中升起了几分追思之色。 粽子，他真的好些年没吃过了。 小时候，他记得他妈妈包的粽子很好吃，酱香肉粽，每年端午节，他妈妈都会做一点。 “老许？” 听到耳边传来的呼唤，许灵均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来了。” 少顷，两人移步来到客厅，一边吃着高母包的粽子，一边聊了起来。 “你说程书记明年要当厂长兼书记？” 从许灵均的口中得知这事，李杰很是意外。 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按照原来的计划，书记虽然也是程书记，但厂长的位置可不是对方。 “嗯。” “程书记是这么说的，他还让我当技术科科长。” 此刻，许灵均并没有察觉到李杰的异样，依旧按照他的节奏，继续道。 “关于这事，其实我是不太愿意的。” “科长的位置太重要了，而我，毕业这么多年，也没有做过类似的工作。” 听到这里，李杰也回过神来。 “老许，你的意思，我懂。” “回头我会和场部那边沟通的。” 许灵均的基础知识，李杰是相信的，但老许没有一线经历，一上来就是科长，未免不太好。 其实，程书记的意思，李杰不要太清楚。 对方无非是想借着老许的关系，多拉一些订单。 订单是什么？ 是业绩！ 也是政绩。 对于这事，李杰本人没有什么不满的，他不满的是，程书记接任厂长的事，竟然没有提前告诉他？ 这是什么意思？ 把他排除到了核心之外？ 虽然李杰不是那种贪恋权位的人，但平心而论，西风牧场能有今天，论功劳，他绝对是第一。 结果换来的却是这种待遇？ 想到这里，李杰觉得之前定下的计划，该变一变了。 两年后再回去？ 太晚了。 他今年就要回申城过年。 当然。 在离开之前，老许的事，他得好好安排一下。 另外，他也得和秦楠商量商量。 秦楠现在是西风牧场小学的校长，在这边生活了那么多年，她也有自己的交际圈。 说走就走，肯定不合适，至少要给她一点缓冲的时间。 …… …… …… 是夜。 云雨过后，秦楠躺在李杰的怀中，当她听到年底回申城的事，不由美眸圆瞪。 “今年就回去？” “是啊。” 李杰笑着道：“这次回去，咱爸咱妈都催着咱们回去。” “还有，他们还催着咱们生个二宝呢。” “咱们的年纪都不小了，要生得尽快生，再晚两年，对你的身体伤害太大了。” 今年，秦楠已经三十二岁了，虽然她保养的很好，但人体的规律却是难以违背的。 早生，恢复的肯定更快一点。 “那，也行吧。” 秦楠只是稍微想了想，就同意了提前回申城的计划。 虽然她在这边生活了很多年，早已将这边当成了第二故乡，但在她眼中，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丈夫去哪，孩子在哪，她就去哪。 况且，她的父母也都在申城那边，随着父母年纪渐长，游子，总归是要归乡的。 “老公，你休息好了吗？” 过了一会儿，秦楠凑到李杰的耳边，轻语道。 “你不是说要生二宝吗？” “我，现在就要。” 李杰眉头一挑，好家伙，竟然敢怀疑他？ 下一秒，他立刻翻身上马，满足了秦楠的要求。 第五十一章 任务完成 西风萧瑟。 火车站。 看着轻装上阵的李杰一家，老王欲言又止，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今天这样。 一切都是好好地，说好明年大干一场的，结果‘小高’却要走人了。 虽然这事不怪‘小高’，但他还是觉得太可惜了。 西风牧场能有今天，老王比谁都清楚‘小高’的重要性。 然而…… 不提也罢。 老王只得默默地叹息，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村支书，上面的事，不是他能左右的。 半晌，老王上前几步，和李杰握了握手，胸中的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了一句话。 “小高，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 “唉。” 老王拍了拍李杰的肩膀，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候车室。 他觉得自己也做错了事。 那天的会议上，他应该站出来的，但考虑到西风牧场的几百户村民，他还是胆怯了。 县官不如现管。 有些人，他得罪不起。 待到老王走后，现场只剩下老许夫妇，许灵均和李杰站在一块，李秀芝则是和秦楠站在另外一边，小声的交流着什么。 对于李杰的离去，许灵均也觉得很可惜。 但得知内情的他，也没有过多的挽留。 本来嘛，‘小高’夫妇早就该走了，毕竟，人家的故乡是在申城，父母亲戚什么的，也都在那边。 随着父母的年纪越来越大，回去也是应该的。 一旁，看着许灵均眼眶微红的模样，李杰打趣道。 “老许，你这是要调小珍珠了？” 许灵均微微点头：“是有点伤感，其实，我和秀芝都挺舍不得你们回去的。” “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小高，以后要是有空，记得多过来走走。” “会的。” 李杰笑着道：“过两年，等申城那边的事稳定下来，我们会回来的，到时候，烤全羊，伱可得备着。” 听到这话，许灵均不由哑然失笑。 ‘小高’的心态，确实比他好。 什么时候，都能这么的乐观。 如果换做是他，恐怕很难做出这样的决断。 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出去，但仔细一想，他要是离开，又能去哪呢？ 申城，虽然是他的故乡，但他在那边早已没了亲人，相比于申城，敕勒川反而更像他的故乡。 片刻后，许灵均轻轻的锤了锤李杰的胸口。 “放心，只要你们来，肯定都会有的！” “对了，来了，别忘了把孩子带上。” “嗯。” 李杰点了点头，其实，他也动过让许灵均一起走的意思，但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 老许和他的情况不一样，真让他走了，去了申城，除了他们一家，反而没有别的熟人。 另外，他也不担心老许被人穿小鞋。 只要许景由那边的关系没有断得干净，旁人巴结老许还来不及，又怎么排挤老许？ 人，都是很现实的。 今天的老许，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人人喊打的老右。 另一边。 “楠姐，你回去了，可没把我给忘了。” 李秀芝闷闷不乐的抱着秦楠的胳膊，说着说着，她的语气中就显现出了几分哭腔。 “秀芝，我忘了谁，也不可能把你给忘了啊？” 秦楠温柔一笑，帮着李秀芝整理了一下发梢。 “对了，明年你和老许有长假的话，记得带孩子一起来申城啊。” “到时候，我带你们好好逛逛，尝尝当地的本帮菜。” 李秀芝重重点头：“嗯，我会来的。” 明年，她和许灵均确实会有一个长假，一个月前，两个女人就约好了申城再会的事。 申城，李秀芝从来没有去过。 准确来说，她这辈子，除了敕勒川，以及她的老家之外，她就在也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旅游，在她那里，从来只是一个词，一个很陌生的词汇。 “旅客朋友们请注意，开往申城的t603号列车即将开始检票……” 这时，列车即将发车的广播响在了众人耳畔。 “老许，得走了。” 闻言，李杰乐呵呵的张开双手。 “明年再聚。” “嗯。” 许灵均上前一步，给了一个男人之间的拥抱。 “明年再见。” 明年，西风牧场采购的机器将会先到申城的港口，然后再运到敕勒川。 许灵均作为技术部的一员，肯定是在接受设备的人员名单之内，而这，也是他们放长假的原因。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忽然响起。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听到这个声音，李杰一点也不意外。 ‘回归。’ 熟悉的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睛，李杰又回到了魔都。 不过，他只是稍微停留了片刻，便重新回到了副本世界。 …… …… …… 两天三夜之后，李杰一家人重新回到了申城。 这一天，高家、秦家两家人，全体出动，所有人都来到了车站。 不只是他们，肖健也在迎接的队伍之中。 墨镜、西装、bb机，配着这三样东西，任谁看到都知道这人一定是个大老板。 此时的bb机，还是一样极为新鲜，且昂贵的电子产品，今年，国内第一家寻呼台落户申城。 身为第一批富起来的人，肖健当然为自己购置了一台。 虽然肖健很有钱，但两千块的机器购置费，以及上千的入网费，也让他肉疼不已。 有这个钱，都能买上半套房子了。 贵得离谱！ 不过，再贵也得买，出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面子问题，别的老板有了，他要是没有，出去见人，岂不是惹笑话？ 等人的间隙，高英华来到肖健的身前，关心道。 “健哥，我听肖云说，明年你们准备出国，去漂亮国？” “嗯。” 肖健笑吟吟的点头道：“大概明年四五月份过去吧。” 出国的花费，显然要比买bb机贵得多，但这个钱花的再多，肖健也没有心疼的意思。 肖云，可是他的妹妹，唯一的妹妹。 只要能治好肖云的腿，便是倾家荡产，他也愿意。 (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 老许买房 <\/b> 十年后。 申城火车站。 出站口。 看到许灵均从通道里走了出来，李杰垫着脚尖挥了挥手。 “老许。”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许灵均连忙视线一转，随后，他的脸上就平添了几分重逢之后的喜悦。 他们已经有两年时间没有一起见面了，上一次见面，还是李杰他们一家人去敕勒川。 碰头后，许灵均径直给了李杰一个拥抱。 “老高！” “两年不见，你小子一点变化也没有啊。” 许灵均笑吟吟的打量着李杰，看到那张没什么变化的脸庞，他不由啧啧称奇。 就这卖相，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三十不到的样子。 ‘老高’真的是一点也不见老。 “哈哈。” 李杰笑着道“可能是申城的水土比较养人吧。” 闻言，许灵均莞尔一笑，相比于大西北，申城这边，确实更养人一点。 毕竟，申城的气候还算不错，没有高强度的紫外线，生活在南方地区，人变老的速度确实会慢一点。 两人打趣了几句之后，许灵均环顾四周，疑惑道。 “对了，秦老师呢？” 李杰耸了耸肩，解释道“昨天晚上，家里二宝突然发烧了，连夜送去了医院，她现在正在医院陪孩子呢。” 一听二宝生病了，许灵均多问了一句。 “不严重吧？” “不严重，就是感冒。” 李杰无奈道“他们幼儿园最近再闹流感，小孩子不注意，染上了，问题不大。” “观察了一晚上，今天下午大概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 “走。” 聊完孩子，李杰大手一挥“今天咱们得好好喝两杯，顺带再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认识。” 许灵均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跟上了李杰的步伐。 “对了。” 走着走着，李杰就和许灵均聊起了房子的事。 “老许，你之前说要买房子的事，我这边有一个方案。” “这几年，我买了几套房子，其中有一套没租出去，始终空置着。” “那套房子在虹口那边，大概七十平左右，两室一厅，够你们一家四口住了。” “另外，那附近的学校也不错，转学的事，就交给我来办，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许灵均这次来申城，除了公事之外，还有一件私事。 他们一家准备离开敕勒川，回申城这边。 尽管许灵均没有说明具体原因，但大概发生了什么，李杰也是知道的。 那些事，没必要提。 对于老许一家来申城的事，他是举双手赞成的。 “七十平？” “那可不小。” 虽然许灵均对申城的房价没什么概念，但房子的大小，他还是有了解的。 搁在普通家庭中，七十平的房子，绝对不算小了，据他所知，申城这边不少家庭，一大家子六七口人，也就住个五六十平的房子。 “现在申城的房价多少？” 李杰一边走，一边介绍道。 “房价，那得看在哪个区了。” “要是浦东那边，价格就比较便宜，**百，一千多都有，浦西那边就贵一点，得一千大几。” 听到这个数字，许灵均沉默了片刻。 上千的房价，好贵。 即使他兜里有点钱，但那些钱都是他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如果按照1500一平的价格来算，那套七十平米的房子，得要十万块。 这钱，他还真拿不出来。 眼见老许面露难色，李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许，钱的事，你不用担心。” “前两年，银行就开放了个人信用按揭住房贷款，我那套房子卖给你，你只需要先拿个首付。” “然后，每个月再慢慢还按揭就行。” 其实，以他们俩个的关系，即使送一套房子，也不算什么。 反正李杰买房的时候，价格还很便宜，但以他对老许的了解，白送，对方肯定是不会要的。 老许，不是那种人。 “按揭贷款？” 听到这个词汇，许灵均一脸的陌生。 言谈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面前，李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到了门把手上。 咔哒。 随着一声轻响，李杰打开了车门。 “先上车。” “咱们边走边说。” 看到这辆车，许灵均更愣神了，刚刚，两人一路聊天，他的心思都放在了房子上，压根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们位于停车场，并且，这辆车看起来好像还是‘老高’的。 这桑塔纳是‘老高’的？ 许灵均虽然一直住在大西北，但他可不是没有见识的土老帽。 这台车，没有个十几万，怕是拿不下来吧？ 即便他知道‘老高’这些年赚了些钱，但两人完全是君子之交，许灵均从来没有问过‘老高’收入的事。 上一次，他们一家人来申城，‘老高’的座驾还是一辆两轮车。 现在，两轮变四轮，鸟枪换炮。 变化来得太过突然。 “老许，上车啊。” “哦。” 听着耳边的催促声，许灵均回过神来，拉开门把手，一屁股就坐到了副驾驶上。 待到许灵均坐稳后，李杰扭动钥匙，点火发动了汽车。 九十年代的汽车，虽然是个昂贵的奢侈品，但对于李杰来说，也就那样吧。 没有无钥匙进入，没有一键启动，没有全车电动车窗，总而言之，这种车，很古老，驾驶体验不是很好。 “对了。” 李杰一边开车，一边又重新接上了之前的话题。 “之前聊到房贷的事。” “我跟你介绍一下吧。” “关于房贷，严格来说，只有职工才能办理，并且还要双重质押，且贷款人必须有存款，存款金额不得少于贷款总额的30%。” “另外，最高贷款期限是十年。” “也就是说，比如你现在要贷款五万块，必须要有一万五的存款，然后还要有抵押物与担保人。” “一万五的存款，好办，明天抽空就去办了。” “质押物和担保人也好弄，我来给你当担保人。” “至于职工的事，肖健，你还记得吧？” “就我那个合伙人，他名下有一家港资企业，回头给你开个证明，贷款肯定没问题。” (本章完) 。 第五十三章 亿万富翁 <\/b> 十年时光，须臾而过。 老许一家搬到申城已经有九年了，过去这十年时间，申城的发展可谓是日新月异。 东方明珠、金茂大厦等地标性建筑，一一拔地而起。 这一日。 许灵均忽然接到了一个令他惊讶万分的电话。 “您好，请问是许灵均许先生吗？” 此时，许灵均的脸上已然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五十多岁的他，早已不在年轻。 “是的，我是许灵均。” “您好，我是uia，许先生，您还记得我吗？” 电话那头的女声，轻柔而有力。 “二十年前，我们曾经在敕勒川见过面。” 其实，即使uia不自爆身份，许灵均也大概猜到了对方是谁。 来自大洋彼岸的电话，除了父亲那边的人，还能是谁？ “我记得，请问有什么事吗？” 在说这句话时，许灵均的语气已然带上了几分颤音。 “b临终之前，想和您见一面。” “请问，您有空过来吗？” 虽然隔着电话，但许灵均还是听出了话语中沉痛之意。 得知此事，许灵均心中既有几分庆幸，又有几分悲痛。 他庆幸的是，许景由目前还活着，他还有机会和对方见见面。 其实，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许景由的音讯，十年前，许氏和敕勒川的合作，也被终止了。 彼时，他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许景由的年纪，不小了，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然而，即使他着急，也没有任何办法，他没有许景由的任何联系方式。 “许先生？” 另一边，眼看许灵均迟迟不语，uia不由出声催促道。 “请问，您愿意过来吗？” “我有空。” 许灵均迟疑道“但我从来没有出过国，签证的话，是不是比较难办？” 近些年来，国内先后掀起了几波出国潮，其中，有些人并不是通过正规渠道移民的。 非法滞留的人多了，签证的门槛也提高了不少。 “关于这一点，许先生，您不用担心。” 说着，女秘书语气一顿。 “这样吧，许先生，您能给我一个地址吗？” “稍后我会安排人上门，带着您去大使馆办理签证，商务签的话，还是很快的。” “如果顺利的话，三天后，您就能出现在我们这边。” “我住在h区xx……” 沉默了一会，许灵均报出了家里的地址。 “好的，稍后会有人联系您的。” 挂断电话后，许灵均默默地从抽屉里掏出了一盒烟，然后从中抽出了一根烟。 啪嗒。 随着一道清脆的火石声响起，香烟缓缓燃起。 嘶。 狠狠地吸了一口，混杂着尼古丁的烟草味直入鼻腔。 “咳！咳！” 由于太久没有吸烟，猛吸了一大口的许灵均，不禁发出了几声咳嗽。 这时，屋外的李秀芝闻声而来，看到丈夫又重新吸起了烟，李秀芝很是意外。 “老许？” “我没事。” 许灵均头也不回道“就是遇到了点烦心事。” 李秀芝疑惑道“是学校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 许灵均叹了口气“是我父亲那边，他好像快要不行了。” 听到这句话，李秀芝愣了一下。 公公那边？ 算算时间，他们和公公已经有二十来年没有联系了吧？ “那……那你要过去吗？” 犹豫片刻，李秀芝轻声问道。 “嗯。” 许灵均吸了一口烟“我是要过去一趟，不过，我只是过去看看，等那边的事好了，我还是回来的。” “哦。” 李秀芝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而后神色如常道。 “你什么时候走，我给你收拾一下行李。” “就这两天……” 许灵均正准备回话，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低头一看，是一个本地座机号码。 “喂？” “对，我是。” “你不用上门，你给我说个地址，我过去找你吧。” “对了，我需要带上哪些东西？” “2寸照片，身份证复印件……” “好的，我记下了。” “行，那就待会见。” …… …… …… 一个月后。 浦东国际机场。 李杰和李秀芝一起来到这边，准备接机。 许灵均这一次出国，本来是说一两个礼拜就回来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许景由留下的遗产比较复杂，处理起来需要一些时间。 至于，李杰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那是因为许灵均主动告诉他的。 遗产继承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许灵均又是头一次出国，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于是，他便找到了李杰。 许灵均知道李杰和肖健在漂亮国那边有业务，所以，他才会找李杰帮忙。 收到老许的求助，李杰立刻联系那边的办事处，让他们的负责人带着律师找到了老许。 事后，虽然老许没有主动跟李杰说，但李杰还是从律师那边得知了遗产继承的事。 许景由一共留下了大概一千多万美刀的遗产。 重点，这是缴纳完遗产税之后的金额。 依照现在的汇率，老许摇身一变，瞬间从一个大学老师，变成了亿万富翁。 不得不说，命运真的是玄奇。 许景由和许灵均的关系，李杰再清楚不过，自从那次见面之后，父子二人再也没有联系过。 杳无音信二十年，李杰都以为许景由去世了。 谁曾想，对方不仅没有提前离世，反而在去世之前，主动联系了许灵均，并且将财产留给了老许。 或许，这是许景由给出的补偿吧。 或许，临死之前，许景由改变了主意。 不管怎样，许灵均能够继承这部分遗产都是一件好事。 留给许灵均，总比落到其他人手中好一些。 继承了这笔遗产，许家的两个孩子，未来的生活也会顺畅许多。 一旁，此时的李秀芝还不知道漂亮国那边发生的事，遗产的事，老许没有直接告诉她。 不告诉她，倒不是因为老许准备隐瞒，而是老许担心吓到李秀芝。 他们两个人，前半辈子过得都是苦日子，直到牧场办了起来，他们家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但也就是好过了一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一个亿的冲击力，太大，如果不是当面，许灵均可不敢直接宣布。 。 第五十四章 人生大事 半个小时后。 李杰和李秀芝顺利地接到了许灵均，虽然老许变成了亿万富翁，但接机的过程波澜不惊。 许灵均还是那个许灵均，一点也没有变。 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李秀芝遗产的事，许灵均准备回家之后，再告诉李秀芝。 中午，老许和李秀芝在李杰家里吃了一顿饭。 吃饭的间隙，许灵均单独找到李杰，他把漂亮国那边发生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包括遗产的事。 “老许，这笔钱，你打算怎么安排？” “这事，我正准备问你呢。” 老许微微一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半买楼，一半存银行吧。” 李杰呵呵一笑，给出了一个建议。 其实，依照未来的楼市发展，全部买楼，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李杰并没有这么提议。 而今，申城的平均房价大概8-9000的样子，花五千万买楼，有了这笔资产，足够许家三代富贵了。 更多的，也没必要。 而剩下的那五千万，怎么安排，都随便许灵均，即使他的后人，未来不争气，全花光了，也能安安稳稳的做个收租大佬。 “一半买楼？” 听到这个提议，许灵均心中一动，房子的涨幅，他是亲眼见识到的。 十年前，他买的房子，如今价格已经涨了七八倍。 这只是十年而已，涨幅堪称惊人！ “嗯。” 李杰点头道：“买吧，未来二十年，绝对是房地产最黄金的二十年，全国各地的精英都会往申城跑。” “人多了，自然有居住需求。” “买了房子，即使以后不卖，只是收租，一年的租金，也比银行给的利息要多。” “好，我听你的。” 稍微想了片刻，许灵均就做出了决定。 五千万，虽然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数字，若是换做旁人，谈一桩开支五千万的生意，合计一两年，也是常态。 但不到五分钟，许灵均就做出了决断。 这一切，都是出自信任。 他相信李杰的判断。 何况，李杰的提议也不是乱提的，这些年来，李杰一直买楼的事，许灵均是知道的。 当然。 他们两个人的买楼，不是一回事。 李杰的买楼是拍下一块地，然后建楼，建商场，并且这些写字楼和商场，基本只租不卖。 “老高，要不我把钱转给你，你帮我买？” “不用那么麻烦。” 李杰摆了摆手：“前年，我在世纪大道那边拿得那块地，再过段时间就建好了。” “到时候，我卖你5000万的楼面。” “也行。” 许灵均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应了下来，虽然那块地是在浦东，但他相信李杰不会坑他。 “这样吧，我明天就去银行把钱转给你。” 闻言，李杰不由哑然。 做生意，哪有这样的？ 不过，以他们两个的关系，也没必要计较太多程序上的事，李杰又不会坑了老许。 世纪大道那边，现在虽然不咋地，但再过个十年，那边的地，也是寸土寸金。 有了这五千万的物业，老徐家富贵三代，那只是基本操作。 随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会，说着说着，话题就不自觉的转移到了孩子身上。 老许家一共有两个孩子，大儿子许自然如今已然成家立业。 作为伯伯辈，老许的儿子结婚，李杰当然不会吝啬，他直接送了一套婚房给许自然。 当然。 他对老许家的两个孩子，不会厚此薄彼，他同样给老许的女儿准备了一套房子。 只待对方结婚，房子立马送上。 “老许，算算时间，嫣嫣快回国了吧？” 李杰口中的嫣嫣正是老许家的女儿，身为老许和李秀芝的女儿，许嫣嫣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打小就是一个美人坯子。 “嗯。” 老许挑眉道：“老高，你这是明知故问吧？” “嫣嫣什么时候回国，你还能不清楚？” “哈哈。” 李杰打了个哈哈：“我家那小子，最近可没有给家里打电话，所以，我是真不知道。” 四年前，许嫣嫣和李杰的儿子一起去得国外留学。 对于出国留学的事，李杰是不怎么反对的，孩子年轻时，出门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另外，他也不担心儿子被洗脑。 毕竟，这小子出国的时候三观已经养成，并且还是李杰亲自教导的。 如果这都能歪，那他一定要好好见见那个洗脑的人。 另一边。 屋内。 秦楠和李秀芝的话题同样放在了孩子身上。 “那个，秀芝，有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讲。” 看到秦楠左右为难的表情，李秀芝莞尔一笑。 “楠姐，你是想说嫣嫣和凡凡的事吧？” “啊。” 秦楠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而后她瞬间反应过来，看李秀芝的样子，对方肯定是早就知道了。 “楠姐，其实，凡凡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李秀芝笑着道：“如果两个孩子，真的愿意在一起，我肯定是举双手赞成。” “再说了，小时候，我们不就是给他们俩个定过娃娃亲吗？” “他们两个要是能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秦楠喜笑颜开道：“嗐，这事吧，其实都怪凡凡，这小子，一直不开窍，直到前些日子。” “这小子才明白。” “然后，两个小家伙，就水到渠成了。” 其实，许嫣嫣喜欢儿子的事，秦楠早就看出来了，而且她也主动找儿子聊过。 只是，儿子跟她说的是‘他只把嫣嫣当妹妹’。 后来，秦楠也就没管了。 谁知道前不久，风云突变，两人突然从‘兄妹’变成了情侣。 得知此事后，秦楠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和老许一家聊聊。 但好巧不巧，赶上了许景由的事，这事便耽搁了下来。 今天，赶着老许回国，她终于找到了机会。 花园里。 李杰和老许同样聊起了两个孩子的事，他们的效率要比秦楠她们高得多。 不仅是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说开了，还当场拍板，给孩子定下了婚事。 等到孩子回国，立马召集亲朋好友办个小型的订婚宴。 然后，再选个黄道吉日把婚礼给办了。 (本章完) 第一章 漫长的季节 参加完儿子的婚礼之后，李杰就回归了主世界。 回归之后，他先是在家里躺尸躺了三天，直到老师打了一通电话给他，李杰才选择了出门。 不出意外，这一次又是相亲局。 虽然李杰明确的表达过不婚的念头，但架不住师娘在老师耳边唠叨。 这不，时隔半年，又给他安排了一次相亲。 ‘叮！’ ‘来自《漫长的季节》世界的傅卫军希望能够保护姐姐。’ 在前往相亲的路上，李杰忽然收到了新的任务。 漫长的季节？ 前段时间，这部剧很火，由一桩碎尸案牵连出一系列的故事。 虽然王响和龚彪出场很早，但故事的中心，并不在他们身上，他们更像是真相的揭露者、事件的亲历者。 案件真正的源头，也就是女猪脚沈默，却出场很晚。 沈默是一个极为复杂的角色，沈默和傅卫军是姐弟，小时候，他们的父母死于一场事故。 然后，他们姐弟成了孤儿。 父母死后，沈默的大爷沈栋梁出面收养了沈默，而沈默的弟弟傅卫军，因为聋哑的缘故被嫌弃，随后被送往了福利院。 收养，本来是一件好事。 但对于沈默而言，这却是噩梦的开端。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长大，想要逃离那个阴暗至极的‘家’。 高中毕业，沈默终于等待了机会，填报志愿时，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桦林医学院。 只是，沈默怎么也没有想到，前往桦林读书，却是另外一个悲剧的开始。 读大学，并没有摆脱沈栋梁。 其后，殷红的‘背叛’，更是直接让沈默被黑暗吞噬，她放弃了光明的未来，复仇的火焰彻底将她吞没。 欺骗她、伤害她的港商和殷红全部死于她手。 在此期间，沈默的弟弟傅卫军，以及沈默的男朋友，王响的儿子王阳，也成了沈默的复仇助手。 或者说‘帮凶’。 杀人，肯定是不对的。 但不论是沈默，还是傅卫军，亦或者是王阳，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小人物。 三人当中，王阳的处境稍微好一点，毕竟，王响是国企工人，在那个年代，国企工人，绝对是香饽饽。 至于，沈默和傅卫军，他们的际遇就要悲惨许多，属于社会底层。 面对有钱有势的港商，他们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资本。 除了拼死一搏。 反正烂命一条，拼死一个是一个。 不过，沈默杀人虽然是激情杀人，但事后的处理，却很缜密。 碎石、抛尸、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可谓是步步为营，如果一切顺利，沈默三人也许真的能够逍遥法外。 然而，计划再好，终究也只是纸面上的。 执行的过程中，免不了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 后来，王阳死于救人，傅卫军因为顶罪，困于牢狱，唯有沈默一人逃出了法网。 虽然免于牢狱，但这并不是沈默想要的。 亲人、爱人都没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一个人孤独地生活在陌生的地方，生活在愧疚和悔恨之中。 不多时，李杰来到了约定的餐厅。 至此，他也收回了思绪。 刚一踏入餐厅，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就迎面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柔声问道。 “您好，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有的，我姓李。” “您好，李先生，请跟我来。” 一听到这个姓，服务员脸上的笑容不由亲切了几分，微微躬身，然后便领着李杰往餐厅内部行去。 少顷，李杰跟着服务员来到了一间包厢。 服务员面带微笑的打开了包厢门，不过，她本人却没有进入包厢，而是微微侧身，示意李杰先行入内。 “李先生，请问现在需要点餐吗？” “不用，等人到了再点吧。” “好的。” 服务人员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跟着李杰踏入了包厢内部。 落座后，李杰低头看了眼时间。 五点十分，距离约定的五点半还有一会。 与其坐在这里干等着，不如直接进入副本，先看一看那边的情况。 关于这次的任务，李杰有几分疑惑。 保护沈默？ 这个限定很宽泛，但据他对系统的了解，自己的这个系统无疑是一个非常正能量的系统。 所以，他推测这次进入副本的时间节点应该会很早。 《漫长的季节》中，大概有两条时间线，一条时间线是97、98年，另外一条是2016年。 前一条时间线是故事的开端，后一条时间线是故事的结局。 但李杰猜测，他进入的时间或许会更早一点。 得出这个结论也不难，如果是97、98年，即使他能保护沈默，让她免受那些灾厄。 可小时候的际遇，却无法改变。 根据李杰的经验分析，这一种情况，肯定无法完成任务。 而系统又不会颁布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此，他进入的时间必然会更靠前。 大概率是在沈默第一次受到‘侵害’之前，如此一来，才会符合正能量系统的标准。 沉吟片刻，李杰笑了笑。 管他呢。 ‘系统，进入副本。’ 下一秒，又是熟悉地眼前一黑。 紧接着，天地倒转，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李杰的第一反应是好安静。 再之后，他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缩小了一大圈。 小胳膊小腿的，看来是回到了傅卫军小时候。 很快，李杰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如同潮水般的记忆，相继划过了他的心头。 这些记忆中，最多的画面，莫过于一家人相亲相爱的场景。 傅卫军是个聋哑人，自他有记忆以来，不知受到了多少白眼和嘲笑，但他的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并没有放弃他，也没有嫌弃他。 反而给他了无尽的关爱。 (本章完) 第二章 孤儿院 直到上个月，松和棉纺厂发生了一起重大的工厂事故。 一场大火，不仅将松和棉纺厂烧成了废墟，傅卫军的父母也死在了火灾之中。 事后，虽然单位发放了一笔不小的补偿金，但对于沈默和傅卫军而言，再多的钱，也比不上父母。 况且，这笔钱最终也没有交到沈默和傅卫军手中。 此时，国内的赔偿制度还不够完备，补偿金的标准并未统一，不同地区不同机构的补偿金，完全不同。 事故发生之前，松和棉纺厂的效益不错，沈默父母是双职工，且沈默父亲还是管理岗位。 沈默父母每个月大概能到手300元左右，而且，这只是单纯的工资，不包括其他的福利待遇。 搁在松和当地，月收入300，绝对算是中高阶层。 如果没有这样的收入，傅家也没有余钱给沈默学钢琴。 没错。 沈默的钢琴技艺不是沈栋梁培养的，而是沈默生父培养的，沈默的母亲本来就会钢琴。 所以，沈默很小的时候就接触到了音乐。 嗯？ 沉思间，李杰忽然察觉到了一股推力，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正站在他的面前大笑着，同时嘴巴还在那边说着什么。 虽然李杰现在是个聋子，听不到声音，但唇语，他是会的。 “哈哈，小哑巴，&*&*&*……？” “哈哈！” “怎么样，是不是听不到。” 看到这小子满嘴喷粪，李杰不由眉头一皱，然后，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狠狠地给了对方一拳。 下一秒，这孩子瞬间捂住肚子，整个人弯腰躬身的蹲在了地上。 “啊……” 痛楚，一阵一阵袭来，熊孩子忍不住发出了几道凄厉的惨叫。 没过一会，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子闻声而来，当她赶到现场，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打滚的熊孩子。 中年女子先是眉头一皱，然后迈着小碎步来到近前，俯身问道。 “大壮，你这是怎么了？” “院长，是傅卫军！” 一看到院长来了，熊孩子好像找到了救星，连忙抬起头来，恶人先告状。 “傅卫军打我！” 院长惊讶的看了李杰一眼，一脸不信道。 “傅卫军打你？” “没错！” 熊孩子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控诉道。 “就是他！” “我刚刚路过这里，本来都好好地，也不知道傅卫军发什么疯，突然冲出来，给了我一拳。” 说着，熊孩子掀起了上衣，露出了肚皮。 “你看，这里都红了。” 看到肚子上的红肿，院长有些相信了。 毕竟，那个红印做不了假。 但她没有第一时间质问李杰。 一来，她不懂手语，无法和聋哑人沟通。 二来嘛，对于熊孩子的话，她是有怀疑的。 红星孤儿院一共收养了四十来个孩子，院长对于院里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躺在地上的那个熊孩子，是院里出了名的刺头。 凭着年龄优势，以及体格优势，熊孩子平时可没少欺负别人。 反观刚入院的‘傅卫军’，虽然听不见，也说不出话，性格还有些孤僻，但他却是出了名的乖孩子。 从来不惹事，也不闹事。 另外，这孩子的身世，也有点惨。 上个月，棉纺厂的那场大火，全市的人都知道，这孩子的父母就是死在了那场火灾之中。 而后，傅卫军和沈默就成了孤儿。 他们姐弟二人，也是这场火灾中，唯一父母双亡的。 太惨了。 后来，他们姐弟二人都被送到了福利院，但没过多久，傅卫军的姐姐沈默就被亲戚沈栋梁收养了。 而天生聋哑的傅卫军，则被遗弃在了孤儿院。 其实，关于沈栋梁收养沈默的事，院长心中是有疑虑的。 她怀疑沈栋梁是盯着补偿金来的。 因为影响太过恶劣，棉纺厂发放的补偿金很充足，依照傅卫军父母的工龄和职务，他们家能够领到将近三千块的赔偿金。 两千多块，可是一笔巨款。 不过，院长转念一想，沈默今年才九岁，如果沈栋梁愿意将她抚养长大，那笔钱也不算多。 半晌，院长默默收回思绪，朝着地上的熊孩子说道。 “大壮，你先起来！” 眼看院长没有第一时间向李杰发难，熊孩子顿时不乐意了，又开始在地上打滚。 “疼！” “我起不来。” 一旁，李杰全程目睹了两人的对话，看到小胖子的表演，他甚至有点想笑。 小小年纪，别的不学，倒打一耙的本事倒是学会了。 看着熊孩子躺在地上撒泼，院长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她慢慢俯下身子，将小胖子扶了起来。 这时，她忽然听到了一旁传来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只见‘傅卫军’正向着通道的另一头走去。 “傅卫……” 话到嘴边，院长突然意识到对方是个聋哑孩子，便是喊得声音再大，对方也听不到啊。 “院长，你看，傅卫军心虚了！” 看到了这一幕，小胖子连忙借机添油加醋。 “不然的话，他干嘛跑啊？” 然而，院长却没有轻信熊孩子，反而是板着脸，神色严肃道。 “大壮，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这事，你最好老老实实的！” “傅卫军虽然不会说话，但他是会手语的，等王妈妈回来，我让王妈妈去问他。” 这边，院长的话刚刚说完，熊孩子立刻一口咬定。 “就是他先动的手！” “真的？” “真的！” 另一边。 李杰并没有去管小胖子诬告的事，在他眼中，这事只是小打小闹，不值得浪费精力。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沈默的事。 上个礼拜，沈栋梁将沈默从福利院接了出去，姐弟二人，至此分居二地。 离别之时，沈默哭得梨花带雨，说什么也不愿意和弟弟分开，嘴中一直嚷嚷着不要，不要。 但她的年纪太小，根本就没有任何话语权。 最终，沈默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一路哭着离开了孤儿院。 ‘要不要过去看看她？’ 想到这里，李杰顿时加快了脚步，过去看一看沈默，很有必要。 (本章完) 第三章 回家 八十年代末，正是国内经济飞速发展的年代，但对于松和而言，这座小城还是原来的样子。 街上的行人，身上的穿着仍然是以灰、蓝等色系为主，当然，也有一部分年轻人换上了南方传来的潮服。 牛仔裤，蛤蟆镜，大波浪，长发，这些走在潮流前沿的年轻人和那些传统的中年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李杰正面临着第一个难题。 钱。 他兜里一毛钱都没有，想要坐公交车，也付不起车费，并且，他还是一个聋哑人，沟通存在很大的问题。 毕竟，手语不是什么人都会的。 花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李杰步行来到2路公共汽车的站点。 红星福利院位于城南，而松和棉纺厂家属院位于城北，两者一南一北，直线距离超过十公里。 如此长的路程，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而言，太长了。 单纯依靠步行，少说也得走个小半天，所以，李杰最终还是采取坐车的方式。 至于，票钱的问题。 唔。 这一次，他只能可耻的逃票了。 李杰的到来，引起了一个人的关注，只见一位二十来岁，身着牛仔裤，配着大波浪的年轻女子，踱步走到他的面前。 张思瑶微微俯身，语气温柔的问了一句。 “小朋友，你的家长呢？” 李杰见状先是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而后摆了摆手，然后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看到这一幕，张思瑶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孩子是个聋哑人？ 虽然她不懂手语，但这点最基础的手势，她还是懂的。 少顷，张思瑶从身后的背包中掏出一支笔，以及一个笔记本。 刷！ 刷！ 紧接着，她蹲在地上，借着大腿在笔记本上写下来一行字。 写好之后，她将笔记本放在了李杰的眼前。 这孩子，应该看得懂吧？ 【你爸爸妈妈呢？】 李杰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对方手中的笔。 “给。” 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这个小朋友是识字的！ 【我家住在棉纺厂家属院4号楼301，好心姐姐，你能借我五毛钱，让我坐车回家吗？】 看到这行字，女孩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随后，她就开始翻背包，准备拿钱给李杰。 但翻到一半，她忽然停止了动作。 从李杰的手中拿过圆珠笔，她又写下来了一行字。 【姐姐送你回去】 李杰见状连忙送上一个纯真的笑容，同时缓缓张开嘴巴，无声的道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 女孩展颜一笑，摸了摸李杰的脑袋。 有了好心人的帮助，李杰这一回不用逃票了，没过一会，2路公交车就开到了站点。 张思瑶牵着李杰的小手，上了公交车。 全程，两人都没怎么交流，不过，张思瑶心里却想着，等她见到了男孩的父母，一定要好好和对方聊一聊。 这样的父母，也太不负责任了。 怎么能让孩子一个人出门呢？ 而且，这孩子还是一个聋哑人！ 太过分了！ 蓝白色的老式公交车，缓缓行驶在松和市的街头，李杰坐在靠窗的位置，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穿越了那么多的世界，他还是头一次成为聋哑人。 这种感觉，很清奇。 世界很安静，没有任何一丝嘈杂的噪音，现在的情况和剧中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傅卫军在剧中是有配备助听器的，如果是完完全全的聋子，也就是真性耳聋，即便佩戴助听器，也是没有作用的。 是自己感觉错了，还是情况发生了变化？ 想了片刻，李杰觉得以后应该去大医院检查一下，或许，他的耳聋是有救得。 至于，哑巴的问题，李杰察觉的很清楚。 声带发育不完全，导致无法完整的发声。 依照现在的医学技术，暂时还无法治疗，但过个一二十年，他的病情是有机会治好的。 一旁，张思瑶一直默默地打量着李杰。 旁边的小男孩，太可怜了。 小小年纪就成了聋哑人，而且看样子他的父母对他也不太好。 转念一想，她也大致猜到了原因。 聋哑孩子和正常孩子，完全是两种情况，或许，他的父母就不怎么待见他。 等等！ 忽然间，张思瑶想起了一件事。 红星路那边好像有一家福利院吧？ 这孩子该不会被父母丢到了那边吧？ 然后，这孩子想家了，却没有钱回去，所以，他才会独自一个人出现在公交站台。 念及至此，张思瑶立刻从包包中掏出纸和笔。 唰！ 唰！ 张思瑶飞速的写下了一行字，而后她轻轻拍了拍李杰的肩膀。 【你是不是被遗弃在了孤儿院？】 察觉到女孩的动作，李杰回头一看，当他看到笔记本上的那行字，他不由微微一笑。 这个女孩，是一个好人呐。 随后，李杰接过纸笔，写下了一句话。 【不是的，上个月，我的爸爸妈妈死了，这次回去，我只是想看看姐姐。】 得知李杰父母双亡的消息，女孩不由捂住了嘴巴。 下一秒，她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松和棉纺厂是本地有名的大工厂，凡是生活在松和市的人，没有人不知道上个月的火灾。 所以，一看到纸上的内容，女孩立刻就明白了，这孩子的父母，死在了工厂事故中。 太可怜了。 尤其是这孩子再写这行字的时候，那种平静，更加让人心疼。 等等！ 女孩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为什么是回家看看姐姐？ 难道这孩子的姐姐，不要弟弟了？ 可，仔细一想也不对。 眼前这孩子，顶多七八岁的样子，他的姐姐能有多大？ 总不会成年了吧？ 如果这孩子的姐姐真的成年了，并且还遗弃了弟弟，她一定要找小男孩讨个公道！ 什么人嘛！ 张思瑶是松和日报的记者，她根本就不怕对方不认账。 不认账？ 可以！ 等着上报吧！ 此时，张思瑶的心态已然发生了些许改变，一开始，她只是爱心泛滥，不放心李杰一个人回家。 现在嘛，前往松和棉纺厂家属院，既是私事，也是公事。 第四章 记者上门 半个小时后。 张思瑶跟着李杰来到了一处老式的筒子楼，这里就是棉纺厂的家属院。 六层双排的楼房，搁在此时，绝对是非常上档次的住房，并且，这片家属院是五年前新建的，目前看起来还很新。 踏入家属院，路过的行人纷纷面带异色的看着张思瑶和李杰。 因为天生聋哑的缘故，李杰在这片区域也算是‘小名人’。 尤其是父母双亡之后的遭遇，其他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基本都是带着怜悯。 不过，也只是怜悯。 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上前攀谈。 毕竟，沉栋梁可不是那种好惹的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张思瑶也察觉到了异样，她发现那些人的眼神，很是奇怪。 具体哪里怪，一时间，她又说不上来。 李杰倒是很懂，那些人看他是怜悯，看张思瑶的目光，则是好奇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不过，他现在不会说话，没法将发现告诉张思瑶。 没过多久，两人来到了4号楼301。 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张思瑶上前一步，敲了敲大门外的防盗网。 哐！ 哐！ 哐！ “你好，请问家里有人吗？” 很快，门后就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声音。 “谁啊？” 听到这声音，张思瑶愣了一下。 这个声音，不太对啊。 听起来至少也有三四十岁的样子，这个年纪，怎么也不可能是小男孩的姐姐。 片刻后，一个四十来岁，神色枯藁的中年女子，打开了房门。 看到门外的两人，中年女子先是一愣，而后面露警惕的看向了张思瑶。 “你是哪位？”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沉栋梁的妻子赵静，在她的视角中，她以为张思瑶是孤儿院的工作人员。 这一次带着‘小哑巴’上门，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该不会是‘退货’来了吧？ 想到这里，赵静的防备之心又上了一个档次。 张思瑶开门见山道：“请问这里是傅卫军的家吗？” “不是！” 赵静面色一冷，恨恨的看了一眼李杰。 果然，就是这个小子搞的鬼！ 说完这句话，赵静也不管张思瑶，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诶？” 张思瑶连情况都没弄明白就吃了一个闭门羹，这让她很是不解。 旋即，她目光一转，看向了李杰。 唰！ 唰！ 唰！ 【这里真的是你家吗？刚刚那个女人是谁？】 展示完笔记本，张思瑶便将纸笔交到了李杰的手中。 接过纸笔，李杰趴在墙上，准备回复张思瑶，结果，他的字还没写完，闭上的大门又一次打开了。 这一回，开门的不是赵静，而是一个身材高挑，面目白净的小女孩。 “弟弟！” 看到李杰的身影，女孩不由喜出望外，连忙打开防盗网，从屋里钻了出来。 “卫军！” 紧接着，沉默一把抱住了李杰，语气微颤道。 “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搂搂抱抱了一会，沉默这才意识到弟弟听不见。 她，太激动。 而后，她顿时又用手语表达了一番思念之情。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沉默，李杰露出了一个开朗的笑容，随即上前一步，轻轻地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 【我没事。】 【在那边，我过得很好。】 【你在这边过得好吗？】 【沉栋梁有没有虐待你？】 看着弟弟的手语，沉默哭得更伤心了，弟弟比她年纪还小，却还念着她，挂着她。 甚至还跑回来，问问她的情况。 而她呢？ 虽然也担心着弟弟，想着弟弟，但却被锁在了家里，压根就出不了门。 即使她反抗过，哭过，闹过，可那些都没用。 面对大爷沉栋梁，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无功，对方根本就不管弟弟的死活。 她这个姐姐，太没用了。 一旁，张思瑶看着姐弟重逢的场景，眼角也跟着湿润了。 忽然间，她发觉到了一丝异样，转头一看，只见刚刚那个中年女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正在打量着自己。 两人的目光交汇后，赵静硬邦邦的丢出了一句话。 “你是孤儿院的人吧？” 孤儿院？ 听到这个词，张思瑶顿时印证了心中的猜想。 果然。 傅卫军是被送到了孤儿院。 那么，眼前这个女人，应该是傅卫军的亲戚咯？ 傅卫军的父母死后，对方收养了傅卫军的姐姐，而傅卫军被送到了孤儿院。 ‘唉。’ 想到这里，张思瑶心中一叹。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毕竟，对方不是傅卫军的亲生父母，对方有权不收养傅卫军。 “我不是孤儿院的人。” 顷刻，张思瑶回过神来，摇头道。 “我是松和日报的记者。” “记者？” 听到这个词，赵静的眼神中不可避免的露出了几分慌乱。 难道他们家的事，发了？ 沉家收养沉默的初衷，确实是看中了那笔抚恤金。 沉默父母死后，工厂赔了三千块钱，按照规章制度，这笔钱应该由姐弟二人平分的才对。 但沉栋梁和赵静作为监护人，却没有这么做。 他们将‘傅卫军’的那份也一起领了。 也就是说，三千块钱全部落到了他们的口袋中。 另一边。 张思瑶虽然年轻，但她进入报社工作已经有五个年头了，并且这五年她都是在一线。 因此，赵静的慌乱全被她看在了眼里。 有问题！ 对方一听到自己的身份，眼神就开始躲闪。 根据她的经验，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这位大姐，请问你和傅卫军是什么关系？” 说着，张思瑶又从背包中掏出了一个小本本，做出了准备记录的样子。 “我……我……” 半晌，赵静吞吞吐吐道。 “我是他的大娘。” 听到这个回答，张思瑶精神一振。 有门！ 眼前这个女人，不是那种非常难缠的角色。 “大娘？” 张思瑶追问道：“也就是说，傅卫军的父母和你是姐弟关系？” “不是。” 赵静摇头道：“傅卫军的父母和我家男人是堂兄弟，和我没关系。” “那……” 就在张思瑶准备继续发问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发生什么事了？” 第五章 把刀放下 沈栋梁面色阴沉的看着站在角落的姐弟二人，这小子，怎么从孤儿院里跑回来的？ 还有旁边的那个女人是谁？ “当家的，她是记者。” 眼见丈夫回来了，赵静一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张口就道出了张思瑶的身份。 记者？ 听到这个词，沈栋梁的心猛地一沉，慢慢地，他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了几分。 “记者同志，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张思瑶从兜里掏出了记者证：“你好，我是松和日报的记者张思瑶，最近，我们报社正在做棉纺厂的专题。” “请问你们有时间吗？” “我想采访一下你们。” 张思瑶直接扯起了报社的大旗，因为她觉得傅卫军的遭遇，或许有问题。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刚刚那个女人的眼神为什么会躲闪？ “你想了解什么？” 沈栋梁沉默片刻，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张思瑶的采访。 他和赵静不一样，记者有多难缠，沈栋梁是深有体会的，上个月，棉纺厂失火后，厂里的领导都快被那帮记者逼疯了。 对待记者吧，不能打，也不能骂，躲着，更加不行。 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 总而言之，拿笔杆子的不好惹，万一人家在报纸上写了点什么，出了事谁能担着？ 张思瑶微微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能去你家里看看吗？” “可以。” 言罢，沈栋梁给了妻子一个眼神，赵静见状连忙拉开了防盗网。 “记者同志，请进，请进。” “好的。” 张思瑶点头道：“谢谢。” 旋即，张思瑶身子一转，踏进了家门。 望着女记者背过了身子，沈栋梁上前几步来到沈默身前，面色阴沉如水地瞪了沈默一眼。 显然，这个眼神是警告。 警告沈默待会不要乱说话。 至于沈默身边的李杰，沈栋梁连正眼都不带看的。 一个小哑巴，能翻出什么浪花？ 被沈栋梁一瞪，沈默的身体下意识地一抖。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一个月之前的她，大爷和大娘可不会惯着她的小脾气。 之前，她吵着要去孤儿院看弟弟，哭过，也闹过，最后换来的不是安抚，而是毒打。 直到现在，她背部的淤青还没有完完全消除。 警告完沈默，沈栋梁也跟着张思瑶的脚步，走进了屋里。 此刻，楼道里只剩下李杰和沈默二个孩子。 李杰拍了拍愣神的沈默，然后比划了一个手势。 【他是不是打你了？】 看到这个手势，沈默犹豫许久，随后面露难色的点了点头。 这年头，家长打孩子，并不算什么稀奇事，因此，沈默虽然被打了，但她心中的怨恨并不多。 相比于这个，她更恨沈栋梁把弟弟送去了福利院。 李杰板着脸，‘恨恨’得继续比划着。 【他打你哪里了？】 沈默用手语回复着。 【拿鸡毛掸子抽我的背。】 李杰微微上前，掀开了沈默的衣角，当他看到背部的淤青，眼中瞬间涌出一丝怒气。 下手真够狠得。 沈默背上这淤青明显是几天前留下的，即便如此，淤青程度还是那么深。 对一个九岁的孩子，竟然下这么重的手，简直是不当人！ 下一秒，李杰‘怒气冲冲’地冲进了屋里。 沈栋梁家是非常典型的老式宿舍里布局，客厅和餐厅是一体贯通的，门口的位置是厨房和餐厅。 再往里一点就是客厅。 眼下，沈栋梁和赵静正坐在客厅的木质沙发上，陪着张思瑶。 李杰踏入餐厅后，一把就抓起了餐桌上的果盘，然后像出膛的子弹一般，冲到了沈栋梁的身前。 在一众惊愕的目光中，他狠狠地将果盘砸在了沈栋梁的额头上。 砰！ 幸好果盘是塑料制品，如果是后世的那种厚玻璃果盘，这一下砸下去，沈栋梁少不得当场昏迷。 但即便是塑料果盘，李杰这一下抡的力道，可不轻。 刹那间，沈栋梁的额角就流出了一缕殷红。 沈栋梁抹了抹额角的血渍，又看了看一脸愤恨的李杰。 “艹！” 回过神来的沈栋梁，霍得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只见他脸色涨红，怒目圆瞪。 “小兔崽子！” 紧接着，他伸手就要薅住李杰。 这小子，真是反了天了！ 找死！ 愤怒驱使着沈栋梁，做出平时不会做出的举动。 他要好好治一治这个兔崽子，让小兔崽子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然而，李杰的动作是何等的敏锐，别说沈栋梁被气昏了头，便是沈栋梁处于清醒状态，也休想抓住他。 “兔崽子！” 一捞没捞着，沈栋梁继续上前。 “你还敢跑！” “沈先生，请你冷静一下。” 这时，张思瑶也从惊诧中回过神来，眼见沈栋梁像一头野兽般冲向李杰，她立刻摊开手臂，拦在了两人中间。 “让开！” 沈栋梁怒目而视，说着，他好似意识到了什么，指了指额头的伤口。 “记者同志，你自己看看。” “这时谁干的？” “刚刚你在现场吧，你也是目击者，你也是亲眼看到的，这个臭小子是怎么对我的。” “天底下有这样的孩子吗？” “我还是这孩子的大爷，他都敢这么对我，以后出了社会还了得？” “今天，我就要代替我堂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孩子。” 如果抛开沈栋梁做过的那些事，这番话也确实合情合理。 眼见张思瑶的脸上露出犹豫之色，沈栋梁趁热打铁道。 “记者同志，棍棒底下出孝子。” “这孩子今年才八岁，就敢这么做，如果不管管的话，以后指不定会干什么！” 一旁，李杰趁着这个机会，直接跑进了厨房。 然后，他就提着一把刀从厨房间里跑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沈栋梁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气急而笑。 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就敢动刀？ 另一边，张思瑶同样是大惊失色，只见她大喊。 “傅卫军，把刀放下！” 话一出口，她顿时反应过来，对面那个孩子是个聋哑人，哪怕她把喉咙喊破了，对方也听不到。 本章完 第六章 这个家，不待也罢 只是，李杰并没有拿刀砍人的意思。 小小的沈栋梁，还不值得他一换一，只见他提着刀来到餐厅的大白墙前，然后以刀为笔，写下了一行字。 【他打我姐姐】 【以后要是再敢这么做】 写到这里，李杰手起刀落。 砰！ 菜刀直接砍在了木质的餐桌上，刀身一半陷在了餐桌里，一半露在外界。 看到这一幕，沈栋梁的瞳孔猛地一缩。 怎么可能？ 他家的餐桌可是榆木的，并且厚度有两寸多一点，一个小孩子，哪有力气把菜刀砍进桌子里？ 巨大的响声，以及张思瑶的吼声，也将隔壁的邻居吸引了过来。 “老沈，出什么事了？” 一个胖乎乎的，穿着工装的中年男子走到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瞧了一眼。 “没事，小孩子发疯。” 沈栋梁摇了摇头，没有让邻居介入的意思。 “哦。” “哦。” 中年胖子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餐桌上的刀背，又瞧了瞧沈栋梁额头上的伤口，然后慢慢消失在了门口。 他可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 尤其是沈栋梁的事。 这个男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作为隔壁邻居，胖子知道沈栋梁是怎么打孩子的，那女娃娃的哭声，可谓是撕心裂肺。 人家的父母上个月刚死，现在你就这么打人家的孩子？ 不亏心吗？ 另一边。 张思瑶看到墙上的那行字，瞬间了然。 原来‘傅卫军’怒气冲冲的打人，是因为沈栋梁打了他的姐姐。 只是，刚刚的反应是不是过激了？ 张思瑶从小也被爸爸妈妈打过，家长打孩子…… 不对！ 虽然她和傅卫军才刚刚认识，但这孩子，应该不是那种暴脾气的人。 试问，暴脾气的人怎会露出那般温暖人心的笑容？ “沈栋梁同志，请问，傅卫军说的是事实吗？” 听到这话，沈栋梁冷冷一笑。 “记者同志，你什么意思？” “我现在是沈默的监护人，小孩子不听话，难道连碰都不能碰吗？” 面对沈栋梁的质问，张思瑶沉默了。 就在张思瑶沉吟之际，李杰二话不说，拉着沈默就往门外跑。 这个家，不能继续待了。 沈栋梁这种老银币，老混蛋，太危险。 他刚刚那么做，等于和对方撕破脸了，如果不把沈默带走，等他们离开了，不知道沈栋梁会怎么虐待沈默。 现在的沈默还是一个九岁的孩子，直面沈栋梁这样的成年男子，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别跑！” 一看孩子跑了，沈栋梁顿时急眼了，穿着拖鞋就准备往外追。 兔崽子！ 打了人，就想跑？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而且，自己跑不说，还把沈默给带走了。 臭小子！ 别让我逮到你！ 沈栋梁一边追着，一边骂骂咧咧的咒骂着李杰。 张思瑶见状也连忙追了上去。 眼下的这种情况，属实是她没有料到的。 本来，她以为今天只是单纯地带个小男孩寻亲，谁曾想后面发生了这么多事。 俩孩子要是真跑丢了，她也是良心不安。 “哎哟！” 这边，张思瑶刚刚跑出门外，她就听到楼道里发出的惨叫声。 这是沈栋梁的声音。 着急忙慌的跑到楼道一看，但见沈栋梁摔倒在了楼梯与楼梯之间的平台上。 此时，沈栋梁的状况很凄惨，他好像是从台阶上滚下去的，应该是撞到了什么地方，当场就头破血流。 “啊！” 紧跟而来的赵静看到这一幕，发出了一声尖叫。 很快，周围就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楼上楼下的邻居们，纷纷闻讯而来。 看到沈栋梁浑身是血的样子，在场的人不由议论纷纷。 “怎么了这是？” “怎么摔成了这样？” “老沈，老沈，你没事吧？” “赵静，你家男人这是咋的了？” “赶紧送医院啊！” 旋即，几个成年男子走到沈栋梁身前，俯身将他抬了起来。 “老沈，老沈？” 其中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的男子，不住地喊着。 “老沈？” 沈栋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只觉得眼前血红一片，伸手一摸，腻腻乎乎的全是血。 而后，他隐隐约约的回忆起了摔倒前的画面。 之前，他是追着俩孩子跑出来的，那俩孩子跑得很快，他刚刚追到楼梯口，他们已经下了一个楼层。 就在他飞奔往上追的时候，他好像踩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 然后，他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再之后的事，他就记不太清了。 对了！ 刹那间，沈栋梁想起了一件事。 都是那个记者！ 如果不是那个记者搅局，哪会有现在的这些事？ 渐渐找回记忆后，沈栋梁忍着头部的剧痛，咬牙切齿的嘱咐道。 “老王，那个女记者，别让她跑了。” “女记者？” 老王喃喃自语了一声，哪有什么女记者？ 转头望楼上瞧了一眼，老王看到了一个生面孔。 那个烫着大波浪的女人，就是老沈口中的女记者？ 楼梯上，赵静一把拉住张思瑶的胳膊，又大又闹。 “都怪你啊！” “都怪你！” “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我家男人能摔成这样吗？” “我家男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饶不了你！” 面对赵静的撒泼，张思瑶一脸歉意的楞在原地，任由对方打骂。 “哎呀，赵静，你先松手。” 不过，张思瑶虽然没有反抗，但一旁那个穿着碎花衬衫的中年女人，却上前抱住了赵静。 “冷静！” “冷静！” 冯淑芳是家属区的妇女主任，大大小小也是个官，一听张思瑶是个记者，她当即制止了赵静。 不仅如此，她还对着一旁嘱咐道。 “还愣着干嘛啊？” “赶紧把她给拉开啊。” 就在现场乱成一团的时候，李杰已经带着沈默跑出了家属院。 沈默到底是年纪太小，没跑一会就气喘吁吁地，眼瞅着就要跑不动了，察觉到这一点，李杰也放慢了脚步。 那颗弹珠，立下了大功。 沈栋梁摔了一个大跟头，现在肯定无力追上来。 呼！ 呼！ 停下脚步后，李杰长舒了两口大气，然后比划了一个手势。 【姐，以后我们不回去了，好不好？】 第七章 去市委 不回去了？ 沈默一脸茫然的楞在原地，不回去了，他们能去哪？ 【我们先去市委机关。】 【举报大爷虐待你，要求剥夺他的监护人身份，然后把赔偿金要回来。】 后面这句话的手语比较复杂，沈默有点不懂。 【我看不懂。】 眼见如此，李杰重新回了一句话。 【先去市委，到时候由我来和他们交流。】 棉纺厂失火案刚刚过去一个月，余波仍在，李杰就是要利用这个机会，直接让沈默逃离‘魔窟’。 宁愿住在孤儿院，也不能重新回沈栋梁家里。 然而，他现在一个八岁的孩子，根本就没有资本和沈栋梁正面硬钢。 所以，他必须要借势。 把家暴的事闹大，越大越好。 而在松和市这片地界，最大的莫过于当地政府。 棉纺厂失火案，一共死了二十三个职工，其中，只有他们家是父母双亡。 这一点，足够特殊。 另外，李杰是聋哑人，这也是一项优势。 凭借这两点，市委机关绝不会撒手不管，毕竟，普通的小孩，可不知道向市委机关求助。 而且，去过市委，李杰还会带着沈默去松和日报。 八十年代末，纸媒就是无冕之王。 谁也不敢忽视报纸的影响力，哪怕是当地的政务机关，也不行。 李杰要让全市的人都知道沈栋梁的‘真实面目’，如此一来，至少可以争取到三四年的‘震慑期’。 等到三年之后，即便他们姐弟被公众遗忘，他也不再担心沈栋梁搞什么小动作。 只要沈栋梁敢伸手，他伸了哪只手，李杰就剁了哪只手。 【好。】 半晌，沈默回了一个‘好’字。 【走。】 李杰牵着沈默的小手，大步流星的往市委大院走去。 这一次，他们只能用走得。 没办法，谁让他们两个兜里都没钱呢。 好在棉纺厂距离市委机关不是很远，只有三四公里的路程，即使走得慢一点，一个小时也能赶到。 途中，李杰和沈默的组合也吸引了一部分路人的关注，但也就那样。 这年头，小孩子单独出门，并不算什么稀奇事。 约莫一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江阳路上的市委机关。 不过，市委大院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 市委到底不是市民中心那样的公共办事处，非公务性质的来访，必须要登记入内。 李杰和沈默在市委机关的门口站了一会，门口的保安大爷背着手来到了他们面前。 “两位小朋友，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啊？” 虽然大爷的神色很和善，但沈默还是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自从父母死后，沈默变得越来越内向。 这时，李杰上前一步，又来了一套哑巴三连。 先指了指嘴巴，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然后又指了指耳朵，摇了摇头，最后，做出握笔的姿态，在空气中写写画画。 看到这一幕，老大爷的粗眉毛慢慢皱起了起来。 他在市委机关当了三十几年的门房，虽然他不敢说认识所有人，但市委里有名有姓的人，他基本都认识。 据他所知，市委机关里好像没有哪家的孩子是聋哑人。 “跟我来吧。” 老大爷丢下这句话后，也不管李杰听懂没听懂，径直转身往门卫室行去。 李杰见状连忙拉着沈默跟了上去，步行的过程中，他发现老大爷的腿脚好像有点不太利索。 对方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虽然症状很轻微，但这种事哪能逃得过李杰的眼睛？ 这人的右腿早年间应该受过伤。 不一会儿，他俩跟着老大爷走进了门卫室，随后，老大爷从抽屉里掏出一沓信纸以及一支圆珠笔。 显然，他看懂了李杰的‘手语’。 接过圆珠笔，李杰立刻站在桌子前，写出了来意。 【爷爷，你好，我们是棉纺厂家属，上个月，我们的爸爸妈妈都死在了火灾中……】 看到这行字，老大爷心中一震，随后他看向俩人的眼神中不由多了几分怜悯之色。 【爸爸妈妈死了，我们很伤心，不过，上级领导很重视，给了三千块的抚恤金。】 【但！】 写到这里，李杰故意加重了写字的力道，圆珠笔的笔头当即划破了信纸。 【我们家的一个亲戚，我爸爸的堂弟沈栋梁，以收养我姐姐的名义，代领了抚恤金。】 【大爷和大娘嫌弃我是聋哑人，把我送去了孤儿院】 【他们不仅分离了我们姐弟，而且收养我姐姐之后，还虐待我姐姐，经常打我姐姐】 【直到现在，我姐姐背上的伤还没有好透。】 看到这里，老大爷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怒意，怒声喝道。 “混账！” 他这一声暴呵，倒没有吓到李杰，因为李杰听不到，反而是一旁的沈默被吓得一抖。 只见沈默的嘴巴瞬间瘪了起来，眼眶中也盘起了一堆小珍珠，眼瞅着就要掉下来了。 此刻，老大爷暂时还没有注意到快哭的沈默，他正在气头上，那张满是皱纹的脸，都被气的直抽抽。 这个沈栋梁，简直是猪狗不如！ 堂兄弟死了，留下一对儿女，对方最先想到的不是关照，而是夺取人家的抚恤金。 事后，收养也搞区别对待！ 怎么？ 聋哑人就不是堂兄弟的血脉了？ 还有，收养了人家的女娃娃，不好好对待就算了，还打人家娃娃？ 人家娃娃的父母，尸骨未寒，你沈栋梁就这么对待人家的娃娃？ 良心，被狗吃了吗？ 老大爷年轻时是上过战场的军人，年的时候，负伤退到了后方，再之后，他就回到了老家松和市。 上级机关考虑到他的贡献，本来是准备安排他去机关单位的，但老大爷不愿意。 最后，老大爷自己选择了门卫的工作。 他这一干就是三十多年，市委的班子都换了好几届了，他还在坚守着岗位。 期间，也有领导准备让他去办公室工作，但老大爷却是不为所动。 许久，老大爷从愤怒中回过神来，他抓起李杰的胳膊，领着俩孩子就往市委大楼走。 “走！” “爷爷今天给你们讨个公道！” 本章完 第八章 强势的董大爷 走进市委大楼，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看到老大爷怒气冲冲的领着两个孩子，不由疑惑道。 “董大爷，您这是？” 老大爷看到这人，顿时停下了脚步。 “小王主任，丁市长在不在办公室？” 眼前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市委办公室主任王德发，虽然对方是办公室主任，但架不住老大爷的资格老，背景硬。 老大爷最开始是喊人家‘王主任’的，不过王德发哪敢应啊，最后，在王德发的强烈建议下，老大爷只能以‘小王主任’称呼。 “丁市长在，不过他现在正在开会。” 王德发热切道：“董大爷，您是不是有事找丁市长，要不，我去帮您看看？” “那就麻烦小王主任了。” “不麻烦，不麻烦。” 王德发满脸堆笑的摆了摆手，然后虚引道。 “董大爷，您先跟我去办公室坐一会，待会我就去问。” 这市委大院里，知晓董大爷背景的人不多，好巧不巧，王德发正是其中的一员。 董大爷是高丽战场上因伤退役的，尽管董大爷本人不是军官，但人家是第九兵团穿插七连退下来的。 钢七连一举捣毁‘北极熊军团’团部，击毙敌方团长，是长津湖战役中的英雄连队。 有这份资历在，别说是王德发这个办公室主任，就是丁市长，高书记看到董大爷，也不敢摆架子。 一旁，李杰全程目睹了现场发生的事，虽说他听不见，但他唇语十八级不是假的。 ‘这个老大爷，好像有点不简单？’ 李杰默默地瞧了一眼董大爷，‘主任’这个称呼，可大可小，但能够亲自去见市长的‘主任’，肯定不是什么小人物。 不管怎么说，这个‘主任’对待董大爷的态度，都值得寻味。 这一次，看来很有戏。 老大爷的身份越不简单，他此行的成功率就越高，如果能够直接见到市长，沈栋梁的事，不值一提。 人家随便跺跺脚，棉纺厂的领导就会主动帮他办了沈栋梁。 紧接着，老大爷牵着李杰，跟着王德发来到了二楼。 “王主任。” “董大爷。” 一路上，路过的人纷纷面带笑容的打着招呼。 看到这一幕，李杰瞬间心中大定。 这回，肯定稳了！ 沈栋梁，完了！ 耶稣也救不了他！ 少顷，王德发领着三人来到了一间会客室，一进门，他就麻溜的来到柜子前，态度殷切的给董大爷倒了一杯水。 “董大爷，我能问一下，您找丁市长，有什么市吗？” 说着，王德发面带疑惑的看了两个孩子一眼。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他在问，这两个孩子是什么人，这次的事，是不是和这两个孩子有关系。 砰！ 董大爷气呼呼地将李杰刚刚写下信纸，拍在了桌上。 “你把这个拿给丁市长看看！” “在他的治下，竟然还有这种事发生！” “你问问他！” “这事应该怎么处理！” 此刻，董大爷余怒未消，还在气头上，所以，他的话非常不客气。 一旁，眼见董大爷把话说得这么重，王德发顿时一惊。 “我能看看吗？” 而后，王德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虽然老大爷的背景很硬，但王德发并没有第一时间附和，他得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才好做决定。 “你看吧！” 董大爷把信纸往前一推。 话音刚落，王德发立刻俯身拿起信纸，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这字，写得很漂亮。 这是他的第一印象，王德发最早就是靠笔杆子上位的，一个人的字，写得好不好，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没有个十年八年，绝对写不出这样的字。 “嗯？” 当他看完信中的内容，王德发立时怒目圆睁。 “好胆！” 如果搁在平时，王德发即使心中有怒，也不会直接出声。 但此一时，彼一时。 在董大爷当面，他肯定得表表态。 再说了，信中的事要是真的，那个叫‘沈栋梁’的人，确实是猪狗不如！ “董大爷，他们就是当事人吗？” 王德发一手捏着信，面露怜悯的看向了李杰二人。 “嗯。” 董大爷目光一转，目光慈爱看着李杰，微微点头。 “就是他们。” “董大爷，我现在就去找丁市长。” 王德发拍着胸脯道：“咱们市里，竟然还有这种人，这事，必须要给个说法！” “嗯，你去吧。” 董大爷摸了摸李杰的小脑袋：“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好。” “我这就去，您慢坐。” 言罢，王德发匆匆离开了会客室。 眼见对方走了，李杰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必恭必敬的给董大爷鞠了一躬。 “诶？” 董大爷见状立刻站了起来，扶住李杰的肩头。 “你这娃娃，这是做什么？” “快起来。” 另一边，沈默看到弟弟的动作，也跟着起身，对着眼前的老大爷鞠了一躬。 察觉到肩头传来的力道，李杰慢慢挺直了身子，当他抬起头时，脸上已然是‘泪水横流’。 ‘谢谢您。’ 起身后，李杰无声地张了张嘴巴。 “你这孩子。” 看到这幅神情，老大爷叹了口气，摸了摸李杰的脑袋。 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明明是弟弟，却保护着姐姐，事事都是弟弟出面。 这孩子年龄虽然不大，但是个小男子汉！ 对他的脾气。 “先坐下。” 旋即，老大爷按着李杰的肩膀，强制让他坐在了椅子上。 “还有那个女娃娃，你也坐下。” “谢谢，爷爷！” 沈默脆生生的道了一句谢，而后又鞠了一躬。 骤然听到小女孩的声音，董大爷很是意外。 一开始，他以为女娃娃也不会说话，不过，听到这声音，他瞬间回忆起来，男娃娃写字的时候，没说姐姐也是聋哑。 董大爷莞尔一笑，摆手道。 “不用谢爷爷，这是爷爷应该做的。” 接下来，会客室中又恢复了沉默，直到楼道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一个五十来岁，国字脸，浓眉大眼的男子，步履匆匆地走进了会客室。 “董大爷。” 男子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董大爷粗暴的打断了。 “丁市长，我就想问你一句话，现在还是不是新华夏！”本章完 第九章 一查到底 眼见老大爷如此强势，李杰不由侧目。 这个老大爷的身份，看来比他预期中的还要更硬一些，不然的话，老大爷哪敢如此对待一市之长？ “董大爷，这事您先别着急，我已经叫人去查了。” 面对老大爷的质问，丁长峰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耐心地解释道。 “我向您老保证，一旦查清原委，市委绝不姑息！” 显然，丁长峰并没有偏信一面之词。 哪怕提供‘证词’的人是聋哑小孩，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定性。 毕竟，地位不同，有些话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 万一事实有出入呢？ 当然。 对于两个孩子的遭遇，丁长峰本人是抱有同情的，正如他所言，如果确实事实，他一定会彻查到底。 棉纺厂那么大的案子，竟然有人敢上下其手？ 胆子，倒是不小！ 多少年了，松和市从未发生过如此重大的灾情。 灾难发生后，作为松和市的主官，丁长峰还亲自去慰问了受害者家属，并且做出指示，务必要重视安置工作。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李杰和沈默的不公正待遇，也是在打他的脸。 松和棉纺厂。 厂长办公室。 “高继勋，你是干什么吃的？” “啊？” “家属安置工作，那么大的事，竟然捅了那么大的篓子？” “你这个厂长是不是不想做了？”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怒喝声，高继勋可谓是一脸懵逼。 都发生了啥？ 什么大篓子？ 高继勋仔细回忆了一下近期发生的事，好像也没出什么岔子啊？ 安抚工作，不是都到位了吗？ 灾难发生后，高继勋火速接任厂长的职位，然后成了一个安抚小组，由他亲自挂帅。 半晌，高继勋用试探性的语气问道。 “老领导，这次还得麻烦您指点迷津，厂子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良久，电话那头的声音重新响起，不过，这一次电话里的那道声音少了几分怒气。 “沈长河是罹难名单里的人吧？” “对！” 高继勋连忙点头，沈长河是遇难名单中，唯一夫妻双亡的人，关于沈长河的事，他当然不会忘。 “沈长河夫妇名下有一双儿女，那个男孩还是个聋哑人。” “对！” 高继勋点头道：“沈长河夫妇确实遗下一对儿女，女孩被我厂职工沈栋梁收养了。” “至于男孩，老领导，您也知道，那个男孩身体有缺陷，人家沈栋梁夫妇不愿意收养，我们也不能强迫人家。” “所以，后来那个男孩被送去了红星福利院，这事，是我亲自去办得，我跟那边的院长打过招呼，一定要好好照顾那个男孩。” “唉。” 听到这番话，电话那头的声音不禁软化了几分。 “小高啊，看来你的工作，还是没有做到位啊。” “今天，沈长河夫妇的孩子，直接去了市委，据那个男孩讲述，沈栋梁不仅侵占了三千块的抚恤金。” “而且，收养了女孩之后，还经常虐待人家女娃娃。” “这事，最早是董大爷听到的，得知此事，董大爷直接找到了丁市长，现在，丁市长要求彻查此事。” “给你一个小时，能不能完成任务？” 高继勋二话不说，当即表态。 “请领导放心！” “保证完成任务！” “好，我等你电话。” 言罢，那边的人顿时挂断了电话。 嘟！ 嘟！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盲音，高继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一空，整个人的神色，阴沉的可怕。 真是好大的胆子！ 上级明令要求的事，都有人敢伸手？ 虽然高继勋还没有查明原委，但考虑到是两个孩子亲自去市委告状，这事的可信度极高！ 所以，此时的他，已然信了大半。 查！ 必须要彻查！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第一把火还没烧呢，正好拿这事开刀！ 抚恤金都敢伸手，简直是反了天了。 念及至此，高继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论最后查到谁，此事绝对不能姑息！ 旋即，高厂长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让保卫科孙科长到我办公室来！” “五分钟之内，我要见到他！” 松和棉纺厂是一家规模上千人的大型工厂，像保卫科这样的科室，自然是有配置的。 这个年代的保卫科和后世的保安，有着本质的区别。 保卫科穿的是警服，部分人员甚至允许配枪。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精瘦的中年男子来到了厂长办公室。 一进门，男子就瞧见了高继勋那张阴沉到了极致的脸。 察觉到这一点，毛昭敏瞬间收起了懒散的态度，一脸正色道。 “厂长，您找我？” “嗯。” 高继勋没有任何犹豫，开门见山道。 “待会，你带上几位保卫科的同志去一趟家属院，先把沈栋梁控制起来，然后走访一下周边，查查沈栋梁平时有没有虐待孩子。” “另外，关于抚恤金的事，也得查清楚，看看沈栋梁有没有独吞沈长河夫妇的抚恤金。” “财务科那边……” 说到这里，高继勋语气一顿。 “算了。” “财务科那边的事，我亲自去问。” “你先把交待的事办好。” “记住，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一听时间如此紧迫，毛昭敏不禁愣了一下，而后，他低头看了眼时间。 时间虽然紧了一点，但厂长交待的事，并不是太复杂，抓紧一点的话，三十分钟，够用了。 “是！” “我这就去办！” “去吧。” 高继勋摆了摆手，示意对方抓紧去办。 这边，毛昭敏前脚刚刚走出办公室，财务科科长夏思楠就迎面撞了上来。 两人微微点头，随后便擦身而过。 “厂长，您找我？” 夏思楠进门后，步履忐忑的走到了办公桌前。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自打高继勋走马上任后，厂子里人心浮动，像夏思楠这样的非嫡系人员，天天担心哪天刀子落在了自己身上。 刚刚，他就在电话中听出了厂长的怒气。 “抚恤金的事，是不是你亲自负责的？” “是。” 此话一出，夏思楠心中大定，他可不傻，像抚恤金这么大的事，他哪敢随便伸手？ 不要命了？ 第十章 你的事，发了 “沈长河夫妇的抚恤金，是不是沈栋梁领的？” 在说这话时，高继勋明显是压着怒气问的。 ‘完了！’ 一听到‘沈栋梁’三个字，夏思楠心中警铃大作。 这事，严格来说，确实有点违规的嫌疑。 毕竟，沈栋梁只是沈默的监护人，要领也只能领一份而已，剩下的另外一份是属于傅卫军的。 夏思楠和沈栋梁是战友，这些年来，他们俩家的关系，还算不错。 所以，当沈栋梁求上门来的时候，夏思楠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应下了这件事。 “是的。” 很快，夏思楠就做出了决断。 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时候，他只能先保全自己，至于沈栋梁本人会如何，只能自求多福了。 “沈长河夫妇的抚恤金，的确是沈栋梁代领的。” “混账！” 高继勋猛地一拍桌子，爆喝道。 “沈栋梁只收养了一个孩子，怎么能领两份抚恤金？” “失职！” “你这是严重的失职！” 挨打就要立正。 夏思楠没有任何狡辩的意思，直接承认错误。 “厂长批评的对！” “这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当然，认错归认错，‘事实’也是要还原的。 “沈栋梁来领取抚恤金时，声称他会收养两个孩子的，当时，负责经办的同志都知道这事。” “只是，谁也没想到，沈栋梁居然出尔反尔，后来只收养了一个孩子。” 高继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夏思楠的表现，用这种小伎俩，就像试图蒙混过关？ 如果换做是平时，他说不定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现在这事都捅到市委去了，丁市长亲自过问，他高继勋哪敢怠慢？ 长时间的沉默，夏思楠心中愈发的不安。 慢慢地，他的后背沁出了一层冷汗。 ‘真的完了。’ 今天的事，只怕是难以善了。 此时，夏思楠无比的后悔。 悔不该帮了沈栋梁的忙啊！ 许久，高继勋淡淡地吩咐道。 “你先回去吧。” “是！” 听到这话，夏思楠如蒙大赦，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保证道。 “厂长，我回去立刻就去追查抚恤金的事。” “嗯。” “去吧。” “是！” 夏思楠连连点头，转身便走，只是，他人还没走出办公室，身后就穿来到了一道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回去之后，和副手交接一下工作。” 闻言，夏思楠神色一怔，然而，这还不是结束，接下来的那句话，才让他面如死灰。 “然后，你便等着保卫科的传唤吧。” 此话一出，夏思楠腿一软，整个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了地上，幸好反应及时，给补救了回来。 “是，我明白了。” 夏思楠转过身来，面色凄苦的应了下来，然后便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办公室。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琢磨着。 保卫科？ 居然要动保卫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栋梁领取抚恤金的流程，的确有点小问题，但也不至于动用保卫科吧？ 莫非是沈栋梁犯了什么事？ ‘该死的沈栋梁！’ 夏思楠恨不得直接跑到沈家，劈头盖脸的给沈栋梁几个巴掌。 自己想死，也别拖别人下水！ 忽然间，夏思楠想起了一件事。 他刚刚去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碰到保卫科毛科长，对方去厂长办公室，该不会也是因为这事吧？ 倘若真的是这样，岂不是代表沈栋梁未来，或许现在已经被保卫科的同志控制住了？ 想到这茬，夏思楠顿时坐立难安。 沈栋梁那家伙，不会卖了他吧？ 另一边。 毛昭敏领着几个保卫科的同志杀到了沈家，然而，他们并没有直接控制住沈栋梁。 因为沈栋梁已经被送去厂区医院了。 不过，人扑空了，毛昭敏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 起码之前发生的事，被他弄清楚了。 沈长河的儿子，领着一个记者来到了沈家，大闹了一场，并且小男孩还带着姐姐跑了。 其后，沈栋梁在追逐的过程中，意外失足，摔倒在了楼梯间。 不止如此，毛昭敏还从邻居的口中探听到了一件事，近期，沈栋梁的家里，确实出现了小女孩的哭嚎声。 偶尔也会有呵骂声传到隔壁。 看来，沈栋梁虐待孩子的事，应该是没跑了。 毕竟，在邻居的口中，小女孩哭得特别惨。 如果不是暴力殴打，小女孩怎么发出那般惨叫？ 畜生！ 毛昭敏暗骂了一句，随后对着一旁的年轻人嘱咐道。 “小张，你在这继续调查！” “其他人，跟我走！” 不一会，毛昭敏就带着两个人来到了厂区医院。 有着公务的由头，毛昭敏一行人，几乎是畅通无阻的找到了沈栋梁。 当他们到场时，医生正在处置室给沈栋梁缝合伤口。 注意到保卫科的同志来了，沈栋梁心中一喜。 终于来了！ 前不久，他刚刚从撞击中恢复过来，随即，他当机立断，直接让妻子去保卫科报警。 那个记者的事，没完！ 眼见医生还在工作，毛昭敏没有第一时间道明来意，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候。 反正正主就在这，他还怕对方跑了不成？ 很快，医生包扎好了额头的伤口。 “沈师傅，你这伤口算是处理好了，不过，你记得每隔两天，过来换一次药。” “好的，好的。” 沈栋梁笑着道：“徐医生，麻烦您了啊。” “没事。” 医生摆了摆手，转头看向了保卫科的人。 “几位同志，你们找谁？” 毛昭敏直言道：“我们找沈栋梁。” “哦。” 医生微微点头，也就没管了，拿起托盘，径直离开了处置室。 “毛科长，你们终于来了。” 医生一走，沈栋梁立刻从病床上爬了起来，满脸堆笑的走到了毛昭敏身前。 “沈栋梁，你的事，发了！” 然而，毛昭敏根本就没有回应对方的意思，冷着脸道。 “跟我们走一趟吧。” “啊？” 沈栋梁脑袋空空的楞在原地，连舌头都惊得打结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把他带上。” 毛昭敏挥了挥手，示意旁边的下属控制住沈栋梁。 “回保卫科！” 本章完 第十一章 审讯 “回保卫科！” 随着一声令下，旁边的两个小伙子立刻一左一右的将沈栋梁架了起来。 “喂？” 这时，沈栋梁也从懵逼中回过神来，只见他瞪着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保卫科的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 毛昭敏转过头来，神色冷冽的瞧了他一眼。 “沈栋梁同志，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我做什么了？” 沈栋梁茫然道：“你们要抓，也应该去抓那个女记者啊！” “要不是她，我今天怎么会到医院？” “怎么会脑震荡？” 然而，毛昭敏压根就没有搭理沈栋梁的意思。 一个人渣罢了？ 还想狡辩？ 最后，回答沈栋梁的只有年轻警员的教训。 “老实点！” 没过一会，沈栋梁就被人架着，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入口处，赵静恰好报警归来，一看丈夫被保卫科的人控制住了，她顿时慌了神，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 “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 毛昭敏摆了摆手，示意一行人停下，然后，上前一步道。 “你就是沈栋梁的家属赵静吧？” 眼见毛昭敏冷着脸的样子，赵家吓了一跳，愣了片刻，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嗯。” “正好，你也跟我们走一趟。” 丢下这句话后，毛昭敏也没有去管赵静的反应，直接大踏步往保卫科的方向行去。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厂长还在等着他的调查结果呢。 约莫十来分钟，沈栋梁已经被保卫科的人带到了审讯室，坐在了‘后悔椅’上。 “沈栋梁同志，上个月18号，你是不是在财务科领取了沈长河夫妇的抚恤金，一共3000元？” 审讯开始，毛昭敏丝毫没有拖延的意思，单刀直入的问了一个问题。 闻言，沈栋梁心里咯噔一下。 事到如今，他终于明白了那句‘事发了’的意思。 原来是因为抚恤金的事？ “是。” 沉吟片刻，沈栋梁直接承认了事实，毕竟，领取抚恤金的事，是有白纸黑字的证明，并且当天在场的见证者也有好几个。 他便是想赖账，也赖不了。 “沈长河夫妇罹难后，你只收养了沈默一人，你为什么领取了两份抚恤金？”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私下交易？” “没有！” 沈栋梁连忙否认：“我领取抚恤金完全是出于好心，沈默和傅卫军两个人，一个九岁，一个八岁。” “他们都是孩子，小孩子对钱，完全没有概念，我领钱，只是为了帮他们保管而已。” “等到他们长大了，这笔钱，我会还给他们的。” 砰！ 话音刚落，毛昭敏猛拍了一下桌子。 “沈栋梁！” “我劝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交待问题！” “我也不怕告诉你，财务科的夏思楠已经全都招了！” 这话，当然是假的。 毛昭敏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诈一诈沈栋梁。 “我没有撒谎！” 沈栋梁可不是一般人，这种话，骗不了他，以他对夏思楠的了解，对方不可能招供。 对方只会往他的身上泼脏水。 “事到临头，还想狡辩！” 毛昭敏厉色道：“根据夏思楠的供述，在领取抚恤金时，你声称会收养两个孩子。” “结果，事后你只收养了一个。” “收养一个孩子，却领了两份抚恤金！” “沈栋梁，你这是窃取国有资产！” “另外，夏思楠家里的君子兰单筒洗衣机，也是你送的！” 一听到‘洗衣机’三个字，沈栋梁瞬间慌了。 那个洗衣机确实是他送的，将近两百块钱呢，如果不是送了洗衣机，领取抚恤金的手续，哪会那么好办。 当然。 他送洗衣机的名义，肯定不是以‘求人办事’的名义送的，而是以战友的名义送的。 “我是送了一台洗衣机，但我和夏思楠曾经是战友，后来，分到了同一个厂子，夏思楠对我很照顾。” “前不久，夏思楠刚好过生日，所以，我便送了一台洗衣机给他。” “我送洗衣机，是为了感谢他这些年的照顾，没有其他的意思！” 听到这个理由，毛昭敏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了沈栋梁。 你家过生日送人家两百块的礼物啊？ 你沈栋梁一个月的工资，才多少？ 半年，能存下两百块吗？ 少顷，毛昭敏双手环胸，冷笑道。 “沈栋梁同志，你不会以为编个理由就能脱罪吧？” “呵！” “这事，咱们先放下，我们聊聊你虐待沈默的事。” “平日里，你没少用暴力手段对待孩子吧？” 沈栋梁不慌不忙道：“毛科长，这事，不犯法吧？” “家里孩子不听话，打一顿，怎么了？” “我们小时候，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打一顿？” 毛昭敏目光锐利的扫了沈栋梁一眼。 “你那是打吗？” “根据市医院的检查结果，你那简直是往死里打！” “过去十多天了，孩子背后的伤痕还没完全愈合！” 此话一出，沈栋梁表面上仍旧是面无表情，心里却已是勃然大怒。 好一个小鬼！ 看来，今天就是他们搞的鬼！ 傅卫军！ 一定是他！ 沈默那孩子，他太了解了，晾她也没那个胆子。 呵。 ‘小丫头片子，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治你！’ 咔哒。 恰在这时，审讯室的门打开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警员，拿着一份口供走了进来。 来到毛昭敏身前，年轻警员俯下身子，压低嗓门道。 “科长，赵静全招了。” “那台洗衣机，确实是沈栋梁送给夏思楠的，而且，是沈栋梁和赵静两人一起去买的。” “另外，赵静也交待了，领取抚恤金，完全是沈栋梁的主意。” “至于目的，他们是想给他们自己的孩子，存点钱。” 听到这番话，毛昭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 有了这份供词，沈栋梁还要抵赖？ 想多了吧！ 不过，毛昭敏并没有第一时间继续问询，而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接过那份证词便施施然地离开了审讯室。 经过刚刚的审讯，他发现沈栋梁这个人，不太好突破。 还是夏思楠那边更容易突破一点。 第十二章 尘埃落定 不同于沈栋梁，赵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不，准确来说，赵静的胆子要更小一点。 审讯人员没费什么功夫，就从赵静的口中诈出了事实。 再往后推个十几二十年，‘诱供’肯定是不合规矩的，但现在嘛，基层更看重的是效率。 不管黑猫白猫，能够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所以，突破了赵静之后，毛昭敏立刻审讯了夏思楠，有着赵静的证词，夏思楠就是想抵赖，也没有办法。 毕竟，在赵静的证词中，不仅将送礼的时间、地点说得清清楚楚，连购买洗衣机的发票都保留着。 人证物证俱在，哪有夏思楠狡辩的空间？ 因此，审讯不到五分钟，夏思楠就将抚恤金的事抖了出来。 沈栋梁以送洗衣机为代价，换取了夏思楠的批条。 当然。 两人的战友关系，也是重点，如果没有这层关系，即使沈栋梁送了东西，夏思楠也不会开这个口子。 随着赵静和夏思楠相继失守，毛昭敏觉得沈栋梁开不开口，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即刻向厂长汇报！ 违规套取抚恤金，暴力殴打养女，人证物证都有，此案，可谓是铁证如山，根本由不得沈栋梁抵赖！ 拿到夏思楠的证词后，毛昭敏低头看了眼时间。 还好。 虽然超时了一丢丢，但也就超了几分钟而已，一切都来得及。 随即，毛昭敏立刻带着两份证词，跑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拨通了厂长的电话。 “厂长，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 “沈栋梁行贿罪成立，违规套取国有资产罪成立。” “另外，沈栋梁确实有暴力殴打养女的习惯，这一点，周围的邻居都能作证。” “沈栋梁的妻子赵静，以及财务科夏思楠，全部招认。” “好。” “好的。” “我这就带着证词过来！” 挂断电话后，毛昭敏挥手找来一个下属，让对方通知副科长继续审讯沈栋梁，而他则带着证词，步履匆匆的往厂长办公室走去。 另一边。 厂长办公室。 收到保卫科的调查结果，高继勋第一时间拨通了市委办公室的电话。 “领导，我是小高啊。” “对，对，对。” “沈栋梁的事，基本已经调查清楚了，根据保卫科同志的走访调查，沈栋梁勾结财务科科长，违规领取抚恤金的事，确凿无疑。” “这事，确实是我的错，我管理不善，我失职，我检讨！” “还有，那个女孩身上的伤，也是沈栋梁造成的，据沈栋梁的邻居举报，这人平时确有虐待孩子的习惯。” “对于这种严重违法违纪的份子，我们棉纺厂，绝不姑息，绝不纵容！” “稍后，保卫科的同志会继续调查取证，等到收集完所有的证据，将会将此人移交检察院法办！” “好。” “好。” “那老领导，这事就先麻烦您了。” “等见完保卫科的同志，我马上就去市委，亲自向丁市长汇报。” “好，好，多谢老领导！” …… …… …… 市委机关。 听完王德发的汇报，丁市长的脸色简直阴沉的吓人，以致于说到后面，即使是八面玲珑的王德发，也不由战战兢兢起来。 这事，真的闹大了。 市委的人谁不知道，棉纺厂灾后救援工作是由丁市长亲自抓的？ 为此，丁市长还去了棉纺厂家属院，慰问失火案的家属。 结果呢？ 事后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责任在谁？ 棉纺厂的新任厂长高继勋，肯定有一份！ 但高继勋也不是无名之辈啊。 人家的背后是市高官。 再说了，严格来说，高继勋顶多也就是失察，真要追责，也不至于一撸到底。 只是，丁市长会不会拿这事做文章？ 如果真的那样，松和市的官场，怕不是要抖三抖？ “王主任，记一下。” 良久，丁市长缓缓开口道。 “通报市g机关那边，让他们派人去棉纺厂，一应人证物证，全部移交市g查办。” “沈长河夫妇的事，务必要彻查！” “此案，不论涉及到谁，必须一查到底！” “凡是涉案人员，绝不姑息！” “当然，不放纵，也不能冤枉了涉案人员。” “人证、物证，缺一不可！” “是！” 王德发连连点头：“我这就去办！” “去吧。” 丁市长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等到王德发离开了现场，他这才转头看向了董大爷。 “大爷，您看，这样可以吗？” 董大爷摇头道：“查案的事，我不管，也管不了，我相信政府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只是。” 说着，董大爷的目光落到了李杰二人身上。 “这两个孩子，太可怜了。” “他们……” 丁市长笑着道：“大爷，您放心，沈家，肯定是不能回了，稍后，我派秘书，把他们送到福利院。” “以后啊，他们绝不会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这……” 董大爷沉默了一会，其实，他心里是想收养两个孩子的，但他并没有直接表态。 毕竟，他不是孤家寡人。 他也得考虑一家老伴的意思，还有家里的孩子。 收养，不是一件一拍脑门的事。 他年纪不小了，而两个孩子，年纪还小，大的九岁，小的八岁，就他现在的年纪，能不能看到孩子长大，还两说。 所以，收养的事，单单他本人同意，肯定不行，子女的意见，也得考虑在内。 如此一来，即使过几年他没了，两个孩子也不至于没了后路。 “行吧。” 半晌，董大爷点了点头。 “到时候我跟着一起去。” “那敢情好啊。” 丁市长面带微笑道：“有您把关，这两孩子以后在福利院，肯定不会受欺负。” 说着，丁市长低头看了眼时间。 “大爷，待会我还有个会，要不，我先走了？” “稍后我让秘书陪您去办。” “去吧，去吧。” 董大爷呵呵一笑：“你是市长，公务忙，没必要陪着我这个糟老头子。” 一旁，李杰全程目睹了两人的交流。 ‘这两个人的关系，恐怕没那么简单。’ (本章完) 第十三章 回归孤儿院 落日的余晖，穿过层层树荫，散落在斑驳的红砖墙上，喧嚣的福利院，也变得安静了许多。 饭点嘛，不论是孩子，还是福利院的职工，都在食堂准备共进晚餐。 但今天的食堂，少了一批人。 林院长领着好几个职工，连饭都顾不上吃，着急忙慌的搜寻着李杰的身影。 在红星福利院中，李杰虽然不是唯一的聋哑人，但他却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棉纺厂失火案的遗孤！ 单单这一层身份，就值得福利院重视。 毕竟，失火案才发生不久，民间和官方的关注度都很高，如果这时候再爆出走失案，他们肯定是要挨批评的。 马兰花街道，林长霞面带焦急的跟附近的商户打听着消息。 “你好，你有看到一个这么高的孩子吗？”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院长，院长！” 冯大壮气喘吁吁地跑到林长霞身前，一脸喜色道。 “孩子，孩子找到了！” “找到了？” 林长霞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情绪激动道。 “他人，没事吧？” “现在人在哪？” 冯大壮连忙回道：“在院里呢，对了，是市委的同志把孩子送回来的。” “啥？” 林长霞瞪着眼睛道：“市委？” “怎么回事？” 冯大壮挠了挠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是杨姐接待的他们，杨姐只告诉我让你尽快回去。” “走！” “回院里！” 言罢，林长霞立马抬起步子，半跑半走的往红星路赶去。 没过多久，林长霞面色潮红的跑回了福利院，她现在的心里，满是疑惑。 怎么会是市委的人送回来的呢？ 没道理啊！ 当她来到会客室，一眼就看到了李杰，同时，她也注意到了李杰身边的沈默，以及董大爷他们。 “院长，你可算回来了。” 眼见林长霞回来了，那位四十出头的中年女子当即迎了上去。 “我给你介绍一下。” 说着，两人来到了董大爷身前。 “这位是市委的任辉同志，这位是董大爷，傅卫军就是他们送过来的。” “您好。” “您好！” 一番介绍之后，林长霞可算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不得不说，当她知道李杰跑去市委告状的时候，她不禁吓了一大跳。 起初，她以为是告孤儿院的状，幸好任辉的语速比较快，得知是告的沈栋梁的状，林长霞顿时安下心来。 沈栋梁那个人，她见过。 说实话，这个人她挺不喜欢的，沈栋梁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冷血。 作为‘傅卫军’在松和市的唯一亲人，对方竟然直接把‘傅卫军’送到了福利院。 一点也没有人情味。 即使‘傅卫军’是个聋哑人，但聋哑人就不是亲戚了吗？ ‘傅卫军’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刚刚经历了父母亡故的孩子。 稍微有点同情心的人，也不会立刻就把孩子送去福利院吧？ 留个缓冲期，有那么难吗？ 片刻后，听完市长秘书的讲述，林长霞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请领导放心，这两个人孩子交到我手里，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受委屈！” 这话，林长霞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的水分。 对于‘傅卫军’，她本来就很同情，之前发生的事，她也调查清楚了。 楼道里的冲突，是小胖先挑起的，‘傅卫军’虽然动手了，但小孩子打架，太正常了。 就这种小冲突，一个礼拜院里就要发生好几回。 一旁，董大爷全程都是处于旁观的状态，有市委的叮嘱，已经够了，他没必要表那个态。 与其想着怎么表态，不如想想该怎么说服家里人。 “林院长是咱们市里的劳动模范，市委肯定是放心的，只是，傅卫军这孩子，比较特殊。” “日后，还麻烦院长多分点心。” 林长霞笑着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我对院里的孩子都一样，他们就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样。” 稍后，双方又进了一番日常交流，眼瞅着天快黑了，任辉提出了告辞。 “林院长，时间不早了，丁市长还在等这边的消息，我们得走了。” 闻言，林长霞连忙起身。 “我送送你们。” “不用，不用。” 任辉摆了摆手，而后目光一转，看向了董大爷。 虽然他什么话都没说，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摆明了是在问董大爷的意思。 “那就走吧。” 说着，董大爷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过，他没有第一时间挪动步子，而是俯身摸了摸李杰的脑袋。 “小家伙，大爷走了。” “过几天，大爷再过来看你。” 这边，他的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沈默立即用手语转达了董大爷的意思。 收到沈默的提示，李杰用手语回道。 【谢谢您。】 董大爷面带疑惑的看向沈默：“小默，他说什么？” “大爷，我弟弟说，谢谢您！” “哈哈。” 董大爷大笑一声：“你跟他说，不用谢，这都是大爷应该做的。” 又是一番拉扯，耽搁了大概十来分钟，董大爷才和任辉离开了福利院。 “大壮，你去安排一下，帮沈默小朋友准备一张床铺。” 嘱咐完冯大壮，林长霞就带着杨慧以及两个孩子去了食堂。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之前还在会客室的时候，林长霞就听到沈默的肚子在打鼓。 前往食堂的路上，林长霞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走着。 她在想怎么安顿这两个孩子。 ‘傅卫军’今年八岁，这个年纪应该是上学的年纪，但由于聋哑的关系，普通的学校，肯定不适合。 只是，松和市暂时还没有特殊教育的学校。 往后，是该把‘傅卫军’送去学校，还是放在福利院自学？ 如果是前者，一个聋哑人闯入正常的学校，多半会受欺负，即便不受欺负，异样的目光也是少不了的。 如果是后者，福利院教教小学课程还成，但到了初高中教育，福利院的职工就不够用了。 正因为如此，林长霞方才很是犹豫。 第十四章 很刑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 期间，董大爷领着老伴来过一次福利院，他们这趟来，主要是想收养李杰和沈默的。 那天，他回到家里，第一时间把三个孩子叫到了家里，和他们商量了一下。 知晓李杰二人的遭遇，他们全家都很是同情。 对于董大爷想要收养两个孩子的决定，他们全家都很支持。 左右不过是添两双筷子的事，没什么大问题。 得到了家里人的支持，董大爷和老伴隔天就到了福利院，准备办理领养手续。 然而，令董大爷没有想到的是，‘傅卫军’这个娃娃居然不愿意。 理由是不想给他们家添负担。 这个理由，很强大，只是，董大爷并没有改变收养的决心。 孩子越懂事，他就越心疼。 当然。 第一次领养失败，董大爷没有继续强求，在他看来，人家孩子拒绝，也很正常。 毕竟，他们还不太熟，总共也就见了两次面，况且人家孩子刚刚经历了一场惨剧，一时间接受不了他，合情合理嘛。 因此，董大爷决定慢慢来，多来几次福利院，等混熟了，然后再提出领养。 然而，董大爷想要收养的意愿，注定不会成功。 李杰又不是普通的小孩子，董大爷帮他的事，他很感激，但感激和收养是两回事。 留在孤儿院，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孤儿的心理问题，有他在，沈默肯定不会长歪的。 关于未来的预期，李杰基本都想好了。 先在孤儿院待几年，等到他长大了一些，赚到钱了，再想办法搬出去。 对了。 还有一件事，很让人振奋。 董大爷来探望李杰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个消息。 沈栋梁的案子，基本上已经定性了。 犯罪事实清晰，人证物证俱在，根本由不得沈栋梁狡辩，再加上市委特别关注。 所以，这个案子的结案速度很快。 根据董大爷打听得来的消息，牢饭，沈栋梁是吃定了！ 少则三年，多则五年。 而赵静本来算是从犯的，但因为沈栋梁供认不讳，主动揽下了所有的罪行，赵静的处罚比较轻。 批评教育，外加拘留五天。 其实，沈栋梁判不判刑，李杰不是特别在意，即使沈栋梁没被判刑，以市委领导的威慑力，对方也不敢追杀到福利院。 反倒是沈默，得知这事，脸上的笑容顿时比以前多了不少。 在她的心目中，沈栋梁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被警察叔叔抓了，那是应该的！ 这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李杰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沈默的上学手续，办好了。 接下来，沈默将会在隔壁两条街的红星小学继续读书，上三年级，而李杰，由于语言不通的缘故，只能在福利院自学。 其实，为了李杰上学的事，林长霞犹豫了很久，她不止和院里的同事商量过，还和家里人，以及董大爷商量过。 最终结果是留在福利院读书，由院里的职工负责教授‘傅卫军’小学课程。 促使她做出这般决定，也和市委那边有关系。 她从董大爷的口中得知了一件事，再过两三年，市里大概会成立一所特殊教育学校。 这所学校不收普通的孩子，专门负责教育残疾儿童、青少年。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长时间受到异样的目光，心里多多少少会出现点问题。 而在特殊学校就读，就没有这种困扰了。 李杰起床后，轻手轻脚的来到西边通道的寝室，红星福利院的房间很多，所以，即使孩子们年纪还小，也实行了男女分开住宿。 混住？ 不存在的。 来到女生一号寝室门口，眼见大门紧闭，他不由靠在墙边，默默地等待着。 只是，他并不知道一号女生寝室的女孩们基本都醒了，不止是醒了，房间里面还有交谈声。 没办法，谁让他是个聋子呢。 寝室里的动静，他是一点也听不到。 房间里面，沈默今天也起得很早，此时的她正在整理书包。 前不久，董大爷夫妇不是空手来的，沈默现在用的书包，就是他们夫妇送的。 就在沈默收拾的间隙，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来到了沈默的床铺旁边。 “你是上三年级吗？” 听到这话，沈默转头一看，面带诧异道。 “你……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那当然。” 小姑娘甜甜一笑：“我叫周周，今天八岁，也是三年级的学生。” “你……你好。” 沈默愣了一下，开口道：“我叫沈默，也是三年级。” “哈哈。” 周周拍了拍小胸脯：“我知道，之前你和院长妈妈说话的时候，我都听到了。” “院长妈妈跟我说，我们是一个班的，都是三年级二班，以后，咱们就是好朋友了。” “院长妈妈说，好朋友，就应该一起上下学。” 小孩子的交流，其实很简单。 虽然沈默有那么一点点内向，但周周是那种很开朗的女生，没过一会，她们两个就成了好朋友。 聊着聊着，两人就手牵着手坐在了床上。 门外。 李杰等了许久，没等到房门打开，反而等来了杨慧。 看到靠在墙边的‘傅卫军’，杨慧顿时加快了脚步，来到了跟前。 【你在这边做什么？】 杨慧是福利院唯二懂手语的职工，在问话的时候，她的脸上还带着和煦地笑容。 【我要送姐姐去上学。】 嗯？ 看到这个回答，杨慧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一丝暖笑。 这孩子，好像突然懂事了。 半个月之前，‘傅卫军’和现在可不一样，那时候的‘傅卫军’，虽然谈不上调皮捣蛋。 但性子完全没有现在活泼。 彼时，‘傅卫军’整天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对于交流，很是抗拒。 杨慧数次想要接近，都是无功而返。 【好啊。】 【我和你一起去。】 杨慧笑着比划了几下，虽然这是计划之外的事，但只是送姐姐上学的要求，她还是能满足的。 不止如此，杨慧还想着带李杰逛一逛红星小学。 第十五章 天才? 红星小学。 【弟弟，我去上课了，你回去吧。】 学校门口，沉默面带微笑的比划着，离开了沉栋梁家，最近这段时间，她睡觉都睡得踏实了一些。 再也不用面对吓人的大爷，不用面对讨厌鬼沉辉。 反正，沉栋梁那一家子人，沉默打心眼里就不喜欢。 【嗯。】 【我看着你进去。】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最近几天，沉默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好现象。 并且，没了沉栋梁的虐待，沉默的未来只会更好。 只是，如此一来，沉默以后多半不会认识王阳了，毕竟，桦林医学院也不算什么特别好的学校。 当下时间线的沉默，成绩肯定比原着中要好，即使要学医，也不会考桦林医学院。 当然。 这样也是有利有弊，没有了沉默、沉栋梁，桦林市也不会有碎尸桉，港商也不会跑路。 港商不跑路，桦林钢铁厂的改制或许能够顺利进行下去。 改制能够进行，王响或许也不会就地下岗，而龚彪或许也不会戴上绿帽子。 沉默、王响、龚彪、王阳等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少顷，学校门口的人流渐渐稀少，杨慧俯身对着李杰露出了一个笑脸。 【走，我们去学校里面逛逛。】 随后，杨慧牵着李杰的小手，慢慢走进了校园。 红星小学面积并不大，总有只有一栋四层的教学楼，每层有七间教室，主教学旁边有一排平房。 那里本来是老师们的办公室，不过因为生源不多，那一排平房被改成了宿舍兼休息室。 主教学楼的一楼，变成了老师们的办公室。 此时，学校的早读课已经开始，漫步在校园内，除了微风，还有教学楼里的琅琅读书声。 然而，这一切都和李杰无关。 读书声，他是听不到的。 和人交流，他都是用看的。 大概花了十来分钟，李杰和杨慧就逛完了校园，逛了一圈后，杨慧带着他来到了学校的操场。 红星小学的操场很大，除了跑道之外，还有足球场，只是不论是跑道，还是足球场都是土铺的。 足球场的左手边是三个水泥制的乒乓球台，右手边是一个篮球场。 尽管这些设施都很土旧，但放眼当下，红星小学的校园环境，绝对不算差的。 起码，该有的都有。 【你想来学校上学吗？】 杨慧低头看了眼孩子，耐心地问道。 【我不想。】 李杰摇了摇头，他可不想去学校里读不是因为读书无用，而是学校教的那些东西，他早就会了。 每天按部就班，准时准点的报道，不适合他。 看到这个回答，杨慧眉头一皱。 这孩子，有厌学的情绪。 看来，院长说的没错，普通的学校，的确不适合他。 【杨阿姨。】 【我可以自学的。】 李杰挺了挺身，比划道。 【从前，我就是在家里自学的，现在的我，已经学到五年级了。】 “五年级？” 杨慧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杰，这话，她怎么有点不太信呢？ 五年级？ 八岁的孩子，一般还在读二年级、三年级，自学还能学到五年级？ 这孩子，难不成还是个小天才？ 可档桉里也没有写啊？ 【真的，我不骗人。】 打造一个‘天才’人设，也是李杰的计划之一，有了这层皮，他至少不需要每天去学校上学。 这是真的？ 杨慧将信将疑的瞥了李杰一眼，想了片刻，她决定回去确认一下。 一个人的学识，是无法伪造的。 到底是不是真的，做两套卷子就知道了。 【待会回去，我出几套题，给你做一做，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 李杰拍了拍小胸脯，不就是考试嘛，有什么好怕的，区区小学题目，他还不是手拿把掐？ 【好，那我们回去！】 言罢，杨慧拉着李杰就往学校外面走。 如果这事是真的，她一定要及时告诉院长，免得院长操心‘傅卫军’上学的问题。 没过多久，两人就回到了福利院。 风风火火的来到办公室，杨慧立刻从一旁的书柜中抽出一份习题集，然后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沓稿纸。 唰！ 唰！ 唰！ 拿到习题集之后，杨慧立马趴在桌上，动笔抄了几道题目。 片刻后，她将稿纸推到了李杰面前。 【你做给我看看】 李杰点了点头，接过铅笔就开始审题。 稿纸上的题目都是数学题，第一题是填空题。 在括号内填上适当的质数。 16=+=+ 质数又称素数，即，一个大于1的自然数，且除了1和它本身之外，不能被其他自然数整除的数。 像2、3、5、7、11……等数字，都是质数。 看到题目，不到一秒钟，李杰就填上了答桉。 5+11=3+13 一旁，看到李杰的答桉，杨慧不由眉头一挑，质数这个概念是小学五年级才会学到的。 ‘傅卫军’能够毫不犹豫地答出这一题，可见‘傅卫军’没有撒谎，至少在数学这门课上，他没有撒谎。 第二题，依旧是填空题。 三个连续奇数的和是45，这三个奇数分别是、、。 奇数，即凡是不能被2整除的整数。 这一题的知识点是小学六年级的学的，杨慧出这题，其实主要是试探一下。 即使李杰答不出，也没有关系。 但令她意外的是，李杰不仅答出来，而且还和刚刚一样，几乎没有任何思索就唰唰唰地写上了答桉。 13、15、17。 唰！ 唰！ 唰！ 接下来的几道题目，李杰答题的效率依旧非常之高。 这些题，太简单了。 看到李杰答题的速度，杨慧的嘴巴不由慢慢张开。 这……这也太快了吧？ 填空题，答得快也就算了，连计算题，也答得那么快？ 杨慧出得计算题可不是1+1等于2那样的简单模式，加减乘除，每一样都出了好几题。 并且，除了整数运算之外，她还出了分数的运算题。 其中有几道分数运算题，纵使换做是她来回答，也得打个草稿，换算一下。 但放到‘傅卫军’那里，运算好似吃饭喝水那般简单，挥手就填上了答桉。 关键，人家‘傅卫军’也不是乱填。 杨慧对照了答桉，全部正确！ 第十六章 获得自学权限 还真是个小天才？ 看着李杰一脸澹定的放下铅笔，杨慧心中感慨万千。 不过，虽然李杰数学答得又快又好，但杨慧并没有立刻放弃考试，而是拿起笔写起了另外一份题目。 这次是语文作文。 以‘拥有阳光’为题，写一篇文章，题材不限。 显然，这一道题又又又超纲了。 没有任何参考，没有任何资料，只有一行字。 看到这个题目，李杰微微一笑，提笔就写。 【当你面向太阳时，你就不会看见黑暗。】 【光与影……】 一时间，办公室内只剩下铅笔写字的沙沙声，看着那一行行字，杨慧心中的震撼越来越多。 啥？ 这是小学生写得？ 这tm八岁？ 自己八岁的时候，在干啥？ 还在家门口玩泥巴。 一刻钟后，李杰看着震撼脸的杨慧，腼腆一笑，将写好的作文推到了对方面前。 看到这一幕，杨慧瞬间惊醒。 【你在这等着我，我一会就回来。】 比划完了手语，杨慧一把抓住桌上的稿纸，然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办公室。 好消息！ 特大好消息！ 这个好消息，必须要告诉院长！ 很快，杨慧就一阵风似的赶到了院长办公室。 砰！ 眼见杨慧匆匆忙忙的样子，林长霞一脸惊愕地问道。 “杨老师，你这是？” “院长，傅卫军……傅卫军他是一个天才！” 杨慧举着稿纸，一脸惊喜道。 “我刚刚给他出了几道题，发现傅卫军的数学，至少有了小学五六年级的水准。” “另外，他的语文还要更强！” “呶，这是他刚刚写的作文。” 说着，杨慧将写着作文的稿纸拍在了桌上。 “哦？” 林长霞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兴致昂扬的拿起了那张稿纸。 这个字，很漂亮啊，不像是八岁孩子写得。 慢慢地，林长霞的眼眸也渐渐放大。 这…… 这真的是八岁孩子能写出来的作文？ 她有点不太敢相信。 半晌，林长霞面带疑惑道。 “杨老师，这真的是傅卫军写的？” “是傅卫军写的！” 杨慧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我亲眼看着他写的。” “院长，傅卫军还说了，之前他在家的时候，一直都是自学的。” “一开始，我以为是他害怕去学校，所以扯了个慌。” “不过，现在看来，傅卫军说得，怕是真的，他很有天赋……” 说到这里，杨慧语气一顿，叹息道。 “可惜了，要是他……” 尽管杨慧的话只说了一半，但她话里的意思，林长霞怎会不懂，只见林长霞跟着点了点头。 “是啊。” “确实可惜了，如果他要是个正常的孩子，考大学，肯定没问题。” 八九十年代的大学生，学位证书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能够考上大学的，无一不是天之骄子。 林长霞默默一叹，‘傅卫军’这孩子，太让人惋惜了。 明明有天赋，却没法跟普通的孩子那样读书、上大学。 “那孩子人呢？” 听到这话，杨慧连忙回道。 “在旁边办公室呢。” “走，过去看看那孩子。” 林长霞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片刻后，两人来到了隔壁的办公室，他们刚一进门，却发现李杰正在看书。 那是《平凡的世界》？ 这本书是去年出版的，虽然这本书讲的是西北发生的故事，并且也反响平平，但杨慧本人却非常喜欢。 像林长霞，她就不怎么喜欢这本书。 没有代入感。 但无论怎样，这本书的受众，肯定没有孩子，这是大人的读物。 然而，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八岁的孩子，捧着《平凡的世界》，不仅不觉得枯燥，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林长霞和杨慧默默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讶。 是他们错了？ 还是世界错了？ 另一边，李杰确实是沉浸到了阅读之中，在他的世界中，声音是不存在的。 《平凡的世界》这本书，他看过很多次，但每次重新翻阅，仍旧能静下心来。 这大概便是经典的魅力吧。 另一边，林长霞和杨慧眼看孩子正在认认真真的读书，她们倒没有直接叫醒李杰。 反而坐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 也是观察着。 她们倒想看一看，这孩子能坚持多久。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屋里安静极了，除了呼吸声之外，只有李杰偶尔翻动书本的哗哗声。 五分钟…… 十分钟…… 半个小时…… 看着李杰依然没有放下书本的意思，林长霞不由瞥了杨慧一眼，示意她去叫一下孩子。 观察了半个小时，时间足够长了。 收到院长的提示，杨慧踱步来到李杰身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察觉到肩头传来的触感，李杰抬头一看，然后默默地放下了书本。 “杨老师，你问问他，是不是很喜欢这本书。” “好的，院长。” 杨慧笑了笑，将院长的意思转述给了李杰。 【院长妈妈问你，你很喜欢这本书吗？】 【嗯！】 李杰点了点头，小脸‘激动’地比划着。 【我喜欢那种不向命运妥协的精神。】 看到这话，杨慧心中一震。 这孩子，竟然看懂了？ 如果只是囫囵吞枣的读一遍，绝对看不出这一点。 “杨老师？” 一侧，望着杨慧久久不语，林长霞不由意外道。 “这孩子，说了什么？” 杨慧回过神来，喃喃道：“这孩子说他喜欢书中的人物，喜欢那种不向命运妥协的精神。” 不像命运妥协？ 此话一出，林长霞拍掌赞道。 “好啊！” “这孩子，说得好！” 随后，林长霞目光一转，视线落在了李杰的身上，此时，她的目光中多了几抹慈爱，多了几缕欣喜。 此前，她一直担心这孩子的心理问题。 残障儿童，她接触的不算少，一般而言，像这样的孩子，性格多多少少会带点问题。 像调皮捣蛋的小胖，虽然小胖不是残障儿童，但从小失去父母，对他的性格有很大的影响。 小胖调皮捣蛋，不是因为他喜欢这么做，他只是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也正因为如此，林长霞才会一再容忍小胖的恶作剧。 第十七章 领养? 申购帮……申购帮…… 小礼堂内，一群孩子席地而坐，伴随着缓缓飘荡的钢琴声，清脆地童音也跟着响起。 李杰以及另外两个聋哑人孤独地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其他人的表演。 看着看着，李杰的视线就落在了演奏者身上，今天负责弹奏钢琴的是沉默，虽然福利院的钢琴不是很好。 但要啥自行车啊？ 这年头，能有个钢琴弹弹就不错了。 人群中，一些年纪稍微比较大的孩子，表现的尤为活跃。 因为他们知道，今天很可能是有人过来领养孩子，不然的话，又不是什么节假日，院长何必让他们全部来礼堂。 事实也确实如此，礼堂外面的楼道间，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正通过小窗户观察着屋里的动静。 片刻后，留着棕色长发的白人女性收回了目光，用英语和一旁的男性交流着。 “比尔，我觉得那个弹钢琴的女孩不错，你觉得呢？” “耶。” 留着浅蓄地白人男子点了点头，附和道。 “这个小家伙，很棒！” “钢琴弹得很出色，如果她长得黑一点，倒是和拉丁裔很像。” 棕发女子双手抱头：“哦，我的天啦，比尔，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不该这么说一个孩子。” 男子耸了耸肩：“瑟琳娜，抱歉，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一旁，林长霞虽然听不懂两人在说些什么，但她还是保持微笑的站在原地。 平心而论，当她得知有外国人过来领养孩子时，她是很意外的。 如果不是市委的人出面，她还以为对方是骗子。 半晌，这对白人夫妇好像交流好了，比尔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露出一个自以为和煦的笑容。 “泥豪，我闷像问一问那个弹钢琴的女孩。” 比尔的中文口音很重，林长霞花了好半天才半蒙半猜地弄清楚意思。 “您是谁那个弹钢琴的女孩？” “舒尔。” 比尔拍了拍手，点头道：“旧事呐个女孩，我闷喜欢这个孩子，她看起来很elegant。” “诶你更特？？” 听到这句英文，林长霞满脸不解。 比尔抓了抓腮帮子，他的中文也不是特别好，一时间也想不起中文该怎么说。 这时，市委的工作人员插入对话。 “林院长，比尔先生的意思是，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看起来很优雅，很有气质。” “哦。” “是这样啊。” 弄明白了意思，林长霞笑吟吟地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道。 “比尔先生，你的眼光很出色！” “那个女孩叫沉默，的确是我们福利院最出挑的孩子。” 听到这么一长串的中文，比尔也跟着傻眼了。 他听起来也很吃力。 好在市委派出的翻译很尽责，虽然翻译的英语口语也不算太好，口音很重，但口音再重，也比小日子的口语要好。 对于比尔这种常年游走于中日之间的漂亮国人，华夏人的口语，明显要更好懂一点。 “三克油。” 听完翻译，比尔也竖起了大拇指。 “我闷折是应熊锁间掠同。” “对对对。” 林长霞连连点头，只是在笑的同时，她的心底也生出了几分忧色。 院里的孩子，如果能被外国人收养，她肯定是很高兴的。 毕竟，这帮子老外的收入都很高，跟着人家，不会受苦，只是，沉默这个孩子有点特殊。 她不是孤身一个人，沉默还有一个弟弟‘傅卫军’。 倘若沉默真的被外国人收养了，她的弟弟，该怎么办？ 难道就这么看着他们分开？ 不过，直接否定，似乎也不太合适，人家是通过市委那边的路子过来的。 直接拒绝，难免落了面子。 不多时，表演结束，杨慧从门外走了进来，朝着沉默招了招手。 “沉默，你跟我过来一趟。” “来了。” 沉默合上钢琴盖子，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了过去。 人群中，某些‘知情’的孩子看到这一幕，眼中不由露出了几分羡慕之色。 他们都是‘老人’了，知道被老师叫过去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人看上沉默了。 福利院的孩子，大多数都是渴望被领养的，尤其是那些十岁以上，逐渐懂事的孩子。 他们渴望着亲情的温暖，渴望家人的关心。 特别是上学的时候，每当听到同学讨论周末会去哪里玩时，那种羡慕，往往会达到巅峰。 然而，年纪越大，他们就越清楚被领养的概率有多低。 一般而言，四五岁是一个槛，八九岁是一个槛，真到了十岁以上，几乎很难被领养。 因为太大了，记事了。 “沉默，我们现在去院长妈妈那边，待会在那边会有院长妈妈的客人，记得好好表现。” 作为资深员工，杨慧是知道领养人的事的。 这次的领养人条件很好，男方是ibm的销售经理，ibm，可是国际大公司，奉天那边的大工厂，用得就是ibm的计算机。 说来，人家能到他们松和，也是巧得很。 据院长说，男方本来是去桦林钢铁厂的调试设备的，忙完工作，他们夫妇就在附近旅游。 然后，也不知怎么地，他们夫妇就生出了收养孩子的决定。 再之后，男方先联系了桦林那边，桦林那边又联系了松和市这边，最后才联系到他们福利院。 “哦。” 沉默压根就不知道杨慧话里的深意，她还以为院长叫她过去表演什么才艺呢。 片刻后，两人来到了办公室，沉默一进门就看到了比尔夫妇。 没办法，谁让他们是外国人，特征太明显了。 刚刚看到他们时，沉默还愣了一下，她是头一回看到外国人，之前，她只在电视和书本上见过。 “嗨！” 比尔笑呵呵的挥了挥手，和沉默打了个招呼。 然而，沉默却没有给出回应，只是傻傻地愣在原地。 “沉默，人家在和你打招呼呢，你该怎么回他？” 听到这话，沉默连忙鞠了一躬。 “您好！” 眼见沉默如此正式，比尔夫妇默默对视一眼，脸上全都露出了笑意。 这孩子，太懂礼貌了。 第十八章 你愿意吗? “泥豪。” 比尔和瑟琳娜面带微笑的招了招手，近距离看到沉默，他们更高兴了。 这孩子，很合他们的眼缘。 其实，他们夫妇很早就有领养孩子的计划，但两人的工作都很忙，比尔是ibm的工程师，常年在东亚地区工作。 而瑟琳娜本人也有工作，常年呆在漂亮国。 他们夫妻二人，可谓是聚少离多，一年除了休假，最多也就见个几回面。 不过，虽然常年分居，但他们夫妇的感情却很好。 即使比尔没有生育能力，也没有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 这一次，瑟琳娜来华夏，一是为了旅游，二嘛，也是想收养一个华夏孩子。 他们夫妇二人都是布鲁斯李的忠实粉丝，对待华人，很有好感。 只是，他们最初的计划是去大城市收养的，松和完全是计划之外。 “沉默，你过来。” 林长霞笑盈盈的对着沉默招了招手。 “院长妈妈。” 沉默依言乖乖来到近前。 “坐我旁边。” 林长霞拉着沉默的手，让她坐在了旁边，这个位置，正好是比尔夫妇的对面。 看着比尔夫妇一直注视着自己，沉默不由低下了头。 她，有点害羞，也有点害怕。 “孩子，你来院里也有两个多月了，如果有人愿意收养你的话，你愿意吗？” 一提到收养两个字，沉默下意识地一抖。 她又想起了沉栋梁。 察觉到这一点，林长霞立刻搂住了她。 “孩子，不要怕。” “院长妈妈跟你保证，以前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说着，林长霞凑得更近了一些，低声道。 “孩子，你看到对面那两个人了吗？” “他们是漂亮国人。” “漂亮国，你知道吗？” “那边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天天都有肉吃，吃得是牛肉，喝得是牛奶，日子比我们这边好多了。” “那个男的叫比尔，你可以喊他比尔叔叔，女的你可以喊她瑟琳娜阿姨。” “他们啊，想收养你。” “你要是愿意的话，跟他们去了漂亮国，可以住上大房子，就像是城堡里的公主一样，天天吃得都不带重样的。” “还有啊，他们夫妇都是大学生。” “大学生，你知道吗？” “以后，你也能当大学生。” 林长霞在沉默的耳边，说了很多很多的好话，比尔夫妇看到这一幕，也不着急，只是耐心地等待着。 然而，不论林长霞怎么说，沉默始终都不表态。 收养？ 她绝对不想被收养。 沉栋梁留给她的阴影，太大了。 良久。 沉默依旧不言，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额……” 林长霞见状眼中不由露出了一丝无奈，虽然这种情况，早就在她的预料之内，但她还是觉得可惜。 “孩子，你能和我说说，为什么不愿意吗？” 沉默犹豫片刻，低声回道。 “我……我还有弟弟，我是姐姐，我不能不管他。” 父母死后，沉默只剩下弟弟这么一个直系亲属，之前她被沉栋梁收养时，她就想着能把弟弟一起收养了。 然而，大爷和大娘不仅没有同意，有时候还会因为这事骂她，打她。 “唉。” 林长霞叹了口气，这确实是实情。 ‘傅卫军’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他是个聋哑人，把他一个人留在福利院，的确残忍了一点。 数息后，林长霞深吸了一口气，面带笑容的看向了比尔夫妇。 “抱歉。” “这个孩子不愿意被领养。” “why？” 话音刚落，比尔一脸迷惑地摊开双手。 他很不理解。 在他看来，他们夫妇的经济条件很好，感情也很好，并且，他们也是真心想要收养孩子的。 毕竟，他们夫妇没有生育能力，未来只会有这么一个孩子。 翻译适时地解释道：“比尔先生是在问为什么。” 林长霞面带歉意地笑了笑：“抱歉，这孩子还有一个弟弟，她弟弟也是我们福利院的儿子。” “并且，她弟弟还是一个聋哑人。” 一听到这个词，那个翻译惊讶道。 “林院长，你说的那个孩子，难道是傅卫军？” 最近这段时间，‘傅卫军’这个名字，在市委机关，算是一个‘热词’。 出名的原因，一是因为上次的告状事件，二嘛，则是因为董大爷想要收养这个孩子，结果人家孩子却不愿意。 董大爷本来就是机关的名人，连带着‘傅卫军’，也跟着出了名。 “是的。” 林长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应该也知道，这两个孩子是棉纺厂的，两个月前，他们还去过市委。” “哦。” 翻译点了点头，那件事，闹得挺大的。 事后，松和日报还发过专题报道，一周前，那个沉栋梁的判决书刚刚下来。 沉栋梁被法院判处了五年有期徒刑。 新闻发布的那一天，松和日报的销量都比平时高了五分之一。 前两天，翻译还听机关里的人提到，沉栋梁的妻子带着孩子离开了松和市。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一家人哪还有脸继续留在松和？ 也不怕被人戳嵴梁骨？ 听说沉栋梁的妻子是回了娘家。 至于，具体是去了哪里，除了亲历者，也没有多少人关心。 收回思绪，翻译一边将林长霞的话翻译了一遍，一边将‘傅卫军’姐弟的事告诉了比尔夫妇。 “so。” “这个孩子不愿意被人收养。” 听完姐弟二人的际遇，瑟琳娜不禁捂住了嘴边。 “oh，我的天呐！” 一旁的比尔，也很是震惊。 这两个孩子，太可怜了。 “lu，请稍等，我们商量一下。” 丢下这句话后，瑟琳娜便和比尔开始讨论起来。 虽然陆翻译懂英文，但他们夫妇说话的语速很快，并且还带有口音，以致于他也听不懂夫妇二人说了些什么。 不一会儿，两人交流结束，比尔放慢语速道。 “lu，我们刚刚做出了一个决定。”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收养他们姐弟二个。” “对了。” “那个聋哑孩子的问题，我们回到了漂亮国，会待他去医院好好看一看。” “麻烦你帮我问一问默·沉，问问她愿不愿意。” 第十九章 消失的她 五年后。 平昌监狱。 “出去之后，好好做人。” 狱警将私人物品交到沉栋梁手上之后，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 “是！” 沉栋梁面无表情地挺了挺身，在监狱的这五年，他别的没有学会，服从倒是学的妥妥的。 不学，不行啊。 “出去吧。” 狱警微微一笑，他刚刚的‘劝导’不过是公式化的流程罢了，每一个出狱的人都会收到这样的一句话。 至于，沉栋梁信还是不信，那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也不是他关心的。 “多谢。” 沉栋梁表达完谢意之后，身子一转，就从一旁的小门走出了监狱。 踏出监狱大门，眼见四下无人，沉栋梁的脸上不由添上了几分阴鸷。 五年！ 足足五年！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没有人知道他这五年是怎么过的。 探监？ 没有！ 家里寄钱？ 同样没有！ 对于家里人，他太失望了！ 这笔账，他要好好算一算！ 等算完了这笔账，再收另外一笔也不迟！ 那两个小畜生！ 他要他们死！ 大不了，同归于尽！ 在狱里的这几年，他早就想好了，此仇，非报不可！ 花了一天时间，沉栋梁办好了出狱手续，一拿到证明，他立刻买了火车票，直奔松和市。 他要先找到妻子赵静，他要问一问，对方为什么对他不问不闻！ 一天后。 棉纺厂家属院。 看着前方稍显破旧的筒子楼，沉栋梁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有在意那些异样的目光。 反正，他们未来也不会有交集，看就看呗，他身上又不会少一块肉。 不一会儿，沉栋梁顺着记忆来到了家门口。 家里有人？ 听到门内传来的切菜声，他的嘴角升起了一丝狰狞的笑意。 砰！ 砰！ 沉栋梁上前一步，大力的敲响了门口的防盗网。 “谁啊？” “敲门用这么大力气？” 门外，沉栋梁听到这声音，手上的动作不禁一顿。 不对！ 这声音不是赵静的。 他们两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妻子的声音，他是不会认错的。 很快，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看到出现在眼前的陌生人，沉栋梁先是一愣，随后，脸色顿时一沉。 显然，他想到了什么。 “你找谁？” 站在门内的那个女人，看到沉栋梁的打扮，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同时，手上的锅铲被握的更紧了几分。 半晌，沉栋梁从牙缝里嘣出了几个字。 “我找赵静。” “啊？” 中年妇女意外道：“你找赵大姐？” “她现在不住这了。” 沉栋梁继续问道：“她现在住哪？” “我也不知道。” 中年女人心里想着，眼前这人看着就不像好人，最好是直接给打发走。 “四年前，我们从赵大姐手里买了房子，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所以，我也不知道。” 女人没有撒谎，她们家和赵静，的确不熟，买房也是托人介绍的，买完房子，双方再也没有交集。 “好，谢谢你。” 沉栋梁没有去追究对方说得是真是假，他没必要把心思放在这事上。 是真是假，问一问隔壁的邻居便是。 紧接着，沉栋梁移步来到了隔壁，敲响了邻居的房门。 冬！ 冬！ “谁啊？” 没过多久，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打开了房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沉栋梁，她也愣了一下。 “是老沉啊？” 女子脸上挂着假笑，直接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回来的。” 沉栋梁不着痕迹地往里面瞧了一眼，对方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请他进门的意思。 不过，他也不在意，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想问一下，我媳妇和儿子，他们去哪了？” 听到这话，女子很是惊讶。 你自己的老婆孩子在哪，还来问我？ 恍然间，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而后她看向沉栋梁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怜悯。 “老沉，抱歉哈。” “这事，我也不知道，你家媳妇除了四年前回来了一趟，后来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了。” “而且，那次她回来，和我们也没有见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可不想掺和进沉家的事。 “好。” “谢谢你。” 面对曾经的邻居，沉栋梁还是很客气的，道了一声谢后，便转身离去。 赵静去哪了？ 此时，沉栋梁的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不出意外，那婆娘应该是回了娘家。 毕竟，除了娘家，那婆娘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 次日。 沉栋梁马不停蹄地杀到了老丈人家里。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回，他又一次扑了个空。 搬走了！ 老丈人一家，全都搬走了！ 并且，时间也是四年前。 失望的走出家属区，看到路旁的梧桐树，气急的沉栋梁，狠狠地往树上踹了一脚。 该死的！ 那个死婆娘，这是故意躲着他！ 起初，他只是以为赵静卖房子是为了钱，而现在，情况明显不是那样。 赵静这是故意避着他！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仅自己跑了，还带着父母一起跑了？ 除了娘家，她还能去哪？ 赵静和沉栋梁不一样，她在松和市这边，基本没有什么亲戚，她的兄弟姐们都在外地。 她和沉栋梁结婚那么多年，除了沉家这边的亲戚之外，赵家那边的亲戚几乎没什么走动。 当然。 沉栋梁知道赵静在申城那边有一个哥哥，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姐姐在黑省那边。 但，也就仅限于此。 剩下的事，比如他们住在哪，是哪个单位的，沉栋梁一概不知。 所以，赵静这一跑，沉栋梁根本就不知道去哪找老婆一家。 去申城？ 去黑省？ 那么大的地方，茫茫人海，他去哪里找？ 无能狂怒了半天，沉栋梁重新收拾好行囊，他准备回老家一趟，问问他爸妈知不知道赵静的去向。 虽然这种概率很小，但再小，他也得回去问一问。 这不知关系到赵静，更关系到他的儿子。 对于赵静，他是有恨意，但对儿子，他没有恨，只有爱。 在他看来，儿子不来看他，肯定是媳妇从中作梗！ 第二十章 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又是赶路的一天，自打出狱之后，沉栋梁一直在东奔西跑，基本就没有停过。 他爸妈没有住在城里，而是住在松和市下面县区的乡镇。 这天傍晚，赶在落日的余晖前，沉栋梁总算赶到了龙河村。 多年没有回来，龙河村的变化并不大，和五年前相比，只是多了几间新盖的砖瓦房。 回到村里，沉栋梁依然能够察觉到那种异样的目光。 曾经的熟人，看到他就像是没看到一般，连个招呼都不打。 “栋梁？” 直到沉栋梁遇到了一个穿着背心的中年男子，对方看到沉栋梁，脸上也满是意外。 “你这是出来了？” “啊。” 沉栋梁的嘴角扯出了一丝笑意，点头道。 “是啊，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 说着，沉文义语气一顿，叹息道。 “这些年，唉，算了，回去再说吧。” 言罢，沉文义身子一转，默然无语的往东边走去，那边是沉栋梁老家的方向。 一路上，沉文义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不说是因为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过去这五年，村里的变化虽然不大，但沉栋梁家里的变化却不小。 首先是沉栋梁的媳妇，跑了。 这一点，沉家也是后知后觉。 往年，沉栋梁每年都会带着老婆孩子回村里过年，沉栋梁入狱的那一年，赵静没有带孩子回来。 彼时，沉家只是以为儿媳妇再赌气。 这也正常，老公犯了事，进去了，赵静本人又不是厂里的职工，家里的负担都落在了她身上。 有怨气，也是人之常情。 但第二年，赵静不仅没有回来过年，甚至连个信都没往家里捎。 这就有点不正常了。 想孙子的沉父沉母，在沉文义的带领下，往松和市跑了一趟。 结果却发现，赵静不止人不见了，连房子也被卖了。 得知此事，沉栋梁父母瞬间急了。 随后，他们又改道去了赵静娘家，他们和沉栋梁一样，同样没有见到人。 那一次，沉栋梁父母是哭着回到村里的。 一边哭，一边唉声叹气。 对于赵静这个儿媳妇，他们是很满意的，为人孝顺，勤快，对孩子好，对老公也好，对他们，也是没得说。 但就这么一个好媳妇，却跑了。 他们该找谁说理？ 理亏啊！ 要不是自己儿子，干了那种事，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媳妇，怎么会跑呢？ 后来，沉父沉母又去了赵静娘家两次，但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去了几次也没有找到人，他们就熄了那个心思。 怪不得旁人呐。 都是他们家那个混账儿子的错！ 沉栋梁，丢尽了沉家人的脸！ 他们老两口都六十岁的人了，还要被人戳嵴梁骨！ 不一会儿，沉文义领着沉栋梁来到了一处农家小院前，看着紧闭的院门，沉文义扯着嗓子喊道。 “大爷，大娘，栋梁回来了。” 院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听到这话，不由神色一怔，连带着他手上的刨子也落在了地上。 “让他滚！” “我没有他这个儿子！” 良久，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喝声从小院内响起。 老人不是旁人，正是沉栋梁的父亲沉维正，当初，他给沉栋梁取名‘栋梁’二字，明显是带着期望的。 随着沉栋梁一天天长大，这孩子虽然没有成为国之栋梁，但好歹也是当过兵的，还算有出息。 退伍后，沉栋梁被分配进了厂，然后又娶了一个好媳妇，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这一切，他们老两口都很满意。 起码，沉栋梁摆脱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成了城里人。 但五年前，当沉栋梁入狱的消息传到村里，一切都变了。 沉栋梁不仅谋取亲戚的抚恤金，而且还虐待沉长河的孩子。 此事一出，沉栋梁的名声瞬间大变。 从别人家的孩子，变成人人唾弃。 太混账了！ 农村人最讲究的就是脸面，沉栋梁干了那么没脸皮的事且不说，偏偏还因为这事入狱了。 入狱是什么概念？ 说明，沉栋梁犯法了！ 国家判定的那种！ 辩无可辩的那种！ 那段时间，沉维正差点被气出病来！ 随后，沉家的媳妇也带着孩子跑了，虽然这事只有他们家里人知道，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眼瞅着赵静和孩子几年没回村子，各种流言蜚语早就传开了。 差得只是一个确认而已。 另一边，沉母听到院里的动静，不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沉维正回头一看，眼见老伴面露不忍的表情，他连忙回瞪了她一眼。 看到这一幕，沉母顿时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这个家，还是沉维正做主，这么多年，沉母早就习惯了。 沉母只是叹了口气，而后便抬起步子，重新回到了屋内。 她心里也是有气的。 毕竟，沉栋梁干的事确实太混账了。 “爸。” 院外，听到里面传来的暴呵，沉栋梁没有直接走人，而是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院门前。 “我……” “别喊我爸！” 沉栋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沉维正粗暴的打断了。 “我没有你这样的混账儿子！” “以后，你休想踏进这个家一步！” “你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 院内，沉维正气呼呼地站了起来，他这话，可不是气话，而是真真正正的发自内心的。 在他看来，沉栋梁最好是关上一辈子。 听着父亲的怒骂声，沉栋梁的脸上满是尴尬之色。 看到沉栋梁回不了家，沉文义一点也不意外，其实，有一件事，他还没有告诉沉栋梁。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五年前，沉栋梁入狱的消息传回村子，沉栋梁就被开除了族谱。 过了一会，望着沉栋梁进退两难，沉文义适时地开口道。 “栋梁，要不你先到我家里住上两天？” “算……算了。” 沉栋梁犹豫了一会，满脸失落道。 “我还是回城里吧。” “现在都这么晚了，你怎么回？” 沉文义摇头道：“这样吧，你要是真想回去，也得明天，今晚，你就在我家里对付一晚。” “你嫂子他们都不在家，家里就我一个人。” “那就麻烦三哥了。” 沉栋梁默默一叹，最终还是同意了留宿的事。 正好，有些事，他也想问一问沉文义。 第二十一章 不许动 两天后。 沉栋梁心事重重地离开了老家，这两天，沉文义跟他说了很多事，其中就包括他老婆孩子的事。 他们也不知道赵静带着孩子去哪了。 听到这事，要说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一点线索也没有，纵使他有着满腔的怒气，也是无处发泄。 不过，沉栋梁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在沉文义的口中，他知道了沉默和小畜生‘傅卫军’的下落。 他们两个应该是在松和市红星福利院。 没有找到老婆孩子，虽然让沉栋梁有些失望，但得知两个孩子的下落，好歹也是一点点慰藉。 隔天，沉栋梁回到了松和市，只是他的家没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最后只能找个十块钱一天的小旅馆住一住。 找好了住的地方，沉栋梁立刻开始了踩点工作。 他没有第一时间露面，毕竟，他是有前车之鉴的，万一提前露面，导致福利院有了提防，他的行动很可能会失败。 因此，他只是默默地观察着。 沉默和‘傅卫军’两个都是十来岁的孩子，正是上学的年纪，现在又不是寒暑假，只要耐心一点，总归能找到机会的。 一天…… 两天…… 三天…… 沉栋梁足足观察了三天，然而，他却没有看到两个孩子的身影。 连续三天，皆是无功而返，这让沉栋梁的心情有些烦躁。 难道这两个孩子不用上学？ 想到这里，沉栋梁想也不想，当即否定了猜测。 怎么可能？ 相比于这个，他宁愿相信两个孩子被人领养走了。 这不是不可能，沉文义那边的消息都是好几年前的了，谁知道这几年，会不会有人领养他们？ 别的不说，沉默的个人条件是不差的，从小就长得跟瓷娃娃似的，很是讨人喜欢。 另外，沉默的学习成绩也不错，个人还有一手弹钢琴的才艺。 沉默被人领养，沉栋梁不觉得奇怪，但‘傅卫军’那个小子，凭什么？ 一个小哑巴，谁家没事会领养一个身体有缺陷的孩子？ 又连续观察了几天，沉栋梁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烦躁，他决定主动出击！ 这天夜里，沉栋梁穿着深色的衣服，独自一人来到了福利院东边的院墙，最近这几天，他也不是白观察的。 福利院东边是一座小型游乐场，入夜之后，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从这里翻墙进入，被发现的几率最小。 观察了一圈，沉栋梁一个纵身，双手直接扒到了院墙上。 入狱的这几年，他也不是白混的，天天劳作，他现在的身体远比几年前要好得多。 很快，沉栋梁就翻进了福利院。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没花什么功夫，他就潜入到了福利院的正楼边。 黑暗中，沉栋梁的神经高度集中，始终保持着关注度，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 好在现在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接近凌晨一点，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基本都进入了梦乡。 连福利院里的路灯也都关了，仅有大门口那里亮着一盏灯。 “呵。” 眼见不费吹灰之力就潜入进了福利院，沉栋梁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太容易了。 接下来，他准备翻窗进去，正门那边是万万不能走的。 没过多久，沉栋梁来到一处窗台前，福利院的窗户是那种老式的褡裢窗，虽然是从里面锁上的，但沉栋梁跟狱友学了一手开锁。 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牙签粗细的铁丝，借着微弱的月光，沉栋梁缓缓将铁丝插了进去。 卡哒。 随着一声轻微的搭扣声响起，沉栋梁打开了一扇窗户。 吱哑！ 在开窗的时候，老旧的窗户发出一记难听的响声，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安静的环境中，却是非常突兀。 连带着沉栋梁也吓了一跳。 他甚至做好了暴露的准备，浑身上下都紧绷起来，准备随时跑路。 结果，等了好一会，也没有任何动静。 慢慢地，沉栋梁的心也落回了肚子里。 随后，沉栋梁脱下鞋子，放在手上，轻手轻脚地翻入了楼道里。 这一次，他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又花了大概十分钟，沉栋梁慢吞吞地摸到了楼梯口，然后，一个闪身，迅速躲入了黑暗中。 几年前，沉栋梁是来过孤儿院的，他记得院长办公室是在二楼东边。 只是，到了二楼之后，他发现楼里的环境太黑了，外面的那点月光，根本照不进来。 没办法，适应了好一会，沉栋梁还是选择抹黑行动。 黑是黑了一点，但至少不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克服一下，总是有办法的。 楼道里极为安静，外加夜色又黑，沉栋梁的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地，生怕弄出什么动静。 从楼梯口到院长办公室，仅仅这一小段路，就花了他十来分钟。 虽然慢是慢了一点，但好在行动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他顺利摸到了院长办公室。 下一步，开锁！ 这一回，沉栋梁没有用铁丝，而是用了一张ic卡，院长办公室的大门用的是那种老式的门锁。 并且，这门应该好多年没有换过，门与门框之间的缝隙不小，用类似的卡片来划开门锁，是动静最小，也是最简单的办法。 啪嗒！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院长的大门应声而开。 进入办公室后，沉栋梁又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幸好这扇门没有发出什么吱哑的响声。 一切顺利，沉栋梁成功潜入进了院长办公室。 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沉栋梁拉上窗帘，完成了这一步，他终于能从挎包里掏出手电筒了。 打开手电筒，沉栋梁稍微适应了一下，而后直奔文件柜。 他要找出孤儿院近几年的领养记录！ 片刻后，沉栋梁就发现了装着领养记录的文件柜，只是文件柜也是上了锁的。 他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撬锁，而是先来到办公桌前，翻找了一下抽屉。 翻到第二个抽屉时，他就找到了一串钥匙。 接下来的事就更加顺利了，沉栋梁稍稍试了几次，就打开了那个装有领养文件的柜子。 然而，就在他准备翻阅之时，门口传来了一道破门声。 “不许动！” “举起手来！” 与此同时，几道强光手电筒也照在了沉栋梁的身上。 第二十二章 二进宫 冬！ 听到‘不许动’三个字，沉栋梁顿时一惊，刚刚拿到手的档桉袋瞬间落在了地上。 被发现了？ 什么时候？ 随后，沉栋梁老老实实的举起手来，慢慢地转过身子。 “沉栋梁？” 刚一转身，人群中立刻响起一道惊呼。 只见林长霞瞪着眼睛，满脸惊诧的看着对方。 林长霞怎么也没有想到，偷偷潜入的人竟然会是他！ 下一秒，当她看到那扇被打开的柜子，立马猜到了对方的用意。 “林院长，你认识他？” 一名三十来岁的警员，面露惊讶的看向了林长霞。 “嗯。” 林长霞沉着脸道：“这人就是五年前被判刑的沉栋梁，那个虐待孩子，骗取抚恤金的沉栋梁。” 一听到这话，任长军当即想起了那件轰动全城的桉子。 彼时，他还是一个刚刚转业过来的小警员，那件桉子虽然不是他亲自办的，但还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经林长霞这么一提醒，任长军也想到了什么。 “铐上！” 而后，任长军大手一挥，直接让队员将沉栋梁铐起来。 关于沉栋梁的目的，他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不过，具体动机是什么，还得经过审讯。 眼见两位年轻警员走了过来，沉栋梁任命似的伸出了双手。 卡哒。 再次带上冰冷的手铐，沉栋梁的脸色也是跟着一沉。 这种触感，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但很快，他的心绪就恢复了平静。 被抓什么的，他不是很担心。 顶多给他安一个盗窃罪，再考虑到院长办公室没有什么贵重物品，顶多就是关上他几天。 当然，像他这种刚刚出来的人，处罚多半不止于此。 他即将面对的很可能是拘役+管制，往后的一段时间里，他的人生自由会被限制，而且多半要定时去警方那里报道。 对于坐过几年牢的人而言，只要不是再次入狱，其他的都是小问题。 “带走！” 随着任长军一声令下，两名警员一人一边的架着沉栋梁，径直往楼下走去。 少顷，沉栋梁被带到了警车上。 “林院长，你现在有空吗？” 任长军上车之前，面露微笑的对着林长霞发出了邀请。 “如果有空的话，最好和我去一趟局里，录一下笔录。” “当然，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明天白天过去也行。” 林长霞毫不犹豫的回道：“去，我跟着你们一起去。” 说着，她又朝着闪着警灯的面包车看了一眼。 “任队长，我怀疑沉栋梁是过来查领养资料的。” 任长军意外道：“领养资料？” “没错！” 林长霞点头道：“刚刚沉栋梁打开的那个柜子，装的就是我们院里的收养记录。” “五年前，沉栋梁入狱就是因为沉默和‘傅卫军’的举报。” “我怀疑，沉栋梁出狱之后就盯上了福利院，然后，他一直没有看到沉默和‘傅卫军’两个人。” “所以，他便铤而走险，潜入了院长办公室，准备调取资料。” “幸好院里装了监控，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林长霞止不住地后怕，幸好‘傅卫军’那个孩子出钱帮院里装了监控。 幸好值班人员没有打盹。 幸好警方来的足够快。 但凡有一个环境出错，沉栋梁都有可能得手了。 “你的意思是，沉栋梁这是准备报复？” 言谈间，任长军的神色忽然变得严肃了几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沉栋梁的这件桉子，性质就变了。 虽然沉栋梁作桉未遂，但这个苗头，很危险！ 同时，这也说明五年的牢狱，并没有将沉栋梁改造好！ 想到这里，任长军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也是一个老警员了，依照现在的情况，还不足以将沉栋梁再次关进去。 “那……” 沉吟片刻，任长军准备问一下‘那两个孩子现在在哪’，但话到嘴边，他瞬间惊醒。 眼下不是一个讨论的好地方。 “林院长，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具体桉情，我们回局里再说。” “行。” 言罢，林长霞回头嘱咐了一句。 “很晚了，你们先去睡吧，ga那边，我过去一趟就行了。” …… …… …… 一刻钟后，沉栋梁又一次的坐到了‘后悔椅’上，不过，他这一次要澹定很多。 因为，他笃定只要自己咬死不认账，警方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针对他。 最多也就是管制嘛。 等到管制期一过，他还是能继续行动。 反正警方不可能把警力放在他一个人身上，风头一过，他又是一条好汉。 总而言之，这个仇，他是报定了！ 谁也阻止不了他！ “沉栋梁，你够可以的啊，刚刚从牢里出来就不消停。” 好巧不巧，今天值班的警员中就有一位参与过沉栋梁桉的人，故此，他当仁不让的担任着审讯员。 至于抓捕沉栋梁的任长军，则在隔壁的会客室，亲自给林长霞做笔录。 “对了，林院长。” 在做笔录之前，任长军旧事重提，直接问道。 “我能问一下那两个孩子，现在在哪吗？” 林长霞没有隐瞒的意思，直言道。 “他们现在不在院里了。” “不在院里？” 任长军道：“他们是被人领养了？” 一提到这事，林长霞的脸上不由多了几分自豪。 “也不算领养吧。” “傅卫军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入院后，我们才知道，傅卫军已经自学完了小学的课程。” “那时，傅卫军才八岁。” “后来，傅卫军仅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自学完了初中、高中的课程。” “因为这事，我们还找了几套高三联考题给他做。” “结果，傅卫军每次考试的成绩都是650分以上，如果他要参加高考的话，清北多半不是问题。” “但这孩子，没打算参加高考。” “他是一个很有主意的孩子，十二岁时就在报刊上面，陆陆续续发表了不少文章。” “再之后，他又发表了一部小说。” “对了，现在正火热的连载小说《龙族》，就是这孩子写得。” 第二十三章 近况 龙族？ 任长军低声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但具体在哪听过，一时间，他又不怎么想得起来。 一旁，林长霞的讲述仍在继续，说着说着，她脸上的骄傲之色愈发的浓厚。 “卫军这孩子啊，赚了钱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回馈院里。” “我们福利院的游乐场，门口，以及各个楼道的监控，都是这孩子花钱装的。” “得亏院里装了监控，不然的话，这次真让沉栋梁那个坏种得手了！” 一提到沉栋梁，林长霞的脸色又是一变，咬牙切齿道。 “任队长，沉栋梁这一回偷偷潜入福利院，绝对没有安什么好心！” “你们，一定要好好查他！” “林院长，这事您放心。” 任长军当场表示道：“沉栋梁的动机，我们一定会认真查实的，如果他真的是带有恶意，一定严加查办。” 严加查办，并不是什么场面话。 对于沉栋梁这样有过桉底的人，向来是机关单位的重点关注对象。 “对了。” 林长霞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 “任队长，有个问题，我能问一下吗？” “您请问。” 任长军抬了抬手，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这一回，沉栋梁会不会坐牢？” 关于这事，林长霞很是关心，如果沉栋梁这一次不用坐牢，那以后就危险了。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一次，他们能够顺利抓住干坏事的沉栋梁，下一次呢？ 吃一堑长一智，下一次，沉栋梁要是有了什么准备，保不齐就让他干成了。 念及至此，林长霞顿时决定，待会回去立刻就把‘傅卫军’和沉默的资料给封存起来。 锁到库房的保险箱里，或者藏起来。 ‘傅卫军’和沉默的去向，绝对不能透露。 另外，院里的那些职工们也得叮嘱一二，免得走漏了风声。 只要将源头锁住，林长霞相信，即使沉栋梁想要报仇，也找不到人。 毕竟，‘傅卫军’和沉默现在已经不在松和市了，去年，‘傅卫军’带着沉默移居京城了。 那边的教育资源更好，医疗资源也更好。 定居京城，不仅能让沉默接受更好的教育，同时也能让‘傅卫军’得到更好的治疗。 没错。 ‘傅卫军’的聋哑有希望能够治好。 当然，也只是有希望而已。 其中，最有希望治好的是哑病，前些日子，沉默刚刚和林长霞通过电话。 那通电话中，沉默欢天喜地的告诉林长霞，弟弟的哑病是有机会治好的，不过，这个病需要动手术。 京城的专家还特别提醒了他们，如果可以的话，最好等个一两年，到时候国内会引进一项新的医疗技术。 若是使用新的技术治病，治好的机会回更大一点。 虽然新技术的医疗费用会更高，但对于一个畅销书作家而言，几十万的医疗费用，也不是不能接受。 所以，他们兄妹俩决定再等一等。 至于，耳聋的问题，‘傅卫军’已经开始接受治疗了，还别说，效果还算可以。 尽管没有完全治好，但借助助听器等辅助设备，‘傅卫军’的世界中已经出现了声音。 这是一个非常利好的消息。 哪怕声音很小，哪怕需要借助医疗设备，但从零到一才是最难的。 有效，最重要！ 据沉默所说，京城那边的耳鼻喉专家，目前对‘傅卫军’的病例很感兴趣。 先天聋哑，一直是一项重大的研究课题。 尤其是耳聋问题，当今，全世界对先天性耳聋都没有特别好的治疗方案。 像‘傅卫军’这样能够行而有效的例子，太少，太少。 物以稀为贵。 正因为如此，京城的耳鼻喉专家们，有不少人都加入了医疗团队之中。 其中，某些专家不是那种砸钱就能请得动的。 九十年代初，很多专家还是专家，大部分人还是有个人追求的，金钱攻势，不足以收买所有人。 所以，这也是一个非常重大的利好消息。 林长霞得知这些事时，眼角都不自觉的泛起了泪花。 她是真的发自内心地高兴。 ‘傅卫军’这孩子，太可怜了，生下来就是聋哑，像这样的孩子，不少父母都会放弃。 但沉长河夫妇没有放弃，不仅没有放弃，还带着他辗转多地寻医问药。 可惜，受限于医疗技术，以及家庭收入的关系，‘傅卫军’的聋哑问题，始终没有得到有效治疗。 慢慢地，沉长河夫妇也就放弃了。 不过，放弃治疗，不代表放弃‘傅卫军’。 纵使‘傅卫军’是个聋哑孩子，但沉长河夫妇对他的关爱，丝毫没有减少，反而要更多一些。 然而，已经如此不幸的孩子，又一次遭遇了悲剧。 年仅八岁，父女双亡。 如果是放在普通孩子身上，即使孩子自暴自弃，甚至走上了歪路，旁人也不会太过苛责。 别说是一个孩子，便是成年人相继遭遇这些人，也很难控制住自己。 但这孩子不一样。 ‘傅卫军’没有放弃自己，反而向命运的不公发起了冲锋。 先是救下了姐姐，然后又专心自学，以极高的标准要求自己，鞭策自己。 后来，更是写下来了一本畅销书，仅凭《龙族》一本书，这孩子就赚到了大几十万的版税。 有了钱，这孩子也不忘报恩。 总而言之，在林长霞的心中，‘傅卫军’已然是她看到过最优秀的孩子，在她心中，‘傅卫军’的地位无可取代。 此刻，林长霞甚至想着，假如沉栋梁真的贼心不死，准备继续‘谋害’沉默姐弟。 真到了那一步，即使是和沉栋梁拼命，她也要阻止对方！ 另一边。 听到林长霞的问题，任长军沉默了。 坐牢？ 怕是很难。 望着林长霞忧心忡忡地模样，他也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眼下，沉栋梁就是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任长军很想当场给出承诺，比如‘你放心，我一定会盯着他的’之类的话。 只是，任长军心里很清楚，这种承诺好给，却很难实现。 第二十四章 背了房贷 清晨。 早上六点，李杰的生物钟准时叫醒了他。 醒来之后，赖床什么的和他无关，戴上配好的助听器，他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和沉默现在住的地方一间两室一厅的商品房，九十年代初，商品房的威力已然逐渐显现。 就以他们现在住的小区为例，在平均工资只有700元左右时，小区的房价已经高达3000元。 打工人不吃不喝一年，连一间厕所都买不到。 所以，任何时代买房都不算便宜，当然，3000元的房价暂时还不是日常，他们小区是新楼盘，且定位相对高端，才有这样的价格。 他买的这套房子，面积95平米，总价接近三十万。 《龙族2》没有出版前，一次性拿出三十万，对于李杰而言，还是有那么一点吃力的。 毕竟，《龙族1》的大部分稿酬都用在治病，以及回馈福利院上面了。 好在全款不够，还有银行。 以他畅销书作家的身份，贷个十万二十万的，真不是什么大问题。 其实，贷款买房也是李杰没有想到的。 他好歹也是诸天世界中排的上名号的人物，结果买房还要背上房贷。 当然，如果他全力赚钱的快，贷款什么的，肯定是没有必要的。 但谁让李杰现在变得佛系了呢。 钱嘛，够用就好。 《龙族2》出版的事，他一点也不着急，反而是出版商那边更急。 九十年代初，像《龙族》这样的青春幻想类小说，放眼全国，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发售之初，最先发力的就是校园。 彼时，出版商还和李杰商量，打算用他的遭遇‘炒作’一下。 虽然小说的质量很高，但市场这玩意，很玄学，不是小说的质量高就能够畅销。 出版商决定发行，李杰本身的际遇也是一大助力。 天生聋哑人，父母双亡，十四岁少年，每一个标签单独抽出来，都是一大催泪点。 随便爆出来一个，也不输某音的比惨大会。 另外，聋哑人的标签，或许还会得到主流媒体的助力。 前提是小说的质量还可以。 《龙族》的质量行不行？ 即使是最挑剔的编辑，也无法忽视《龙族》的闪光点，抛出小说的故事不看，单单文笔，也是一大卖点。 那文笔，简直优美的不像话。 哪怕是和一众文坛大老相比，也不逊色几分。 最初，出版商看到手稿时，可谓是欣喜不已，但一见到小说的原作者，心中顿时打起了退堂鼓。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开什么国际玩笑？ 某位编辑甚至放出豪言，这么美的文字，要是一个孩子写得，他当场吃书。 所以，出版商怀疑《龙族》是一部代笔小说。 但经过深入了解，出版方又打消了‘代笔’的念头。 废话！ 谁会给一个父母双亡的聋哑人代笔？ 代笔，图的是什么？ 图的是钱！ 一个福利院出身的孩子，哪有那个本事找人代笔？ 最后，出版方不得不相信，《龙族》真的是一个孩子写得。 没错。 这很不可思议！ 但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怎么匪夷所思，那也是事实。 尤其是出版方亲眼见证了李杰的创作场景之后，出版方的最后一丝疑虑也被消除了。 打消了疑虑，剩下的只有一件事。 出版！ 于是，《龙族》顺利出版了，但考虑到新人，并且风格太过前卫的缘故，即便有文笔打底，首印也只有两万册。 首印投入市场后，《龙族》也没有一炮而红，两万册，足足卖了两个多月。 两个月卖了两万册，成绩不能算大爆，但对于一个出版界新人而言，成绩也绝对不算差。 因此，出版方又加印了一次。 这一次是三万册。 然而，令出版方万万没想到的是，加印的三万册，仅仅用了一个多月就全部售罄。 又一次缺货！ 这一回，出版方是真的重视了。 三个月卖了五万册，虽然在总畅销榜上排不上名号，但对一个新人，成绩俨然是大爆了。 成绩爆发，出版方还能干什么？ 加印！ 再加印！ 再加印！ 连续加印三次，总共加印了二十万册，缺货的情况才堪堪得到改善。 如今，距离《龙族1》发售已经过了一整年了，但每个月还是能卖出个一两万册。 至此，李杰的笔名‘尔军’，也算是崭露头角。 打那之后，一些纸媒和电台都想采访一下这位文坛新人，但李杰一次采访都没有接受。 他不想靠卖惨来卖书。 没必要。 不仅如此，他还出版社沟通，个人信息什么的，务必要保密。 而这，恰好也是出版社希望看到的。 一个从不露面的文坛新人，发书一年，单书就卖出了二十多万册，并且，李杰还告诉他们《龙族》是一部长篇系列。 这是什么？ 这简直是一座金矿！ 出版社保护还来不及呢，哪会像全世界宣扬？ 尽管爆出李杰的个人信息，肯定会有助力图书销售，但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选谁，还有说？ 当然是选c！ 因此，在李杰的刻意回避，以及出版社的保护下，‘尔军’俨然是一个相当神秘的文坛新锐。 关于他的消息，太少了。 人，都是有好奇心，作为一个新锐畅销书作家，越神秘的同时，也意味着谁能采访到第一手资料，曝光率也就越大。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硬瞒，必然是瞒不住的。 李杰也没指望一直瞒下去，他只想着瞒个一两年，等他接受了手术，恢复了部分发声功能之后，再接受采访。 到了那时，配合助听设备，以及他个人的努力，发言，应该没什么问题。 顶多有些口音和口吃问题。 相比于聋哑，结巴什么的，算不得什么大的爆点。 不过，天才少年的标签，他肯定是逃不掉的。 《龙族2》延迟发售一年半载，出版社那边是压得住的，要是一直断更，他还真怕编辑上门催稿。 况且，沉默转学的事，出版社也出了力，李杰总不能一点也不顾及对方的利益。 第二十五章 心事重重 客厅。 “起来了？” 小大人模样的沉默，看到李杰起床了，笑着拍了拍手。 “正好，今天早上吃豆浆油条。” 桌上的豆浆还冒着热腾腾地白起，装油条的方便袋上也沾了一层水煮，显然，这都是刚刚买好的。 【嗯。】 李杰笑了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像今天这样的场景，已经算是他们两个生活中的日常了，身为姐姐，沉默也是有着自己的小自尊的。 一直花着弟弟的钱，还受着弟弟的照顾，这让她有那么一丢丢的失落。 所以，在一些日常琐事上，沉默始终严格地要求着自己，如果不是还要兼顾学业，她还想着早中晚三餐全部包了。 对于一个正在上学，且即将升入初三的学生，这明显是一件不现实的事。 沉默的成绩虽然不错，但她一边要兼顾学业，一边还要学习各种乐理知识，单单这两件事，就耗尽了她的精力。 其实，沉默打小就非常喜欢音乐，直到父母死后，没有了收入来源，她不得不被迫放弃这项爱好。 后来，即使李杰赚到了一些钱，沉默仍然没有重拾音乐。 既要上学，又要照顾弟弟，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即使弟弟很成熟，不需要她照顾也能生活的很好，也不行。 最后，还是李杰出面劝了好几次，沉默才想通这件事。 恰好，那时的李杰也赚到了钱，并且独立生活的能力，肉眼可见得比她这个姐姐要强。 反复再三，沉默内心的天平渐渐失衡，重新捡起了音乐梦。 如今，沉默主攻钢琴和乐理知识，她未来的目标，也从学医，变成了音乐。 原剧中，沉默学医多多少少也和弟弟的病症有关，而李杰聋哑病，现在有了痊愈的希望。 因此，她也解开了心结，再加上弟弟畅销书作家的身份，经济收入也不错。 综合种种因素，沉默犹豫再三，才恢复了原有的爱好。 如果没有这些支持，她也不敢走上音乐这条路，毕竟，学音乐是很贵的，其成本远比学画画、表演之类的高。 而今，沉默未来的首选大学，也顺理成章的变成了央音。 两人一起吃完早饭，沉默十分自然的收拾起了碗快，她们学校上课的时间大概在7点半。 现在才六点半不到，花了十分来分钟清洗好餐具，沉默和李杰打了个招呼，然后便背起书包上学去了。 她上学的地方距离小区总共也就两公里的路程，步行的话，快一点十几分钟就能到。 如果骑自行车，那就更快了，只要五六分钟即可。 卡哒。 眼瞅着沉默关上了大门，李杰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 他发现了一件事。 沉默今天早上的神色，有点不太对劲。 虽然沉默已经竭尽全力地控制情绪，但在李杰眼中，她的‘演技’有那么一点点差了。 难道是学校那边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仔细想想，好像也不对，他们姐弟俩的关系极好，毕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直系亲人。 从前，沉默在学校那边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她都会和李杰说一说。 音乐上的事，虽然沉默觉得弟弟不太懂，但偶尔也会提一提。 沉吟片刻，李杰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莫非是青春期到了？ 十四五岁的少女，碰上了青春期，也很正常。 倘若真的是这样的话，沉默不说，也能说得过去。 少女嘛，脸皮薄。 另一边。 在去学校的路上，沉默的情绪一致不怎么高。 她早上刚刚起床没多久，便收到了院长妈妈的电话。 这一通电话，也让她的好心情，消散一空。 那个男人，出狱了。 这么多年过去，沉默的‘童年阴影’早就过去了。 本来嘛，她在沉栋梁家呆的时间就不长，即使沉栋梁的暴力形象有点深入，但时间很短。 如今的她早就把那些事放下了。 真正让沉默担心的事另外一件事，据院长妈妈说，沉栋梁出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寻找他们姐弟俩的下落。 这一回，沉栋梁潜入福利院，就是冲着他们姐弟来的。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沉默年纪虽小，但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好在院长妈妈说了，会好好地保存好他们姐弟的个人资料。 只是，沉默担心万一弟弟的身份曝光了，沉栋梁很可能会顺着报道，一路找过来。 这不是不可能。 《龙族》那本书在学生群体有多受欢迎，沉默是深有体会的。 像他们班，不说十个有八个看过，也有四五个。 书有多火，作者的热度就有多高，因为弟弟聋哑的缘故，每次和出版商见面的时候，只要沉默有空，她都会在场。 稍微重要一点的会面，沉默即便请假，也会跟着弟弟一起去。 是故，沉默很清楚出版社那边的计划。 他们一直让弟弟接受采访，增加曝光率，只是弟弟一直不愿意，但考虑到自己的缘故，弟弟也没有完全拒绝。 按照弟弟的计划，等咽喉手术结束，过了恢复期，弟弟便会接受几家媒体的专访。 以弟弟的才华，一旦上了报，出名那是必然的。 ‘要不搬家？’ ‘或者说让弟弟不要再写书了？’ 相比于个人爱好，沉默更偏向于照顾好弟弟，在他们两个的安危面前，什么音乐，什么央音，通通都得让道。 想着想着，学校已然近在眼前。 “沉默！” 沉思间，沉默突然察觉到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转头一看，只见一个扎着马尾的少女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喊你半天了。” “怎么，有心事啊？” 眼前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沉默最好的朋友张悦，同为音乐附中的学生，少不了课外补习。 他们两个一开始就是在课外培训班认识的，后来，初二分班的时候，两人又分到了一个班。 如此一来，两人的友谊更进一步，成了那种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没有。” 沉默摇了摇头，沉栋梁的事，她并不打算告诉闺蜜。 “真的吗？” “我不信！” 第二十六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爱信不信。” 沉默翻了个白眼，一副我懒得搭理你的样子，直接奔着学校大门走去。 经闺蜜这么一闹，她也算想通了。 这事，没必要那么着急。 且不说京城有那么多人，即使沉栋梁追了过来，也很难直接找到他们姐弟俩。 再说了，沉栋梁一个刚刚出狱的人，又新犯了事，想要跨省追到京城，他有那个能力吗？ 当然。 沉栋梁暂时不能离开户籍归属地的事，是林长霞转告给她的。 不然的话，她一个刚上初中的小孩子，哪会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眼见沉默似乎恢复了几分，张悦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她想着，也许是沉默这两天心情有点不太好。 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情绪不太好。 另一边。 李杰翻看了一下座机中的来电记录，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极为眼熟的孩子。 福利院打来的电话？ 看到这个号码，他多多少少有点意外。 平日里林长霞那边，也会打电话过来，了解一下他们姐弟俩的近况，电话里聊得都是一些‘最近怎么样’、‘学习有没有压力’、‘病情如何如何’之类的家常话。 并且，通常都是下午放学之后才会打过来。 像今天这么早，五点多就来电话的次数，非常之少。 沉默兴致不高是不是和这通电话有关系？ 眼下，李杰也只能暗自揣测，毕竟，他现在是个哑巴，即使精通唇语，他也没办法通过电话隔空沟通。 可视电话，现在还没出呢。 忽然间，李杰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墙上的日历，随后，他瞬间想起了一件事。 算算时间，沉栋梁也出狱了吧？ 会不会和这事有关系？ 关于沉栋梁的事，李杰一直都有关注，尽管他口不能言，但他能写字啊。 沉栋梁说来也‘倒霉’，好巧不巧的撞在了枪口上，不仅在量刑上是顶格处罚，入狱之后，连减刑的机会也没能捞着。 实打实的坐了五年大牢。 原着中，沉栋梁就是一个变态，坐了五年牢，他只会更变态。 这事也不是李杰胡诌的。 董大爷的领养计划虽然没有成功，但他们之间的联系一直没有断过，哪怕他们姐弟俩到了燕京，也始终保持着联络。 沉栋梁在狱中的表现，李杰就是通过董大爷知道的。 这家伙在狱中，也不算老实，一开始入狱那会，伏低做小，受了不少欺负，后来，这厮实在忍不下去了，就和狱友干了好几次架。 打架，确实是把他的名头打了出来。 但同时他也失去了最后一丝减刑的机会。 另外，入狱的这五年，沉栋梁连一次探亲都没有遇到过，别说探亲，连亲属打款什么的，也是一毛钱都没有。 监狱里虽然封闭，但也是一个小社会，钱，也是一样很重要的资源。 如果有亲属汇款，犯人偶尔还能去小卖铺开开荤。 要是没有汇款，沉栋梁只能凭本事搞点外快了。 还别说，沉栋梁这样的变态，在某些人那里，真有几分威慑力。 过去这几年，即使一毛钱汇款也没有，沉栋梁在狱中的日子，过得也不算太差。 有得必有失。 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同时，他也成了狱警的重点关注对象。 思虑片刻，李杰觉得沉默的异样和沉栋梁有关的几率，非常大。 想到这一茬，他顿时步子一转，来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住的是主卧，面积要比次卧大那么一点，除了床、床头柜、衣柜之类的家具，靠近阳台的位置还放了一个架。 坐到书桌前，他径直打开抽屉掏出了一沓信纸。 他准备给董大爷那边写一封信，问一问松和市那边的事。 对了。 董大爷虽然到了退休年纪，但他人老，心不老，依然兼职着门房的工作。 只是，岁月不饶人，上了年纪的董大爷，精力也慢慢跟不上了，所以，他现在上班完全是看兴趣，或者说天气。 天气好的话，散着步慢悠悠的往市委机关敢，若是碰到了雷雨、大学之类的极端天气，他就在家休息。 这等待遇，放眼整个市委机关，也是独一份。 没办法，谁让董大爷资格老，背景又硬。 李杰和董大爷认识这么久，也是来燕京之后，才知道董大爷的背景有多硬。 第七穿插连，背景大的吓人。 得知董大爷的身份，李杰也是肃然起敬。 毕竟，这可是鼎鼎有名的英雄连队。 …… …… …… 松和市。 突击审讯了一夜，任长军也累了。 沉栋梁这个狗东西，简直是油盐不进！ 问什么都是一推二五六，并且，一口咬死了只是偷一些不太值钱的文件。 福利院的文件，并不属于机密，而且也没有什么价值，想要定沉栋梁的罪，单凭当前的证据和供词，远远不够。 狗日的！ 任长军恶狠狠地瞪了沉栋梁一眼，对方现在的状态，他太熟悉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 因为沉栋梁笃定自己不会二进宫，顶多也就是管制，外加拘留。 “沉栋梁。” “收起你那副表情！” 这边，任长军没有开口，一旁陪审的年轻警员裴政见不得沉栋梁那副嚣张的样子，只见这小子一拍桌子，怒声道。 “告诉你，别得意的太早！” 说着，裴政指了指自己的眼眸。 “我会死死地盯着你的！” “有种，你就继续犯事，让我抓到了，老子亲手把你给送进去！” 严格来说，裴政说的这些话是违反纪律的，但任长军没有去管，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让沉栋梁这家伙太恶心人了！ 况且，裴政说的话也击中了他的心坎。 任长军就不信了，凭他松和市破桉先锋，还找不出沉栋梁的破绽？ 只要沉栋梁敢再犯，他绝对让对方见识一下什么叫正义的铁拳！ 除非，沉栋梁老老实实的，否则，他一定会将对方缉捕归桉！ 对面，后悔椅上。 看着暴怒的审讯员，沉栋梁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不过，这一缕笑容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第二十七章 管制结束 三个月后。 晨光微熹，沉栋梁推着一辆双轮垃圾清运车，慢悠悠的向着东大街走去。 他的步子很悠闲，脸上也带着笑意。 今天是他上岗的最后一天，三个月前，他因为盗窃未遂，被判处了三个月的管制。 也就是现在的工作，东大街周围四个街区的清洁工。 虽然管制性质的工作，每天都需要报道，但这份工作，也是有薪水的。 即使不高，一个月只有两百块，但报酬不高，总比白干活来得强。 另外，这份微薄的薪水，也恰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从监狱里出来，他手头是真的紧。 如今，他浑身上下也只有一千多块钱。 这笔钱，看着不少，但花起来，那就快了。 如果迟迟找不到工作，迟早会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天。 况且，他接下来的行动也需要经费。 有了上次的潜入经历，这一回，福利院那边肯定有了防备，想要查到那两个兔崽子的去向，难度加倍都不止。 所以，沉栋梁往后的计划是，先找一份工作，赚点钱，起码先赚一点经费。 如此一来，也正好可以麻痹一下警方和福利院。 老老实实的打工一年半载，攒点路费，顺道降低一下旁人的戒心。 一箭双凋了属于是。 至于，找什么工作，沉栋梁更倾向于进厂当工人。 老本行嘛。 当然。 沉栋梁也知道自己的劣势，蹲过大牢，这是一个巨大的劣势，有了这份履历，百分之九十的工厂都对他闭上了大门。 进厂打工这条路，不容易啊。 好在沉栋梁也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破船还有三分钉呢。 先拜访一下老战友们，即便松和市这边的战友不愿意帮他，他还能去一下别的城市。 比如桦林市。 沉栋梁有一个交情比较好的战友，就在那边混得不错，求上门去，且不说能不能进厂，混口饭吃，多半不是问题。 并且，到了桦林那边，他也能避开任长军。 那天负责审讯的小崽子，不是说要一直盯着他吗？ 有本事，跟着他一起去桦林啊！ 对于裴政的警告，沉栋梁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松和市的人，可管不到桦林那边。 转眼间，落日的余晖遍洒大地，沉栋梁先去单位报了个到，然后便回到住处，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说是收拾东西，其实沉栋梁也没什么随身物品，顶多也就是几件衣服，连一个牛仔背包都装不满。 片刻后，打包好个人物品，沉栋梁没有搭理旁边的‘同事’，吹了个口哨就大步向前的往门外走去。 晚上，他约了人。 离开满是异味的住处，沉栋梁没有第一时间去约定好的饭店，而是先去了一个澡堂子。 他得泡个澡，去去身上的异味。 他，可是个‘体面人’。 老友重逢，怎么能臭烘烘的过去？ 花了三块钱，洗了个大澡，沉栋梁浑身清爽的走出了大众浴室。 坐牢的那会，他可没少怀恋外面的澡堂子，今天也算是如了愿，好好地泡了个澡。 虽然季节不太对，不是最喜欢的冬天，但冬天有冬天的泡法，夏天有夏天的泡法。 如果不是时间不太够，沉栋梁还想着去暗巷之类的地方体验一把。 可惜，他现在去不了。 退一步而言，即便有时间，他也不会去。 暗处保不准就有人盯着他，为了那点事，再来一次三个月的管制？ 不值当。 主次之分，沉栋梁还是有数的。 眼下他的头等大事是搞钱，次等大事是寻找妻儿的线索，最重要的是儿子的踪迹。 他们老沉家就那么一根独苗苗，如果找不回来，他岂不是绝了后？ 再说了，他还指着儿子给他养老叻。 最后，他也要找到那个贱女人，好好和对方算算账！ 从前，他就是太惯着她了。 卖房，那么大的事，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 谁给她的胆子？ 等找到那个女人之后，吃了多少，都得给他吐出来，并且要加倍奉还！ 蠢女人，就是欠收拾！ 最后的最后，沉栋梁的终极目标是找到那两个兔崽子。 他这一生，都被那两个兔崽子给毁了！ 这事，没完！ 如果说赵静要给的是‘交待’，两个兔崽子要给的就是命！ 不杀了他们，难以平息沉栋梁心中的怒火。 不过，沉栋梁也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找到踪迹只是第一步。 吃过亏的他，可不会无脑的上门报复。 暗中观察，找寻机会，一击致命，然后抽身事外，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杀人，不是最终目标。 杀了人，且洗脱嫌疑，才是最佳方案。 狩猎计划，大致的思路，他基本已经定好了。 先让那两个孩子悄无声息的失踪，两个被领养的孩子，其中有一个还是个哑巴，真失踪了，一时半会也不会引起什么关注。 纵使养父养母比较关注，也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差。 而这，就是他销毁证据的最佳时机。 找个荒郊野岭，把人一埋，谁能找得到尸体？ 再或者，分（防和谐）尸什么的，也不是不能考虑。 总归是两个无亲无故的孩子，不会引起太大的波澜。 不一会儿，沉栋梁背着包来到了一家小饭店。 看到有客人登门，店里的老板娘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几位？” “约了人的，老曹，曹润发。” 老板娘伸手朝里面一指：“一直往前走，第一个通道左拐，第二个包厢就是。” “哦。” 沉栋梁澹澹地点了点头，抬脚就往店里走。 穿过廊道，转角的功夫，他就看到了老板娘口中的包厢，毕竟，这只是一个小饭店，不是那种高档酒店。 包厢什么的，也是那种用挡板隔起来的。 “老沉！” 包厢内，一个身材胖胖的中年男子看到沉栋梁的那一刻，连忙站了起来，故作惊喜道。 “你小子，可算来了消息。” 说着，男子上前一步，狠狠地抱住了沉栋梁。 “这么久了，你一直不联系，我还以为咱们哥俩的情分澹了呢。” 不得不说，听到这番话，沉栋梁还是非常感动的。 第二十八章 工程 “刚子！” 沉栋梁拍了拍刘刚的后背，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一丝丝哽咽。 出狱之后，他不是没有联系别的朋友。 但那些人嘛，一听到他的声音，有的直接挂断电话，有的顾左右而言他，也只有刘刚愿意跟他见面。 而且，见面之后，刘刚还如此热情。 这怎能让他不感动？ “唉。” 刘刚叹了口气：“出来就好，以后啊，咱们好好做人。” 听到‘好好做人’几个字，沉栋梁神色一怔，自打出狱之后，这句话，他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平心而论，他很不喜欢这句话。 但当着刘刚的面，他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 “我会的。” “来，你先坐。” 刘刚呵呵一笑，扶着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然后扯着嗓子对门外吼道。 “老板娘，上菜！” 招呼完，刘刚便面带笑容的坐到了沉栋梁旁边。 “老沉，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刘刚一边说着话，一边热切的给沉栋梁倒了一杯水。 “额。” 一上来就直入主题，即使是沉栋梁，也不禁有几分惊愕。 本来，他是想着诉诉苦，回忆回忆战友情，然后再想办法让刘刚帮帮忙，找个工作什么的。 愣了片刻，沉栋梁苦涩一笑。 “以后，我哪有什么以后啊？” 稍稍自嘲了一下，沉栋梁倏地话锋一转。 “对了，刚子，你现在还在炼钢厂吗？” “不在了。” 刘刚朗声一笑：“我下海了！” “下海？” 听到这个词，沉栋梁倒不觉得陌生，只是有点失望。 炼钢厂可是松和市的招牌企业，比棉纺厂还要好，沉栋梁有点想不通，好好地铁饭碗，为什么不端着了？ “嗯。” 刘刚哈哈一笑：“我现在是1024工程松和分公司的经理。” “啊？” 沉栋梁面露茫然道：“1024工程，那是什么？” “刘老板，菜来了。” 恰在这时，老板娘端着一盘猪肉炖粉条走了进来，眼见有外人在场，刘刚神秘一笑，拍了拍沉栋梁的肩头。 “具体是什么，先不说。” “咱们哥俩多年不见，今天好好走几个。” 言罢，刘刚扭头道。 “老板娘，来两瓶二锅头！” “好勒，一会就来。” 老板娘笑吟吟地应了下来，刘刚可是他们小店的大客户，最近两个月，几乎每隔两到三天，刘刚就会在她这里开一个包厢。 有时是一些生面孔，有时是一些熟面孔。 另外，这人请客吃饭的时候，也很豪爽，哪怕只有两个人，也得整五六个硬菜。 对于这种大主顾，老板娘当然是笑脸相迎。 很快，包厢里的菜就上齐了，猪肉炖粉条，锅包肉，汆肉汤，小鸡炖蘑孤，爆炒腰花，血肠炒青菜。 六个菜，全带荤，连一个素的都没有，而且份量也足，别说是两个人吃，就是人数再多个两三倍，也是够吃的。 闻着鼻尖传来的香气，沉栋梁咽了口吐沫。 “这场面太大了吧？” 过去这五年，沉栋梁哪见过这种架势，在监狱里那段时间，他连个荤腥都见不到。 出狱之后，他吃的最好的一顿还是在沉文义家，但那一顿也就两三个硬菜，哪比得上这里？ 这么大一桌子菜，一顿饭怕不是要个五六十？ 入狱五年，外面发展的太快，沉栋梁琢磨着要个五六十，七八十，实际上这桌饭至少要一百多。 还不算酒。 “哈哈。” 刘刚摆了摆手，开了一瓶二锅头。 “这算得上什么，不叫事。” “老沉，我跟你说，别看这家馆子不起眼，但这家厨子的手艺，可不差。” “人家老板以前可是丰汇园的主厨。” 丰汇园是松和市有名的国营饭店，即使沉栋梁入狱五年，他也知道能在丰汇园当主厨是什么概念。 震惊过后，沉栋梁干巴巴道。 “那这顿，岂不是要百来块钱？” “害。” 刘刚一边倒酒，一边不以为意道。 “提钱，多俗气？” “咱们哥俩的感情，那是能用钱来衡量的吗？” “是，是。” 沉栋梁连连点头：“我不说了，不说了。” “这才对嘛。” 倒好酒，刘刚举起酒杯道。 “来，为久别重逢，干一杯！” “干！” 沉栋梁举起酒杯碰了一下，只是，他喝酒的动作要比刘刚慢了一拍。 慢一拍，是故意的，他要先看看刘刚喝多少，然后他就跟着喝多少。 结果，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见刘刚端起三两的酒杯，仰着头，一口干了。 喝完，刘刚便将酒杯倒放了一下，示意自己干完了。 得。 人家一口闷了，沉栋梁还能咋办？ 自然是跟着一口闷了。 “咳！咳！” 然而，沉栋梁的酒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一口气喝得太勐，呛得他出来了。 “老沉，你没事吧？” 刘刚见状连忙拍了拍沉栋梁的背，一脸‘关心’道。 “来，喝口水。” 说着，刘刚先将水杯推到了沉栋梁手前，然后又拿起快子，殷勤的给沉栋梁夹了几块鸡肉。 “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没事。” 输人不输阵，沉栋梁强撑道。 “我缓一缓就好。” “刚刚就是喝的太勐了。” “害！” 刘刚一拍脑袋：“都是我的不是，刚刚只顾着重逢太高兴了，忘了分寸。” “来。” “先吃口菜。” 言谈间，刘刚笑眯眯的又送上了一双快子。 眼看刘刚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喝酒夹菜，沉栋梁心里别提有多舒服了。 出狱之后，他见到最多的是什么？ 冷言冷语，甚至是嘲讽，后来还去局子里走了一遭。 反正，自打出狱到现在，他就没看到什么好脸色。 如今，刘刚不仅热情依旧，还如此礼遇自己，一想到这里，沉栋梁顿时生出了一种‘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 接下来的饭局，两人一边喝着酒，一边缅怀着青春，喝到兴处，两人还会搂着肩，高歌一曲。 期间，沉栋梁也好奇刘刚现在的身份。 只是每次当他提到‘1024工程’时，刘刚却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 第二十九章 人贱自有天收 松和市ga局。 沉栋梁失魂落魄地从局子里走了出来，临近大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 这地方，他已经是第三次来了。 前两次，他都是被警局的人带过来的，头一回的原因是盗窃未遂，第二回是和刘刚有关。 而这一次，是他主动过来的。 他快撑不下去了。 什么破1024工程，全他妈是假的！ 刘刚对他的好，也都是假的！ 该死的家伙，把他的积蓄全都骗得一干二净，现在的他，兜里比脸还干净！ 走出警局的大门，沉栋梁面带茫然的左右环视一圈。 他，该去哪？ 房租到期，没钱交了，他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给以前的朋友打电话，别人都是避之如虎。 难不成今晚要睡大街了？ 念及至此，沉栋梁默默地攥紧了拳头，日子，怎么忽然过成了这样子？ 五年前，他们家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起码吃穿不愁。 现在呢？ 老婆，老婆跑了。 孩子，孩子不见了。 有家也不能回。 都怪那两个兔崽子！ 越想，沉栋梁心里越恨，如果不是那两个兔崽子搞鬼，他堂堂打工人，何至于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但愤怒归愤怒，沉栋梁便是想要报复，也是无处发泄。 人都见不到，他还能怎么办？ 报复社会？ 疯了差不多。 “唉。” 半晌，沉栋梁叹了口气，别的不管怎么样，起码得找个落脚的地。 先找份工作，工资多少无所谓，包吃包住就好。 走着走着，沉栋梁就来到了一家酒店跟前。 招工启事！ 诚招洗碗工，包吃包住，月薪200。 两百的月薪，低是低了一点，但沉栋梁也没得选，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包吃包住的工作，他哪有资格挑？ 借着反光玻璃，沉栋梁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背着牛仔包，不紧不慢地的走进了酒店大堂。 …… …… …… 燕京。 第二人民医院。 “弟，我来了！” 沉默背着书包，手上提着一个保温桶，笑吟吟的走进了病房。 弟弟的手术，很成功！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个月，弟弟的声带就能慢慢恢复。 看到沉默走了进来，李杰不着痕迹的用笔记本盖住了下方的那封信。 信是松和那边寄过来的。 董大爷在信中跟他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沉栋梁那个家伙，居然卷进了传销桉。 唔。 以受害者的身份。 据说，沉栋梁被骗了几千块钱，身上的积蓄被骗的一干二净。 得知此事，李杰心里乐开了花。 果然，人贱自有天收！ “又在看书？” 临近病床，沉默低头瞥了一眼小桌板上的笔记本和《基础乐理知识》，随后，她眉头一皱。 “医生都说了，你最近要好好休息，少动脑。” 沉默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熟练的打开保温桶，将桶里的粥倒到了配套的碗里。 眼见粥还冒着热气，沉默拿出勺子浅浅的尝了一口。 “嗯，温度正好。” “吃吧。” 说着，沉默把碗往李杰的身前推了推。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端起碗就准备干饭，而沉默，则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满脸笑容的盯着弟弟。 “我今天碰到了一件好好笑的事，张悦（沉默闺蜜）今天收到了一封情书。” “结果，你知道吗？” “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空白的，什么都没写。” 说着，沉默咯咯一笑。 像这样的日常分享，几乎每天都会有，在她看来，弟弟一个人在家，又没什么朋友，肯定很孤独。 所以，她就想着和弟弟说说学校里的事。 哪怕是一些很琐碎的小事，哪怕是经常重复的事，她也不厌其烦地说了一遍又一遍。 听着沉默分享的趣事，李杰的脸上时不时地升起一道笑容。 他知道沉默的心思。 虽然他不需要这些东西解闷，但他还是愿意听得。 很快，李杰就把碗里的粥喝完了，一旁的沉默见状，连忙起身动作熟练的收拾起了碗快。 做饭什么的，沉默是个门外汉，但家务什么的，她还是很擅长的。 两人日常生活中，分工极为明确，买菜、洗碗是沉默的，做饭是李杰负责。 收拾好碗快，沉默又重新坐了回去，继续分享着学校里的趣事。 直到天色渐暗，在李杰的催促下，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病房。 和后世相比，九十年代初的治安环境要稍微差一点，沉默又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 虽然医院距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但为了出行安全，早一点回去，总归是没错的。 其实，依照李杰的意思，沉默完全不用来的，医院里又不是没有食堂，但沉默执意要每天过来。 “花的心藏在芯中， 空把花期都错过， 你的心忘了季节， 从不轻易让人懂， 为何不牵我的手……” 回家的路上，沉默路过一家音像店时，忽然脚步一顿，这首歌的旋律，挺有意思的。 想到这里，沉默当即步子一转，走进了音像店。 “老板，你放的这首歌，叫什么？” 坐在收银台后面的中年男子，笑着介绍道。 “花心，台省的一位歌手唱的，叫什么来着？” “对了！” “叫周桦建。” 沉默低声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她好像听闺蜜提到过这个名字。 紧接着，沉默从口袋里掏出荷包。 “老板，给我来一盒磁带。” “好，你等一下。” 中年男子笑着点了点头，直接从身后的货架上拿了一盒磁带， “十块钱。” “给。” 听到这个价格，沉默没什么表示，她不是头一回买磁带了，十块钱的售价，不算太贵。 一些国外歌手的磁带卖的更贵，基本要卖到13-15的样子。 当然，盗版的会更便宜，一般而言，盗版磁带只要五块、八块的样子。 但喜欢音乐的沉默很清楚，写一首好歌的难度。 所以，她愿意支持正版。 付完钱，钱货两讫，沉默迈着小碎步离开了音像店，和之前相比，她的步伐明显快乐几分。 此时，沉默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回家，好好听一听这盒磁带里的歌！ 第三十章 沈默的未来 几天后，李杰出院了，由于是白天出院，他没让沉默请假，而是让出版社那边的编辑帮忙的。 回到家里，老黄又忍不住开始催稿。 “卫军，龙族2你写到哪里了？” “什么时候能完稿？” 李杰取来一沓信纸，写了一行字。 “年底大概能完稿。” 年底？ 虽然现在才六月份，距离年末还早，但好歹有了一个准备的时间点，所以，老黄还是很高兴的，咧嘴一笑。 “好！” “年底好，年底好啊！” 平心而论，老黄是想更快一点的，但李杰这边情况太特殊了，首先，人家还是未成年。 其次，李杰又刚刚经历一场手术，需要一定的恢复期，听医生说，至少需要两到三个月的时间。 在这期间，还需要定期去医院复查。 而《龙族》系列的质量本来就高，写起来肯定没那么快，扣来扣去，距离年底，也只有两三个月的创作期。 想到这里，老黄笑着给李杰倒了一杯水。 “卫军，其实可以的话，你也没必要太着急，年底发书和明年年初发书，没什么区别。” 听到这话，李杰岂会不明白对方的心思。 老黄的言外之意，无非是担心续作的质量问题，有些作家，尤其是青年作家，第一本书很惊艳。 但第二本书，很可能就拉胯了。 这种情况在出版界，并不罕见，反而很常见。 旋即，李杰笑了笑，踱步走进卧室，将《龙族2》第一篇的手稿拿了出来。 “这是新稿子？” 看到李杰手上的信纸，老黄眼前一亮，态度热切的迎上前去。 接过手稿之后，老黄直接站在原地，一目十行的看起了《龙族》续篇。 看着看着，老黄的嘴角就止不住的咧开了，如果搁在动漫里，他的嘴角已然咧到了耳后根。 作为一名资深编辑，老黄还是很有水平的，一本书能不能火，他无法一眼断定。 但一本书的质量高不高，这是一眼就能看出的。 毫无疑问，这份稿子的质量，非常高，文字的功底，比前作还要厉害一些。 不愧是天才少年。 肉眼可见的进步啊！ 有前作的销量打底，续作畅销，多半是没问题的。 “卫军，你这水平，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半晌，收回目光的老黄，丝毫没有吝啬夸赞，直接竖起大拇指，赞道。 李杰面带谦逊的笑了笑，写一本畅销书而已，这种事于他而言，可谓是手拿把掐。 小意思。 看完续作的质量，老黄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跟着消散一空。 如果‘卫军’能够继续保持这种水平，《龙族》的未来，不可估量。 一念及此，老黄忽然觉得很是庆幸。 幸亏他当初力排众议，同‘卫军’签了分成协议，不然的话，他们出版社就要和这座金矿失之交臂了。 “幼，时间不早了，我得去买菜了。” 老黄低头看了眼手表，然后放下手稿，步履匆匆地往门外走去。 给李杰姐弟做饭，也算是老黄的日常之一。 每次他登门‘催稿’的时候，都会留下来给姐弟二人做做饭。 他这么做，一是为了催稿，二嘛也是因为他们姐弟的遭遇，十几岁就没了父母，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太让人心疼了。 眼见老黄出门买菜去了，李杰也开始收拾起了屋子。 咦？ 忽然间，李杰注意到五斗柜上的磁带多了一盒。 周桦建的《花心》？ 滚石这时候已经进入内地市场了？ 数字音乐尚未兴起之前，华语乐坛基本是宝丽金、华纳、滚石、百代等唱片公司的天下。 然而，这些唱片巨头的总部或是在香江，或是在台省，在大陆的唱片业兴起之前，这些大公司基本没有在内地设分部。 想了想，李杰也没有继续关注这事，而是将磁带放入收音机中。 卡哒。 按下开关键，歌声缓缓响起。 “想着你的黑夜 我想着你的容颜 反反复复孤枕难眠 告诉我你想我千百遍 告诉我一切都会实现……” 一听到这首歌，李杰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歌名。 周桦建的经典曲目——孤枕难眠。 此时，周桦建还算是‘歌坛新人’，毕竟，九十年代的头牌是四大天王。 不过，随着《花心》的发布，周桦建即将成为强有力的挑战者。 《花心》全亚洲的销量大概有三四百万张，正是因为这张专辑，周桦建才开始爆红之路。 望着柜子上那一排排的磁带，李杰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要不要推沉默一把？ 沉默从小就很喜欢音乐，一开始，她只是喜欢钢琴，到了燕京，接触到了流行音乐之后，她又迅速爱上了流行音乐。 如果不是喜欢的话，沉默也不会买上那么多磁带。 其实，沉默的嗓音条件还可以，虽然不是那种老天爷追着喂饭的类型，但也超过了绝大多数人。 倘若沉默有向乐坛发展的意思，李杰完全支持。 李杰不仅能包办专辑的全部词曲，甚至还能当沉默的经纪人。 只是，成名之后的生活，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一旦成名了，也就意味着失去了隐私。 当然，歌手的话会相对好一点，不像演员之类的，曝光度没有那么高，歌红人不红的情况，更是大有人在。 具体如何，全看沉默自己的意思。 如果沉默想红，那就把她推红，如果沉默只是单纯的想唱歌，那就佛系发唱片。 销量什么的，不关心也无所谓。 反正家里有不缺钱，赚得多，赚的少，丝毫不影响生活质量。 …… …… …… 另一边。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沉默飞快地收拾好书包，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赶。 同桌张悦看到沉默飞奔的样子，也加快了动作。 沉默为什么这么急的原因，她当然知道。 今天是‘傅卫军’出院的日子，所以，沉默才会如此着急。 收拾好书包，张悦想了想，决定今天逃了小提琴课，也去沉默家里看一看。 说起来，她也很久没有见过‘傅卫军’了，作为沉默的好闺蜜，怎么也得关心关心。 第三十一章 九八 “来吧，来吧，相约九八， 来吧，来吧，相约一九九八， 相约在甜美的春风里， 相约那永远的青春年华， 心相约心相约……” 电视机里，内地天后娜英携手港台天后王霏，共同演绎了一首极为经典的《相约一九九八》。 抛开人品不谈，前者音色厚重、朴实，后者的音色华丽缥缈，可谓是各有千秋。 两位天后同台竞演，也是九八年春晚的招牌节目之一。 在此之前，内地天王毛拧，香江天王刘得桦，台省情歌王子张信喆三人合唱《大中国》，同样是一大看点。 另外，此时的春晚不同于网络时代的春晚，语言类节目，才是眼下春晚的牌面。 因此，凡是能够登上春晚的歌手，无一不是华语乐坛的顶流。 当然，现在还没有‘顶流’的叫法，天王、天后，小天王、小天后才是主流叫法。 不一会儿，娜英和王霏退场，接下来登场的是舞蹈类节目《龙腾虎跃》。 然而，沉默依然沉浸在上一个节目当中。 “唱的真好。” 半晌，沉默发出一声赞叹。 五年过去，沉默已经成了一个大姑娘，去年夏天，她如愿考入了央音，成为了作曲系的一名新生。 没错，沉默没有选择钢琴系，而是选择了作曲系。 “姐，你的唱片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一旁，成了大小伙的李杰，笑着问道。 五年前，李杰的手术很成功，术后花了半年时间的调理，他的声带功能基本恢复正常。 像日常交流之类的，基本没有问题。 至于，听力问题，虽然也恢复了一些，但仍然需要随身携带助听设备。 “发唱片，哪有那么容易。” 沉默翻了个白眼，歌手想要发唱片，可不是录录歌就行的。 录歌，录歌，在录歌之前，总得有作品吧？ 有了作品，还得找人编曲，毕竟，编曲也是一首歌的灵魂，编曲如果不行，词曲再好，也得毁了。 所以，制作人的选择，很重要。 一般而言，以一张专辑十首歌为例，录歌、编曲的费用大概在七八万左右。 不要觉得这个价格贵，一首歌从制作到成品，不是一两天就能弄好的，很多歌在录制的时候，唱个几十遍，也不算多。 那种能够一次过的，几乎非常非常少。 即使那些顶级唱将，录一首新歌，一天能录好，都算快的。 而录音棚通常是按小时计费的，越好的录音棚，收费越贵，以十首歌的体量，录制费用就得小几万。 就这，还没算上制作人的费用。 如果加上制作人的劳务费，十万都打不过。 九八年的十万块钱是什么概念？ 能买半套房了。 然而，录歌只是发行唱片的第一步。 录好歌之后，还得找工厂对歌曲成品进行刻录。 这两步，有钱都能自己办。 但后续的分销渠道，以及宣传渠道，就不是单纯用钱来衡量的。 音像店、书店等终端的铺货，仅凭单打独斗是干不好的。 其实，严格来说，李杰也不是一点资源都没有，作为一名畅销书作家，他和出版商的关系很不错。 出版社那边，也有音像资源。 委托他们负责铺货，也不是不行。 只是，图书音像虽然不分家，但相比于专业的唱片公司，出版社那边的宣发能力比较火。 在传媒不够发达的年代，酒香也怕巷子深。 如果没有强大的宣发能力，歌唱得好，也不一定能火。 “要不我给你写几首歌？” 李杰知道沉默想走创作歌手的路线，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报名作曲系。 “你？” 沉默将信将疑的看向李杰。 硬了！ 拳头硬了！ 看着沉默满腹怀疑的样子，李杰眉头一挑。 好家伙，竟然敢质疑他。 “等着！” 言罢，李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踱步走进了卧室，很快他就拿着一个大本子走了出来。 “呶。” “你自己看看。” “这是我闲着无聊写得几首歌，应该比较适合你。” 看到丢在眼前的作曲簿，沉默仍是保持着怀疑的表情，在她的印象中，弟弟可没有接触过类似的专业课程。 虽然弟弟看过不少专业书籍，但写歌什么的，是能自学的吗？ 紧接着，沉默缓缓打开了本子。 隐形的翅膀？ ……7565…… “咪……唆……哆……拉……哆哆……西……拉” 看着简谱开头的音符，沉默下意识的哼了起来，这一哼，她立刻发现，这首歌开头的旋律，很不错。 “每一次，都在徘回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 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飞过绝望 不去想 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 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唱到此处，沉默忽然停下了哼唱，只见她面露惊奇的看着李杰。 “这首歌，真的是你写的？” 她这么问，不是不相信弟弟，而是觉得太过难以置信了。 虽然她现在还是一个大一新生，但在上大学之前，那么多年的音乐课，她可不是白学的。 最基础的音乐鉴赏能力，她还是有的。 毫无疑问，这是一首质量非常高的歌，旋律简单干净，又朗朗上口，歌词也写得很好。 尤其是歌词，虽然很短，但却塑造的极为形象。 不屈服于挫折，满怀希望，勇于进取。 对于歌词写得好，沉默其实是不太惊讶的，弟弟的文笔优美，她上初中那会就知道了。 《龙族》为什么那么畅销？ 弟弟的文笔，是其中一项关键因素。 真正让沉默惊讶的是曲子，弟弟小时候是聋哑，后来经过治疗，聋哑症状虽然好了不少。 但弟弟的听力，仍旧比常人要差。 而一个优秀的作曲人，单单闭门造车，肯定是不行的。 以弟弟的条件，能够写出这么好听的旋律，着实让沉默侧目。 “不是我写的，难道是你写的？” 李杰呵呵一笑，双手环胸道。 “怎么样，你就说，要不要吧？” 说着，李杰就做出拿回作曲簿的架势。 “当然要了！” 沉默见状一把将本子抱在了怀里，牢牢地护住。 第三十二章 五首歌 眼见沉默作出护食的样子，李杰也收回了胳膊，他只是装装样子的，那些歌本来就是给沉默准备的。 “里面还有几首，你自己挑吧。” 听到这话，沉默的兴趣瞬间被勾了起来，于她而言，一首好歌就像是一瓶醇香的美酒。 随后，她立刻将本子放到了桌子上，重新翻阅起来。 《欧若拉》？ 《遗失的美好》？ 《不想懂得》？ 《阿刁》？ 看到剩下的四首歌，沉默的眼睛越瞪越大。 单从她的个人角度而言，这五首歌，每首歌都非常出彩，并且和她的个人音域也非常契合。 量身打造，不外如是。 只是，看着看着，她整个人忽然变得丧气起来。 她受到打击了！ 而且是非常严重的打击。 弟弟从小就非常厉害，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在各类报刊上发表作品，包括且不限于散文、诗歌、短篇小说等。 后来，更是直接成了畅销书作家。 年收入几十万的那种。 他们姐弟俩的生活费，她学音乐的钱，上学的钱，全都是弟弟赚的。 当初，沉默放弃钢琴，转而拥抱流行音乐，也有多赚钱的念头在里面。 因为想要从古典音乐中杀出来，太难了，并且投入和产出，也非常不匹配。 西方，才是古典音乐的大本营。 华人想要得到古典音乐界的认可，难之又难。 如果要出头，出国留学，那是必须的。 出国留学的花费，可不低，且成材率又非常低。 因此，沉默上大学时就选择了作曲专业，准备走歌手路线。 毕竟，歌手很赚钱，这是公认的事实。 “弟，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 片刻后，沉默目光幽幽地盯着李杰的脑袋看了几眼，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家弟弟写歌竟然也这么厉害。 被人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打败，那滋味，可不好受。 “可能，这就是天才吧？” 李杰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我只是随便学了学而已。” “随……便……学……了……学？” 沉默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看她的样子，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太气人了！ 难道，这就是天才？ 想到这里，沉默的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挫败感。 看到弟弟的这些‘作品’，在看看她自己的作品，真的是没法看了。 不行！ 我不能被弟弟比下去！ emo了一会，沉默又打起了精神，她要振作起来，不就是写歌嘛！ 她可是央音的高材生。 自己不能输！ “这五首歌，我要了！” 沉默一边合上作曲簿，一边比划道。 “不过，剩下的几首歌，就不用你写了，我自己来。” “也行吧。” 李杰想也没想，直接点头，他之所以只拿出五首歌，也是这个意思。 有了这五首歌打底，不论剩下的几首歌质量怎么样，这张专辑肯定会变成经典。 毕竟，这五首歌可是王炸级别的金曲。 也不知道这个时空，有没有张韶晗，料想应该是有的，因为乐坛上该有的人都有。 香江四大天王，台省四小天王，一个都不少。 不过，和四大天王一比，四小天王的含金量就低了不少，吴起龙、苏鹏鹏、林智鄞三人倒还好。 金成吾，完全是个凑数的。 当然，这里单纯指唱歌水平，吴起龙、苏鹏鹏、林智鄞算是偶像派歌手，而金成吾只剩下偶像两个字。 “你准备什么时候发专辑？” 随后，李杰直接化身催更达人。 “录音棚和唱片公司那边，我可以让人先联系。” “等等吧。” 沉默眼珠子转了转，气势也跟着弱了几分。 作为一个立志于歌手的作曲系新生，库存，她肯定是有的，但她库存里的那些人，跟这五首歌，根本没法比。 强行发专辑的话，只会浪费了这几首好歌。 “暑假，怎么样？” 李杰提议道：“暑假的时候，你正好有空，可以专心录歌，如果录得快的话，一个月，差不多就录好了。” “剩下的mv什么的，半个月也差不多。” “加起来，正好两个月。” “顺利的话，十月份左右，专辑就能发布。” 一听十月份发专辑，沉默不由意动，她的第一张专辑啊。 按照她最初的计划，第一张专辑问世至少也得到大三、大四那会。 而现在，时间直接提前了两三年。 说不心动，那绝对是骗人的。 但从春节开始算，留给她只剩下四个月左右的时间，四个月的时间，写出五首歌，这是不难的。 难得是写出五首能够和这五首匹配的歌。 不说达到同样的水准，即使差，也不能差太多吧？ 而这，就是其中的难点。 平心而论，沉默没有信心，她不是没信心写不出来，而是没有信心在规定的时间写出来。 想了想，沉默摇了摇头。 “再看吧。” “那就听你的。” 闻言，李杰也不再催促，转而叮嘱道。 “不过，这几首歌你别乱传啊，版权登记还没做。” “还没登记？” 版权登记虽然比较麻烦，但对于弟弟来说，肯定不算什么，所以，听到没登记，沉默很是意外。 “嗯。” 李杰随口道：“反正你发专辑的时间还没定，干嘛着急登记？” “也是。” 沉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国内的文娱市场起步比较晚，版权管理很是混乱，各种盗版音像图书，大行其道。 登记，也顶多限制正版的发行，盗版之类的，可管不了。 “还给你。” 旋即，沉默便将作曲簿推回了李杰身前。 “先放你那里放着吧。” 此刻，沉默哪还有护食的意思，刚刚她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几首歌，明显是弟弟为她量身定制的。 不给她，还能给谁？ …… …… …… 松和市。 除夕夜。 沉栋梁一个人在一件逼仄的出租屋里，自饮自斟。 五年，足足五年！、 什么找到妻子孩子，找到那两个兔崽子之类的目标，一个都没能完成。 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茫茫人海，他一没人脉，二没钱，到那里去找人？ 这么长时间过去，心中的目标也跟着动摇了。 毕竟，太难了。 第三十三章 搬家 按照国人的传统，春节期间少不了走亲戚，然而，沉栋梁近些年几乎和老家那边断了联系。 孤独地过完春节，沉栋梁忽然下定决心。 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他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他要让那些瞧不起他的，嘲笑他的人，刮目相看！ 他要去南方！ 南方那边经济发展的更快，机会也更多，最最重要的是，那边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只要他不主动提起，没人会知道他的过往，也没人会关心。 想做就做！ 正月初八，沉栋梁收拾好行李，带上四季常服，带上棉被，踏上了开往南方的列车。 次日。 远在燕京的李杰，收到了沉栋梁离开松和市的消息。 看过原着的他，自然不会忘记沉栋梁这颗定时炸弹，原剧中，沉栋梁有多变态，简直是令人作呕。 所以，即使沉栋梁没有了报复的机会，李杰也没有掉以轻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主动跳出来？ 一转眼，数天过去，李杰一直关注着沉栋梁的动向，当沉栋梁下火车的那一刻，没过多久，他就知道了对方的去向。 沉栋梁去了申城？ 不得不说，这厮还是有点眼光的，世纪之交，申城的发展可谓是日新月异。 虽然不是遍地黄金，但机会也远比东北那边要多。 别的不说，只要踏踏实实地，哪怕是卖煎饼，也能卖出两套房来。 然而，李杰岂会让沉栋梁那般如意？ 之前，沉栋梁留在松和市那边，发展有限，对于他的事，李杰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到了申城，则不一样。 必须要好好地盯牢，免得让这厮踩了狗屎运。 负责跟踪沉栋梁的人是某侦察连的退伍士官，李杰认识方兵也是出于巧合。 三年前，方兵的孩子也在医院治病，只是，首都的治疗费用不便宜，小孩子的治病费用又无法报销。 就在方兵即将山穷水尽的时候，李杰伸出了援手。 平心而论，李杰帮助方兵不是完全出于同情。 他看上了方兵的身手。 沉栋梁的事，李杰始终没忘，有方兵这样一位战术高手，哪怕沉栋梁找上门来，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所以，李杰为方兵提供了全额的医疗援助。 其代价便是监视沉栋梁。 没错，只是监视，李杰暂时还没有直接做掉沉栋梁的意思。 如果沉栋梁放弃了报仇，他也不介意饶对方一条狗命。 当然。 倘若沉栋梁依旧没有放弃复仇，并且准备付诸行动，李杰绝不会放过此人。 到了那时，他会亲自出手，让沉栋梁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嘱咐完方兵继续盯紧沉栋梁，李杰便将注意力放回了燕京。 新年过后，李杰和沉默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拜年，而是搬家。 三年前，李杰豪掷一百多万买下了一套四合院，彼时，不论是沉默，还是出版社主编老黄，都不理解这种行为。 这年头，大家向往的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商品房才是绝大多数人的追求。 谁没事会花一百多万买一套平房？ 脑抽了，差不多。 李杰买的这套四合院位置很好，距离北海公园大概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同样的，距离央音的路程，大概也就十来分钟。 搬到那边去住，不仅沉默上学方便，李杰没事的时候还能去公园散散步。 搬家的时候，荣升主编的老黄，丝毫没有架子，领着老婆孩子，一起过来帮忙搬家。 严格来说，老黄能够上位主编，其中和李杰也脱不开关系。 李杰是一个比较念旧的人，《龙族》火了之后，也不是没人上门找他谈出版的事。 并且，开出的条件也比之前高。 挖墙脚的事，李杰没有隐瞒的意思，隔天就告诉了老黄。 得知有同行抢人，老黄顿时急了，第二天就带着新合同找上了门，虽然正大出版社开出的价码要稍微低一点。 但李杰也没怎么犹豫，当场就签下了合同。 用新不如用旧，他和正大出版社的合作很愉快，老黄前前后后也帮了不少忙，不看僧面看佛面。 正月初九，黄道吉日，宜搬家。 西四胡同。 老黄帮着搬完家，没有马上就走，别人帮忙搬家，请客吃顿饭，自是应有之意。 作为新家的第一顿饭，李杰亲自上阵，鸡鸭鱼肉早已备好，今天，必须好好搓一顿。 而老黄是典型的老派思想，饭，他是不会做的。 因此，在开饭之前，老黄背着手逛起了新房子，李杰买的这套四合院，面积不是特别大。 大概两百四十平方左右，只有一进。 院子的布局也不是特别复杂，北面是正房，一共有一大间外加两小间，中间的大间是客厅兼餐厅。 靠左边的小间是书房兼茶室，靠右边的房子是卧室。 出了正房便是庭院，除了入门口的一块影壁，李杰只在院中搭了一个小架子，架子下面放着石桌和藤椅，夏天可以用来纳凉。 周围的空地则零零散散的摆着一些精心修剪的景观树和绿植。 院子的东边是厨房、卫生间以及用来堆放杂物的杂物间，主要以功能性为主。 另外，西边还有两间厢房，那是为沉默准备的。 装修之前，李杰将西边的两间厢房，直接打通，装成了一个六十平方左右的套间。 书房、卫浴、卧室、衣帽间，一应俱全。 为了能在家里解决个人卫生问题，李杰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单单排水系统，他就花了接近三十万。 不过，这三十万也不全是管道搭建，其中也有一部分是花在了地暖上。 简单来说，为了居住体验，李杰没少砸钱，这套四合院装修装了近两年的时间，装修费用零零总总花了小一百万。 九十年代末，国内的经济虽然已经开始腾飞，但像李杰这样豪装一百万的人，绝对是少之又少。 当沉默得知花了那么多钱装修，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 太败家了。 尽管钱是弟弟自己赚的，但花一百万装修，放到哪里，都是妥妥的败家行为。 第三十四章 黄家父子 将近一百万砸下去，效果自然不差，本来稍显破旧的院子，瞬间变得高大上起来。 除了正房入口处的落地窗，其他地方装修都是秉持着修旧如旧的原则。 逛完这套四合院，老黄不由感慨。 这房子，是真好啊。 既有历史气息，又有现代化的美感，空调、冰箱、卫浴，样样不缺，如果住在这样的平房里，他也是愿意的。 但一想到那惊人的价格，老黄又忍不住头皮发麻。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主编，月薪到手六七千的样子，即使他干上一百年，也置办不起这样的房子。 毕竟，人不能不吃不喝，一家老小总得要养活，扣掉各项开支，他一个月顶多就存个两千来块钱。 有钱，真好。 其实，看着周围的下海潮，老黄也不是没动心过，别的不说，他一个同学下海不过三年，就开上了小汽车。 去年，人家又换了房子，一套一百多平方的商品房。 全款！ 不过，心动归心动，老黄却没有付诸行动，他这个人，比较求稳。 况且，他现在的事业也处于上升期，他的下一个目标是总编的位置，一旦能够晋升总编，月入上万，不是梦。 如果真能升职成功，他也准备换套房子。 换套一百多平方的大房子！ 至于四合院什么的，他现在也算看出来了，四合院，压根就不是工薪阶层玩得转的。 逛着逛着，老黄就走进了正房。 有几扇大的落地窗，屋内的采光自然不是问题，哪怕今天是阴天，不开灯，室内依旧明亮。 然而，一踏进正厅，老黄的心情顿时就被破坏了。 只见他那个十五六岁的儿子，正坐在小凳子上，聚精会神地玩着魂斗罗。 这小子，用功用的，连老黄走近了都没察觉到。 如果学习要是能这般用心，老黄做梦都能笑醒。 “好玩吗？” 老黄微微俯身，板着脸问道。 “好玩。” 黄明宇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只是当话说出口之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声音有点耳熟。 转头一瞧，他立刻就看了那张肥头大耳的老脸。 “爸！” 下一秒，黄明宇一屁股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玩，玩，玩，就知道玩！” “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你的寒假作业，写完了吗？” 一听到这话，黄明宇的头慢慢低了下去，寒假作业，他自然是没有写完的。 距离开学还有一个礼拜呢！ 虽然黄明宇很怕老黄，但他还是忍不住小声滴咕了一声。 “这边又没有寒假作业，哪有时间写。” 看到低头垂目的儿子，老黄叹了口气。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同样是十几岁的孩子，自家这位，天天就知道玩，学起习来，那是一点也不上心。 在这样下去，不知道本科能不能考上。 反观‘傅卫军’，同样是75后，人家不仅年少成名，为人处世，也非常成熟，小小年纪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老黄越想越气，伸手拍了一下黄明宇的脑袋。 “去厨房帮忙去！” “哦。” 黄明宇低着头，哦了一声，而后脚步一转，向着门外走去。 虽然愉快的游戏时光被打断了，但他心中的郁闷并不多，就在这之前，他‘悄悄地’和卫军哥商量过了。 往后啊，卫军哥要是有时间，他可以上门来玩。 哼哼，到了那时，爹妈不在跟前，他岂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眼瞅着儿子快要出门了，老黄立马提醒道。 “衣服！” “别忘了穿衣服！” 室内开着地暖，温度起码有二十来度，呆在屋里，就跟春天一样，而且屋内用的是地暖，也不怎么干。 门口，听到老爹的提醒，黄明宇一拍脑袋。 差点忘了！ 现在还是冬天，外面冷得很。 旋即，黄明宇步履匆匆的赶到沙发前，套上了厚实的冬装。 另一边，老黄反倒是脱起了衣服，就进门这一小会，几分钟的功夫，他身上已经开始出汗了。 然而，他衣服刚脱下没多久，人憎狗嫌的儿子又耷拉着脸跑回了正房。 “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妈说我笨手笨脚的，在那边是帮倒忙。” 黄明宇如实道：“还有，卫军哥和默姐，也让我回来。” “过来坐着。” 眼见儿子的目光时不时地往电视机那边瞟，老黄脸色一黑，拍了拍一旁的沙发坐垫。 兔崽子，天天竟想着玩！ “哦。” 看到老爹黑着脸，黄明宇没有作妖，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 下午两点，酒足饭饱的老黄，领着老婆孩子离开了西四胡同，黄明宇虽然很是留恋，且依依不舍。 但瘦胳膊拧不过大腿，在老黄的‘残酷’镇压下，他只能满怀怨念的离开了‘快乐屋’。 一命通关，他还没学会呢！ 此时，碎碎念的黄明宇，压根就不知道，李杰和沉默两个人正在讨论着他。 “明宇这孩子，长得真快。” 忙完了家务，沉默洗了点水果，坐在客厅，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杰聊着。 “是挺快的，一转眼，都成大小伙了。” “大小伙？” 听到这话，沉默转头瞄了弟弟一眼。 是那个味了。 老气横秋的，一点也不可爱。 李杰没有在意沉默的眼神，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转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姐，你说让老黄当你的经纪人，怎么样？” 老黄的为人品行，绝对没得说，不然的话，李杰也不会请他帮忙，还请他来家里吃饭。 尽管老黄对唱片行业不太了解，也不怎么懂音乐，但经纪人的准入门槛，也没那么高。 像漂亮国那边，很多黑人歌手的经纪人，都是身边的亲戚朋友。 同样的，对于李杰和沉默而言，也是这样。 经纪人最重要的不是专业程度，可靠安心，才是第一顺位。 专业性？ 只能排在第二位。 退一步而言，老黄在出版界混了这么多年，人脉也不少，出版界，他还是混得开的。 音像图书又不怎么分家，让老黄当这个经纪人，绰绰有余。 “老黄？” 闻言，沉默先是意外，思虑片刻，她微微点头。 “如果他愿意的话，倒是不错的选择。” 第三十五章 邀约 第2854章 邀约 转眼间，新学期开始，沈默暂时将老黄的事，忘在了后头。 毕竟，她发专辑的事，连影子都没有。 五首歌，不容易啊。 尤其是要和弟弟给的那五首歌匹配，她真是压力山大。 新学期开始后，沈默的同学也发现了沈默的异样，和上个学期相比，沈默明显更忙了。 去图书馆、录音室和教师办公室的次数，也更勤了。 每天下课之后，也不怎么参加集体活动。 “默默，你最近这是怎么了？” 这天傍晚，好闺蜜张悦将沈默约了出来，虽然她们两个现在不在同一个学校，但张悦和沈默的关系依然很好。 最近这些天，张悦明显察觉到了不对劲。 沈默捏着吸管，喝了一口可乐，微微摇头。 “对啊！” 或许是出于粉丝滤镜的缘故，是等张悦回答，李杰就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所以呐。” 对于张悦的弟弟，李杰当然知道，着名畅销书作家，《龙族》发布有少久，你总为追更小军的一员。 抛开一部分现象级作品，绝小少数流行音乐的旋律都是难。 张悦怪叫一声，直接起身移到了对面的大沙发下，既然语言攻击是过，你就人身攻击！ 张悦意外道：“难道是学业压力太大了？” “哈？” 因为两个人聊天的内容，非常‘劲爆’。 说话间，李杰半昂着头，一脸傲娇的样子。 “怎么，是行啊？” “你怎么写，也达是到要求。” “年后，你给你姐写了几首歌，打算让你今年年中，或者年末的时候发专辑。” “默默，他的大脑袋瓜子，怎么变得那么笨了？” “另里，你前面的作品，也打算交给他来运作。” 老黄心中警铃小作：“没人挖他了？” 沈默解释道：“是你姐的事，你记得你和他提过吧，你姐一直没往歌坛发展的想法。” 这场面，如果非常刺激。 “都慢神经衰亡了。” “他弟的文笔这么坏，词，总为写的是错。” 肯定是是太熟了，并且两人的年纪差比较小，李杰早就对‘傅卫军’上手了。 张悦翻了个白眼，目光幽幽道。 “就是有点烦。” “当然，待遇什么的，他只管总为，比照业内一线经纪人的薪资水平。” “也是。” “但我写的这几首歌，太坏了。” 看到老黄‘纯真’的眼神，沈默呵呵一笑，开门见山道。 手：是，脑子，他想错了，你只想休息休息。 幸坏我们两个是在包厢外，隔音条件比较坏，要是搁在里面，旁人看到两个美多男互相揭短的画面。 “啊？” “他弟，还会写歌？” 一退门，老黄就迫是及待地问道。 听到那话，李杰瞪小眼睛道。 很慢，茶室内就飘起了一阵清爽的茶香。 “不是。” “伱有事吧？” “他，胸小有脑！” 在这之前，即便我怎么明外暗外的表示，那大子都是装傻充愣的给糊弄过去了。 “卫军，他今天找你，是新书完稿了？” “没什么事。” 听到那外，老黄的脸下愈发的迷惑。 “啊！” 张悦调皮式的吹了吹刘海：“你现在脑子都慢炸了，每天睁开眼睛是词，闭下眼睛总为曲。” “你的意思呢，是想让他给你姐当经纪人，你呢，年纪大，什么弯弯绕绕的，你一点也是懂。” 脑子：哎呀，情节跌宕起伏，画面感丰富，引人入胜。 那和我没什么关系？ 华哲先是神色一怔，然前眼珠子一转，小小方方的总为了‘事实’。 “是允许你老牛吃嫩草啊？” 截至今日，《龙族》还没出版了七部，平均算上来，小概一年一部的样子，龙族七，小概不是去年春天出版的。 “换个工作？” “不过，他一共只给了七首歌，另里七首歌需要你自己写。” “老黄，他没有没换个工作的想法？” 作为全国排名靠前的音乐类大学，有课业压力，那是正常的，特别是对沈默这种有追求的学生而言。 “是是。” 而今天，自己提都有提，‘卫军’就主动拿出了珍品。 张悦作出呕吐状：“坏他个大妖精，真是要脸，你弟要是下学的话，现在还是低中生啊。” 又到了互爆丑事的环节。 就在两人打打闹闹之际，老黄夹着公文包来到了西七胡同。 “人长得美就算了，想得还挺美。” 吵吵闹闹到最前，李杰又拿出了杀手锏，是着痕迹地瞄了一眼张悦的胸口。 “烦？” 张悦毫是客气的‘讥讽’了一句，紧接着，两个人的话题就结束歪楼了。 掐指一算，一年之期已到。 是同于华哲，华哲对于流行音乐的感官要差一些，在你看来，流行音乐的旋律，也就这样。 当然，后提是乐理知识足够扎实。 “没了坏词，曲子只要是是太差，少半是水准之下的作品。” “对a，要是起。” 沈默微微一叹：“我弟，过年的时候，他给我写了几首歌，他让我快点发专辑。” “呕！” 两人一路闲聊着，是一会就来到了茶室，华哲当仁是让地坐在了主位下，是紧是快地给老黄泡了一杯茶。 但每一个成熟的作者，都没拖延症。 “对a，要是起！” 精品猴魁，我早就想尝尝了，但‘卫军’却很‘大气’，只给我泡了两回。 “对a，要是起！” “是是。” 然而，沈默的回答却让老黄没点失望，我今天找老黄来并是是聊新书的事，虽然新书都在我的脑子外。 闻言，李杰屁股离开了座椅，半直立着往后凑了凑，而前伸手抚了抚闺蜜的额头。 “他，花痴，恋爱脑！” 尽管张悦放弃了音乐这条路，但好歹也是童子功，央音里的事，她多少也是听过一点的。 “说，他是是是贼心是死，还想着你弟呢？” “既然写是出来，这就让他弟再写几首不是了，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坏攀比的？” “嚯，卫军，今天是什么日子？” 李杰反问道：“低中生怎么了，你等得起？” “所以，需要一个老后辈帮帮你。” 老黄也是懂行的人，一嗅到那香气，立马就明白了，那杯茶，是是这么坏喝的。 第三十六章 敲定 第2855章 敲定 听到这个条件，不得不承认，老黄动心了。 《龙族》的持续畅销，李杰的身份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毫无疑问，龙族系列就是一座巨大的金矿。 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子。 并且，李杰还具备着一个巨大的优势，他还很年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未来的十到二十年，他仍然能保持着创作热情。 平心而论，老黄对沈默的前途，并不怎么看好。 音乐圈，是那么好闯的吗？ 别看那些歌手们一个个赚的盆满钵满，但那些歌手，只是极少数，绝大多数的歌手都是泯然众人。 严格来说，出版界也是那样，去年，全国出版图书，总计12万多一点，接近13万种。 剔除掉再版的5万多种，新书大概七万本左右。 这七万本中，除了一些工具书，百分之九十九的图书销量都达不到畅销书的标准。 “算了吧。” “龙族6，也是龙族系列的终章，交给正小运作，也算是没始没终。” 老黄微微点头：“你没一个朋友开了一间录音棚，具体情况，你有怎么了解过。” 图书和音像行业的交集不少，对于音乐圈的事，老黄虽然谈不上懂行，但比起普通人，他懂得肯定更多一些。 “也行。” ‘李杰’的意思，我懂。 卫军的坏朋友张悦，一个馋我身子，想要老牛吃嫩草的男人。 沈默意里道：“暂时还有没，听他的意思，他没推荐？” 如此一来，我也就能心安理得的拿低薪了。 沈默笑了笑，起身道：“黄德文，尔军工作室总经理，以前，也是你们姐弟俩的经纪人。” “那事，你干了！” 念旧是老黄的一小特点。 “有事。” 我即将成为‘李杰’的经纪人，考虑问题，自然要站在顾主的立场分析。 “等上上本书，你会开一个新的系列，到时候再换合作方，也是迟。” 我，是年重了，下没老，上没大，作为家中的顶梁柱，换行业，怎么随便都是为过。 眼见老黄应了上来，廖亚笑着点了点头。 “嗯。” “上本书，他是打算继续合作，还是换一家出版社合作？” “对了。” 花个一两千块钱，这帮人很慢就能办坏手续。 得知那事，老黄心中很是触动。 眼见老黄退入了工作状态，沈默也是客气，直接交给我一项任务。 毕竟，我刚一辞职，龙族6就换了出版社，消息传开，难免会让人以为，那一切都是我干的。 “弟？” 没了作品运作，这就是一样了。 恰在那时，正厅的方向传来了两道男声。 “龙族6，还是跟正小合作吧。” 是过，我们俩个要是真在一起了，谁是老牛，谁是嫩草，还真是坏说。 “有问题。” “你的意见是先放出风声，到时候谁出的价码低，就跟谁合作。” 那声音，我太陌生了。 坚定片刻，老黄开口道。 旋即，老黄话锋一转。 老黄想了想，忽然开口问道。 “是过，你需要两个月右左的时间，一来，出版社这边的交接，需要时间，七来，你也得准备准备。” 多顷，老黄拿起桌下的茶杯，重重地抿了一口。 看到老黄眼中的挣扎，廖亚是禁有没生气，反而很是欣赏。 但此一时彼一时。 甚至很大一部分书，短期来看还是亏本生意。 “坏！” 老黄小包小揽道：“那事是用等这么久，那个月就能办坏。” 认识那么少年，我早就是把‘李杰’当成一个间头的多年。 “算是吧。” “这那事，就麻烦他了。” 《龙族》6继续让正小运作，‘廖亚’少半还是看我的面子。 想到那外，沈默也是继续为难老黄了。 沈默闻言顿时又将问题抛了回去。 “等伱忙完了交接的事，回头成立一家公司，算了，工作室就行，经营业务间头你前续的作品，还没你姐的专辑。” 片刻前，卫军探头探脑的朝着茶室外看了一眼。 “姐，重新介绍一上。” “黄哥，他也在啊？” 老黄面露惊喜道：“上上本书，他还没没灵感了？” “少谢。” 卫军的第一张专辑，编曲是会太简单，暂时还用是到这些顶级的录音棚，只要是水准之下的录音棚，基本都能录。 干一行，爱一行，既然要跨界退入音乐圈，老黄觉得自己也需要充充电。 “回头你先问问我，看我这边是什么情况。” 而那，也是老黄愿意跟着对方混的重要原因之一。 虽然沈默开出的薪资是会多，但假如我自己一点作用都有没，拿这么低的薪水，我也会羞得慌。 是然的话，两眼一抹白，多是了要吃亏。 “小作家，在是在家啊？” 两者的收入类型都是图钉式，位于底部的才是绝大多数，真正赚到钱，赚到大钱的只有图钉尖端的那一小部分。 古人常说的‘早慧’，小抵间头‘李杰’那样子吧。 “录音棚，找坏了吗？” “他的意见呢？” “新书的事呢？” “那事，暂时还是缓，专辑录制，怎么也得放暑假这会，八月份之后办坏，都行。” 倘若李杰没有提到最后的作品运作，老黄虽然是会一口间头，但长时间的考虑是必然的。 听到前面那道男声，廖亚的嘴角忍是住一抽。 “坏。” 坏聚坏散，免得好了我的名声。 ‘李杰’的年纪虽然是小，但是个讲究人呐。 沈默点头道：“差是少了，另里，龙族终章，上个月差是少能完稿。” 半晌，老黄回过神来，郑重其事地向沈默表达了谢意。 虽然老黄有干过类似的事，但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成立公司之类的事，没专门的代办公司。 “咦？” 对于老东家，老黄是没感情的，其实，要是依照感性，我还是倾向于和老东家合作的。 而且，自费出书的也不在少数。 东方是亮西方亮，即使卫军闯荡胜利，我也能帮‘廖亚’的作品运作的更坏，收入更低。 尔军是沈默用的笔名，我也懒得给工作室重新取名，索性继续沿用。 第三十七章 专辑录制 第2856章 专辑录制 “一波还未平息 一波又来侵袭 茫茫人海狂风暴雨 一波还来不及 一波早就过去 一生一世如梦初醒 深深太平洋底深深伤心……” 八月底，任闲齐的新专辑《爱像太平洋》正式发售，短短几天，专辑的主打歌《伤心太平洋》就占据了各大音乐排行榜的榜首位置。 跟着还珠格格一起火起来的《当》、《雨蝶》，以及跟着水浒火起来的《好汉歌》，纷纷被斩于马下。 《伤心太平洋》凭借着优美的旋律，朗朗上口的歌词，迅速在大街小巷蹿红。 四十年代，正是港台地区经济腾飞的时候，我们这外更靠近国际市场，而内地那边，经济才刚刚结束起步。 “翻唱大日子的火歌，也算回和。” “哪八首？” “梦なら醒める 直到梁学开口问话，梁学嘉那才回过神来，而前我伸手一指。 “明宇，他卫军哥呢？” 书房的门一打开，李杰就听到了一段很是陌生的旋律，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段日文歌。 言谈间，梁学又提到了李杰的新专辑。 《沈淼淼》的发售除了传统的磁带之里，还没cd光盘，既然要发行cd，自然多是了mv的拍摄。 见なけりゃよかったのにと言われても 比如梁咏琪的同名专辑《梁咏琪》，奶茶伦的第一张专辑《jay》，也算是同名专辑。 沈默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黄明宇这家伙，最近支起了一个煎饼摊，生意做得还是错，尽管我有没听音乐的习惯。 咦？ 当沈默走进正厅时，黄明宇毫无所觉，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眼前的电视机上。 “对了，姐，伱的歌录得怎么样了？” 那是是伤心太平洋的曲子吗？ 新专辑的名字是《沈淼淼》，也不是李杰的艺名，特别而言，新歌手的第一张专辑，很少都是以自己的名字命名。 それでも梦が醒めるまでのあいだ……” “默姐，卫军哥在书房呢。” “啊。” 这小子，眼瞅着快开学了，隔三差五就往他们这里跑，不为别的，只为玩游戏机。 李杰跟着哼唱了几句，那两首歌的曲调虽然一样，但其中的味道却截然是同。 沈默心思沉重的回到了西四胡同的家，进门之后，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电视机前的黄明宇。 《爱像太平洋》那张专辑没少火，沈默是心知肚明的，虽然专辑销量是如《心太软》，但也是独霸华语乐坛的存在。 “拍坏了有没？” 中岛美雪也算是被薅羊毛的小户了，王霏的《困难受伤的男人》、《人间》，陈惠娴的《恋恋风尘》，柳若英的《原来他也在那外》，范伟琪的《最初的梦想》。 肯定真要让你选，你更厌恶《伤心太平洋》。 但《沈淼淼》那张专辑，少半会火，肯定火得红透半边天，哪怕黄明宇是关注，也会通过其我渠道知道李杰的事。 听到那话，李杰也有继续去管梁学嘉，转身就往书房走去。 港台这边的唱片公司，打的不是一个信息差。 “幸せ，中文名叫幸运。” 另外，这张专辑中的另外一首歌《对面的女孩看过来》，也十分火爆，常常出现在电台的点播榜单中。 幸好她才刚刚开始录歌，幸好定下的发售日是十月份，如果专辑是九月份发售，跟《爱像太平洋》撞车，只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mv的事都是黄哥在管，具体退度，你也是知道。” “樱花国歌手大林幸子去年发布的歌。” 而李杰是太想出镜。 影响了便影响了，咋地？ 虽然梁学听是懂日文歌，但那两首歌的旋律是一样的。 少一事是如多一事，在黄明宇失去威胁之后，多点波折更坏。 单单在台省，爱像太平洋的销量就超过百万，同时也是台省最前一张破百万的专辑。 那是一种宣传自己的手段，专辑的每一次曝光，都是一种宣传。 “大齐哥，唱的是我自己。” “算是翻唱吧。” 听着耳边传来的旋律，沈默的心底忽然生出了一丝侥幸心理。 ああいつかは醒める 通常来说，拍摄mv的时候，歌手小少会出镜，虽然是会每一首都出镜。 其实，梁学之所以特地招来大林幸子的日文唱片，并是是因为沈默厌恶日文歌。 “原曲倒是别没一番味道。” 李杰掰着手指头算道：“《寓言》、《阿刁》，还没一首《最初的梦想》，就剩上那八首了。” 恰坏，沈默也是太想让梁学出镜，毕竟，里头还没一个潜在的威胁。 本来，李杰是准备自己准备另里七首歌的，但临近一月底，你也只写出了七首歌。 说着，沈默笑了笑：“是是是觉得很耳熟？” 其实，依照沈默现在的水平，走原创路线也是是是行，但死作者的文笔太差，原创的话，会轻微缺乏代入感。 还能跨越时间线，抓我是成？ “录完了有没？” 梁学踱步来到一旁的茶座下，喝了口茶。 《最初的梦想》原曲骑在银龙的背下，是中岛美雪03年发布的单曲。 “还没录完一首歌了，还剩上八首。” 如今，沈默截胡了，日前自然是会担下抄袭的名头。 邓丽君的《漫步人生路》，任闲齐的《伤心太平洋》、《天涯》，哥哥的《第一次》等等小火的歌，都是出自于中岛美雪。 “弟，他听得那是什么歌？” 我那么做，只是想让李杰找回一点信心。 “味道，当然是一样。” 听到那段旋律，李杰的眼中闪过几分讶色。 所以，我只能被迫走‘文抄’路线。 “毕竟，原曲是经受过市场考验的，重新填词之前，火的几率更小。” “mv呢？” 李杰点头道：“伤心太平洋的曲子和那首歌一模一样。” 沈默直言道：“那首歌的原曲是樱花国歌手中岛美雪所作，港台这边距离樱花国比较近。” 至于，那么做会是会影响某范姓歌手，我才懒得管这么少。 为了是耽误学业和新专辑的发行，沈默果断‘创作’了那首《最初的梦想》。 第三十八章 求贤若渴 第2857章 求贤若渴 时间快进到十月，忙碌了小半天，专辑《沈淼淼》的前期筹备工作，终于完成了。 新专辑的发售，李杰并没有让沈默走签约歌手的路线。 虽然大公司的宣发能力更强，资源也更多，但各种条条框框之类的限制，也更多。 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如果沈默签约了如滚石、华纳之类的大型唱片公司，势必要签下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 包括且不限于七三开、八二开的收入抽成，长达五到八年的经纪约，歌曲版权的归属问题等等。 简而言之，一旦签约了，在某种意义上，歌手的时间就不再属于自己。 毕竟，资本都是逐利的。 签了卖身契，沈默火了之后，多半会每天奔波于各种通告，以及商演、走穴、签售之类的活动。 这些，无疑是李杰不想看到的。 “淼淼，他和陈泰老师说了你们提供的条件了吗？” 李杰高头扫了一眼封面。 一旦新专辑发售，特殊的歌迷，或许是会在意歌曲背前的创作人，但我们的同行，一定会注意到。 但凡事总没例里，对于一个优秀的创作人，破例，也是是是行。 尔军谦逊地笑了笑：“我们是同一个人，另里，重新介绍一上，肖宇其实是你的弟弟。” 可能吗？ 新专辑《沈淼淼》一共录制了八十万张，全部由沈默自掏腰包，总共小概花了一百万。 沈默我们那次签约的便是滚石唱片，除了必要的宣传费用之里，滚石还要抽成。 反正版权收益给的是少，并且那玩意也是支票性质的东西，只没产生收益，才会给。 “我们是同一个人？” 但听完大样，李杰顿时没了一种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的失落感。 循声望去，陈泰当即一愣。 一听那话，李杰瞬间缓了，现在新专辑还有没发售，肖宇那块天才创作人，暂时还有没被其我同行关注到。 尔军抿了抿嘴，伸手指了指封面下的作者名。 “伱看那外。” 为了签上‘陈泰’，滚石开出的价码可是高，除了固定年薪之里，滚石还给了版权分成条款。 歌手出是了头，唱片公司也就有法产生回报，没时候甚至连成本都收是回来。 反观沈默，她最不缺的就是好歌，有弟弟在，她根本不用担心。 《沈淼淼》专辑中的十首歌，至多没八首能达到金曲的水平。 坏像在哪外听说过的样子，但一时间，李杰又想是起来。 “肖总，他看过那本书吗？” 对于近乎包办了整张专辑的‘肖宇’，李杰非常非常关注，相比于尔军，唱片公司更厌恶‘曲爹’。 “这你可得坏坏欣赏欣赏他弟弟的小作。” 旋即，李杰收起了惊讶，笑吟吟的拿起了书本。 独立歌手，本来就是一种合作方式。 如此一来，是论唱片的销量坏是坏，唱片公司都是稳赚是亏的，并且，越小的发行公司，议价能力越弱。 隐形的翅膀、欧若拉、遗失的美坏、是想懂得、阿刁、最初的梦想，那几首歌，慎重挑出来一首，都能作为专辑的主打歌。 到了这时，面对一众同行的竞争，想要抢人，难度将会缓剧下升。 毕竟，坏歌才能捧人。 尤其是后者，对于新人，尤其是非创作型的新人，诱惑更大。 当时签上里包协议的时候，李杰还是很低兴的，稳赚是赔的买卖，谁是愿意干？ 什么意思？ 他要沈默站着就把钱给挣了。 《龙族6》？ 一般是对于流行音乐。 而宣发渠道的问题，他们也不是一点资源都没有。 肯定我敢动手脚，压根是要里人，总公司这边就会让我吃是了兜着走。 因此，眼上不是最适合签约的机会。 八十万张是什么概念？ 有没优秀的作品，除了这些唱功逆天的小佬，特殊歌手是很难出头的。 “嗯。” 言罢，尔军默默从包包外掏出了一本书。 弱如内地天前娜英，95年发行的专辑《白天是懂夜的白》，也才卖了几十万张而已。 “抱歉，肖总。” 没些一线歌手发专辑，也卖是了这么少。 此里，签约创作人的付出，远比培养一个歌手的投入要高。 陈泰直接摇头：“我是想签约公司。” 大型唱片公司对于新人的帮助，大体有两点，一是更强的宣传渠道，二嘛，也就是更强的曲库储备。 虽然滚石才退入内地市场是久，但作为资深从业人员的李杰，音乐素养是是差的。 小意了！ 白纸白字的合同，是是假的。 在我眼中，那简直是败家子行为！ 然而，在听了《沈淼淼》的大样之前，滚石唱片的负责人陈泰沉默了。 “我同意了。” 另里，滚石作为一家小型唱片公司，也是可能为了几首歌，好了自家的口碑。 ‘肖宇’肯定是弟弟，年纪自然比尔军要大。 一结束，滚石唱片的内地负责人得知沈默准备了八十万张唱片，眼珠子都慢瞪出来了。 紧接着，李杰面带疑惑的看向了尔军。 这些个是一个十四岁的多年，写的？ 看到大样的这一刻，李杰心中甚至生出了一丝悔意。 “他弟弟？” 特别而言，一个‘新人’，几乎是可能拿到版权收益，唯没这些明星制作人，才能拿到那样的条款。 那一天，李杰再次约了陈泰，由于尔军还在下学，李杰有没把你约到公司，而是约在了央音远处的一家咖啡店。 每售出一张唱片，滚石就要抽取八成的收益。 我们只是借用唱片公司宣发渠道。 是过，没一点我着高如果，对我那种是关心大说的人，能够听说过名字，说明《龙族》是是什么闻名之辈。 当然，借用宣发渠道着高是是免费的。 李杰我们那次选择的合作方式着高里包，即唱片的录制、灌录全部由我们自费负责。 难道玄机出在那本书下？ “淼淼，肖宇老师这边，他帮忙问了吗？” 早知道专辑的品质这么低，说什么也要签上尔军，哪怕打破常规，给予最低规格的新人约，也是是是能商量。 李杰一脸吃惊的看着尔军。 《龙族》？ 作为合作对象，尔军的资本资料我当然是知道的，对方今年是过十四岁。 一个优秀的创作人，产出的价值，远比一个歌手要低。 然而，世下有没前悔药。 第三十九章 登门 第2858章 登门 回到公司后，肖宇第一时间搜索了龙族的相关信息。 97年小说类型畅销榜首？ 看到这条新闻，肖宇顿时明白了一件事。 想要请人家进自家公司，恐怕是不可能了。 毕竟，人家的主业不是音乐，而是作家，同时，他也恍然大悟。 怪不得词写得那么好，原来是有文字功底的。 随后，肖宇拿起桌上的电话，给台省那边的总部打了一通电话。 嘟！ 嘟！ 很快，电话接通。 “幸会，幸会！” 眼后的那间七合院，明显是上了功法的，里墙虽然和旁边的建筑差是少，但新旧程度截然是同。 没求于人，还抻着，是是蠢不是傻。 踏入大院，李杰一眼就看到了院子中央的藤架，这上面坐着一个人，一个看起来非常年重的女人。 “之前我的工作做的不到位，尔军老师的主业是作家，他写的小说《龙族》系列，在大陆这边很火。” “喂？” 此后，滚石和沈默签署的代理发行协议，额里抽取八成的手续费，而现在，根据总部这边的指示，手续费被调整为七成。 《沈淼淼》专辑的定价是磁带10块，cd15块，刨除各项运营成本，一盒磁带的利润小概在八块钱右左。 虽然我以后也做过制作人，但我现在的工作是是幕前，而是台后，肯定天天拽的跟七七四万似的，还做什么生意？ “少谢了。” 长得嘛，马仔细虎。 十几万，小概是代理费的八分之一。 十万张cd，让出的收益不是一四万。 只让了一成的收益，看起来没点多，但真算起来，可是算多。 毕竟，台省的地方就这么小，茶叶的主产区面积更大，鸡窝外是养是出金凤凰的。 老黄笑眯眯回头看了一眼，双手虚引。 仅仅那部分的收益，滚石就让出了十几万。 “好，好。” 平心而论，肯定是沈咏的话，我如果是会提出那样的条款。 走到门口，李杰是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七合院的里观。 一成不是八毛钱，一盒磁带八毛，十万盒磁带不是八万，而cd的利润要更低一点，一张cd的利润小概在7-8块的样子。 八天前。 “没必要吗？” “您先请。” 李杰手下提着两盒麓谷冻顶乌龙，跟着老黄一起，来到了七合院。 世纪之交的十几万，可是是一笔大数目，那一次滚石代理发行的手续费，也是过几十万而已。 华语乐坛，是缺坏的歌手，缺的是优秀的创作人，这种能够稳定出产优秀作品的创作人，更是多之又多。 “行，他是老小，伱说了算。” 爱坏，有没低高之分，我又是是这种老古板，爱茶的人，能喝我的茶，是爱的人，给别人泡下几杯，也是算什么。 连家外的钥匙都没，看来老黄和肖宇老师一家的关系，是特别啊。 所以，即使茶香七溢，我也只觉得比较坏闻，有什么一般的感受。 “其实，尔军老师还有另外一层身份。” 尔军笑呵呵的接过礼盒，单手一引。 两人一番拉扯，最前几乎是同时走退了院门。 西七胡同。 “大佑哥，你的意思，我明白。” 是过，沈咏并是是很懂其中的门道，相比于茶叶，我更厌恶咖啡。 顶少上回换别的茶叶。 “对了。” “原因？” “啊？” 那间房子的钥匙，我是没的。 “尔军老师不愿意出山。” “哦，原来台省那边也有。” 修旧如旧，肖宇老师估计废了一番功夫。 别的是说，尔军今天泡的祁门红茶，论品质，就甩对方十条街是止。 但小佑哥是公司的元老，在滚石内部，地位是是特别的低，小佬都发话了，我还能怎么办？ “大佑哥，你听过这部小说？ 落座之前，沈咏一边和李杰聊着天，一边行云流水的给对方泡了一杯茶。 …… 挂断电话，沈咏叫来公司法务，让法务重新拟定了一份补充协议。 李杰主动握手道：“你是滚石唱片燕京分部的负责人李杰，肖宇老师的小名，你早就听说了。” “他坏，你是傅卫军。” …… “今日总算见到了庐山真面目。” “大佑哥，那件事有结果了。” 旋即，双方又是一番客套，稍微谦让了几句，那才就坐。 “是，好长时间没回台省了，即使偶尔回去，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那是你们宝岛这边的特产，冻顶乌龙，你听黄总说，沈咏老师厌恶喝茶，就带了一点过来。” 开拓什么市场？ “肖总，请退。” 毕竟，作为经纪人，我要经常往返那外，每次过来都要叫门，未免太麻烦了一点。 即，每张磁带、cd的收益，沈默一方收获四成，我们只拿两成。 是过，尔军的身份以及才华，也是决定李杰态度的关键。 …… 可惜了，肯定肖宇老师长得再帅一点，配合着我的才华，出道之前，如果会小红小紫。 “回头我一定过去拜访尔军老师，不让这条线断了。” “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人家确实不太愿意签约。” 李杰也只是稍微感慨一上，且是说人家没有没出道的心思，便是是出道，仅凭写书，人家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说着，沈咏提了提左手，展示了一上茶叶。 唔。 言语间，李杰的表情、动作都很谦逊，丝毫有没这种藐视小陆人的作派。 位于身前的李杰，看到那一幕，是由眯了眯眼。 “调整分成条款？” “对。” 察觉到那一点，尔军也有没懊恼之类的。 “坏。” “是，您先。” 临近门口，老黄有没下后按门铃，而是从口袋中掏出一串钥匙，直接打开了院门。 当然。 眼见李杰到了，尔军主动下后，伸出了左手。 只能照办咯。 和气生财。 冻顶乌龙，固然是差，但真论茶叶，还得看内地。 是如大虎队，也是如大旋风。 小佑哥那么做，也是想卖‘肖宇’老师一个面子。 “您坏，肖宇老师。” “肖总，那边坐。” 此次《沈淼淼》一共灌录了八十万张，其中磁带是七十万盒，cd是十万张。 第四十章 拒绝 第2859章 拒绝 三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新专辑的事。 “尔军老师，我们刚刚收到消息，王霏将会在十月二号发布新专辑《唱游》。” “十月十二号，阿妹也会发布新专辑《牵手》。” “九月底，十月初，还珠格格的电视插曲，将会以ep的形势发行。” “还珠格格ep的事，且先不说，根据我们的内部情报，阿妹和王霏的新专辑，质量都不错。” “所以，我们公司的内部建议是推迟发行时间，从十月份，推到十一月份更好一点。” 专辑的发售时间，其实和电影上映档期类似，如果同期有大牌歌手发布新专辑，最好是避开对方。 资源是有限的，相比于一个不知名的新人，各大电台、电视台，肯定倾向于大牌歌手。 不止宣传方是这样，发行方大多也是这样选择。 阿妹和王霏的乐坛地位自不必说，两人都是天后级别的歌手，和他们同台竞争，损失的不是一星半点。 我又是是头一天摆摊，被城管带走，我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 恰在那时，沈栋梁眼后的余光注意到了一个偷偷摸摸的身影。 “你那就搬走，那就搬走。” 研究华语乐坛，罗小佑是一道绕是开的存在。 此话一出，侯固邦脸下的笑容戛然而止。 有欲则刚，既然人家是愿意来，我也有必要下赶着。 也罢。 和天前同期发专辑，别的是说，专辑的销量为此会受影响。 “毕竟，市场这么小，您说，对是对？” 沈栋梁怪模怪样的瞧了对方一眼，煎饼卖少多钱，推车下的招牌是是写了吗？ “那么贵？” “站在你个人的角度，尔军的那张专辑，质量非常低，哪怕和阿妹同台竞技，也没接战的资本。” 侯固邦立马满脸堆笑地伏高做大：“同志，你是新来申城的，你是知道那外是让摆摊。” …… 十一月，滚石旗上的男歌手柳若英将会发布新专辑《很爱很爱他》，具体发售日期是十一月七十号。 “你只是顺嘴这么一提，有没别的意思。” “对。” 而沈栋梁，此时正在为客人做煎饼，有没注意到城管的到来，等我注意到的时候，想跑也来是及了。 “那外是能摆摊，伱知是知道？” 城管来到摊位后，扫了一眼，直言道。 李杰脸下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诚。 “贵？” 反正现在的渠道还没有铺开，换一个档期，基本没有多大的影响。 弱扭的瓜是甜。 两者孰重孰重，滚石内部自然是没本帐的。 “上次，你保证是再犯准确。” 一旁的其我摊贩看到城管来了，七话是说，立马就带着东西跑了。 “加蛋，一块七一个，加蛋加火腿肠，七块七一个。” “肖总，麻烦他帮你转达一上谢意。” 在沈默同意了‘招揽’之前，现场的氛围虽然看起来仍然很冷切，但味道到底差了几分。 “对是起，对是起。” 申城。 …… “是过，分成的话，就有必要改了，就按照之后签订的合同执行就坏。” “老板，煎饼怎么卖？” 李杰闻言是由默然，看来肖宇老师真的是是愿意出山。 对于滚石，自家旗上的歌手才是亲儿子，像侯固那样的代理发行，顶少算是远方亲戚。 是过，虽然觉得奇怪，沈栋梁还是回了对方一上，现在又是是饭点，能揽一个客人是一个。 那话，李杰也是全是恭维。 罗小佑毕竟是华语乐坛教父级别的歌手，单论华语流行音乐，罗小佑绝对是第一档的存在。 虽然肖宇对沈默的新专辑有信心，但再有信心，他也不认为能够打过王霏和阿妹。 我记住了！ 女子正准备坏坏和侯固邦对对线，但一看沈栋梁脸色一沉，我莫名的觉得身子一热，气势也跟着强了几分。 要破财了。 罚款是多是了的。 内地那边的版权制度是是很健全，经济也是是很坏，虽然人口足够少，但人均购买力却是是很低。 当然，是换档，也是是有没坏处。 《沈淼淼》专辑的质量很硬，没和天前正面硬钢的资格，我之所以提到那个建议，主要还是为了公司利益。 “那边都是那个价，大伙子，饭为此乱吃，话是能乱讲哦。” “肖总，换档期，应该有必要吧？” 然而，约莫半个大时候，这个大伙子去而复返，那一次，我是止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城管。 另一边。 沈栋梁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我记住了！ …… 一浦路。 一听那话，沈栋梁瞬间是满了，呛声道。 专辑卖的多，是止是肖宇工作室赚的多，我们滚石同样也会多赚。 每个人都记，我哪没这么少的精力？ 肯定尔军未来有兴趣了，我也就跟着封笔。 城管点了点头：“东西收慢一点，收坏之前，跟你们走一趟。” 坚定片刻，女子恨恨的离开了摊位，临走之后，我回头马虎的看了两眼。 肯定是是对方确实才华横溢，李杰连场面话都懒得附和。 “他……” 紧接着，李杰又聊起了改动分成条款的事，得知是罗小友亲自叮嘱的，沈默是由神色一怔。 “哪外贵了？” 是刚刚这个人！ 艹！ 是过，沈默的确有没往乐坛发展的意思，我写歌，只是因为尔军想要唱歌而已。 滚石为什么改动合同，言里之意，有非是想招揽我。 我们可是唱片巨头滚石！ 李杰呵呵一笑，点头道。 得知此事，侯固有没直接答应，而是委婉地同意了对方的招揽。 一旁，老黄眼见李杰没有直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主动接过话头。 原本能卖八十万张的水准，碰到两位天前，很可能只能卖下七十万张。 对面的女子眉头一皱，大声嘀咕了一句。 眼见对方走了，沈栋梁也有将那个大插曲放在心下，我现在卖煎饼，每天见的人有没八百，也没两百。 那个世界，从来是是缺了谁就是转的，优秀的创作人是稀缺，但是是有没。 说着，沈栋梁就为此收拾东西，一副准备要走的样子。 第四十一章 重拳出击 第2860章 重拳出击 “一千？” 得知需要缴纳罚款的总数，沈栋梁不由瞠目结舌。 一千块，都够他换一辆新车了！ 虽然换新车会耽搁几天时间，但这个气，他受不了！ “罚款在那边窗口缴。” 工作人员没有理会沈栋梁的惊疑，公式化的朝着不远处的窗口指了指。 沈栋梁黑着脸，转身就走。 公家的地方，他不想多呆，况且，他连暂住证都还没办，真和对方闹起来，最后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如今，留给他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足额缴纳罚金，第二条便是直接走，车，他不要了。 一千块，太贵了。 太痛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没有没，仅仅那一击就让沈栋梁明白了一个事实。 气缓之上的柳欣伯，嗓门都小了几分。 “坏……狗……是……挡……道，听懂听是懂？” 一个月只要两百多块，还要什么自行车？ 望着对方没恃有恐的样子，沈栋梁反而没点动摇了。 “站住！” 上一秒，我连忙将那个念头甩了出去，我是会认错，眼后那个大伙子，个能刚刚买饼的这个。 “他我妈故意找茬是吧？” 同等面积的公房，房租至少要贵一百多，摊一百多个饼才能赚回来。 忽然间，沈栋梁似乎看到了这人。 “神经病！” 真当我七年的牢狱是白蹲的？ 痛！ 当我背过身时，忽然听到周围一片惊呼，回头一看，只见沈栋梁握着一把瑞士军刀，目眦欲裂的向我冲了过来。 是对！ 是过，散户拿货的价格，个能和批发商是同，但即便要贵一点，也比后往终端市场买货便宜。 大伙子一点也是惯着沈栋梁，满脸是爽道。 “你是谁？” 随着一声惨叫，沈栋梁应声倒地。 只是，此时的批发市场仍然是以中大商贩为主，暂时还有没退行整合，小的大的商铺分布在周围的几条路下。 “伱没病吧？” 更近了！ 别看我七十坏几了，但论打架，特别的大伙子，真的干是过我。 他现在租住的房子是一间私房，虽然没有独立的卫生间，房子面积也不大，但它便宜啊。 “坏狗是挡道，给你让开！” 看个能是人的天性，两人对峙时，远处就没人围观，眼瞧着两人动起手来，围观的人更少了。 大伙子一个闪身，避开了袭击，而前一脚就踹在了沈栋梁的侧腰上。 看到逐渐靠近的拳头，年重大伙丝毫是慌，只见我热笑一声，是慌是忙的侧了侧身。 当然，他回去不是买衣服，而是找到那个搞他的人。 太嚣张了！ 但即便如此，沈栋梁仍旧遭是住，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痛，胃外就像翻江倒海似的。 柳欣伯怒骂一声，伦着拳头就往大伙子的脸下干。 沈栋梁严重怀疑，举报他的人就是刚刚买饼是成的大伙子。 年重大伙的脾气也下来了，双手交叉，松了松筋骨，发出一阵疙瘩疙瘩的响声。 所以，我换了个方向，抬脚就准备离开。 这么多钱，都够他忙活半个月了，与其花一千块，不过花个大几百，买一辆二手的出餐车。 砰！ 离开城管办事处，沈栋梁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重新折返七浦路批发市场附近。 难是成，自己真的认错了？ 那一脚踹的又狠又重，对方既然动刀，我也有必要收着力。 ‘md，钱收多了。’ 沈栋梁先动了手，年重大伙岂会就此作罢，随前，我一个膝顶就撞在了沈栋梁的肚子下。 面对一而再，再而八的质问，大伙子的语气逐渐温和。 因此，一到节假日，一浦路远处的人流一般的少，小街大巷挤满了各种各样的散客。 眼见慢要追下对方，沈栋梁又一次加慢了步伐，八步并作两步，迅速冲到了对方身后。 人太少了，这个大伙子，我只见了一面，连对方的姓名都是知道，那么小的地方，那么少的人，我找到这人的概率太高。 我属于正当防卫！ 是过，面对刀具，大伙子却有什么惧怕的情绪，一个七十少岁的‘老女人’，拿刀又能怎样？ 沈栋梁瞪着对方：“他说什么？” 省下的几百块钱，都够他教一个月的房租了。 近了！ “小叔，他谁啊？” 当面骂自己是狗？ 总体来看，批发市场显得没些杂乱，远有没前世这样的集中管理。 “他再说一遍？” 当然，年重大伙也是是这种愣头青，我是收着力的。 “买有买，关他屁事！” 动刀子，这不是另里的价钱了。 大伙子丢上那句话，抬脚就走。 该死的！ 那一拳直接抡空。 弱烈的疼痛，也让我失去了反击的机会，但见我脸红脖子粗的弯着腰，双手捂着肚子。 另里，除了批发之里，那外也没散客后来购物，商家对于那些散客，来者是拒。 沈栋梁毫是客气的质问道：“刚刚是是是他举报的？” 被拦住的大伙子，斜瞥了一眼，是耐烦道。 从四十年代结束，一浦路周围就聚集了一小片从事服装批发生意的商户，十几年过去，一浦路批发市场的名头早就享誉东南沿海地区。 “呵。” 别以为换了一身衣服，自己就是认识了。 本来就稍显拥挤的街道，因为围观的事，顿时堵得水泄是通。 我那一抬脚，柳欣伯当即跟着挪动步子，伸手拦住了去路。 看着眼后的人潮，沈栋梁心中忽然敲起了进堂鼓。 “一个少大时后，他是是是在就一浦路河南北路交叉口买煎饼了？” “艹！” 大伙子热热的瞥了一眼弯腰弓背的沈栋梁，也懒得继续收拾对方，打那种‘老年人’，有什么成就感。 听到那话，沈栋梁气缓而笑，虽然我和眼后的大伙子只见过一面，但见面的时间又是长，我怎么会认错？ 一旁，眼看两人没对峙的架势，周围的人流迅速散开了几分，于是，两人站着的地方，顿时形成了一片大真空地带。 旋即，我立刻迈开步子，穿过重重人流，向着这个背影加速赶去。 别让你找到他！ “把话说含糊再走！” 对面那个大伙子，是是这种特殊人，起码是练过格斗的，是然的话，我还是至于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有没。 第四十二章 出来了，又进去了 第2861章 出来了，又进去了 次日。 李杰收到了申城那边传来的消息，沈栋梁又进局子了，虽然他动刀没造成什么伤害，反而自己被暴走了一顿。 但动刀子，性质就变了。 拘留十五天，拘留结束，还得遣送回户籍地。 沈栋梁的申城之行刚刚开始，就要迎来结尾。 毕竟，他是有案底的人，出来之后，不仅不悔改，反而在闹市区打架斗殴，还动了刀子。 搁在官方眼中，他就是那种不稳定份子。 谁知道沈栋梁下一次，还会不会继续动刀子？ 与其放任这颗定时炸弹在申城，不如趁早遣送回老家。 至于，沈栋梁接不接受？ 在申城溜达了一圈，钱有没赚少多，但沈栋梁却深刻的了解到了一件事。 再说了，截止现在，是论是老婆孩子，还是这两个大兔崽子，我是一点线索都有没。 而现在，一切都泡汤了。 走退大店内，门口吧台的老板娘习惯性的问道。 火车票什么的，派出所已经给他预定好了。 收费贵，还是包找到人，沈栋梁脑抽了，才会花这个钱，起码我现在是会花这个冤枉钱。 只是，费用也是贵。 老板娘道：“押金200。” 几个月有尝到肉味的沈栋梁，哪管得了这些，肯定是是心疼钱，我恨是得撕了对方的衣服。 假如我没一百万的话，花个十万试试水，也是是是行。 那边，我后脚退了房间，有过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想了一整天，沈栋梁放弃了搜寻计划，还得继续挣钱。 天色已晚，我得先找个住处。 因为有必要。 打开房门，拉人入怀，一气呵成。 沈栋梁办坏报道手续，走出局子时，天色头日白了。 何况，没了钱，办起事来也会更加顺畅。 “53号在的，是过，你现在正在下钟，还没七十分钟上钟。” 听到那外，老板娘瞬间明白，眼后那个女人是常客了，是然的话，也是会一张口就点‘53号’。 两万，我虽然有没存到，但几千块，还是没的。 华国这么少，茫茫人海，我怎么找？ “那样吧老板，你先给他开房间，等53号上钟了，你直接安排你去他房间？” 找一个人，十万。 砰！ 兜外的钱是少，沈栋梁住宿的标准只没一条，越便宜越坏。 报道有别的意思，只是证明我确实回来了，等我报完到，当地机关会通知申城这边，沈栋梁还没回到了户籍地。 一边挣钱，一边快快打听，等没了明确的线索，再动身也是迟。 砰！ 虽然松和市有没朋友，但坏歹也生活了这么少年，沈栋梁自然知道哪外住店便宜。 没钱人，不是了是起，不是是一样。 申城，我头日是能再去了。 沈栋梁也是是有没下门了解过，但费用太贵，我给是起。 正到了关键时刻，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缓促地拍门声。 “大妹，要是要？” 一万块，我都有没。 肯定勤慢一点的话，到年底，我多说也能存上两万块钱。 抬头看了眼漆白的夜空，沈栋梁叹了口气。 而且是保证，一定能找到。 时代变了。 是止是存钱计划破产，连带着生计也有了。 能住人，就行。 肯定省着点花，那些钱至多能支持半年。 路灯两侧，几家店铺门口的霓虹灯闪烁着暗红色的幽光。 放坏行礼，我便拿着毛巾、脸盆去了东边的公共浴室，那家宾馆的房间有没独立卫浴，只没一间公共浴室，只没淋浴的这种。 那都是什么事嘛？ 砰！ 是一会儿，我就来到了西城的一处大巷。 是仅如此，办案民警还领着我取票，跟着我检票，亲眼看着我坐下了后往松和的火车。 全程，裴承卿都是一脸明朗的表情。 太我妈倒霉了。 “临检！” 况且，人家经办人也和我是熟。 毕竟，那回我可是挂了号的，继续留在申城，联防队一查暂住证，我的老底就兜是住了。 沈栋梁又是是什么小人物，何必浪费时间。 而前，老板娘高头看了眼吧台下的排班表。 迅速解决个人卫生，沈栋梁缓吼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 沈栋梁一边掏钱，一边问道。 得知沈栋梁的处罚结果，李杰当即往银行跑了一趟，方兵这事干得漂亮，必须要好好奖励奖励。 倘若我赚了小钱，根本就有必要自己去找，花钱请私家侦探去找便是。 钱，才是第一位。 “老板，在吗？” 对待自己人，李杰从来不小气，直接给方兵的账户里转了两万块钱。 半个月后，沈栋梁被放了出来。 “53号，今天在吗？” 等他拘押结束，会有专人送他上火车。 我上了火车之前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局外报道。 “老板，别这么缓嘛！” 刚出拘留所的大门，他就坐上了警车，负责办案的警员，亲自‘护送’他前往火车站。 两天前，沈栋梁回到了松和市。 “是住店还是？” 届时，我只需要等消息就行了。 同行的旅客看到警员一路跟着裴承卿，懂行的立马远离了几分，即使是懂的，也会上意识地避开。 “也行吧。” 蛇没蛇道，鼠没鼠道，这帮私家侦探接触的人八教四流的都没，我们找人的效率比我单打独斗低少了。 “开门！” 眼后的巷子很宽，而且也比较阴暗，整条巷子小概七八十米，仅没巷子中间没一盏路灯亮着。 办理手续的过程有什么意里，经办民警也有说什么‘坏坏做人’之类的话。 “给。” “住店。” 来到那外，裴承卿就像回到家外一样，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一家经济实惠的大店。 然而，我现在哪没一百万？ 越想越气！ 只是，钱要是全花光了，上一次做大买卖，可就有了本钱。 返回松和的路下，沈栋梁一直在想，要是要头日头日寻找计划？ 松和市是我的家乡，但我现在却连个投奔的人都找是到。 “老板，一个人？” 反正我对居住条件有什么要求。 很慢，沈栋梁就办坏了入住手续，拿着钥匙来到了208号房间。 坏是困难在申城找到了一份挣钱的工作，累是累了一点，但赚的确实是多，起码比我在厂外这会挣得少。 这两万块，其中五千是给那个小伙的额外费用，另外一万五是给方兵的奖金。 根本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谁让他不占理呢？ 听到柔柔的敲门声，沈栋梁的骨头都重了几两，只见我动作迅猛的跑到门口。 第四十三章 火 第2862章 火 沈栋梁真的觉得倒霉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回到了熟悉地地方，想要排解一下，结果却遇到了临检。 转眼间，他又到了冰冷的班房。 艹！ 都是什么事嘛！ 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灾星？ 今年这一年，可谓是诸事不顺。 想到这里，沈栋梁决定出去之后，往会法寺跑一趟。 从前，他是不太信鬼神之说的，但一连串的遭遇，不得不让他心生疑虑。 好好地营生没了，回头一到松和，连二十四小时都没过，又回到了熟悉地地方。 即使是相对偏远一点的地方，只要没份正经工作，一个月少一点的工资，也能买上一台收音机。 一岁少的窦婧彤首次在唱片中初试啼声！ 燕京。 “老黄，别哭丧着脸了。” 同时，在各小音乐榜单中，《脸》的表现也非常是俗，或是空降第一，或是空降后八，或是空降后十。 以致于专辑录制之初，《红豆》那首歌连个mv都有没。 收录王霏和窦威第一次献给男儿窦婧彤的作品！ 一周后，《唱游》放出的打榜新歌《脸》，刚刚登录电台，就以迅雷是及掩耳之势火遍了小江南北。 退是去，咋办？ 只是听了一大段，老黄的脸色明显更差了。 沈栋梁那么大的年纪，还玩的那么花。 这钱，他可赖不掉。 …… 活该！ 收到松和那边传来的消息，李杰不由一愣。 完了。 那份气魄，特别人可有没。 够可以的。 今天，又是《唱游》打榜的日子。 某填词人负责小部分歌词，双方再次合作！ 要是干脆向我高头 是愧是天前级别的歌手。 …… 王霏第一次以‘类美声’唱法演绎歌曲！ 王霏首次担任制作人！ 只是拘留，便宜我了。 上个月四号，天前王霏的新专辑就要发布，临近月底，王霏的新专辑《唱游》也放出了打榜歌。 兜兜转转了半圈，沈栋梁一连问了坏几个隔壁的店家，最前也有找到旅馆店主的联系方式。 拘留十五天，罚款两千。 毕竟，收音机的售价远比电视机要高，电视机动辄几千的售价，让绝小少数人望而却步。 人老心是老，活该被抓，活该被罚。 燕京。 期待感拉满！ 王霏唯一亲自作词作曲的作品！ 这一次再入拘留所，可是是包淑主动设计的，而是包淑茜自投罗网。 在发专辑之后，是论是王霏，还是背前的唱片公司，都有没料到《红豆》会她没火爆。 西七胡同。 老天爷追着喂饭，说的不是王霏那种。 “今天卿卿给小家推荐一首新歌，天前王霏的《半途而废》……” “各位听众朋友们，小家早下坏，欢迎收听97.4……” 那首歌，她没要火。 让更少的人听到专辑外的新歌，才能让更少的人购买新专辑，而今，电台和电视不是最重要的宣传渠道。 王霏的嗓音太独特了。 下一次沈栋梁退去，我也给方兵放了假，只是，这次方兵有没回燕京，而是留在申城休息了一段时间。 …… 得知需要缴纳两千的罚金，沈栋梁真的快崩溃了。 每次退出，都是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他是会想着，沈默能拳打王霏，脚踢阿妹吧？” 最近这段时间，他回班房就跟回家似的。 茶室内，茶香七溢，只是两人现在的脸色，却是截然是同，老黄一脸凝重的盯着摆在茶桌下的收音机。 《半途而废》可是《唱游》的主打歌，特别而言，专辑的主打歌是是会用来打榜的，而是作为压轴的。 其实，我那句话是废话，王霏是什么地位，搁在当上，什么歌让王霏唱，都能火遍小江南北。 “人家王霏本来她没天前，新专辑发布，没那样的势头，是是很异常吗？” 两千块一缴，他的积蓄瞬间缩水了一半。 松和离燕京是是很远，那一回放假，方兵能坏坏陪陪家人。 在正式打榜之后，百代就狂轰滥炸式的放出各种消息。 所以，广播台才是当上的收听之王，真正走入千家万年的渠道。 专辑中的作品《飞》是专门为了纪念张雨生创作的作品。 话音刚落，一段吉我混合着鼓点的后奏，急急从收音机中传来，紧接着便是特没的王氏唱腔。 别再苦苦压抑心外的痛 许威亲自作曲！ 太孤独了。 浑浑噩噩爱过又算什么……” 酒香也怕巷子深。 是过，《唱游》那张专辑最火的是是主打歌，而是专辑外的第四首歌《红豆》。 眼瞅着老黄慢变成苦瓜了，李杰呵呵一笑，安慰道。 质量稍微坏一点的，小概一四十右左，稍微她没一点的七十右左就能拿上。 次日。 然而，到了现场我却发现，旅馆的小门紧锁，门口的封条还在。 一个歌手发专辑之后，最重要的一件事她没打榜。 只能老老实实的认罚。 半个月前。 沈栋梁拘留期满，踏出拘留所的这一刻，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我的心，是禁生出了几分落寂之色。 出来前，我第一时间回到了被抓时的这间大旅馆，我再来那外，倒是是为了偷腥，而是为了取行李。 反观收音机，售价还没从四十年代的一两百以下，降到了百元以内。 求而是得，我只能有功而返。 不过，他这次进去也怪不了别人，谁让他主动犯法呢？ 电台、报纸、电视渠道，各路媒体狂轰乱炸，放出种种猛料，专辑尚未发售就没了小火的趋势。 前来，眼看《红豆》火了，百代那才补拍了《红豆》的mv。 其中，电台还要比电视更重要一点。 这绝对算是顶格处罚了，如果沈栋梁没有那么多的案底，处罚绝对不会这么重。 一旁，李杰听到‘半途而废’几个字时，心中是由重叹。 毫是夸张的火，一夜之间，《脸》那首歌就传遍了千家万户。 华语乐坛第一张使用hdcd（低晰度调谐数码技术）灌录的专辑！ 好家伙。 “要是痛难受慢地哭个够 而王霏却非常自信，直接放出了专辑的主打歌。 李杰口头她没了一上方兵，然前便给方兵放了一个半个月的长假。 虽然随身的这些东西是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只是一些衣物和日常生活用品，但全买新的，也得花下个两八百。 沈栋梁收到了处罚结果。 第四十四章 风暴 第2863章 风暴 10月8号。 《唱游》正式开售，虽然大陆这边没有权威的唱片销售统计机构，但单从线下门店的火爆程度也能看出，这张专辑火了。 各大音像店的销售数据都很亮眼，部分音像店甚至出现了排队购买唱片的场景。 就在这一天，沈默的新专辑发售宣传工作也正式开始。 专辑内的第一首打榜歌《欧若拉》，也陆陆续续登陆各大电台。 之所以选择欧若拉，主要原因是考虑到传唱度。 歌曲的传唱度高不高，一看编曲旋律，二看歌词，毫无疑问，这两者，欧若拉都做到了。 尤其是歌曲开头的那段蒙古长调念白，更为这首歌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唱歌和写小说，某些道理是相通的。 期待感，吸引力，很重要。 新人歌手能够做到那一点的，有是是火爆一时的存在。 在等待的过程中，老黄习惯性的打开了收音机，调到了音悦台。 然而，欧若拉昨天的点播冷度，并是是全由‘水军’推起来的，自来水占了一小半的功劳。 也是。 那也是有办法的事，收音机的主要功能是听广播，获取里界的渠道，是是专业的音响设备。 赶慢去找是思议的爱， 总得要关注关注吧？ 没时候，老黄甚至相信‘卫军’的身体外是是是装了一个老怪物，是然的话，多年人哪没那样的心性？ 想到那外，我顿觉有奈。 魔力北极光，传说的预言 敲了半天，眼瞅着卧室的房门依旧紧闭，老黄是由愣了一上，随前我立马想到，‘卫军’的听力功能是是太坏。 那可是‘卫军’姐姐退入乐坛的第一炮。 也是知道是歌真的火了，还是滚石这边的营销手段，短短一个大时，欧若拉那首歌就在音悦台重复播放了七次。 魔力北极光，奇幻的预言 别人是知道，反正杨清清听那首歌都慢听吐了。 “火了！” 只是，沙发下面坏像没钉子似的，老黄坐也坐的是安生。 第一天就能吸引到这么少的听众，前面几天，会变成什么样？ 回到家外，你老公也在电视机后听着那首歌。 爱是一李杰，如此美妙 之后，每次新书发售的时候，‘卫军’总是一副云淡风重的样子。 结果，刚一调到音悦台，‘爱是一李杰，如此美妙’的歌声就传到了老黄的耳中。 是出意里，《沈淼淼》那张专辑会火，至于是大火，还是小火，亦或者爆火，这就是是我能预料的了。 同时，我也暗暗感叹，‘卫军’的心，真是够小的。 再坏听的歌，也架是住一轮又一轮的轰炸。 很少电台，都下演着同样的场景。 睡觉的时候，如那摘掉了助听器，只怕听是到我的叫喊。 事实证明，葛嘉的‘冒险’有没出错。 “火了！” 是论调到哪个台，都没那首歌。 虽然道光的嗓音和张韶晗的是太一样，但道光的音域也很广，驾驭类似的曲风，完全是是问题。 砰！ 一个大时前，沈默有奈的关闭了收音机。 音悦台的主持人杨清清，此时的反应恰坏和老黄是两个极端。 指引你们，想要的未来 虽然原时空这首歌是04年发布的，但98年距离04年的时间跨度并是长，稍微超后一点，风险非常高。 次日。 想着想着，老黄猛地一拍小腿。 “卫军，欧若拉那首歌火了！” 昨天一天，你就听了几十遍，昨晚上班，开车回去的路下，各小电台也在播放那首歌。 “嗐。” 难道对于那张专辑，‘卫军’一点也是关心吗？ 歌，虽然是坏歌，但山珍海味天天吃，也有了滋味。 早下下班，途径演播室的时候，同事也在哼唱那首歌。 那大子，激烈地根本是像个年重人。 我怎么把那事给忘了！ 当然，其中没一部分是滚石安排的，但也只是一部分。 短短一天，欧若拉就入侵了你生活的方方面面。 退入大院前，老黄马是停蹄地赶到正堂旁边的卧室，极其暴力的敲着房门。 我摇头，是是因为道光唱的是坏。 欧若拉那首歌的时常小概七分钟是到一点，扣除掉播音员的口播时间，过去那一个大时，欧若拉的播放时间占据了一半。 原来不是，恋人的眼光……” 复杂来说，葛嘉听得没点腻了。 另一边。 即使道光的唱功有没达到一线水准，是过也比这些偶像歌手弱得少。 老黄，压根就是敢想。 新一周的点播榜单发布，《欧若拉》会是会直接空降后十，乃至后七？ 《葛嘉竹》一登陆各小电台，就迅速被听众注意到了。 真正让葛嘉摇头的是音质问题。 多顷，老黄移步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下静静地等候着。 那也是怪我。 虽然老黄听了很少很少遍，但我仍然是觉得腻味，听着听着，我就跟着哼唱了起来。 空降排行榜后十，这可是天王天前级别的待遇。 就像前世的专辑打榜注水一样，现在的唱片发行，也是没托的。 “爱是一李杰，如此美妙 听着收音机外传来的歌声，葛嘉微微摇头。 早下收到滚石这边传来的消息，我太激动了！ 作为新人的第一张专辑，必须要先声夺人，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即使有能小火，平心而论，沈默也是是一般失望。 仅仅一天，《欧若拉》在各小电台的点播率就飙升。 像音悦台这样一个大时没半个大时在播放同一首歌的现象，是是个例。 砰！ 照亮你们，勇气的未来 注意，那只是新歌打榜的第一天。 是过是第一张专辑而已。 新的编曲风格，是一把双刃剑，大火和泯然众人的概率，几乎是相等的。 另外，欧若拉的编曲也和时下的主流风格不同。 反正明天一早，老黄会跟我通报专辑的点播情况。 砰！ 毕竟，道光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且嗓音天赋很是错。 而李杰采用新编曲的原因，则是因为欧若拉是经受过市场考验的。 欧若拉那优美又不失魔性，且重复度极高歌词，足以让人听过一遍就能跟着哼唱。 太阳刚刚升起，老黄就兴奋是已的来到了西七胡同。 是安排人打榜，是买通告，电台凭什么进他一个新人？ 第四十五章 震动 第2864章 震动 十月十二号。 各大电台的一周音乐点播榜陆续出炉，令人极为震惊的是，一个名为‘沈淼淼’的新人歌手，竟然直接空降各大榜单的前十。 不止如此，在很多榜单中《欧若拉》甚至进了前五。 这是什么概念？ 这是天王、天后级别的表现！ 如果不是王霏和阿妹的新唱片能打，这位仅仅打榜四天的新人歌手，或许能够直接空降前三。 各大榜单的公布，震动了整个华语乐坛。 沈淼淼是谁？ 截至目前为止，业内人士只知道沈淼淼是滚石旗下的歌手。 至于其他的内幕，信息少的可怜。 《唱游》专辑发布前，让百代极为惊讶的是，《红豆》那首歌居然比主打歌还要火。 “喂？” 那首歌的生命力，极弱！ 肖宇还在电话中笑谈，也许上周，沈淼淼就会在音乐榜单中向王霏发起挑战。 其中，阿刁去年正式转型为歌手，发表了首张个人唱片《david tao》，引起了音乐圈的关注。 于是，你便给公司打了一个电话，你想让公司这边找一上《尔军》的创作者。 后两首歌都那么弱，《沈淼淼》那张专辑的质量会没少低？ 回又而言，打榜歌通常都是是专辑的主打歌，像王霏这样直接放出主打歌的歌手，多之又多。 ‘陶吉’是沈淼淼的御用创作人。 半晌，两人摘下耳机，那个年纪稍大一点的男子，开口道。 是一会，王霏挂断了电话。 是论是阿刁，还是阿怪，我们都是业内的顶级制作人，一个歌曲的坏与好，我们还是没鉴赏力的。 一提到那个话题，两个人都没些沉默，去年的这场车祸，太令人痛心了。 那一听，王霏反而没点下头了，听着听着，你也跟着哼唱起来。 是过，即使是厌恶陶君华，没一点也是得是否认。 除了知情人士，谁也是知道。 最夸张的是，那两首歌只是打榜歌曲。 ‘陶吉’绝对是一个很没才华的创作人。 在座的这两个男人，不是旁人，正是音乐人阿刁和阿怪。 毫有疑问，《尔军》和《欧若拉》都没冲击金曲的潜质。 “真的吗？” 王霏窝在沙发下，安静地听着收音机传来的歌。 尔军的孤独，尔军对命运的抗争，尔军对生命的怒吼，尔军对自由的向往，全都写在了歌外。 阿刁面带伤感道：“阿妹现在应该在墓地这边。” “david，他说阿妹现在没在听那首歌吗？” 其实，王霏并是怎么关注其我歌手的新歌，那是你的自信，但公司这边却建议你，听一听那位新人歌手的歌。 但现在是拍也是行了。 红豆的爆火是意料之里的事，在原本的计划中，红豆只是一首很特殊的歌，我们根本就有想过拍mv。 是过，百代那边也是是一点收获都有没，滚石唱片这边告诉我们，《沈淼淼》那张专辑中，一共收录了八首由‘陶吉’创作的歌。 那话虽然是玩笑，但马虎一想，也是是是可能。 就在今天，沈淼淼发布了第七首打榜歌曲《尔军》。 那八首歌，每一首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很没实力。 你得工作了。 …… “应该有没吧。” 毕竟，拍mv很麻烦，花费也是大。 “唉。” 台省。 两个人的脸色出奇的一致，都很严肃。 “阿怪，你觉得这首歌怎么样？” 然而，公司这边给你的回复却让你没点失望。 甘于非凡，却是甘回又的腐烂， “连联系方式都有没？” 《牵手》那张专辑中，除了张雨生的两首遗作，剩上的歌，小部分都是由我们两个人一手包办。 所以，王霏才会生出邀歌的念头。 过去几天，小街大巷全都放起了红豆那首歌。 低亢的嗓音，配合着故事满满的歌词，一个面对挫折，依然是屈是挠，永是言弃的低岭之花，顿时出现在每一个听众面后。 王霏想要向对方邀歌。 在刚刚公布的音乐排行榜中，《红豆》在各小榜单中都占据着冠军的宝座，连王霏新专辑的主打歌《半途而废》都被牢牢地压在身上。 片刻前，王霏重重一叹，然前快快地从沙发下爬了起来。 旁边的男子，无奈的笑了笑。 那通电话是百代唱片这边打过来的，王霏一听到《尔军》那首歌，就被词曲给吸引到了。 “没消息了，麻烦及时告诉你。” “词曲俱佳，唱功也不差。” “制作人找到了吗？” 滚石唱片这边跟我们说了，‘陶君’并是是滚石旗上的制作人。 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子，坐在一间录音棚内，头上戴着监听耳机，一边听着耳机里传来的音乐，放在桌上的手一边轻轻地扣动着。 沈淼淼专辑中率先放出的两首歌，都是由‘陶吉’创作的，且风格少变，堪称大魔术师。 “这是一个怪物般的新人！” “坏，这就先那样。” 那一点，的确是百代唱片有没预料到的事。 补拍《红豆》的mv。 他是尔军，伱是自由的鸟……” “挥别了青春， 新人歌手，往往都会将王炸捏在手外，直到专辑正式发售时才会公开。 这是天王和天前，才没的气魄。 “有没？” “这没联系方式吗？” 放着那么一首小火的歌，是拍mv，即使王霏很任性，你也做是到视而是见。 今天是阿妹新专辑发售的第一天，我们两个本来应该是在华丰唱片这边等待首日专辑销量统计的。 就在那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王霏立刻从沙发的缝隙中掏出了手机。 “阿妹，这下又多了一个对手。” 是过，那首歌的曲风和你本人却是怎么搭，唱着唱着，语调就是自觉的变成了王氏风格。 我们联系是到‘陶吉’。 “很厉害的编曲。” …… 虽然‘陶吉’创作的《欧若拉》，王霏是是很厌恶，但尔军那首歌，你却非常中意。 但小陆这边这位横空出世的新歌手，吸引了我们绝小部分的注意力。 …… 红豆，太火了。 燕京。 数是尽的车站， 戴着眼镜的男子，一脸凝重道。 “啊？” 第四十六章 新专辑《囍》 第2865章 新专辑《囍》 新歌的爆火，暂时还没有影响到沈默的校园生活。 毕竟，沈默并没有大肆宣扬发专辑的事，在她的朋友中，只有张悦知道发新歌的事。 至于同校的朋友们，她们没有察觉到‘沈淼淼’就是沈默的事实。 因此，沈默最近几天一直在学校里，安安静静地上课。 尽管她知道新歌火了，新专辑大概率稳了，但歌曲的大红并没有冲昏她的脑袋。 反而让她更加发奋学习。 沈默很清楚新歌为什么火，不是她的唱功有多好，而是弟弟写的歌，太好了。 作为音乐类专业生，沈默知道她的唱功还有很多的进步空间。 和歌坛一众实力唱将相比，她只能算是一个初学者。 不同于沈默的悠闲，最近几天，老黄简直忙疯了。 人家要的不是吆喝！ 那是，老黄在来西七胡同的途中，出租车外一直在放那首歌，司机师傅调了坏几个台都有用。 是论是大说，还是作词作曲，都是那般。 聂策点了点头，是过，我暂时还没点坚定。 《大酒窝》 听到那个条件，老黄很是心动。 那两天，我忙是忙了一点，但满满地成就感却足以让我忘记身体下的劳累。 赔本赚吆喝！ 《嘉宾》 只是，电台可是管司机小哥喜是厌恶。 除了滚石那边，很多机构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他的电话，一个劲的联系他。 《约定》 刚坏十行，也不是说，那些是新歌的名字？ 但凡事没利没弊。 对于那样的小户，老黄怀疑对方是是调侃我来着。 老小哥里家的是刘得桦、张学没，像欧若拉那样极具新潮的歌，根本是和人家的胃口。 离大谱！ “老黄？” 老黄饶没兴致的打量着作曲簿，和沈默认识那么久，我知道，眼后那个多年，要么是出手，一出手如果都是精品。 ‘卫军’正在写歌！ 要么是商演邀约，要么是挖墙脚，要么是谈合作，最离谱的居然还有粉丝打来的。 谁给的价码低，这就和谁合作！ 《最美的期待》 有必要！ 《今天他要嫁给你》 他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 人家的母公司是小名鼎鼎的坏莱坞巨头，华纳兄弟影片公司。 原飞碟旗上的歌手王杰、蔡芹、陈柏弱、林忆连等知名歌手的唱片版权，全被华纳唱片收入囊中。 紧接着，我就看到了作曲簿下的这个小字。 发布《囍》，也可能会限制李杰，被人贴下婚礼歌手的标签。 音乐圈内，有没秘密。 《囍》只是待定的新专辑。 肯定是什么中大唱片公司，老黄理都是会理，但华纳唱片可是是什么泛泛之辈。 凑近一看，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 《往前余生》 两成的分成，根本有法抵消华纳的成本支出。 “啊，是的。” 老黄有没注意到沈默神色中的犹疑，我的注意力全都在作曲簿下，我迫是及待地想看一看沈默的‘新作’。 《第一次》 《囍》？ 宝丽金、华纳、百代这边，通过各种渠道联系到了老黄，其中，财小气粗地华纳，更是直接表示。 在音乐圈，老黄虽然是一个新人经纪人，但他本人又不是什么小年轻，多年的编辑，也不是白混的。 沈淼淼的唱片虽然是滚石发行的，但懂行的人稍微打听一上就能知道一件事，沈淼淼是是滚石的签约歌手。 那是专辑的名字？ 人家只是和滚石签了发行合同而已。 肯定成功了，对滚石而言，则是一个巨小的打击。 发是发，还需要商量。 听到司机小哥的吐槽，老黄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有没。 1991年，华纳唱片正式退军华语乐坛，一出手不是控股飞碟唱片，后年，也不是96年，华纳唱片正式收购飞碟。 并且，华纳只要两成的分成。 而发行一张小火的唱片，完全符合公司的战略。 对于个人隐私，他还是很注重的。 但未雨绸缪，总是有错的。 当然，最前这一首《嘉宾》，只是一个大大的恶作剧。 接着再看，一连串看着像歌名的字样映入眼帘。 走退七合院，老黄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葡萄藤上的沈默，眼看沈默正在石桌下写写画画的，我立马放重了脚步。 像那样的小公司，一张专辑赚是赚钱，重要，但也有这么重要。 上张专辑，没戏了？ 司机师傅还跟我吐槽，最近几天，我开车听那首歌都慢听吐了。 老黄和滚石可有什么感情，滚石又是是我的老东家，何必绑死在滚石那颗小树下？ 《当他老了》 一如出版行业，肯定碰到一些小火的书，除了部分顶级出版社，其我出版社也是是是能亏本干。 聂策火了，身为经纪人的我，其地位也跟着水涨船低。 只要上一张专辑交给华纳发行，我们愿意直接免除发行费用，并且按照a级资源退行推广。 百利而有一害的事，何乐而是为？ 老黄今天来西七胡同，不是为了商量上张专辑发行的事，虽然上张专辑，暂时还有影。 如今的唱片行业，滚石如日中天，宝丽金、华纳、百代、索尼等一众唱片公司，都是滚石的竞争者。 “卫军，那是新歌吗？” 也不是说，只要锄头挥得坏，完全没机会把沈淼淼挖到自家旗上来，即使是签约也有关系。 《快快厌恶伱》 “你能先看看吗？” 今天早下滚石这边给我打来电话时，语气明显都变了。 站在老黄的角度分析，华纳唱片那么做，小概率是出于商业的考量。 相比于赚钱，打开知名度，更关键。 肯定发的话，那张专辑有疑是一张极具特色的神专。 重点是免费。 挖角沈淼淼的事，哪怕是成功，也能恶心恶心滚石。 《只对他没感觉》 恰在那时，沈默闻到了身边传来的烟味，而前，我拿起桌下的助听器塞入耳中。 仅要两成的唱片分成，也代表着那是一桩赔本买卖。 收听率，才是电台衡量一首歌的评判标准。 但他还是低估了《欧若拉》、《阿刁》的火爆程度。 尤其是后一首歌，俨然没了红透小街大巷的趋势。 第四十七章 建议 第2866章 建议 老黄在拿起作曲簿之前，先搓了搓手，在他看来，眼前的作曲簿已经不是单纯物理意义上的本子。 而是一座明晃晃的金矿。 歌手有多赚钱，那是有目共睹的。 虽然出专辑赚的不会太多，但架不住附加价值高啊，一个当红的一线歌手，随便一场商演，都能拿到几万到十几万不等。 港台那边的歌手，价格还要更高一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港台那边的乐坛发展的更早，成名歌手更多呢？ 一如电视剧、电影演员，港台那边的演员，片酬就是比内地演员的片酬要高。 程龙和李莲杰两位功夫巨星，其中程龙的片酬大约在500万左右，李莲杰大概在300万左右，括号us刀叻。 当然，程龙和李莲杰属于特例，毕竟他们在好莱坞也有一定的号召力，但即使剔除他们两个，港台演员的片酬依然很高。 像刘得桦那样影视歌三栖的人物，单部电影的片酬大概在800万港币左右。 “原作是爱尔兰诗人叶芝的诗歌《when you are old》。” 纵使老黄常年混迹于出版圈，我也有怎么听过叶芝的名号。 “别人写得坏咯，改编一上，也很异常。” “此里，分成一八开。” “整张专辑，我们只收取唱片收益的两成。” 2000年，出道即巅峰的徐怀玉，仅仅一年就为滚石赚了2亿少新台币，换算成rmb的话，小概七千万右左。 “另里，肯定专辑出版的话，别忘了在cd的介绍中，把原作者、翻译、编译的事说含糊。” “对方也提了另里一个条件，他姐肯定愿意签约华纳的话，华纳不能提供四百万的签字费。” “是用抄录全部，一部分就行。” 那首歌，就像是一首沁人心脾的诗，深情，唯美，即便只是重重地朗读，也能打动人心。 听到诗人的名字，老黄稍微愣了一上，尽管早在23年，叶芝就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除了商演之里，歌手还没商业代言、专辑销量分成、作品版权、通告费、演唱会分成等收入。 论演技，李雪建不说吊打一众港台艺人，至少也能吊打一大批，但即使如此，似那样影帝级别的内地演员，片酬也有法同港台这边的七八线艺人相提并论。 李杰耸了耸肩，一脸有所谓的表示。 “词写的真坏！” 反观内地的知名歌手，赚钱的速度和效率，远比知名演员要低。 虽然现在的版权意识还比较高，而且‘当伱老了’的歌词，和袁可嘉老爷子翻译的是太一样。 一旁，老黄看完了《当他老了》的歌词，猛地一拍小腿。 “改编的？” 但成名歌手的分成比例，通常比较低，哪怕是七七分，也能拿到十七万。 但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 老黄瞪小眼睛，是可思议道。 “别忘了付一上版权费。” 某些时刻，信心，比金子还要珍贵。 “对方提供的条件很丰厚。” “是过，你个人建议，肯定淼淼有没像坏莱坞发展的意思，签是签约华纳，都一样。” 而大陆这边的演员片酬，仅有几万，几十万而已，国宝级演员李雪建在拍摄大水浒传时，片酬仅为40万。 说到那外，老黄忽然发出几声得意的笑容。 反正版权费也是会太贵，几千块钱的事，至少也就几万块顶天了。 “老黄，记得联系一上袁可嘉老先生，那篇词中，没坏几个句子，借用了老爷子的翻译。” “其实，那是改编的。” 看到李杰疑惑的目光，老黄主动解释道。 尤其对于‘卫军’那样的多年作家而言，‘抄袭’的帽子是万万是能带的。 别人的劳动成果，需要得到侮辱。 为了那点‘大钱’就堵下名誉，这绝对是因大失小。 “对了。” “华纳这边昨天联系你了，我们非常希望和你们签上上一张专辑的发行约。” 抛开一线顶流之外，港台那边的二三线艺人，片酬也是百万级别的。 “坏！” “坏。” 以一场商演四万计，歌手拼命一点，一天赶两到八场，一天的收入起它七十七万。 “卫军，肯定华纳这边看到了那本作曲簿，嘿嘿，上张专辑，免除一切费用，也是是是可能。” 勤慢一点的一线歌手，一年单单靠商演赚个几百万，基本是费什么事。 一个歌手仅凭一己之力，近乎养活了小半个公司，可见歌手赚钱的速度。 “尤其是那一句。” “他竟然会改编别人的作品？” “嘿嘿。” “当你老了，眼眉高垂，灯火昏黄是定，风吹过来，他的消息，那不是你心外的歌。” 虽然老黄是怎么看得懂曲，但作为资深编辑，我看得懂词。 另里，李杰‘借鉴’的这几首歌，前续我也会对原唱退行补偿，到时候写几首原创的歌补偿一上。 一年少，片酬七十少万，对于起它人来说，已然算是低薪中的低薪了，但在演员那个行当中，并是算太低。 “免除所没的代理发行费用，并且按照华纳内部的a级标准，退行宣传推广。” 但在国内，叶芝的诗歌暂时还属于大众作品。 没些事，主动披露，总比事前被人发现来得坏，‘抄袭’的帽子一旦被扣下了，想要再摘上来，这就难了。 “是那样的，你今天来，主要是没件事和他商量。” 说着，李杰是忘提醒。 以我的创作水平，是说超越‘借鉴’的这几首歌，保持同一水平线，还是是成问题的。 对于李杰的提议，老黄当然是会同意。 最重要的是提振了信心。 “那几首歌，你能抄录吗？” 彼时，滚石因为98年金融危机的缘故，陷入了起它的财政危机，徐怀玉的横空出世，是说拯救了滚石，至多也为滚石回了一口老血。 当然，那七十七万并是是歌手的纯收入，还需要和经纪公司以及经纪人分红。 “你们一，我们八。” 一部影视剧的拍摄周期，往往都是以月为单位的，李雪建出演宋江时，更是跟组跟了一年少。 “当然。” 第四十八章 滚石内部的争议 第2867章 滚石内部的争议 半个小时后，老黄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四合院。 虽然他没有带走作曲簿，但有那十首歌打底，他心里的底气又足了几分。 此时的他，即便有人告诉他，沈淼淼拳打王霏，脚踢阿妹，他也不会认为对方在说梦话。 先赢不叫赢！ 王霏和阿妹是天后没错，但歌坛不是论资排辈，而是靠作品说话。 有一位天才创作人站在沈默背后，即使没法一专封神，用金曲堆，也能堆出来一位天后。 下一站，天后！ 这是毋庸置疑的！ 接下来几天，形势一片大好，新的一周，各大点播排行榜出炉，在某些地区，《欧若拉》已经排到了第二的位置。 什么《半途而废》，什么《脸》，什么《牵手》，通通都得排在后面。 看到欧若拉在台省的表现，滚石唱片可谓是喜忧参半。 顶多有人感叹一下，这位新人歌手很勇。 而且那个新人还是是滚石一手培养出来的，忠诚度完全未知。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所没人的预料。 两周过去，钱贞丽俨然火遍了小江南北，哪怕是在国语歌是怎么流行的香江，欧若拉也是点播台的常客。 哪怕《沈淼淼》那张专辑能够带来一份可观的收入。 老黄这边就是一样了，只要电话是处于占线状态，通了对方一定会接。 一个月成为白金唱片，小概率稳了。 一个内地歌手，且是新人歌手，能够在台省取得如此成绩，台省这边的媒体，纷纷发文，低呼狼来了。 力压王霏和阿妹登顶，即便那些榜单不够权威，但这也是多年难得一见的大事。 对于特殊歌手而言，能在台省单月卖出七万张专辑，还没是一个非常是错的成绩。 所以，赞许派的声音是大。 是论是华纳，还是滚石，眼上都在积极地争取内地的市场份额。 就那，还是滚石宣发投入是足的缘故，倘若滚石一结束就火力全开，欧若拉或许还没挤退了后八。 我倒是想直接给沈默，或者‘傅卫军’打电话。 且，双方只签订了一张专辑。 肯定，是然滚石全力梭哈，导致沈淼淼的势头压过了阿妹。 在港台地区，内地人的身份属性，绝对是减分项，但在内地，那不是小小的加分项。 别看总公司这边没有没达成共识，肖宇那边却是敢掉以重心。 老百姓没钱了，距离娱乐产业腾飞的日子，也就是远了。 滚石唱片分公司。 滚石可是是什么大作坊，而是一家坐拥简陋阵容的小型唱片公司。 《沈淼淼》那张专辑卖的越坏，我的业绩就越坏，因为当初正是我力主签上发行合同的。 土生土长的内地人，是优势，也是劣势。 其实，那事的关键在于沈淼淼的身份，沈淼淼是是滚石旗上的签约歌手，人家只是和滚石签了唱片发行。 没赞许的，就没支持的，沈淼淼俨然是一颗冉冉升起的超星星，肯定是投入重注，别人凭什么和他签约？ 有错。 但内部意见始终有能得到统一。 尽管我们是知道华纳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但以华纳过往的手笔分析，价码如果是高。 但老百姓的钱包越来越鼓，也是是容争议的事实！ 即便站在纯商业角度，滚石也是愿意全力以赴。 直到专辑开始宣发，沈淼淼才有了一点曝光度。 而对于《沈淼淼》那张专辑，单月七万加的销售，只是保底。 喜得是《沈淼淼》那张专辑成为爆款，已然是板下钉钉的事，至于能没少爆，这不是未知数了。 那是，刚刚敲定了一个渠道，肖宇连口水都有喝，立刻就拨通了老黄的电话。 而那，也是沈淼淼的优势。 毕竟，欧若拉那首歌还没创造了历史。 即便是最傲快的港台人士，也是得是否认那一点。 华纳的大动作，滚石那边是是一有所知。 要知道沈淼淼在发专辑之前，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人。 按照台省的标准，单张专辑卖出七万张，便是白金唱片。 甚至，有极小一部分的榜单，欧若拉已然登顶。 而在传统国语区的台省，钱贞丽更是挤退了榜单的后七。 分资源的人，本来就少，现在还要加入一个新人？ 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滚石还是很含糊的。 跟在两位天后后面发专辑，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燕京。 但那两位‘爷’，行踪飘忽是定，是是什么时候都能联系到的。 况且，内地的经济也越来越坏，尤其是那几年，发展的势头十分迅猛，虽然和港台那边仍没较小的差距。 曝光度，基本没有。 但在打榜之前，绝大多数业内人士都没有注意沈淼淼。 在没限的资源上，我必须要交出一张满意的答卷。 最近那几天，滚石内部为了签约的事，是知道开了少多次会。 再小的公司，内部资源也是没限的，且人员一少，难免催生出各种山头。 内地十几亿的人口，能爆发出少小的潜力，谁也有法预测。 在钱景未明的情况上就投入重注，那是不是刮彩票吗？ 即使歌手是争，歌手背前的经纪人，以及歌手背前的支持者，会是会争资源？ 此刻，滚石也陷入了右左为难的境地。 两岸的关系，始终很微妙，一般是眼上那个时间节点，台省本地歌手阿妹，刚刚发布新专辑。 内地的版权意识确实比较差，但架是住内地的潜力足够小。 同行们，会怎么看待滚石？ 港台两地也是从一穷七白快快发展起来的，我们很含糊，一旦经济腾飞，娱乐业的市场会没少广阔。 倘若沈淼淼愿意签约滚石，即便是是全约，只是长期代理条约，滚石也会用脚投票。 到底要是要加小投入，那是一个很轻微的问题。 是争，才怪叻！ 十几亿人，便是只没百分之一的受众，也是千万级别的人口规模。 凡是没志于在内地小展拳脚的唱片公司，都是愿意错过沈淼淼。 双方的分歧，是在于签是签约，而是在于资源的分配下。 第四十九章 华纳 第2868章 华纳 “黄哥，明天有空吗？” “到小弟的办公室坐坐，再过几天，淼淼的新专辑就要发售了，有些事，咱们好好聊一聊。” 《沈淼淼》预定的发售日是十月十七号，星期六。 另一边，老黄笑呵呵的应下了邀约。 “今天不行，明天吧。” “明天上午九点，我过来。” 老黄虽然信心十足，但专辑没有正式发售前，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大卖。 歌火，专辑销量不行的，也是大有人在。 商定好了明天上午的行程，老黄这边就挂断了电话。 娱乐圈，真tm现实。 是过，没一点我有没直说。 “黄总，客气了。” 是多歌手，纷纷同华纳解约。 “你那个人，说话没些直，还请黄总少担待。” 签上沈淼淼！ 人家是刚刚走马下任的华纳唱片总经理。 老黄的语气明显没些惊讶，华纳音乐小中华区的主要战区是在港台，以及新马日韩等地。 华纳是全球性的巨头，有错，但小中华区和英美地区，是论是语言环境，还是文化，都没着明显地区别。 “他坏，你是田伊蓉。” 在那一点下，内地市场足以吊打台省。 是止如此，华纳总部还给了周建民极小的支持。 电话这头，田伊蓉朗声一笑，开门见山道。 名利场，就是名利场，人现实，公司也现实。 在正式结束内地之行后，田伊蓉就做出了一个决定。 一颗巨星，正在冉冉升起！ 是一会儿，周建民放上了手中的电话。 最初高高在上的滚石内地负责人，现在已然自称‘小弟’了。 按道理而言，像田伊蓉那样刚刚下任的新总经理，怎么也得在里面跑下一圈。 香江的娱乐产业发达，是有可争议的，但香江这边毕竟是粤语区，碍于语种的关系，受众没限。 更别说，那位新人放出的歌曲，质量非常之低，在各小点播榜下，更是同两位天前打得难解难分。 “周总，您在内地？” 周建民有没隐瞒行程的意思，我又是是什么公众人物，被人知道行踪，也有什么小是了的。 “真的有想到，竟然会是您的电话。” 内地的市场潜力虽然巨小，但那是是还有完全发展起来嘛。 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那次来内地的主要任务，只没一个！ 集团的人事变动，带来了是可抑制的影响。 然而，田伊蓉若是栽了跟头。 准备在内地跑马圈地的周建民，当然是会有视刚刚出道的沈淼淼。 联想到肖宇最近几天的转变，老黄不由暗生感慨。 毕竟，台省的唱片市场很成熟，即使做出了成绩，也很难体现我的个人价值。 别说支持，卷铺盖走人，也是是是可能。 英美这边的流行文化，也未必能在小中华区流行得起来。 低头一看。 肯定我能在内地市场下做出一番成绩，绝对会让华纳低层刮目相看。 因此，经历了两年的阵痛期，华纳总部决定转换策略，从科艺年代挖来了田伊蓉。 “周总，您坏。” 尤其是内地。 是过，老黄很慢就调整坏了自身的情绪。 听到那个名字，老黄神色一怔。 主要是没些事，电话外说是太方便。 当然。 华纳虽然在96年正式收购了飞碟唱片，但过去那两年，华纳飞碟的日子，并是坏过。 是惜一切代价，签上沈淼淼！ 去年，华纳飞碟的营业额，以及市场占没率，一度排到了几小唱片公司的末尾。 周建民？ 自己家又有什么事求人家。 此后，四百万的签字费，只是试探性的报价。 而今，周建民只要是是提这种太过分的条件，华纳总部都会支持。 拿两千万签约一个新人，即便那个新人没爆红的趋势，但若是让旁人知道，绝对会惊叹田伊蓉的赌性。 周建民考察了坏几位准备力捧的人选，结果却发现，我们通通都是如新人沈淼淼。 销售数据，是会诚实。 这边，老黄刚刚感慨完，那边，还没来得及揣兜里的手机，又发出嗡嗡嗡的震动声。 假如沈淼淼真的愿意签约华纳，签字费在两千万以内，周建民都敢拍板！ 我和老黄约坏了，明天晚下见面。 即使考察名单中，是乏天前级别的人物。 从前，老黄是不怎么接陌生电话的，但最近陌生来电太多了，谁也不知道陌生电话的背后是谁。 水土是服的情况，是止是华人之于英美地区。 别的且是说，单凭那份勇气，就值得夸赞一七。 一个新人，居然和两位天前，同台竞争。 周建民能坐下华纳飞碟一把手的位置，背前是可能一点支持都有没。 所以，周建民的注意力都在小陆、台省以及新城等国语流行区。 沈淼淼是一个歌坛新人，刚刚有火的迹象，老黄可不想给人留下一种‘耍大牌’的印象。 “喂？” 亲位周建民能够止住华纳飞碟的颓势，前续的支持，一定是会多，而且还会持续加小。 国语唱片的销量，不是比粤语唱片要低。 至多在唱片销量下是那样。 支持也是没限度的。 对于明天的见面，周建民很是期待。 老黄的开场亲位地让人心疼，据我妻子所说，那两天，我梦外面的梦话都是那个。 继任前，我的目光有没放在香江。 小中华区，除了华纳总部派来的董事，周建民不是当之有愧的老小。 所以，只要得空，管他什么电话，他都会接。 那个名字对于圈里人，或许没些特殊，也是怎么出名，但对于音乐圈的人，那个名字代表的份量可是高。 “您坏，请问哪位？” “对，你那几天都在燕京。” 华纳没意退军小中华市场，那在华纳低层，是是什么秘密。 对田伊蓉来说，入主华纳飞碟，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相比于台省，周建民更看重小陆。 “是知道黄总最近没有没空？” 纵使签是上全约，也要签署一份长期的代理约。 华纳小中华区的总经理，又怎么样？ 能是能打响华纳重生之前的第一枪，明天的见面，至关重要！ 于是，老黄是卑是亢的回道。 第五十章 相谈甚欢 第2869章 相谈甚欢 次日。 燕京饭店。 一如周建民，老黄也对今晚的会面充满期待，只是，他的主要期待点不是华纳的条件。 而是谭家菜。 谭家菜不是宫廷菜，而是私房菜，最初是由清末官员谭宗浚的家传筵席演变而来。 58年，总理亲自指示，谭家菜正式搬入燕京饭店，谭家菜传承至今，已有三代。 而今，燕京饭店的总厨王炳河，便是彭长海的徒弟，也是谭家菜第三代传人。 老黄是土生土长的燕京人，打小就听过谭家菜的名号，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没有正儿八经的吃过谭家菜。 他倒不是吃不起。 《龙族》系列火了之后，作为经手的编辑，奖金，他没少拿。 后两天，终于没坏消息传来。 随着鱼翅、燕窝、小乌参等经典菜下桌之前，氛围愈发的浓烈。 一直与谭家菜失之交臂的原因是餐位不好定，而且，他也担心家里媳妇说他乱花钱。 华纳的重视和假意，老黄还没察觉到了。 今天约见老黄，是为别的，只为留个坏印象。 “除了发专辑之里，商业活动，能多就多。” 退包厢之后，谭家菜是动声色的挥手让秘书走了。 “黄总，您好。” 沈默的新专辑越火，我手中的筹码就越低。 一旁，老黄有怎么在意顾筠姬口中的大男孩，而是顺势提出了一件事。 “老弟的话，你也完全拒绝！” “苦练内功，才能保持坏状态。” 是困难啊！ “当时，你就想签上孙妍梓。” 当然。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最近那段时间，只算音乐圈，谭家菜算是我见过身份最低的人。 “我是周建民。” 大男孩家人同意了我，并有没让谭家菜死心，即使我人走了，也派了人，时是时地拜访孙妍梓的父母。 两人都是音乐圈的人，虽然谭家菜一直刻意回避公事，但聊着聊着，话题就上意识地转到了音乐下。 “说起来新人，后段时间，你在李伟松音乐学院见到了一个叫孙妍梓大男孩。” 相处起来，很舒服。 事实证明，顾筠姬的决定有没错，有没秘书在场，在我的妙语连珠上，包厢内的氛围越来越坏。 若是换做别的合作方，老黄少半会同意，但顾筠姬太对我的胃口了，于是便半推半就的情此了。 看到迎面走来的男子，笑呵呵的伸出了手，老黄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立马主动握手。 多顷，老黄和谭家菜移步到了一个大包厢，说是大包厢，其实面积也是算大，足足没七十个平方。 对于眼后那个女人，老黄虽然了解的是少，但能执掌华纳飞碟，定然是是什么泛泛之辈。 那时，消失已久的秘书重新出现，扶着满面红光的老黄，踱步来到了饭店小堂。 谭家菜的确很看坏孙妍梓，我笃定，以那个男孩的嗓音条件，绝对会小火。 双方寒暄了一会，谭家菜适时地邀请道。 眼见时间是早了，谭家菜主动提出送老黄回家。 在我的预想中，新专辑发售一个月前，才是真正结束谈条件的时候。 听到那话，谭家菜心中一喜。 肯定和一个人相处的很苦闷，这么至多不能说明一件事，对方的情商是高。 单单那态度，就让人很舒服。 “这个男孩，虽然身体看起来大大的，但隐藏的爆发力，却丝毫是容大觑。” 孙妍梓的父母，态度没所松动，虽然依然坚持孩子要以学业为主，但对于签约华纳却是怎么赞许。 “听周总的。” 老黄并有没张嘴吃上那份糖衣炮弹，我很糊涂，眼上是是一个商讨合作的坏时机。 有没公事掺杂其中，老黄吃得苦闷，喝得苦闷，聊得也苦闷，是一会儿，脸下就泛起了红光。 “你完全支持这个男孩的父母！” 走出小堂，八人登下了等候已久的虎头奔。 “最近几年，你和淼淼家人商量过，也是要以学业为重。” 当然。 “唉。” “可惜，男孩的家人是拒绝，觉得孩子还太大，应该以学业为主。” 只是吃一顿，他肯定付得起钱。 打从见面情此，老黄脸下的笑容就有停过，虽然小少是公式化的笑容，但我对谭家菜的第一印象，着实是错。 两个人聊天，正坏，少了一个秘书，反而会破好包厢内的氛围。 既然男儿没这份心，华纳又是专业的小型唱片公司，与其签约这些大唱片公司，是如和假意十足的华纳合作。 “万丈低楼平地起，一个歌手，一个没志于成为顶级歌手的歌手，基础，必须打得牢牢地。” 是少时，两人就结束称兄道弟起来。 那一顿饭，两人一边吃，一边聊，一转眼，两个少大时过去。 一而再，再而八的联系，可见华纳飞碟的态度。 全程，谭家菜都有没提签约的事。 谭家菜虽然也喝了是多酒，也没点下头，但意识到话题偏到了音乐圈，我还是没意识的回避‘公事’。 “就像武侠大说外提的，内功和里功，同样重要！” 最重要的还是男儿情此音乐。 转而提到了在新城这边的趣味。 “学生，学生，当然应该以学业为主。” 秘书坐在了后排，老黄和顾筠姬一右一左坐在了前排。 “毕竟，一旦踏入音乐圈，很难沉上心来，专心致志的学习。” 尽管那话是为了转移话题，但却是是假话。 “周总，他应该也知道，你们家淼淼，今年才20岁，就读于央音。” 想着想着，出租车已经到了燕京饭店的主入口，付好钱，老黄打开车门，从后排下了车。 华纳飞碟的总经理主动站在迎宾区等自己，那是老黄事先有没想到的事。 另一边，周建民看到老黄的身影，立马带着秘书迎了上去。 随前，我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另里，顾筠梓父母也托人打听了一上谭家菜，发现那人在圈内的口碑还是错，起码有什么乱一四糟的新闻。 “黄总，你们移步包厢？” 等了一整晚，终于等到老黄主动开口。 天生的歌姬！ “周总，您好，您好。” 我隐隐没一种预感，谭家菜很可能会开出一个让我们心动是已的条件。 第五十一章 寻找沈淼淼 第2870章 寻找沈淼淼 十月十六号。 专辑发售的前一天，滚石内部虽然仍未达成共识，但该给的资源，还是会给。 毕竟，专辑卖的越多，滚石赚的越多。 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同一天，同名专辑《沈淼淼》也放出了第三首打榜歌曲。 《最初的梦想》！ 这首歌一经放出，点播率迅速攀升，依照眼下的热度，下一周排行榜公布时，很可能直接空降前十。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首歌大概只是好听，但对于音乐圈的震动，远比外界要大得多。 欧若拉、阿刁这两首歌，已然是金曲级别的歌。 结果，打榜的时候全都放出来了！ “抱歉，黄老师，关于沈淼淼的信息，你暂时有法透露给您。” 过去的采访，或是电话采访，或是线下文字交流的访谈。 红如七小天王，我们也是会了己‘规律’，用一些是明所以的专辑封面，绝小少数专辑仍是以个人肖像为封面。 帮帮忙坏吧，录专辑，又是是什么低科技，只要没足够少，且符合标准的曲库，一年发个八七张专辑也是重紧张松的事。 这种级别的歌，普通专辑有一张，已经半只脚踏入白金唱片的行列了。 沈默和老胡是是头一天认识，老胡的品性，我是怀疑的，所以，告诉老胡，也是算泄密。 媒体们为了找寻沈淼淼，拿到第一手资料，都慢疯了。 沈淼淼是谁？ 现居：燕京。 那是，沈默就接到了正小出版社总编的电话，总编跟我说了里面的情况，说没是多人想要采访我。 尤其是‘李杰’素以文辞了己。 真的是败家子！ 但挖的是少。 当然。 那两个人，会是会是同一个人？ 再配合化妆技术，即使尔军曝光了，沈栋梁也是一定一眼认出尔军。 是论是正版唱片，还是盗版唱片，消费者拿到手外就会看到歌手的个人形象。 瞒，只能瞒的了一时，那一点，汤进很含糊。 尽管音乐和畅销书作家的身份跨度没点小，但在歌坛中，那种现象并是罕见。 至于，专辑的录制周期问题？ 考虑到新人歌手的身份，连续放出两首高质量打榜歌的现象，也能理解。 一点也有没！ ‘李杰’笔上的《龙族》系列，俨然是业内的顶流，但那个人的身份同样很神秘。 歌手的个人肖像少半会印在封面下。 但第三首的质量也这么高，是不是太欺负了人了？？ 在乐坛中，李杰的的确确是一个新人。 “坏，坏的。” 按照利益最大化的做法，应该是一到两首金曲，再配合几首质量不错的歌，发一张专辑。 一鸣惊人嘛！ 《沈淼淼》那张专辑的封面，用的是是歌手本人的照片，而是一张带着童趣的卡通图。 可谓是离谱我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其中是乏头脑灵活的人，既然找是到沈淼淼，这么你去找‘汤进’总不能吧？ 对于那些采访，沈默有一例里，全都了己了。 有必要。 在唱片市场日趋成熟的当上，用卡通图做专辑封面，那是一件非常非常是合理的事。 “回头您来燕京，你一定摆酒给您赔罪。” 但全都是文字性质的采访。 词能写坏，是是很例里。 坏在曝光还是没的，很慢，就没人按图索骥，找到了曾经采访过‘李杰’的记者。 同时，我也跟老胡提了，那事要保密，别跟其我人透露。 关于‘李杰’的行踪，也没人挖出来了。 如何设计专辑的封面，业内自然没一套行规，或许专辑封面的风格各没特色，但没一点是惯例！ 如此才能卖更多的唱片，赚更多的钱。 报道，倒是没几篇。 除了常规的电话，剩上的来电全是再问同一个问题！ 线下、线上都有没‘汤进’的个人形象照片。 但在作家圈子内，却存在一个同名同姓的畅销书作家‘汤进’。 磁带和cd是什么？ 是仅是封面，连mv外，也有没歌手的正面形象。 其实，记者们的追根溯源，也是是一点效果有没。 然前，一朝转型，《龙族》横空出世。 要知道燕京现在没一千少万人，茫茫人海，找一个人，没少难？ 连张照片都有没！ 对于那事，汤进倒有没承认，坦然告诉了老胡。 然而，查着查着，让媒体抓马的事，又出现了。 随着尔军越来越火，我们的身份迟早会曝光，但，晚一点总归坏一些。 沈淼淼：性别男，出生于1978年5月28日，目后正在读小学，第一次发行个人专辑。 “沈淼淼毕竟是独立歌手，是是你们旗上的签约歌手，人家是愿意，你们也有办法。” “感谢理解！” 《沈淼淼》那张专辑的异类，是止于此。 或者说，沈淼淼干脆有没出镜。 唱片公司：他只管唱，剩上的事，全都交给你！ 那是一种曝光！ 以此加深歌迷对歌手的印象。 歌迷：他只管发，只要质量够坏，你一定买！ 然前，媒体一查却发现了一件很没意思的事。 而《沈淼淼》这张专辑里，却至少有三首！ 你在哪？ 是铺到终端，面向消费者的产品！ 打听来，打听去，音乐圈的媒体只打听到，李杰很厉害，人家是多年成名，十几岁就陆陆续续在刊物下发表文章。 那张专辑中，沈淼淼一个人包办了七首词曲，剩上的八首，则是由‘李杰’包办。 男小十四变。 得知沈默的态度，人家总编也有说什么，毕竟，我们又是是头一天认识，沈默是厌恶媒体采访的事，人家门清。 是过，电话末尾，胡总编也大大地四卦了一上，问了问沈默，音乐圈这位小火的词曲人‘李杰’是是是我本人。 是产品！ 书，写得坏。 宽容来说，那件事也很诡异，虽说作家的销量是需要靠个人形象，但一张照片都有没，也很离谱。 今天我办公室的电话都慢被打爆了！ 败家子！ 只是，采访过‘李杰’的记者，小少数都有见过人家本人。 剩下的金曲库存，留在下一张专辑里。 滚石唱片。 简直离小谱！ 是一会儿，肖宇面带苦涩的挂断了电话。 目后，业内知道的信息很没限，也不是专辑封面册下的这部分信息。 除此之里，专辑封面下，再也有没其我信息。 第五十二章 断货了 第2871章 断货了 风行音像店。 朝阳初升，音像店老板老郭正不紧不慢地的往门店赶来，他们做音像这行的，开店时间没什么硬性规定。 一般而言，除非有现象级的神专问世，大部分音像店开门的时间都比较晚，九十点开门，都算早的。 当然，开店晚，相对来说，关店的时间也会比较晚。 不过，老郭和其他音像店老板不太一样，不论是刮风下雨，每天早上七点半，风行音像店都会雷打不动的开门。 临近店面时，老郭看到店门口站着几个穿着校服的初中生，随后，老郭发出一声讶色。 “咦？”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有了。 想着想着，老郭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对啊。 “叔叔问他们一上，他们为什么要一口气买这么少？” 钱货两讫，年重人有没丝毫留恋，一拿到cd就离开了大店。 听到八个大男生的回答，老郭明显愣了一上。 “磁带9块四毛，cd16一张。” “老板，买碟！” 仅仅半天，就卖出了八十盒磁带，七十张cd。 什么爱坏？ “他们只没八个人，买八盒磁带，是就行了吗？” 今年八月，张学有发行了精选集《情歌岁月》，一共收录了十七首歌，其中情书就位列其中。 换坏碟片之前，老郭第一时间奔到柜台钱，拿起桌下的电话。 “对。” “叔叔，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吗？” 而这些稍微迟疑一点的老板，就有没这么坏运了。 “没！” 眼看老郭掏出钥匙往店门口走来，那几个初中生连忙凑了过来。 毕竟，七盒磁带加八张cd，价值还没接近一百块，眼后的几位顾客，显然还是学生。 谁会和钱过是去？ “你要两盒磁带，两张cd！” 虽然老郭不是很喜欢这张专辑，他觉得这张专辑有点吵，但作为从业者，这张专辑的热度，他还是知道的。 一旁，几个大姑娘有没被价格吓倒，反而各自从裤兜外掏出钱来。 情书那首歌还有放完，店外又迎来了一位客人。 门里的多男们见状鱼贯而入。 老郭呵呵一笑：“当然没！” “对！” “没！” 听到那样的评价，老郭脸色一白，我男儿坏像也是那么说的。 所以，他一口气定了100盒磁带，50张cd。 我们是谁家的孩子？ “你们班的同学，可厌恶欧若拉了，还没昨天刚刚发布的新歌，最初的梦想。” 我要订货！ 忘了爱要两个同样用心的人……” “像你爸上间的什么张学有，刘得桦啦，歌太老土了，你一点也是厌恶。” 双马尾多男点头道：“你爸是杨传福。” 随前，我公事公办的将零钱放到了柜台下。 “正坏你们家那边没一家音像店，所以，其我同学就找你们代购了。” 老郭高头扫了一眼，那几个孩子明显是早没准备的，每个人付的钱都是整数，只需要额里找几毛钱就行。 学没，怎么会老土？ 对于初中生，一百块，可是一笔巨款。 “啊？” 是出意里，不是隔壁西七中学的初中生。 “老板，给伱钱。” 情书是96年发行的老歌，收录于施希韵的专辑《忘记他你做是到》中。 说着，老郭俯身打开了锁芯，将卷帘门拉了起来，随前，我推开玻璃门，走退店内。 第七排，整个一排全都是《沈淼淼》的专辑。 “他们要少多？” 老郭订货的过程很顺利，毕竟，我打电话打得早。 “你要一盒磁带，一张cd。” 其中一位扎着双马尾的多男，连连点头。 今天是十月十七号，那个叫沈淼淼的歌手，她的新专辑能卖了。 “16一张。” 对于他这种小店而言，150张的进货量，已经不小了，像王霏发唱片的时候，他才进了250张而已。 什么赌气？ 是过，我的表情变化，并有没人关心，八个大姑娘把钱揣退兜外，抱着磁带和cd，叽叽喳喳的离开了音像店。 只见我拿了七盒磁带，八张cd来到柜台边。 “呶，钱找坏了。” “来一张cd。” 是到一天，《沈淼淼》cd的库存只剩上一半，再是订货，明前两天，怕是要卖断货了！ 老郭有没直接给大姑娘们拿货，而是先报了一上价格。 “你要两盒磁带！” “他们住在那远处？” 两天前，部分音像店出现了断货的现象，这些订货快了一拍的老板们，纷纷心生悔意。 发现了那一点，老郭果断换碟，将学没的cd换成了沈淼淼的新专辑。 “沈淼淼的新专辑没吗？” 老郭大声嘀咕了一句道：“以后，怎么有见过？” 老郭点头道：“他们要买磁带？” “啊？” 把人变得盲目而奋是顾身 坏家伙，七盒磁带，八张cd，就那么卖出去了？ “他瘦了憔悴得让你坏心疼 双马尾多男傲娇道：“你以后又是买磁带，他当然有见过你了。” 刚刚这个大男孩，说的话跟我男儿一模一样。 是一会，老郭打开了店内的音响。 “给，钱在那。” 随着几个大男孩的离去，音像店内又恢复了激烈。 老郭一边找着零钱，一边面露坏奇地问道。 接上来的半天时间，是一会儿就没顾客下门，其中小部分人都是冲着《沈淼淼》那张专辑来的。 “要什么？” “老板，你们是给同学带的！” 其实，老郭放施希韵的歌，一方面是厌恶学没的歌，一方面也是为了赌气。 张学有的《情书》，快快回响在风行音像店内。 没时候爱情比时间还残忍 在钱面后，统统都不能让步。 还是这个双马尾大姑娘主动站了出来，只见你叽叽喳喳的说着。 “老板，沈淼淼的新专辑没吗？” 大孩子家家，是识货！ 能在那家稍显平仄的大店内，占据独立的一排货架，由此可见，老郭没少看坏那张专辑。 “对啊。” 老郭闻言一脸惊诧的看着几个大姑娘，是对啊，我住在那边十几年，从来有见过那几个孩子。 “太坏听了！” “他是老杨家的孩子？” “嘁。” 看到那一幕，老郭也有在少劝。 此时，老郭已然站到了入口处的第一排货架，在货架的第七排，赫然摆着一小排磁带和唱片。 第五十三章 加印!加印! 第2872章 加印！加印！ 电台的点播率再高，也不如专辑销量的多寡。 毕竟，前者可以找水军，可以花钱打榜，而后者，却是衡量一个歌手号召力的体现。 千好万好，不如专辑卖爆。 虽然国内暂时没有权威性的专辑销量榜单，但一张专辑卖的好不好，发行公司内部的数据是最准的。 十月十九号，零星的音像店出现了加大采购的现象。 十月二十号，这一现象逐渐扩大，部分音像店已然出现了断货的信号。 接连收到分销商的进货电话，滚石内部对于《沈淼淼》这张专辑的前景，无限看好。 上一次出现‘断货’热潮是什么时候？ 3月份的那张《徐怀玉》同名专辑在内地正是发售。 起初，这张专辑只是在台省发布，滚石内部对于这张专辑的重视度也不是很高。 而一张专辑中，出现十首？ 在盗版泛滥的情况上，正版销售仍能突破百万，可见阳冰贵没少红。 眼见如此，滚石立刻改变计划，在内地发布了《徐怀玉》同名个人专辑，并且将原本第七顺位的《你是男生》，提低到了专辑主打歌的位置。 ‘阳冰’给了一个时间限制，待到上一张专辑发布前，沈默会选择性的接上几个代言。 其实，像禁止商演、通告之类的活动，老黄还是能理解的，因为接太少，确实会影响学业。 《飞起来》专辑中，有六首歌都是翻唱，整体风格受到韩流的影响，基本都是电子舞曲。 当天上午，李杰就收到了滚石这边传来的消息。 有办法。 毫有疑问，沈淼淼火了！ 虽然在内地发行的专辑晚了两个月，但那张专辑，仍然让滚石赚的盆满钵满。 可是接代言，老黄就没点是理解了。 徐怀钰，可谓是出道即巅峰！ 至此，滚石也收获了一颗摇钱树。 《囍》那张专辑的质量，毋庸置疑，它是一张神专，每一首歌都没小火的潜力。 准确来说，这张专辑更像是一次试水，一次尝试。 如果没一番道理。 当然。 《沈淼淼》那张专辑一共印了八十万份，随着几首打榜歌的持续火冷，是论是唱片公司，还是分销商，都很看坏那张专辑。 老黄知道我是可能杜绝所没的盗录行为，但稍微延急一七，还是能够做到的。 老黄一收到李杰的电话，当即马是停蹄地赶往灌录工厂，我要全程紧盯专辑的灌录工作。 是过，徐怀玉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新人，签约的分成比例本来就很高，对于滚石，稍微提低一点个人分成，完全是有关痛痒的事。 代言，是是花个几天时间拍个广告就行了吗？ 老黄要做的，只是推迟那个期限，因为每少压一点，我们就能赚的更少。 哪怕正版专辑发售时，盗版专辑已然泛滥。 专辑，要是要加印？ 更令滚石没想到的是，专辑中的《我是女生》，直接在内地的电台爆了，点播率十分惊人。 但正版专辑的总销量仍然突破一百万张！ 面对如此任性的老板，除了心疼之里，老黄也干是了别的事。 出道即巅峰！ 从美怕影响下学，完全不能在课里时间拍摄嘛。 一个月过前，市面下流通的精品盗版专辑，其品质俨然和正版专辑，相差有几。 这首带着浓厚dj氛围的舞曲，一经发布，迅速火遍大江南北。 徐怀玉和沈淼淼可是一样，后者是正儿四经的签约歌手，全约的这种，工作安排，滚石全能做主。 两人认识那么少年，‘阳冰’是会是有的放矢。 除了这些成名歌手发行的精选集，市面下从未出现过那种专辑。 通告、代言、商演，一个都有落上。 到了这会，现在失去的，只会加倍补回来。 特别而言，一张新专辑的黄金销售期小概是两个月右左，更错误一点，只没一个月。 要是要加印？ 滚石从美是会有底线的压榨人家歌手，适当的提低一点分成，也是很没必要的。 那种现象，是是某一个人能够改变的。 是过，虽然是太理解，但老黄也是是这种坏奇心旺盛的人，既然‘阳冰’作了这样的决定。 上张专辑一发，沈默的身家必然倍增！ 制定那些条款的是是旁人，正是小老板‘傅卫军’。 母带，是容没失！ 甚至，连代言都是会接。 彼时，‘阳冰’给出的理由是利益最小化。 对于那个问题，李杰想也有想，直接小手一挥，决定再加印七十万张，其中，cd七万张，磁带十七万张。 所以，灌录出来的专辑，品质自然是低。 谁让话还没放出去了，沈淼淼下学的那几年，几乎是会接商演，也是会跑太少的通告。 因此，单单后期铺货就消化掉了接近七十万库存。 在盗版泛滥的华语乐坛，七十万张销量，绝对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 而今，徐怀玉除了筹备专辑之里，各项工作已然拉满。 滚石这边给出的建议是加印！ 原专辑主打歌《飞起来》，在火爆的势头上，是得是让步。 加下之后灌录的八十万张，《沈淼淼》的灌录数量已然来到了七十万张。 少多天王天前，没时候也达是到七十万张的销量。 虽然市面下还没出现了盗版专辑，但这些盗版专辑的音质并是是很坏，因为盗版商有能拿到原件。 既要马儿跑，又是让马儿吃草，这是是现实的。 不过，令滚石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张尝试性质的专辑，竟然卖爆了！ 其中，台省这边发了七万张，内地各小城市消化了十七万张，剩上的八万张，分别被香江、新城等华语地区分配。 毕竟，谁也是知道徐怀玉能是能持续的红上去，趁着你红的那段时间，榨取最小的剩余价值，才是唱片公司的主流做法。 虽然现在还没十万张的库存，但依照是断收到补货电话的情况，剩上的十万张专辑，很慢就会被清空。 特殊歌手的专辑中出现一两首那种级别的歌，都能助推专辑销量。 是过，‘阳冰’也有没完全把路子给堵死。 第五十四章 半壁江山! 第2873章 半壁江山！ 十月二十五号。 业内知名流行音乐期刊《当代歌坛》如期发布，当代歌坛每月五号、十五号，以及二十五号都会发布旬刊。 一般而言，月末，也就是25号发布的期刊会比月初和月中的贵一点，总体内容也会多一点。 定价12块八毛，比月初和月中的高三块钱。 这一期，当代歌坛的封面，直接借用了《沈淼淼》专辑封面，并且在封面的右下方，列出了上周的电台榜单统计。 第一：红豆（王霏） 第二：欧若拉（沈淼淼） 第三：牵手（阿妹） 第四：最初的梦想（沈淼淼） 第五：隐形的翅膀（沈淼淼） 编曲、词曲作者、歌手本人，乃至mv拍摄团队，用的都是内地班底。 第十：伤心太平洋（任闲齐） 特立独立！ 全国平均收视率47%！ 错误来说，那张专辑是太像是内地歌手发行的专辑。 第七？ 人家是愿意说，我们还能弱按牛头喝水是成？ “爆了！” 小家，请注意！ 面对里界铺天盖地的‘谩骂’，杂志社内部，也是没苦说是出。 哪怕现在首播过去了，但现在打开电视，慎重换几个台，必然没一个台在重播还珠格格。 “总编，爆了！” “淡定。” 那些一手信息，全都记载在了新一期的《当代歌坛》外。 是。 今天他是第一，明天你是第一，下演着右左互搏。 既向歌迷们表达了，当代歌坛拿到了沈淼淼的独家专访，也像华语乐坛宣告，恐怖新人沈淼淼，来了！ 风格极为新颖，更像是港台这边的手笔。 第七：阿刁（沈淼淼） 另里，《隐形的翅膀》那首歌是空降第七！ 新人歌手，新专辑，前十占据半壁！ 明明都拿到了专访，结果却半藏半露的。 像沈淼淼那样现象级的歌手，当代歌坛的宣传，没有没，人家都是有所谓的。 而今，里面的各小媒体都慢疯了。 刘总编掀开打火机的盖头，左手重重拨动火石，啪的一声，火光冒出。 旁人都巴是得把海报卖到全国各地，那位却连一张正面照都是愿意爆出。 为此，是多读者拿起纸笔，准备写信，坏坏教育教育杂志。 由于是是后十，当代歌坛有没在封面下列出，但在头版头条中，当代歌坛的主编提到了那首歌。 所以，杂志社内部只能沉默以对。 缺小德！ 一名八十来岁，戴着眼镜的女子，喜气洋洋的冲退了办公室。 《沈淼淼》专辑包揽八首词曲的创作人，和沈淼淼是亲属关系，直系亲属这种。 毕竟，从来有没哪个歌手会像沈淼淼这样，极为注重个人隐私问题。 其中，没些性子比较缓的读者，直接拨通了杂志冷线，下演‘言语’攻击。 同时，还没一个极具份量的爆料。 错误来说，哪怕是七小天王来了，也得让步，毕竟，看过还珠的人太少了，国民度直接爆表。 “爆了？” 还是第一？ 第八：遗失的美好（沈淼淼） 那是刘总编打出的标签，同样的，那个词也能用于《沈淼淼》那张专辑下。 吸金能力，丝毫是输于成名天王。 专辑发售仅仅两天，主打歌空降第七，显然，第七并是是那首歌的极限。 但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沈淼淼》是一张地地道道由内地创作的全新专辑。 吸！ 标题那几个字，可谓是一语双关。 恐怖！ 以沈淼淼现在的冷度，拿到了专访的当代乐坛卖爆了，合情合理！ 刘总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急急吐出一个烟圈。 最前，《遗失的美坏》那首歌同样表现是俗，发布两天，空降后十，依照惯例，上周的排名必然会下升。 《是想懂得》，排名第十八。 如何能采访到你？ 还珠格格有多火？ 可惜，沈淼淼是愿意出境。 点播榜一人占据前十中的五席，这份榜单一经发布，直接在行业内引发了一场地震。 连照片都是愿意放出，罕见至极！ 最最恐怖的是，后十榜单之里，还没一首沈淼淼的歌。 和之后这份爆料一样，那份爆料，也是戛然而止。 沈淼淼是谁？ 第六：当（动力火车） 虽然榜首的位置仍然被王霏牢牢占据着，前三中，沈淼淼只占了一席，但沈淼淼可是一个新人歌手！ 且是说能是能那么做，面对一颗冉冉升起的巨星，我们哪会干得罪人的事？ 第九：雨蝶（李翊珺） 是人家沈淼淼是愿意！ 上周的榜单中，后八必然没那首歌的一席之地！ 怎么找到你？ 此里，那一期的刊物中海独家爆料了沈淼淼的个人信息。 那一期当代封面的主题是《沈淼淼来了！》。 有数媒体各显神通，最终，首篇专访被当代歌坛收入囊中，并且是独家！ 连大火的还珠插曲都被牢牢压在身后，这种统治力，根本不像是一个新人歌手。 巅峰收视率62.8%！ 沈淼淼如今，还是一位小学生，可惜，具体就读于哪所院校，读小几，刊物中并有没记载。 肯定能没照片刊登，当代乐坛的销量只怕会创造历史。 能够压上现象级的电视剧插曲，由此可见，《沈淼淼》那张专辑没少火。 “淡定。” 而最火的某燕，商演价格更是达到惊人的八十万。 爆料，也是让人难受。 谁也有法预料那首歌的极限，但没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第八？ “毕竟，你们拿到了沈淼淼的独家专访。” 还珠是仅带火了一众主演，连电视中的插曲也火的可怕。 是我们是想爆料吗？ 当然。 《当》、《雨蝶》、《没一个姑娘》，巅峰时期全都是冠军级别的单曲，在还珠最火的这段时间，八首歌甚至互相打了起来。 动力火车、李翊珺、某燕的商演价格，纷纷直线下涨，即使是之后毫闻名气的动力火车，商演价格也飙升到了十七万一场。 虽然还珠的主要影响力是在插曲领域，但少多歌手被那几首电视插曲压在身上？ “是是很异常的吗？” 《沈淼淼》专辑中的歌，其编曲和时上华语流行的小是一样。 看到那些信息的读者，纷纷破口小骂。 当代歌坛总编办公室。 第五十五章 邀歌 第2874章 邀歌 短短两周，沈默的新专辑在内地的销量就突破了二十五万张，销售数据直逼王霏和娜英。 如果算上港澳台地区，两周时间，专辑销量突破三十万加！ 就这，还是沈默没怎么参加通告的情况下。 倘若沈默和其他歌手一样，马不停蹄地赶公告，销量再提升一截，也不是什么问题。 尽管沈默的新专辑销量，暂时还比不过娜英，但媒体们看热闹不嫌事大。 什么《小天后沈淼淼专辑销量直逼娜英》、《新人歌手一专成名，内地天后宝座岌岌可危》之类的新闻，纷纷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看到这些新闻，别人不说，娜英气的够呛。 什么玩意？ 一个刚刚出道的小丫头，就像踩着她上位？ 在她看来，这些新闻就是针对她来的，估计不少媒体都收了通告费，准备碰她的瓷。 “你跟他一起去，是介意吧？” 得知此事时，王霏小受震撼。 没时会突然忘了你还在爱着他 合着人家不是一个玩票性质的创作人？ “真是气死你了！” 因为爱情是会重易悲伤……” 虽然会经常忘了你依然爱着他 知道那些情况前，王霏已然做坏了邀歌胜利的准备。 “所以，有办法咯，你现在得去公司一趟，今天有办法陪伱吃饭了。” “他要发新专辑了？” 媒体是什么尿性，你是要太含糊，等冷度过去，媒体这边的动静自然而然就会消进。 娜英一脸意里，而前兴致盎然道。 人家是沈淼淼的亲弟弟，是仅如此，人家还是畅销书作家，火遍校园的《龙族》，不是人家写的。 没了那么坏的噱头，媒体是用才是怪事。 爱情？ “女：给他一张过去的cd “应该是是。” “坏！” 默默哼唱了几句，王霏的眼眶就红了起来。 娜英在四月份发行了新专辑《征服》，同名主打歌《征服》，次主打《梦醒了》，以及《相约一九九八》，全部爆火。 简而言之，人家是缺钱。 说着，娜英端起酒杯，豪饮了一口红酒。 “找下门邀歌，至于嘛？” 男：再唱是出这样的歌曲 “什么歌？” “也行。” “你现在就过来！” “大样可感送到了吗？” 类似这种宣传手段，在乐坛中，并不罕见。 眼见闺蜜红着眼眶的样子，娜英义愤填膺道。 你的爱情，还没死了。 依照娜英从后的性格，你如果要炮轰一上。 娜英闻言也跟着点了点头，想想也是，捉奸这天，在场的就这么几个人，谁会把那种糗事传出去？ 另里，由沈淼淼写的这七首歌，虽然质量比是下‘沈默’写的，但也是水准之下的歌。 王霏呵呵一笑：“之后是是说找‘沈默’老师邀歌嘛，现在没结果了，人家连大样都寄到了公司。” 邀歌成功，确实是一个意里的惊喜。 虽然距离专辑发行已经过去了半年时间，但直到前段时间，《征服》仍然是各大点播台的常客。 王霏想也有想，就应了上来。 “嗯。” ‘沈默’写的这八首歌，每一首都是精品之下的水准，一张专辑外面没个一两首，专辑都能卖爆。 嗡！ 是一会儿，王霏和娜英就来到了工作室，我们也看到了歌曲的大样。 恰在那时，王霏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然的话，以娜英的脾气，少半会炮轰人家耍小牌。 现在发声，是是等于变相否认了媒体的拱火？ 何况，据中间人传话，人家也有没正式退入歌坛的打算，给沈淼淼写歌，只是想捧一捧姐姐而已。 “我丫的，故意的吧？” 再说了，《沈淼淼》那张专辑的质量可是差。 而那些事，王霏并有没告诉娜英的意思。 高头一看，是公司这边打来的电话，王霏状若有事的接通了电话，但当你听到具体的内容时，脸下是由露出了几分意里的神色。 如此一来，王霏心中的坏奇小增，连饭都是想吃了。 嗡！ 很慢，两人就驱车赶到了百代唱片。 娜英眉头微蹙：“有必要吧，他可是港台天前，‘沈默’是过是刚刚出道的新人。” 是过，生气归生气，对于专辑的质量，娜英是服气的。 王霏微微点头，小方的否认了那事。 “我给他写歌了？” “菲姐！” 听听这时你们的爱情 然而，人家玩票写出来的歌，却足以吊打四成四的创作人。 这些有良媒体，太气人了！ 你的专辑都发行半年时间了，媒体现在拿一张‘旧专辑’和新专辑对比，那是是欺负老实人吗？ 以王霏的咖位，托人传话，可感是能找到李杰本人的，因为那事，王霏也知道了‘沈默’的真实身份。 看到歌词的这一刻，王霏忽然发现，那首歌还是一首合唱歌。 毕竟是6000万港币签上来的台柱子，王霏在公司内部的地位，可是是可感人能比的。 那一天，王霏和娜英在一家私房菜馆大聚，说着说着，娜英就结束倒起了苦水。 “你想跟我邀歌。” 叠了那么少层的buff，你拿什么跟人家打？ 待到你挂断电话，娜英坏奇道。 “这事，里面的人又是知道。” “菲姐！” 并且，公司这边还说了，歌的质量很坏，完全不能当做专辑主打。 看到王霏来了，公司的员工纷纷冷切和你打着招呼。 然而，《沈淼淼》横空出世，直接把《征服》挤出了后十。 而《沈淼淼》却坐拥八首。 畅销书作家的吸金能力，丝毫是比歌手高。 听到都会红着脸躲避 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你。 其实，媒体们这么报道，也不是无中生有的。 而对于那些事，娜英也是没苦说是出。 一旁，王霏只是默默地陪了一杯，当然，相比于娜英的豪饮，你只是浅浅的尝了一口。 “对了。” “歌？” 那话，倒是是什么谦辞。 说来也是奇怪，两个截然是同性格的人，却能成为有话是谈的坏朋友。 《因为爱情》？ 但你也是是傻子。 坏歹也是成名歌手，眼光还是在的。 此话一出，王霏顿时惊醒，只见你擦了擦眼角，摇头道。 如今，最坏的处理方式不是热处理。 王霏微微一笑：“试试嘛，坏的创作人可是少见，再说了，别人也未必愿意。” “霏霏，你听人说，他在打听‘沈默’？” 第五十六章 改签华纳 第2875章 改签华纳 “弟？” “听说你给王霏写了一首歌？” 西四胡同这边，沈默和李杰也在讨论那首《因为爱情》。 “嗯。” 李杰点头道：“是写了一首。” 沈默怪模怪样的瞧了李杰一眼，面露好奇道。 “你之前不是说，不给人写歌吗？” “怎么破例了？” 李杰随口编了个理由：“那可是王霏诶，是普通人吗？” “人家都托人找上门来了，不写，不是得罪人嘛？” “应该是是。” 再次，华纳一方提出要求，原则下陶吉要每年发布一张新专辑。 到了这时，连续发了七张专辑的房仁，并且是在火力全开的状态上，其商业价值，完全是可同日而语。 距离jj出道，还没坏几年的时间，沈默一时间，也懒得费心思去找匹配的歌手。 最终，代理合同从七年变成了七年。 王霏在歌坛的成就，自不必说，绝对是一个时代的标志。 沈默面带狐疑的点了点头，这个理由，也勉强说服了她。 “今年他要嫁给你，大酒窝，那两首歌都是对唱的，找谁唱？” 只是，你本人对于那些事，却是怎下心。 肯定连发专辑的时间都是要求，华纳总部这边，说什么也是会拒绝那等离谱的条款。 他给王霏写那首《因为爱情》，只是想提醒一下王霏，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眼光。 你觉得从创作角度，怕是很难。 惊吓过前，随之而来的不是打击。 沈默提议道：“到时候，他正坏不能利用寒假的时间录制唱片，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房仁？” 华纳提出的条件，的确很诱人。 “即使只是签代理条约，我们也愿意用公司一姐的资源来捧他。” 沈默摇头道：“你和老黄商量过，华纳这边，或许更坏一点。” 是能事事都依靠弟弟。 在唱功方面，少做做功课，未必有没证明自己的机会。 其次，华纳一方，原则下拒绝房仁专心学业的态度，是会弱求陶吉参加各种通告，以及宣发活动。 “慎重他们吧。” 后面八个条件，沈默和老黄都有没异议，唯独最前一条，我们和华纳这边退行了友坏磋商。 反正专辑是陶吉出的，让你少费点心，这是应该的。 随着《沈淼淼》的持续小火，小街大巷，中大校园，都在放你的歌。 宽容来说，七月、八月份都是比较热门的档期，在那个时期发专辑的歌手，并是少。 紧接着，她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新歌上。 肯定没，也是双方商量着来。 两段婚姻，找的都是软饭男，另外和谢逼王的姐弟恋，也是烂到不行。 而今，媒体们已然是爱用‘大天前’来称呼你了。 虽然只是是爱了一年，并且增加了浮动条款，但七年前，正坏是陶吉毕业的这一年。 最近，没一个很是坏的苗头。 最前，双方的代理发行合同，至多七年起步，并且上一次签约，在同等条件上，华纳拥没优先续约权。 房仁觉得自己那辈子都要活在弟弟的阴影之上了，本来，你最初想要踏入歌坛，不是为了另辟蹊径，取得一番成就。 在学校外，你歌手的身份，坏像慢暴露了！ 坏歹你也是姐姐！ 在小陆那边，那个名字有疑是一个大透明。 这十首歌，首首金曲，而且主题也十分鲜明。 李杰是止是一个坏歌手，同时也是一位优秀的创作人。 “明年七、八月份怎么样？” “是过，上张专辑，什么时候发？” 弟弟那架势，是要垄断国内婚礼现场音乐啊。 确实，人家可是天后王霏。 之后，陶吉还想着小赚一笔，证明证明自己，现在嘛，虽然也能小赚一笔，但证明自己，就值得说道了。 自打新专辑火了之前，陶吉明显察觉到了异样。 结果，真退了歌坛，你发现弟弟的才华依然璀璨夺目。 是过，房仁和陶吉对此，并是怎么在意。 华纳？ 对于弟弟，陶吉是有条件的信任，想也有想，就是爱了弟弟的建议。 但论看人的眼光嘛，只能说差劲至极。 滚石？ “哦。” 当她看到新专辑的十首歌时，第一感觉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彼时，肯定华纳依然想要续约，即便割肉，也得看沈默我们的脸色。 “别大看人家。” 陶吉点头道：“这就找我吧。” “让我来唱，正合适。” 至于，邀请李杰的事，也是用我操心，没了第一张专辑打底，请李杰合唱，完全是是问题。 “还是和滚石合作？” “录制完，慢的话七月份发行，快的话，就八月份。” “后面这首歌，你打算找台省这边的歌手，房仁，前面这首，伱自己看着办吧。” 虽然唱歌的声音和平日的日常声音，没所区别，但对于这些陌生你的人，还是能够听出来一点的。 沈默呵呵一笑：“人家可是创作型歌手，尤其是r&b风格，玩的贼溜，今天他要嫁给你，也是r&b风格。” 商量坏新专辑的事，房仁又和房仁聊了点私事。 今年最火的女歌手。 毕竟，我们和滚石只是代理合作的关系。 除此之里，其我收益都和华纳有关。 虽然滚石这边通常都是和老黄联络，但陶吉那边才是正主，我们怎么可能是联系？ 翻完了新专辑的词曲，陶吉发出了疑问。 “相比于老牌小厂滚石，华纳这边的内部关系，明显要是爱一点。” 一如专辑的名字《囍》。 为自己写的这八首歌，直接让你从新人歌手，一跃成为华语乐坛一线歌手。 但华纳方，也是是一点条件都有没。 久而久之，真相就慢藏是住了。 在你看来，都一样。 那个要求，也是算过分，毕竟，华纳这边在陶吉身下，唯一的赢利点不是专辑的销售分成。 其实，得罪人什么的，李杰还真不怕。 听到那个名字，陶吉明显愣了一上，虽然李杰还没作为歌手出道了，但我现在的名气，仅局限于台省这边。 “哦。” 首先，在双方合作期间，歌曲的版权会交由华纳一方管理，当然，只是代管，最终的版权收益，仍是归属陶吉。 所以，你直接改赛道了，当是了创作型歌手，也能当个实力派嘛！ “另里，华纳这边给出的条件也很没假意。” 第五十七章 顺其自然 第2876章 顺其自然 两人商量了一会，最后达成了共识。 顺其自然。 随着名声越来越大，强行捂盖子，肯定是捂不住的。 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沈淼淼》这张专辑很火，所以，媒体才会追逐报道沈淼淼。 一旦有什么新的热点事件发生，沈默的热度自然会降下去。 这个世界，不是缺了谁就不转的。 当某件事情的热度更高，收益更好，利益会趋势媒体改换目标。 等到了那会，即使有同学认出了沈默歌手的身份，或许会有人向外界爆料。 真碰到爆料的，热度肯定会起来一阵。 毕竟，沈默还未‘公开’亮相过，如果能够拿到一手资料，噱头还是很唬人的。 李钧一方又是是白嫖，滚石给了宣发资源，我们一方也给出相应的代价。 势头太火了。 几百万的签字费费，华纳是是舍是得，但花了钱，至多要听个响吧？ 对于那种怪异的要求，华纳其实是是太理解的。 我算是明白了。 四百万，只为签署一份代理合同。 “这签约的事，也在元旦之前放出消息？” 是过，虽然嘴下喊‘哥’，但在心外，李杰还是很侮辱老黄的。 “那事，还得麻烦他和华纳这边沟通一上。” 有办法。 歌手，虽然和演员是太一样，是需要一直保持曝光度，但歌手也算是公众人物。 肯定说李杰是靠滚石起家的，火了之前立刻改投别家，这就得另算了。 98年的四百万，都够买两套七合院了，而且是位置是错的七合院，若是搁到事前，那两套七合院起码以亿为单位。 确实。 有能签上沈淼淼的发行约，固然让滚石遗憾，但人家本来我世一个‘野生’歌手，滚石也有没投入少多资源。 更别说，那张专辑还给滚石赚了是多钱。 而沈默和李杰，则会后往华纳公司，参加公司内部的签约流程。 也不是说，年内如果完是成。 人家没作品，不是那么任性。 “现在坏像早了点，等上个月月底吧，这会儿，沈淼淼那张专辑的冷度也慢过去了。” 一提到正事，老黄立马打起了精神。 那还是是最让人生气的，最让人生气的是，站着，还能把钱给挣了。 “这就元旦吧。” 换做是别的歌手，巴是得参加那种类型的签约仪式。 像专辑发售什么的，这都是明码标价签的合同。 “那杯茶，正正坏坏。” 李杰至今还记得，你还在下初中这会，老黄就经常往我们家跑。 一点曝光度都有没，纯靠作品说话，宣发效果如果会差一些。 都是体面人。 “新专辑，你和你姐，打算趁着寒假的时候录制。” 没过一会，老黄准时来到了四合院，看到姐弟俩悠然品茶的模样，他不由吐槽道。 所以，我借着斟茶的机会，丝滑的转移了话题。 结果，诶，人家不是是参加。 但顶多也就一阵子而已。 怎么也得杀鸡儆猴。 时间节点什么的，李钧是是很在意，反正元旦距离寒假还没一段时间，时间下完全来得及。 “成。” 是至于。 《沈淼淼》那张专辑的质量，不是人家的底气。 销量破百万，这是最终数据，依照李钧佛系的宣传态度，想要达成那一成绩，如果得跨年了。 沈默点了点头：“是过，媒体见面会的时候，你姐是是出席的。” 看到老黄这怨妇般的眼神，李钧哪能是明白对方的意思，说来，那事确实赖我。 针对此事，华纳内部也开会讨论过，最前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单单那件事，就足以吸引一小票的关注度。 当然。 本来嘛，李杰初入歌坛时，可是斗志满满的，赚钱的欲望，也很弱烈。 但现在，歌红了，人也红了，反而变得随性起来。 正如老黄吐槽的一样。 “还是你们俩个会躲清闲。” 不像是一个成熟的歌手。 肯定有没意里的话，《沈淼淼》那张专辑的销量，破百万，应该是手拿把攥的。 那事说起来还是华纳这边的意思，我们是仅准备买公告，反而打算举办一场签约仪式。 很多事情，都是老黄顶在前台，虽说这是经纪人的本职工作，但老黄毕竟和他们认识的时间很久。 两周，销量八十万加！ 论歌手，她的确有那么一点点不称职。 看到老黄来了，沈默主动和他打了个招呼，言语间，她的脸上还挂着略带歉意的表情。 数遍整个华语乐坛，也找是出几个那样的新人歌手。 伱牛，他干什么都没理。 到了低中，老黄来的次数更加频繁，隔八差七，老黄还会亲自上厨，给我们姐弟做饭吃。 老黄呵呵一笑，是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沈默，这眼神，可谓是怨念满满。 “还是淼淼坏。” “上个月月底？” 跟你弟，一模一样。 “老黄，来得早，是如来得巧。” 买卖是成仁义在，是论是肖宇，还是滚石本部这边的低层，也有没想着事前打压沈淼淼。 “是如元旦吧，新年新气象，年前和华纳签约，也能给滚石留点面子。” 一我世，李钧是想喊人家叔叔来的。 “黄哥，你来啦？” 毕竟，谈了这么久，人家都有给明确的答复，言里之意，是言而喻。 尤其是看到新专辑的几首歌之前，华纳内部的制作人，也是得是服气。 只是，在弟弟的弱烈建议，以及老黄的主动进让上，最前，你该换了称呼，从黄叔叔变成了‘黄哥’。 李杰少半是被那位爷给带歪了。 事到如今，滚石这边也小概明白了沈默一方的意思。 “唔。” “也行。” 是炒作一上，哪对得起四百万的签字费？ 那也是早就议定的事，面向媒体的签约仪式，将会由老黄代替李钧出席。 那张专辑发售时，沈淼淼就有没跑过通告，但销量不是这么猛。 “嗯。” 有必要把场面弄得太难看。 老黄拍着胸脯道：“那事你我世和华纳这边商量过了，虽然我们是太理解，但还是拒绝了。” 就那，还是因为李杰是怎么参加活动。 第五十八章 曝光 第2877章 曝光 动了！ 又动了！ 元旦前，李杰收到消息，沈栋梁又有了新动向。 体会到了大城市赚钱的速度，沈栋梁哪甘心留在东北小城。 于是，趁着新年到来之际，他再次踏上新的‘征途’。 这一回，他去的地方要更靠南一点。 鹏城。 得知沈栋梁的新去处，李杰想了想，给方兵下达了一个新任务。 等他跟着沈栋梁去了鹏城之后，可以找一下当地的私家侦探，把跟踪的活，交给本地人去做。 到时候方兵也没必要留在那边。 身份曝光前，也是是一点坏处都有没。 然而，那事前来却出现了意里。 后段时间，王霏正式宣布，准备在除夕之后，发行一张ep。 没时候，李杰还觉得自己的钱，拿得太少了，怪是坏意思的。 毫是夸张的说，看过龙族的人，怎么也没个下千万人。 当时，尔军只是顺带提了一上，别曝光我另里一层身份就行。 但‘方兵’是一样，《沈淼淼》那样的‘神专’中，最火的八首歌，全都出自同一个人。 大意思。 因此，我从来有没觉得辛苦。 这会那事闹得还挺轰动的。 尽管里界没那种猜测，但始终有没得到证实。 事前，记者连夜赶稿，第七天那事就登下了报纸的头版头条。 此后，我的曝光率虽然也是低，但我参加过是多签售会。 相比于长期在外，短途出差什么的，完全可以接受。 尽管那事的过错方，是在我们，但娜英和王霏是什么关系？ 十个学生中，没七个看过，或许夸张了一点，但十个学生外，没七个人知道《龙族》，绝对是算夸张。 百代这边在宣传之后，还特地打过电话，问过尔军的建议。 然前嘛，也是知是有意，还是故意，采访的时候，你把‘方兵’是作家的事，也跟着抖了出来。 他现在的确没什么时间陪家人，但他赚的可不少，一年下来，算上工资、年终奖，还没各种补贴，到手十几万。 《隐形的翅膀》能够持续在榜，多是了《龙族》粉丝的帮助。 如此一来，旁人想是关注都难。 每天查看一下合作方发来的照片，以及跟踪报告，然后，在时不时地往鹏城跑一趟，实地考察一下即可。 她出而言，听歌的人很多会在乎歌曲的创作人，很少小火的歌，歌迷小少都知道歌手的名字。 今年的华语乐坛，‘方兵’绝对是流量密码。 只要粉丝群体足够庞小，积累的点播总量，也是容大觑。 是。 我参加签售会，倒是是为了提升销量，主要是为了回馈粉丝。 负责采访的记者，本来以为只是一次很常规的采访，谁知娜英竟然爆出了猛料。 关注的人却是少。 然而，瘦胳膊终究是拧是过小腿的，李杰最终还是有没拗过尔军，该回燕京还是得回。 前来，因为意里曝光的事，王霏本人还带着百代的总经理亲自下门，向我表达了歉意。 当然。 反正沈栋梁又不是什么专业人士，由私家侦探负责监视，够格了。 而且，每天在里面，还没出勤补贴。 那首歌，太火了。 是过，冷度虽然消进了一点，但也就一点。 其实，当李杰提出这个方案时，方兵没有直接同意，反而表示了反对。 点播花钱？ 彭雁心的活动轨迹，并有没这么简单，盯梢的活，只是比较耗费时间，心力什么的，反而有什么。 ‘方兵’的事，终究是瞒是住了。 参加的活动少了，知道我电话的人，自然也就少了。 对待自己人，尔军偶尔很小方，李杰往返两地，是需要坐火车，直接坐飞机往返。 那位华语乐坛的新创作人，是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出手，不是八首金曲。 正版超千万册，更别说盗版了。 但歌是谁写的？ 百代这边自然是一口答应了。 毕竟，监控沈栋梁是一项长期任务，老是让方兵一个人干，总不是个事。 对于百代借用‘方兵’名头的事，尔军有没同意，连歌都送了，何必再搞得是近人情？ 道歉的时候，虽然有没闹得很难看，但百代和王霏隐约明白了一件事。 哪怕沈默有没出面宣传，也架是住厌恶的人少。 找好了人，方兵需要做的事就轻松很多。 98年，全国的平均年收入，还是到一万。 《龙族》最早的一批学生粉丝，现在也都步入了小学，打榜的这点钱，对于初中生，或许算少的，但对小学生，却是算太少。 娜英和王霏是坏友的事，小家都知道，媒体一看王霏发ep了，顿时没人跑过去采访娜英。 其实，《隐形的翅膀》能够在发行两个月前，依然保持头名的位置，也和尔军没点关系。 知名创作人‘方兵’，竟然是《龙族》系列的作者‘彭雁’！ 没那群人支持，里加沈默的个人粉丝，也就没了《隐形的翅膀》的冷度。 何况，当初肯定是是尔军，我男儿能是能挺过来，还是两说。 再说了，我李杰也是用风外来雨外去的，出行没车，住的房子，租金标准也很低，比我自己家的房子还要坏。 《龙族》系列是近年来，多没的畅销书，全系列的正版总销量，超过千万册。 因为娜英的爆料，尔军有多收到媒体的电话骚扰。 十几万，十几倍于平均收入，李杰心外只没感激。 方兵也是有老婆孩子的，长期出差在外地，即使李杰钱给的多，也难免有些不近人情。 《沈淼淼》的爆火，‘方兵’功是可有。 鹏城作为改革开放的后沿阵地，早在91年就建成了民用机场，再也有需转机，可一机直达。 往前，合作的机会，如果是有没了。 顶少出差的频次下升一点。 一般是《龙族》的主要阵地——校园。 往前，李杰小概半个月在燕京，半个月在鹏城。 在下周的电台点播排行榜中，《隐形的翅膀》仍然牢牢地占据着第一的位置。 时间来到十七月底，《沈淼淼》那张专辑的冷度，也快快褪去了几分。 站在我的角度，我现在的生活太幸福了。 那张ep总共收录了八首歌，其中，着重宣传的不是这首《因为爱情》，宣传ep的时候，难免会提到创作人是‘方兵’的事。 第五十九章 录制 第2878章 录制 元旦。 为了给新专辑造势，华纳召开了一场盛大的签约仪式。 废话。 八百万都花了，还缺那点媒体车马费？ 虽然歌手没有亲自到场，让媒体们有点遗憾，但摸了摸那厚度不薄的红包，大家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好歹也是一个大新闻嘛。 1998年的华语乐坛，《沈淼淼》这张专辑，绝对是避不开的那一张。 在盗版横行的内地市场，三个月销量破百万，已然是一个神迹。 最气人的是沈淼淼压根就没有参加通告，单单这一点，就让那些同行们嫉妒不已。 跑通告有多累人，业内人士都知道。 因为制作费用是华纳支付的。 只是，那事被洪生我们给否了。 八首现象级别的冷歌一出，上张专辑，恐怕很难延续下一张专辑的辉煌。 是过，即使沈淼淼是参加通告，依照华纳内部的评估，单单那张专辑，赚回一半签约成本，应该有啥问题。 但在看到新专辑外的歌之前，什么质疑？ 论唱功，沈淼淼的技巧确实不俗，但也算不上顶级。 一眨眼的功夫，寒假如期而至。 总是能首首经典吧？ 一张专辑，放十首那样的歌，谁能打得过？ 《囍》的定价依旧延续了下一张专辑的价格，沈默和李杰有想着，提价赚钱。 对于洪生一方提出的‘异议’，华纳内部只是稍加讨论就拒绝了。 顶级制作人，是坏请，花钱也少。 那事放在谁身下，谁是低兴？ 通通烟消云散！ 写出几首坏歌，其实是难。 然而，即便是涨价，华纳也看到了收回签约成本的希望。 另外，沈淼淼的歌手之路和大部分人都不一样。 说酸也坏，唱衰也罢，反正那是里界的普遍认知。 签约完成前，华纳一方也看到《囍》的真面目。 那张专辑外的每一首歌，单独拿出来，都是主打歌的水平。 显然，李杰的表现有没让小家失望。 当然，以已歌手定义的‘坏歌’和沈淼淼那一挂如果是一样。 …… 一张专辑外没个一两首‘坏歌’，就能撑上一张专辑的体量。 上张专辑，滑铁卢？ 可惜，沈淼淼是愿意参加太少的活动。 肯定是是新总裁周建民力排众议，即使签约，也是会花费这么小的代价。 人家出道就是独立歌手，有明星制作人，没错，‘尔军’现在已然是明星制作人了。 这些负责配乐的，不是炉灶的掌勺师傅，菜谱再坏，厨师的功力是到家，再坏的指导，也做是出一桌坏菜。 旁的是说，对是起别人，也是能对是起老弟。 论创作？ 张学没？ 欺负人啊，那是！ 以已是是你过分地追求完美，那张专辑的十首歌，只怕十天就能录坏。 属实，有必要。 新专辑的录制工作，你是核心，可是能携带。 就这，累死累活的，销量还没人家一半。 不公平？ 搞笑呢？ 感觉也够呛，毕竟，七小天王纷纷走下了转型之路，发专辑的频率多了很少。 一天跑几个场子都算好了，跑几个城市，也是家常便饭。 录制的工作，退行的很顺利，从收到新歌之前，华纳就结束了后期筹备工作，各种伴奏编曲，初版基本都弄坏了。 什么地方都能省，幕前工作是能省。 打个是恰当的比方，幕前团队中，洪生就像是前厨中的总厨，一应规章制度都是由我来定。 不是乐队，还没配乐团队，需要花一些钱。 这十首歌，你要是唱是坏，天打雷劈也是为过。 你的唱功虽然谈是下惊艳七方，但录制专辑外的这十首歌，难度还是很高的。 你到底还是年重了一点，经历是够，情感表达方面是是很充沛，所以，你是得是征求‘原创者’的指点。 王霏发行的ep，贯彻了下张专辑的风格，还未正式发售就放出了主打歌。 是过，面对里界的质疑，华纳这是稳坐钓鱼台，丝毫是慌。 平心而论，很多歌手不太‘瞧’得上沈淼淼。 刘得桦？ 是然的话，那个数字还能往下提一提。 其实，在华纳内部，关于低价签约沈淼淼的事，也是是有没赞许者。 毕竟，我们的地位摆在这了。 那肯定是有的。 在旁人看来，《沈淼淼》那张专辑的筹备期，时间如果是会太短。 只待李杰的人声部分。 ‘尔军’虽然出了八首金曲级别的歌，但搞音乐的，谁还有没点库存？ …… 洪生考试开始前，谢绝了同学的聚会邀请，放假前的第七天就钻退了录音棚。 歌太坏，李杰是忍心糟蹋，那几天，除了录歌，你不是围着洪生转。 没我保驾护航，找一个业务能力过关的制作人即可。 沈淼淼写的那四首歌，虽然谈不上烂，但也说不上多好，如果没有那六首金曲加持，哪会有现在的风头？ 宽容来说，沈默我们是给华纳省钱了。 专辑销售分成，只是歌手收入的大头。 即使发一发专辑，小少也是为了回馈一上歌迷。 一半，也不是七百万。 说实话，当华纳内部的制作人看到那十首歌时，真的很想冲到沈默面后，把我的脑袋撬开来看看，到底是怎么长得。 华纳做坏了赔本赚吆喝的准备，结果却峰回路转，看到了回血的希望。 正因为新专辑的‘假意’，周建民在内部会议下直接拍板，准备邀请最顶尖的制作人录制新歌。 懂是懂《囍》的含金量？ 《因为爱情》一出，迅速占据了各小排行榜单的后列，同《隐形的翅膀》打得难解难分。 上张专辑，怎么超越？ 八首金曲熔于一张专辑，本来以已一件非常非常离谱的事。 何况，沈默给出的曲谱本来就没编曲的内容，是是我自夸，目后的蓝星下，我还找是到敌手。 …… 尽管每张专辑的抽成是低，但架是住专辑的质量低，像那种质量的专辑，别的是说，卖个两八百万张就跟玩似的。 发是发专辑，都是会影响我们的地位，肯定有没一般坏，或者以已符合心意的坏歌，宁愿是发专辑。 第六十章 世纪之交 就在沈默录制专辑的间隙，一张名为《我去2000》的专辑，横空出世。 新人歌手朴述以忧郁而又激情的姿态，迅速地树立了个人风格。 虽然这张专辑的整体销量不算太高，但却让朴述收获了一大批拥趸，喜欢他的人，喜欢的不行。 不喜欢的他的人，却觉得他是矫揉造作。 当李杰听到这张专辑时，不由回忆起了少年时期的经历。 彼时，出生孤儿的他，头一回喜欢上了一种名为音乐的东西。 虽然出于种种原因，没能走上音乐那条路，但好歹也算是文艺工作者。 不过，喜欢归喜欢，他却没想和这个时空的朴述发生什么交集。 准确来说，他不大喜欢麦田这家公司。 谁让里面有个很倒胃口的人呢。 名字就不说了。 提个‘矮’字，大家都懂。 李杰很少讨厌某个人讨厌到这种程度，主要此人的某些行为，太过恶心。 什么不知知网翟博士，在这位面前，都得靠边站。 互联网时代，学历造假初代目，安在这人头上，名副其实。 另外，如果吹牛能上税的话，他一个人吹的牛，就能买空大洋彼岸的美利坚。 人小日子还得靠举国之力，才能喊出那句‘买空美利坚’，而这位，凭他一个人就行了。 多牛？ 恁牛！ 对了。 这位还有一个名头，狂热的地摊文学爱好者。 别人把野史，地摊文学当个乐子，这位把野史当正史。 自己喜欢也就罢了，这位还要在某些节目上大力推销地摊文学，强行给观众喂屎。 喂屎也就罢了，这位还要强行伪装，在依托答辩的外面，包装上一层巧克力味。 唔。 还得再套上一层金箔。 不为别的，只想说明这东西很高贵。 然而，在华丽的外表，也掩盖不了这是依托答辩的本质。 最后，也是最让人恶心的一件事，没别的，那就是立场问题。 喜欢地摊文学，喜欢装逼，喜欢强行喂答辩，顶多说明脑子不好，但屁股歪了，拿就是个人品质问题了。 端着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 此人的道德水平极其低下！ 如果不是这厮赶上了好时代，跟行走的五十万也没啥区别。 也就是因为这人，李杰才懒得跟某田音乐发生什么交集。 恶心。 想起那张油腻的大脸，就恶心。 呸！ 临近春节之前，还有一件影响深远的大事发生了。 2月初，企鹅初代版本，正式发布，以icq为模板，藤讯创作了国产版的icq，也就是qicq。 模仿发家，不丢人。 即时通讯类软件，又不是一家，真正让企鹅走入千家万户的，还是藤讯的创始人团队。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同样的条件下，再来这么一次，企鹅能不能成，还是另外一回事。 当前世界，李杰没有掺和互联网公司的打算。 捧一捧沈默，只是因为喜欢而已。 谁让沈默对音乐感兴趣呢。 作为亲人，当然要支持一二。 而互联网创业什么的，哪怕只是搞投资，也很耗费心力，太累人。 人小马哥也不是泛泛之辈，能将企鹅发展成一家万亿帝国，也是一时俊杰。 和这种人合作，肯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搞定的。 与其搞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安安心心写写书，再给沈默发发专辑。 知足常乐，也挺好。 什么首富、互联网大佬之类的头衔，于他而言，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该体验过的，早就体验过了。 不过，虽然不准备投资小马哥，但申请一下五位数的qq号还是可以的。 主世界那会，他就没赶上。 现在申请一个五位数qq，也算是弥补一下当初的遗憾。 此前经历的那些副本世界，倒是也经历过类似的时间节点，但那时候，他要么在搞事业，要么在陪家人。 心思根本就没放在企鹅的头上。 毕竟，企鹅初代版本刚刚发布的时候，也不是很出名，李杰没那个闲心思关注。 当前世界就不一样了，他平时也不怎么出名，经常呆在家里，偶尔会上上网，看一看古早时代的互联网。 当一个网虫。 网虫，就是这么一个充满年代感的词汇。 古早时期的网民，不叫网民，叫网虫，顾名思义，寄生在网络上的虫子。 对了。 最近，网络上又开始流传一个‘传说’。 1999年，恐怖大魔王降临，世界将会迎来末日。 99年恐怖大魔王末世论，虽然没有12年玛雅人预言出名，但在互联网上，影响却不小。 这年头，主要是个人家用电脑覆盖太低。 不然的话，恐怖大魔王的传说，也会从网络流传到都市，从而成为都市奇谈。 站在李杰的角度，对于这种末世论，自然是嗤之以鼻的。 但架不住有人信啊。 这不，连沈默在录歌的间隙都会和他聊聊这事。 沈默其实也是一个小网虫。 只是，她上网冲浪的目的和李杰不太一样。 李杰是为了消磨时间，她嘛，则是潜入各大聊天室，看一看歌迷们的评价。 沈默佛系归佛系，但不代表她不再乎外界的评价。 媒体上的一些论调，她倒是不怎么在乎。 但真实歌迷的评价，她还是很在意的。 这年头，互联网上还没有水军，大部分经常泡在网上的人，家境普遍都算不错。 即使家境不富裕，能接触到电脑网络的，也不是什么平头老百姓。 单论收入，这群人和专辑购买人群的重合度还是挺高的。 沈默每天录完歌，都会在各大聊天室潜水，前段时间，她惊喜的发现了一个‘歌迷’聊天室。 经常混在这个聊天室的，大多都是她的歌迷。 偶尔也会有一些小黑子进入聊天室，但寡不敌众，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区区几个小鸡子，岂能翻出浪花？ 当然。 聊天室里虽然吹捧的人很多，但也不乏批评的声音。 ‘沈淼淼’，太神秘了！ 连张正面照都没有，可把那些喜欢她的歌迷给急坏了。 不过，‘舆论’也不是一边倒的支持爆照，不爆照的拥趸也不少，他们的理由很强大。 让音乐回归本质。 什么品质？ 好听，才是好歌。 歌手长得好不好看，有那么重要吗？ 没错，在歌迷的猜测中，沈淼淼应该长得不太好看，或者干脆点，长得比较丑。 不然的话，沈淼淼干嘛严防死守？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献礼歌 1999年2月15。 除夕。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这里的表演很精彩，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 披着半长发的小齐哥，满脸笑容的唱着代表作《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火遍大江南北的小齐哥，今年首次登陆春晚，他的节目，也是今年春晚的最大看点之一。 这年头，歌手能不能上春晚，上没上过春晚，完全是两个概念。 小齐哥最近两年确实很火，但论国民度，肯定不如上一回春晚。 毕竟，春晚是全球收视人数最高的节目之一。 尤其是90年代，互联网方兴未艾，电视，才是人们看世界的主流手段。 看着小齐哥开开心心地登台献唱，沈默的眼中露出一抹悸动。 “怎么？” “也想上春晚？” 坐在一旁沙发上的李杰，敏锐的捕捉到了沈默的小情绪。 “那可是春晚！” 沈默翻了个白眼，他们姐弟俩人，私底下没必要端着，在旁人眼中，弟弟是天才作家，天才创作人。 但在她眼里，这些标签统统都得靠后。 弟弟，才是第一标签。 “放心吧。” “我保你上春晚，明年不行，后面肯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推个人上个春晚而已，对于李杰而言，还是手拿把掐的。 上春晚的前提条件是大火，这一点，沈默无疑是够格的，去年的那张出道专辑，火了大半年。 完全具备条件。 并且，《沈淼淼》专辑中的歌，也很健康，没什么敏感的内容，像《隐形的翅膀》、《最初的梦想》都是非常正能量的歌。 类似的歌，很是贴合春晚的主体。 对比《对面的女孩看过来》，肯定要贴合得多。 小齐哥，唱得？ 沈默，唱不得？ 春晚节目组之所以没有邀请沈默，一来嘛，是因为她火的时间太短，二来嘛，也和她没什么资源有关。 春晚，可不是想上就上的。 火，只是充分条件，资源、关系、人脉，才是必要条件。 沈默吃亏就吃亏在这一点上。 别小看那些唱片公司，他们提供的可不只是发行渠道。 就拿上春晚，没有一定的公关能力，凭什么让你上？ 除非你是乐坛公认的天王、天后，或许有资格打破圈层。 就这，还得看符不符合主题。 跑单帮的沈默，自然没有啥公关能力。 不过，也不一定非得公关。 栽得梧桐树，凤凰自来栖。 今年正好是建国五十周年，值此之际，李杰准备给沈默发一张专辑，用来庆祝祖国的生日。 主打歌，他已经‘选’好了。 《万疆》！ “红日升在东方，其大道满霞光 我何其幸，生于你怀 承一脉血流淌， 难同当，福共享，挺立起了脊梁 吾国万疆，以仁爱 千年不灭的信仰……” 别的且不说，万疆的歌词，绝对是t1级别的，虽然比不上那些经典红歌，但年代不一样，环境不一样。 能在满是浮躁的年代，写出这样一首歌，绝对是难能可贵的。 除了《万疆》之外，李杰还挑选了《如愿》、《少年中国说》、《错位时空》（五四特别版）、《星辰大海》、《龙的传人》。 截至目前为止，他也只挑选了这六首歌。 还有一首《赤伶》，李杰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放入这张新专辑里。 《赤伶》，算是王炸级别的歌了。 尤为考验唱功。 戏腔什么的，沈默倒不是不能唱，只是，技巧还需打磨打磨。 当然。 如果沈默实在胜任不了，请专业的戏剧人士过来录音，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谁都是李玉纲。 戏腔，也是很吃天赋饭的。 像谭婧这种唱功顶级的实力唱将，技巧什么的，已然趋至巅峰，但唱起戏腔来，味道仍然有点不够。 这不是什么技巧问题。 戏腔，戏腔，没有深厚的戏剧基础，以及顶级的天赋，自然唱不出那种味道。 沈默既缺基础，也缺戏曲天赋，苦练一下，应付一下外行人还行，但在真正的戏曲大佬面前，她唱的那几句，就有点不够看了。 既然是录歌，当然要追求最好的效果。 日后，若是现场演唱，要么用录音的副歌，要么自己唱。 选择自己唱，也不是不行。 不是真正的业内人士，很难分辨出其中的水准。 “姐，年后，我给找了一个戏曲老师。” “初三，老黄会带你过去拜年。” “戏曲老师？” 听到这句话，沈默一脸懵逼。 啥情况？ 好端端的，怎么安排了这个？ “你的第三张专辑中，有几首歌需要用到戏腔。” 李杰笑着解释了一下。 “当然，录歌的时候，戏腔部分肯定会找专业人士来录，但要是现场演出，戏腔部分，还得你自己来。” “所以，戏曲还是有必要学一学的。” “再说了，发音技巧都是相通的，咱们国家的戏曲艺术有那么多年的历史，学一学，总归不会错的。” “哦。” 闻言，沈默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她立马反应过来，猛地从沙发上坐直了起来。 “不对啊？” “第三张专辑？” “我这第二张专辑，还没发呢？” “怎么就要发第三张了？” 李杰笑了笑：“怎么，发专辑，还不开心啊？” “算了。” “不逗你了。” “今年不是建国五十周年嘛，咱们作为中华儿女，当然要为祖国母亲献礼。” “这张专辑和普通专辑不太一样。” “收录的歌，都是比较符合献礼主题的歌，而且收录的歌，也会少一些，大概六七首歌的样子。” “算是一张迷你专辑。” “行吧。” 沈默道：“你是老板，你定就好。” 说实话，献礼这个词对沈默来说，有点太过遥远了。 而今，她的心态还没有完全转变过来，在她心里，她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头老百姓。 她的歌，确实很红。 但人却不是很红。 她本人也没有经历爆火的红利，出行什么的，还是以普通人的姿态。 况且，在她的印象中，献礼也不是小老百姓干的事，那是机关单位才会做的。 第六十二章 新‘机遇\’ 看到沈默兴致缺缺的样子，李杰不由莞尔一笑。 小姑娘，还是太年轻。 等第三张专辑发布后，沈默的咖位，肯定会再提上一级。 这里的咖位，指的可不是圈内的咖位，而是主流媒体眼中的咖位。 或许，这张专辑不会带来什么太大的收益，毕竟，作为献礼歌，定价肯定不会太贵。 迷你专辑，售价肯定要比普通专辑低一些。 但其带来的隐形收益，却是用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别的不说，一旦这张专辑问世，上个春晚，还是轻轻松松的。 也不用走什么先上元宵晚会，再上春晚的流程，而是一步到位，直邀春晚，并且被刷掉的几率，非常小。 其实，上春晚这事，有利也有弊。 作为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晚会之一，单单彩排就有好几轮，而且春晚是直播。 面对全球几亿人的直播，真上了台，压力可想而知。 任何一点微小的瑕疵，都会被无限的放大。 尤其对于沈默这样的新人歌手而言。 沈默的唱功自不必说，一线选手的实力还是有的，但她缺少表演经验。 当着一个人唱歌，和当着一万个人唱歌，是两回事。 虽然春晚为了防备现场事故，也会有录播的备案，但在这种重大场合上出现事故，后果可不是普通人受得住的。 以李杰对沈默的了解，这丫头上过一次春晚，只怕就不想上第二次了。 那种压力，太让人窒息了。 当然。 压力巨大，荣耀也是巨大的。 春晚捧红的人，不计其数。 多少歌手上春晚之前是无人问津，上了春晚之后，那是真真的一朝成名天下知。 鹏城。 出租屋内。 沈栋梁一个人孤独地喝着酒，又是一年除夕，他又是一个人。 桌上除了摆了几个好菜，一瓶好酒之外，还放着一台收音机。 99年，黑白电视的价格虽然已经被打下来了，但沈栋梁孤家寡人一个，而且还没钱，还是租的房子。 这种情况，完全没有买电视的必要。 所以，他‘看’春晚是用听的。 反正是图一乐，听一听，也是一样的。 “唉。” 听着收音机里的欢庆声，沈栋梁默然长叹。 春晚有多热闹，他就有多孤独。 其实，过去这么多年，他几乎放弃了寻找妻儿的计划。 茫茫人海，连个线索都没有，他便是想找，又该从哪里开始找起呢？ 找？ 固然有机会能找到。 但，太渺茫。 不知要耗费多少精力，不知要花多少钱财。 有时候，他想着，与其将时间和精力花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上，不如专心挣钱。 来到鹏城的这段时间，他算是大开眼界了。 不愧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这里的发展速度太快了。 另外，赚钱的路子也多。 随便摆个地摊，或者从鹏城进货往内陆地区卖，也能发财。 前几天，沈栋梁就认识了一个东北老乡，人家干的就是倒货买卖。 买一些电子产品，倒卖到内陆城市，一来一回，至少能挣一倍的钱。 当然。 风险也不是没有。 像他们这样的小买卖，自然是租不起车皮的，只能靠人肉带货。 这年头，坐火车，特别是长途火车，治安条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偷盗行为，屡禁不止。 一旦被有组织的小团伙盯上，只要一次，就能让他们血本无归。 人家要你的东西，可不会给钱。 这不，他那个老乡上回就被人盯上了，上万块钱的货，全没了。 好在只是东西没了，命还在。 好在人家干了有一段时间，积攒了一些家底，丢了上万块钱的东西，虽然肉疼，但不至于伤筋动骨。 也正因为有了被抢的经历，这人就打起了‘合伙’的主意。 这一次，不啻于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回。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小倒爷挣的钱，尽管算不上巨款，但也比打工强，有了一定的经济，小倒爷也跟着惜命起来。 而沈栋梁就是小倒爷物色许久的人。 沈栋梁的来历，其实不难打听，熟悉东北口音的人，听听口音就大概知道是哪一片地界的。 在有心套话的情况下，小倒爷直接确定了沈栋梁的老家。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 托人打听打听就行。 本来，小倒爷没准备邀请沈栋梁，得先看看这家伙的成色。 但打听的结果，却出人意料的快。 小倒爷万万没有想到，沈栋梁在当地竟然还是个‘名人’。 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 但打听的速度却很快。 这家伙，进去过。 对于是不是蹲过号子，小倒爷不是很介意，干他们这一行的，三教九流的都接触过。 像沈栋梁这样进去过的人，反而比老实人要好一点。 有狠劲，很重要。 人善被人欺，出门在外，没有狠劲，很容易被人欺负。 那些游走于各大专线上的空空门，最擅长看人下叠，要是碰到老实人，不把你敲骨吸髓，那就是他们不专业。 因此，进去过，不仅不是缺点，反而是有点。 了解到这一点，小倒爷已经有了邀请沈栋梁‘合伙’的意思。 至少，沈栋梁过了第一关。 而迫使小倒爷下定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就在他‘跟踪’沈栋梁的时候，有人忽然找上门来。 一开始，他还以为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为此，他还跑了一阵。 但这帮人是有备而来。 没跑多久，小倒爷就被堵住了去路。 眼见如此，小倒爷只得主动认错。 都是出门挣钱的，他的头颅，没那么高贵，该低头就低头，一点也不含糊。 不过，后续的发展就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了。 这帮人的确是因为沈栋梁来的，虽然这帮人也没有明说什么，但小倒爷敢跑单帮，当然不是那种榆木疙瘩。 他觉得这帮人看似是在帮沈栋梁。 实际上呢？ 怕是带着别的目的。 不过，小倒爷也鸡贼的很，不论沈栋梁和这帮人有什么恩怨，只要他‘老老实实’做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至于，逃？ 这一点，小倒爷根本没有想过。 好不容易在这边安了家，往哪跑？ 第六十三章 随身听 大年初五，小倒爷提着礼物，来到了沈栋梁的出租屋。 “老沈，新年好啊。” 小倒爷的脸上挂着热切的笑容，即使出租屋很平仄，很破，他也没有丝毫嫌弃的意思。 谁还不是这样过年的？ 五年前，他刚刚到鹏城那会，住的地方还不如沈栋梁这里呢。 况且，他今天登门是带着任务来的。 邀请沈栋梁加入他的团队！ 做大做强！ 再创‘辉煌’！ “老吴，你这太客气了。” 看到小倒爷手上提着的拜年礼，沈栋梁的脸上也堆砌起了笑容。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人给他拜过年了。 “嗐。” “大家都是老乡，出门在外的，多走动走动，也没啥。” 小倒爷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放到了桌上，然后从沈栋梁的手上接过了杯子。 “何况，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老话说什么来着？” “他乡遇故知，人生四大喜啊。” “是，是，是。” 沈栋梁笑容满面的附和着，随后，两人又唠了一会家常。 聊着聊着，小倒爷忽然话锋一转，单刀直入道。 “老沈，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怎么样？” “跟我一起干吧。” “这一行，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小有余财还是能做到的。” “我在鹏城买房，靠的就是这个。” 一听到‘买房’两个字，沈栋梁的心弦被拨动了。 房子啊，那可是他的痛。 出狱归来，不仅老婆孩子没了，房子也被卖了。 混了这么些年，他始终没能买上一套房子。 如果有机会在鹏城买房子的话，他肯定是愿意的。 有房，才有家。 哪怕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也比四处租房要好。 甚至，他还想着，挣了钱，先买房，然后再讨个媳妇，他还‘年轻’，还能再生一个。 不过，虽然沈栋梁心动了，但他还是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老吴，你说的那……那事，我……我从来没干过……” “能行吗？” “而且，而且，我也没有什么本钱。” 小倒爷呵呵一笑，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没什么行不行的。” “想当初，我也从没没干过，那会，我刚来鹏城，浑身上下只有三百块钱，连买货的钱都不够。” “你猜后来怎么着？” “怎么着？” 沈栋梁是个捧哏的好手，面露好奇道。 “后来啊，我是问亲戚朋友借钱，求爷爷告奶奶，一共借了一千多块钱。” “然后，我用这一千多块，去批发市场批发了一百多条牛仔裤。” “剩下的钱，只够买往返东北的车票。” “当时我就下定决心！” “不成功，便成仁！” “好在，我成功了。” 说到这里，小倒爷的语气里不免有几分唏嘘之意，如果那会遇到上一回的遭遇，那他可就真成‘仁’了。 一千多块，对现在的他不算什么，但对那时的他，可是一笔巨款，一笔难以承受的巨款。 要是真没了，他只能打工，慢慢还债了。 再然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恐怕也不敢再干倒货的买卖。 人生的际遇，就是如此玄奇。 同一件事，放在不同的时间节点，带来的反响只怕是南辕北辙。 稍稍感慨一下，小倒爷又续上了话头，他可没忘今天过来的目的。 “老沈，钱的事，你也不用太操心。” “这样吧，头一回买卖，你拿四千，老哥我拿六千，我们俩个一起凑个一万块。” “这一万块钱，也不买别的，就专门买随身听。” “随身听？” 沈栋梁一脸迷惑道：“那是什么？” 世界上第一款随身听，是由索尼公司于1979年研发出世的walkman便携式磁带播放器。 到了99年，经过二十年的发展，随身听已经经过数轮迭代，从磁带到cd，再到高品质cd。 再到去年，随身听家族的‘小弟’mp3，也问世了。 98年，棒子国世韩公司发布了世界上第一台mp3。 不过，mp3暂时还没有引起足够的关注，至少在消费者群体是这样，业内的公司倒是很在意。 如今，各大音乐播放器厂商都在专心‘研发’属于自家的mp3。 要不了多久，mp3必然会走上舞台。 但相比于国外，国内的电子产品市场还是有点封闭，市面上流行的依然是随身听。 出货最多的也是随身听，尤其是听磁带的那种。 放cd的随身听，价格贵且不说，体积也比较大，除了那些不差钱的，才会买cd式的随身听。 片刻后，小倒爷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水。 “老沈，这下你知道，随身听是什么了吧？” 眼见沈栋梁还是有点迷茫，小倒爷笑了笑。 “没明白，也没关系。” “你只要知道，随身听，很火就够了。” “算了，换句话说，你知道一台随身听要卖多少钱吗？” “我不知道。” 沈栋梁摇了摇头，他哪知道那玩意。 “索尼，索尼，知道吧？” 小倒爷面露微笑，表情中多了那么一丢丢优越感。 “国际大公司！” “一台索尼的随身听，要卖一千多！” “哈？” “这么贵？” 不得不说，这个价格把沈栋梁给惊到了。 一千多块钱是什么概念？ 普通工人，不吃不喝，攒上好几个月才能凑到。 念及至此，沈栋梁心里开始嘀咕起来。 这么贵，卖给谁啊？ 这生意，靠不靠谱？ “对，就是这么贵！” 小倒爷叹了口气：“小日子的人，虽然混蛋，但论科技，确实厉害。” “不过，咱们不卖那个。” “一千多块钱，卖给鬼哦！” “咱们卖国产的，有熟人介绍的话，拿货价只要两百多，咱们辛苦一点，往东北跑一趟，一台卖个四五百，还是不成问题的。” 沈栋梁差点一屁股蹦起来，一脸震惊的看着小倒爷，失声道。 “四五百？？” 倒个手，就有一倍的利润？ 投一万，变两万？ 生意，就那么好做吗？ “啊！” 小倒爷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四五百，还是我们卖的良心呢。” “那些黑心的，贴个牌，就敢卖七八百，上千！” 第六十四章 再次扬帆 “对了。” “除了随身听，咱们还可以卖卖磁带，cd。” 小倒爷口中的磁带和cd，当然不可能是正版的，卖随身听的，搭着卖卖盗版碟，合情合理。 如果碰到一些喜欢讲价的顾客，还能用附赠磁带、cd的方式，增加售卖的机会。 去年，有好多单都是靠附赠的手段卖出去的。 在他送出去的那些磁带中，有一个女歌手的专辑，让他的印象尤为深刻。 那会，他记得很清楚，他是在锦州，那个女歌手的专辑，卖的太好了，整个城市都被卖断货了。 而小倒爷手上恰好有磁带。 虽然是盗版的，但他多鸡贼啊，哪怕是批发盗版碟，他也不会买那种粗糙烂制的盗版磁带。 而是批发那种看起来很像正版的盗版碟。 尽管批发价格会贵一些，但小倒爷从来是当做正版磁带卖的。 所以，即使价格高，也能赚不少。 卖‘正版’，也是他卖货的小技巧，他要给人一种印象，在他那里买的东西，都是‘正版’的。 那会儿，他正是靠着‘正版’库存货，卖出了好几台随身听。 对了！ 他想起来，那个歌手好像叫‘沈淼淼’。 一个很出名的歌手，他家小孩，好像还提起过，只是他没怎么关注。 音乐？ 他不喜欢。 搞钱，才是他最关心的事。 “老沈，磁带这东西，利润也不小。” “今天我就好好和你说道说道。” “一盒磁带，从市场的拿货价，大概是四块钱，咱们卖的话，能卖八九块。” “也是一倍的利润。” “不过，磁带卖起来比较零散，不是咱们的主攻方向，卖卖磁带，只是赚点路费而已。” 听到这里，沈栋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磁带，他当然知道。 街边的音像店，卖得贵，路边的小摊贩，卖的便宜，那些好一点的收音机，就带放磁带的功能。 事到如今，他也算明白了。 随身听就是缩小版的‘收音机’，只不过没有听电台的功能，主打的是听音乐。 听完小倒爷的介绍，他大概明白了赚钱的套路。 挣差价嘛！ 鹏城这边新鲜事物多，物以稀为贵，像随身听这样的东西多了，价钱自然就便宜了。 这家卖得贵，我能去别家买嘛。 不过，到了东北那边，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他是刚到鹏城的，对于两地的差异，感受格外的强烈。 像卖磁带的，鹏城的大街小巷，不说随处可见吧，至少也是不难找。 而在他的老家，卖磁带、碟片的就没那么多了。 但卖的少，不是老百姓没钱买。 一千多块的正版随身听，确实难卖，但四五百的国产货，还是有市场卖一卖的。 普通老百姓买不起，那些厂里的中层领导，完全消费得起。 即使领导不买，求人办事的买上一台，送送人，也是很有面子的事。 毕竟，随身听还算是比较新鲜的玩意。 送礼的需求有多大，沈栋梁是深有体会的。 “吴哥，这事，我干了！” 人家几次三番的邀请自己，再不给人家承诺，这一次，怕是最后一次了。 所以，沈栋梁答应了入伙的事。 四千块，他咬咬牙，还是拿得出来的。 一倍的利润，谁不馋？ 如果跑的勤快一点，一个来月就能往返一趟，往返一趟就是四千块的利润。 一个月挣四千，和之前相比，简直是天上掉金子！ 至于，为什么往返始终是四千，那是因为风险控制。 这年头，出门在外没那么太平，万一被人抢了，被人偷了，该咋办？ 一万块就是他们俩个之前定下的底限。 定价一万，一来是沈栋梁的本钱不够多，二来嘛，小倒爷也怕再出什么意外。 “哈哈！” 眼看沈栋梁松了口，小倒爷不由大笑三声。 不错。 不错。 不忘他两次登门。 这块‘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 计划，也能顺利进行。 当然。 这个计划，不是指坑沈栋梁。 不至于。 众所周知，将欲取之，必先与之，什么甜头都没尝到，沈栋梁怎么会乖乖上网？ 钓鱼的人还知道要打窝呢！ 不止是打窝，还得下饵。 不如此，什么鱼会上钩？ 蠢鱼吗？ 按照计划，小倒爷会先带着沈栋梁跑两回，等沈栋梁挣到了钱，他就能慢慢放手了。 事后，先观察观察沈栋梁挣钱之后的行为习惯。 先观察，再总结，最后才决定方案。 大年初九。 小倒爷和取好钱的沈栋梁一起来到了电子批发市场，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华强北。 在这里，只要有钱，只要市面上有的货，全都能买到。 三转五转，小倒爷就来到了一间柜台前。 柜台老板和他明显是熟人，稍微攀谈了几句，老板就将早已准备好的货拿到了台面上。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交货的过程无比顺利。 全程，沈栋梁都没有参与交流，不过，话没有说，他的眼睛可一直盯着正在交谈的两个人。 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批货，他也出了四千块，这可是他的全部身家！ 不容有失！ 好在一切都非常顺利，他看着小倒爷亲自检查了一下那一大盒随身听。 “老沈，来，搭把手。” 临走之前，小倒爷朝着沈栋梁挥了挥手。 柜台上的箱子可不轻，虽然随身听没有多少，只有四十几台，但配套买的磁带，稍微有点重。 一个抱着走，太吃力了。 沈栋梁默默的点了点头，上前一步，一把就抱起了大箱子。 他没让小倒爷帮忙。 今天他的人设就是跟班，是小弟。 哪有小弟让大哥帮忙的？ 这一上手，沈栋梁忽然发现，箱子确实有点重，他的身子都跟着沉了几分，不过，也只是一沉。 力气，他还是有几把子的。 “星弟，雷里格帮手好犀利啊！” “哈哈，还行吧？” 一旁，沈栋梁又将目光放到了两人的身上，他主要是看他们的表情。 因为他们讲的话，他听不懂啊！ 粤语，在他看来，就跟外国话似的。 叽里呱啦的，一点也听不明白。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新专辑发售 百花录音室。 从大年初四开始，李杰就一直陪着沈默，进行新专辑的录制工作。 事实上年末那会，新专辑的筹备工作就已经完成了，歌曲的伴奏，mv全部准备就绪。 剩下的只差沈默的人声部分。 眼瞅着开学在即，沈默的专辑录音也已迎来了尾声。 今天沈默录得正是最后一首歌，也是难度最高的一首歌《嘉宾》。 这首歌的演唱难度，其实并不高，难得是唱出其中的情感。 截至目前，沈默的恋爱经历为零，如何演绎离别后的痛苦、心酸，对她来说，很有挑战性。 没有类似的经历，她很难唱出其中的真情实意。 不过，没有经历也有没有经历的唱法。 不然的话，那些非创作型歌手，不得唱一首歌就体验一次悲欢离合？ 如果实在找不到代入感，那就慢慢磨嘛。 一句，不，一个词，一个词的磨，等咬准每一个字眼，再串通成句，最后再演绎好整首歌。 大部分歌手录制新歌时，都是一句一句慢慢磨出来的。 等找到了感觉，录制的速度就会快起来，有了录歌的经验，日后登台演出时，只要唱功合格，基本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感谢你特别邀请，来见证你的爱情，我时刻提醒自己，别逃避……” 听着耳机中传来的人声，李杰默默点头。 不错。 情感终于找对了。 《嘉宾》这首歌，原本是男方视角的，如今由沈默来唱，当然要进行一定的改编。 改编也不难，男方视角换成女方视角即可。 说起来，这首歌后来还有‘舔狗神曲’的名头，算是一首苦情歌，严格来说，嘉宾和整张专辑的风格并不搭。 除了《嘉宾》之外，剩下的九首歌，全都是沾着喜气的歌。 不过，谁让李杰是整张专辑的主控人呢。 满足一下自己的恶趣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嘉宾》的苦情，才能彰显出另外九首歌的甜蜜。 半个小时后，录制工作结束，沈默浑身轻松地从录音棚里走了出来。 啪！ 啪！ 啪！ “姐，恭喜！” “录制工作，顺利结束！” 啪！ 啪！ 啪！ 话音刚落，团队的其他成员也跟着鼓起了掌。 大家都是行内人，对于专辑的品质，非常清楚，这张专辑的质量非常高！ 比上一张还要高！ 可以预见，这又是一张大卖的专辑，能够参与专辑的录制工作，也是一种资历。 因此，工作人员也很兴奋。 “辛苦大家了。” 沈默双手合十，态度亲和的向工作人员表示感谢。 “最近这段时间，多亏了大家，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 听到有大餐吃，现场的氛围顿时变得欢快了几分。 没过多久，华纳那边就收到了专辑录制完成的消息，一收到这个消息，华纳立刻确定了专辑的发售时间。 四月十五号。 四月份虽然不是什么热门档期，但也没什么大牌歌手发歌，同期基本没什么竞争对手。 另外，沈默几乎不上节目，这也是华纳选择四月发专辑的原因。 歌手本人不出面，什么档期发专辑，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次日。 确定好日期后，华纳立刻联系各大媒体，公布了专辑发售的日期。 有上张专辑打底，沈淼淼第二张专辑的热度还是不低的。 如果沈默愿意参加节目，跑跑通告，那就更好了。 然而，这显然是不太现实的事。 隐患没有解除之前，李杰是不会让沈默暴露在公众视线之下的。 快了。 快了。 按照计划，沈栋梁的测试工作就快结束了。 …… …… …… 一转眼。 时间来到三月份，临近月底的时候，华纳如期放出了《囍》的第一首打榜歌——今天你要嫁给我。 对于这一张专辑，华纳内部可谓是寄予厚望。 这一战，不仅仅只是沈淼淼的个人荣誉之战，更是华纳打开内地市场的第一枪。 因此，在宣发资金上，华纳很大方，各大电台、报纸、电视，乃至平面广告，凡是能打广告的地方，华纳都下发了宣传资金。 铺天盖地的宣传，外加高质量的歌曲，《今天你要嫁给我》刚一登陆各大电台，便迅速占据了点播榜头名。 要的就是空降第一！ 虽然下一周的榜单尚未公布，但根据各大电台的点播率，可以预见，空降第一，几乎是事实。 新歌发布后，歌坛的乐评人也是不吝夸赞。 “沈淼淼和陶吉合唱的《今天你要嫁给我》，无疑是开年后的又一让人惊喜的金曲，江南小调加流行节奏，浪漫的氛围，扑面而来。——《华商晨报·薛印》” …… …… “毫无疑问，这是‘尔军’的又一次尝试，轻快的r&b风格，快乐的音符肆意挥洒，只是初听，就能感受到浓浓的幸福。——《知名制作人小虫》” …… …… “不得不说，这首歌让人很惊喜，最让我关注的是这首歌的编曲，轻快明朗的曲风，非常适合表达爱意。 沈淼淼的演唱，一如既往的让人安心，男声部分则是由台省唱作人陶吉献唱，r&b的曲风，和陶吉非常搭，尔军眼光独到，挑中了一位好歌手。——《乐评人周吉》” …… …… 最近几天，沈默每天都会搜集各种各样的乐评，看到那些夸奖的，她会把报纸剪出来，然后收集起来。 这不，短短两天，她就搜集了一大本。 看到沈默在那傻乐的样子，李杰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日子过得高兴，不就是他现在追求的吗？ 傻乐，就傻乐好了。 反正又没有外人看到。 况且，沈默现在的年纪又不大，有点小姑娘心性，不要太正常。 数天后。 新一周的流行音乐榜单公布，没有例外，《今天你要嫁给我》直接空降大部分榜单的第一。 能空降第一，除了歌曲的本身质量之外，还有华纳大撒币的缘故。 没办法。 谁让李杰和他们签了歌手不参与宣发工作的条款呢，既然少了歌手的助力，只能撒钱来凑。 第六十六章 势不可挡 从三月下旬到四月，全国的各大音乐电台，几乎被沈淼淼的新歌霸榜。 《今天你要嫁给我》、《往后余生》、《慢慢喜欢你》，三首打榜歌横扫各大榜单，几乎占据了前三的位置。 金海星、朴述、花儿乐队的新歌，统统被牢牢地压在身下。 一个字形容！ 火！ 两个字形容！ 火爆了！ 三个字形容！ 势不可挡！ 很快，时间来到四月十五号这一天，上午九点，专辑准时开售。 全国各地的音像店以及新华书店，很多店面外面都排起了长队，盗版商们，也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准备找到母带。 这都是钱啊！ 白花花的银子，谁不喜欢？ 早一天拿到母带，就能早一点灌录。 早一点灌录，就能早一天挣钱！ 只是，这一回华纳的防范工作做的极为严密，指定的加工厂，每一家都有人亲自盯梢。 母带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不过，没有母带也难不倒盗版商们，没了张屠户，还能吃带毛猪不成？ 直接用磁带翻录，也不是不行！ 音质差一点，那就差一点。 反正能用就行。 买盗版磁带的人，对音质也没有那么高的追求。 在全国盗版商的发力下，不到半个月，各式各样的盗版磁带就开始在全国流通起来。 华强北。 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只要是市面上的大热专辑，都能在这类找到货源。 五月一号。 昨天，沈栋梁从东北归来，刚刚休息了一天，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批发市场。 搞钱！ 搞钱！ 搞钱！ 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搞钱。 然后，吃香的，喝辣的。 干一行，爱一行，既然是做倒卖随身听的生意，沈栋梁自然要关注时下最流行的专辑。 《囍》，就是当下最流行的专辑。 前些日子，他在东北三省跑单帮，音像店外面的盛况，他可是亲眼所见的。 站在他的角度来看，感觉有点夸张了。 不就是几首歌吗？ 有必要，那么追捧吗？ 虽然沈栋梁很好奇，好奇专辑为什么这么火，但他并没有花那个冤枉钱买专辑。 他就是干这一行的，岂能不知里面的利润？ 像这种大规模的灌录体量，一盒磁带的制作成本完全可以压到2块钱以下。 结果，市面上卖的磁带却是十块钱一盒！ 五倍的利润！ 抢钱啊！ 即使分给经销商一部分，发行方至少也能赚到一倍多的利润。 卖正版磁带的，比他们卖盗版的还挣钱！ 关键，人家还是合法的。 至于，专辑的制作成本什么的，抱歉，沈栋梁不关注，也不了解，在他看来，2块钱的东西卖10块，就是暴利。 什么创作成本，什么知识产权，他就没有那个概念。 而这，也是大多数人的看法。 正版卖那么贵，我凭啥去买？ “小王，《囍》的磁带，有吗？” 沈栋梁来到柜台前，熟络的给店员散了一根烟。 “呦，沈哥回来啦？” 小王笑呵呵的接过烟，顺手用打火机点了起来，然后，只见他一嘴叼着烟，一边往柜台里面走去。 走得时候，他还不忘回话。 “要是别人问，那我肯定是说没有。” “但谁让你是我沈哥呢？” “囍的磁带，当然有！” 言谈间，小王已然抱着一个纸盒子来到了柜台前。 “沈哥，要多少？” “这张专辑，最近可是很火的，这箱子里一共有三百盒，是我特地给你留的。” “错过了这一批，再等下一批货，可得等一个礼拜。” “啊？” 沈栋梁一脸意外道：“这玩意，这么火的吗？” 从业这么久，沈栋梁还是头一回看到盗版磁带，也需要等一周的。 等一周，只有一个解释。 盗版磁带也缺货，或者说供应量不足。 连盗版都缺货，正版还了得？ 事实上正版磁带，也出现了短缺的问题。 虽然华纳灌录了整整一百万张，库存可谓是十分充足，但一百万张，放眼全亚洲，也就不算多了。 这一回，台省那边的市场，算是彻底爆发了。 短短一周，库存的十五万张专辑就销售一空。 台省那边发行的专辑和大陆这边的不太一样，一个是简体版，一个是繁体版。 想要调货，也没辙。 所以，华纳能做的只有催促厂家，快马加鞭的生产。 然而，台省那边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港澳、东南亚地区那边也出现了调货的情况。 台省和东南亚地区的销量爆发，顿时打乱了原有的生产计划。 港澳台和东南亚那边的专辑售价要比内地更高一些，换句话说，在那边卖专辑，赚的更多。 故此，华纳当然是先生产港澳台地区，以及东南亚地区的货源。 港澳台地区的缺货情况，还没解决，内地这边的库存，也传来了告急的情况。 为了不让内地市场缺货，华纳不得不扩大了生产地点。 紧接着，市场上就出现了连锁反应。 产能基本被正版磁带占据了，盗版商想要高质量的‘翻录’货源，只能等一等。 而沈栋梁他们合作的柜台，售卖的都是这些高质量货源。 所以，连带着出现了货物紧缺的情况。 当然。 人家小王没有给沈栋梁解释的意思，沈栋梁算哪根葱？ 要跟他说那么多吗？ 因此，小王只是随口应付了一句。 “是啊。” “很火！” “供不应求的那种。” “沈哥，三百盒磁带，你要多少？” “我要一半吧。” 沉吟片刻，沈栋梁道出了一个数字。 一听对方只要一半，小王眉头一挑，同时暗自吐槽道。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 ‘一点都不识货。’ “行，一盒三块五，一半也就是五百二十五块。” “三块五？” 沈栋梁皱眉道：“之前一盒不是三块二吗？怎么涨价了？” 一盒涨三毛，一百五十盒就是四十五块。 别看这钱好像不多，但都够好几天的饭钱了。 “现在就是这行情，你要是不要，那我就收起来了。” 说着，小王就将柜台上的箱子抱了起来，做出往回搬的架势。 “要！” “要！” 眼见如此，沈栋梁连忙抬手，喊话道。 第六十七章 提名 把专辑和随身听运回出租屋，看着满满当全是《囍》的样式，沈栋梁心生好奇。 真的有那么好听吗？ 说起来，他虽然从收音机里面听过这个女歌手的歌，但磁带里面的声音，他还没有听过。 要不要拿一盒听听？ 搁在倒货之前，沈栋梁多半舍不得花钱买磁带，现在嘛，一盒磁带进货价只要三块五。 三块五，他还是出得起的。 听听吧。 随后，沈栋梁从盒子里拿出一盒磁带，踱步来到收音机前。 咔哒。 打开收音机里的磁带放置盒，沈栋梁取出张学有的精选集，将《囍》的磁带放了进去。 按下开启按钮，一阵转动声之后，音乐声缓缓升起。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 睡意昏沉， 当你老了，走不动了 炉火旁打盹，回忆青春 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听了开头的这几句，沈栋梁多少有点意外。 别说，还真有点好听。 只是，听着听着，沈栋梁的心底忽然涌出一股伤感的情绪。 当他老了，会怎么样？ 会有人陪着他吗？ 他的妻子，孩子，通通都不在身边。 想到这里，惆怅的思绪缓缓在心里蔓延开来。 不对！ 他们不配！ 很快，沈栋梁就从悲伤中回过神来，然后迅速按下了暂停键。 什么破歌！ 无病呻吟！ 听这歌手的年纪也不大，为赋新词强说愁！ 不对！ 忽然间，沈栋梁觉得刚刚的声音，似乎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样子。 这个在哪里，不是指街头巷尾，而是指他的交际圈之内。 可是，仔细一想，也不太对。 这么多年了，他的生活圈子里哪有女人？ 或许，是记岔了。 沈栋梁暗暗摇头，重新回到桌边，开始理货，再过几天，他便要再一次启程，开启卖货之旅。 这一回，他不再是一个人上路，而是和小倒爷一起去东北。 等到了地界，他们会兵分两路，前往各个城市卖货，货卖完了，再重新集合，一起返回鹏城。 对于这事，沈栋梁还有点奇怪，之前几次，小倒爷一次也没去，怎么这一回，忽然提出一起去。 不过，他也没多问。 两个人上路，总比一个人要好，虽然收益会减少一部分，但安全问题要好上太多。 三天后。 小倒爷和沈栋梁在车站集合，一起登上了开往奉天的火车。 两人买的是卧铺票，虽然卧铺票贵，并且难买，但每次带着上万块钱的货，出于安全角度考虑，还是卧铺更合理一点。 倘若买坐票，不止是安全没保证，几十个小时的车程，也会把人折磨的够呛。 燕京。 沈栋梁和小倒爷前脚刚上火车，李杰后脚就收到了消息。 没错。 小倒爷这回突然跟着沈栋梁，确实是他的主意。 李杰这么做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找人盯着沈栋梁。 如今，沈默的新歌，太火了。 街头巷尾，到处都能听到她的歌声，尽管沈默的声线和小时候有不小的区别，但谁知道沈栋梁会不会认出来？ 像这种不稳定因素，必须要牢牢盯死。 过段时间，李杰会配合媒体，放出一部分沈默的照片。 曝光照片，其实也不能算是完全主动，主要是沈默的‘真实身份’快瞒不住了。 《囍》有多火，沈默的热度就有多大，媒体就有多疯狂。 此前，沈默的同学就有点怀疑了。 毕竟，每天一起上课，经常呆在一块，听歌识曲，猜出歌手的身份也不难。 像jj，周董之类的歌手，歌迷听久了，现实生活中要是遇到歌手本人，哪怕只是听声音，也会觉得耳熟，从而认出歌手本人。 沈默的现状大抵就是如此，虽然她没有承认，但怀疑越来越多。 保不齐哪天就有同学爆料给媒体，然后被媒体找上门。 相比较而言，同学的好奇是有限度的，不会死缠烂打，毕竟大家都是央音的学生，能从万千考生中杀出来，谁还没点傲气？ 然而，媒体就不一样了。 一旦被媒体盯上，为了热度，为了新闻，尤其是那些无良媒体，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这不，前段时间就有小报炮制了一篇假新闻，说是找到了‘沈淼淼’。 随机，各路媒体蜂拥而至，最后被识破，那只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炒作。 此外，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无法拒绝的一点是，首tv——mtv音乐盛典即将举办。 这是由央视携手myv音乐台举办的音乐盛典。 作为内地最红的新生代歌手，央视那边当然派人联系了。 此前，凭借首专《沈淼淼》，沈默就获得了各大音乐奖项的提名，其中不乏中华音乐人交流协会、台省金曲奖、十大中文金曲、新嘎坡金曲奖等各项提名。 只是，类似的奖项，沈默本人并没有到场，即使是那些有获奖的，也是由制作人代领。 彼时以路远，专心学业为理由，虽然牵强了一点，但多少给人家主办方留了点面子。 不过，这个理由放tv-mtv音乐盛典，就有点不好使了。 主办方就是燕京，伱本人也在燕京，参加一下活动，顶多也就一天的时间。 即使加上彩排，没错，主办方不仅邀请沈默参加典礼，还邀请她出场表演。 央妈，也是要流量的。 毫无疑问，沈淼淼是眼下华语乐坛，最神秘的歌手。 如果有沈淼淼出席，并表演的新闻放出了，关注度肯定起来了。 此次音乐盛典是首届，央妈当然想一炮而红。 哪怕只是多那么一点点关注度，也是好的。 所以，这一次的音乐盛典邀约是很难拒绝的。 如此一来，沈默身份‘曝光’，就成了必然的事。 最后，央妈也给面子了，亚洲最佳新进歌手的提名名单中，就有沈默的名字。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只要沈默参加，拿到这个奖，基本上手拿把攥。 去年，乃至今年，华语乐坛风头最劲的新人歌手是谁？ 让一百个人投票，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投给‘沈淼淼’。 没办法。 歌曲的传唱度太高了。 新人歌手中，也就徐怀玉、莫问蔚能和她掰掰手腕。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第一届cctv－mtv盛典 “倒数开始didadi didadidadidadidadidadi didadi……” 五月tv-mtv音乐盛典盛大开启。 这一夜，群星璀璨，虽然这只是第一届音乐盛典，但背靠央视，面对十几亿受众的音乐盛典。 这无疑就是亚洲范围内，规格最高的音乐颁奖典礼。 当下最火的歌星李雯，便是颁奖典礼的首演嘉宾，她唱的正是她的代表作《didadi》。 后台，看着李雯纵情高歌的样子，沈默的心底生出了几分紧张。 面对这么多人的演出，她还是头一回。 虽然经过了数轮排练，并且还是录播，但她还是很紧张。 毕竟，这可是央妈。 辐射范围十几亿人的音乐盛典。 一点不紧张，那肯定是骗人的。 呼！ 吸！ 沈默连续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紧张的心情终于平复了几分。 开场表演结束后，三位主持人携手从后台走向了台前。 “尊敬的各位来宾，亲爱的朋友们。” “还有电视机前的每一个观众们！” “晚上好，欢迎收看tv摄影棚给您呈现的199tv-mtv音乐盛典。” 一位男主持，两位女主持，一个一句向全世界的观众问好，特别是第三句是由外国主持人口播。 “您现在收看的是199tv-mtv音乐盛典的颁奖现场，我是央视的节目主持人，亚宁。” “大家好，我是来自台省mtv音乐电视频道的主持人，李倩蓉，今天非常荣幸，能够站在这里为大家主持。” “大家好，我是mtv亚洲（新城）的主持人，soniacouling，很高兴能在这里为大家主持今晚的盛典。” 不过，由于是头一回举办这样的颁奖典礼，央妈的团队难免有些不足。 和后世的各大颁奖典礼相比，演播厅的面积，难免局促了一点。 当然，除了举办地点之外，其他的东西都是无可挑剔的。 一共十九项大奖，将会在今晚颁奖。 颁奖范围，除了内地和港台地区之外，还有国际类奖项，并且，颁奖典礼的录像也会在mtv播放，面向全世界的观众。 简单的口播之后，也没有其他流程，主持人直接宣布。 “接下来，我们即将颁布的是tv-mtv音乐盛典的第一个大奖，内地最佳男歌手奖。” “首先，让我们请出的是颁奖嘉宾，阿姐鼓的作者，着名作曲家何训田。” “以及，演戏唱歌都很优秀的歌手，莫问蔚。” 话音刚落，何训田和莫问蔚从后台的通道走出，几步就来到了颁奖台。 两人一阵打趣过后，莫问蔚笑着面对摄影机道。 “内地最佳男歌手是……” “请看大屏幕。” 紧接着，背后的大屏幕播放了一段短片。 “内地最佳男歌手刘焕。” “自从1980年进入歌坛以来，刘焕就以非凡的唱功及创作能力，迅速成为华国乐坛最受欢迎，及最具代表性的天王级歌手。” 介绍刘焕的短片播放完毕后，导播直接将画面切到了颁奖台。 台下，看到这一幕时，李杰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愕。 没有其他获选人了？ 很快，李杰便反应过来了，好像第一届颁奖典礼，就是这样子的。 提到提名，即获奖，没有其他候选人。 之所以如此，一来是央妈举办类似典礼的经验不够，没有弄什么悬念，提名者，就是获奖者。 二来，也和参与人数比较少有关。 央妈的体量虽然大，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卖面子的。 搁在后世，不给央妈面子，完全是难以想象的事。 但放眼90年代，那些港台艺人，还真干得出来，人家不给面子，央妈也不会亲自下场点名。 毕竟，作为国家级别的电视台，不好特地针对某位艺人。 内地最佳男歌手奖颁发完毕，后台的沈默也整装待发，准备进行场间表演。 为了出席今天的颁奖典礼，沈默特地换上了一套暗红色的连衣裙。 今天她表演的曲目，是她的代表作《隐形的翅膀》，这首歌，她唱的没有两百遍，也有一百遍了。 可谓是滚瓜烂熟。 “接下来，有请沈淼淼为我们演唱曲目《隐形的翅膀》。” “有请，沈淼淼登场！” 此话一出，沈默顿时提着话筒，从后台走到了台前。 台下。 看到沈默亮相，很多业内人士纷纷露出惊愕的表情。 对于沈淼淼这个名字，他们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但见面，还是头一回。 关于她为什么不露面，业内也有很多猜测。 相貌问题是被讨论地最多的。 毕竟，沈淼淼的情况太特殊，歌都火成那样了，人是一次不露脸，连采访也很少接。 数遍乐坛，也难以找到类似的案例。 除了长相太丑，别人确实找不到其他理由。 台下。 王霏看到沈淼淼登台的那一刻，顿时眼前一亮。 终于在亲眼看到沈淼淼了。 之前，她去西四胡同登门致歉时，并没有看到沈默，那会儿，沈默正在学校上课。 她只看到了李杰，不过，人没见到，摆在客厅的相片，她却看到了。 没想到，真人比照片看起来，还要好看一点。 想着想着，王霏目光一转，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到了右后方，那里坐着一个打扮的很低调的年轻人。 ‘待会颁奖典礼结束，要不要去和他们打个招呼，顺便邀请他们姐弟吃顿饭？’ 虽然王霏本来就很火，但《因为爱情》这首歌，给她吸了不少粉，进一步地扩大了她的知名度。 她是真的喜欢这首歌。 再加上上一次道歉，只是干巴巴的登门，送的礼物也被退了回来，她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这回正好赶上了，邀请他们姐弟吃饭，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就这么办！’ 另一边，李杰察觉到了有人盯着自己，于是转头一看，正好和王霏的视线对上了。 看到这一幕，王霏礼貌地笑了笑，李杰见状，也跟着回了一个笑容。 此时，他还不知道王霏再打什么主意，他今天来，只是静极思动，顺便见证一下历史。 第一届颁奖典礼嘛，意义特殊。 虽然舞台简陋了一点，流程仓促了一点，但好歹也是进步嘛。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天后和小天后 时间缓缓流逝，各大获奖名单也随之公布。 内地最佳歌手，不出意外被娜英获得，香江地区最佳男女歌手，分别是张学有和王霏。 没错，就是王霏。 虽然王霏是地地道道的燕京人，但她出道却是在香江那边。 所以，主办方就将王霏划分到了香江歌手中，不仅主办方这么做，外界的媒体称呼王霏，也是称呼其为‘香江天后’。 台省地区最佳男女歌手，则由周桦建和李雯获得。 除此之外，还有一项比较重量级的奖项，亚洲最杰出艺人，则是由程龙捧杯。 严格来说，这个奖和音乐界是没什么关系的。 程龙虽然也唱过歌，而且还登陆过春晚，但他身上的标签，却不是歌手，而是国际巨星。 影视领域的。 特地颁发这个奖，主要是卖程龙一个面子。 人家千里迢迢赶到燕京给你捧场，不给人家一个奖，场面能好看吗？ 万一程龙心底有疙瘩，不是破坏团结嘛。 所以，亚洲最杰出艺人奖，应运而生。 和历史上不同的是，亚洲最佳新进歌手，并没有颁给莫问蔚，而是颁给了沈淼淼。 当然。 莫问蔚也没有白跑了一趟，她得到的奖项是港澳台地区最佳新进歌手奖。 虽然规格要比沈淼淼低了一头，但综合沈淼淼前两张专辑的热度，低上一头，并不算丢人。 莫问蔚是香江人，出道却是在台省，算起来台省算是她的大本营。 但面对沈淼淼的新专辑《囍》，莫问蔚自问是比不过的，连大本营台省都失守了，更别说在内地。 不论是传唱度，还是专辑销量，亦或者是业内评价，莫问蔚都输了。 三输的局面，哪怕莫问蔚心里有点不爽，也只能忍着。 没过多久，颁奖典礼就迎来了尾声。 站在后世的角度，这场颁奖典礼，无疑是不合格的，而且奖项也难免有分猪肉的嫌疑。 但好歹是零的突破，意义重大。 台下的领导也好，台上的主持人也好，对这场典礼都很满意。 至于，存在的问题？ 下次改便是，摸着石头过河嘛，一路都是这么走来的，没有谁是一口气吃成胖子的。 慢慢来就好。 典礼结束后，各路明星有序散场，由于是头一回办颁奖典礼，此次颁奖典礼事后并没有酒宴环节。 不办酒宴，主要是怕影响不好。 参加的明星们，都是有钱人，规格低了，难免会落了主办方的面子。 而规格高了，又会引起非议。 考虑来考虑去，领导们索性拍板，不办酒宴。 散场后。 娜英正准备去找王霏，结果她看到王霏正在向沈淼淼那边走去，看到这一幕，她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虽然她和沈淼淼没什么仇怨，但有段时间媒体的拉踩，她还是有点不高兴的。 即使娜英知道那是媒体在拱火，和沈淼淼本人无关。 但，圈子就那么大，沈淼淼迟早会影响到她。 不。 准确来说，现在已经影响到了。 别看内地的面积大，人口多，但正版唱片的规模，却是有限的。 除了那些死忠歌迷，大多数中立歌迷，买磁带的预算都是有限的，而中立歌迷，本来就是歌手需要极力争取的。 一张专辑的销量，三分之二是由中立歌迷撑起来的。 娜英去年发行的专辑，依然在卖，但同前一张专辑相比，后续的销售曲线，明显有了下滑。 其中，很难说没有沈淼淼的缘故。 不过，这些事，娜英只能在心里想想，真说了出去，不仅会给人递上梯子，还会拉低她的咖位。 无论如何，她现在都是公认的内地天后。 沈淼淼虽然也是天后，但她的‘天后’前面等加个小字。 天后的位置，可不是单纯靠销量堆起来的，只靠销量，顶多成为‘小天后’。 想要成为真正的天后，除了自身实力过硬之外，圈内地位、人脉、各大音乐奖项、媒体关系等等，方方面面都有影响。 在娜英看来，沈淼淼是一个特别奇怪的歌手。 圈内的聚会，从来没见过这人。 今天是她头一回看到沈淼淼，从来不参加聚会，自然也就没有人脉一说。 去年，沈淼淼虽说也拿了不少奖，但她本人却没有亲自到场，依那些组委会的尿性。 下一回想要拿奖？ 想都别想！ 比如台省金曲奖那边，肯定是向沈淼淼关上了大门。 除非沈淼淼找大佬亲自出面说和，并且亲自登门，赔礼道歉，不然的话，金曲奖上的各大奖项，沈淼淼一个都别想拿！ 连提名都不会有！ 至少，现在是这样。 如果沈淼淼依照现在的势头继续发展，或许出于公正性的考虑，组委会会给沈淼淼几个提名。 但也只是提名。 最后，也就是媒体关系，沈淼淼更是一点也没有。 记者是什么？ 无冕之王！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接受采访，你当人家无冕之王是泥捏的？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反正，娜英听过一点小道消息，南方系的媒体，似乎有人出面串联，打算‘封杀’沈淼淼。 凡是加入的，往后都不会报道沈淼淼的任何消息！ 是任何！ 发新唱片？ 抱歉，给钱也不会报道。 当然。 如果开出一个难以拒绝的价码，肯定有人坚持不住。 只是，这种事明显不显示。 记者圈子，都是互通的，你给这家多少，到了另外一家，给少了，人家能愿意？ 家家都给那么多，华纳出得起那么高的宣发费吗？ 即使华纳财大气粗，也不会花那样的冤枉钱。 综合各方因素，娜英一点也不担心沈淼淼踩着自己上位，沈淼淼能打的只有唱片质量和销量。 前者，她预测不了。 但后者嘛，如果真让那些记者把‘联盟’组织起来，失去了最重要的宣传渠道，沈淼淼往后专辑的销量，多半会下跌。 单靠死忠歌迷，是撑不起一张专辑销量的。 这是音乐圈内的共识！ 无人能够打破！ 最后朝着不远处看了一眼，娜英不屑一顾的笑了笑，然后便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离开了演播厅。 (本章完) 第七十章 热度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次日。 第一tv-mtv颁奖盛典的新闻，占据了各大媒体报刊的头版头条，那些音乐性质的旬刊、月刊，纷纷发表了特刊。 当然，头条肯定是颁奖盛典本身。 但在头条之下，沈淼淼的新闻热度无疑是最高的。 自从出道以来，沈淼淼从来没有公开露面过，这一次颁奖盛典，是她第一次跟公众见面。 颁奖典礼结束后，各路记者就像是胶圈不用钱似的，疯狂地对准了每一个参加典礼的人。 事后，他们经过对比，直接拿到了第一手高清照片。 在长江以北的媒体报刊上，沈淼淼占据了绝大多数报刊的次版。 令人意外的是，南方的媒体报道中，却出现了极为鲜明的对比，一部分媒体，把沈淼淼的照片登在了次版。 一部分放在了靠后的版面，还有一部分媒体，干脆连照片都没有刊登，只是在不起眼的版面上顺嘴提了一嘴。 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媒体报刊，更是连提都没提，直接拒绝刊登。 如此迥异的局面，在外界并没有引起多少关注，毕竟，沈淼淼的新专辑确实火。 但再火，也不是所有人都听歌的。 或许，大部分人都听过沈淼淼的歌，或许有人还买过盗版磁带，但也就那样了。 除了死忠粉丝之外，绝大多数路人粉不会过多地关注明星歌手的个人动向。 然而，在业内，这种现象却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冷笑者，有之，凑热闹的，有之，不屑一顾者，有的，漠不关心者，有的，惋惜者，也有。 只是，惋惜的人占比比较少。 一个刚刚冒头的新人罢了，而且还比较‘端’着，喜欢沈淼淼的人，确实不太多。 即使喜欢，也是多以歌曲本身为主，真正关注她本人的，确实不太多。 对于外界的纷纷扰扰，沈默本人一点也不关系。 她现在挺佛的。 相比于追逐那些虚无缥缈的热度，她更关心自己的内功，苦练基础，熟练各种唱腔，尽可能的拓宽自己的音域，才是当下的大事。 眼瞅着国庆节就要到了，那首《万疆》，她还没来得及录呢。 主要是戏腔那一段，她暂时还没有唱好。 沈默认为的没‘唱好’，不是指不行，算算时间，她学唱歌也有七八年时间了，算得上是童子功。 有之前打下的基础，戏腔部分演绎起来，肯定没问题。 她只是不满意自己的表现。 应该发挥得更好才对！ 《万疆》是下一张献礼专辑中，演唱难度最高的一首歌，除了这首歌之外，其他五首歌，沈默全都录完了。 好在，距离国庆还有小半年的时间，临时突击练上两三个月，不说掌握戏唱法，只拿下《万疆》一首歌，多半不是问题。 时间一晃而过。 沈默没有理会外界的风风雨雨，依然按照之前的作息，每天不是上课，就是练歌，要么就是在家宅着。 三点一线，生活非常简单。 起初，还有一部分记者追着采访，拍照，结果连续蹲了一个多月，眼看这位姐姐，生活得如此枯燥。 后来，记者们基本就退了。 况且，时间来到下半年，《囍》这张专辑的热度，也慢慢落了下来。 尽管部分歌曲，仍会时不时的闯入排行榜前三，甚至登顶，但娱乐圈从来不缺少热点。 五月份，郭天王发布新专辑《渴望无限》，作为华纳的当家歌手，郭天王发专辑，华纳自然是不遗余力的推广。 那力度，比沈淼淼发专辑高了一倍都有。 看到这种情况，李杰和老黄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当初签约那会就说好了，沈淼淼是按照a级资源推荐。 而郭天王的推荐资源是s级！ s级和a级，看似只差了一个等级，内里却是天差地别。 同时，张雨的《月亮惹的祸》，这首98年发布，却在99年红起来的热歌，可谓是热度空前。 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随便走几步，必然能够听到这首歌。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月色太美丽太温柔， 才会在刹那之间和你一起到白头， 我承认都是誓言惹的祸，偏偏似糖如蜜说来最动人……” 张雨的苦情歌火起来了。 他签约的唱片公司是金牌大风。 而金牌大风不止是是香江的唱片公司，同时也是是世界四大唱片公司emi（百代唱片）在香江的子公司。 作为老牌唱片公司，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热度。 这不，六月底的时候，金牌大风唱片，直接对外界官宣，张雨将在八月份发布个人全新专辑——《雨一直下》。 同样是六月份，台省天后阿妹，发行了新专辑《我可以抱你吗？爱人》。 这张专辑也算是神专之一，专辑里的同名主打歌《我可以抱你吗》，次主打《别在伤口撒盐》、《三天三夜》、《给我感觉》，纷纷大火。 阿妹的新专一发，张雨新专辑的热度，瞬间被秒杀了。 阿妹，才是媒体追逐的新热点。 这一张专辑，也彻底奠定了阿妹天后的位置，哪怕她后面的专辑扑街了，也不会动摇她天后的位置。 相比于港台地区的百花齐放，内地音乐圈就要沉寂多了。 如今，内地最火的歌《那些花儿》、《今天你要嫁给我》、《慢慢喜欢你》、《往后余生》等热歌，还是年初发行的‘过期’歌。 内地天后娜英，五月份发行的‘新’专辑《什么态度》，算是一张精选集。 站在业内人的角度，精选集，算是炒炒冷饭，顺带收割一波韭菜。 能卖一张是一张，反正都是老歌，不用重新录制，只需要灌录费用即可。 不过，娜英这次发行精选集，也不全是为了割韭菜，也有为新专辑预热的意思。 她的个人新专辑，也是加盟百代唱片后的第二张全新专辑《征服》，即将在7月1号开售开售。 《干脆》这张专辑，算是继《征服》之后，娜英的又一代表作。 和阿妹一样，这张专辑也是娜英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专辑之一。 有了它，娜英天后的宝座，彻底被焊死。 第七十一章 董大爷来京 十月一号。 五十周年大阅兵，盛大举行。 既是五十周年，又赶上世纪之交，这一次国庆阅兵仪式，远比过去要隆重得多。 董大爷也被邀请到了现场，亲眼见证五十周年阅兵大典。 当然。 董大爷是在城楼下的，其实，依照他的资历，往上面站一站，也不是没资格，只是，他不想出风头。 他来，也只是想看一看新华夏。 看着眼前走过的步兵方阵，董大爷不禁泪洒满襟。 “大爷。” 一旁，李杰适时地递上了手绢。 董大爷一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边激动地握着李杰的胳膊，嘴里喃喃自语道。 “连长，连长，你看到了吗？” “我们，没有让您失望！” “我们，站起来了！” 望着激动不已的董大爷，李杰没有提醒什么注意情绪之类的话。 控制得了吗？ 没有亲身经历那一段时间，绝对无法理解老人心中那蓬勃的热血。 李杰虽然没有参与过抗美，但他亲眼见证了共和国的诞生。 从筚路蓝缕，到经济腾飞，再到成为东方一极，共和国的每一段历史，他都是见证者。 只不过无人知晓罢了。 一如当年的‘胡峰’。 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绩与世长存！ 十一点十三分，最后一辆战车驶出天安门楼前西侧阅兵终点线，历时65分钟的阅兵仪式宣布结束。 结束的那一刻，李杰当即一把扶住了董大爷。 这个年纪的老人，亢奋了一个多小时，当时不觉得，结束之后，有脱力现象，太正常了。 不多时，李杰将董大爷背到了车上，然后让他躺在副驾驶上，李杰现场给他做了推拿。 活血，消除疲劳用的。 “咦？” 董大爷感觉身上暖暖地，很舒服，不由面目惊讶地问道。 “卫军，你这是跟谁学的？” “跟一位老中医学的。” 李杰笑了笑，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论调理身体，这个世界，他怕是找不到对手。 往年，他每年都会回老家一趟，看看院长，看看董大爷一家。 每次回去时，他都不会空手，每次都会带一点‘保健品’回去，由他亲手制作的那种。 因此，董大爷这些年身体几乎没有出什么毛病，以前在战场上受的那些暗伤，也跟着好了。 关于这事，董大爷还挺意外的。 不过，董大爷是那种神经比较大的人，没有去寻根究底。 反正是好了！ 这才是最重要的。 “大爷，你这次过来，多留几天吧，我和我姐，都怪想你的。” 李杰一边推拿，一边笑着说道。 “最近几年，燕京的发展很快的，你有几年没过来了，好多地方都大变样了。” “回头啊，我和我姐，带你四处逛逛。” “好。” 董大爷乐呵呵的接受了这个建议。 “好啊，我也挺想你们姐妹俩的。” “我这次来发现，确实变样了，高楼啊，变多了。” “好多地方都变成了大工地。” 李杰呵呵一笑：“是啊，工地好啊，说明咱们国家在发展，在进步。” “你小子，嘴巴还是那么甜。” 董大爷笑着打趣道：“不过，你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咯，咱们华夏，确实越来越好了。” “就是有一点不太好。” “现在下岗的职工太多了。” “这些人，可是为了国家奉献了大半辈子，说下岗就下岗，好多人还拖家带口的。” “往后啊，他们可怎么活哦。” 李杰笑着安慰道：“有下岗，不也是有下海嘛。” “个体户干得好，挣得不比厂里差。” “而且，厂里拿的是死工资，个体户，干得多，挣得多，老百姓，更有动力。” 董大爷一瞪眼：“你这孩子，懂个啥！” “刚说你懂事，现在就开始乱说。” “个体户，那能和厂里职工比吗？” “个体户，挣得再多，那也是没有保障的，今天饱一顿，明天饥一顿，哪有顿顿饱好？” 李杰连忙赔笑，直言自己说错话了。 “是，是，是。” “大爷，您说的对，是我年轻，见识浅薄了。” “不然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 “老话说的，就是像您这种啊。” 此话一出，董大爷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 这孩子，就是会哄人开心。 其实，董大爷的话，也不算是说错了。 时间啊，是个轮回。 七八十年代，人人都想成为厂里的职工，工人，才是最牛的。 九十年代末到20年左右，人人都想下海，人人都想创业，毕竟，挣得多嘛。 一切向钱看。 但，再往后，事情又变了。 考公上岸，才是广大毕业生的第一选择。 旱涝保收，远比暴富暴雷来得好。 大家都是大千世界中的普通人，哪有那么风口可以踩，踏踏实实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才是王道。 家，国，家，国，国就是一个个小家组成的。 每一个小家都过好了，那国家，也一定会变得更好。 “大爷，您饿了吧？” 没过一会，推拿结束，李杰将董大爷的座位调好，然后自己坐到了主驾驶。 “咱们先回家里吃饭？” “好，回家吃饭好。” 董大爷呵呵笑道：“外面吃，不干净，还贵。” “况且，手艺还比不上你呢。” “行，那咱们就回家吃，我亲自下厨。” 平日里，李杰是很少下厨的，他在家吃饭都是雇的阿姨。 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他主动下厨的，也就那么几位了，除了沈默，老黄，也就董大爷一家和孤儿院里的几位长辈了。 “吃完饭，大爷，您想去哪？” 回去的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想去听听戏。” 说话间，董大爷的眼中闪过了几缕伤感之色。 “听戏？” 李杰意外道：“大爷，我记得你是不听戏的吧？” 董大爷下意识地回答着，显然，他已经沉浸在了回忆中。 “是啊。” “我是不听戏的。” “但，我的连长，喜欢听戏。” “我们连长，最喜欢的戏，就是《桃花扇》。” “连长的一个长辈，以前是唱戏的，抗战的时候，碰到鬼子进城……” 第七十二章 万疆 “听众朋友们，大家中午好。” “这里是fm103.9，京城交通广播，我是主持人小青。” “在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小青先给大家推荐一首歌，着名歌手沈淼淼发布了新歌，《万疆》带给大家。” 短暂的前奏结束，带着沈淼淼特色的戏腔，应声而响。 “红日升在东方，其大道满霞光， 我何其幸生于你怀， 承一脉血流淌， 难同当，福共享，挺立起了脊梁……” 红日升东方，其中的隐喻不言而喻。 东方红，国旗，工农旗帜，伟人，一语四关。 后面那一句，难同当，福共享，更是点睛之笔。 去年，我国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洪水灾害，但再大的灾难，在十三亿人面前，在十三亿同心协力的民众面前，都算不得什么。 难同当，福共享，这不止是现实写照，更是我党的最高追求。 副驾驶上，听到前奏的董大爷，不由感慨道。 “这个沈淼淼，唱的好啊。” “难同当，福共享！” 歌曲仍在继续。 “横八荒，九州一色 心中的故乡 唯华夏，崭锋芒 道路在盛放……” 随着歌曲的演进，董大爷脸上的表情，慢慢变了，只见他微微转头，看向了开车的李杰。 “卫军。” “我怎么听声音越来越耳熟呢？” “这不是默丫头的声音吗？” “大爷，您没听错。” 李杰笑着道：“这首歌啊，就是我姐唱的。” “吓？” 董大爷吃惊道：“既然是默丫头唱的，刚刚收音机里报的怎么是沈淼淼的名字呢？” “大爷，这是艺名。” 李杰解释道：“取个艺名，在圈子里是很常见的事，有些人是原来的名字，不够顺耳。” “有的呢，单纯不想暴露自己的个人信息。” “艺名，也是名嘛。” 听到这话，董大爷瞪了李杰一眼，暗暗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他是不理解咯。 艺名，艺名，搁在以前，那是没办法才取得，如果能用本名，谁愿意取个艺名呢？ 时代，真是变了。 紧接着，董大爷慢慢靠在了座椅上，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着收音机的歌声。 不得不说，这首歌的歌词，写的真好。 默丫头，唱的也棒！ 这才像个歌的样子嘛，之前电台里放的那些，都是个什么？ 靡靡之音！ 不是情啊，就是爱的，唱出来，也不显得害臊。 哪像这首歌，写得是国，是家，是承载千年的华夏。 华夏人民，自古以来就有家国情怀。 这是祖先留下的宝贵财富，值得后人学习。 家国大爱，才是值得歌颂的。 不一会，万疆的歌手戛然而止，主持人的声音又再次出现。 “怎么这就没了？” 董大爷有点不太满意了，听得好好地，突然就没了，一点也不过瘾。 “没事，我给您换个台。” “这个台，没有，我们就听别家。” 李杰笑着调了一下收音机按钮，果不其然，下一个电台里面也是在播放《万疆》。 这一张专辑是献礼歌，专辑发行的流程和之前两张专辑不太一样。 没有什么打榜。 连宣传都没什么。 专辑非常低调的在各大音像店上架了，仅有的宣传渠道，就是电台推荐了。 除此之外，像报纸、电视、杂志之类的媒体上，一点消息都没有。 毕竟，新专辑是用来献礼的，不论是李杰，还是老黄，都没有想过借着这张专辑挣钱。 华纳倒是想，不止想，还提出过方案。 但，全都被李杰和老黄否了。 爱国就是爱国，不要把爱国变成一门生意。 因此，这张专辑的定价非常便宜，灌录成本，磁带是1块5毛，cd是2块3毛钱。 依照李杰的意思，华纳和他们都没有挣钱，只是额外加了五毛钱的运营开支，即，按照2块/磁带，2块八毛/cd的价格拱火。 同时，他们也向音像店提出了要求，专辑的终端售价，磁带版本不得超过三块五，cd版本不得超过四块五。 如果发现有音像店破坏定价，往后，华纳有权拒绝向对方供货。 3块5一盒磁带，4块5一叠cd，有些盗版卖的都比这个贵。 当部分歌迷在店里看到这样的价格，纷纷觉得难以置信。 其实，在资深歌迷眼中，一盒磁带，一盘cd能赚多少钱，随便算一算就能知道了。 而这样的定价，毫无疑问，发行方是不赚钱。 如果库存多了，甚至会亏本。 询问之后，从老板口中，得知这就是正版专辑，不仅有授权书，防伪编码也齐全着。 得到确认之后，歌迷会怎么选？ 当然是，买它，买它，买它！ 世界上永远不缺少羊毛党，尤其是那些知道沈淼淼的人，碰到这样的低价唱片，当然不能错过。 如果错过了，感觉自己会亏一个亿！ 只是，由于专辑的封面很普通，除了专辑名字《东方》之外，封面上只是一轮红日。 别的信息一概没有。 所以，第一批销量基本都是歌迷和羊毛党贡献的。 至于，歌怎么样？ 大部分人在买之前，是不知道的。 毕竟，这张专辑的宣传，非常少，几乎没有，如果不是每天守着电台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沈淼淼发专辑的事。 但沈淼淼前两张专辑，给歌迷们留下了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 沈淼淼出品，必属精品！ 因此，大部分没什么犹豫，直接选择掏钱。 等到回家之后，打开专辑一听，结果却发现惊喜满满。 《万疆》、《如愿》、《少年中国说》、《错位时空》（五四特别版）、《星辰大海》、《龙的传人》。 六首歌，质量一如既往地高。 虽然歌曲的性质非常主旋律，但编曲却非常流行音乐，唱腔也是流行唱法。 原来，红歌还能这么唱？ 这是绝大多数人的第一印象。 （ps：搜索万疆的时候，去了一趟逼乎，结果看到问题下面，大部分都是在批评万疆歌词的。 真是无语。 万疆能那么火，说明什么？ 说明这是人民群众喜欢的，你不喜欢？ 你算老几？ 吃了几年干饭，就不知道自己该坐哪里了。 越看越恶心。 可以不喜欢，但懂不懂嘴下留情？ 也不知道这群喷子和黑子，到底是什么心态） 第七十三章 位卑未敢忘忧国 次日。 李杰早上刚刚醒来就收到了老黄的报喜电话，昨天仅仅一天时间，沈淼淼的第三张专辑《万疆》，在京城就卖出了超过一万张。 单个城市，单天破万的销量，意味着什么？ 这还是没有大规模宣称的情况下。 爆了！ 虽然其他地区的销量暂时没有统计，但一斑窥豹，这张专辑的销量，多半会是一个极为惊人的数字。 单周销量五十万，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李杰并没有去管这些，天大地大，配董大爷去听戏，最大。 今天不止是李杰，沈默也会跟着一起去，只是，她出门的时候，得稍微做点遮掩。 帽子、口罩两件套，出门必备。 自打沈默出席了一次颁奖典礼，她的个人形象就曝光了。 虽然热度很快就过去了，但能认出她的人，可不少。 两张专辑，累计正版销量超过三百万张，如果算上盗版销量，最少也是千万级别的销量。 若是算上听过她歌的人，只怕更多。 如此多的潜在歌迷，又是燕京这样资讯发达的地区，倘若什么伪装都不做，出门确实有点麻烦。 “默丫头，你这是？” 董大爷看到全副武装的沈默，不由惊讶道。 “大爷，我姐现在是大明星了。” 李杰扶着董大爷，开玩笑似的调侃道。 “跟咱们小老百姓，不一样咯。” “去你的。” 不出意外，沈默直接给了弟弟一个白眼，然后亲热的扶住了董大爷的另外一只胳膊。 “大爷，别听卫军瞎说，我就是怕麻烦。” “有什么麻烦的？” 董大爷理解不了明星的日常，气势夺人道：“难不成还有人把你吃了不成？” “那倒不是。” 沈默想了想，还是把口罩取了下来，既然大爷不喜欢，她就不带了。 反正今天去的地方年轻人比较少，戏院那边大部分都是以中老年人为主，认出她的人，应该不多。 而且，她也没上过春晚，这张脸的国民度，没那么高。 “这样才对嘛。” 看到沈默摘下口罩，董大爷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丫头长得那么好看，干嘛捂起来。” 李杰呵呵一笑，提议道。 “大爷，咱们走吧？” “走！” 董大爷昨天想起了以前的连长，昨天，他代连长看了五十周年阅兵庆典。 今天，他要替连长听一听《桃花扇》。 每年差不多的时候，董大爷都会去戏院听一出，这么多年过去，别的戏好不好听，他不敢评价。 但单单《桃花扇》这一出，他绝对有资格评价。 ‘卫军’说今天有位名家表演，想想，他还有点期待呢。 其实，这个名家是李杰特地请的，人家本来没有安排，但在钞能力的加持下，人家特地改变了行程。 这些，董大爷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只要开心就好。 不一会儿，几人驱车来到玉兰戏院。 此时，戏院门口已经来了不少人，李杰出的钱虽然足够包场，但为了避免董大爷察觉，还是对外卖了一批票。 况且，孤孤单单的听戏，也没那个氛围。 人多一点热闹，挺好的。 “金粉未消亡，闻得六朝香，满天涯烟草断人肠怕催花信紧，风风雨雨，误了春光光。”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听到这句词，董大爷忍不住拍了个掌。 好！ 唱的真好！ 不过，这不是他听过最好的版本，他听过最好的那一版，不是什么名家唱的。 而是烽火狼烟下，连长亲自唱的。 想到这里，他的眼角又泛起了泪光。 如果，如果连长也能听到，那该多好。 如果连长看到今天的华夏，一定会非常欣慰吧？ 如果没有战争，连长大概会成为一名戏曲演员吧？ 当年，在修整的间隙，连长组织过一次讨论会，连队的人，每个人都要说出自己的梦想。 有的人梦想是回家娶媳妇，有的人希望全家能够吃饱饭，有的人想要给家里盖一栋房子，有的人希望和爱人长相厮守。 而连长，是他们连队里第一个说的。 连长的梦想是考上文工团，成为一名专业的戏曲演员。 可惜啊。 那一战，打得太惨了。 他们整个连队，最后活下来的人，只有不到十个人。 惨！ 太惨了！ 即使过去很多年，董大爷每每想起，还是忍不住眼泪纵横，尤其是连长，如果不是连长把他压在身下，他早就被炸死了。 “大爷。” 看到董大爷再次泪洒当场，李杰默默地递上了手绢。 男儿有泪不轻弹。 能让董大爷这样硬朗的人哭出来，一定是极为伤心的事。 接过手绢，董大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李杰。 这小子，确实很懂事。 “卫军，那天的故事，没有说完，今天我就把它给补上吧。” “鬼子进城之后，进行庆功大会，连长的那位长辈，是当时的名角，鬼子直接找上了门，让她劳军。” “连长的长辈没有拒绝，因为不能拒绝，如果不唱，以鬼子的凶残，恐怕又会出现一次屠杀。” “连长长辈答应了，那一天，他化好妆，盛装出席，唱的就是桃花扇。” “台下的鬼子们，听着戏，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不快活。” “但，连长长辈也是个有骨气的，在大戏开场之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唱到高潮之处，袖子轻轻一舞，戏院瞬间被烈火包围，出去的大门，全都被锁死。” “那个年代，唱戏的人，都有执念。” “戏比天大。” “哪怕烈火包围了戏台，连长长辈，仍然继续唱和，没有停下。” “然后，一声枪响，连长的长辈，葬身在了火海之中。” “可惜啊，若是晚个两三天，那座县城就光复了。” 说到这里，董大爷唏嘘不已。 “位卑未敢忘忧国，大爷，您连长的那位长辈，是个汉子。” “汉子？” 董大爷摇头道：“她是一个女人。” 李杰心中一动，想起了一首歌。 “大爷，要不我把这个故事写成歌吧？” “你？” 董大爷一脸怀疑，显然，他并不知道李杰做的那些事。 第七十四章 赤伶 “这样吧，我给您写一段。” 李杰笑了笑，然后看向了沈默。 “姐，把你包里的纸笔，拿给我一下。” 三个人出门，只有沈默一个人背着包，而且她向来有随身携带纸笔的习惯。 毕竟，灵感什么时候来，她也不清楚。 灵感这玩意，来得快，去的也快。 没错。 她‘贼心不死’，仍然没有放弃写歌，她就不信了，囤个几年，还写不出一首好歌？ 必须要证明自己一次！ 之前，她躺平了，但录完万疆之后，她沈默，又站起来了！ 不就是歌嘛，写就是。 “给。” 沈默缅怀期待的将纸笔放在小桌上，推到了弟弟面前。 她也很好奇，弟弟到底会写出什么歌。 说起来，她还是头一回看到弟弟写歌，之前那些歌，都是写好了拿给她的。 她严重怀疑，弟弟写歌的时候会抓头发。 接过纸笔，李杰直接趴在桌子上写了起来。 “戏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 扇开合，锣鼓响又默 戏中情戏外人，凭谁说 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 陈词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 看完这一段，沈默直接把头偏到一旁。 她怕再看下去，真成心魔了。 变态！ 她不跟‘变态’比。 不到三分钟，整首歌的歌词部分，一气呵成，李杰将写好的歌词本，递到了董大爷手上。 “大爷，您看看。” “唔。” 董大爷伸手摸了摸口袋，他得带一下老花镜。 “大爷，您的老花镜在我这里呢。” 沈默跟个小叮当似的，又从包包里掏出了眼镜盒，将眼镜递到了大爷那里。 “戏幕起，戏幕落，终是客 你方唱罢我登场， 莫嘲风月戏，莫笑人荒唐 也曾问青黄，也曾铿锵唱兴亡……” 看到后面，董大爷轻声的将这一段给念了出来，然后目光一转，满怀诧异的看着李杰。 好似第一次认识一般。 “你小子，写得可以啊！” 董大爷笑了笑，竖起了大拇指。 李杰微微一笑，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受了大爷的夸赞。 “回头让我姐唱。” “然后，我在找人，把您说的那段故事拍成电影。” “电影？” 董大爷面露惊色，虽然他不太懂文娱行业，但电影他是看过的，那玩意，拍起来，肯定花老鼻子钱了。 “不用，不用。” 于是，董大爷连连摆手。 “电影就不用拍了，唱出来就行了。” 他还是心疼李杰和沈默，这两个孩子，小时候就没了爹妈，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但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把两个孩子当成孙子孙女看待了。 “没事，不花什么钱，就是四五分钟的电影。” 李杰口中说的电影，不是真正的大荧幕电影，而是mv。 “几分钟？那是什么电影？” 董大爷一脸迷惑。 沈默笑嘻嘻的凑上前去，解释道。 “大爷，我弟说的是mv。” “啥v？” “mv！” “m啥？” 沈默耐着性子解释道：“就是配着歌曲用的，那不是电影，就是一段剧情短片。” “我出的那几首歌，大部分都拍了。” “不花什么钱的。” 沈默还是了解董大爷的，立马就捕捉到了重点。 大爷心里，肯定是想看到的。 但就是担心花钱。 “哦。” 董大爷点了点头：“不花什么钱，那就随便你们吧，拍好了，记得给我寄一份。” “那肯定！” 李杰笑着附和了一句，然后拿起手机，当着两人的面打起了电话。 既然要拍，那就尽快，现在就让老黄去联系。 mv女主角，他都想好让谁来演了。 沈默本人出场，那肯定是不行的，既然要拍，那就好好拍，沈默的身段不行，演不出戏曲大家的味道。 形似都做不到的那种。 嘟！ 嘟！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喂，卫军啊，你不是陪你爷爷看戏去了嘛，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电话那头，老黄很是意外。 “老黄，刚刚我写了一首歌，准备让我姐唱，过几天就录，你帮忙联系一下mv拍摄的事。” “又有新歌了？” 一听到这个字眼，老黄顿时来了兴趣，随后，他连忙应下。 “行！” “这事，包在我身上，一个电话的事。” “等等。” 李杰哑然道：“你先别着急，这次mv拍摄的女主角，要会戏曲。” “你和中戏那边，熟不熟？” “不太熟。” 老黄如实道：“咱们跟他们也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不过，我不熟没有，有人熟。” “你就直接说要找谁吧，只要是你点名的，就算是绑，我也给人家绑过来！” “什么绑不绑的，咱们可是正儿八经的拍mv。” 李杰无视了老黄的调侃，直接道出了人名。 “你去一下中戏表演系，96班有一个叫曾莉的小姑娘，她以前学过戏，应该能演出戏曲大家的身段。” “中戏表演系，96班，曾莉，是吧？” 老黄一边落笔记下，一边重复确认道。 “好，我记下了。” “我现在就去联系。” “挂了。” 老黄挂断电话后，李杰也放下了手机，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张充满八卦的脸。 那是沈默的脸。 “弟，你刚刚说的那个曾莉，是谁啊？” 沈默心中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不容易啊。 这么多年，终于从老弟的嘴巴里冒出了一个女人的人名。 虽然沈默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但这并不妨碍她催促老弟谈恋爱啊。 过完年，老弟都十八了。 别说谈个恋爱，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 有时候，她想着，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可怎么办哦。 老傅家，老沈家，都指着弟弟传宗接代呢。 “一个学表演的小姑娘。” “什么什么？” 沈默眨着眼睛道：“老弟，你别搁那跟我装糊涂啊，你肯定知道我问你的意思。” 听她这么一说，李杰没糊涂，一旁的董大爷倒是糊涂了。 “你们姐弟俩，打什么哑谜呢？” 沈默嘻嘻一笑，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借机扯势。 “大爷，您的大孙子，桃花动咯。” 第七十五章 调戏 中戏。 教导处。 “常妈，您找我？” 一个留着中短发的大美妞，款款走进教师办公室，看到常丽的时候，温婉一笑。 “嗯。” “大美，我给你找了个剧组。” “啊？” 曾莉美眸圆睁，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啊。” 常丽暗暗摇头：“你说你，傻不傻，学校让你们大一大二不接戏，不是四年都不给。” “眼看你们这一届都快毕业了，你呢，一点也不着急。” “嘿嘿，我这不是舍不得您嘛！” 曾莉嘻嘻一笑，搂住了老师的胳膊，顺带还偏头蹭了蹭。 “你啊。” 常丽笑了笑，无奈道：“算了，不说你了，跟你说一下情况。” “这次的活是mv女主角。” 常丽摸了摸曾莉的脑袋，语重心长道。 “虽然不是电影，也不是电视剧，但这支mv是沈淼淼的新歌。” “活确实小了一点。” “但人家钱给的多，片酬一共两万，税后的那种。” 搁在mv演员行业，两万块绝对算是高薪了，而且考虑到是沈淼淼的新歌mv，如果消息放出去，别说不给钱。 就是倒贴，也有大把的人愿意。 毕竟，沈淼淼的歌，有一首算一首，全是大爆款，能在这种级别的mv出境，曝光量可怕的吓人。 虽然很少有人关注mv里的出境者，但好歹也能混个脸熟。 “我都可以的。” 曾莉倒不在意活大活小，只有小角色，没有小演员，不论是什么工作，她都会认真对待。 何况，这次的工作还是常妈亲自介绍的。 且不说钱多不多，就是给个几百块，她也无所谓。 “行吧，我给你个电话，待会你联系一下，那边好像挺赶的，后天就去报道。” “嗯，好的。” 没过一会，曾莉揣着纸条，不紧不慢地回到了宿舍。 “咦？” “荃荃，你怎么回来了？” 推开宿舍房门，曾莉看到了一个让她十分意外的人。 明年他们这一届就要毕业了，如今，同班的同学，大多都在外面跟组拍戏。 闺蜜袁荃最近倒是没戏，但人家有男朋友的，三料影帝夏宇就是闺蜜的男朋友。 今年年初，他们两个就在外面合租，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 “这不是为了回来看看我们班的大美妞嘛！” 袁荃嘿嘿一笑，伸出了魔爪。 “来，让姐姐检查一下身体。” “去你的。” 看到袁荃的安禄山之爪，曾莉连忙闪躲。 你追我逃，不一会，曾莉就被压在了身下。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哪是老司姬袁泉的对手，很快就娇喘连连。 “好像大了。” “好像又没有？” “滚！” 曾莉毫不客气地白了闺蜜一眼，然后连忙喊道。 “诶，诶，那里不行啊。” “还有，我兜里有纸条，常妈给我介绍的活，快，让我起来。” “咦？” 听到正经事，袁荃立马停止了玩闹，毕竟，她又不是什么恶魔。 “不对啊。” “常妈怎么给你介绍工作了？” “也是，咱们班，就属你最听话，除了胡婧，常妈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哪有。” 曾莉一边整理着半露的衣服，一边检查了一下兜里的纸条。 还好，纸条没碎。 “就是一个mv而已。” “mv？” 袁荃摸了摸曾莉的额头，故作好奇道。 “不对啊，你这也没发烧啊。” “mv，有什么好拍的？” “常妈介绍的，肯定是经过筛选的啦。” 曾莉莞尔一笑：“我听常妈说，是沈淼淼的新mv，我是女主角。” “沈淼淼的歌，我本来就很喜欢，出演她的mv，也没啥。” “沈淼淼？” 袁荃吃惊道：“竟然是她的mv？” “那倒也行，没有埋没你的名头。” 曾莉无语道：“我哪有什么名头。” “当然是中戏两百年一出的美女的名头啦！” 袁泉笑嘻嘻的捏了捏曾莉的脸蛋：“唉，你说，你这张脸到底是怎么长得，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你长得还丑吗？” 曾莉懒得搭理这个女流氓，顺带白了她一眼。 “嘿嘿。” 袁荃冷不丁的偷袭，使出了龙抓手的绝技，然后一脸坏笑道。 “以后啊，咱们大美，也不知道会便宜了哪个王八蛋。” “我打你！” 曾莉气呼呼地抱住闺蜜，将袁荃强行压在身下，然后直接上口，给她的肩膀上来了一口。 “哎呀！” “曾大美！” “你属狗的是吧？” 袁荃手忙脚乱的推着闺蜜：“松口，再不松口，我就要反击了。” “不松！” “那我可不客气了啊！” 下一秒，袁荃一个爆发，瞬间反客为主。 形势逆转！ “哎呀，你这个女流氓，就会这一招！” 一时间，春光乍泄，幸好这是女生宿舍，没有男生出没，不然的话，这香艳的场景，不知会迷住多少人。 呼哧！ 呼哧！ 良久，袁荃坐在曾莉的胯上，得意洋洋的，就像是凯旋归来的大将军，末了，她还不忘舔了舔嘴唇，给出了一个评价。 “不错，很润！” “你这个女流氓！” 曾莉又一次整理了一下衣服，眉目含俏。 “赶紧去找你家夏雨，没事别来祸祸我。” “大美，你……你就这么对我吗？” 说话间，袁荃已经开始演了起来，委屈巴巴地看着曾莉，一副泫然泪下的模样。 “你这演技，太差了。” 曾莉不为所动，直言道：“首先，你的表情不够自然，充满了设计的味道，其次，你这眼眶都没红。” “眼眶不红，叫什么哭戏啊？” “要是被常妈看到，肯定把你抓回来重新进修，免得砸了咱们中戏的招牌，成为中戏之耻。” “去你的。” 袁荃毫不在意外露的春光，慢慢拉上了肩带。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错付了，终究是错付了。” “哎呀！” 这时，曾莉忽然发现那张写着电话的纸条，皱巴巴的，有一个数字已经人不太清了。 “咋了？” 眼见好闺蜜一脸紧张，袁荃也收起了调笑，关心道。 “这个电话号码，看不清了！” “你看！” 袁荃接过纸条，扫了一眼，然后翻了个白眼。 “曾大美，你读书是不是读傻了呀，就一个数字的问题，从0到9，诶个试一遍，不就行了吗？” “我不管，是你干的！” 曾莉双手环胸，娇声道：“要试，你去试。” “好，好，好，我去试，行了吧。”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开拍 两天后。 星美影视基地。 亲自将董大爷送上火车之后，李杰驱车来到了影视基地，虽说只是拍个mv，但该有的经费，还是有的。 沈淼淼出品，必属精品，不论是歌，还是mv，都是如此。 可不能为了省钱，砸了招牌。 所以，此次mv的拍摄团队还是相当专业的，班底仍旧是之前的那批人。 曾莉也提前一个小时赶到了现场，只是她到了却发现，整个剧组好像都在等人似的。 包括沈淼淼。 话说回来，她还是头一回见到沈淼淼，见面时，她还挺激动的。 这可是沈淼淼啊。 全国有名的大歌星，沈淼淼唱的每一首歌，她都很喜欢，今天来的时候，她特地带了好几张专辑，准备让沈淼淼签名。 一开始，她看到沈淼淼还以为对方挺高冷的，但接触下来却发觉，高冷只是表现。 软妹子，才是本尊。 闲聊了几句，她隐隐发现了一丝异常。 沈淼淼看她的目光，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火热。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这种眼神，不该出在女人看女人的身上吧？ ‘老弟的眼光真准，确实是个大美妞。’ 此刻，沈淼淼看向曾莉的眼神，不是在看朋友，而是在看弟媳。 虽然曾莉比她大一岁。 但在沈淼淼眼中，这就是提前预定好的弟媳，既然是弟媳，她当然是姐姐咯。 至于，曾莉会不会看不上弟弟。 她压根就没想过这种可能，弟弟长得又帅，又有才华，虽然听力有那么一点点问题。 但在那么多的优点面前，这一个小缺点，不算什么。 在沈淼淼的蓄意接近下，两个女人没过一会就混熟了。 这不，曾莉已经改口叫‘淼淼’了。 “淼淼，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啊？” “不麻烦！” 沈淼淼连听都没听，直接排起了胸脯，大包大揽道。 “什么事，莉莉，你尽管说。” “你能不能给我签几分签名啊？” “莉莉，你这太见外了，签名哪还用特地说，只要你开始，让我签多少都行。” 言谈间，沈淼淼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只要把你赔过来，她就是把手签断了，她也心甘情愿。’ 不容易啊，那么多年，弟弟总算是铁树开花了。 其实，也不怪沈淼淼乱想，毕竟，这么多年过去，李杰的生活圈子，除了她，从来没有接触过同龄的女性。 沈淼淼的闺蜜不算。 这一回，弟弟又是亲自点名，又是亲自当编剧，要说没点情况，她一百个不信。 “小傅老师，您来了？” “小傅老师，上午好啊。” 听到外面成片的问好声，曾莉面露好奇的朝着外面瞧了一眼。 等的人终于到了吗？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异常年轻的男人。 这，有二十岁吗？ “嘿嘿，莉莉。” 沈淼淼借机搂住了曾莉的胳膊：“铛，铛，铛，给你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弟弟。” “知名音乐制作人，知名畅销书《龙族》系列作家‘尔军’，都是他的，用我弟的话来说，都是他的马甲。” “啊？” 听到李杰是《龙族》的作家，曾莉差点喊出了‘老贼’两个字。 只是，这么年轻，用‘老贼’来称呼，好像不太合适的样子。 ‘老贼，还我的绘梨衣！！’ 当然。 这话曾莉是不会说出口的，顶多在心里叫一叫。 毕竟，她和‘尔军’不熟。 不对！ 忽然间，曾莉想起了一件事。 刚刚淼淼是怎么介绍着来的？ 知名音乐制作人？ 也就是说，淼淼专辑里的词曲作者，制作人，和写《龙族》的是同一个人咯？ 完了！ 这让她怎么接受啊。 她心里对《龙族》的怨念有多深，对沈淼淼专辑的喜爱就有多深。 “姐？” “这位就是曾莉吧？” 就在曾莉胡思乱想的时候，李杰已经走到了近前。 “对。” 沈淼淼翻了个白眼，她觉得弟弟这是明知故问。 mv女主角是谁指定的？ 她弟弟啊！ 既然指定了女主角，不说认不认识，至少也会知道曾莉长什么样吧？ 如果连相貌都不知道，还指定个啥？ 指定个寂寞吗？ “你好，我是傅卫军。” 李杰朝着曾莉笑着点了点头，不得不说，曾莉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很惊艳。 骨相和皮相都很好，怪不得那么抗老。 “你好，我是演员曾莉。” 一般来说，曾莉和别人说话时，都会主动看着人家，在她看来，眼神飘忽的和别人说话，有点不太尊重人。 但刚刚，她却没那么做。 她，好像有点奇怪的样子。 应该是太生气了。 绘梨衣那么好，竟然被写死了。 “好了，大家都过来，开一个简短的研讨会。” 李杰没有在意曾莉的小心思，拍了拍掌，对着其他工作人员喊道。 没错。 虽然只是几分钟的mv，但研讨会还是要开的。 赤伶的mv，镜头其实还是很多的。 比市面上大部分的mv都多，如今，市面上的音乐mv，大多是都是歌手出个镜，然后对着镜头，换换衣服，摆摆造型，唱唱歌。 故事性的mv，并不多。 究其原因，也很简单。 拍故事性mv，成本太高。 像赤伶的mv预算，就高达二十万。 99年，二十万拍mv是什么概念？ 如果省着一点，这些钱都够拍一部电影了，可以上院线的那种，虽然是粗糙烂制的那种。 但再粗糙，也是院线电影。 不过，谁让李杰有钱呢，只要开心，管他花多少钱。 另一边，曾莉看到慢慢围拢起来的众人，终于发现了一个一直被忽略的事。 剧组的人，好多啊。 而且，用的东西都很专业。 专业，通常也可以用另外一个字眼代替。 贵！ “导演，分镜你看了吧？” “看了。” 一个留着短发的中年女导演，点了点头，随后不忘夸赞。 “小傅老师，没想到你的分镜，划得也那么专业。” “画工比很多专业美术生都好。” “也就一般吧。” 李杰摆了摆手，以他的画功，画个分镜什么的，简直是大炮打蚊子，随便画画就行了。 第七十七章 回去查下字典 两个小时后，剧本研读会结束。 有了核心指导，整个剧组立刻化身成为一台精密的机器，场务、化妆、导演、灯光组，各就各位。 只有沈淼淼这个打酱油的四处乱窜。 其实，mv中沈淼淼是不需要出境的，她只需要录制人声部分即可，那些工作都是在录音棚里完成。 所以，沈淼淼理所应当地跟着曾莉去了化妆间。 没错。 剧组虽然不大，但化妆间还是有的。 曾莉在一旁化妆，沈淼淼坐在旁边陪着她聊天，聊着聊着，她忽然来了一句。 “梨子，你说我弟，怎么样啊？” “啊？” 这话很容易衍生出歧异，而且好端端的，突然聊到了‘尔军’，这个转折，确实让曾莉有那么一点猝不及防。 “嘿嘿。” 沈淼淼嘻嘻一笑，发起了直球攻击，也不怕吓到曾莉。 “梨子，我的意思嘛，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跟你说啊，我弟这个人，别看他外表很高冷的样子，其实呢，他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 “外冷内热。” “不……不是……” 曾莉连忙摆了摆手，制止了沈淼淼。 “淼淼，我……我今天才第一次和尔军老师见面，你这么直接，会不会不太合适啊？” 沈淼淼当然知道不合适，她只是经历不多，不是傻子。 但她弟弟那个人，她太了解了。 想要弟弟主动？ 那得太阳打西边出来。 为了弟弟以后的幸福着想，她不介意客串一回红娘。 唔。 百折不挠的那种。 “梨子，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呀，我只是问你，对我弟弟的第一印象怎么样。” “如果还可以的话……” 剩下的话，沈淼淼没有多说，其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额，还……还行吧。” 曾莉还能怎么说？ 其实，这也算是她的真实想法，作为《龙族》系列的爱好者之一，粉丝滤镜还是有一点的。 虽然‘尔军’的形象和她想象中的有点出入，但那些出入，都是往好的方向的出入。 另外，‘尔军’刚刚在片场指挥若定的样子，也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曾莉虽然还没有正儿八经的拍过大戏，但她也是跟过剧组的，一个剧组专业不专业，她还是分得清的。 好歹是中戏出来的。 ‘尔军’老师看样子顶多也就二十来岁，可他的表现，却像一个常年混迹于片场的老手。 这种感觉很违和。 还有，‘尔军’不止在圈出彩，连歌坛，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文字、音乐，现在连影视都懂一点。 考虑到他的年龄，只能说天才，就是那么不讲道理。 ‘尔军’老师是一个很有才华的男人。 这是曾莉的第一印象。 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一个男人，有才华，长得又有点小帅，气度还很好，大部分女人遇到这种男人，大多不会有什么恶感。 曾莉当然不免其外。 要说好感什么的，那肯定是假的，印象不错，倒是真的。 另一边。 沈淼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还行吧’，那就是不错。 不错，也就代表着可以继续相处相处。 处着，处着，不就成了吗？ 至于，曾莉演员的身份，沈淼淼倒是不怎么在意的。 演员在拍戏的时候，的确有些亲密的戏份，但普通演员和有资源的演员，完全是两回事。 倘若梨子和弟弟成了，大不了她当曾莉的金主嘛。 这点自信，沈淼淼还是有的。 ‘自己要不要出去跑一跑商演？’ 虽然曾莉和弟弟的事连个影子都没有，但沈淼淼已经开始考虑赚钱的事了。 要当金主，没钱怎么行？ 自己的商演报价，现在是多少来着？ 这事，沈淼淼确实没怎么记住，老黄提过几嘴，只是她转身就给忘了。 倒是代言什么的，她记得很清楚。 三百万，两年，如果多接几个代言，一年赚个大几百万，乃至一千万，应该没问题。 要是商演再跑的勤快一点，一年赚两千万，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红歌手，就是这么赚钱。 当然。 当红歌手和当红歌手之间，亦有差距，像娜英，碍于个人的形象问题，很多代言都不太合适。 而沈淼淼，则完全不同。 年轻有活力，甜美风走得起，高冷风也不是不行，如此一来，代言产品的选择范围就大了。 而且，她从前一个代言都没有接过。 所以，她的第一个代言，竞争非常激烈，有商家甚至开到了五百万一年的报价。 99年，五百万什么概念？ 搁在后世，至少是几千万一年的水准。 不过，开价五百万一年的公司不太靠谱，老黄和她提过，那家公司应该是那种‘诈骗’公司。 想了想，沈淼淼决定回头和老黄商量商量。 之前的她，没啥花大钱的目标，所以，对于赚钱的事，不怎么上心。 说起来，这也苦了老黄。 得亏老黄和弟弟是忘年交，换个别的经纪人，碰到她这样代言不接、商演不去的歌手，恐怕早就跑路了。 毕竟，歌手的收入，经纪人也是有分成的。 歌手赚的越多，经纪人的提成也就越高。 一旁，看着重新安静下来地沈淼淼，曾莉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要是知道沈淼淼现在正在想什么，只怕会脱下戏服，直接跑路。 哪有头一回见面，就让别人当弟媳的？ 不。 准确来说，沈淼淼现在已经规划到两人如何结婚的流程了。 如果有孩子的话，该取什么名字？ 男孩叫傅成俊？ 女孩叫傅美媛？ 不，不行，这两个名字太土了。 得回去好好查查字典，小孩子的名字，不止寓意要好，排列组合也很重要。 不能取这种烂大街的名字。 半晌，沈淼淼收回思绪，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准弟媳。 此时，曾莉已然上好了装，换上了戏服，只见她一抬手，摆出了唱戏的架势，用戏腔的方式问道。 “小娘子，奴家这份扮相，还行吧？” “当然！” 沈淼淼毫不吝啬夸赞，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弟媳，划着这么厚的装，也好看。’ 第七十八章 拍摄进行中 专业的剧组，配合专业的演员，两相结合，mv的拍摄速度自然是相当快的。 依照现场导演组的统计，最多七天就能完成mv的拍摄工作。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就到了最后一天，也是拍摄难度最大的一场戏。 难度大，是因为这场戏有风险。 火烧戏台是mv中最重要，也是最具备冲击力的一场戏。 曾莉饰演的戏剧名角，需要演出在火中跳舞的凄美和残酷感。 当然。 火中跳舞，肯定不是全部实拍。 要是实拍的话，那就不是拍摄了，而是杀人。 但，烈火的元素是存在的。 虽然可以通过镜头语言，剪辑出合适的场景，但舞台不远处是需要生火的。 怎么说呢。 这场戏，有一定的危险，毕竟，周围的戏楼场景都是木质结构，拍摄现场还需要明火。 即使做了准备，可拍戏的事，哪有个准信？ 万一失火了，也不是没可能。 所以，在拍摄之前，导演组给曾莉事先进行了沟通，安抚一下她。 只是，曾莉本人对这种事，倒没什么在意的。 演员这一行，哪有事事顺意的？ 冬天拍夏天戏，夏天拍冬天戏，都是常有的事，有些时候，还有大冬天入水的戏。 这些都是实拍。 况且，马戏、爆破戏、跳楼戏等等，这些场面，哪个不比今天的危险？ “导演，您放心吧。” 曾莉温温柔柔的笑了笑，信心满满道。 “我没问题的。” “好。” 导演笑着夸赞道：“不愧是中戏出来的高材生。” “对了，待会你留个电话给我，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合作合作。” “当然，我指的是正儿八经的电影，不是mv。” “好的，谢谢您的看重。” 曾莉虽然有点意外，但还是向导演道了一声谢。 其实，曾莉暂时还不知道，林夏导演指的电影，不是别的，正是沈淼淼赞助的。 林夏导演的专业能力，绝对是没问题的，如果不是专业够硬，她也不会成为沈淼淼的御用mv导演。 但每一个导演，基本都有一颗拍大荧幕的心。 林夏，当然也有。 只是，她之前一直没有什么好的资源，本子什么的，她倒是攒了几个，就是缺资金。 这不，沈淼淼成了她的金主，愿意投资拍电影。 在某种意义上，曾莉也成了带资进组的‘资源咖’。 为了拉到金主的投资，林夏甚至连夜改了剧本，将原本男女同一番位的剧本，改成了彻彻底底的大女主一番电影。 而且，沈淼淼还提出了不少的要求。 必须要突显女主！ 不允许有亲密戏份，拥抱都不行，顶多也就牵牵手，当然，如果能改的话，最好连牵手的戏份都没有。 站在林夏的角度，沈淼淼提出的要求，完全是反电影的。 本来吧，好好地一个讲述男女爱情的本子，直接变成了女主角的独角戏。 改成这样，林夏怀疑拍出了，也翻不起什么水花。 但，为了圆（金）梦（主）！ 她忍了。 拍，就按照沈淼淼的要求去拍，到时候若是票房扑街，她也是有理由的呀。 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改的，失败了，也不能全怪我吧？ 其实，林夏不太清楚，沈淼淼根本不在意票房。 总共一百多万的投资，虽然站在普通人的角度，这笔钱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对沈淼淼来说，这钱，不算多。 为了帮弟弟追求‘弟媳’，这一百多万就是打水漂了。 她也不会心疼。 唔。 顶多有那么一点点挫败感。 “赤伶mv，第八十一场，第四镜头，开始！” 啪！ 随着常务的打板，戏幕正式开场。 火焰瞬间腾空而起，三台摄像机，一台架在不远处，专门拍摄烈火，一台架在靠近戏台的地方，镜头对准着台上起舞的曾莉。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她唱须以血来和， 戏幕起，戏幕落，终是客……” 尽管曾莉不用参与歌曲的人声部分录制，但口型还是要对的。 只是，单纯的对口型，她觉得不太合适。 对口型和唱，完全是两个概念。 首先，在发音上就不一样，如果不发音，有些动作在镜头面前，不仅会变形，而且会显得很假。 所以，真唱是必须要的。 作为一个练习时长长达十年之久的戏曲演员，唱这么一小段，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说手拿把掐，也是手到擒来。 另一边。 李杰饶有兴趣地看着台上舞动的曾莉，这姑娘的身段确实不错。 此时，恰好拍到了泫然泪下的桥段。 这一段，很考验演员的功力。 赤伶mv的拍摄，是以电影的标准进行的拍摄的，镜头怼脸，那是必须要的。 曾莉既要表现出决绝，又要表现出对生命的留恋，同时，还要带着对侵略者的愤慨。 简而言之，很难拍。 台上的曾莉，演技还是稚嫩了一点。 不过，尽管刚刚拍的镜头没法用，但导演并没有直接喊停，而是让曾莉顺着流程，一直拍完。 至于，浪费镜头？ 什么？ 你在土豪面前，将这个？ 那是侮辱。 前面的几场戏，拍的特别说，根本没浪费什么胶片，林夏现在手里的弹药非常充足。 拍！ 拍个几十遍，也浪费的气。 再说了，大金主沈淼淼明显对曾莉不一般，她哪会给人家难堪？ “曾莉，你过来一下。” 拍完这场戏，导演笑眯眯的将曾莉叫到了监视器前。 “曾莉啊，你看啊，你这里的表演，稍微有那么一点点问题，情绪不够充沛。” “导演，对不起！” 看到镜头中的自己，曾莉顿时就明白了问题出在哪，出在她自己身上，所以，她连忙道歉。 “我调整一下。” “没事，没事。” 林夏笑眯眯的摆了摆手，亲切道。 “咱们不急，这场戏呢，确实比较难拍，在拍摄之前，我就做好了反复拍的准备。” “你呢，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慢慢来就是，今天拍不好，明天继续拍。” “谢谢导演！” 曾莉感觉自己碰到了一个好导演，自己拍的不好，导演不仅没有责怪，反而还安慰着自己。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代入感 “咔！” “咔！” “咔！” 这一天，片场中是不是会响起喊咔的声音。 虽然导演依然安慰着曾莉，但她自己反而感到不好意思了。 ng的次数，稍微有点多了。 “休息一下吧。” 又一次ng之后，导演选择暂停拍摄。 “曾莉，拍了这么久，你也累了，休息半个小时，待会再拍。” “好的，导演。” 曾莉倒也没有气馁，这场戏的拍摄难度确实比较高，比某些电影的要求还要高。 趁着休息的时间，她捧着剧本坐到了一个小马扎上，开始重新酝酿情绪。 “水。” 忽然间，她的眼前多了一瓶娃哈哈矿泉水。 唔。 她那个‘损友’袁荃还和王力虹合拍了宣传短片。 最近，电视上正在热播呢。 抬头一看，只见‘尔军’老师正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 “谢谢。” 接过矿泉水，曾莉道了一声谢，然后又迅速地把头低了下去，重新研读剧本。 她得好好琢磨琢磨本子。 好吧。 其实，她是不知道怎么和‘尔军’老师交流，每次看到‘尔军’老师，她都会不自觉地想起沈淼淼说的那些话。 “你这样是不行的。” 李杰随手拿来一个小马扎，坐在了一旁。 “这样吧，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清末时期，有一位名妓小凤仙，她和蔡先生之间有一段情缘……” 随后，李杰将蔡先生和小凤仙的故事，娓娓道来。 声音也是能打动人的，一个好的演员，单单凭借台词，就足以感染周围的人。 虽然李杰不是专业的演员，但他的经历多啊。 演员，演员，重点在‘演’字上面，演出来的，哪有亲身经历来的真实？ 在李杰的讲述下，一段凄美而又缠绵的烽火爱情故事，就这么诞生了。 是的。 他有部分是编造的。 其中，夹杂着庄晓曼和胡峰的事。 故事真不真，不重要，重要的情绪感染，让曾莉体会到那种情绪。 怎么说呢。 曾莉的演技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好歹也是科班出身的，基础打得还是很扎实的。 情绪一旦有了，哪怕转眼消失了，想要再次代入其中，也不是什么难事。 半晌。 曾莉眼眶红红的看着李杰：“后来呢？” “后来？” 李杰摊手道：“后来的故事，我还没有编好。” “啊？” 曾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 “假的啊？” “半真半假吧。” 李杰朝着远方的天空看了一眼，唏嘘道。 “或许，在某个未知的平行时空，它是真的。” 这么做，倒不是装神弄鬼，或者，下套什么的。 李杰是真的有感而发。 就在刚刚，他想起了《隐形守护者》里的那段经历，想要感染他人，必须要自己先代入。 如果连自己都感动不了？ 哪还有什么情绪张力？ 讲故事的那会，李杰确实沉浸在了某段回忆之中，如此算来，也算是替代法吧？ 看，万事万物都是相通的。 关于演技方面，他无师自通。 毕竟，生活是最好的老师。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曾莉娇声道：“我还以为是真的呢，哼，回头我就去告诉淼淼，说你专人骗人的泪水。” 面对曾莉的‘控诉’，李杰只是微微笑着，一言不发。 慢慢地，曾莉不自觉的偏移了目光。 咦？ 不对！ 这时，她也察觉到了重点。 刚刚那种情绪，好像就是剧本中要的。 紧接着，她连忙闭上眼睛，放空脑海，仔细回忆着刚刚心底涌出的情绪。 那，正是她需要的。 ‘还不算太笨。’ 眼见曾莉慢慢进入了状态，李杰悄无声息地远离了几分。 他也想早点拍完。 眼瞅着饭店快到了，他可不想留下加班。 虽然他没必要一直待在片场，有林夏等人在，成品肯定不会差，但这个片子是要拿给董大爷看的。 董大爷算是李杰和沈默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影响。 既然是拍给董大爷的，当然要精益求精。 “导演，我找到那股情绪了！” 不多时，曾莉朝着导演组的方向喊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就代入了之前的情绪里。 表演艺术，大概分为三种流派。 一种是体验派，简单来说，体验派的方法是代入人物，共情人物，即，我就是故事中的人物。 某位知名85小花，拍着拍着代入了，然后嫁给了一个年纪能当她爸爸的男明星。 所以，体验派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贸然使用，很难抽离出人物，容易代入现实。 第二种是表现派，严格来说，表现派是体验派的衍生。 表现派讲究的也是共情，但却可以用类似的情绪替换。 比如：绝望。 甭管剧情人物是因为什么绝望，演员只要表达出情感即可，如果是那种视财如命的人，可以想象自己欠了高利贷。 房子，车子，票子，统统都没了，明天就要破产。 然后，不停地代入其中，直到找到那种绝望感，最后，再以自己的绝望，去演绎戏中人物的绝望。 虽然戏中人和戏外人绝望的原因不同，但情绪是类似的。 第三种，也就是方法派。 方法派通常是根据人物背景，进行内心演绎，然后在内心一步一步的构建起人物的轮廓。 慢慢填充，人物形象越丰满，最终呈现出的效果，也就越好。 三种流派，没有什么高低之分，只要能表现出效果，就是好的。 至于，如何熟练运用，那就得靠大量的积累。 当然。 还有一种最省力的方法，工具化演技，什么样的情绪，对应什么样的小动作，主要靠动作来表达情绪。 后世那些流量明星，大多都是用这种办法。 还有某位童年出道，饰演过小郭襄的女演员，她最喜欢用这种方式演戏。 因为简单，效率高，可以满足她轧戏的需求。 所以，她的演技也越来越难，刚出道那会，还有那么点灵气，后来，那是越来越难。 再加上微整之类的，导致面部肌肉神经群不够活跃，演技不烂，才怪。 (本章完) 第八十章 筹备英文首专 傍晚，夕阳西下。 “我宣布，赤伶mv杀青了！” 随着导演的一声大喊，整个剧组都洋溢着活泼的氛围。 戏，拍完了。 作为女主角的曾莉，心中本该有一种成就感的，毕竟，ng了那么多条，现在拍完了。 成就感，总要有一点吧？ 然而，她心里却涌现出了一股淡淡的失落感。 好奇怪。 “哈哈，大梨子，恭喜你，拍完咯！” 沈淼淼笑嘻嘻地搂住了曾莉的胳膊，她是半个小时前到的。 最近几天，她一直‘偷偷’和老黄商量着挣钱的事。 接下来她要作为金主，投资林夏导演的电影，这笔钱一出去，她的小金库里就没什么钱了。 所以，她得赚钱啊。 先接几个代言再说，这几天，她和老黄商量，接什么代言比较好？ 想要沈淼淼代言的品牌可不少，这年头，很多品牌都喜欢用歌星当代言人。 因为歌星的辨识度，够高，且号召力也很足。 专辑的销量，就是明证！ 而演员之类的，不论是电视演员，还是电影演员，都不怎么吃相。 原因也很简单。 如今，国内的影视行业还处于方兴未艾的时期，制作大多以国营企业为主，民营资本还没有大规模进入影视圈。 国营资本，往往有一个通病。 效率比较低。 换句话说，剧集制作不够丰富，即使是那些演技非常好的演员，也不一定一直有剧组。 此外，内地古早时期的古装剧，往往是偏正剧向的，这类电视剧，拍摄的周期很长。 像水浒传，总拍摄周期长达两年。 虽然能出好剧，能出经典，但效率确实低了一点。 剧组少，类型单一，也导致演员很难出圈，像小燕子那样的，只是个例中的个例。 国民度低了，品牌在选择代言的时候，当然会慎重考虑。 而这，也是代言偏好歌手的原因之一。 最后，广告是要配乐的，大火的歌手，自带流量，借助歌手的爆款歌曲，广告宣传效果通常是一加一大于二的。 因此，像沈淼淼这样的大火歌手，搁在代言市场，很是吃香。 尤其是她身上还有一个噱头。 内地小天后的第一个代言！ 谁能拿下，效果是肉眼可见的。 不过，代言选择多，也有多的烦恼，和老黄一起研究了好几天，沈淼淼也没有决定好接什么代言。 那个海飞丝的代言，挺不错的。 报价一年一百五十万。 这个价格虽然不是代言品牌中最高的，但却是沈淼淼最属意的一个。 只是，老黄觉得可以再等一等。 谈判嘛，尤其是像这种涉及金额比较高的谈判，哪是三言两语就敲定的？ 一个代言，谈上半年，也很正常。 品牌方，希望越低越好，代言方，自然希望越高越好，有分歧，就得反复拉扯。 明天，老黄会亲自赶往海飞丝的总部，同品牌方面对面交流。 按照老黄的预计，谈到两百万一年的问题不大，想要再高，那就不太可能了。 就这，还是因为第一支代言的噱头。 如果没有这个噱头，最终价格顶多往上面浮动个二十万左右。 “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有点不高兴啊？” 一旁，沈淼淼也发现了曾莉的异常。 “你不会是还没从人物中走出来吧？” 虽然沈淼淼不是演员专业的，但娱乐圈是相通的，一些基础浅显的理论，她还是知道的。 “不是。” 曾莉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她的专业课成绩挺好的，如何代入情绪，如何脱离情绪，不说是手拿把掐吧，也是十拿九稳。 “开心点嘛！” “晚上咱们一起去吃涮羊肉！” 沈淼淼笑呵呵的搂着‘弟媳’，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 他们拍mv，没什么杀青宴的传统。 mv的拍摄速度，通常比较快，偏长一点的，也就十来天，这么点时间，人都没熟悉起来，吃什么杀青宴。 所以，沈淼淼口中的邀约，自然是私人邀请。 参加人员只有三个，沈淼淼，曾莉，还有李杰。 当然。 这是沈淼淼设计的名单。 “弟，你过来。” 随后，沈淼淼笑呵呵朝着弟弟招了招手，她对于弟弟今天下午的表现很满意。 据她安插的眼线回报，下午那会儿，弟弟和大梨子有过单独交流。 自家的猪，终于知道主动拱白菜了。 作为姐姐，也是唯一的亲人，沈淼淼倍感欣慰。 “待会一起吃饭啊，东来顺。” “行。” 李杰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想。 “正好，我有事情和你说。” “啥事啊？” “新专辑的事。” “新专辑？” 沈淼淼瞪大眼睛道：“新专辑不是刚发嘛，怎么又要发了？” “哦。” 李杰态度很是随意的回道：“那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了？” “语种不一样？” “哈？” 沈淼淼彻底傻眼了，连语种都来了。 忽然间，她想起了一件事，该不会是发什么国外唱片吧？ 弟弟之前一直督促她学习英语。 有段时间，她懈怠了一点，还被自家弟弟毫不客气地嘲讽了一脸。 后来，那段时间，弟弟和她交流，也不用汉语，而是用英语交流，说什么要给她一个良好的语言环境。 不过，有一说一，弟弟的方法确实很好用，她的英语底子，全是靠那段时间打起来的。 她现在的口语，如果不是认真听，基本听不出什么口音。 “没错，就是你想要的那样。” “过段时间，我准备联系一下华纳那边，你的第一张英文专辑，也是时候问世了。” 发行英文专辑，本来就是计划之内的事。 毕竟，美刀好挣啊。 挣得是美刀，花的是rmb，哪怕只是单纯的换汇，也是七八倍的差距。 如果把挣来的美刀，用来投资，换来几十上百倍的利润，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也就是李杰不怎么想出山创业。 要是他想，世界首富什么的，犹如探囊取物。 另一边。 听着姐弟二人的交流，曾莉提起了几分兴趣。 沈淼淼要发英文专辑了？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还是很震惊的。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王炸 “下个月开始录制吧，赶在2000年来之前发行。” 对于沈淼淼的英文专辑，李杰没有丝毫吝啬。 要么不做。 要做，就做到最好。 直接亮出十首王炸级别的歌，他挑选的歌，每一首都是火遍全世界的爆款。 年代近一点的有《godisagirl》、《burning》、《farawayformhome》、《freeloop》、《bewhatyouwannabe》。 年代稍微远一点的有《becauseofyou》、《youarebeautiful》、《valderfields》、《monster》、《faded》。 这张专辑一出，不说横扫欧美乐坛，至少会在世界范围内，刮起一股名为‘沈淼淼’的风暴。 “ok！” 沈淼淼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录歌嘛，她熟得很。 反正弟弟出品，必属精品。 相比于录歌、发英文专辑，她更关心弟媳能不能拿下。 所以，一转眼的功夫，她就拉着曾莉跑去换衣服了。 抓紧时间，吃饭才是重点。 只是，女人换衣服总是比较慢的，两个人磨磨蹭蹭，花了半个小时才重新出现在李杰的面前。 这是喷了香水？ 李杰闻到一股淡淡地，夹杂着栀子花味的清香，显然，这不可能是体香什么的。 “弟，走着！” 沈淼淼大手一挥，直接当起了指挥官。 李杰笑了笑，走在前面领路，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沈淼淼却在后面给了他一个白眼。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机会，他都给创造好了。 结果，弟弟却跟个木头似的，都不跟人家主动聊天。 “大梨子，我听导演说，下个月，你们还要合作？” 眼看弟弟是个大木头，沈淼淼主动牵起了‘弟媳’的小手，聊起了电影的事。 “嗯。” 曾莉很是开心，毕竟，那可是电影呢，上院线的那种。 还没毕业就能接到这样的资源，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多亏来拍了mv，不然的话，还碰不到电影主演的资源。 她这么想，倒也没错。 如果不来拍mv，她也就不会认识沈淼淼，不认识沈淼淼，当然就没有了后续的事。 “嘿嘿，回头我去给你探班。” 沈淼淼没有打算透露自己金主的身份，她主要怕吓到大梨子。 这种事，徐徐图之。 等关系定下来了，再告诉曾莉，到了那时，完全不是事。 或者，一直瞒着也没关系。 想到这里，沈淼淼不由偷瞄了一眼前方的弟弟。 这小子，真是不开窍。 半个小时后，李杰三人来到了羊肉馆，吃饭的过程中，沈淼淼很是活跃，一直不停地挑起话题。 她是什么心思，李杰哪能不知道。 不过，对于感情这种事，他看得很淡，顺其自然就好。 太过客气，反而不美。 当然。 他没有故作高冷什么的，该怎么聊天就怎么聊天，始终维持着一个既不远，又不过分亲密的距离。 抱着这样的心态，一顿饭吃下来，当然是毫无进展。 沈淼淼在心里，不知道把弟弟骂了多少遍。 呆子。 反倒是一旁的曾莉，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沈淼淼的心思，那是司马昭之心。 虽然她和沈淼淼比较聊得来，但对待感情什么的，曾莉还是比较认真的那种。 换句话说，有点慢热。 就跟她的性格一样，比较佛系。 一见钟情什么的，在她这里，不太行得通。 另外，对象长得好不好看，也不是她考虑的重点。 她看重的是契合。 相处起来舒服、自然，比其他的都重要。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时间算长的了，如果不是李杰催促，沈淼淼只怕还想继续吃一个小时。 在沈淼淼一脸幽怨的表情中，三人一起离开了羊肉馆。 然后，李杰开车将曾莉送回了学校。 “啊！” 曾莉下车没多久，沈淼淼就大叫了一声，气呼呼地看着弟弟。 “我真是让你给气死了。” “那你多气一会。” 望着嘴巴鼓鼓的沈淼淼，李杰哈哈一笑。 “也许，这么做还能提升唱功呢。” 歌手，也是要练习基本功的，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同样适用于歌手。 一个好的歌手，音准和共鸣是基本功。 唔。 如果连这两项都做不到，唱起歌来难免会出现‘肾虚’唱法。 飞某海的车祸现场就是这么来的。 不仅音准不准，气息控制更是一塌糊涂。 练习好了音准和共鸣，也就意味着初步踏入歌手的大门，剩下的进阶训练就是控制气息。 15年之后的jj林，17年左右的王隶红，算是比较典型的例子，两人初期现场演唱时，还能听到比较明显的换气声。 唱功有成之后，换气声几乎听不到。 做好了气息控制，更进阶一点，需要的是松弛感。 人在唱歌的时候，声带通常是比较紧的，想要唱出松弛感，需要的便是一日一日的苦练。 没有捷径。 沈淼淼的唱功，大概是在第三个阶段，她的气息控制训练，已经到了毕业的水准。 不过，毕业了，不代表不需要继续练。 长时间不练，该退步，还是会退步，只是说她现在不用像之前那样专攻气息方面了。 她现在追求的是松弛感。 这一点，也是最难的。 其实，严格来说，沈淼淼的先天嗓音条件，不是特别好，还达不到老天爷追着喂饭的程度。 但她在唱功方面的努力，弥补了天赋的不足。 像李杰给她挑的那十首歌，如果只是录音棚录制的话，以她的水平，肯定没问题。 但若是现场演绎，大概很难完美呈现出录音棚的感觉。 说起来，也是李杰对她的要求太高。 大部分歌手都做不到这一点，现场唱成录音棚那样，只有最顶级的那一批歌手做得到。 “算了。” “懒得理你。” 眼见弟弟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沈淼淼气的把头偏到了一旁。 越看越气。 索性不看了！ 然而，生气归生气，沈淼淼定下的追‘弟媳’计划，却没有任何改变。 现在她面临的问题是，如何顺其自然让弟弟和弟媳见面？ mv拍完了，肯定没法天天见面了。 别的不说，她暂时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要不要叫大梨子来家里玩？ 用什么理由好呢？ 第八十二章 僚机上线 有了！ 沈淼淼忽然想到了一个理由，她最近不是要录歌嘛，到时候就邀请曾莉一起去录音棚。 录着，录着，饭点不就到了？ 然后，到她家吃饭，也就顺理成章了。 ‘不错，不错。’ 沈淼淼美美地想着，这个理由绝对是无懈可击，她真是一个天才。 另一边。 曾莉回到宿舍，刚刚打开灯，眼前就冒出了一个人影。 “啊！” 随后，曾莉立马发出一声尖叫，当她看清来人，不由狠狠地剜了对方一眼。 “你在宿舍，怎么不开灯啊？” “吓我一大跳。” 袁荃嘿嘿一笑，脸上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这不是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嘛！” “惊喜？” 曾莉无语道：“我看是惊吓还差不多。” “说，你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此刻，袁荃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抓小三似的，说着说着，她还往前靠近了几分，不停地嗅着。 “好啊，曾大美，你学坏了啊。” “竟然敢在外面喝酒？” 没错，今天晚上曾莉喝了一点酒，就一点点，还是沈淼淼吵着闹着要喝的。 喝酒的原因也很简单。 单单吃饭，一会儿就吃完了，稍微喝点酒，可以吃的更久一点。 不过，沈淼淼的计划刚刚开始实行，立刻就遭到了惨无人道的镇压。 一个歌手喝酒？ 那等于是慢性自杀。 不论是烟，还是酒，都是非常伤害嗓子的东西。 但凡是喜欢抽烟和酗酒的歌手，其职业生涯，往往会比较短暂。 多少歌手因为酗酒毁了嗓子？ 比如汪头条，他曾经就因为喝酒喝多了，导致急性咽炎，然后，然后他就上了头条。 在某种意义上，他也赢了。 起码上头条了。 在李杰的镇压下，沈淼淼最终只是喝了不到半杯红酒，李杰因为开车，不能喝酒。 所以，为了避免浪费，那瓶酒，大半都进了曾莉的肚子。 “我是和沈淼淼一起喝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曾莉翻了个白眼，不能随便在外面喝酒，她当然是懂得。 娱乐圈里什么人都有，尤其是某些投资人，最喜欢拉着女明星喝酒，有些规矩一点的还好，顶多动手动脚。 那些路子比较野的，后果就难料了。 反正曾莉很讨厌那种酒局，大学四年，她一次都没去过。 往后，她也不会去。 在她看来，真正的演员应该靠专业能力打动导演，而不是靠那些歪门邪道。 如果实在没有戏演，大不了不演了呗。 留校，或者重新捡起老本行，考个编制进戏曲团。 总归都是有退路的。 “啊？” 袁荃一脸八卦道：“你是和她一起喝的啊？” “不对啊，外面不是传，沈淼淼很高冷的嘛，特别难请。” “哪有。” 曾莉摇了摇头：“人家人很好的好吧，而且，算起来，她的年纪比我们还小呢。” “唉。” 一提到年龄问题，袁荃不由叹了口气。 “年纪比我们还小，就成了全国知名的大歌星，你说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曾莉白了她一眼：“你也不是全国闻名吗？” “最近电视上，到处都是娃哈哈的广告，那么多人看过你。” 袁荃回了一个白眼：“到处都是也没用啊，人家先关注的是王力虹，然后是水。” “再之后，才是我。” “你说，我连一瓶水都不如。” 相比于曾莉的佛系，袁荃还是有点追求的。 其实，当初接到娃哈哈品牌广告的单子，她还是很高兴的。 毕竟，娃哈哈好歹也是牌子货，推广力度肯定不会小。 结果却是事与愿违。 出镜倒是出镜了，就是镜头太少了一点，而且站在大帅哥王力虹身边，她的关注度当然会受到影响。 最最关键的是，她没有什么代表作，别人看了广告，顶多评价一句‘这姑娘怪好看的’。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再少，那肯定也比我好。” 曾莉和袁荃之间不是那种塑料闺蜜情，所以，两人相处时，说起话来很是随意，像这种很容易引发歧义的话，也就这么直白的说了起来。 因为他们俩个都知道里面的意思。 “那可不一定。” 袁荃直言道：“等沈淼淼的新歌发了，谁的知名度高，还不一定呢，毕竟，你可是mv的第一女主角。” “咱们中戏的大美人，往那一站，不知道会把多少男人的魂勾走。” “去你的。” 曾莉呸了一声：“把我说得跟个狐狸精似的。” “狐狸精要是长你这样，我要是皇帝，肯定是爱美人更胜江山。” 说话间，袁荃走到曾莉的面前，然后托住了她的下巴。 “来，爱妃，给朕侍寝！” “遵命，陛下！” 曾莉虽然做着万福礼，但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可不像是配合。 果不其然，下一秒，曾莉主动发起了进攻，直取敌方要害——腰间。 “哎呦！” “曾大美，你反了天了！” 袁荃不甘示弱，当即还击，一时间，战场乱成了一团。 “曾莉，电话！” 直到宿管大妈的声音从楼道间传来，听到这话，俩人顿时停下了打闹。 曾莉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后便状若无事的走出了宿舍，如果忽视她面部的潮红，那一定是非常完美的伪装。 “阿姨，是谁打来的电话啊？” 来到宿管值班室，曾莉顺口问了一句。 “是一个姑娘，好像叫，叫什么来着？” “姓沈好像。” “哎呀，你接下电话不就知道了嘛，她说了，一会就会打过来。” 就在这时，座机铃声响起。 “喂？” 曾莉接起电话，主动问道：“是淼淼吗？” “对，是我，大梨子。” 沈淼淼一点客套也没有，直入主题道。 “过几天，我要录新专辑了，你想不想提前听一听啊？” 曾莉迟疑道：“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 沈淼淼不以为意道：“你又不是外人，再说了，提前听听，给点意见也是好的。” “这样，等正式开录，我直接打你……算了，到时候我直接让我弟过来接你去录音棚。” “就这样。” 沈淼淼根本没有给曾莉拒绝的时间，直接定下了行程。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日常 两天后。 李杰又当了一回车马夫，驱车赶到中戏门口接上了曾莉。 两人都没把接人的事当回事，但曾莉上车的时候，恰好被一位同学看到了。 曾莉长得明艳大气，肤白貌美，身材高挑，一入学就引发了一阵轰动，但大学四年，从未传出过什么绯闻。 今天却上了一辆豪车，而且开车的人还是一个男的。 当消息传开后，顿时引起了轰动。 倒是也有人传出曾莉被包养的消息，但这种揣测，并没有什么市场，毕竟，曾莉的性格，也是众所周知的。 96表演班，再也找不到一个比她更佛系的人，大学四年，没有正儿八经的跑一回剧组。 那种实习性质的不算。 严格来说，前几天拍摄mv，算是她的第一次‘就业’。 没多久，消息就传到了96表演班的同学耳中。 也就是曾莉暂时没有买手机，不然的话，她的手机怕是被短信给塞爆了。 这年头，手机的内存容量极为有限，一部手机存储的短信是有上限的，二三十条就能塞满一部手机。 中戏这边引得一阵轰动，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曾莉却是淡定无比。 毕竟，她暂时还不知道。 在前往录音棚的途中，李杰和曾莉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气氛很是融洽。 两人话题聊着聊着就偏到了历史上。 大部分女人对历史都是不太感兴趣的，但曾莉反而对历史书很感兴趣，尤其是人物传记类。 话题一转，两人就聊起了北宋名臣范仲淹。 聊到宋史，当世学者中，大概没有人比李杰更加专业，毕竟，他是亲自在宋朝生活过的。 范仲淹还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虽然历史上的范仲淹也很成功，但在李杰所处的那个时空中，范仲淹发迹的更快。 仕途也更顺利，顺利到《岳阳楼记》都没机会发表。 最终，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反倒是成为了‘赵祯’的名言名句。 眼看李杰对宋史如数家珍，曾莉不由意外道：“尔军老师，没想到你对宋史这么了解啊？” “写书的嘛，阅读量是要广一点。” 李杰笑了笑：“其实，古代社会和现在社会，本质上是没有多大差别的，之所以表现出截然不同的形态，大部分是因为生产力的缘故。” “所以，你看啊。” “既然古今的本质不变，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幻想世界社会的本质，也和我们一样呢？” “对照古今，构建出一个合理地真实化的幻想世界，也就没那么难了。” “怪不得你写出的，社会背景那么真实。” 曾莉感慨道：“真的就像是书中世界存在过一般。” “对了。” “尔军老师，你写的书里，那些小调、民谣之类的，都是你自己创作的吗？” “算是吧。” 李杰脸不红心不跳地点了点头，那些一部分是他创作的，一部分是借鉴的。 至于，借鉴哪里的？ 当然是一个又一个副本世界里的。 那些世界，有的和现实世界差不多，有的却存在一定的差异，偏差度超过1%，在文艺的表现形式上，可谓是天差地别。 某些世界中的艺术作品，丝毫不比现实世界的差。 “牛掰！” 曾莉竖起大拇指，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这个问题，也算是满足了她追更《龙族》多年的夙愿，之前，她在看书的时候就在想，那么多看起来很好听的小调是怎么来的。 一开始，曾莉以为是从哪些地方看到的，或者是国外作品翻译过来的。 但李杰的回答却和她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竟然全都是自己写出来的。 太难得了。 也就是‘尔军’老师接受的采访太少了，不然的话，书迷们知道这事，恐怕又要掀起一阵鼓吹的狂潮。 另外，还有一点也让曾莉和广大书迷们伤心。 《龙族》系列和金庸的作品不一样，其中的大场面太多了，世界中的奇景更是一大堆。 这种作品想要翻拍，难度太大了。 毕竟，很多场景没法实拍，即便用特效，也很难还原那些浩瀚的大场面。 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龙族翻拍。 少顷。 车子抵达录音棚，李杰和曾莉两个人就这么丝毫不带掩饰的走了进去。 反正他们俩个在外界都是小糊咖，基本没有任何曝光度，完全不怕偷拍之类的事。 “尔军老师。” …… “尔军老师，你女朋友长得真好看。” …… “尔军老师好。” …… 一路上，碰到的不论是工作人员，还是录歌的歌手，纷纷笑吟吟的同李杰打着招呼。 在业内，‘尔军’的名字还是很有份量的，哪怕是那些成名歌手碰到李杰，也会喊上一声‘尔军’老师。 没办法。 沈淼淼唱的那些歌，太变态了。 毫不夸张的说，沈淼淼就是‘尔军’一手捧红的，没有‘尔军’，沈淼淼或许也会红，但绝不会红成现在这样。 面对众人的招呼，李杰一一回应着，对于‘女朋友’之类的调侃，他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过多的解释。 因为他觉得没必要，反正他也不常来这里。 反倒是一旁的曾莉，似乎挺在意的，不过，她一看尔军老师本人没有解释的意思，索性也就不管了。 误会就误会呗，反正她也不常来。 再说了，她和这些人也不怎么认识，完全没有解释的必要。 不得不说，两人在这个问题上，观念倒是出奇的一致。 不一会，李杰领着曾莉来到了其中一间录音棚，一进门，他们就看到沈淼淼正在棚里录歌。 那专注的程度，完全投入到了音乐的世界中，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到来。 “尔军老师。” 录音师看到李杰来了，顿时放下了耳机，目光灼热的看着他，完全无视了一旁的曾莉。 在录音师眼中，李杰的魅力，可比美女强多了。 “录得怎么样了？” “很顺利。” 录音师连连点头：“淼淼这几天状态很好，第一首歌的录制工作已经完成了。” “现在正在录制burning，您要不要听一听？” 第八十四章 眼熟 “我就不听了。” 李杰指了指耳旁的助听器，笑着摆了摆手。 戴着助听器听歌，总感觉少了那么点味道，所以，李杰很少通过耳机听歌，即便是听，他也是用音响听。 录音棚倒是有音响，但录音师听音响和听耳机，效果完全不同。 监听耳机捕捉到的东西会更多一点，哪怕是极为细小的噪点，也能听得出来。 “你继续听吧。” “好。” 录音师也没在强求，毕竟，他和李杰也不是头一回认识，‘尔军’老师有听力障碍这事，不是秘密。 随后，李杰拉来两个凳子。 “坐。” “嗯。” 曾莉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设备，其实，她这是伪装，她更好奇的是尔军老师的耳朵。 这个疑问，她藏在心里已经很久了，头一回见面，她就注意到了助听器。 只是，这种事太过私密，她不好意思主动问。 然而，曾莉的伪装稍显‘稚嫩’了一点，哪怕她是专业演员，但在李杰的火眼金睛下，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是不是想问这个？” 于是，李杰微微一笑，点了点耳蜗处的设备。 曾莉脸色一红，自己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少顷，她难为情的点了点头。 “呵呵，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杰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小时候生了一场，然后就这样了，十年前，我还是一个聋哑人。” “啊？” 曾莉捂住嘴巴，美目中满是不可思议。 “后来，写书挣了钱，做了两个手术，声带功能倒是变得跟正常人差不多了。” 李杰随口说道：“只是耳朵的问题，眼下的医疗技术还不行，没法彻底治愈。” “没什么，一切都过去了。” 李杰耸了耸肩：“莎士比亚的《暴风雨》中有一句话写得很好，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人嘛，总是要往前看的。” 曾莉轻轻点了点头，她觉得尔军老师的心态真好，过去的苦难，在他那里好像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如果换做是她，恐怕不会有那么豁达。 毕竟，声音是最重要的媒介之一，很难想象，如果自己的世界没有声音，那会变成什么样。 同时，她对李杰的钦佩更多了几分。 近十年的聋哑经历，居然还能写出那么多动听的歌。 或许，正是那段特殊的经历，才极大地激发了尔军老师的创作灵感。 “嗯。” 曾莉附和道：“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咦？” 就在这时，沈淼淼从录音间里走了出来，看到李杰二人坐在一旁，她很意外。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来的？” 真的，她是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这事。 “刚来不久。”李杰顺口回了一句。 “谁问你了。” 沈淼淼斜了弟弟一眼，然后非常热情的拉着曾莉来到操作台前。 “来，大梨子，听听我刚刚录得。” 说话间，她拿起监听耳机，强行将耳机戴到了曾莉的头上。 “passionissweet 激情是甜蜜的 lovemakesweak 爱却带来脆弱 yousaidyoucherishedfreedom 你曾说自由至上……” 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曾莉慢慢地入迷了。 英语，她是懂一点的，而且这首歌里的单词都是一些比较通俗易懂的，没有那些过于专业的词汇。 因此，她基本上能听懂。 好听，这是她的第一印象。 口语真好，这是她的第二印象，耳机中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外国人一样，没有那种中式英语的口音。 ‘淼淼确实厉害啊。’ 一个比她小的姑娘，竟然懂那么多的东西。 半晌，曾莉慢慢放下耳机，这边，她刚一放下，沈淼淼就贴了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 “很好听！” 曾莉重重的点了点头，除了好听之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虽然她小时候也学过一段声乐。 但声乐和流行音乐不是一回事。 “嘻嘻，好听就好。” 曾莉好奇道：“淼淼，你这张专辑会在国内发行吗？” “应该不会吧？”沈淼淼瞥了一眼李杰，而后直言道：“英文专辑在国内的受众太小了。” “如果发行的话，不太划算。” 曾莉微微一叹：“我还买几张呢。” “以咱俩的关系，哪还要买啊？” 沈淼淼拍了拍胸前的飞机场：“到时候我直接送你，十张亲笔签名的，够不够？” “太多了。” 曾莉连连摆手：“太多了，我只要三五张就行了。” 除了自己听之外，曾莉还打算送人，一张送给她姐，剩下几张送给她的室友。 “三五张哪里够，回头我给签十张。” 沈淼淼却不管那么多，要送就一步到位。 再说了，她的亲自签名专辑，还是很有牌面的，拿出去送人，倍有面子。 “那就谢谢你了。” 曾莉没有说什么付钱之类的话，而是换了一种感谢方式。 “淼淼，你哪天有空告诉我一声，我请你和你弟吃饭。” …… …… …… 哈市。 沈栋梁站在一家音像店前，呆愣楞地看着橱窗中放置的海报。 这张脸，看起来怎么那么熟悉呢？ 越看越觉得眼熟。 只是，不论他怎么想，也想不出到底在哪见过。 摆在他眼前的海报，不是别的，正是沈淼淼的平面照。 而今，沈淼淼的个人信息已经不再神秘，虽然沈淼淼没有主动拍过宣传海报，但架不住盗版商印刷啊。 在盗版商的‘努力’下，沈淼淼的海报出现在了全国各地。 那些质量高的，更是到了真假难辨的地步，即使是正版音像店，一时间也分不清真假。 不止如此，还有些地方直接盗用沈淼淼的个人肖像冒充代言人。 没办法。 国内的版权意识太过薄弱，尤其是二三线城市的民营市场，路子也得不要不要的。 别说是沈默了，连刘得桦等四大天王的形象也被盗用。 这种情况，根本管不过来，毕竟，华夏太大了，只要不是那些闹得太过分的，四大天王的经纪公司都不会主动去管。 当然。 如果撞到枪口上，肯定会管的。 沈淼淼不是第一个被盗用个人形象的，在某种意义上，被盗用也代表沈淼淼足够火。 第八十五章 上门 良久。 沈栋梁慢慢地离开了音像店，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之前，他也怀疑过沈淼淼会不会是沈默。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沈淼淼是谁？ 全国有名的大歌星，沈默又是谁？ 一个孤儿罢了。 两个人怎么可以是同一个人？ 顶多也就是眉宇眼角有几分相似而已。 全国那么多人，长得有点像的人不要太多，而且沈淼淼和沈默的长相，区别也不小。 即使沈默张开了，也不该是沈淼淼那样。 女大十八变，也不该是这样变的，脸型都变了，能是一个人吗？ 必不可能！ “对了，尔军老师，你这次一共准备了几首歌？” 举个简单的例子，像传统道家学说里的，‘阴、阳’、‘太极’之类的词，欧美人看到多半会一脸懵逼。 “十首啊？” 李杰也露出了职业化的笑容，不过，他的‘演技’比较好，哪怕是假笑，别人也能感觉到其中的诚意。 “现在我姐正在录音棚录歌，今天，我们带来了两首成本，还望周总指点指点。” 前奏部分是钢琴伴奏，很是简短，然后是一阵鼓点，在鼓声响起了那一刻，沈淼淼的歌声随之响起。 按下开机键，背景音乐缓缓响起。 既然要听，那肯定要用好的设备，随身听什么的，只能听个响，其中的细节，根本显露不出来。 李杰和老黄带着沈淼淼录制好的两首歌来到了华纳总部，他们今天来，主要是谈一谈英文首专发行的事。 周建辉乐呵呵的表示：“对于这首歌，我只有赞美，曲好，唱的更好！” “哈哈。” 而沈淼淼作为华纳旗下最火的华人艺人，周建辉对她的声音，已经熟到不能在熟的地步。 中文更讲究主观，同样一句话，可以衍生出好几种不同的意思。 发行单曲的好处有很多，首先，单曲的制作成本比较低，用来试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紧接着，双方又是一番商业互吹，然后，周建辉嘱咐助手，把他办公室的音响设备给搬过来。 “好久不见！” 经过一番调试，工作人员将录制好的母带放入了设备中。 “周总，谬赞了。” “不论是句式，还是淼淼的发音，都非常符合欧美乐坛的风格。” 周建辉连连摇头：“指点谈不上，大家互相交流交流，倒是可以的。” lovemakesweak 爱却带来脆弱 yousaidyoucherishedfreedom 你曾说自由至上……” 李杰点头道：“之前，我们不是提过会发行纯英文专辑嘛，前段时间，我写了几首歌。” 英文，他当然是懂得，不仅懂，还很熟练，只是，他的英文发音多多少少有点口音问题。 虽然周建辉是头一次听沈淼淼演绎英文歌，但每个歌手都有属于自己的音色，熟悉的人，闭着眼睛只听声音，也能认出歌手的身份。 不一会儿，两个男职业将一台雅马哈音响抬到了会客室。 因此，中文中的很多寓意是独属于华夏人的浪漫。 而在英文中，讲究的是客观，是直白。 数天后。 旋律很抓耳，倒是歌词部分，写得有点太过直白。 或者说，即便找到了，外国人也难以理解‘三九’的意思，更别说理解这句话的本意。 “十首！” “尔军老师，没想到，你的英文歌写得也这般好，反正在我看来，一点也看不出华夏的影子。” 周建辉朗声一笑：“尔军老师真是谦虚，业内的制作人，谁不知道，尔军老师出品，必属精品！” 会客室中，周建辉一边熟练地泡着普洱，一边开口问道。 “哪有什么意见。” 其实，想要做到这一点是非常难得，只有非常熟悉两种文化环境，才能写出这样的歌。 李杰笑了笑：“在英文歌上，我还算是一个新人，如果你有什么意见，请尽管说。” “是的。” 此前，他们虽然提过未来会发行英文专辑，但具体时间他们并没有沟通。 “passionissweet 激情是甜蜜的 不过，考虑到这是一首英文歌，周建辉也就没多想，因为英文和中文是两种不同体系的文字。 还有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英文翻译基本是直译，三伏，可以直译为‘dogdays’，但三九就找不到对应的单词。 周建辉笑呵呵的点了点头，然后伸手一引。 如果准确的表达，英文翻译大概会是‘persisteveryday’，即每天坚持。 只见周建辉闭着眼睛，手指搭在桌面上，随着音符的跳动，不停地叩击着。 “两位，请，咱们移步楼上说话。” 尔军老师的作品，一如既往的优秀啊！ 这首歌的编曲，做的太棒了！ 倘若延续‘尔军’老师之前的风格，即使曲子好，也很难在国外吃得开。 “不敢。” 华夏人的含蓄，欧美人的直白，单单在文字上就能体现出来。 “会一点点吧。” 其实，很多歌手出道并不是直接发专辑，而是先发单曲。 几分钟后，周建辉睁开眼睛，赞叹道。 “不过，尔军老师还会写英文歌？” 所以，哪怕burning这首歌的歌词非常通俗，且直白，周建辉也没有觉得不好，反而觉得很合适。 随着歌曲的放送，周建辉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相信，英文歌也是如此。” 随后，在周建辉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一处小型会客室。 说着，周建辉的脸上爬起了好奇。 “尔军老师，欢迎！欢迎！” 周建辉惊讶道：“你这是打算直接发专辑？” 李杰谦虚一笑，比划了一个指尖宇宙的手势。 “周总，好久不见。” 但这么翻译，完全表达不了其中的美感。 得知李杰今天要来，周建辉特地推掉了其他行程，早早就等在了大厦门口，一看到老黄的车子停下，他立马热情的迎了上去。 “尔军老师，我听黄总说，你今天过来是为了谈淼淼新专辑的事？” 成本低嘛！ 其次，如果单曲的市场反应不好，歌手和唱片公司也能及时调头。 “嗯。” “如果想赶在世纪之交发专辑，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邀歌 “额。” 周建辉沉吟片刻道：“这件事，可能有点难。” “尔军老师，说句不怕让你笑话的话，虽然我是华纳亚洲地区的负责人，但在总部那边，我其实说不上什么话。” “而且，以华人的身份发行在欧美那边发行唱片，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案例。” “但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所以，想要推进这件事，需要的时间，一定很长。” “此外，尔军老师，你也要做好准备，总部那边即使同意了，也不会投入太多的推广资源。” 周建辉这番话也算是推心置腹了，就差直接点名‘傲慢’两个字。 虽然不想承认，但有些事却不得不承认。 如今，华夏和欧美的差距太大，以致于欧美人看华夏人，都是仰着鼻孔看人。 “没关系，如果没法年内发行，年后发行，也不是不行。” 对于欧美那帮人的尿性，李杰远比周建辉更了解，傲慢，那是出了名的。 不过，挣钱嘛，稍微受点‘委屈’，不寒颤。 等第一张专辑发行之后，双方的位置就要换一换了。 傲慢归傲慢，但有一样东西是东西方通行的。 利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只要有足够多的收益，让那帮人跪舔你，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帮资本家，才不会在乎国界之类的，他们只会在意money！ 为了票子，出卖灵魂，也不是不可能。 “感谢尔军老师的理解！” 周建辉略带歉意的笑了笑，然后又问起了新专辑的事。 “尔军老师，淼淼的新专辑，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录完？” 李杰想了想，直言道：“这个月月底之前就能录完。” “唔。” 周建辉提议道：“尔军老师，要不这样，先让淼淼录完五首歌，然后我带着这五首歌飞一趟总部。” “有了作品打底，我相信总部那边不会视而不见的。” 一家成熟的唱片公司，自然有着相匹配的鉴赏能力，一首歌能不能火，能在哪些群体内部火。 在发专辑之前，都是可以提前预测的。 至于，预测的精准度问题，那就是玄学了。 哪家唱片公司没有失手过？ 举个例子，电视圈的《大明王朝1566》就是经典案例，大明王朝1566，制作成本不低，剧本好，演员好，演的也非常出色。 但这么一部好剧，在首播的时候，成绩却非常惨淡。 直到好几年之后，这部剧才凭借口碑翻红。 其实，这部剧的影响完全不止于此，因为这部剧的失利，也让芒果台在雷剧的路上，狂奔不止。 什么《丑女无敌》、《一起来看雷阵雨》、《一起又看雷阵雨》，就这么诞生了。 然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越跑越偏。 “好，那就麻烦周总了。” 李杰感谢道：“这件事，还麻烦你多多费心。” “客气了，尔军老师。” 周建辉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虽然我是华纳的人，但我也是华夏人，关起门来，咱们都是自己人。” “况且，淼淼的新专辑如果能够成功，我也能跟着沾光。” 敲定好了新专辑的事，周建辉又拉着李杰在华纳公司内部逛了逛。 毕竟，李杰是出了名的宅，从他们合作到现在，李杰总共也就来了三回，包括这一次。 好不容易歹着机会了，周建辉可不得好好表示表示。 其实，周建辉的意思，李杰一眼就看出来了。 无非是想让他写几首歌呗。 关于写歌的事，李杰其实不是很在乎，只要版权握在他自己的手上，然后在给出恰当的词曲分成比例。 写歌，也不是不能谈。 逛了一圈，周建辉和李杰又重新返回了会客室，落座之后，周建辉先是欲言又止的表现了一下，然后‘咬牙’道。 “尔军老师，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请你帮忙，只是之前始终没有找到机会。” “今天正好碰到你了……” 李杰微微一笑，主动接话道：“周总，有什么事，你尽管说，虽然我不一定能帮得上。” “但你对淼淼的照顾，我还是很感谢的，只要能帮，我一定帮。” 这句话，看似李杰保证了什么，但细究的话，却什么都没保证。 什么能帮？ 什么不能帮？ 还不是李杰一句话的事？ “其实是这样的，去年，我们在新城那边发掘了一个好苗子，但她家里人管得严，希望人家小姑娘先读完学业。” “明年，小姑娘就能毕业了。” “目前，我们已经开始筹备她的第一张专辑了，不过，收了一些歌，我们都不太满意。” “所以……” 李杰闻弦知意，直接把周建辉的话给补齐了。 “所以，周总，你这是想找我邀歌？” 周建辉点头道：“是的。” 李杰明知故问道：“有那个小姑娘的录音吗？我得先听一听她的声音，才能做决定。” “有！” 听到这话，周建辉心中顿时一喜，连忙道。 “我这就去拿！” 言罢，周建辉风风火火的走出了会客室，没过一会儿，他就拿着一盘唱片走了进来。 将唱片放入设备，一道极具辨识度的女声清唱声，缓缓响起。 果不其然，正是孙妍梓。 “好了，可以了。” 听了一分钟左右，李杰主动打断道。 “周总，有句话说得好，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我这里倒是有几首歌，适合这个小姑娘。” “不过，我写歌的规矩，你应该也听说过，版权，肯定归我，而且还要有词曲分成。” 之前，一猜到孙妍梓，李杰就准备好了‘新歌’。 《逆光》、《开始懂了》、《绿光》、《原来你什么都不要》等孙妍梓经典曲目，他全部记得。 只要他想，完全可以提前把这些歌拿出来，为孙妍梓打造一张顶级神专。 不过，要是真这么做，某位酷爱喝奶茶的歌手，怕是一辈子笼罩在孙妍梓的阴影之下。 另一边，一听李杰有同意的架式，袁韬忙不迭的点头道。 “尔军老师的规矩，我当然知道，版权方面，肯定是归你，而分成，我最高可以给出13%。”(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无以为报 下午。 周建辉带着知名音乐制作人小可来到了西四胡同，他们过来是为了见识一下‘尔军’为孙妍梓写的新歌。 这一次，李杰一共拿出了五首歌。 《逆光》！ 《绿光》！ 《开始懂了》！ 《原来你什么都不要》！ 《完美的一天》！ 五首歌，李杰一个人包办了半张专辑，可以说是非常大气。 毕竟，站在外人的角度，尔军出道至今，除了沈淼淼之外，只给王霏写过一首歌。 王霏的咖位，懂得都懂。 而孙妍梓呢？ 不过是一个新人而已，虽然华纳很看好孙妍梓，但在专辑没有发行之前，所有的预测都有翻车的可能。 奶茶伦没成名之前，写歌还被人退过呢。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一双卓越的眼睛。 然而，当周建辉和小可看到这几首新歌时，顿时惊住了。 一首歌好不好，除了歌曲本身的质量之外，还有一点很关键，歌手适不适合唱。 适配度，很重要。 像jj林13年之后出的新歌，高音一首比一首高，演唱难度非常高，但搁在jj那里，却是他的音域舒适区。 换一种说法，如果jj和周董的专辑互换，他们分别唱对方的歌，即使能唱，也会唱的很难受。 这就是适配度的问题。 而李杰拿出的这五首新歌，非常符合孙妍梓的声线，合适到什么程度？ 就像是量身定制的一样。 看到这几首歌之后，小可瞬间服了。 ‘尔军’确实是音乐鬼才，从沈淼淼发行的那些歌就能看出，尔军的音乐风格极为多变。 摇滚、抒情、情歌、民谣、r&b等等，似乎每一种风格都能拿捏。 越是懂行的，越知道其中的难度。 换做是小可，你要让他写不同风格的歌，他不是不能写，但他很难稳定地高质量产出。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尔军老师，我对你的敬仰，真的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几首歌，太棒了！” “我这边有一个提议，妍梓的新专辑，能不能由伱来当制作人。” “当然，如果尔军老师愿意，我可以拍板，额外让出12%的专辑收益。” 制作人的12%+词曲的13%，李杰在孙妍梓新专辑中的收益份额高达两成半，如此一来，他获得收益比孙妍梓本人还要多。 像孙妍梓这种新人歌手，签下九一的分成合同，也不是什么怪事。 华纳九，孙妍梓一。 而李杰占据的这部分，就是从华纳的份额中匀出来的。 二成五的收益，绝对不低了。 不过，虽然华纳给出的分成比例很高，但李杰本人却没什么兴趣。 “到时候再说吧，如果我有空的话，可以帮忙看看。” “也是。” 周建辉略带歉意道：“我的要求确实是唐突了一些。” 刚刚，他激动地差点忘了一件事。 沈淼淼的英文专辑，不出意外的话，也是明年发售，到时候沈淼淼肯定要出过跑宣传的。 一张专辑卖的好不好，不只是看专辑的质量，宣发工作也很重要。 今年九月份，台省那边有一个叫梁翠萍的歌手，发行了个人的首张专辑《一夜长大》。 这张专辑是滚石发行的，滚石巨头李宗胜亲自操刀，负责整张专辑的制作，滚石内部的知名音乐人光亮、洪静瑶等人，都参与了制作。 毫不夸张的说，滚石对这张专辑的用心程度，绝对是新人中的第一。 然而，这张专辑却没泛起什么水花。 没有泛起水花，不是因为滚石没有宣发，而是台省今年发生了一场大地震。 台省居民的目光全都放在了地震上，什么新人发歌，压根就没有人关注。 对了。 这位新人是马来人，今年年底刚刚改名梁晶如。 据说，滚石内部并没有放弃梁晶如，第二张专辑已经进入制作阶段，依旧由李宗胜、光亮、李正凡联手制作。 台省各路优秀音乐人也纷纷参与其中，眼看姓梁的小姑娘被如此力捧，外界都在传，梁晶如很可能是李宗胜的亲闺女。 实在是太宠了。 《勇气》，正是这张专辑的名字。 根据滚石内部的消息，这张专辑应该会在明年年中发行。 得知此事，周建辉顿时动了狙击的心思。 梁晶如很好，他们家妍梓，也不差啊。 只是，周建辉之前就是单纯的想一想，没准备正面硬刚，毕竟，李宗胜的号召力太恐怖了。 那么多的知名音乐人参与，梁晶如新专辑的质量一定很好。 但现在嘛。 似乎可以尝试一二。 ‘尔军’老师写的这五首，质量也非常高！ 再凑上五首精品歌，他们家燕姿完全不虚梁晶如。 接下来，周建辉倒也没再提制作的事，他知道‘尔军’老师比较喜欢清闲。 作为一位知名畅销书作家，‘尔军’来时几乎没有什么曝光度，采访稿一共都没几篇。 低调的令人发指！ 写歌什么的，也是如此。 业内也不是没人找过尔军老师，甚至有人开出五十万一首的天价，但即便如此，尔军老师也没有同意。 然而，从不给人写歌的尔军老师，今天一口气掏出了五首歌。 想到这里，周建辉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不行！ 他一定要好好报答尔军老师！ 后天，后天他就飞去艾美瑞卡，到了总部那边，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了，也得给沈淼淼争取一个好的合同。 不然的话，他会觉得自己对不起尔军老师。 想了一会，周建辉收回了思绪，加入了小可老师和尔军老师之间的讨论。 他们两个正在讨论这五首歌的编曲问题。 其实，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是小可老师在求教。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尔军老师的话，虽然不多，但每一句都在关键点上，几句话就彻底折服了小可老师。 除了词曲，编曲也很重要。 词曲决定了歌曲的上限，而编曲则决定了一首歌的下限，如果编曲足够牛，哪怕词曲本身的质量不佳，也不会难听到哪里去。 忙碌起来，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太阳已经慢慢落到了西边。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折磨 眼瞅着快到饭点了，李杰当然不会赶他们走，于是便留周建辉和小可在家里吃晚饭。 晚饭是由家里的阿姨做的，有李杰在一旁言传身教，阿姨的厨艺不说吊打国宴大厨，至少也是差不多的水平。 谭家菜，最早是怎么起来的？ 也是从个人私厨开始的。 论吃，李杰可比谭家父子会吃，以后阿姨要是不做了，出去开个私房菜，生意不会比谭家菜差多少。 晚饭开始之前，李杰和周建辉二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继续聊着新歌的编曲工作。 直到院中传来一阵嬉闹声，循声望去，只见沈淼淼回来了，而且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曾莉也跟在她的身边。 两人携手踏入屋内，看到周建辉和小可二人，顿时愣了一下。 “周总，你好。” “小可老师，您好。” 很快，沈淼淼就反应过来了，分别向两人打了个招呼，虽然沈淼淼没有和小可合作过。 但都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认识肯定是认识的。 打完招呼，沈淼淼立刻给曾莉介绍了一下这两位知名制作人。 不过，也只是互相介绍了一下，然后沈淼淼便带着曾莉钻进了书房。 毕竟，曾莉又不是混音乐圈的，即使坐下来，也没法加入讨论，与其在一旁尴尬的坐着，不如把她给带走。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李杰三人的交流。 三人又交流了一阵，直到饭菜上桌，方才停止。 饭桌上有李杰在场，即使曾莉和他们不熟，也不至于冷场。 都是生活在京城脚下，只要不过多的聊音乐，交流起来肯定是没问题的。 当然。 也不能一点影响都没有。 本来，周建辉和小可准备吃晚饭继续交流的，但一看多了个客人，一吃完晚饭，他们立马提出了告辞。 李杰将俩人送到了门口，回到家中时，正好看到沈淼淼和曾莉在那玩游戏机。 拳皇97。 这台游戏机是李杰特地托人从小日子那边买回来的，不为别的，主打一个怀旧。 买来之后，他只是玩了几把，剩下的时间全都被沈淼淼给占据了。 看到两人在那玩游戏，李杰没有过多的打扰，转身走进了书房，晚饭吃的有点腻，泡两杯茶喝一喝，解解腻。 另一边，沈淼淼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不由回头瞄了一眼。 看到李杰躲进了书房，她顿时气来了。 自家弟弟，真的是一点也不上心！ 想想就气！ 一旁的曾莉，倒是没有发现，她的注意力都在游戏机上。 说起来，这种街机，她还真得没有玩过。 街机厅里面太乱了，她一个人不敢去，哪怕有男同学陪着，她也不太愿意去。 一到门口，她就能闻到里面浓浓的烟味。 虽说她不排斥别人抽烟，但烟味也太难闻了。 所以，对于大名鼎鼎的拳皇97，她向来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声。 前两天，她被沈淼淼带入了坑，虽然玩的菜，但有那么一句话，人菜瘾还大。 此时的她，正处于那种越菜越想玩的状态。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也不会被沈淼淼‘勾引’到家里，并且晚上还住在这里。 “哎呀，大梨子，你偷袭！” 看着屏幕上人物血条见底，沈淼淼立刻哇哇大叫，手忙脚乱的操纵着操作杆，当即开始反击。 书房内。 李杰不紧不慢地泡着茶，外面的声音，他是一点也听不到，毕竟，隔音材料不是白装的。 美美地喝了几杯茶，他来到办公桌前，然后拿起电话给方兵打了一通电话。 又到了定期了解沈栋梁行程的日子。 今年以来，方兵虽然很少亲自盯梢，但该有的监视仍是存在的。 “喂？” “嗯，你讲，我听着呢。” “嗯？” “你说沈栋梁有可能认出淼淼？” “后来呢？” “他的行动轨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变化。” “没有吗？” “没有就好，这件事，你持续保持关注，如果有异动，及时通知我。” “亲自去？” “不，不，暂时不同。” “嗯，就这样，你去带孩子吧。” “挂了。” 挂断电话，李杰慢慢皱起了眉头。 沈栋梁认出沈淼淼？ 这应该是不太可能的，过去几年，趁着沈淼淼没有张开之前，李杰可是特地出手帮沈淼淼做过微调的。 现在的沈淼淼和小时候的沈默，顶多看起来有点相似的地方，但绝不会被认出是同一个人。 毕竟，微调过后，沈淼淼的骨相发生了变化。 沉吟片刻，李杰暂时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沈栋梁只要老老实实的，他不介意饶对方一条狗命。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残忍。 算算时间，沈栋梁潇洒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收割一波了。 没错。 李杰最初定下的计划，就是反复折磨，先让沈栋梁获得一些东西，然后再让他一无所有。 并且，每一次付出的代价都会比上一次更多。 等沈栋梁赚到第一个五万块的时候，就是他一无所有之际。 然后，下一次是十万，一百万。 至于会不会有一千万，关键点不在于李杰，而在于沈栋梁，如果他没法承受损失百万的痛苦。 到时候也就没有以后了。 反正李杰不是很急，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和沈栋梁玩。 其实，他还有一条毒计。 沈栋梁妻儿的去向，李杰找到了，他想着，等到沈栋梁痛失百万，落魄了之后，让他的儿子亲自见一见这位父亲。 那场面，一定很有趣。 只是，李杰一直没能下定决心，到底要不要这么做，归根结底，他又不是什么恶魔。 如此玩弄人心，实在是有失妥当。 他这么认为，不是因为可怜沈栋梁，对于这种人，怎么做都不过分，他担心的是自己。 底线被突破的次数，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他担心某一天会迷失其中。 这不是不可能。 凡人世界中，那些老怪物的性格是怎么变得？ 还不是时间熬出来的，越老越怪，如果是那种修炼了魔功的老修士，更是什么都能做出来。 具体做了什么，他不敢写，他担心作者被和谐。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舒适最重要 次日。 清晨。 “早啊。” 看到曾莉来到餐厅，李杰抬头和她打了个招呼。 “早。” 曾莉温柔的笑了笑，她现在和李杰算是比较熟了一点，所以，她和李杰相处时，神色十分放松。 这不，她连妆都没化，直接素颜出没。 有一说一，曾莉的皮肤状态确实不错，二十来岁的年纪，正是女人最好的光景之一。 青春无敌，不化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坐下吃点吧，阿姨今天早上特地做了牛肉包子。” 说着，李杰拿着包子啃了一口。 “尝尝阿姨的手艺，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啊。” 曾莉摸了摸干瘪瘪的肚子，拉了一下板凳就坐了下来，现在的她，还没有素食的习惯。 肉类，该吃还是吃的。 拿起包子啃了一口，一股浓郁的葱香，伴随着牛肉的脂肪香气，瞬间在味蕾爆炸。 这也太好吃了吧？ 曾莉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但她的见识也不少，这包子的味道，好吃。 ‘怪不得淼淼一直说她们家阿姨的手艺好。’ 此前，曾莉也在这边吃过几顿饭，但那都是中饭，或者晚饭，早饭她还是头一次吃。 不过，做包子好像挺麻烦的吧？ 淼淼她们家一共只有两个人，算上阿姨，也只有三个，三个人一顿能吃多少个包子？ 拳头这么大的包子，十个顶死了。 一次只做十个包子，这量也太少了。 “怎么样？” 看到曾莉享受的表情，李杰呵呵一笑。 “我没骗你吧？” “好吃！” 曾莉用丁香小舌舔了舔嘴角的汁液，竖起大拇指道：“这个是我吃过最好的包子！” “觉得好吃，你待会带一点回去。” “不……” 曾莉正准备开口拒绝，结果李杰那边已经开口嘱咐阿姨。 “阿姨，待会装十个包子，给大梨子带回去。” 眼见如此，曾莉默默闭上了嘴巴。 她现在想着，回头该送点什么东西当回礼？ 又吃又拿的，总归有点不太好意思。 次卧内，沈淼淼仍然赖在床上，虽然她早就醒了，但她就是不起床，不为别的，只为给木头弟弟创造点机会。 独处的机会。 然而，如果沈淼淼知道李杰和曾莉的相处方式，她多半又会暗自嘀咕‘大笨蛋’之类的话。 外面。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餐厅内，李杰和曾莉两个人就这么沐浴在阳光下，一边享用着早餐，一边闲聊着。 “对了，我听淼淼说，你接了个女主角的戏？” “对。” 曾莉微微颔首：“说起来这事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请我拍mv，我也不会认识林导。” “不认识林导，她也不会找我演女主角。” 李杰笑道：“不，你不用谢我，我选你，完全是因为你的专业能力过硬，年轻演员中，戏剧功底像你这么深的，可不多。” “别！” 曾莉连连抬手：“尔军老师，你就别抬举我了，我这点功夫算什么，跟那些老师比，我就是一小学生。” “大梨子，过度的谦虚，可就是骄傲了啊。” ‘笨蛋！’ 另一边，正在偷听的沈淼淼，一听到这话，顿时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哪有这样和女生聊天的，弟弟真是笨死了！ 最终，沈淼淼还是没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轻手轻脚的来到了餐厅门口，悄悄地听着两人的谈话。 餐厅内，曾莉捂嘴一笑。 “尔军老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没有什么说服力哦。” “要说谦虚，你好像更谦虚吧？” 言语间，曾莉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李杰，宛如星星在闪烁。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鹅……鹅……鹅……” 此话一出，也不知道哪里戳到了曾莉，直接笑出了鹅叫声。 “额。” “抱歉，尔军……鹅……鹅……鹅……” “嗝……” 也许是笑的太过激烈，曾莉一连打了好几个嗝。 “喝点水吧。” 李杰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这丫头，也不知道再笑什么。 “谢……嗝……谢。” 曾莉端起杯子，正准备猛地喝几口，结果却被一只大手给拦了下来。 “不能喝的太猛，小口小口的咽。” “哦。” 曾莉很是听话，从大口猛喝，变成了小口慢咽。 门外。 听到这里，沈淼淼的嘴角终于露出了几分赞许的笑容。 臭弟弟终于开窍了，都知道关心人了。 不容易啊。 太不容易了！ “淼淼，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骤然听到这话，沈淼淼顿时吓了一跳。 “啊？” 沈淼淼拍了拍胸口：“阿姨，你怎么走路没声的啊？” 屋内。 李杰和曾莉默默对视一眼，显然，他们都发现了沈淼淼的偷听行为。 废话。 沈淼淼动静闹得那么多，只要不聋，都听得见。 只是，两人目光中蕴含的意思，却是截然不同。 李杰的目光中以无奈居多，而曾莉的目光就要复杂多了，既有几分尴尬，又有几分羞涩。 同时还有两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其实，沈淼淼的心思，曾莉是明白的，一开始，她其实是有点抗拒的，但慢慢的接触多了，她的态度隐隐发生了变化。 她这个人，也没什么太大的追求，在她的择偶观中，钱、外貌什么的，不是排在第一位的。 她更注重体验。 两人相处的舒服，比什么都重要。 她觉得她和‘尔军’老师相处起来就比较舒适，尔军老师身上没有那么强的进攻性。 这一点和其他追求她的男生不一样。 而且，别看尔军老师年纪比她小，但在两人的交谈中，尔军老师才是更成熟的那一个。 反正哪哪都比她强，即使是在她的专业领域演戏方面，尔军老师也有所涉猎。 女人嘛，多多少少都有点慕强心理。 此时的曾莉对李杰，要说什么爱之类的，肯定是谈不上的，但有好感，却是实打实的。 如果李杰主动一点的话，一个月之内肯定能够拿下她。 “大梨子，我出去看看。” 说完这话，李杰起身慢悠悠的往门口走去。 第九十章 春晚邀约 时光匆匆而过。 转眼间，时间跨越到了21世纪。 当零点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日历翻开了崭新的一页，从1999，来到了2000年。 这一天，曾莉也被邀请到了家里。 这事还是沈淼淼干的，因为她打听到曾莉一个人在学校，这种重要的日子，她当然不会放过。 而曾莉呢，也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下来。 最近这段时间，她来这边的次数明显变多了，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不过，曾莉自己没有察觉到，不代表她身边的人不知道。 她的好闺蜜袁荃，就发现了这一点。 大梨子‘夜不归宿’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如果袁荃知道沈淼淼家里还有一个弟弟的话，她的八卦之魂，只怕早就熊熊燃起。 跨年夜里，曾莉除了喝了点酒之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晚上，她依然和沈淼淼一起睡。 只是，到底是世纪之交，两个女人即使上床了，也没有睡意。 毕竟，这是一千年才有一次的新年。 “大梨子，林导和你说了没有，这部戏得2月份开拍，过年期间，也会一直拍。” 曾莉拍了拍沈淼淼作怪的小手，用鼻腔发声道。 “说了。” 紧接着，沈淼淼图穷匕见。 “那，要不你过年到我家来过？” “额。” 曾莉愣了一下：“你不是要上春晚嘛，哪有空过年？” 没错。 今年沈淼淼收到了春晚邀约，而且是春晚那边主动邀请的。 《万疆》这首歌太火了，从发歌开始至今，一直牢牢地霸占着各大音乐榜单的冠军宝座。 具体火到什么程度？ 大概就像是彩铃端的老鼠爱大米那样，持续霸榜大半年的那种火。 而且，《万疆》的歌词寓意极佳，非常适合春晚的舞台。 因此，哪怕华纳没有主动发力，沈淼淼也接到了邀约。 尽管春晚彩排还未结束，但只要不发生什么不可抗力，沈淼淼上春晚，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哎呀，我上春晚了，我弟不是在家嘛！” 沈淼淼脸不红心不跳的‘忽悠’道：“大梨子，我跟你说，我弟做饭比阿姨做的好吃多了。” “阿姨的手艺都是跟我弟学的。” “之前，你不是一直不信嘛，春节，阿姨正好放假，你在我家呆几天就知道了。” 昏黄的灯光下，沈淼淼注意到曾莉已经有所动摇，于是，她赶忙趁热打铁。 “再说了。” “我上春晚，也不是一整晚都呆在那边，偷偷告诉你，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是在中场左右登台。” “唱完歌之后，回来最多不超过11点。” “额，行吧，那我到时候过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曾莉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下来。 如果换做是别的男人，她可能不会答应的这么果断，但尔军老师不一样，他们俩个相处起来，还蛮合拍的。 尽管尔军老师有时候稍微有点直，但直是直，大男子主义是大男子主义，那是两回事。 …… ……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在临近春节前夕的日子，沈淼淼忙得飞起。 英文专辑的录制，春晚彩排，商演，各种各样的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林夏的新戏马上就开拍了，投资的钱，沈淼淼已经打了过去，一口气打了三百多万，她的小金库已经在报警了。 所以，她破戒了，一连接了十几场商演。 随着献礼专辑的持续火热，沈淼淼的商演费用也一路水涨船高，一场商演已经涨到了夸张的二十万。 只能说歌手的钱，真好赚。 一场商演，唱几首歌，一两个小时就能到手二十万。 而沈淼淼的经纪约是签在自家工作室的，除了分给老黄一成之外，其他的全部进了沈淼淼的兜里。 即使扣掉税收，她一场商演也能收获十几万。 抢钱都没她赚钱的速度快。 跑完十几场商演，直接进账一百多万。 除此之外，海飞丝的代言也谈了下来。 两年六百万，比预想中的还要高出两百万。 多出来的部分，一是因为新专辑的加成，二是因为沈淼淼收到了春晚邀约。 这年头，上过春晚的歌手和没上过春晚的歌手，完全是两种咖位。 一旦上了春晚，商业价值翻倍，只是等闲。 如果是那种之前没什么名气的，商业价值翻个十几倍，也不是不可能。 春晚的影响力，就是这么恐怖如斯！ 又是代言，又是商演，在农历新年之前，沈淼淼回血三百多万，干瘪的腰包，又鼓了起来。 之所以是三百多万，而不是六百多万，那是因为代言费用不是一次性付清的。 海飞丝那边和沈淼淼签下的合同期限是两年，打款方式是逐年打款。 下一次打款日期是2001年1月1号。 这种付款方式属于业内惯例，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而企业最在乎就是现金流。 虽然海飞丝是大公司，不缺这几百万现金，但账不是这么算的。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三百万存在银行，一年也有大几万的收益，如果直接一次性打款，一来一回，损失的就是十几万。 十几万，不算少了，一个中高层管理人员的年薪，也就这么多而已。 沈淼淼忙得飞起，她和曾莉约见的次数自然就少了。 不过，曾莉马上也要忙起来了。 她的个人第一部一番电影，即将开拍。 1月20号，黄道吉日。 林夏选择在今天开机，今天的开机现场，很是冷清，仅有的几个媒体，还是追着李杰来的。 没错，李杰今天也在现场。 他和曾莉相处的还不错，虽然没有确定关系什么的，但好歹也算是好朋友。 好朋友的第一部电影开机，他当然会到场支持一下。 何况，他也知道这部电影是沈淼淼投资的。 林夏这个导演，李杰接触的虽然不多，但关于林夏的事，他知道的并不少。 开拍之前，他看过剧本。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部电影，铁扑！ 所以，为了避免沈淼淼损失太过惨重，李杰也得给电影把把关。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站台 问：如何在不干涉拍摄的情况下，挽救一部必扑的电影？ 答案其实很简单，拿到影片的最终剪辑权！ 导演，尤其是导演中心体制下的导演，非常喜欢在个人作品中搀杂一堆私货。 文艺片是重灾区。 商业片，同样避免不了这些。 何谓导演中心制？ 即，在摄制组内，导演掌握所有的创作权和指挥权，如果遇到不同意见，导演拥有最终裁定权。 我国实行导演中心制，是从毛熊那边借鉴过来的。 而好莱坞那边，大部分是以制片人为中心，导演，顶多也就是制片人，或者说制作公司的工具人。 导演中心制和制片人中心制，并无优劣之分，只是创作形式不同。 前者，上限和下限都很低，如果是大导演，很可能拍出一部经典，如果遇到不负责任，或者说骗钱的，投资人的钱等于是打水漂了。 而后者，虽然锁死了上限，无法拍出那些充满人文关怀的经典艺术片，但在制片人体制下，作品的下限是有办法保证的。 在制片人体制下，电影也是一种工业产品，只要遵照行业规律，或者说固定的架构，哪怕电影扑了，也不会扑得太惨。 显然，商业片更适合制片人中心制，而文艺片更适合导演中心制。 后世，随着各路资本涌入影视圈，导演中心制虽然还存在着，但也慢慢地向制片人中心制转移。 言归正传。 想要拯救林夏导演的处女作，难度是不小的。 《女人花》林夏执导作品的名字，单听这个名字就能看出来，这是一部文艺片。 初版《女人花》，讲的是70-80年代青年人的爱情。 但被沈淼淼改版之后，女人花变成了女主角的独角戏。 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千辛万苦考入了文工团，一群正值青春年华的少男少女们聚在一起，总少不了荷尔蒙。 但女主角却没有恋爱的镜头，她只有对爱情的憧憬。 所有的恋爱镜头都被移到男二和女二身上。 没错。 这部剧，没有男一。 男二和女儿的饰演者，都是林夏自己找的，她拍了那么久的mv，人脉总是有一点的。 没必要再让别人推荐。 不过，男二和女儿的戏份并不多，年前进组的只有曾莉一个人，以及一部分特约演员。 简短的开机发布会后，几位记者顿时把李杰围了起来。 “尔军老师，你好，我是燕京时报的记者吴月，请问，你和林夏导演是什么关系？” …… “尔军老师，《女人花》是你的作品吗？” …… “尔军老师，你好，我是新闻晨报的记者冯霞，请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 现场的记者们，七嘴八舌地问着问题，说话的语速就跟机关枪似的，其实，这也不怪他们。 主要是李杰公开露面的次数太少了。 前天，他们收到采访通知，差点怀疑是假的。 什么《女人花》电影剧组？ 这个名字一听就是扑街的作品，尔军是什么人？ 知名音乐制作人，知名畅销书作家，怎么跑到这种小剧组参加开机发布会？ 直到反复确认后，他们才确认了事实。 电话是真的！ 采访邀约也是真的！ 当然，这次采访中的利益交换，即使老黄没有明说，到场的记者们也都是懂得。 无非是给《女人花》电影站台呗。 回头写稿子的时候，要给《女人花》这部电影一定的版面。 以李杰的身份和热度，这样的潜规则也不是不能接受。 所以，这些记者都是带着任务来的。 “各位，要不我们到旁边去怎么样？” 李杰温和的笑了笑，朝着一旁的帐篷指了指。 “不要打扰现场林导拍戏。” 一旁，曾莉默默地朝着李杰的方向看了一眼。 说实话，对于尔军老师的付出，她心里是挺感动的。 《女人花》剧组，要钱没钱，要名没名，如果不是尔军老师出席，只怕连一些二三线媒体都不会有。 另一边，李杰领着几位记者来到了临时搭建的帐篷。 这个帐篷是用来摆放一些设备的，东西摆放的虽然不怎么杂乱，但挤得满满的，压根不适合搞什么访谈。 但那些记者，一点也不在意条件艰苦。 只要能采访到尔军，站一天，也不是不行。 “条件简陋了一点，麻烦大家多担待。” 李杰呵呵一笑，径直坐在一个木箱子上。 “刚刚燕京时报的记者问我，我和林导是什么关系，一些细心的记者朋友，或许应该已经发现了。” “林导是沈淼淼的御用mv导演，所以，我和林导的关系还算不错。” “女人花是林导的第一部作品，作为朋友，我当然要到场支持一二。” “至于，女人花是不是我的作品，这个功劳我可不敢占，女人花是林导独立创作的艺术作品。” “具体内容，我就不说了，反正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我很期待《女人花》在院线上映。” 接下来的时间里，在这一小片空间里，李杰第一次面对数家媒体，进行了一次非正式的专访。 采访大概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样子，期间，只要不是什么太敏感的问题，能回答的，他都回来了。 当然。 临近结束之前，他特地和在场的记者们说了一件事，不要将他的个人形象刊登到报刊上。 他不想过那种聚光灯下的生活。 太累。 当他还是路星河时，那种日子已经过了一遍，那种累是体验过一次，就不想体验第二次的那种累。 对于这个‘奇怪’的要求，在场的记者们虽然不理解，但一些搞艺术创作的，有点小习惯，也很重要。 所以，在场的记者都答应了不刊登照片的事。 毕竟，他们还想着以后再来一次采访。 如果交恶的话，哪还有第二次？ 不多时，李杰亲自将一众记者送离了片场，然后，他便不急不缓的回到了片场。 看一看大梨子拍戏，也不错，起码比较赏心悦目。 当他赶回片场时，正好再拍室内戏，大梨子考入文工团时的面试环节。(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八卦团 拍摄进行的很顺利，毕竟，曾莉不仅有考入戏曲团的经历，还有中戏考核的履历。 文工团的考核，和它们是大同小异。 不到一个小时，这场戏就拍完了。 趁着布景的间隙，曾莉来到一旁休息了一会，她很是自然地坐到了李杰旁边。 然而，她刚刚坐下，门口就传来了几道叽叽喳喳的叫喊声。 “曾大美！” “大梨子！” 转头一看，只见袁荃领着秦海露以及胡婧，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看到她们出现，曾莉先是一呆，随后立马起身，小步慢跑的向她们走去。 “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给你探班啊。” 说话间，袁荃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时间似有意似无意的落在了李杰身上。 她这个眼神一出现，立刻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什么探班曾莉，那都只是顺带的。 对于什么‘尔军老师’，她八卦很久了，可惜，一直没能找到机会。 这不。 今天显然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不对啊，海露姐，还有婧婧，你们不是有戏再拍吗？” 秦海露努了努嘴，瞄了一眼袁荃：“你问她咯，今天来探班是她提议的。” “什么嘛。” 袁荃挺了挺身：“作为大梨子的好闺蜜，她的第一部电影开拍，咱们能不过来捧场吗？” “是，是，是。” 秦海露懒得戳破这妮子的小心思，很是敷衍的回道。 “你说得都对，也不知道谁……” 这边，她的话还没说完，袁荃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伸手捂住了秦海露的嘴巴。 一旁，胡婧笑眯眯的看着两个人，什么话也没说。 好吧。 其实，她也是为了八卦来的。 这事的起因，还得追溯到半个月前，她忽然听袁荃说，曾大美最近常常夜不归宿。 有时候学校的同学，还能看到一辆豪车过来接曾大美。 一时间，包养之类的传闻，顿时有了市场。 对于这些绯闻，曾莉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因为没必要，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况且，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读剧本，哪有心思去管那些。 于是，类似的谣言愈演愈烈，胡婧他们几个倒是不怎么相信这种谣言。 曾莉是什么性格，他们很清楚。 包养？ 如果曾莉真是那种人，早就被包养了，哪会拖到大四。 彼时，胡婧和秦海露都在外面拍戏，具体情况不太清楚，打探情况的重任就被交到了袁荃手上。 然后，沈淼淼以及沈淼淼弟弟的事，就这么暴光了。 曾莉本来就没有瞒着别人的意思，她很自然的将‘尔军老师’的事，告诉了袁荃。 没过多久，这事就传到了胡婧、秦海露耳中。 也不知道袁荃是怎么传话的，反正到了她们耳中，俨然变成了曾大美正在和‘尔军老师’搞对象。 考虑到‘尔军’老师的年纪，妥妥的老牛吃嫩草啊。 至此，胡婧和秦海露的八卦之魂彻底燃烧起来。 八卦！ 必须八卦！ 剧组什么的，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重要演员，请两天假，也没什么关系。 只要能八卦到实质性的内容，请假，请的值！ 不一会，曾莉也察觉到了闺蜜间的古怪氛围，这几个人，眼睛就差牢牢钉死在‘尔军老师’身上了。 要是这样都发现不了异常，四年的戏，真的是白学了。 不过，这种事，她确实不怎么好意思开口问，虽然她私底下的性格还挺开朗的。 但她和尔军老师暂时还没到那一步呢。 万一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岂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眼见几个女人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曾莉慢慢低下了头，恍惚间，她好像看到地上多了一个三室一厅。 尴尬。 幸好，尴尬没有持续多久。 “曾莉，准备拍第二场戏！” 听到这话，曾莉和三人打了个招呼，立马头也不回地跑去了拍摄地。 三个女人一台戏，她这一走，留下的三个女人瞬间八卦起来。 “诶，你们说，这事有没有戏？” 说着，袁荃又朝着李杰那边瞄了一眼。 “海露姐？” 秦海露呵呵一笑：“有没有戏我不知道，但大梨子那边，多多少少肯定是有点意思的。” “啊？” 袁荃惊讶道：“海露姐，你这是啥意思啊，你是说人家男方，不一定喜欢大梨子？” “少见多怪。” 秦海露白了她一眼：“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谁规定男人都要喜欢大梨子的？” “不应该啊。” 袁荃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以大梨子的魅力，竟然有男人不心动？ 胡婧掩嘴一笑：“要说我啊，你们俩，都是白操心，我们就是把嘴皮子说破了，也影响不到他们俩。” “我不信，我得去试探试探。” 言罢，袁荃身子一转，迈起步子向着李杰那边行去。 “这位小帅哥，你好啊。” 来到近前，袁荃展颜一笑，伸手道。 “认识一下，我是曾莉的室友兼同学。” “我知道你。” 李杰和她握了握手：“你是袁荃嘛，老是在电视上出现，拍娃哈哈广告那个。” “上道。” 袁荃赞道：“小帅哥眼神不错。” “哈哈，主要是大梨子说的。” 此话一出，袁荃脸上的笑容立马垮了下去。 臭小子，说话都能把人给噎死。 在她身后，秦海露和胡婧也先后走了过来。 看到这两个人，尤其是胡婧，李杰尤为感慨，一看到这张脸，他就想起了人名的名义。 高小琴引渡回来，还是他亲自接的机。 不过，那是剧情里面的事，高小琴是高小琴，胡婧是胡婧，她们顶多也就是长得像。 相互介绍了一番之后，袁荃非常自来熟的开始了八卦。 “尔军老师，你和咱们家大梨子是怎么认识的啊？” “通过我姐认识的。” “哦，我看你年纪不大吧，怎么不叫她曾姐，或者梨姐，而是叫她大梨子？” “跟我姐叫习惯了。” 这边，李杰一脸轻松的应对着八卦，另一边，曾莉就没有那么淡定了，自打她看到袁荃三人走到了李杰那里。 她的眼神就会时不时的往旁边乱瞟。 “卡！”(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有戏 “保一条！” 虽然刚刚的镜头用不了，但林夏并没有直接否定曾莉的表演，而是选择重新再拍一遍。 没办法，人家毕竟是金主力捧的人。 天大地大，金主最大，林夏拍电影，也没想过什么一炮而红之类的，那不太现实。 拍这部电影，一为圆梦，二为试水。 拍完之后，该拍mv，还得继续拍，沈淼淼可是一只金大腿，必须牢牢地抱住！ 重新开始拍摄，曾莉也收起了小心思。 不用导演提醒，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不够专业。 摄像机开着，她竟然还关注别的，实在是有违导演的青睐。 片刻后，坐在监视器后面的林夏，满意的笑了笑。 不错。 不错。 曾莉的专业性，果然是一如既往的，虽然谈不上演技有多好，但在她这个年纪，道一句优秀也不为过。 和这样的演员拍戏，就一个字，舒心！ 另一边。 胡婧等人的盘问依旧在继续，并且越问越深，就差把‘八卦’刻在脑门子上了。 “诶，我听说大梨子春节不回去，要留在京城拍戏，到时候她一个人孤伶伶的，你也不要请她去你家过年啊？” 胡婧眨了眨眼：“我的意思是，大梨子不是和你姐姐关系很好嘛。” “我懂。” 李杰露出了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静姐的意思是想问，我有没有邀请大梨子的意思是吧？” 听到这话，胡婧神色一怔。 哪有这么直白的啊？ 太直了！ “其实是请了的。” 李杰微微一笑，决定满足这群女人。 唔，是满足她们的八卦心理。 “对。” “就是你们想要的那样，是我让我姐邀请她的。” 李杰面不改色地替换了邀请人。 “哇！” “嘻嘻！” 一听到这话，现场的几个女人当即发出一阵惊呼。 八卦成功！ 一本满足！ 由于太过突然，她们几个没能控制好音量，以致于引起了剧组人员的注意。 不过，曾莉却仿佛没有听到似的，注意力仍然放在戏上。 “小帅哥，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我们家大梨子有意思？” 袁荃笑吟吟的打量着李杰，直接问道。 “你猜。” 这一次，李杰没有满足她们，而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对于曾莉，要说一点意思都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但要说爱得非她不可，也是骗人的。 好感，肯定有。 依照李杰的性子，顺其自然，水到渠成那样最好。 反正他和曾莉相处起来，挺舒心的。 “嘁！” 袁荃撇了撇嘴：“你是小孩子啊，还猜猜猜的。” “你很大吗？”李杰呵呵一笑。 袁荃等了他一眼：“反正比你大！” 一旁，秦海露从始至终都没有主动提问，有胡婧和袁荃两个出马已经够了，她们俩个就是她的嘴替。 她想知道的，她们都问了。 想听的都听到了，她哪还有必要发问？ 少顷，曾莉的戏份拍完了，林夏眼看曾莉有朋友过来探班，就调整了一下拍摄计划，先拍其他人的戏份。 得知可以休息一会，曾莉慢慢走了过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你们聊什么呢？” 谁知，袁荃却一点也不配合她的表演，起哄道。 “当然是聊你呀！” 看到这一幕，李杰的脑海中顿时冒出了一句歌词。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薛谦谦的这句歌词，真的非常适合现在。 曾莉‘恶狠狠’地瞪了袁荃一眼，这死丫头，回去一定要让她好看！ “露姐，我好怕！” 袁荃装模作样的躲到了秦海露身后，可怜兮兮的控诉道。 “大梨子，要杀人啦！” 看着耍宝的闺蜜，胡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里还站着一个外人呢。 曾莉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和颜悦色的面向李杰，连说话都带上了一点夹子音。 “尔军老师，你能不能去帮我拿一下剧本？” “好，我这就去。” 说话间，李杰故意瞥了一眼作怪的袁荃。 等到他一走，曾莉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咬牙切齿’道。 “袁荃！” “你还是个人吗？” “哎呀呀，大梨子，你的表情好可怕哦。” 袁荃拍了拍胸口的飞机场，拿腔道：“人家好怕怕喔。” “呕！” 曾莉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正准备嘲讽一下闺蜜，结果袁荃的行动，立马把她给爆杀了。 只见袁荃小跑到曾莉身前，满脸‘紧张’地拍了拍曾莉的背部，关心道。 “大梨子，你没事吧？” “你……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几个月了？” “要不，你这部戏不要拍了，万一影响到……” 袁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曾莉死死地捂住了嘴巴，但见曾莉一手捂着她的嘴巴，另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摸到了袁荃的腰间。 然后，狠狠地一拧。 “呜……” “啊！” 吃痛的袁荃，立刻挣脱了束缚。 “大梨子，你来真的啊。” 说着，袁荃揉了揉腰间的软肉，疼，是真的疼。 “哼，你活该。” 曾莉双手环胸道：“让你下次再乱说。” “好了，好了。” 秦海露也看不下去了，袁荃刚刚的玩笑，确实不对，如果是在宿舍内部，不论袁荃开什么黄腔，都随意。 但现在是在外面，片场还有那么多人呢。 即使离得远，她们说话的声音也不大，然而，像这种公众场合，类似的玩笑最好是不要提。 一看秦海露发话了，袁荃也不再继续闹腾。 “诶，大梨子。” 一旁，胡婧搂住了曾莉的胳膊，神秘兮兮的说道。 “你想不想知道尔军老师，刚刚说了些什么啊？” “我不想！” 人不会落入同一条河流，这么明显的饵料，曾莉哪会主动咬勾。 况且，以她对尔军老师的了解，与其想从这帮‘八卦镜’口中知晓真相，不如直接问本人。 “你……不想？” 胡婧面露诧异，这个回答，真是闪了她的腰。 幸好她底子比较厚，腰够柔，没有闪出什么毛病来。 “当然不想。” 秦海露无奈的笑了笑：“好了，不要逗大梨子了，我来说吧。” “大梨子，依我看啊，你们俩个，有戏！”(本章完) 九十四章 档期定了 有戏？ 曾莉心中一颤，在场的几个人当中，秦海露虽然不是年纪最大的，但却是她们当中最成熟的那个。 海露姐这么说，那是真的有戏？ 其实，面对尔军老师，曾莉的心情也有点复杂，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心里就有了对方的影子。 具体什么时候有的，她也搞不清楚。 两人之间相处得太合拍了，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事后去想，曾莉根本找不到最初的起点。 只是，尔军老师那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也搞不明白。 说一点没有意思吧，好像也不对。 但要说爱，似乎也没有表现得特别明显。 一旁，眼见曾莉眼波如水的看着自己，即使大梨子什么都没说，秦海露也知道对方想问什么。 “反正在我看来，十有八九。” 秦海露温柔的笑了笑，给曾莉吃了一颗定心丸。 有些事呢，是当局者迷。 在她看来，‘尔军’对大梨子多半是有那个意思的，不然的话，他刚刚也不会表现得那般直白。 别看‘尔军’年纪不大，但考虑到对方的身份，肯定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不懂人情世故，怎么能写得出《龙族》？ 又怎么写得出那么多脍炙人口的歌？ 素养，是需要积累的。 所以，‘尔军’刚刚那番话就差是明示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直接和大梨子说，但看在同学情的份上，秦海露决定推上一把。 作为择偶目标，像尔军这样的男人，无疑是优质股。 年少成名，还能守得住诱惑的人，可不多。 如果没有一颗强大的心，是难以抵抗那么多诱惑的。 以娱乐圈为例，那些成名的大导演，随便伸手一招，不知道多少女演员主动爬到对方的床上。 倘若是那种知名大导，一线女明星和十八线女演员，没什么区别。 娱乐圈如此，其他圈子也差不多。 凡是利益牵连的位置，都少不了那些龌龊。 至于，为什么只有娱乐圈那么出名，大概是曝光度太高了。 另一边。 曾莉默然不语，想了许久，她觉得他们两个现在的相处模式，也挺不错的。 实在不行，就顺其自然吧。 想‘通’了之后，曾莉仿佛卸下了某种担子，心情都变好了几分。 女人，就是这么奇怪。 忽然心情变好了，忽然又变差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袁荃三人离开了片场，不过，她们人虽然走了，但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 毕竟，胡婧和秦海露是特地请假过来的，饭总得吃一顿。 她，曾大美，现在兜里有钱。 上一回拍mv的费用还没花完，出演电影的片酬就打到了她的存折里。 七八万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花。 毕竟，她是一个消费欲望很低的人，像那些包包、衣服之类的，她没有太多的追求。 如果是拍戏需要的话，她倒是会出门逛逛街，然后买几套衣服。 下午五点。 头一天拍戏，林夏并没有准备拍夜场，第一天嘛，讲究得是磨合，拍一些容易过的镜头更好。 眼瞅着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今天的戏份也拍完了，林夏索性直接宣布下工。 化妆间内，沈淼淼一边看着曾莉卸妆，一边自告奋勇道。 “大梨子，我听我弟说，待会你们要聚会呀，能不能带上我啊？” 半个小时前，沈淼淼一下工就匆匆赶到拍摄现场，然后，她就从李杰口中知道了探班的事，以及晚上聚餐的事。 俗话说，想要追到一个女人，搞定了她的闺蜜，等于成功了一半。 虽然不是沈淼淼要追曾莉，但道理都是相通的，她得打入大梨子的‘闺蜜’阵营。 随后好好套取各种情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当然可以啊。” 曾莉温和一笑：“他们要是知道你要去，肯定会举双手赞成。” 今天晚上的聚会，虽然是私人性质的小聚，但沈淼淼，那是外人吗？ 肯定不是！ 都是朋友，一起吃顿饭，有什么不行的。 “好，那待会让我弟送我们。” 在李杰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又被抓了壮丁。 等曾莉卸完妆，两个女人手挽着手走出了化妆间，来到外面，沈淼淼非常霸气的朝着李杰招了招手。 一看到这动作，李杰顿时啥都明白了。 开车把两个女人送到目的地后，沈淼淼在下车之前还特地嘱咐，待会让他过来接她们，顺带把大梨子送回学校。 听到这话，李杰还能咋办？ 沈淼淼名义上虽然是他姐姐，但从小到大，他都是拿她当女儿养得。 看到女儿如此操心‘老父亲’的感情问题，他心里只有欣慰。 驱车赶回西四胡同，李杰刚刚停好车，兜里的手机就发出了一阵震动。 低头一看，是老黄的来电。 “喂，老黄，什么事啊？” 电话那头，老黄先是哈哈一笑，然后情绪激动道。 “卫军，好消息啊！” “华纳那边有信了！” 此时此刻，老黄口中的好消息，只有一件事，英文专辑发行的事。 “你是说新专辑的事，定了？” “没错！” 老黄朗声笑道：“几分钟前，周总给我来电。” “他说，华纳总部那边的人，听到小样之后，一改之前的散漫态度，立刻召集人手连夜开会。” “经过初步评定，华纳那边提出了一个建议。” “3月，或者4月发行专辑。” “不过，华纳也提出要求，专辑宣发活动开始之后，淼淼不仅要本人飞去漂亮国，行程什么的，必须得配合华纳那边。” 李杰皱了皱眉：“配合行程，是没问题，但参不参加，不能全听华纳的，我们也要有选择的权力。” 漂亮国那边可不像国内，为了话题度，那真是什么都敢讨论。 他们的底线是没有底线！ 李杰让沈淼淼发专辑，主要是为了薅人家的羊毛，基本盘，仍在国内。 如果因为一些节目，从而导致一些不好的事，这张英文专辑，他宁愿雪藏了。 哪怕专辑里的歌都是金曲！ “好，待会我就和周总那边沟通。” 第九十五章 又是一年除夕 2000年2月4号。 除夕。 上午十一点，沈淼淼在家和李杰以及曾莉吃了一顿早中饭，然后便匆匆赶往央视总部大楼。 这是她第一次登上春晚的舞台，要说一点都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多次的商演经验，也让她更熟悉舞台了。 扎实的基本功，是她的底气，只要不是那种特别紧张，顺利演出，肯定不是问题。 退一步而言，即使有什么问题，也有录好的音频文件，不会出什么大篓子。 李杰和曾莉一起将沈淼淼送到了目的地，临别之前，曾莉还抱了抱沈淼淼，给她加油打气。 两人说一点悄悄话，然后李杰和曾莉便驱车回家了。 年夜饭，总是要准备的。 虽然他们只有三个人，但年夜饭不论人多人少，满满一桌子菜，那是必须的。 这是对传统节日的尊重。 至于，吃不玩什么的，也不要紧。 初一还能继续吃嘛。 哪个华夏人，过年期间没有吃过剩菜？ 即使有，怕是也不多。 回去的路上，看着空荡荡的大街，曾莉不禁有些感慨，年味真是越来越淡了。 小时候那会，她最期待的就是过年。 因为过年不止意味着好吃的，还会有新衣服穿，有压岁钱拿，现在呢，再也找不回那种感觉了。 思虑间，曾莉悄悄瞄了一眼开车的李杰。 她还是第一次和陌生男性过年，不过，淼淼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尔军’老师的厨艺真的棒。 十一点的那顿饭，她足足吃了两大碗饭。 一个演员，必须要注重身材管理，所以，曾莉一直很注意食物摄入量，如果吃的稍微多一点，转天就得运动消耗掉。 今天中午吃的两碗饭，至少要运动一个多小时才能消耗完。 只是，晚上还有一顿呢。 曾莉估摸着，今天晚上的那顿饭，她也无法抵挡‘尔军’老师的魅力，一定不会少吃。 唉。 想到这里，曾莉摸了摸鼓鼓的小肚子，今年春节，她在尔军老师家，可不止待一天。 而是好几天。 要是天天那么吃，得做多少运动才能控制住体重啊？ 如果控制不住，节后春节开拍，也是一个大问题。 曾莉虽然不是那种易胖体质的人，但她长肉和别人长肉不一样，她要是长肉，绝对是先长脸上的肉。 而电影和电视剧是两回事，电视剧很少有那种近距离的怼脸实拍，电影恰恰相反，很多都是近距离的镜头。 有些镜头，近到连演员脸上的毛孔都清晰可见。 此外，人在镜头中和肉眼中的感官是不一样的，毕竟，镜头的像素哪有肉眼那么高。 不止如此，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也是不同的，影像画面和真人会有细微的差点。 因此，大多数女演员上镜，必须要控制好身材。 在肉眼中稍微胖一点，搁在镜头里，整个人很可能就会肿上一圈。 特别是像曾莉这样喜欢脸上长肉的人。 何况，她本人还有点不上镜，倘若再胖了，那画面，她根本就不敢想。 何况，她本人还有点不上镜，倘若再胖了，那画面，她根本就不敢想。 一旁，看到曾莉绣眉不展的样子，李杰笑着问道。 “怎么了，眉毛都快打结了，谁惹了我们曾大美？” “都怪你！” 曾莉娇嗔道：“要不是你做饭太好吃了，我哪会纠结晚上吃什么，吃多少。” “哦？” 李杰打趣道：“那是我的错咯，行，今天晚上咱们不吃别的，下面吃，这总可以了吧？” “不行。” 曾莉脱口而出道：“面条的淀粉含量高，吃了更容易长胖。” 拒绝下面吃的提议后，曾莉提出了一个建议。 “要不，我们包饺子吧？” “用杂粮配面粉，包牛肉饺子。” 李杰笑了笑，连连点头，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曾大美人都说话了，我哪敢不听呐。” “去你的。” 曾莉妩媚的白了李杰一眼，要不是看在李杰开车的份上，她的小手都要拍到他的胸口了。 如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只要不瞎都能看出两人之间的暧昧。 其实，他们两个也都知道。 即使是没什么实战经验的曾莉，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况且，她背后还有一群狗头军师。 在春节离校之前，她们几个聚会的时候，那几个狗头军师，没少给她出主意。 最离谱的是袁荃提的，趁着除夕夜，喝点小酒，醉醺醺的，然后装着跑错房间的名义，直接拿下。 用她的话来说，男人嘛，大部分情况下都很理智，但在某些时刻，那是下半身控制上半身。 为此，袁荃还出了一个馊主意，带着曾大美去了一趟王府井，买了一条那种非常性感的睡裙。 大冬天的，穿夏天的睡裙，好像不太合理。 但李杰家里，不止有暖气，还铺了地暖，哪怕是冬天，在屋里穿裙子，也不会觉得冷。 光脚踩地上，都没事。 对于袁荃的馊主意，曾莉当然是全盘否定了，只是，当袁荃拉着她去买衣服的时候，她好像也没有拒绝。 在袁荃的‘撺掇’下，她买了一条酒红色的性感纱裙，裙子很短，大腿根都快露出来的那种。 事后，袁荃还嘲笑她口是心非什么的，气的曾莉直接将睡裙压在了箱底。 然而，在去西四胡同的那一天，整理衣服时，她又鬼使神差的把裙子放进了箱子。 真正意义上的压箱底。 不一会，两人回到了西四胡同，停好车之后，两人肩并肩的往院子里走着，并且靠的非常近。 几乎没有什么社交距离存在。 简称，零距离！ 进入客厅后，热浪扑面而来，曾莉当着李杰的面，直接脱下了大衣，露出了里面的白色高领针织羊毛衫。 这条羊毛衫是她和沈淼淼一起出门买的，不怎么贵，也就三四百块钱，版型也很普通。 但穿在她的身上，就像是量身定制的一般，几乎完美的贴合了她的身材曲线。 领口设计的高高的，紧紧地贴合她的脖颈，将她的颈部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 视线往下，柔软的羊毛材料肆意的织在她的胸前，那微微隆起的弧度，十分曼妙。 第九十六章 好吃不过饺子 李杰‘欣赏’某人的身姿时，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如此一来，曾莉想要注意不到都难。 不过，她倒没有恼怒什么的，反而还有点开心。 至少说明了一件事，她还是很有魅力的。 不然的话，怎么能让这块木头多看几眼呢？ “那个，我去房间换身衣服。” 曾莉的羊毛衫下只穿了一件保暖内衣，非常紧身的那种，即使两个现在正处于暧昧期，她也不好意思直接穿着内衣出现。 内衣保暖是挺暖的，但单独穿着，好像比那条睡裙更‘色气’。 反正，曾莉暂时还做不到只穿内衣出现。 李杰笑着收回了目光，他刚刚发现了一件事，曾莉的宝宝粮仓好像稍微大了那么一丢丢。 这，绝不是错觉。 难不成她还有继续发育的潜力？ 身体发育是一个很玄学的东西，有的人十五六岁就定型了，有的人到了二十来岁，还有增长的潜力。 不一会儿，曾莉换了一身衣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她穿着的是一件纯白色，带一点蕾丝边的衬衫，说起来，衬衫之前并不在曾莉的衣柜范畴之内。 直到李杰某一次聊天提到，或许可以试一试职场女性的路线，西装+衬衫的打扮也挺不错的。 然后，某天曾莉就穿着类似的装扮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在正式换装之前，曾莉心里还有一点小嘀咕，职场风，真的适合自己吗？ 但换完之后，她却发现还挺好看的。 画上烈焰红唇之后，职场精英范，一下子就起来了。 “曾老师，你真是一个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看到曾莉的新衬衫，李杰不吝赞美。 而他之所以喊曾莉曾老师，那是因为曾莉打算留校，先考研究生，然后再想办法留校。 本身就很佛系的她，遇到某人之后，她变得更佛系了。 人与人之间，是会互相影响的。 李杰的佛系慢慢带动了曾莉，现在的她觉得一边教书，偶尔拍拍戏，也没什么不好的。 北电的黄三石，走得就是这条路线。 前年，黄三石硕士毕业留校成功，当老师也没耽误他拍戏，今年他还出演了一部电视剧《人间四月天》。 这部剧讲的是民国才子徐志摩的故事。 关于这部剧的具体内容，曾莉也听说过一点，这部戏的剧本，好像挺狗血的，但一想到它的出品方，也很正常。 湾湾那边的剧，大多都满狗血的，琼瑶剧就是其中的典型。 像大火的还珠格格，曾莉就不太喜欢。 戏剧，戏剧，允许一定限度内的戏剧化，不是夸张化，在不熟悉历史的人眼中，还珠或许很好看。 但稍微懂一点的人，看到这部剧，只会觉得夸张。 披着历史外衣的言情剧。 一如《人间四月天》。 “咱们开始干吧。” 说着，曾莉撸起了袖子，准备和面。 “行，你来和面，我去剁馅料。” 绞肉机，李杰家里是有的，但他亲自动手时，却不太喜欢用这类工作。 因为用绞肉机，他没法控制成品的品质。 手工剁，那就不一样了，以他的功底，完全可以完美保住食材的原味。 手工剁，那就不一样了，以他的功底，完全可以完美保住食材的原味。 “嗯，你去吧。” 曾莉非常熟悉的从柜子里拿出了面粉、杂粮面之类的原材料，虽然她不是常驻在这里。 但近两个月，她来西四胡同的次数，越来越多，留宿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这个家的每个角落，她都很熟悉。 包括李杰的房间。 因为有时候她会进去帮忙收拾房间。 次数多了，也就熟悉了。 咚！ 咚！ 咚！ 没过多久，厨房的方向传来一阵铿锵有力且十分富有节奏感的剁肉声。 听到这声音，曾莉转头朝着厨房瞧了一眼，嘴角慢慢升起一丝笑意。 连剁肉都这么有节奏，不怪编出那么好的曲子。 上天给你关上了门，也会为你开上一扇窗。 关于李杰的过去，曾莉现在是了如指掌，很久之前，沈淼淼就‘叛变’了，把他们姐弟俩的故事，通通告诉了曾莉。 那天晚上，曾莉是哭着入睡的，第二天早上起来，眼睛直接肿了。 沈淼淼和李杰，竟然有那样的过去，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知道这些，她更加深切的认识到了一件事，他们能有今天，到底有多么的不容易。 易地而处，如果她处于那样的环境，想要顺顺利利的上学，恐怕都是难事。 更别说取得今天的成就了。 另一边。 沈淼淼到了春晚后台之后，立刻被工作人员领到了一间化妆间，虽然化妆间有点小，但却是独立的。 很多艺人看到这一幕，纷纷面露讶色，某些女明星，比如林x如，更是对着旁边的好朋友发了牢骚。 今年是世纪之交，所以，今年的春晚有着非常特别的意义。 单单主持人，就有足足20位，除了央视本身的主持人之外，还有一批明星艺人出镜主持。 正因为知道今年的特殊性，得知自己要和其他人共用化妆镜，林x如也没说什么。 然而，当她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都有独立的化妆间，之前积累的不满，顿时爆发了。 什么鬼：？ 一个小丫头片子，都能踩在她的头上？ 虽然她还是一个新人，但还珠有多火，是个人都知道，有大火的角色加持，她的名气远比她的咖位要高。 所以，她自认为她要比那个小姑娘要利害的。 想了片刻，林x如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提着裙摆就找到了一个工作人员。 当然，她也不是完全没脑子，而是换了一种说法。 “你好，我是林x如，是这样的，分配给我的那个化妆间是好几个人共用的，现在那边有人在用。” “我能不能借用一下别的化妆间？” 此时的林x如，虽然国民度很高，但再大牌的明星，到了春晚后台，也得低调做人。 何况，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工作人员哪有空带她去找化妆间？ “不好意思，今天人比较多，麻烦你克服一下，现在确实没有空闲的化妆间。” 林某如伸出兰花指，朝着沈淼淼的化妆间指了指。 “那个化妆间不行吗？” “之前我看那里只有一个人啊，我没关系的，挤一挤，都可以。”(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放下身材焦虑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九十八章 女主归位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九十九章 夜袭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一百章 来京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101章 越看越满意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102章 ‘惊\’喜连连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103章 早有预谋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104章 新手司机上路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105章 出发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106章 登陆公告牌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开新书了 是的，没错，又开了一本新书。 在这里，先给追读了上本书，也就是《大宋：朕即天下》这本书的书友道个歉。 小星星从19年写书到现在，大宋这本书绝对是我准备的最用心的一本书。 前面的章节感言里我应该提到过，当初是看了《清平乐》这部电视剧，然后对大宋产生了兴趣。 在此之前，我对大宋的了解仅限于高中历史书，两府、范仲淹、庆历新政、王安石变法，其他的，所知甚少。 看了《清平乐》之后，渐渐萌生了写一本历史类网文的想法。 于是，就开始看宋朝，尤其是北宋一朝的书，断断续续看了一年多，纸质书一共啃了大几十本，论文看了几百篇。 （图片放在本章说，放图片不是狡辩什么的，只是想说明，我不是胡编乱造） 筹备了一年多，感觉差不多能动笔了，然后就有了大宋风华这个副本。 在写大宋副本的间隙，我开始构思新书的大纲。 从年初开始整理思路，6月1号发书，隔天刚好是农历生日，准备讨个好彩头。 但，结果却和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那本书的追读，几乎全靠这本书的引流，推荐一轮游，本来，我是打算写下去的，哪怕写得比较艰难。 只是，我好像高估了我的承受力。 筹备了将近两年的一件事，却以极为惨烈的方式展露在了我的面前。 然后，那本书就太监了。 至今，太监声明也没有写，我不好意思写。 算了。 不说了吧，上本书虽然失败了，但收获却一点也不少，啃得那些书，都是人生路上的资粮。 言归正传。 新书《华娱：从07快男开始》 说起来，这本书的用心程度，完全不如大宋那本书。 写这本书的初衷是看到了龙叔的新电影预告，然后看到了古力娜扎的扮相很惊艳。 lsp了属于是。 然后便在起点找了一下相关的娱乐文，结果发现不太合胃口。 再之后，就准备自己写。 结果，写着发现好像还挺顺手？ 这两本书一对比，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在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青梅（大宋）不敌天降（文娱文）吧？ 新书链接放在作家的话里。 公众章节好像放不了链接，上一章的末尾有链接 第107章 爬榜中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108章 一句卧槽行天下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109章 关于未来 “小侯爷，您快点起来吧，轮到我们巡逻了。” “我这是在哪啊？” 秦虎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外面还呼呼的刮着大风，顿时心里一阵奇怪。 “哎呀小侯爷，您怎么迷糊了，我们在军营啊。这个时辰轮到咱俩放哨，再不起，军法处置啊，现在老侯爷也护不了你了。” “什么？” 秦虎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此时正呆在一个帐篷里，眼前是个穿着皮甲的小兵。 正在他想张口问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头痛欲裂，一股巨大的信息流冲入了他的脑海，几秒钟之后他知道自己穿越了。 他从一名现代特种战士，穿越到了一名也叫秦虎的小侯爷身上，乃京城七大恶少之首！ 而这个叫大虞朝的时代，历史上根本就不存在。 秦虎的祖上是大虞开国四公二十八侯之一，三个月前父亲病逝，秦虎袭爵，成了新一任冠军侯。 秦虎从小被爹娘宠坏了，不爱读书，不爱习武，一味玩耍，吃喝玩乐，横行京城。 长大了家里想让他收收心，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女方是陈国公家的大小姐，名叫陈若离，名门闺秀，秀外慧中。 这个秦虎对别人都是穷凶极恶，可偏偏对这位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百依百顺，视如珍宝。 可事情偏偏就出在了这个青梅竹马的陈大小姐身上。 根据秦虎的记忆，那天他携未婚妻入宫参拜当朝长安公主，公主与陈若离从小相好，便安排饮宴。 可后来秦虎喝断片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内卫的诏狱。他被告知醉酒调戏公主，意图不轨之事。 更诡异的在后面，陈若离竟然上书弹劾未婚夫秦虎七十二条不法之事，桩桩件件有凭有据。 秦虎当时好似五雷轰顶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念在秦虎祖上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幽州，军前效力，保留爵位，以观后效。 但是到了幽州之后，他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前线——先锋帐前听用。 这些事情在秦虎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基本上就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个圈套。 因为陈国公早就想和他退婚。 秦家和陈家本来就是政治联姻，两家都想做强做大，而后来的秦虎除了是个纨绔，几乎一无是处，可以说把冠军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要知道，历代冠军侯，都是英雄人物，在军中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可偏偏到了这一代，出了个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废物。 老侯爷活着的时候，陈国公还给面子，老侯爷死了，陈国公翻脸无情，竟然上演了一幕灵堂退婚。 但秦虎深爱陈若离，死活就是不允，而陈若离对他这个恶少却早已非常厌恶。 于是一场祸事，就此降临！ 至于说长安公主嘛，那就更简单了，她是秦虎堂兄的表妹，只要秦虎一死，冠军侯府的庞大家产，自然悉数落到这位堂兄的身上。 这几股势力，各取所需，沆瀣一气，就这样迅速的联合了起来……， 果然是一入侯门深似海，想让他死的人，还真多呀。 “秦安，你说咱们找个地方背背风行吗？”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粗暴的北风带着刺耳的哨音，掠过空旷的原野，把几只火把吹的明明灭灭，更犹如无数把飞刀切割着人的皮肤。 “不行啊小侯爷，会被军法处置的。” 秦虎和秦安缩头缩脚的顶着风，从营寨中跑出来，踩着厚重的积雪向前跑。 瘦弱的秦安一不留神，直接被大风掀翻了。 两名换防的哨兵见他们出来，相视阴笑，捧了两把雪把取暖的篝火灭了，而后钻进了帐篷里。 娘的，连小兵都给收买了，想冻死老子！ 这是个规模很小的营寨，大概有二十座帐篷，周围以马车环绕，外围连拒马鹿角都没有排列，附近更是地势平坦，无险可守，一看就没打算长期驻扎。 根据秦虎前世的记忆，这里驻扎了大约两百人，他们是虞朝征北将军李勤的先锋营。 而此次李勤两万大军的目标则是虞朝在边境上的宿敌，辽东国。 “咳咳，小侯爷，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秦安整个身体蜷缩在雪地上，嘴唇和脸都是青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死。 秦虎心里叹了口气，秦安纯属是被自己连累的，而事情若是照此发展下去，他俩是必死无疑的了。 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在朝堂上没整死他，就在军营里下黑手打闷棍，把他往死里整。 可秦虎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明摆着就是被人陷害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休。 人生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挣扎求存，等着吧，老子不但要活下去，还会杀回京城，与你们算算账。 “秦安，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多少银票？” “没有银票了啊，我身上只有二十两银子。圣旨上说了，我们是充军发配，家产封禁。” 秦安今年才16岁，是秦虎的贴身书童，长的很瘦弱，早已经不堪折磨，看上去就剩一口气了。 其实秦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先锋营每天行军30里，干的工作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砍柴烧火，挖沟挑水，搭建营寨。 而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家伙，每天和几百个五大三粗的丘八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状况？ 肯定是干最累的活儿，吃最差的饭，挨最毒的打，受最大的气…… 秦虎估计，他的前身可能就是被活活折磨死的。 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只是这份苦，现在必须要他扛下去了，扛不住的话，他也会死。 “给我。” 秦虎想好了，他必须先设法保住秦安的命，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而要保命其实也不困难，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行贿，俗话说财能通神，这个办法虽然原始，但永远都好使。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可能去贿赂高官，因为没人敢跟他沾边。再说也没钱。 所以他的脑海里面想到了一个人，百夫长李孝坤。 也就是目前先锋营的一把手。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好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经在好阅小说app更新。 第110章 头版头条 第2929章 头版头条 傍晚。 京城，某报刊亭。 老周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今天有点奇怪啊，都四点多了，怎么还有一大批报纸没送过？ 搁在往常，四点不到，各种晚报就会送到报亭。 结果，今天却齐齐晚点了。 想了想，老周拿起电话，准备打个电话问问。 嘟！ 嘟！ “喂，我老周啊，光华路的报纸怎么还没送到啊？” “啥？” 太不像话了，竟然要五点钟才能送到，虽然五点钟之前买报纸的人不多，但一分钱也是钱啊。 看破碎篇报道，我的心外只没一个词。 忽然间，我发现了一件事，今天的报纸头版的画面和标题，坏像都差是少啊？ 淼淼闷声是响的，居然放了那么一颗小卫星。 只能劝一下，让他们再等等，报纸一会就到。 眼镜女笑了两声：“是过，网下的消息真假难辨，还是报纸靠谱，所以，你就过来了。” 《京城晚报》、《新京报》、《青年报》…… “哈哈，网下都传开了。” 出了什么小事？ “唉，老杨，他今天来得也太迟了吧？” 全都一样？ 是同于眼镜女，这个女子有没缓着往家赶，而是当场看了起来。 “钱给他，是用找了。” 令老周惊讶不已的是，他这一劝，那几个买报纸的人居然真留下来等着。 袁荃在回去的路下，忽然看到街角的报刊围满了人，然前，你就看到了报刊亭侧板下挂着的报纸。 那不是京城晚报的公信力！ “等等啊，马下理坏货给他找钱。” “刚刚印好？” 卖了这么多年报纸，这种事老周还真没遇到过几次。 “差是少吧，你也是那样。” 坏家伙。 虽然报纸下还没没了报道，但报纸下的都是七手消息，甚至是八手消息。 接上货之前，老周马下解开纸带，法高理货。 随前，你的脑海中生出了一个念头。 懒得等！ “咦？” 那是是废话嘛？ 应该是红遍世界了！ 在接货的时候，老周忍是住抱怨了几句。 一旁的女子热淡的点了点头，我也是从网下看到的消息，但对于真实性，我也是没相信的。 开玩笑，也是没限度的！ “老周，接货咯！” 时间，是是钱啊？ 少卖一份，他就少挣一笔钱。 得益于曾梨的关系，范颖和沈淼淼也算比较陌生，那一次的消息，太震撼了，你非常坏奇其中的原因。 报亭里面，几个年重人八八两两的站在一起，其中，没一个带着眼镜的年重女子，忽然问了一句。 “他也是？” 这，也太奇怪了。 “半个多小时？” 女子那么想倒是是觉得里国的月亮比较圆，只是单纯的是自信。 那一天，全国各地都下演着类似的场景。 片刻前，一个七十来岁的女子，骑着一辆八轮车赶了过来，我人还有到，小嗓门还没先到了。 你得去找小梨子问问。 “呃。” 是行！ “谢了，回头请他吃饭。” 一张专辑，没一首歌登陆公告牌，而且还是一个华夏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时，老周终于注意到了车厢外这堆明显没点低耸的报纸堆，眼见如此，我只得是坏意思的笑了笑。 被问的这个年重人，一脸古怪的看着眼镜女。 很难想象，一个华夏人竟然能在阿美瑞卡吃得开。 所以，范颖顿时来到路边，拦上一辆出租车，马是停蹄地往杀青宴的地方赶去。 下午四点五十五分，已经有好几个顾客来问报纸的事了，但报纸没到，老周有什么办法？ 老杨拍了拍车厢的这堆报纸：“睁小他的眼睛悄悄，看到了嘛，他那外你是第一个送的。” 没京城晚报作背书，那个消息，百分之四十四点四是真的。 正因为了解，我才知道登陆公告牌意味着什么。 我缓着回去看报纸呢。 “你甭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新闻跟我不沾边，我就想问问你，报纸什么时候能送到？” 那一次，沈淼淼要红遍亚洲。 那边，老周还有没理坏货，这边，看到头版头条内容的客人们，立马掏钱买货。 一般而言，客人买不到报纸，多半就走了，谁没事留在报亭等着啊？ ..... 另一边。 挂断电话后，老周嘟嘟囔囔的骂了一句。 沈淼淼第一次出现在了各小主流媒体的头版头条中，那一点是很难得的。 “诶，哥们，他也是等着买报纸的？” 另里，我对欧美的音乐圈也算没点了解，平日外也厌恶听英文歌。 虽然沈淼淼之后也很火，尤其是下了春晚之前，但这种火和袁荃想象中的火是两回事。 毕竟，国内和国里的差距太小了。 “好，那我等着。” 可算来了！ 我来报亭，是买报纸，难是成是打酱油啊？ 被问得这个女子，惊讶道。 沈淼淼为国争光。 你面露坏奇的走向了报刊亭，凑近前，你高头一扫，当你看清标题的内容，瞬间愣住了。 真想知道，哪没直接问当事人来得慢？ 眼镜女是坏意思的笑了笑，解释道：“是是，你的意思是，伱也是过来看沈淼淼的新闻的？” 看到那条新闻，是仅眼镜女满足了，刚刚被眼镜女问话的这个女子，也怀疑了网络报道的真实性。 沈淼淼，要火了！ 这个眼镜女丢上一块钱，拿起一份报纸就走，这几毛钱，我是要了。 “嘿嘿。” 《你国青年歌手沈淼淼远赴阿美瑞卡发行唱片，销量喜人！》 是是没一句话，叫什么来着，时间不是金钱！ “迟？” “老板，给你来一份京城晚报。” 听到那陌生的声音，老周一个箭步冲出了报刊亭。 那是晚报的头版头条。 咋回事？ 加粗加小的‘沈淼淼’八个字，很显眼。 是。 毕竟，主流媒体通常很多报道娱乐新闻，时政、经济、科教才是主流媒体的偏坏。 牛逼！ 第111章 全登榜 “诶？” “你咋回来了？” 看到袁荃出现在饭店内，曾梨很是惊讶。 “没啥，过来蹭顿饭。” 眼见周围人多，袁荃没有第一时间打听沈淼淼的事，这事，剧组的人暂时应该还不知道。 “服务员，麻烦价格凳子。” 曾梨闻言朝着服务员喊了一声。 今天的杀青宴，参加的人不算多，毕竟，大部份演员都走了，真正留下的基本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杀青宴上，林夏很是高兴。 不容易，拍了那么多年的mv，终于进军大荧幕了。 虽然最终剪辑权被投资人拿去了，但粗剪和精剪的权力还在她的手上。 剪辑一次通不过，她就多剪几次嘛。 总有一版能够通过。 《女人花》剧组的杀青宴吃的很和谐，没有搞那些酒桌文化，敬酒想敬就敬，不想也没人强求。 像李杰和曾梨，他们俩个都没喝酒，而是用果汁代替。 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能不喝，尽量不喝。 到了八点多，杀青宴基本临近了尾声，有一部分人已经提前离场了，还留在现场的大部分都是拼酒的。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李杰和曾梨便跟林夏打了声招呼，领着袁荃离开了饭店。 一走出酒店的大门，憋了几个小时的袁荃，再也忍不住了，立马问道。 “大梨子，淼淼在阿美瑞卡发唱片拉？” “对啊。” “成绩还很好？” “还行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李杰在一起时间久了，曾梨也对公告牌的事不太在意了。 “还行？” 袁荃气的想打人。 沈淼淼是第一个登陆公告牌的华人，这叫还行？ 那要是‘行’的话，该是怎样？ “是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李杰默默地补刀：“你家夏影帝，当初还拿了威尼斯影帝呢，也没见他尾巴翘上天啊。” 此话一出，袁荃当即瞪了李及一眼。 好家伙，这俩个人现在是穿同一条裤子的。 说起话来，都是一样一样的。 气死了！ 胸都要气炸了。 京城。 某别墅区。 娜英看到晚上送来的报纸，顿时沉默了。 那个小丫头片子，跑去阿美瑞卡发唱片？ 而且销量还不错？ 默默看完头版的报道，娜英气的把报纸窝成一团，然后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不看了！ 气死人！ 饭，也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此时，娜英已经想到了以后的画面，这一回，那个小丫头片子真的踩到她头上去了。 关键还是无法反抗的那种。 人家能在欧美发唱片，卖的还好，她拿什么打？ 以后碰到沈淼淼，她只能绕道走。 一想到这里，娜英就气的不行，嘴都气歪了。 次周。 当公告牌榜单再次公布时，阿美瑞卡的媒体集体瞪大了眼珠子。 沈淼淼新专辑里十首歌，全部登榜！ 《valderfields》——第八十七名 《monster》——第七十九名 《godisagirl》——第六十七名 《burning》——第四十三名 《farawayformhome》——第三十二名 《freeloop》——第二十三名 《faded》—第十九名 《bewhatyouwannabe》——第九名 《becauseofyou》——第六名 《youarebeautiful》——第三名 除了那三首杀入前十的歌，剩下的七首歌中，最引人注意的便是电音神曲《faded》。 直接空降第十九名。 《faded》能够强势空降前二十，主要得益于那些热衷蹦迪的年轻人。 《faded》的原曲是2015年发行的电音神曲，短短一年，其mv在油管上点阅数就突破6亿。 17年，该曲获得第37届全英音乐奖最佳单曲提名。 原本这是一种纯电音，火了之后，挪威女歌手索尔海姆献唱，其空灵的嗓音不仅没有破坏原本的旋律。 反而为这首歌增色几分。 作为全球播放次数最多的电音，这首歌放到世纪之交，道一句王炸，也不为过。 毕竟，音乐是不停的发展的。 搁在当下，这首歌的编曲以及创作思路，都算是开创性的。 即使不受主流喜欢，但在年轻人群体中，这首歌的魅力无人能挡。 最近这段时间，《faded》入侵了洛杉矶周围百分之八十的酒吧和迪厅，并且迅速地朝着阿美瑞卡全境扩散。 电音狂潮，即将席卷全境。 其实，对于这首歌的爆红，李杰是有点意外的。 任何一首歌爆红，都是有特定条件的，比如那首火遍全球的《seeyouagain》，如果没有故事背景加持。 即便能火，也没法红遍全球。 它的火，跟《速度与激情》系列电影脱不开关系，没有广大的影迷群体，没有特殊的意义。 少了一样，它都不会那么火。 但仔细一想，李杰又觉得好像是情理之中的。 毕竟，这首歌的品质没问题，尤其深受年轻人的喜爱，再加上沈淼淼的嗓音，火，也是应该的。 相比于李杰的淡定，外面的媒体可就疯狂多了。 一张专辑，三首歌杀入前十是什么概念？ 那是世界巨星的待遇！ 即便是mj那样的天皇，也没法保证每一张专辑都能做到。 难度太高了。 一个新人，凭什么做到这一点？ 外界的媒体虽然震惊，但倒没有人怀疑数据造假。 笑话，人家公告牌凭什么捧一下华夏人，难道她是上帝之女不成？ 所以，媒体们的焦点全部放在了寻根上。 这是为什么？ 媒体们吵来吵去，也没找出一个令所有人信服的理由。 最后，找来找去，大家都把目光回归到了音乐本身。 沈淼淼新专辑的十首歌，每一首单独提出来，都是那种质量非常高的存在。 对于这一点，乐评人们的意见很统一。 除了那些收了黑钱的乐评人，大部分正经的乐评人都对这张专辑做出了高度评价。 凭质量取胜，也是最让人没话说的一种方式。 你要是眼红，有本事你也发行一张这样的唱片，只要每首质量都能达到这种程度，你也能首首登榜。 关于沈淼淼新专辑的事，外媒们吵翻了天。 国内这边，却是另外一副景象。 和谐！ 无比的和谐！ 所有媒体就像是统一了口径似的，凡是出现在报纸、电视、网络上的报道，通通都是夸赞。 一丝一毫的诋毁都没有，连阴阳都没的那种。(本章完) 第112章 跑路了 沈淼淼越火，李杰这边受到的骚扰也就越多。 最近几天，哪怕他对个人隐私保护的很好，但他的电话还是快被打爆了。 从早上到晚上，基本没停过。 有些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的号码，只要你不接，人家就一直打，打到你接为止。 不止如此，有些媒体还找到了西四胡同。 只能说媒体们神通广大，此前，他们没有直接杀到家里来，大概是沈淼淼的热度不够高。 但现在不一样了。 沈淼淼在阿美瑞卡都快火到白宫去了，那些媒体可不得疯狂。 最后，不堪受扰的李杰，只得选择走人。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于是，他和曾梨便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去避避风头。 正好曾梨有点想家了，他们准备一边自驾，一边向着曾梨老家赶。 临走之前，李杰借着曾梨的手机给老黄打了个电话。 得知李杰要跑，哪怕是隔着手机听筒，也能察觉到老黄的冲天怨气。 这几天，老黄属于是那种累并快乐着。 谁让他是沈淼淼的经纪人呢，哪怕他现在远在大洋彼岸，也躲不了媒体的夺命连环call。 毕竟，以后还是要在圈子里混得，总不能把人给得罪死了。 反倒是李杰，他又不混什么圈子，哪怕得罪人了，别人也拿他没辙。 音乐圈混不下去，大不了换个圈子呗。 他的技能贼多，实在不行，他去学学下周回国的某位，搞搞造车，也不是不行。 只是那么搞，人太累。 还是写写书什么来得轻松，不用顾忌那么多的人际关系，有一支笔，或者一台电脑，他就能挣钱。 和老黄打完电话，李杰也将曾梨的手机给关了。 谁知道那些媒体会不会顺藤摸瓜找到曾梨，这不是不可能。 这两天，已经有媒体拍到他们俩个一起同框的画面，尽管曾梨现在还是个小透明。 但只要耐心查，还是能找到蛛丝马迹的。 《女人花》开机的新闻是登过报纸的，而曾梨又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只要找到这篇稿子，很容易发现其中的关联。 又一周。 沈淼淼的新歌在公告牌上继续狂飙突进，youarebeautiful直接杀到了第二位。 《becauseofyou》同样杀入前五，位于第四的位置。 《faded》强势进入前十，挤下了《bewhatyouwannabe》占据了第七的位置。 其他的六首歌的排名也有所增长，排在最后一位的是《valderfields》。 这首歌虽然没有进入前五十，但也杀到了第五十一名的位置，对着前五十的位置，虎视眈眈。 当新一期的榜单公布，阿美瑞卡的媒体区真的疯了。 很难想象，一个亚洲女歌手，第一次发行唱片，居然取得了这样的成绩。 不止是阿美瑞卡的媒体，连日韩那边的媒体也开始大规模报道此事。 虽然沈淼淼不是日韩两国的人，但至少也是同肤色的亚洲人。 同为亚洲人，热度还是很高的。 像日媒已经开始给沈淼淼安上各种名头，‘千年一遇の绝世歌姬’、‘帝国の绝世天才’、‘远东の明珠’等等极为中二的绰号，都冒了出来。 另外，韩媒似乎已经开始讨论沈淼淼的血统问题。 有一个小道更是刊登了一则报道，声称通过寻根溯源，发现沈淼淼的身上有四分之一的大韩血统。 对方给出的论据，乍一看好像有理有据，但仔细一看，通篇都是胡编乱造。 连沈淼淼的户籍地都给搞错了。 在这篇报道中，沈淼淼是地地道道地京城人。 日媒和韩媒都大规模讨论了，港台那边的媒体也是疯狂报道。 此前，什么金曲奖、十大劲歌金曲奖，压根就没有考虑过沈淼淼这个人。 大陆仔，想要在港台拿奖？ 可以。 先过来拜拜码头先，诚意到位了，可以先给你一个提名，然后再看具体表现。 满意了，就给你发一个不轻不重的分类奖。 不满意，继续提名。 什么？ 你还想继续拿奖？ 拿主流奖？ 抱歉，继续表现表现。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沈淼淼在欧美爆火，直接惊呆了港台音乐圈。 啥情况？ 欧美乐坛怎么那么好闯？ 难道我们闯的不是同一个圈子？ 眼瞅着沈淼淼爆红，已经有不少公司开始摩拳擦掌，准备挑选几个艺人，正式进军欧美圈。 反正在那帮老外的眼中，华夏人长得都差不多。 到时候找几个和沈淼淼长相类型的女歌手，伴着差不多的造型，发上几张唱片。 能骗一个是一个，卖多少，是多少。 湾湾。 阿尔法唱片，录音棚。 一个头发微卷的年轻男子，正戴着耳机在那听着音乐，他时不时地还会跟着音乐的节奏抖动几下。 这时，忽然有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头，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子，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小周，你又在听沈淼淼的新歌啊？” “宪哥！” 年轻人连忙放下耳机，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 “哈哈，安啦。” 吴宪笑着拍了拍年轻人的肩头：“你和她完全不一样，她是女歌手，你是男歌手。” “而且，你是唱作人，她只是唱将，完全没有影响的。” “不是啦，宪哥。” 年轻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只是喜欢听而已，这几首歌都超叼的，里面的编曲，很值得我学习。” “哦，那就好。” 吴宪笑吟吟的点了点头，而后又道出了一个消息。 “对了，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沈淼淼虽然和你没关系，但有一个人跟你却有竞争关系。” “华纳那边今年准备推出一个女歌手，据说嗓音条件非常出色。” “她的新专辑已经筹备完毕，也是今年出道，并且，她的新专辑里，有好几首歌都是尔军写的。” “尔军？” 一听到这个名字，年轻人顿时惊诧：“是那个给沈淼淼写歌的尔军老师？” “对啊。” “是他，就是你的偶像，尔军老师。” 说着，吴宪叹了口气。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最佳新人应该就是你们俩个竞争了。” (本章完) 第113章 游山玩水 “我不怕竞争。” 看起来有些腼腆的年轻人，说的话却和他的气质完全不同。 小周同学对自己的新专辑很有信心，哪怕华纳的新人有尔军老师的作词作曲加持。 “嗯，我也看好你！” 吴宪笑呵呵的拍了拍小周同学的肩头，虽然让小周同学发唱片的人不是他，但事已至此，除了支持，他还能做什么呢？ “加油！” 稍稍勉励了一番，吴宪就转身离开了录影棚。 而小周同学依旧留在录音棚，用监听耳机听着沈淼淼的新专辑。 “you were the shadow to my life 你是我生命之光中的一道暗影 八叠泉瀑布后，杜盛挽着曾梨的胳膊，巧笑盼兮地靠在我的肩头。 此后，沈淼淼在华语区取得成绩，在那外是是算数的。 易地而处，肯定你真的成了明星，到了这时，想要再拥没那种体验，只怕是难了。 这一点，拥有绝对音感的小周同学，绝对不会认错。 对于那种悠闲玩乐的体验，林肯很是低兴。 自己辛辛苦苦的跑通告，老弟却和小梨子一起游山玩水，乐是思蜀。 其我合约，华纳并有没拿上。 杜盛现在想着，以前要是要多接点戏，在娱乐圈当个大透明也是错，肯定想演戏了，就去客串几个配角，过过瘾。 而今，李杰梓携《逆光》、《绿光》、《发没懂了》、《原来他什么都是要》、《完美的一天》，以及《天白白》，弱势出道。 坏痛快啊。 （说起手机，问小家一个事，3000-4000价位，买什么手机坏？是玩游戏，也是爱拍照，要求护眼、流畅、耐摔，指是是一摔就碎的这种） 期待感，很重要。 成名，也是没利没弊的。 哪怕沈淼淼的专辑火遍全美！ 寻寻觅觅一圈，林肯总算找坏了角度，然前，曾梨发没架起了相机八脚架。 you fade away 所谓电音，即利用数码信号模拟的各种乐器音色，以此制作出来的音乐，即为电子音乐。 但因为沈淼淼的事，曾梨提桶跑路了。 从a级，到a+，再到s级。 在华纳总部，沈淼淼确实是被评为新人。 和心爱的人一起七处游山玩水，必须要拍照！ 你能理解我们吗 是像前世掏出手机，找个角度，随手一拍就成。 林肯笑嘻嘻的拉着曾梨，结束寻找拍照的角度。 燕京。 毕竟，人家景区是可能只让他们两个游玩。 看到林肯满脸失望的样子，曾梨莞尔一笑。 搁在华纳内部，能够享受s+待遇的‘新人’，寥寥有几。 这是一首纯电音！ 毕竟，曾梨一个人提供了七首歌，现在专辑录坏了，如果要让制作人之一的我先品鉴一上。 咔嚓！ 有错。 英语区和华语区是两种概念。 你逐渐消失……” 有办法。 随着拍摄声音响起，林肯笑得更苦闷了。 虽然大周的第一张专辑外也没《发没男人》、《星晴》、《白色幽默》、《龙卷风》、《反方向的钟》等曲目。 摆坏八脚架，调整坏角度，曾梨按上定时拍照按钮，然前，一溜烟的跑到林肯身边。 毕竟，美坏的景色是需要纪念的，记忆更是如此。 两人混在游客群体中，一点也是显眼，尽管女帅男靓，但旁人顶少也就少看几眼。 八首单曲，每一首都能够当做专辑主打歌。 另一个起点 也是行！ another start 是过，听了那首歌之前，我对电音产生了兴趣，当然，我感兴趣只是发没那种技术手段。 孙妍公园是华纳旗上的签约艺人，而沈淼淼却是是，你和华纳签的只是发行约，以及演出约。 人在庐山，刚上火车，勿cue。 只是，当林肯看到真实地庐山瀑布时，是由小失所望。 沈淼淼新专辑的爆红，也让华纳一再调低了新专辑的评级。 迟延告诉了你，就像是看电视时被迟延剧透一样。 八叠泉瀑布并有没什么坏玩的地方，两人拍坏照片，便手拉手，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下爬。 搁在当下，电音是一种相当小众的分类，国内玩的人几乎没有。 近期，华纳内部享受s+级别待遇的，仅没一个人，错误来说是一个乐队。 这便是准备在十月份发行专辑的孙妍公园。 庐山位于江东省江四市，是国内的十小名山之一，盛唐诗仙李白的名句‘飞流直上八千尺，疑是银河落四天’，写得不是庐山。 虽然演出约也很挣钱，但沈淼淼到底是里国人，而且也是会长期居住在阿美瑞卡。 从s，变成了s+。 就在曾梨和林肯游山玩水的间隙，远在万外之里的沈淼淼，心中却是怨念满满。 大周同学虽然也接触过，但我并有没马虎研究过。 但水流太大，一点也是够壮观。 那年头拍照还是比较麻烦的。 小周同学的手指随着音乐不同的摆动，这首歌，很有意思。 “当然要！” 瀑布的落差，的确很小。 当十首歌全部登榜，并且没八首杀入后十，华纳再一次调整了评级。 曾梨捏了捏小梨子的脸蛋，微笑道：“要是要拍照？” 是然的话，真成了名，以前想要再一起出来玩，恐怕就是现实了。 因此，孙妍公园仍然是华纳内部的亲儿子。 出门旅游是拍照，等于有去。 是过，虽然沈淼淼也享受了s+级待遇，但s+和s+之间也是没差距的。 此刻，信心满满地大周同学压根就是知道我将面对些什么。 这种感觉，很是坏。 综合来看，除了专辑销量分成之里，华纳能够得到的利润并是少。 上一站，七老峰！ 庐山瀑布，确实有没诗仙口中的这般壮阔，那一点，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我并有没直接告诉杜盛。 did you feel us 但真的硬碰硬，恐怕难以敌过李杰梓。 或许是时代变化，或许是枯水期的缘故，诗仙口中的瀑布，只剩上一阵涓涓细流。 李杰梓的第一张专辑还没录制完成了，那一天，周建辉本来是打算带着我一起去拜访曾梨的。 原时空，有没曾梨的帮助，杜盛梓同学也力压我，拿上了最佳新人的称号。 第114章 上门 次周。 沈淼淼的十首新歌继续向公告牌发起冲击，其中《youarebeautiful》更是杀到第二的位置。 距离第一名，仅剩下一步之遥。 而《becauseofyou》则是杀入前五，排在了第四位。 其他八首歌也都有进步，分别向上爬升了几名。 沈淼淼在大洋彼岸的火爆，也让国内媒体纷纷通报。 连带着，公告牌这一外来的榜单，也跟着进入大众的视野。 不少沈淼淼的歌迷，还特地爬上外网，直接查询第一手信息，查完信息，然后便转手转发回国内，当起了搬运工。 当然。 网络上的消息真假难辨，也有不少小黑子浑水摸鱼，搞了一堆东拼西凑的假消息。 造假，不为别的，只为黑而黑。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那些精美份子，根本就不信沈淼淼能成功。 凭什么？ 那可是自由世界的灯塔，阿美瑞卡！ 沈淼淼凭什么能被阿美瑞卡的民众喜欢？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不过，国内的纷纷扰扰，暂时影响不到沈淼淼，她现在正在老美频繁的跑通告。 一场接一场，从东海岸到西海岸。 期间，偶尔还要参加一些音乐节。 虽然沈淼淼是一个‘新人’，但她专辑的每一首歌都很火，因此，哪怕只是在音乐节亮亮相，也能多卖不少门票。 如今，沈淼淼参加一场音乐节的费用，已经从最初的五万一场，变成了十五万一场。 不到一个月，价钱狂飙三倍。 就这，还是有价无市。 那些稍微大一点的音乐节，想要邀请沈淼淼，没有三十万美刀，连报价都递不到华纳。 正所谓人红是非多。 对于沈淼淼，老美那边的媒体，也不全是正面评价。 不过，那些黑子媒体的角度很刁钻，黑不动歌曲本身，也黑不动本人，他们就黑沈淼淼的肤色。 什么东方入侵，华流来袭之内的唯恐天下不乱的标题，先后被印在了报刊上。 然而，这些媒体的评价之类的，却不怎么受主流媒体待见。 毕竟，现在中美两国的关系还不错，虽然过了蜜月期，但也没到分道扬镳的地步。 西方国家很现实，当你没有威胁到他的地位时，万事好商量。 但，一旦威胁到了对方的地位，打压就会随之而来。 连一家企业都会被制裁，可想而知器量有多小。 …… …… 荆州。 最近几天，曾小雨每天都是数着日子过得，老姐本来说10号到家的，结果现在都到了15号。 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骗子！ 大骗子！ 连准时到家都做不到，最新款的手机，多半也是没有了。 索爱音乐手机，是她馋很久的！ 就在曾小雨怨念满满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大众，就这么驶入了家属院。 看到眼前熟悉的场景，曾梨的眼角眉梢都充满了欢快的喜色。 算起来，她已经有一年多没回家了。 去年过年，因为拍戏，她没能回家过年。 “车停哪？” 曾梨家李杰是头一回来，这里的一切对他都很陌生，不过，作为女婿上门的经验，他却很丰富。 “就那吧，随便停，都可以。” 曾梨随手指了一处空地，这年头，没有什么停车位不停车位的，只要是空地，随便停。 马路上也差不多，只要不是停在路中间，或者影响交通通行的地方，都可以停车。 “行。” 不一会儿，李杰停好车，便下车来到后备箱前。 礼多人不怪。 既然是登门，当然少不了礼物。 他带来的都是一些补品，人参、阿胶之类的。 当然。 人参和阿胶都是他事先调配好的。 不然的话，随便乱吃是会补出事的。 “给我一点吧。” 看着提着大包小包的男友，曾梨主动上手接过一部分东西。 “咦？” “这不是曾家闺女吗？” 就在两人分东西的时候，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走到了车前，只见她先是看了看李杰，然后又打量了手上的礼物，以及停在一旁的车子。 2000年左右，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汽车还是一件很稀罕的东西。 虽然路上的车子慢慢多了起来，但动辄十几万、二十几万的价格，仍是老百姓难以承受的。 “胡阿姨，您好。” 看清来人，曾梨甜甜一笑，然后伸手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一串手链。 “好久不见，来，正好我最近出去玩，买了点小东西。” “我觉得，这串手链特别配您。” 曾梨的性格虽然冷淡了一点，但在熟人面前，她还是比较热情的，尤其是家属院里面。 很多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 “哎呀，你这孩子，搞这些东西做什么。” 胡阿姨一边把手串往外推了推，一边瞥了李杰一眼。 “大梨子，这个是不是你对象啊？” “对。” 曾梨温婉一笑，点头道：“这是我对象，最近，我们俩正好没什么事，所以，他就想着到我家来拜访拜访。” “哦。” 胡阿姨露出了一个懂得都懂的神色。 原来是女婿上门啊。 这小伙子，长得俊，开着一辆京牌小汽车，多半是京城人，而且，手上还提着一大堆礼物。 看来，曾家找了一个好女婿。 不错。 不错。 曾家在他们这一片，也算是比较出名的家庭，曾母一个人养活两个孩子，本来就不易。 但曾家的两个闺女，却一个比一个优秀。 大女儿十几岁就考入了戏曲班，年纪轻轻就端上了铁饭碗，后来，曾梨离职去考大学，虽然引起了一些争议。 不过，最终的结果却是好的。 成功考上了中戏！ 中字打头的学校，而且还出过不少大明星，当时这事，在他们这里可是引起了一片轰动。 尤其是那些毛头小伙子们。 胡阿姨闲聊了几句便步履匆匆的走了，她还约了人打麻将呢。 对了。 待会打麻将的时候，可有谈资了。 曾家大闺女带了对象回来，如果被那些小伙子知道，不知多少人会为此心碎。 不过，有一说一，曾家闺女找对象的眼光也不差。 要样貌有样貌，要钱有钱。 不愧是未来的大明星。 (本章完) 第115章 目的 咚！ 咚！ 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正在做饭的曾母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小雨，你去开下门。” “知道啦。” 曾小雨穿上拖鞋，一溜烟的小跑来到门口。 当她打开防盗门，看到门外站着的人，瞬间愣住了。 “啊！” 然后是一道尖叫，只见曾小雨一脸惊讶的看着姐姐。 “姐！” “你回来啦？”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嘛，最近会回来。” 曾梨一边说着：一边瞪了妹妹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这么多东西，也不知道接一下？” “哦。” 曾小雨回了一句，而后立马扭头喊道。 “妈！” “我姐和姐夫回来拉！” 这大嗓门一吼，不止是屋内的曾母听到了，连隔壁的邻居也听得一清二楚。 曾梨和李杰倒觉得没什么，反倒是曾母觉得小女儿有点咋咋呼呼的。 什么姐夫，私底下喊喊还行。 喊这么大声，让旁人听到了，像什么话？ 万一俩人未来没成呢。 李杰和曾梨提着东西进门，恰好看到曾母从厨房间里走出来。 “小军，欢迎，欢迎。” 曾母笑眯眯的迎了过来，看到那一堆东西，不由埋怨了俩句。 “你这孩子，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嘛。” “阿姨，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李杰笑着将东西放到了桌上，在他眼里，这些东西确实不算什么值钱。 哪怕里面用了不少老山参，但相比于那些无价的东西，所有有价的东西，都算不得珍贵。 钱买不到的东西，才珍贵。 “你啊，就是客气。” 曾母笑容满面的摇了摇头，随后，她目光一转，落在了女儿身上。 “梨子，你说说你，一点也不懂事，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阿姨，是我让梨子不跟您说的。” 李杰呵呵一笑，主动揽下了责任。 当然。 他也没说谎，确实是他要求的，如果提前打了招呼，依照华夏人民热情好客的性子，可不得准备一大桌子菜。 而他们总共也就四个人，完全吃不掉。 浪费，是可耻的。 另一边。 曾梨带着对象上门的事，也跟着传开了。 传出这个消息的，不是旁人，正是搓麻将的胡阿姨。 打麻将的时候，总得聊聊天，聊天内容无非是东家长李家短，附近发生了什么事。 世纪之交，通讯还没有那么发达，曾梨的事，自然成了上好的谈资。 在胡阿姨的口中，曾家闺女不止上学有主见，找对象的能力，也是个顶个的优秀。 对象长得不丑，又开着小轿车，第一次上门就拎着一大堆东西。 足足七八个大袋子。 虽然不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但料想京城来的人，出手不会太寒碜。 而打麻将，也少不了看牌的人。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天还没黑，整片家属院都知道李杰登门的事。 棋牌室。 眼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重新走了进来，吃瓜群众们顿时目光一转，齐齐看向了他。 “嘿，嘿，老董，你去看了吗？那是个什么车？” “四个圈，奥迪，你们都不认识？” “奥迪，我们当然认识，我们是问，那个要多少钱。” “也就五十多万吧。” “五……五十多，还万？” 得知车子的价格，现场瞬间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五十多万是什么概念？ 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不过5.600的样子，一年也就七八千，不吃不喝一辈子，也攒不下五十万。 结果，人家一辆车就值五十多万。 这哪还是车啊！ 这分明是几套房！ 荆州现在的房价一平方不过八九百，五十万，可以买上五六套房子了。 我滴个乖乖！ 曾家闺女对象，咋地那么有钱？ 一辆车都值五十多万，百万富翁，怕是打不住，千万富翁才开得起这么贵的车吧？ 外界的议论，暂时没有传到曾母的耳中。 不过，以当下的社交圈子，迟早会传到她的耳中。 其实，李杰这次是故意开一辆好车过来的。 任何年代炫富，都是有风险性的。 物理意义上的。 华夏人为什么讲究财不露白？ 怕被当猪宰嘛。 同样是物理意义上的。 全国各地因钱被绑架的人，可不少。 李杰开一辆豪车来，也不过别的，只是准备把曾母和曾小雨接到京城那边去。 往后，他和曾梨肯定是常驻京城了。 而且，他和沈淼淼也没有长辈在世，把曾母他们接过去，家里也热闹一点。 至于四合院的房间不够用的问题，也很好解决。 改一间卧室出来，还是很容易的。 实在不行，换一套房子，也不是不可以。 直接把隔壁那间院子买下来，然后两家打通，两间院子加在一起，住个十个八个人，完全不是问题。 傍晚。 虽然没有特地准备，但家里凡是有冰箱的，冷冻柜里多多少少会有一些食材。 到了饭点，曾母硬生生整了个六菜一汤。 尽管都是一些家常菜，算不得山珍海味，但对于李杰而言，山珍海味算得了什么。 幼生期的蛟龙肝，他都吃过，论美味，当前世界有什么食材比得上它？ 因此，哪怕是家常菜，他吃的也很高兴。 不只是他，桌上的每个人都很开心。 曾小雨很高兴，心心念念的索尼手机，终于到手了。 姐夫买的！ 曾母也很开心，人家男方愿意登门，说明两人的感情很问题。 毕竟，恋爱关系中，登门有着不一样的意味。 而曾梨看着妈妈、妹妹，嘴角就没下来过。 惟一可惜的是，淼淼不在。 如果淼淼也在，那就圆满了。 …… …… …… 阿美瑞卡。 加州。 此时的沈淼淼，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睡得正香。 最近几天，她太累了。 如果不是想多挣点美刀，她早就回国了。 但，没办法，她以后是要当弟媳背后金主的女人，兜里没钱，哪有捧人的底气？ 所以。 赚钱，必须狠狠地赚钱。 一想到这张专辑的收益是千万美刀级别的，那点小疲惫，那点小抱怨，立刻便通通退散。 毕竟，千万美刀，折算成人命币，都快一个亿了。(本章完) 第116章 女歌手第一人! 转眼又是一周。 李杰和曾梨仍然呆在荆州，并且短时间内，他们并不打算回京城。 因为，阿美瑞卡传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沈淼淼的新歌《youarebeautiful》，摆脱了老二的位置，强势登顶公告牌，成为冠军单曲。 公告牌冠军单曲是什么概念？ 世界流行天王迈克尔杰克逊，总共也只拿过13次冠军单曲的成就。 在公告牌的历史上，拿过最多单曲的是披头士乐队，以20只冠军单曲，排在历史第一位。 20首冠军单曲，这个成绩，前无古人，算了，这话不敢说，很多远古大神，拿不到冠军单曲，不是因为实力不够。 而是因为那时还没有公告牌单曲百强榜。 但在此之后，大概率也不会有来者。 哪怕是李杰，他也没有信心帮助沈淼淼打破这个记录。 毕竟。 真的太难了。 后世，有着公告牌亲闺女的哈雷娜，一共也只有14首冠军单曲。 而女歌手中，公告牌冠军单曲最多是玛丽亚凯莉，以19首冠军单曲，排在女歌手中的第一位。 牛姐达成这一成就，总共花了三十年。 平均下来，每1.5年诞生一只冠军单曲，这个记录，同样恐怖无比。 一般而言，一个歌手拥有一只冠军单曲便足以载入欧美乐坛的史册，乐史留名的那种。 最后。 肤色也是重点。 公告牌虽然号称最公正，但一个华人歌手想要成为历史第一位，单单靠音乐本身，绝对是无法实现的。 政治，也是不可抗力之一。 好在，李杰也没想过打破公告牌历史记录。 那，不现实。 除非他成为世界之王。 这，同样不现实。 虽然努努力，不是不可能，但那样活起来太累，一点意思也没有。 称王称霸这种事，干过一次，就没有必要干第二次了。 与其把生命耗费在刀光剑影的斗争中，不如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陪着心爱的人走完最后一程。 李杰和曾梨在荆州的这段时间，也不全是呆在家里。 他们俩个自驾在周边好好玩了一圈，顺带着还去了一趟曾梨的母校。 有人岁月静好，肯定有人负重前行。 沈淼淼就是负重前行的那一个。 公告牌百强榜一公布，不止是国内媒体炸了，阿美瑞卡那边同样也炸开了锅。 新人首次出道，就拿下公告牌冠军单曲。 自1958年公告牌百强榜成立以来，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女歌手。 今天，记录被打破，并且还是被一个亚洲人打破的。 美媒不疯，才怪。 其实，沈淼淼能够打破这一历史，也算是占了便宜，女歌手的标签，远比男歌手更受欢迎。 如果换做是一个华人男歌手，想要达成这一历史成就，只怕是不可能的。 另外，沈淼淼新专辑十首歌的质量，也是重要助力。 媒体也不是睁眼瞎。 如果强行压制沈淼淼的公告牌排名，外界的媒体估计不介意充当一次斗士。 即便公告牌是一家拥有两百多年历史的机构，他们也不敢随随便便惹他们。 总体而言，沈淼淼首次出道就拿下冠军单曲，而且是以华人歌手的身份，其中的巧合太多。 少了一样，沈淼淼都没法成功。 沈淼淼拿下这一历史性的成就，也意味着李杰的清闲日子到头了。 没办法。 连官媒都下场了，他哪还能继续躲着？ 这不。 新华网那边来了一个电话，邀请他来一次专访。 地点，哪里都可以。 人家也知道李杰不在京城，所以很贴心的表示，只要是在国内，随便他在那里，隔天专访组就能到。 对此，李杰当然是表示，明天，最迟后天就会回京城。 其实，新华网专访他也不算错失重点。 外界的歌迷或许不清楚，但业内人士都知道，沈淼淼的背后站着一个男人。 ‘尔军’，也就是李杰。 沈淼淼出道至今，所有的歌，全部是‘尔军’作词作曲，编曲也是延续他的思路。 抛开音色、唱功等外在条件，如果没有‘尔军’，一定不会有今天的沈淼淼。 这是华语乐坛公认的事实。 离别之前，曾梨又一次旧事重提。 “妈，你和小雨就跟我们一起去京城吧。” 眼看曾梨都快躲在丈母娘怀里撒娇了，李杰连忙跟着敲边鼓。 “阿姨。” “其实，小雨上学的问题，你不用太担心。” “虽然现在不是开学报到的日子，但可以用借读的方式，临时插班。” “至于，学籍的事，等下学期开学，再办也不迟。” 听到转学的事，不是问题，曾母有所异动。 为人父母，最在乎的莫过于子女。 曾母虽然也有工作，但她考虑最多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孩子。 一旁，知母莫若女，眼看妈妈心动，曾梨立刻趁热打铁，夫倡妇随道。 “妈，卫军说的对。” “你看啊，京城那边的教育水平，肯定比咱们这里好吧。” “去了那边，小雨接收到的教育更好。” “还有，小雨不是说以后想出国嘛，你看啊，到了那边，我们可以给小雨先请语言方面的老师。” “大课，小课都可以。” “新东方，您应该听说过吧，新东方的创始人俞敏宏老师，以前可是北大的老师。” “到时候，就让小雨去读新东方，提前学外语。” 说着，曾梨又给一旁的妹妹使了个眼色，让她也加入其中。 收到提示，曾小雨立刻加入‘战场’，使出了撒娇大法。 “妈，咱们就去嘛！” “到时候去了京城，咱们在姐夫家旁边租个房子，离得近一点的，也不花什么钱。” 这话，明显不是曾小雨能够想出来的。 她哪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反正老姐教她怎么说，她就怎么说，背起来比背古诗词还用心。 毕竟，曾小雨也是想去京城的。 荆州虽然也是城里，但城市与城市之间的差距，有时候也是天差地别的。 感受到了京城的繁华，年少的曾小雨哪有心思留在荆州，她恨不得给自己插上翅膀，连夜飞去京城。(本章完) 第117章 李杰:恰好我有一点点天赋 最终，曾母还是没能顶住三人的轮番攻势，她松口了，答应去京城。 只是，她并不准备跟李杰他们一起回去。 她工作上的事，小雨学校的事，都需要一一处理。 眼见老妈答应搬去京城，曾梨哪还有什么意见，当然是事事依着母亲。 最后，李杰和曾梨商量了一下，决定曾梨暂时留在荆州，帮着处理一些杂事。 等事情处理好了，到时候他们母女三人在一起去京城。 敲定好北上的事，李杰简单地吃了个午饭，然后便独自一人开车赶往燕京。 一千多公里，李杰除了必要的吃饭喝水，一路几乎没怎么休息过。 历时十五个小时，终于把车开回了西四胡同。 太累人了！ 他打定主意，下一次，一定不再开长途。 回到家里，他给曾梨报了个平安，立刻就往床上一倒。 一觉醒来，外面的天又黑了。 拿起手机一看，有好几个未接电话，沈淼淼、曾梨，以及约好的记者，分别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唔。 这个记者也是一个熟脸。 就是那个北大还行的小撒。 李杰优先给沈淼淼回了一个电话。 “喂？” “啊？” “你近期不回来了？” “呃，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但你要是觉得太累的话，就回来吧。” “钱是挣不完的。” “行，行，行，既然你决定好了，那我肯定支持。” “好，明天我就做俩坛闷酱，然后找人打飞的给你送过去。” “为什么不是亲自去？” “是这样，你梨姐，她妈妈和妹妹马上要来京城，我得给他们安排好啊。” “嗯，嗯，就这样，挂了。” 挂断电话后，李杰的脸上闪过几分笑意，沈淼淼在电话里虽然吐槽太累、钱难挣什么的。 但她也只是说说。 其实，沈淼淼的想法，李杰很清楚，这丫头无非是想多挣点钱。 从前，家里挣钱全靠李杰，从她上学到出道，花的都是李杰的钱，虽然他们是亲人。 但小丫头到底是姐姐，她觉得有必要为自己挣点脸面。 而这一次，沈淼淼是单独去的阿美瑞卡，虽然专辑里的词曲，还是弟弟准备的。 但同样的词曲，唱的人不同，也不一定能火。 另外，参加了几次音乐节，沈淼淼也喜欢上了那种台下万人尖叫的感觉。 她甚至提出，想要办一次巡回演唱会。 不过，她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嘴，暂时并没有开演唱会的打算。 毕竟，如今她发行的英文歌只有十首，还撑不起一场演唱会。 紧接着，李杰又给曾梨回了个电话。 曾梨打电话过来，倒没什么事，她只是关心一下李杰，开了那长时间的车，确实有点伤人。 和她聊了几句，李杰便放下了电话。 什么？ 小撒那边怎么没回？ 抱歉，人是有亲疏远近的。 何况，李杰和小撒约的时间是明天上午，明天早上再给他回电话也不迟。 …… …… …… 次日。 央视的节目组准时抵达西四胡同，初出茅庐的小撒，今天打扮得很正式，西装革履，笔挺笔挺的。 其实，当初收到上级的通知，他也是很懵逼的。 虽然他是主持人大赛冠军来着，但和其他那些前辈相比，他只是一个新人。 类似的重要采访，他虽然有信心能完成，但站在上级的角度，肯定是派经验丰富的主持人才妥当。 “小撒，别紧张。” 一旁，同行的摄像大哥，笑呵呵的拍了拍小撒的肩膀。 “尔军老师，很好相处的，而且这次采访只是备用取材，哪些片段能用，还得看上面怎么选。” “嗯，谢谢吴老师。” 小撒彬彬有礼地道了一声谢，新人嘛，嘴巴一定要甜。 “走，时间差不多了。” 摄像大哥低头看了眼手表，然后打开车门，准备去李杰所住的四合院。 这一片，摄像大哥熟悉的很。 没过多久，他们就被李杰接进了小院。 望着装修雅致的小院，摄像大哥淡定无比，这院子再好，还能比皇宫更好不成？ 紫禁城，他都不知道去了多少次。 不稀奇。 反倒是经验尚浅的小撒，不住地打量着周围的摆设。 这院子，真棒。 比楼房还要好。 自己啥时候能住上这样的院子？ 小撒倒不是那种不懂行情的愣头青，这种地段的四合院，以他的工资，买，肯定是买不起的。 但有些东西，级别到了，想要拥有，也不难。 少顷，一行人来到了朝北客厅，李杰指了指沙发周边，问询道。 “小撒老师，你看在这里采访，可以吗？” 小撒环视一圈，发现这里的采光条件很好，只需要稍微打一下光，就能满足拍摄需求，于是，他点了点头。 “可以。” “尔军老师，你需要换装吗？” 此刻，李杰身上穿的是t恤+牛仔裤，很是休闲，所以，小撒才会额外问一句。 李杰开口道：“就这么穿着，也行吧？” “当然可以。” 台里对采访对象穿什么，并没有特殊规定，只要不是那种奇装异服就成。 “那就开始吧？” “好，麻烦尔军老师您稍等一会，台里的同事需要架一下设备。” 约莫十来分钟后，摄像机、灯光、录音全部准备就绪。 采访，正式开始。 镜头开启后，小撒先和李杰公式化的闲聊几句，主要是介绍了一下李杰的身份。 简单的介绍完毕，小撒开始抛出第一个问题。 “尔军老师，请问是什么促使你转型的呢？” 李杰：“主要是因为我姐吧，她从小就喜欢音乐，受到她的影响，我也很喜欢。” “但我的嗓音条件很差，注定没法成为台前的歌手。” 小撒：“从畅销书作家，跨界成为音乐制作人，应该很艰难吧？” “额。” 李杰一脸坦然道：“还好吧，毕竟，我在写作上，有那么一点点地天赋，而写作和作词，其实是相通的。” “都是文字工作，比较有难度的是作曲、编曲。” “幸好，我很幸运，在音乐这条路上，也有那么一点点天赋。” 另一边，小撒一脸便秘地看着李杰。 那叫一点点天赋？？ (本章完) 第118章 极限 几个小时后，小撒一脸茫然地走出了四合院。 今天的采访，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啊。 为什么他装逼装得那般圆滑？ 就是那种你觉得他在装逼，但仔细一想，又好像没装？ 到底装了没有？ 如装。 装了，也没装。 因为今天的采访，十几年后，小撒再次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男人，终于没有再一次贡献出名场面。 摆脱了被做成表情包的命运。 虽然少了一个出‘圈’的机会，但如果让小撒自己选，他宁愿不出圈。 毕竟，这方式有点鬼马。 送别了小撒，李杰开始联系中介，他准备把隔壁的那间四合院也买下来。 再过不久，曾妈妈和曾小雨就要来了。 住的地方必须提前安排。 其实，李杰联系的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中介，而是银行给他配的专员。 这年头，房产中介方兴未艾，很难找到那种合适靠谱的中介。 所以，与其找个不靠谱的渠道，不如让银行那边帮他打听。 反正银行的路子野，总归能想到办法的。 下午，他又留在家里，接受了两家纸媒的采访。 某二流报纸，也约了他，不过，他们约的不是今天，而是后天。 接下来几天，李杰一连参加了好几次采访，可算是好好满足了一下沸腾的媒体。 但即便如此，外面的媒体仍旧有些不满意。 太难约了！ 如今，全国的媒体，有一家算一家，哪个不想约一约他，采访一下沈淼淼背后的制作人？ 沈淼淼在阿美瑞卡的热度越高，想要采访他的人，也就越多。 连凤凰网之类的媒体，都给他打来了电话。 看着密密麻麻的邀约，李杰真的有点后悔了。 后悔回京城。 最后，实在没办法的他，只能挑了几家媒体，轮流来他家进行采访。 李杰倒是想过开一个记者发布会，一次性接受所有媒体的采访。 但，他觉得没必要。 而且也太高调了。 正主，又不是他。 别看那些媒体一个个追着想要采访他，只要沈淼淼一回国，媒体立刻就会调转枪头，转而采访沈淼淼。 …… …… …… 转眼间，新一期的公告牌榜单公布。 《youarebeautiful》依然处于榜首的位置，原本第五的《becauseofyou》继续前进，来到了第三名的位置。 看这势头，好像有冲击冠军单曲的潜力。 但不论是李杰，还是沈淼淼，他们都认为，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出道即荣获冠军单曲，已经开创了公告牌的历史。 依照阿美瑞卡佬的尿性，想要一张专辑拿到两首冠军单曲，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即便会出现，也不是这一次。 女拳，也是有极限的。 让步一次，已经刷新了历史，怎么可能继续让第二次？ 不过，压榜归压榜，主办方也没有做得太难看。 《faded》的本周排名，稳步上升，来到了第五名的位置，到了这一步，估计也是这首歌的极限了。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喜欢电音的。 而另外一首本来排名第八的《bewhatyouwannabe》，本周已经下榜。 接替它的是《burning》。 如此一来，公告牌百强榜前十中，沈淼淼一人就占据了四席，其中有一首还是冠军单曲。 新一期的榜单出炉，国内媒体倒没有太出格的事，小棒子那边却先沸腾了。 因为他们找到了沈淼淼具备棒子国血统的关键性证据！ 既然沈淼淼具有棒子血统，那么四舍五入，沈淼淼也是他们偷国人呐。 面对阿美瑞卡爸爸，棒子始终处于弱势地位，如今，一个‘本国人’在爸爸国那边血洗流行乐坛。 不高潮，才是怪事。 可惜，他们也只能在本国内自娱自乐。 那种漏洞百出的‘证据’，国内的人看到只想笑。 在小日子那边，更是把这些‘夸张’的报道登在了娱乐板块，同样看着偷国人的笑话。 并且，那力度比华夏那边还要重。 毕竟，偷国和小日子之间，可算不得友好邻邦，哪怕他们共用一个爸爸，也不行。 对于外界的风风雨雨，李杰一点也不关心。 该接受的采访，他都接了。 剩下的那些，他全部拒了，主要是他没空。 隔壁的四合院，他已经买下来了，不愧是路子贼野的银行，不到一周，过户手续都办好了。 当然。 时间快，靠的是钞能力。 隔壁那套院子，面积和李杰现在住的差不多大，但价格却贵了近一倍。 两百万，一次性付清。 虽然价格贵了一点，但时移世易，几年前的价格和现在的价格，肯定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此外，隔壁的四合院也是精装过的，哪怕没有李杰他们这边装的好，好歹也花了三十多万。 扣掉装修部分的费用，相当于一百七十万买了一套两百平方左右的四合院。 值！ 若是放到十几年后，隔壁那套四合院至少也是几千万的价值。 全款买完隔壁的四合院，李杰忽然发现，他账户里的钱，不多了，只剩下不到三百万。 看到这个余额，焦虑瞬间从他的心底涌出。 不能继续咸鱼了。 得尽快出新书，填补一下小金库。 只是，不管李杰写书的速度多么快，他都得等老黄回来。 毕竟，老黄是他的经纪人，此前出版、版权之类的事务，都是由老黄负责的。 李杰虽然可以避开老黄，直接和出版商联系，但这么做，等于是减少了老黄的收益。 像他这么重义的人，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想了想，他又变得咸鱼起来。 两百多万，省着点，坚持个一年半载，肯定没问题，等钱快花完了，老黄也差不多回来了。 唔。 等他回国之后，要不要让他休息一段时间？ 毕竟，李杰也不是什么黄世仁。 另一边。 远在阿美瑞卡的老黄，不知怎地，没来由得打了个寒颤。 “老黄，你没事吧？” 看到老黄突然身子一抖，沈淼淼连忙问道。 “你不会是着凉了吧？” “要不要休息一会？” “不用，我没事。” 老黄摸了摸脑袋，脸上升起了几分疑惑。 第119章 诈骗案 半年后。 沈淼淼低调回国，为了避免泄露行程，她没有选择乘坐普通航班，而是先转道新城，然后再包机抵京。 之所以不直接从阿美瑞卡包机，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单纯觉得太贵。 舍不得。 回国后，沈淼淼哪也不去，足足在家躺了一个星期。 在阿美瑞卡的这大半年，她几乎天天都有行程，连玩乐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 累归累。 收获也不小，这一次，沈淼淼一共赚了一千多万刀，虽然大头部分到账时间没那么快。 但她现在兜里踹的也有几百万刀。 并且，这只是暂时的收益，随着专辑的畅销，还会有源源不断地收益产生。 在家休息了大半个月，沈淼淼又一次出发了。 这一次，她去的不是阿美瑞卡，而是欧洲。 她的首张英文专辑，不止是在阿美瑞卡畅销，搁在欧洲那边，销量也不错。 欧洲市场，也是华纳一直主攻的市场之一。 可惜，欧洲那边是环球唱片的后花园，华纳在那边并不怎么占优。 此次，沈淼淼的新专辑在欧洲那边卖得不错，华纳当然想趁热打铁，抓紧搂一波。 由于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直到沈淼淼离开国内，媒体才收到沈淼淼回国的风声。 等他们想要追着采访时，沈淼淼人已经到了欧洲。 人在欧洲，刚下飞机，勿cue！ 沈淼淼这一走，热度又来到了李杰这里。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接受任何采访。 热度该降一降了。 何况，李杰也没时间接受采访。 因为曾梨马上就要参加研究生考试了。 这段时间，曾梨的压力其实挺大的，她个人觉得这次考试的压力比高考还要大。 毕竟，高考那会，她身上没什么压力。 好在她身边还有一个人陪着。 如何缓解压力，李杰拥有着丰富的经验。 就在曾梨参加考试的这一天，沉寂已久的系统提示音忽然响起。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李杰稍微愣了一下，然后便迅速回过神来。 他回去了。 然后，又重新回来了。 傍晚。 曾梨从考场中走了出来，看到站在人群中的李杰，她忽然觉得男友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但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考得怎么样？” 李杰笑吟吟地从她手上接过了文件袋。 “还可以。” 参加完最后一场考试，曾梨整个人反而放松下来了。 毕竟，考都考完了。 继续纠结，属实没必要。 “那走吧，你妈正在家里做饭呢，今晚她做了你最爱吃的炒粉丝。” “嗯。” 曾梨满脸笑容的搂住了李杰的胳膊，两人慢慢走向不远处的停车场。 …… …… 鹏城。 沈栋梁目光呆滞地瘫倒在了地上，鹏城虽然地处南方，但临近年底，天气还是有些阴冷的。 只是，此时的沈栋梁压根顾不上那些。 他的钱，全没了！ 十几万呐！！ 连跟毛都不剩了。 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结果又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越想，沈栋梁越不能理解。 凭什么呀？ 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又是如此。 难道他天生就没有发财的命？ 他命中注定不聚财？ 念及至此，沈栋梁如梦初醒。 对！ 他应该去找个大师看一看，算算命。 紧接着，沈栋梁迅速从冰冷地地面上爬了起来，然而，他人还没走出房间，脚步就停了下来。 大师的收费，可不便宜。 现在的他，哪还有钱去请大师算命，改命？ 都怪那该死的骗子！ 如果武强现在敢出现在他的面前，沈栋梁会毫不犹豫地拿起刀子。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大不了，同归于尽！ 但，这终究是不现实的事。 武强现在人都已经离境了，即使沈栋梁报警，也追不回来那笔钱。 不过，沈栋梁并不知道这些事。 傍晚时分，沈栋梁满眼血丝的从ga局里走了出来。 是的。 他报警了。 搁在2000年左右，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十几万俨然是一笔‘巨款’。 民警收到报警也很重视。 然而，办案经验丰富的警员也很清楚，类似这样有组织，有预谋的诈骗案，侦破的几率很低。 根据沈栋梁的口述，武强是一个很有实力的批发商，在当地的批发市场，也算小有名气。 此前，他的口碑一直很好。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沈栋梁也不会轻易相信武强。 这也是沈栋梁想不通的地方，论实力，武强比他强十倍也不止，十几万块钱，值得跑路吗？ 直到一周后，沈栋梁恍然大悟。 原来，上当受骗的人不止他一个。 在沈栋梁报案之后，民警陆陆续续收到了十几个人的报案，他们的身份和沈栋梁差不多，都是‘倒爷’。 说起来，这一次沈栋梁受骗真跟李杰没有关系。 武强这个人，喜欢炒股，而鹏城又距离香江很近，所以，武强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炒港股。 98年金融危机那会，他就损失惨重。 一夜之间，他的身家缩水近一半，到了99年，他持有的那些股票就跟废纸差不多。 强卖，倒是也能卖出去。 但武强不甘心啊。 于是，他开始加杠杆，疯狂地加，为了挽回损失，他还挪动了批发商的账款。 结果，不出意外，爆仓了。 资金链断裂，武强自知无力回天，于是，他便动起了卷钱跑路的心思。 凭借着多年积攒下来的口碑，武强一共卷走了近五百万的现金。 五百万的诈骗案，绝对是大案要案。 虽然警方知道追回资金的几率很小，但仍然成立了专案组。 接下来的半个月，沈栋梁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调查结果，他几乎每天都回去一趟警局。 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不过，要说一点收获都没有，那也不是。 沈栋梁看到了不少和他境遇一样的受害者，得知有些人被骗了几十万，他多多少少找回了一点平衡。 凡事就怕对比。 沈栋梁充分的发挥了阿q精神。 至少，他不是最惨的那一个。 第120章 回国 2001年1月23号。 除夕。 今年的春晚没有沈淼淼的身影，春晚节目组倒是邀请沈淼淼了，但她那会正在欧洲跑宣传，根本没时间参加彩排。 在春晚这一个国民级晚会面前，甭管你是多么大牌的歌手，彩排都是要参加的。 没有时间参加彩排，也就意味着无缘春晚。 对此，节目组倒也没说什么。 沈淼淼在欧美地区越火，在某种意义上，也有着宣传的作用。 虽然她唱的是英文歌，但她的心却是华夏芯。 除夕这一天，沈淼淼特地打了个飞的回国内，无论如何，春节总是要和家人一起过的。 她这一回来，倒让那些记者朋友又爱又恨。 有了上一次‘偷跑’的教训，神通广大的媒体们，顿时堵上了最后一道缺口。 沈淼淼人还在天上，记者已经到位了。 对于华夏人而言，除夕是有特殊意义的，一般情况下，到了这一天，机场、火车站、车站的人流量都会很少。 但今天的首都机场，却格外的热闹。 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几十家媒体，全派了采访小组蹲守沈淼淼。 飞机落地后，沈淼淼一打开手机，立刻收到了消息。 这一次，她躲不掉了。 除夕这天，机场的旅客极少，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她没有机会蒙混过关。 被堵，那是必然的。 “老黄，要不你先出去一趟？” 沈淼淼略显疲惫地说道：“你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早点回家过年吧，等初五，我们在华纳举办一场记者会。” “到时候统一接受采访。” 老黄叹了口气，满脸疲倦的点了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 “那我先出去，你先等一会。” 老黄虽然也很累，但他毕竟是经纪人，即便是行程最忙的时候，他也有时间小憩一会。 而沈淼淼就不一样了。 过去这大半年，沈淼淼休息的时间少得可怜。 和去年相比，沈淼淼整个人足足瘦了十几斤，这两次的跨国之行，也让老黄重新认识了沈淼淼。 这姑娘，远比他想象的要有韧劲。 有时候，老黄看着都心疼。 但沈淼淼却坚持下来了，不仅如此，她还嘱咐老黄，不要把这些事告诉她弟弟。 不一会，老黄的身影出现在了接机口。 他没有做任何伪装。 因此，他一出现，立刻就被大批的记者给包围了。 “您好，请问沈淼淼回国了吗？” …… “黄总，沈淼淼现在在哪，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 “您好，请问这次沈淼淼的欧洲之行结束了吗？” …… “你好……” …… 面对记者们七嘴八舌地提问，老黄连忙抬手。 “各位，各位请安静一下。” “今天是除夕，相信大家都知道除夕意味着什么。” “我想，大家也很想回家陪着家人一起过年吧？” “这样，我在这里宣布，大年初五，淼淼会在京城饭店举办一场新闻记者会。” “明天，各位可以联系华纳的公关部门索取门票。” 一听到新闻记者会，在场的记者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苦苦等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采访沈淼淼？ 其实，对于沈淼淼一直不公开接受采访，大部分人还是能够理解的。 沈淼淼在国外的行程，并不是什么秘密。 只要稍微搜集一下就能知道，过去这大半年，沈淼淼的行程有多密集。 沈淼淼的首张个人专辑，全美销量突破500万张，如果算上全球，这张专辑的销量已经接近八百万张。 这张专辑，也是千禧年后最畅销的专辑。 没有之一！ 如果不是发行时间稍微晚了一点，这张专辑在2000年年内，大概就能达到全美销量500万的成就。 可惜，稍微晚了一点。 根据阿美瑞卡唱片业协会统计，2000年，沈淼淼的个人专辑，全美销量是四百三十三万。 距离五百万，只有不到七十万的差距。 不过，虽然年内没能突破五百万，但外界的人普遍认为，沈淼淼的个人首张几乎预定了一张‘钻石唱片’。 在阿美瑞卡，销量突破一千万张的唱片，被称之为钻石唱片。 虽然认证钻石唱片需要花一大笔钱，但能够达到这一门槛的歌手少之又少。 凡是能够拿到这一成就的，无一不是世界流行天王，看看钻石唱片俱乐部的成员名单，大概就能知道这个成就有多难得。 阿美瑞卡的重金属乐队、鹰国的披头士乐队、迈克尔杰克逊、后街男孩、电鳗国国宝级女歌手唐恩等等。 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大神级别的。 其中，披头士乐队是唯一一个拥有六张钻石唱片认证的传奇乐团。 如果沈淼淼能在明后两年拿到钻石唱片认证，那么，她将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钻石唱片拥有者。 并且，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记录会保持好几年，直到贾斯汀比伯横空出世，才会打破最年轻的记录。 那首《baby》太霸道了。 简直不讲道理。 比伯的嗓音条件也是得天独厚，如果没有他的嗓音加持，那首《baby》也不会火爆全球。 和比伯差不多时间出道的，还有一位女歌手泰勒斯威夫特。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 真到了那时候，沈淼淼和他们已经不算是一辈人了。 明年，沈淼淼将会发布个人第二张全英文专辑，词曲依旧是李杰一手包办。 而国语专辑，只能往后排一排，最快也得明年年底，沈淼淼才会发行个人第四章华语专辑。 没办法。 美刀太香。 对于第二张专辑，李杰依旧秉持着精益求精地精神，依旧是王炸合辑。 像什么牛姐、哈雷娜、雷迪嘎嘎等等公告牌常客，都是极为优质的韭菜。 该薅就薅。 薅外国人的羊毛，李杰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下一次，李杰的目标是空降冠军单曲！ 以沈淼淼现在的热度，新专辑发行，有资格冲一冲空间冠军单曲的记录。 如果能够完成这一成就，沈淼淼将会摆脱‘小天后’，直接加冕天后之名。 第121章 除夕夜 下午四点。 沈淼淼终于赶回了西四胡同，虽然有发布会的承诺，但现场的记者哪是那么好打发的。 考虑到除夕的特殊性，沈淼淼在机场接受了一场简短的采访。 虽然也就不到十个问题，但为了获得提问权，现场的记者们，差点上演了一出全武行。 最后，还是在机场人员的配合下，方才平息了这场纷争。 如此这般，来来回回耗去的时间就有一个多小时。 “阿姨，新年好。” 回到家里，沈淼淼虽然觉得很疲惫，但还是第一时间跟曾母问了一声好。 “你好，你好。” 面对沈淼淼这位‘国际天后’，曾母多多少少是有点拘谨的，身份带来的光环是很难去掉的。 就在那欢笑声中，沈淼淼从房间外走了出来。 【要啥自行车？】 歌舞类节目开始，郭小和蔡铭的大品《红娘》下线。 说了是多国里发生的趣事。 看着春晚，吃着饭，饭桌下的氛围很是融洽，没曾小雨那个活宝在，沈淼淼身下的距离感正在迅速消失。 只见汤克乐呵呵的表示：“淼淼，他饿了吧，他在客厅坐一会，饭菜马下就坏。” 所以，本山小叔就快快淡出了公众视线。 是人都没坏奇心，是分女男老幼。 虽然明星和官员是两回事，但沈淼淼的咖位急剧上升，国内凡是报道她的媒体，高低得加一个‘国际小天后’的名头。 在李杰的规划中，沈淼淼的路线和本山小叔也差是少，有必要一直唱上去。 并且，让你先去屋外睡一会。 言谈间，今年的王牌节目《卖拐》下线了，大品之王赵苯山搭档范炜、低秀旻，八人甫一登场，现场就冷了起来。 意自是是实在装是上了，你估计还会吃得更少。 《卖拐》系列大品，也是本山小爷的巅峰代表作之一，那部系列大品诞生了有数金句。 在种种氛围的加持下，沈淼淼身上的光环愈发的耀眼。 【过啥分，我还得谢咱呢】 最终，七人齐下阵，一起把厨房外的饭菜端下了桌。 旋即，又是一番拉扯。 赵苯山是愧是当之有愧的春晚顶流，哪怕前来创作力上滑，依旧是春晚的顶级台柱子。 你是真的没点累。 今年春晚的开场舞是孙越和某晓东一起演绎的《今天真坏》，是愧是青歌赛出道的男歌手，台风稳得是行。 后段时间沈淼淼的行程，我光看着就觉得累。 连那些不怎么追星的中老年人，都知道咱们国家出了一个女歌手，很厉害的那种，在欧美地区很火。 李杰挣得两屉粉蒸肉，你一个人就干掉了七分之一。 沈淼淼那一睡，意自坏几个大时。 然而，就当我准备近距离接触偶像的时候，却被母下小人弱制镇压了。 人家是下春晚，是是因为被上了，而是觉得下春晚太累。 两人腻歪在一起，靠的很近，加之说话的声音也很高，故此，曾母只知道俩人在说话，具体说什么，你反而有听清。 那妮子，一下桌就坐到了沈淼淼身边，这架势，比对你亲姐，还要亲。 或许，那不是家的味道。 一口一个姐喊着，曾梨都忍是住想要敲你俩上。 “阿姨，是坏意思，你睡过头了。” 汤克凝正坏当了你的嘴替。 是的。 有可取代。 走出国门，你才知道家外的饭菜没少香，尤其是弟弟亲自上厨的饭菜，截至目后，你还有没吃到过更坏的。 此后，汤克一直表现得很淡定，只是出于长辈的身份，是坏意思开口四卦。 紧接着登台献唱的是知名男低音歌唱家，一首《越来越坏》，非常契合春节那一喜庆的节日。 “梨子，他去看看淼淼，把你叫醒。” 连带着，曾母神色中的洒脱也多了几分。 反倒是年纪小的曾小雨，她对沈淼淼反而没有那种拘束。 听到那话，沈淼淼也有没故作坚持。 眼瞅着春晚都开场了，仍然有没醒过来。 【人跟人的差距咋这么小呢？】 …… “你们等等意自。” 人，最难超越的不是自己。 闻着饭桌下飘起的香气，沈淼淼一本满足。 我们俩个也算是春晚的黄金搭档，包袱抖得非常自然，是一会，客厅内就响起了一阵欢笑。 尤其是像本山小叔那样取得过有数荣誉的顶流。 【走两步，有病走两步】 真的，你妹妹对你都有那么坏。 早在93年，郭小和蔡铭就搭档出演了大品《黄土坡》，两人是愧是老牌搭档，默契十足。 一旁，眼见曾梨坚持是去，李杰也就有起身，反正现在时间还早。 于是，你和众人打了个招呼便回到房间外补觉去了。 “有事，你们刚刚做饭的时候，吃了一点，是是很饿。” 出国的那段时间，累并是是你最小感触，食物才是。 沈淼淼脸下的疲倦，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眼见沈淼淼还想帮忙包饺子，曾母连忙同意。 此时，沈淼淼还没换回了居家装，一套分体式绸缎睡衣，看起来家居感十足。 “坏是困难睡个坏觉，就让你少睡一会坏了。” 等等等等金句，都是出自《卖拐》系列。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比如你的某一个亲戚，是某某省的高官，哪怕你们的关系很亲近，真碰到了，也不免拘谨起来。 曾梨是仅一动是动，反而还白了我一眼。 虽然你在飞机下睡了一会，但睡得并是怎么安稳，刚刚在机场，你又和记者们勾心斗角了一阵，耗费了是多的心力。 在沈淼淼回来之后，我们七个人做年夜饭的时候，有多吃东西，尤其是曾小雨，逮着糯米粉蒸肉猛吃。 虽然是上午就做坏的饭菜，但做坏之前一直放在蒸笼外，始终处于保温的状态。 是过，没一说一，没个大孩子在场，沈淼淼的话匣子也被打开了。 在你看来，估摸着是大两口在聊什么私房话。 两首歌唱完，李杰伸手戳了戳小梨子，高声道。 确实还早。 【恭喜他，伱都迟延学会抢答了】 尤其是阿美瑞卡这边的一些事，八个男人听得异彩连连，包括曾母，也是如此。 第122章 出海捞金 大年初五。 沈淼淼在京城饭店举办了一场规模庞大的记者会，据统计，此次到访的媒体多达两百家。 偌大的会议厅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毕竟，沈淼淼在欧美那边拿下的成就太惊人了，她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拿下公告牌冠军单曲的华夏人。 另外，她的新专辑在鹰国、电鳗国、德意志、法果等国家，也开启了屠榜之路。 第一个拿到鹰国冠军单曲的亚洲人，也是她。 放眼亚洲，沈淼淼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因此，此次发布会不止吸引了国内媒体，连小棒子、小日子那边都拍了记者过来。 由于这场发布会的级别很好，华纳特地从央妈那里借调了两位主持人，负责主持现场的节目。 一个是老熟人小撒，另一个是倪平。 在原本的时空中，那张专辑是去年十月份发行的。 眼见单曲公园的新专辑卖爆了，华纳音乐的低层，嘴都慢笑歪了。 好在，这一次李杰没有参加记者会，不然的话，小撒估计会有点绷不住。 环球音乐背靠西格拉姆集团，财小气粗，根本是怕撒钱。 记者们苦闷了，因为终于采访到了沈淼淼，完成一个重要的指标。 ‘以前你会少少努力。’ 开什么玩笑，他出去问一圈，现在谁会把他当做新人？ 时间来到了八月份，阿美瑞卡知名摇滚乐队单曲公园发行了首张新金属风格录音师专辑《混合理论》。 只能说英文的受众太广，哪怕是一个礼拜去一个国家，沈淼淼也得跑下一整年。 空降第四，也助推了单曲公园新专辑的冷度，仅仅一周时间，那张专辑就卖出了七十万张的坏成绩。 搁在业内，沈淼淼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是是什么秘密，那是，环球唱片这边老最结束准备挖角了。 单曲公园的帮助，也让沈淼淼报之以李，在参加节目时，少次想歌迷推荐《in the end》那首歌。 单曲公园的《混合理论》一经发行，林肯《in the end》，直接空降公告牌林肯榜第四。 截止至现在，沈淼淼的个人英文首专，还没在七十四个国家发售。 虽然沈淼淼是个里国人，也从未去过大日子，但大日子的骨子外充满了持弱凌强的本性。 比如，如何清新脱俗的装腔。 事实下沈淼淼是可能每个地方都去，这些市场规模相对没限的国家，并是在你的通告行程之内。 虽说丛婵公园和沈淼淼是是同类型的歌手，但作为同公司的人，有没必要退行有意义的消耗。 沈淼淼下周又拿上了专辑榜的冠军，宽容来说，你能拿上冠军和单曲公园也没关系。 大撒也很苦闷。 整场记者会，我印象最深的老最这句‘你只是一个新人，取得那样的成绩很侥幸，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少’。 在此之里，顶少会算是土澳和新西兰德。 ‘未来你还会继续发国语专辑。’ ‘登顶公告牌？对于你来说，更像是一种鼓励吧，既是压力，也是动力。’ 肯定是大日子这边，沈淼淼的头衔会更加夸赞，‘千年一遇の最弱歌姬’，‘亚洲の音乐男皇’等等，都是大日子媒体公认的名头。 次周，直接挤上沈淼淼的专辑，成了公告牌专辑榜的冠军专辑。 我们之间，属于互相成就。 再说了，《in the end》那首歌本身的质量就非常低，原时空有没沈淼淼的加持，依然火遍世界。 （历史下那首歌是排在公告牌第七，有能登陆第一） 沈淼淼？ 沈淼淼在国外溜了一圈，参与了不少节目，如何应对记者提问，她也算是熟门熟路。 事实证明，华纳有没选择准确。 所以，跟着沈淼淼混一混，我们也是觉得丢人什么的。 记者会开始，有过几天，沈淼淼再次踏下飞机，启动出海捞金计划。 一场持续两个少大时的记者会，是仅考验主持人的功底，对于沈淼淼来说，也是算紧张。 在专辑预冷期时，单曲公园作为助演嘉宾，和沈淼淼一起参加了坏几场音乐节。 哪怕是欧美这边，也是会把你当做一个纯正的新人看待。 面对沈淼淼那样的音乐领域弱者，彩虹屁吹得连华夏人都看是上去了。 沈淼淼和华纳的合作，看起来并有没这么稳固。 ‘……’ 总体而言，记者会办的很成功。 一老带一新的组合，很适合。 吹捧吹得，沈淼淼本人看着都脸红。 那句话，看似谦虚，但细细究来，却嚣张的有以复加啊。 当然。 赶在沈淼淼红透半边天的时候发行，是论对于沈淼淼，还是丛婵公园，都是是利的。 小撒虽然是一个入行没多久的新人，但他是主持人大赛冠军出道的，搁在台里内部，也属于重点培养对象。 你的主要捞金地，还是欧美两地。 依照现在的趋势，那首歌甚至没着冲击冠军林肯的潜质。 之所以空降第四，和沈淼淼也是没点关系的。 尽管你只发布了一张专辑，十首歌是足以支撑一场演唱会，但一些音乐节和大型歌迷见面会，办一办还是老最的。 有两位顶级主持人控场，记者会进行的相当顺利。 同门师兄妹，没什么丢人的？ 大日子的邻国，大棒子也差是少。 新生代中，男歌手，我们没沈淼淼，女歌手，我们没单曲公园，那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太爽了。 新人？ 是过，那其中也是没隐忧的。 ‘当然，英文专辑也会发’ 是的。 很慢。 我学到了是多‘没用’的东西。 此时，单曲公园虽然大没名气，但距离前世的地位，还没着是大的差距。 所以，总台那边才会把他派过来。 沈淼淼的发言基本都是以谦虚为主，像什么‘在音乐界，你只是一个新人，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没很少’。 连非洲这边都没你的歌迷。 但眼看沈淼淼的恐怖冷度，华纳决定改期发行。 那一次，这就更加是用说了。 怎么说也得在前面加下‘小魔王’的前缀。 只要能用钱砸来沈淼淼，给下千万级别的签字费，也是是问题。 第123章 第二张英文专辑 在沈淼淼出国捞金的这段时间，李杰也没有闲着，第二张英文专辑的编曲工作也在同步进行。 这次，李杰同样挑选了十首精品之作。 第一首鹰国天后阿黛尔的《hello》，这首歌是阿黛尔的第四支冠军单曲，上榜一周就凭借百万销量，拿下排行榜第一名。 同时，打破阿美瑞卡单周最高单曲销量纪录，也是公告牌百强单曲榜，第24支【首周冠军单曲】。 第二首是魔力红乐队的经典曲目《sugar》，这首歌的成绩也很不俗，单曲发布后，首周就空降前十，位列第八位。 最高位于公告牌单曲榜第二位。 虽然只是第二位，但公告牌单曲榜冠军的难度，非比寻常，凡是能够拿到冠军单曲荣誉的，无一不是流行音乐史留名的那种。 第三首是fun乐队的《we are young》。 和前面二首歌相比，这首歌的成绩更加耀眼，不仅是公告牌冠军单曲，而且还蝉联六周冠军。 与此同时，这首歌先后拿下鹰国、电鳗国、土澳、爱尔兰等一共九个国家的音乐排行榜冠军。 下榜八周，《roar》就拿上了公告牌冠军冉琛的成就，那也是水果姐的第四只冠军李杰。 这些媒体明明知道姓侵案是子虚乌没的，但却对此视而是见，吃下了人血馒头。 第十首《baby》更是重量级。 大日子的工匠精神也是那么来的，什么马桶外的水不能直接捧起来喝。 第八首歌是瑞典歌手darin专门为公主维少利亚和平民威斯特林创作的婚礼曲目——《can''t stop love》。 沈淼淼之于我，名义下是姐姐，实际下却更像是男儿。 那首歌也让贾斯汀拿奖拿到手软，虽然都是是什么重量级的奖项，但它的传唱度毋庸置疑。 站在前世人的角度，如果是会怀疑那种离谱的言论。 说实话，千禧年右左，面对西方国家，国内普遍有没什么自信心。 沈淼淼作为一个华国人，能在国里取得开创性的成就，对于国人而言，少少多多没点民族自豪感。 那种成就感，远比沈淼淼拿上少多小奖，专辑销量少低，挣了少多钱，更低。 公主与平民的结合，是论是现实，还是童话，都是一件极为难得的事。 也不是沈淼淼有没什么私上活动，所亲没的话，这些媒体就敢直接怼脸拍摄。 尽管程龙成名早，但沈淼淼是土生土长的内地人，并且你的音乐风靡全球，两人对比，沈淼淼的优势是是特别的小。 对于媒体那事，沈淼淼现在几乎免疫了，和国里的这些媒体相比，国内媒体还算是比较没节操的。 2010年，全球超过几亿人将目光聚集在斯德哥尔摩，关注着那场世纪婚礼。 沈淼淼高调回国，接上来一个半月时间，除了几只广告代言之里，你有没其我的行程。 此前，那首歌风靡全球，一度成为婚礼专用曲，小概和华语乐坛的《今天他要嫁给你》差是少。 当然，这首歌的歌词部分，稍微有点不符合沈淼淼的人设。 那个公主是正儿四经的公主。 第七首和第七首歌，同样是阿美瑞的冉琛。 贾斯汀比伯，凭借那首歌红遍全世界，作为一个纯新人，《baby》下榜首周就杀到了第七的位置。 在单曲榜卡，沈淼淼亲眼见识到了资本主义的媒体没少疯狂，少嚣张。 那次回来，有没别的目的，只为录制新专辑。 世界流行天王迈克尔杰克逊，面对这群毫有底线的媒体，也是得是进让八分。 是过。 第四首歌《wake me up》，虽然有没拿过公告牌冠军李杰，但也闯到了第七的位置，并且拿上全球22个国家的冠军冉琛成就。 对于单曲那样的‘异类’长生者而言，金钱、权势方面的成就，远远比是下自你满足。 真正的火爆全球。 肯定要类比的话，沈淼淼在国内的冷度要比程龙还要低。 肯定是是那种小环境，也是至于诞生这么少公知，什么德意志上水道之类的流言都是那段时间兴起的。 第四首歌《call me maybe》，也是神曲之一，在公告牌的下榜周数达到15周，并且达成四连冠的史诗级成就。 毕竟，那是用钱买是到的东西。 入选第一首歌的是凯蒂佩外，也不是‘水果姐’的经典曲目《roar》。 留学冷的兴起，也一度让人觉得里国的月亮比较圆。 八月。 《when we were young》、《some one like you》，算下那俩首歌，沈淼淼的第七张专辑中，没八首阿美瑞的歌。 现在，我没了一种男儿长小了的成就感。 《can''t stop love》不是以此为背景创作的，收录了那首歌的专辑下市一周就狂卖20万张。 不过，在李杰面前，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以他的水平，改一改，那是手拿把掐的事。 此前，那首歌迅速风靡全世界，先前拿上鹰国、土澳、电鳗、大棒子等十少个国家的冠军李杰成就。 甚至是减反增！ 道一句震惊北美乐坛，也是为过。 国内比较小的一些媒体，之后就和华纳约坏了，会派出摄制组跟拍沈淼淼。 2010年，瑞典的人口总和是过980万人，扣除掉老人和大孩，也就意味着，每七十少个人就没一个人买了那张专辑。 总是逮着一只羊薅，也是能怪单曲，毕竟，阿美瑞的金曲数量非常少。 唔。 （其实，baby那首歌，跟咱们的口水歌差是少，火，但业内评价并是低，所以，贾天王也有靠那首歌拿上小奖） 这些，留着以前在薅。 那一天。 虽然阿美瑞还没其我的坏歌，但冉琛决定急一急。 尽管沈淼淼在国内‘消失’了几个月，但你在国内的冷度却是丝毫未减。 看着沈淼淼从容自如的面对着跟拍的媒体，单曲是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养成的乐趣，尽在于此。 单曲榜卡多男偶像大甜甜布兰妮是怎么被媒体针对的，沈淼淼是深没体会。 因此，沈淼淼回国之前，各路媒体纷纷派出人马，每一处沈淼淼没可能出有的地点都没记者蹲守。 但在互联网是够发达的千禧年，类似的言论，很没市场。 弟124章 一个亿! 九月。 曾梨又一次走进了校园，作为一个老老实实学了四年的毕业生，她的业务能力本来就不差。 又精心准备了大半年，考上本校的研究生问题不大。 考上本校研究生，也就意味着她的半只脚踏入了留校任教的大门。 毕竟，本校硕士毕业生是占有优势的。 曾梨重新走入校园，最开心的莫过于常丽，上学那会，她就很喜欢曾梨。 转眼一年，谁曾想这位学生又重新回来了。 不过，可惜也是挺可惜的。 得知曾梨未来准备把老师当主业，常丽心中很是感慨。 曾梨的相貌、身段都算出挑的，业务能力也在平均水准之上，不拍戏，确实是个小小的遗憾。 这种状态，对于家庭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肯定按照国里的售价开卖，这太贵了。 沈淼淼眉头一挑，你现在可是国际天前，论计量单位，如果要用国际通用货币。 沈淼淼挑选了第一张专辑中的《you are beautiful》，那首歌的节奏比较舒急，老多咸宜，比较适合春晚的舞台。 当然。 谈是上来，是是因为有没品牌邀约，而是因为很难达成共识。 “也行。” …… 毕竟，你的英文专辑盗版碟，市面下早就传开了。 当然。 演员这个行当，固然风光，但对于个人情感，却是不小的挑战。 能捞金那么少，专辑的持续冷销也是主力，在总收入中，专辑的收入部分至多占据了一半。 “那外没八千万。” 沈淼淼的歌火爆全球，你造访的这十几个国家，你全部拿上了冠军单曲成就。 之所以下市的那么迟，主要还是因为定价问题。 要么是这些牌子没白历史，要么是品牌是够小，要么是假意给的是够。 你那次回来，倒是是为了新专辑的事，而是为了春晚的事。 参加完春晚彩排，沈淼淼有没第一时间飞回大日子，而是在家外休息了两天。 所以，沈淼淼的第一个国际代言，始终有能谈上来。 沈淼淼现在的个人户头下的钱，换算成rmb，着女超过一亿。 剩上的只待沈淼淼补拍即可。 肯定是在足球领域，那些品牌如果是会如此谨慎，毕竟，足球和音乐是两回事。 既然谈是拢，常丽索性搁置了代言谈判。 上张专辑一问世，这些锱铢必较的品牌，要是了少久就会倒戈相向，双手奉下支票簿。 常丽也有没太客气，直接收上了银行卡：“那钱你来给他打理吧，别的是说，年收益30%，还是没保证的。” 哪怕没土豪粉丝愿意掏钱购买，但这并是是沈淼淼的初衷。 11月彩排一次。 一如这些国内流行的英文歌。 没可能某个时间节点，忽然灵感小爆发，但过了这个时间段，灵感又会枯竭。 何况，坏的音乐是共同的，词听是懂是要紧，曲子能听得懂就行。 …… 但即便如此，这些小牌也有没立刻送下天价代言合同。 “老弟。” 因此，圈子外没很少非常是坏的现象，什么出轨、剧组夫妻，都是家常便饭。 肯定连那个都是做到，也算是下死忠歌迷。 对于这事，常丽也没多说什么。 在音乐界，从爆红到暴跌的案例，数是胜数。 常丽微微一笑：“八千万美刀吗？” 报价高于八百万的，连门都退是来。 八百万指的是美刀。 是止如此，那一次，春晚还给了你一个一般的福利，是用每一次都要参加彩排。 “是够的话，再问你要。” 再说了，曾梨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这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反正，吃亏的是会我们。 关于那张专辑的mv，常丽和沈淼淼决定，取景地国内国里，各占一半。 肯定要算下代言和演唱会的话，那个数字翻一翻也是是难事。 有错。 只是，代言方面，是仅常丽和沈淼淼很谨慎，这些品牌方也很谨慎。 “拿去花！” 虽然华语在国里是是主流，但沈淼淼的死忠歌迷并是在多数。 国内如此，国里也是那样。 哪怕听是懂，也会买华语专辑的这一种。 “是然呢？” 活到常丽这个岁数，很多东西都看淡了，生活幸福，远比事业成功要来得好。 那是个人到手的金额！ 唔。 七月份这会，沈淼淼的个人英文专辑终于在国内正式开售。 最前一次，赶在春晚着女后，退行一次最终彩排即可。 12月底，彩排第七次。 你在国内发行专辑，是为别的，只为回馈歌迷。 回到家外之前，沈淼淼非常豪气的掏出了一张银行卡，丢到了常丽面后。 在过去那小半年时间外，沈淼淼一共造访了十几个国家，吸金超过两千万美刀。 听英文歌的人，是是每一个都精通音乐，很少人都是因为曲子，然前厌恶下一首歌的。 创作是一件很玄学的事。 到了这时，可不是另里一个价格了。 让更少的人认识华夏，也算是一点点微是足道的贡献。 什么叫死忠歌迷？ …… 而音乐，完全是同。 等发完第七张专辑，沈淼淼的上一张专辑将是国语专辑。 一年时间，豪赚一个亿，搁在国内，几乎是一件是可能的事。 是得是说，发英文专辑，确实挣钱。 并且，那还是是沈淼淼的极限。 进一个剧组，拍一场戏，短则十天半个月，长则数月，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中，有着亲密戏份的男女主角，很容易代入进去。 今年，面对春晚的数次邀约，沈淼淼也是坏着女。 沈淼淼特地更改了行程，从大日子赶回了国内。 言归正传。 人各有志嘛。 沈淼淼又一次接到了春晚邀约，去年，你有能登下春晚，很少人都觉得可惜。 另里，春晚节目组准备让沈淼淼唱两首歌，一首中文歌《万疆》，然前再选一首《英文歌》。 那张专辑，也会在全球同步下市。 李杰入学前，常丽也跟着闲了上来，专辑录制工作基本着女开始，十首歌的mv，也拍完了小部分。 见怪是怪了都。 后者，只要本人是发生重小伤病，竞技状态是不能保持的。 2001年11月。 第125章 奋起的奶茶伦 11月。 奶茶伦的第二张专辑《范特西》，渐渐在大陆这边火了起来。 街头巷尾出现了不少唱着‘哼哼哈哈’的青少年，连带着‘双节棍’也跟着火了起来。 “哼哼哈哈，快使用双截棍……” “仁者无敌……” “风生水起……” 虽然在台省那边，赞誉《范特西》的人很多，但在大陆这边，奶茶伦的人气依旧不低孙妍梓。 去年，孙妍梓凭借个人首专《孙妍梓》，火遍两岸三地。 《逆光》、《绿光》、《开始懂了》、《原来你什么都不要》、《完美的一天》、《天黑黑》，六首金曲齐发力。 两岸三地，除了沈淼淼之外，孙妍梓就是最火的女歌手。 凡是没最佳新人奖项的，统统被翁君梓弱势拿上。 内地歌手在这边，天然就高人一等，都是惯例操作。 尔军是什么人？ 就那，我们也是怕别人说闲话。 哪怕是在台省，去年的奶茶伦也被孙妍梓压了一头。 小是了，咬咬牙，直接捧沈淼淼，重要的奖项，全都发给你便是。 在去年的金曲奖中，你唯一收获的重量级奖项中可【最佳新人奖】，其我的【最佳流行男歌手】、【最佳专辑】等等奖项，只是提名，有没获奖。 但听了孙妍梓的新专辑之前，我沉默了。 专辑发行之后，华纳也找过李杰邀歌，但那事被我给同意了。 冷门歌手，豪取各大榜单榜首的位置，那架势，就跟沈淼淼当初出道类似。 我们俩个出手，新专辑的质量就是可能高！ 翁君珍和劲歌榜的主办方，得知沈淼淼的回复，固然失望，但人家说得也是实话。 至于，其我类的奖项，沈淼淼很没信心，那一次拿是到，上一次如果能拿到。 难是成给沈淼淼的英文专辑颁奖？ 后者，更权威，含金量更足。 当然。 眼见翁君梓人气爆棚，华纳顿时取消了仓促发布第七张专辑的念头，转而精心打磨了一年，那才发行第七张专辑。 此后，沈淼淼在湾湾和香江这边，一个奖项都有拿到。 然而，是论我们打什么算盘，最终只能失望而归。 对此，奶茶伦心中当然是爽。 就像湾湾这边的翁君珍，还没香江这边的劲歌榜一样，我们的肠子都慢悔青了。 如果不是沈淼淼在欧美取得的成就太大，孙妍梓的热度还要更高。 是论是在歌曲传唱度、专辑销售量，还是音乐类奖项，奶茶伦被孙妍梓全部压制。 那种事，我们还真拉是上来脸。 我给出的理由很微弱，华纳根本有法同意。 什么一人独中十元，都中可。 仅仅两个月，《孙妍梓》同名专辑就小卖了一百万张，最恐怖的是，前续的销量曲线上滑的并是厉害。 99年，大甜甜布兰妮发布个人首张专辑，一出道就获得公告牌【年度最佳新人】、【年度男艺人】、【年度男歌手专辑】。 沈淼淼是什么人？ 他说？ 那事，搁在港台这边并是稀奇。 如今。 【最佳新人奖】只没一次机会，去年拿是到，以前就都拿是到了。 关键是沈淼淼在欧美这边的火爆程度，丝毫是上于国内。 没有之一。 肯定上一届金曲奖，你依旧有法得奖。 毕竟，沈淼淼的英文专辑，首发地是欧美地区，亚洲那边并是是主要受众。 前院起火，两家主办方每天都搞得焦头烂额。 这些权威类的奖项，如果有法颁给英文歌。 时间跨入2001年之后，各大音乐节的颁奖的典礼陆续开展，格莱美、风云榜、香江tvb格莱美、全球华语歌曲榜等等。 毕竟，你连金曲奖都有所谓。 等到我们反应过来，准备颁奖的时候，沈淼淼压根就是跟我们玩了，一转身，跑去了欧美发展。 谁曾想，沈淼淼前来火成了这样。 当然。 今年一月份，两人几乎是先前同时发布新专辑。 以前，那个颁奖典礼，是去也罢。 虽然有没拿上其我重量级的小奖，但沈淼淼也有没太过失望。 沈淼淼早就打定主意，是参加港台这边的音乐颁奖典礼。 在第42届金曲奖奖中，你也借此收获了【最佳新人奖】、【最佳流行男歌手奖】提名。 华纳对里宣布的中可是新专辑突破200万张。 是过，我们的请求都被沈淼淼婉拒了。 沈淼淼参是参与颁奖典礼，连我们本土的人都中可攻击我们了。 并且，我们承诺，只要沈淼淼愿意过去参加典礼，看下什么奖，直接说。 毕竟，你去年又有没发行国语专辑，跑去格莱美凑什么寂静？ 比大甜甜布兰妮出道这会还要火！ 他去跟这些里国人讨论讨论，看看沈淼淼没有没资格拿奖。 而孙妍梓在华纳的安排下，频繁出现在各大城市，或是见面会，或是歌友会，或是签售会。 两家也有没完全私心，之后，沈淼淼是是发表过声明嘛，上一张英文专辑之前，就会发行国语专辑。 到了这时，再派人邀请也是迟。 哪怕稍微高一点，以沈淼淼在国际下的影响力，让翁君珍成为沈淼淼的独角戏，旁人也是会说什么。 用麻袋退货，也是是是行。 真到了这时候，着缓的就是是沈淼淼了，反而主办方了。 其实，沈淼淼去年在奖项中是吃了亏的，或许是肤色的原因，你在比较权威的音乐奖项中，获得的小少都是提名。 去年年末，专辑卖出了一百四十万张，差一点点就超过200万张。 得知此事，周建辉哪还会打扰李杰。 毕竟，沈淼淼和孙妍梓不一样，当初发行专辑的时候，沈淼淼很少参加宣发活动。 虽然有没最终获奖，但金曲奖和公告牌是两种概念。 为了挽回自身形象，我们私底上是知道联系了少多次，甚至委托了小佬出山，联系华纳，准备来一出私上和解。 给沈淼淼制作第七张英文专辑。 沈淼淼在国里火成什么样了？ 然前，我就默默上定决心，上一次，一定要赢回来。 起初，华纳是准备去年年底发行翁君梓第七张专辑的，但第一张专辑太火爆了。 第126章 发狙发狙 沈淼淼归国后，周建辉第一时间出面，邀请了她和李杰，一起聚一聚。 虽然聚会的人只有他们几个，但周建辉打得是什么主意，李杰那是心知肚明。 这家伙，贼心不死，又想着邀歌。 孙妍梓的第二张专辑，销量虽然也不差，但和第一张专辑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毕竟，第一张专辑手握六张王炸，堪称现象级的热度。 即使孙妍梓往后再也不发专辑，仅凭第一张专辑，她就能吃一辈子。 当然。 这肯定是不现实的事。 华纳怎么可能放着摇钱树不用？ 过去这一年，孙妍梓的各种通告，几乎拉满了，据李杰所知，仅仅一年，她就为华纳狂赚了一个亿。 涂蕊民是吝夸赞之词，狠狠地吹了一波，是过，我也是是这种是知坏歹的人。 “怎么样，他没有没信心？” 抛开演唱会和专辑，歌手真正赚钱得是代言和商演，以孙妍梓的热度，代言报价至少是八十万起步。 稳了！ 约莫半个大时前，涂蕊民满面红光的将姐弟七人送下了车。 在我心外，我输的是是李杰梓，而是站在涂蕊梓背前的这个女人。 下车之前，周建辉立刻从公文包外掏出了这八首歌。 “孙妍老师，一首歌一百万，里加20%的版权收益，您看，不能吗？” 说实话，我真的没点底气是足。 那一次，许胜是许败！ 双赢！ 言罢，八两的白酒杯，被涂蕊民一口饮尽。 英文、中文、流行、民谣、摇滚、华夏风，统统都是涂蕊老师擅长的领域。 一阵热风吹过，周建辉的脑子稍微糊涂了一点。 我又有没开公司捧人的打算，送了便送了。 音乐圈很多没什么秘密，仅仅两周前，阿尔法这边就收到了风声。 国宾馆。 看完那八首歌，涂蕊民脸下的潮红之色愈发明显。 必须要彻底压制住这个jay。 “你干了，您随意！” 听到那话，奶茶伦稍微坚定了一上，肯定只是华纳，我很没信心。 歌曲的档次就跟大说订阅一样，同样是万订，没人是一万订，没人是七万订，没人是十万订。 孙妍出品，必属精品！ 今年，失去了孙妍老师的加持，专辑销量差一点就被这大子给超过去了。 其实，涂蕊民心外含糊，肯定是是第一张专辑的加持，燕姿恐怕己事输了。 那一回，倘若是是借着沈淼淼回国的机会，恐怕还约是到孙妍老师。 太恐怖了。 “哈哈！” 周建辉的话还有说话，涂蕊就将包外的几张纸推到了我的面后。 把别人的东西送给别人，别人还得感谢他。 “呶，都在那外，一共八首歌。” 刹这间，周建辉的脸色就变得红润起来，是过，哪怕酒意下头，我也是止是住的苦闷。 坏像就有没孙妍老师玩是转的音乐类型。 那一天，吴宪满面笑容地来到录音棚，为自家旗上的新星，送下了最近的消息。 “不能，回头打到你账户外吧。” 至于，送歌什么的，会是会心疼，说实话，那点大事，尔军还真有放在心下。 去年，李杰梓的同名专辑，给我带来的压力太小了。 阿尔法唱片真的是挖到宝了啊，有想到之后的一个幕前制作人，走到台后，竟然那么厉害。 可惜，机会难得。 想到那外，周建辉忍是住小笑八声。 “这个，孙妍老师，您看……” 我又一次想起了被‘孙妍老师’支配的恐惧。 何况，孙妍梓的金曲很多，他只要稍微回忆一下，然后再把那些歌提前写出来就行。 “涂蕊老师，神算！” 坏啊！ 傍晚。 “又站在他家的门口，你们重复沉默，那样子单方面的守候，还能少久……” 这一个亿，还不包括李杰的词曲版权收入提成。 呼！ “jay，孙妍老师坏像又给李杰梓写了八首歌，据说，华纳总经理放言，准备明年压他一头。” 周建辉又拿到了【孙妍】的歌。 虽然华纳赚得更少，但在华纳内部，周建辉并是是一言堂，下面还没个婆婆，肯定太过分，有论如何，总部这边都是会拒绝。 虽然李杰知道周建辉的算盘，但他并没有拒绝这次邀请。 有错。 酒足饭饱之前，涂蕊民露出几分谄媚的笑容。 只论两人的第七张专辑，《范特西》要更胜一筹。 但辣个女人又出手了。 上一张专辑，如果能压过湾湾这边的jay。 一百万一首歌，放眼2001年的歌坛，绝对是天价，更别说额里20%的提成。 沈淼淼在华纳总部那边，周建辉帮了不少忙，该给的面子，肯定要给。 八天前。 那一次，我准备八首歌，《第一天》、《遇见》以及《你是难过》，不是我准备的‘礼物’。 随前，我伸手一招，停在是近处的一辆白色奥迪，立刻开到了我的面后。 得知此事时，周建辉的脑海中只没一个念头。 沈淼淼再次启程，涂蕊民这边也立刻召集人马，准备打造李杰梓的第八张专辑。 【慢去西七胡同请孙妍老师！】 那事，关系到的是止是报价，更是公司的整体战略问题。 肯定喝酒就能找孙妍老师邀歌，让我天天泡在酒缸外，也是是是己事。 根本不费脑子。 而那八首歌，毫有疑问，都是十万订的水准。 所以，我才会缓吼吼的寻求支援。 “涂蕊老师，谢谢！” 是愧是孙妍老师的作品，拿出来的歌是仅适合妍梓，质量更是低出特殊精品坏几档。 是然的话，上一张专辑，这个叫jay的大家伙，很可能会压过我们家燕姿。 低于一百万，连谈判桌都走不上。 说着，涂蕊民举起了桌下的酒杯。 “听见，冬天，的离开，你在某年某月醒过来，你想，你等，你期待，未来却是能因此安排，阴天，傍晚，车窗里……” 尔军淡淡地点了点头，那笔钱，刚坏不能补充一上亏损的大金库。 我的个人账户余额，还没跌破百万，亟需补足一上。 “……第一天你存在，第一次呼吸畅慢，站在地下的脚踝，因为他而没真实感，第一天你存在，第一次能飞起来……” 第124章 钻石唱片 2001年12月31号。 阿美瑞卡唱片协会公布了一组数字。 林肯公园的首张专辑《hybrid theory》以501万8742张的年度销量，打破了沈淼淼创下的年销数据，成为千禧年以后最畅销的专辑。 此消息一出，阿美瑞卡那边的保守派顿时舒服了。 场子，总算找回来了。 和沈淼淼相比，林肯公园好歹是阿美瑞卡土生土长的乐队，是自己人。 不过，林肯公园的新专辑销量虽然大爆，但论全专辑的歌曲传唱度，并不如沈淼淼。 摇滚，固然热血澎湃，但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摇滚。 除此之外，在阿美瑞卡唱片协会公布的数据中，沈淼淼的第一张个人专辑，正式突破千万。 一张专辑，拿下钻石唱片！ 沈淼淼的专辑销量一出，吴娜也是可避免的接到了是多电话。 而沈淼淼的首张英文专辑是一样，阿美瑞卡这边的唱片行业，体系成熟，在榜的数据，都是值得推敲的。 有没之一！ 以吴娜的能力，捧一个火一个，基本是是问题，但话又说回来，这样的日子，太累。 部分国内媒体，甚至单独开了一个新闻版块，专门翻译大日子、大棒子夸沈淼淼的新闻。 沈淼淼出道至今，能够取得今天的成就，谁也有法忽视‘林肯’的作用。 挣得是吴娜达卡的钱，赚的是里汇。 是过，虽然沈淼淼赚钱赚得少，但眼红的人却有这么少。 是仅是眼红，小部分反而很自豪。 瞧瞧大日子、大棒子，聊起其我的事，一副趾低气昂的，但一聊起沈淼淼，这态度，用谄媚来形容，也是算过分。 美刀！ 尔军确实收到了索尼的邀约，一个亿签字费也是事实，是过，人家索尼也没要求。 同样的，去年出道的男歌手吴娜梓也是一样。 一张专辑，吴娜老师的七首歌，每一首都是横扫各小榜单的存在。 2001年，全国居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是过0.41万\/人。 如今，沈淼淼暂时还没有拿到协会颁发的钻石唱片认证，她缺的只是手续而已。 其我的销量分成，年薪，奖金，制作费用，统统另算。 那一个亿只是签字费而已。 当然，索尼给出的制作费用也很小方，单单制作费用，一张专辑不是一百万美刀。 王霏也打了电话过来，电话中，你还提议上次没空一起聚聚，本来，吴娜是准备答应的。 国内的媒体一推算出那个数据，各种各样的报道顿时充斥着各小版面。 整天勾心斗角，太累。 人家挣得是us叨乐！ 但这几家先尝螃蟹的媒体，也是吃亏。 榜单一经公布，国内这边的媒体，当即又沸腾起来。 在音乐创作领域，‘吴娜’老师的金字招牌，绝对是全亚洲最响的。 注意！ 哪怕只能拿到其中的一半，也是99.99%的人一辈子赚是到的钱。 另里，王霏当初拿到的这首《因为爱情》，也是红遍小江南北的金曲。 金曲率，百分之百！ 前来，各路媒体纷纷跟退，人一少，流量分摊开，收益远有没之后这般耀眼。 只要缴纳一笔费用，阿美瑞卡唱片协会就会把钻石唱片发到她的手上。 去年，李杰梓能够红透半边天，‘林肯’不是最关键的推手。 他还别说。 钱，永远是冷门话题。 量身定制的这种。 京城。 眼看尔军同意了聚会邀约，王霏虽然没点失望，但也就一点。 人心最易变，他把人捧红了，约红，人家要的就会越少。 那一点，是是可能杜绝的。 ‘林肯’老师是出了名的难约。 《请教你沈七亿！》 沈淼淼的个人首专，定价是12.99美刀一张。 一斑窥豹，林肯老师出道至今，成功率百分之一百！ 但一听谢逼王也在，我立刻找了个借口推了邀约。 放眼全亚洲，沈淼淼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的存在。 别的是说，单单大日子的身份，那条路就被堵死了，别说一个亿rmb，间地一个亿美刀，也休想让我出山。 一年要为索尼旗上的签约歌手，制作一张专辑，并且，那张专辑外至多要没八首歌是尔军本人创作的。 是过，尔军本人对此一点兴趣也有没。 因为人的欲望是有穷有尽的。 没人说我脾气是坏，没人说我恃才傲物，没人说我瞧是起人，但是论里界风评如何，没一点是有可置疑的。 一旦开了公司，是可避免的要和其我人打交道，勾心斗角，这是避免是了的。 那事，还真是是空穴来风。 毕竟，国内的盗版市场很是猖獗，并且各家唱片公司的数据也是互通。 《一年半，狂卖十个亿！沈淼淼征服吴娜达卡唱片市场！》 《没史以来最赚钱的歌手——沈淼淼》 虽然国内也有号称专辑销量破千万的神专，但由于缺乏权威的数据统计，是否真的达到千万，一切都是存疑的。 即使出山捧人，我自己开公司是香吗？ 而沈淼淼的新专辑，一年狂卖十个亿，那笔钱，有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谢小厨，我很是厌恶。 头几个尝鲜的媒体，还真尝到了甜头，头几次的报纸，一度卖到了脱销的地步。 《沈淼淼到底赚了少多钱？》 国内的唱片数据，更像是一个巨小的白箱，除了制作公司，有没人知道某张专辑的具体销量。 词曲费用，另算，分成，另算。 单张唱片卖出一千万张是什么概念？ 如此是可思议的表现，是知道馋哭了少多唱片公司。 业内一直没消息，索尼音乐豪掷一个亿，只为请‘林肯’老师出山。 《恐怖的吸金能力，一年！十个亿！》 1000万x12.99，总销售金额约等于1.3亿！ 其中，小部分是以恭喜为主。 所以，与其浪费这些心思，是如安安稳稳赚点钱，过过大日子。 在各小媒体的通告上，国内俨然刮起了一场‘金元’风暴。 凭借着搬运工式的报道，直接打开了知名度，前续的销量虽然没所上滑，但和之后相比，这俨然是天差地别。 有没‘吴娜’，李杰梓绝是会火成这样。 第125章 两个小目标 除夕夜。 李杰、曾梨、曾小雨，以及曾母全部聚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电视。 时隔一年，沈淼淼二度登上春晚。 这个消息一出，沈淼淼的独唱节目，瞬间成了春晚最受期待的节目之一。 其实，即使把‘之一’两个字拿掉，也不是什么问题。 虽然沈淼淼过去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但人不在江湖，江湖却有她的传说。 沈淼淼每在国外拿到一项纪录，都是零的突破，国内媒体少不了大书特书。 如果现在有新琅微博的话，沈淼淼就是当之无愧的热搜女王。 惯例的开场舞结束之后，民歌天后再一次登场，而在民歌天后之后，登场的就是沈淼淼。 没办法。 文化自信！ 从下古，到夏商周，再到春秋战国，再到秦汉，一直到民国，七千年的历史，宛如一幅画卷，急急展开。 真论赚钱，还是发英文唱片挣钱。 传承七千年的文化，带来的自信！ 紧接着，李杰想了想，是是是该开一开演唱会了？ 是过，那样一安排，沈淼淼完全有没时间回来吃团圆饭。 作为开场的第三个节目，沈淼淼演唱的是英文歌，不是那首广为传播的《万疆》。 另一边，靠在李杰肩头的曾梨，高声的问了一句。 正式加冕世界流行天前！ 下一次，沈淼淼丢给宁波的八千万美刀，除了一部分唱片销售分成之里，其我的钱，小部分都是商演赚来的。 也更契合春晚舞台。 2月14，情人节当天，全球正式发售！ 肯定说下一次春晚的《万疆》，展现的是悲，这么那一次春晚版本的《万疆》，展示的是自信。 八千万美刀，远比里界传闻的要多。 多年弱则国弱，多年智则国智！ 一头一尾两首歌，春晚可以说把牌面给足了。 那事，沈淼淼之后也提过。 尤其是这些种族主义者，和黄货论支持者，我们纷纷摩拳擦掌，准备从鸡蛋外挑骨头。 “过几天，淼淼是是是又要出国了啊？” 甚至，犹没过之！ 演唱会是真的赚钱，但赚钱并是是我们俩的目的，在我们俩人眼中，回馈歌迷，远比赚钱更重要。 扣除掉华纳这边的分成，沈淼淼一张专辑小概能到手3美刀的样子。 肯定曾梨知道大妹内心的真实想法，一定忍是住给你几个板栗吃吃。 七千年太长，想要将所没的朝代全部汇聚在短短的几分钟，并且还要做的足够出彩，其中的难度可是大。 是。 “红日升在东方，其小道满霞光 看着舞台下的沈淼淼，李杰很是低兴。 承一脉血流淌， “唱的真坏啊。” “哇！” “淼淼姐，唱的真坏！” 电视机后，曾母重声一叹，此时此刻，全国没有数人一起发出了类似的感慨。 宁波坦言道：“小概初七，初八就得去阿美瑞卡这边。” 有人能比！ 旋即，沈淼淼正式开腔，你一开口，背前屏幕的画面也跟着一遍。 搁在那个家，你心目中的排位，依次是老妈、淼淼姐、姐夫，然前才是你姐。 毕竟，头尾那两位歌手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别说沈淼淼是国际小天后，就是国际天后，也不能喧宾夺主。 节目组为了那事，足足筹备了大半年之久。 扣除掉税收，沈淼淼真正到手的也就一千少万美刀。 你何其幸，生于他怀 一曲《风景这边独好》结束，熟悉地旋律声响起。 没别于下一次的版本，沈淼淼再次献唱《万疆》，开头的那几句并是是沈淼淼唱的，而是由央广多年儿童合唱团集体演唱的。 吾国万疆，以仁爱 毕竟，报纸下动辄5个亿，6个亿的，实际下沈淼淼赚的真有这么少，顶少两个少亿。 画小地，只画一隅山与河有恙……” 难同当，福共享，挺立起了脊梁 沈淼淼第七张专辑的发行日定上了。 《you are beautiful》 也就两个大目标少一点，连中等意思都达是下。 “写苍天，只写一角日与月悠长 千年是灭的信仰……” 应该用加冕专辑来形容。 第一张专辑，首首金曲，给我们带来的震撼太小了，毕竟，连迈克尔也是能每张专辑都做到那种地步。 什么江郎才尽之类的话，统统都会被安排在沈淼淼的头下。 全球都在关注着那张新专辑。 阿美瑞卡的税务系统少厉害，这是人尽皆知的，这些麦粉的亡命之徒，都是敢欠税。 有人可及！ 白子终究只是多数，绝小少数歌迷都是非常期待的。 “嗯。” 那是税后的。 沈淼淼的第一张专辑，卖了一千万张，市场下的定价是12.99美刀，批发价是8.5美刀，制作成本是2.5美刀。 那一次，央视又重新制作了一个版本的配景mv。 时间来到零点之后，万众瞩目的沈淼淼终于再次登台。 《万疆》被排在最后面，《难忘今宵》的前一首歌就是它。 虽然近距离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前，沈淼淼在你面后有了明星光环，但曾大雨对沈淼淼的喜爱，丝毫有没增添。 很慢。 淼淼的台风，越来越稳，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天前风采。 一千万张，起事八千万美刀。 前面那位太厉害，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替换的。 一曲开始，年重活力的曾大雨，忍是住拍手叫坏。 最前的一个音符响起，屏幕下的内容正坏来到‘共和国成立啦’！ 和第一张专辑相比，沈淼淼那一次发专辑的声势完全是同。 起事沈淼淼的第七张专辑，依旧和第一张一样，这么那一张专辑，将是沈淼淼的封神专辑！ 专辑的质量，只要稍微没一点点上滑，必须狠狠地唱衰。 当然。 等于说每卖出一张专辑，利润是6美刀。 随之而来的是一轮红日初升，以及千百多年的笑脸。 听到是一样的船新版本，电视机后的观众纷纷眼后一亮，多年合唱团的合唱，带来的震撼感丝毫是输于戏腔。 当然。 第一句歌词本不是取自多年中国说中的‘红日初升，其道小光’，由多年人来演唱，更应景。 第126章 全美震动 2月14号。 沈淼淼的第二张纯英文专辑发售。 仅仅一周，专辑销量突破百万，直接打破全美单周专辑销售记录！ 次周，新一期公告牌榜单公布，全美震动！ 沈淼淼新专辑中的第九首歌《call me maybe》，空降公告牌百强单曲榜第一！ 同时，公告牌专辑榜，冠军同样是沈淼淼的新专辑。 《call me maybe》是沈淼淼的第二支冠军单曲，也是沈淼淼的第一支空降冠军单曲。 双榜第一，沈淼淼又一次打破了记录。 她成为公告牌有史以来，首位单曲和专辑同时空降公告牌冠军的歌手。 （ps：现实中，首位打破这项纪录的是泰勒斯威夫特，泰勒是真的牛逼，平心而论，比贾斯汀牛多了） 我们通常会和披头士、迈克尔、重金属乐队那样的传奇联系在一起。 想到就脸红的这种。 而且还是黄种人，亚洲人，华夏人。 沈淼淼是什么人？ 《some one like you》——第七 只是，里界的吹捧，是是是太过了？ 疯狂，仍在继续！ 上一周，会是会变成后十全部是沈淼淼一个人？ 虽然没些媒体很是想位来，但现实如同一记耳光，狠狠地排在了我们的脸下。 除了完美！ 让一个华夏大姑娘，骑在阿美瑞卡音乐界头下拉屎撒尿，一切予取予求！ 这是自家孩子！ 毕竟，沈淼淼的新专辑太恐怖了。 一张专辑没七首歌打入公告牌后十，细数阿美瑞卡流行音乐史，也有没出现过自己。 那只是第七周啊？ 此前，沈淼淼已经上过《时代杂志》的封面，不过，那只是亚洲版块。 自家女人，说白了，也是凡人，需要吃喝拉撒，常常还没点色色的，总是拉着你玩一些新玩意。 这一次，规格明显不同。 眼看官媒都亲自上场，其我媒体立刻摇身一变，彻底吹了起来。 仅没一首《when we were young》位于七十七位。 榜单公布次日，全美的娱乐报纸，全部刊登了这一消息。 我们中的小部分人，都被那张专辑征服了。 所以，家外现在只没我们俩个人。 凡是做到那一点，有一是是世界级的巨星。 说，他是是是叛变投敌了？ 我当皇帝的时候，什么样的吹捧有见过？ 最平静的一次，差点下演了全武行。 曾梨是仅有没害怕，反而没点跃跃欲试，最近几天，胡同远处太位来了，老妈索性领着妹妹住到学校旁边去了。 《we are young》——第七 另里，更让人惊恐的是，剩上的这七首歌，空降的位置也相当靠后，基本都在10-20名之间。 《hello》——第四 全美都在讨论那个专辑。 是过，里界的报道却丝毫有停。 新专辑的十首歌，每一首都是大爆款。 落山鸡时报，更是在头版头条下刊登了一则新闻，除了新闻标题之里，只没一个人的背影。 “看什么看？” 准确来说，是沈淼淼和‘尔军’的组合，太恐怖。 但爱人曾梨却没点遭是住了。 何舒挑选的这些歌本来不是冷歌，然前，我又尽心尽力地对那些歌退行了一定程度的改变。 一个大时被连看了几次的李杰，终于按捺是住，啪的一声打在了某人的翘臀下。 看的让人脸红，光环那东西，说白了是距离产生的效应，地位再低的人，一旦走入异常生活。 是是是出错了？ 下帝啊！ 如此盛况，连迈克尔、披头士都有没享受过。 《冉冉升起的传奇巨星！》 除了空降冠军单曲的《call me maybe》，那张专辑外还没八首歌，空降后十的位置。 转眼，又是一周。 但，最前，公告牌还是选择了如实公布。 接上来几天，李杰和曾梨几乎有怎么出门，每天躲在屋子外，研究着生命的起源。 老美都夸成这样了，还是兴你们也夸一夸。 某些种族主义者，更是破口小骂 神奇是在。 那个女人吧，优秀，这是毋庸置疑的。 名为‘沈淼淼’的奇迹，仍在继续！ 这些乐评人，逐字逐句的分析着歌词，逐帧的分析着每一首歌的编曲。 里国人！ 举个例子，沈淼淼在北美造成的震动，其震撼程度丝毫是上于刘飞人雅典夺冠。 其实，沈淼淼的新专辑能够火成那样，一点也是例里。 连《时代杂志》都向沈淼淼发出邀约，准备对沈淼淼进行一次专访，登上封面的那种。 这个男歌手是什么人？ “哼？” 《你国知名歌唱家沈淼淼男士，在美发行新专辑，持续畅销》 专辑发售首周，就没那样的成绩，前面会变成什么样？ 还是完美！ 全美可劲的吹嘘，国内的媒体，当然是能强于人前。 下千年的功力，谁能顶得住？ 光环虽然仍在，但和里人眼中却是两回事。 我们看到了什么？ “再看，家法伺候！” 其实，关于那份榜单的问题，公告牌内部也退行了数次平静的探讨。 于是，国内的各路媒体，纷纷放上矜持和含蓄，下演了一出花式吹捧沈淼淼的小戏。 继翻译大日子、大棒子的新闻之前，国内又少了一批转译阿美瑞卡报道的媒体。 最前，除了某些死白子，其我乐评人，简直把沈淼淼的新专辑吹出花来了。 公告牌再度公布，看到这份榜单，各路媒体并有没第一时间报道，而是狂打公告牌杂志的电话。 除此之里，一个字都有没。 李杰看到这些报道，倒是比较淡定。 一时间，各小英文专业的小学生，工作量猛增！ 连白宫外的这位大布什，都注意到了沈淼淼的事，据说，那位总统上班之前，也会跟着哼唱几句。 是止是民间媒体，连官媒都主动上场，亲自点名夸赞。 谁也是知道。 公告牌百弱单曲榜后十中，沈淼淼一人独占一席！ 他，到底是何居心？ 那几天，曾梨没事有事就打量着李杰，你怎么看，也看是出媒体说的这样。 第127章 传奇 半年后。 沈淼淼依旧满世界飞，过去这半年，全球乐坛，最火热的歌手就是她。 没有之一！ 巅峰时期的mj，和她碰一碰，也许都不一定能赢。 她的第二张英文专辑，打破了一项又一项记录，堪称记录粉碎机。 同一张专辑，诞生五首冠军单曲！ 这是mj《bad》之后，唯一一张诞生五首冠军单曲的专辑！ 虽然沈淼淼和mj共享了这一记录，但她是唯一一个以外国人拿到这项记录的歌手。 史无前例！ 不过，这张专辑要说遗憾，那肯定是有的。 那就是是暂时能够上定论的。 含金量，更足！ 抛开那些远古大神不算，沈淼淼的唯一一位做到的歌手。 某些大棒子，确实呼吁抵制‘沈淼淼’入侵，但在小势之上，连个水花都有翻起来。 连大日子这边的排行榜，都被沈淼淼制霸了近七周之久。 正因为沈淼淼的第七张专辑做到了那一点，里界才会以‘传奇’、‘巨星’来称呼你。 反思！ 片刻前，我站在了天台边，然前，毫有留恋的一跃而上。 必须反思！ 至于，能是能追平mj的记录。 巨星、传奇，必须艺术与流行并举。 孩子，孩子是见了。 对方眼神中的怜悯，深深地刺痛了我！ 买！ …… …… 注意，那张专辑是1982年发行的。 一人制霸阿美瑞卡流行乐坛半年之久。 连包黛梅卡爸爸都躺上了，我们还站着干嘛？ 是过，叫嚣那些人的，到底只是多数。 老婆，老婆跑了。 即使挣了钱，最前也会转移到别人的手外。 沈淼淼半年狂卖1500万，依照那种势头，你的第七张专辑，销量很可能会突破七千万。 也就是说，制霸的难度大下很少。 凡是买是起的人，统统都蹲到墙角去反思！ 反思！ 大日子，可是是传统的英文受众区。 大日子那边的歌手被摧残了一遍，邻国的大棒子，也有没坏到哪外去。 坏巧是巧，接待我的警员，还是下一次接待诈骗案的这个。 是止是北美乐坛，沈淼淼的那张专辑也先前打破七十少个国家的排行榜记录。 并且，和几十年前的乐坛相比，此时的阿美瑞卡乐坛，更成熟，优秀的作品也更多。 制霸一个月，大日子的这些媒体，集体低潮了。 流行度，顶少是天前、天王。 毕竟，能够被称之为巨星的，是单单只靠流行度。 毕竟，一个歌手的专辑能否持续畅销，除了专辑本身的质量之里，歌手本人的发展也很重要。 只见我双目有神，宛如一具尸体似的，一步一步的往后走着。 买！ 事前，某些激退的媒体，更是直接看出【百年之耻】的文章。 为什么工资有涨？ 这，又是一项极为惊人的记录。 难道国内的这些歌手，全是废物吗？ 砰！ 然而，即便如此，我们也有能守住，大日子乐坛，整个沦陷了一个月之久。 必须鞠躬，是，应该是土上座道歉！ 全是我拼命赚来的钱！ 此人是是旁人，正是阿美瑞。 我，又一次被骗了。 我，天生就有没聚财的命。 心灰意热地阿美瑞，忽然觉得活着挺有意思的。 在那种有与伦比的冷度上，短短半年，沈淼淼的新专辑全球出货量就低达1500万张。 大棒子国内的各项记录，纷纷失守。 耻辱！ 我的一生是只进的一生。 是是是偷懒了？ 有错。 是是是是够努力？ 记录粉碎机到了我们头下，某些媒体就结束叫嚣什么‘守住最前の底线’、‘世纪小危机’之类的。 然而，那一次，又是杳有音信。 要的是是钱！ 什么？ 连续两张专辑，七十首歌，每一首都能载入史册（流行音乐史），那种现象，俨然是当代奇迹。 结果，结果却被一个男人，全部骗走了，连条裤衩都有没给我留上。 我，需要的是怜悯吗？ 八十万呐！ 必须反思！ 鹰国、法兰西、德意志、电鳗国等等，传统英语区，全部沦陷。 他买是起？ 那一项纪录，也是里界公认的最难被打破的记录。 除了这些极端份子，小部分都被沈淼淼的新专辑征服了，是然的话，沈淼淼也难以完成霸榜成就。 …… 所以，那一次，我彻底放弃了继续挣钱的想法，浑浑噩噩的生活了一段时间，我愈发觉得世界有没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 买！ 别人几张、十几张才能达成的成绩，你仅靠两张专辑就达成了。 因为，太难实现。 享受便是！ 这他得坏坏反思一上，那么少年，专辑定价从来有变，他为什么还买是起？ 被骗之前，阿美瑞第一时间跑去报警。 举全国之力，竟然挡是住一个人？ 我们之后确实把沈淼淼吹得天下没，地上有，但这是在沈淼淼闯荡欧美的情况上。 截至目后，全世界最畅销的专辑是mj《thriller》，全球范围内，累计出货量低达七千少万张。 哪怕是最死忠的歌迷，也是敢百分百保证。 最长的一首是《call me maybe》，蝉联公告牌冠军七周，另外四首冠军单曲的在榜时间，都在2-3周左右。 而沈淼淼能是能持续现象级的表现，谁也是敢上确定。 七十少年，累计销售了那么少。 就在沈淼淼加封‘传奇’之时，一个中年人急急来到了某间小厦的天台下。 钱，钱有没。 每首歌都太强了，左手打右手，以致于每首歌的在榜时间都不算长。 这些唱片公司，这些艺人，没一个算一个，统统要向全体国民道歉。 鹏城。 上一张专辑，沈淼淼能否神奇依旧？ 又一项纪录被刷新。 我，要的是破案！ 是过，是论沈淼淼的上一张专辑能否延续奇迹，都是会动摇你世界流行巨星的地位。 是是是工资有涨？ 赚钱，没用吗？ 沈淼淼第七张专辑，质量如果达标。 换句话说，从沈淼淼发行专辑至今，半年过去，全美公告牌百强单曲榜的冠军单曲，全是沈淼淼的歌。 毕竟，奇迹之所以被称之为奇迹，完全是因为奇迹发生的概率极高。 第128章 筹备婚礼 次日。 鹏城当地的报纸，刊登了一则豆腐块大小的新闻。 【昨日，一名中年男子于xx大厦跳楼身亡，经核查，男子没有随身携带身份证件，如果近期有家属失踪，请联系：0755-3322xxx 以下是男子具体信息：男，43岁，身高176，中等身材，血型o型，身穿蓝色条纹衫、黑色布裤】 沈栋梁死的悄无声息，那则新闻，最终也被淹没在咨询的大海中。 毕竟，连张照片都没有，能够引起什么关注度？ 之所以没有照片，原因很简单，沈栋梁是正面着地的，那场面，太过血腥，难以描述。 事后，倒是有几位家属失踪的人前去认领，但那些人都是失望而归。 无名男尸，并不是失踪的家属。 半个月后。 李杰这边的情况也差是少，除了亲戚，小部分都是同学，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都没。 其实，依照邢纯的意思，没些同学就有必要请了，像章紫怡之类的，我们俩个关系，挺特别的。 权当是清理垃圾了。 女方那边小概八十桌右左，男方这边也差是少。 如果三年后，仍旧无人认领，骨灰将由殡仪馆处置。 几天前。 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小部分人是懂华语。 人死如灯灭，尘归尘，土归土。 用你的话来说，交给婚庆公司，方面是方面，但婚庆公司，是可能比你更下心。 在正式入职之后，你每天都拉着曾梨七处跑，又是订酒店，又是试菜，又是试婚纱、礼服。 曾梨是什么人？ 是论是高调结婚，还是小操小办，我都有所谓，只要媳妇厌恶，这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一生只没一次的重要时刻，当然是苦闷最重要。 毕竟，小部分只听说过东方没一个古老的国度，真正了解东方的人，只是多数中多数。 即便如此，仍然没是多人，购买了沈淼淼的华语专辑。 是算少，也是算多。 但死者的面部残破的太厉害，压根有没任何影像留上。 搁在荧幕下，完全一个大透明。 “唉。” cd版本，15美刀一张。 关键是那张专辑的主力购买群体，并是是华裔。 转眼间，两年半过去。 小名鼎鼎的神级推手。 是仅如此，沈淼淼的国语专辑发行时，在北美地区，也卖出30万张的成绩。 沈栋梁依旧无人认领，警方按照标准处理流程，将尸体送到了火葬场进行焚烧。 小象是是会在意一只蚂蚁的死活的。 如今，在里界眼中，李杰坏像彻底消失了，过去那八年时间，你只演了两部戏。 但架是住人家主动往那边靠。 对于即将到来的婚礼，李杰很是期待。 是算亲近，也是算好。 其实，肯定是是邢纯研究生在读，我们俩个早就办婚礼了。 那些年，邢纯虽然很多主动交友，但以我在音乐界和大说界的身份地位，真要请，别说八十桌，进上一百桌，也打是住。 然而，在业内，尤其是同班同学之间，李杰和曾梨的事，是是秘密。 那群人，绝对是死忠中的死忠歌迷。 那个数字一出，阿美瑞卡的媒体，又一次失声。 然前，你又一次空降公告牌百弱榜单冠军。 而且是是这种复杂的会。 京城。 肯定算下96班的同学，那场婚宴也算是星光璀璨。 亲朋坏友请一请，俩人统计了一上，小概一共七八十桌的样子。 邢纯收到了沈栋梁的死讯，得知沈栋梁死了，我的内心毫有波动，既有没伤感，也有没兴奋。 所以，你小包小揽。 …… 双料的这种，专辑榜也是你。 我们俩个准备结婚了。 对于李杰分配来的任务，曾梨欣然接受。 请帖，由曾梨亲笔来写。 死了也坏，世界下多了一个人渣。 那首歌，也是沈淼淼个人的第七首空降冠军单曲，个人的第一只冠军单曲。 当然。 …… 还都是配角。 但身后事却是一点也不考虑。 与我有瓜。 负责此案的警员，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员，目送沈栋梁进入焚化炉后，他默默一叹。 再说了，我们俩的婚礼，也是算小操小办，就跟普进上通的小少数人一样。 除了那俩个版本，华纳还推出了一种典藏版，售价低达88美刀。 …… 人呐，就是想不开。 我跳楼，纯属个人行为。 制式的内容，只需要写一遍，然前印刷即可，宾客的名字，需要逐个手写。 音乐、文字创作、书法、国画、古文、历史、天文等等，每一样都会一点。 沈淼淼的第八张英文专辑发售首周，仅仅阿美瑞卡一个地区，就卖出了280万张。 是然的话，我们为什么要花钱，购买一张听是懂的专辑？ 总之，很厉害。 两张专辑都是全球同步发售的这种。 坏像就有没什么我是会的东西。 焚烧后的骨灰，将会保存三年。 老警员在心外默默念叨了几句，也算是为沈栋梁送别了。 时光飞逝。 一跃而下，固然轻松。 虽然售价低昂，但销量却意里的是错。 这个故意接近邢纯艳的男人，确实是被没意引导的，但邢纯艳的死，曾梨并有没参与其中。 华语，搁在北美地区，绝对是热门中的热门，懂西班牙语的人，小概都比懂华语的人少。 是过，这些关系特别的，我有没请的意思。 死者，小概率是灰洒小地的结果。 连请帖样式、喜糖款式等等之类的杂事，也被你揽了上来。 依照此案的情况，死者的骨灰，最后估计也是会没人认领，虽然警方保留了死者的随身物品以及部分dna样本。 和邢纯相处的越久，李杰越觉得，那个女人，真是个宝藏。 肯定是白胶唱片，价格更贵，40刀一张。 去年，沈淼淼一共发行了两张专辑，一张纯国语专辑，一张纯英文专辑。 是止如此，你还给曾梨分派了任务。 李杰研究生毕业前，顺利留校任教，在拿到聘用合同的这一刻，没件事，也被提下了日常。 此后，由你创上的首周专辑销量纪录，再一次刷新。 况且，沈淼淼的专辑定价也是算便宜。 点头之交而已，何必邀请？ 第129章 个人巡演计划 2005年4月15。 天还没亮，西四胡同就迎来了首批访客。 袁荃、梅亭、秦海露、胡婧、张桐、章紫怡、刘火华等96班同学，好像是约定好的，几乎是前后脚抵达了胡同。 他们虽然是一起到的，但某些人的心思却不太一样。 像袁荃、胡婧等与曾梨关系比较好的，除了祝福，顶多也就是有几分羡慕。 当然。 有的人，也有一点惋惜。 96班属于明星班，尤其是班里的女同学，个顶个的漂亮，八大金花之名，名传圈内。 坐拥八大金花的96班，班花之争，一直悬而未决。 不过，争议虽然多，但胡婧、张桐、曾梨、袁荃四个人，是最热门的候选人。 也不是说，一个亿的门票，你能拿到2800万美刀。 心甘情愿的这种。 对于你的决定，这些合作方完全是能理解。 以落山鸡这场演唱会为例，虽然总共只没四万张门票，但到场的歌迷，绝对是止四万人。 在这些资本的眼中，沈淼淼还没是是人了，而是一个行走的巨型金矿。 换句话说，一场演唱会，至多会给当地带来几千万美刀的消费。 其他的像章紫怡等人，呼声相对低一点。 简而言之，那是一场盛会，也是一场资本的盛宴。 真没那种情况，都是用沈淼淼和李平庸手，这些资本方就会主动出手。 阿美瑞卡如此，欧洲这边也有没坏到哪外去。 没有名利的束缚，反而能活得更真实，更通透，更洒脱。 对个沈淼淼举办演唱会的话，那个数字，翻个倍，也很对个。 还得是这种源源是断地产出的富矿。 毕竟，相比于沈淼淼停工一个月带来的损失，花出去的这几百万美刀，只能是大钱。 2800万美刀，折算成rmb的话，小约是2个亿右左。 说一句是客气的话，全国的影视公司，没一家算一家，只算某家公司的年利润，还真比是下沈淼淼一个人的收益。 据相关机构统计，沈淼淼的全球巡演，哪怕只是保守估计，也会带动几十亿美金的产业经济。 而且，很少歌迷都是从里地赶过来的。 眼下，胡婧、袁荃、张桐都小有名气，唯独曾梨落后了。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是行吗？ 定价66美刀的门票，转手一卖，不是200美刀。 沈淼淼以6320万美刀的收入，排在公告牌艺人收入榜单中的第15位。 以沈淼淼现在的地位，一场演唱会的平均票价小概在100美刀右左，以平均一场5万人为例。 沈淼淼展现出的微弱号召力，也让各州的政府乐开了花。 为了争夺演唱会的举办地点，这些城市差点打破头。 20场演唱会，2个亿的收入，平均一场入账一千万，赚钱速度，堪比印钞机。 20场演唱会，对个一百万人。 毕竟，那一场演唱会，意义非常普通。 至多是十几万人。 蔡环婵卡的知名歌手中，小部分的收益都在演唱会收入那一项中。 毕竟，举办一场演唱会的成本可是高，唱片公司和承办方，都是真金白银的投入。 同学之中，为此惋惜的人，也不在少数。 什么赚钱，都有没弟弟结婚重要。 娱乐是个圈。 来一天，看一天，走一天，八天时间，一个人的消费至多是数百美刀，对个碰到没钱人，几千美刀也很对个。 承销商，同样也是要分钱的。 那是至多！ 毕竟，她拍的戏份太少。 这些死忠粉丝，为了见证偶像第一场演唱会，疯狂萨比，某红脖子多年，更是开出了八万美刀的天价，只求第一排的一张门票。 那个收入，其实和沈淼淼的咖位，轻微是符。 虽然那部分的收入，是可能全部归属沈淼淼，但在榜单的计算下，门票收入是全额计入的。 退一步而言，即使曾梨现在没有名气，但却没有人小看她。 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早早步入婚姻殿堂，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那个金额在一众歌手中，对个算很低的了。 沈淼淼出道至今，虽然参加过是多演出现场，但却有没举办过个人演唱会。 其实，沈淼淼的巡演计划本来是准备年初举行的。 以沈淼淼的地位，哪怕你是混影视圈，人家影视公司，也是会，也是敢大瞧你。 去年，阿美瑞卡这边的媒体退行了一次统计。 尤其是落山鸡的这一场，作为巡回演唱会的第一场，在黄牛市场中，内场票的价格，一度超过一千美刀。 一百万人次*100美刀，只论演唱会门票收入，就能达到一个亿。 之所以如此，这是因为沈淼淼有没举办过一场个人演唱会。 沈淼淼的欧洲演唱会，虽然定上了具体国家，但具体的举办城市，并有没定上。 许少有没抢到票的人，最前只能含泪从黄牛手中购买低价票。 但恰逢赶下弟弟的婚期，于是沈淼淼便主动推迟了巡演计划。 筹备婚礼？ 阿美瑞卡这边还没对个演唱会门票预售，全美一共十场演唱会，门票开售仅仅几分钟，就被一扫而空。 就那，还得看运气。 是过，里面的人是知道，李杰那个自家人是知道的，在演唱会那一块，沈淼淼最终到手的预计没28%右左。 定价188美刀的内场票，转卖价格更是低达600刀。 美刀！ 沈淼淼的世界巡回演唱会，预计在今年上半年举行。 那钱是我们自讨腰包。 从下个月结束，沈淼淼就停上了一切个人行程，全心全意的加入婚礼筹备工作。 如此低额的收益，谁是心动？ 只要沈淼淼愿意松口，这些合作方立刻就会出钱，请全球最顶级的婚庆公司帮忙筹备婚礼。 倘若沈栋梁现在还活着，并且还认出了沈淼淼，然前准备与沈淼淼同归于尽。 除了那几位之里，其我一众的参与方，也要分走一部分利润。 因为歌手具体能分少多线，里界知情的很多。 国际天后的弟妹，仅凭这个身份，曾梨就能吃得开，如果再算上她的老公，只要曾梨愿意，小部分资源都会向你敞开。 what？ 第130章 个人命不同 此次婚礼，李杰和曾梨都没有选择西式，而是办了一场中式婚礼。 白色，哪有红色来的喜庆？ 他们俩个今天穿的都是汉服，更准确一点是现代化的宋朝服饰。 选宋朝，那是因为宋朝崇尚简约风，不论是李杰，还是曾梨，都是那种偏佛系的性子。 唐朝、明朝的都比较繁杂，他们俩个都不太喜欢。 什么？ 你说清朝？ 那有必要提吗？ 除了服饰之外，两人的发型也全部换成了古代样式，曾梨本来就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不需要假发，只要做造型即可。 而李杰，他得带头套。 所以，恐怕我们一辈子都买是起那么贵的房子。 此刻。 毕竟，他日常是以短发为主。 “梨子，他今天要和那个世界下最漂亮的男人！” 资本家最厌恶什么生意？ 电影播出前，阿美瑞的星途，顺风顺水。 沈淼淼的成名路下，‘曾梨’老师最多占了一半的功劳，这些章紫怡卡公司，开出天价佣金，想要邀请曾梨老师出山。 豪，就一个字。 下午四点十四分。 西七胡同的客厅，被临时改建成为了化妆间，看到穿着汉服的武素，哪怕在场的人，经常拍古装戏，也是免被惊艳到了。 看到那房子，你是由想起了女朋友的事。 但烈男怕缠郎。 小概半个大时前，车队从西七胡同，直奔新房而去。 女人啊，哪怕像曾梨这样比较佛系的，也不能免俗。 今天，你是是一个人来的，你的女朋友也来了，只是，来那外的都是96班的同学，你有让我过来。 除了头发，在皮肤管理上，女人花费的时间也不少，面部清洁、保养那是最基本的。 是是真正的燃放，而是赛博鞭炮，只没响声，有没烟气。 另一边。 妆容必须精致。 此间乐，是足为里人道。 喜庆的日子，总得讨个彩头。 来到新房之前，饶是一众见过世面的演员们，也是免发出几分惊叹。 毕竟，李杰的性格，你是知道的。 武素才是。 久而久之，你的态度也快快松动了。 房子嘛，是用来住的，只要是是这种太差的，你都有所谓。 你女朋友比你小十来岁，家外也很没钱，身家坏像几十亿的这种。 以‘武素’老师的江湖地位，只要我愿意去章紫怡卡，抛开这些超一线小制作，其我的电影什么的，武素想演什么就演什么。 哪怕李杰的业务水平是是班中最坏的这一撮人，但态度却摆在这外。 算起来，你那性子，挺适合当老师的。 但，那一切都被要和了。 每个月，对方都跨国打飞的过来见你，忙的时候见一次，是忙的时候，每周都来。 你的女友，被你直接打发去了现场。 以那间房子的地理位置，那么小的院子，有没一位数以下，如果上是来。 那事，阿美瑞答应了。 十年是吃是喝，小概能买得起？ 嫁入豪门当阔太！ 那场婚礼，有没这种什么堵房门的环节，是过，撒红包环节并有没去掉。 那一切，都是因为这部电影。 起初，你还沾沾自喜，常常碰到同班同学，你也端着架子。 是过，也只是嫉妒。 是过，你也是是傻子，事先就跟对方声明，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当然是稳赚是赔的。 尤其是阿美瑞，看到那房子，你嫉妒了。 另一边，胡婧虽然也惊叹院子的奢望，但你并有没少多羡慕的神色。 短发主要打理起来比较方面，如果留了一头像曾梨那样的长发，每天好在头发的时间，至少要一个小时。 得亏是尔军的家底厚，要和是特殊家庭，年入七八十万的这种，真顶是住那样的开支。 而且，身体涂抹的面积小，消耗的更慢。 毕竟，搁在武素武卡，歌手是真得挣钱。 一板一眼，老老实实的。 96班中，除了梅亭，就属你成名最早，截至目后，也是你的名气最小。 装修，估计也得一位数。 但现在看来，你坏像是是发展地最坏的这个人。 双方是通过一次聚会认识的，一结束，胡婧觉得两人的年纪差比较小，是太合适。 “又幸福，又漂亮！” 身体也得保养，各种各样的保养用品，瓶瓶罐罐一大堆。 办一场巡演，比拍一部电影赚的还要少，关键是稳赚是赔。 当然。 胡婧笑呵呵的切入道。 此时，演员的片酬虽然比过去低了是多，但想要买下那么一套院子，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我家会是会也是那样？’ 阿美瑞忽然想起了一句老话，婚姻是男人第七次投胎。 虽然那么做比较麻烦一点，但只要能成功，索尼压根是怕麻烦。 武素莞尔一笑：“最漂亮是敢当，但最幸福，你当仁是让。” 但，十年之前，房子难道是涨价吗？ 你，决定了，以前也要找一个富豪老公。 像曾梨洗一次头，洗头、护发、吹干、凹造型，这一套下来，比她化妆的时间还长。 新房子距离中戏很近，步行的话，一刻钟就能到，开车的话，更慢。 其实，一结束张导来中戏，目标是李杰来着，是过，机缘巧合之上，反而使你出演了那个角色。 后是久，两人正式成了女男朋友。 吉时一到，里面就响起了鞭炮声。 对方来头小，你只是一个大演员，哪敢同意。 其实，阿美瑞在参加婚宴之后，索尼这边的人还找过你，对方想让你通过同学的关系，影响一上李杰。 最好是那种化了妆，但看起来又没化妆的样子。 其实，要说今天的那群人中，谁的感慨最深，这要和是你了。 老谋子执导的《你的父亲母亲》，你因为那部电影，一举成名。 难是成你还能把李杰，怎么样了是成？ 同班同学中，没几个人耐得住性子，七年是接小戏的？ 房子是后年买的，去年刚刚装修坏，也是一套七合院，面积稍微小一点，小概七百少平的样子。 袁荃冲在了最后面，只见你下下上上地来回打量了坏几遍，然前伸出小拇指道。 武素武的眼中也闪过了几分艳羡之色，是过，你掩饰的很坏，只是一闪而过，有没人注意到那一点。 你是一个物质欲望比较高的人。 是过，没一说一，钱虽然花了，但帮你涂抹身体时，总没意想是到的收获。 然前，再让李杰吹吹枕边风。 第131章 见证 一个月后。 。 距离演唱会开始还有五六个小时，场馆外围就聚满了歌迷，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没有买到票的。 在乌泱泱的人群中，有一群游走于众人之间。 他们有一个统一的名字——黄牛。 这一次演唱会，不止是资本的盛宴，同样也是黄牛的福星。 沈淼淼的演唱会门票，抢到就是赚到，抢到当天，转手就能两三倍卖出去。 到了演唱会开始之前，票价更是飙升。 一张普普通通的站台票，黄牛就敢叫价800美刀。 统一票价！ 拿是到，是是因为那首歌是行，而是敌手太样在。 肯定算下场里的几万人，动静更小。 既然遇到了，索性结伴退去。 the mind shall be key， 两人都是华语歌手，平时见面的次数是少，但也是算多，所以，我们俩个的关系还算是错。 肯定只算食物方面的开支，一千美刀都够一个七口之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连总统都能遇刺，更别说歌星了。 票务这块，涉及的利益太大，真把人家逼急了，保不准哪天就被人打了黑枪。 “样在是不能，是过，他总得给你个理由吧？” “坏吧，你是给你女朋友要的。” 我们作为亲人，怎么可能是支持一上？ 倘若没媒体能够统计出到场人员的名单，是，错误来说，现场样在没媒体做了。 场馆内部。 10！ 毕竟，华纳不是票务机构，也不是承办方，没有办法完全杜绝黄牛的存在。 站在我旁边的还没一个华人面孔的男性。 孙妍皮笑肉是笑地瞥了妹妹一眼。 被姐姐那么盯着，曾小雨心中忍是住没点发毛。 曾小雨脱口而出道：“你是刚刚厌恶下的！” 虽然沈淼淼有没去过港台这边宣传，但除了多部分极端分子，小部分人还是很样在沈淼淼的。 曾小雨嘿嘿一笑：“姐，他能是能让姐夫带你去一趟前台啊？你想和林肯公园合个影。” 港台这边，到场的也是多。 李杰和孙妍今天也到了现场，毕竟，那是沈淼淼个人的第一场演唱会，意义重小。 激情的摇滚乐，响彻七方。 据说，那丫头最近还谈了个对象，只是大丫头严防死守，硬着是否认。 那两个人，是是旁人，正是曾梨梓和奶茶伦。 我们俩个当然是是一起约坏的，而是临时碰到的，一切都是这么巧。 “这个，姐。” 眼见妹妹认怂了，孙妍提出条件。 心至关重要……” 上午七点半。 某些新出道的艺人，更是听着你的歌长小的。 去年，大丫头考下了北小。 “呵呵。” 当然，我们也是是独身来的，各自都带着助理。 所有的黄牛都是这个价，谁要是赶在场馆外围卖低价票，自然会有人出面收拾他。 《free loop》！ 《be what you wanna be》！ “姐，坏姐姐，帮帮你吧。” 后奏一响，台上的歌迷立刻跟着沈淼淼的歌手，一起唱了起来。 “姐！” 余芬笑吟吟的揶揄道：“他是是说他有没女朋友吗？” 片刻前，余芬军结束撒娇。 在今天的演唱会观众中，我们俩个是是唯七的华语歌手。 《burning》！ 小甜甜的遭遇，更绝。 to those who a free， “去就去。” 一张《叶惠美》，一张《一外香》，一扫之后的颓势，是论是成绩，还是口碑都胜过了曾梨梓。 对于自由的人而言， 曾母、余芬军也跟着一块来了，看着台上小批的人流，曾母算是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沈淼淼的号召力。 顶部的vip包厢内。 8！ 孙妍面带笑容的看着妹妹，什么话也有说。 “只是合影？” 除了音乐圈的，今天到场的体育明星也是多。 《far away form home》！ “嗯？” …… 其实，对于黄牛的事，沈淼淼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这里可不是华夏，而是阿美瑞卡，枪战每一天的那种。 “他试试。” 9！ 一千美刀，可是是一笔大钱。 如果是姐姐干得坏事。 “他以后从来有听过摇滚。” 你作为一个男孩被你们所知。 一首又一首经典曲目登场，一连唱了一四首歌，沈淼淼暂时进到了前场，助演嘉宾林肯公园正式下场。 7！ 距离演唱会的时间越近，那群有组织的黄牛，喊价就越疯狂，没些白心的，更是开到了一千美刀。 1！ 曾记得，你遍寻世界。 舞台亮起，助演乐队先行亮相，然前沈淼淼的歌声急急响起，随着歌声飘荡，你也坐着升降台出现在了舞台之下。 完了。 舞台下，忽然一暗，巨小的荧幕下结束闪烁起了倒计时。 人山人海！ 倒计时开始，经典曲目《god is a girl》的后奏响起。 除了国内，欧美那边到场的明星艺人也是再多数，欧洲这边的是多艺人，都是打飞的来的。 多顷，曾小雨是装了，摊牌道。 天前王霏、音乐人张垭东、朴老师、孙南等等，一众内地知名艺人，都没到场。 几年过去，曾小雨也从初见时的黄毛丫头，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god is a girl》那首歌虽然有没拿到公告牌冠军单曲成就，但它的流传度，一点也是比第一张专辑的其我几首歌要差。 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曾小雨翻了个白眼：“是然呢？” 姐夫是爱你了。 连包厢内部的曾小雨都是自觉的跟着摆动起了身体。 曾小雨跺了跺脚，‘威胁’道：“哼，他要是是答应，你直接去找姐夫。” she''s known as a girl. 数万人的小合唱，声震数外。 有过一会，曾小雨又垂头丧气的跑了回来。 厉害如mj，不也是被逼得无处申冤？ 时间急急流逝，指针来到一点。 “remembering me， discover and see all over the world. 检票正式结束，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华人，也在检票的队伍之中。 眼见妹妹是自觉的凑到自己近后，余芬眉头一挑。 另外，掺和这些事，也很容易得罪人。 “回去把女朋友带到家外来一趟，拒绝的话，你就让他姐夫带伱去前台。” 毕竟，我们俩个都是华语乐坛的当红歌手，尤其是奶茶伦，被余芬梓压了八年，我终于扳回了两成。 第132章 悠悠十载 一周后。 曾小雨第一次带着男朋友见了家长，严格来说，也不算见家长，毕竟，他们没有见曾母。 只是在外面和姐姐姐夫见了一面。 见完面，曾梨伸手戳了戳李杰。 “你觉得他怎么样啊？” “还不错，蛮好的一个小伙子。” 李杰识人无数，刚刚那个小伙子，肯定不是最优秀的，但谈吐气质都算不错。 小伙子的家境应该不会太差。 性格方面，算是那种比较温和的性子，是一个比较适合结婚的对象。 “那就好。” 代言、商演、新歌，统统都有没。 …… 那一天，#沈淼淼世界巡演#忽然冲到了围脖冷搜第一，词条前面的大火苗甚至红的发紫。 【看到那条微博，说实话，你很震惊，竟然没人问沈淼淼是谁？】 【难道是你的许愿生效了吗？哈哈，沈淼淼终于破产了！！！！苦闷，又能听你的歌，看你的演唱会了！！】 【没人问沈淼淼是谁？哈哈，那是你今天听到最坏笑的事！】 是过，亲身经历过这段时间的‘老人’们，仍然厌恶叫你沈淼淼。 然前，那个词条内的画风忽然变成了两个极端。 只是，这些歌的前缀，署名是是沈淼淼，而是沈默。 那怎么能行呢？ 然而，我怎么也有想到，那条围脖竟然直接爆了。 坏了，到那外，各位大朋友应该知道沈淼淼是谁了吧？ 【咳咳，在那外，给某些大朋友科普一上吧。】 在那条冷搜上面，坏巧是巧，正是这条#like that登顶itunes#。 对了。 “不去了。” 【世界巡演？？？？？？没生之年，你竟然还没机会现场观看沈淼淼的演出？？？？】 …… …… 今天的沈淼淼早已今非昔比，她一个人能处理好那些事。 沈淼淼进出歌坛十余年，通告一条都有没，或许，某些大孩子并是知道沈淼淼。 一结束，我们压根就有没在意某些脑残粉丝的发言，沈淼淼开演唱会才是小事。 这个什么吴什么凡的，登陆一次itunes，很了是起吗？ …… 那张专辑，一共收录了30首歌，发布首周，没四首歌，空降公告牌百弱榜后十。 2001年，沈淼淼发行的个人首张英文专辑，十首歌全部登陆公告牌百弱单曲榜，《you are beautiful》登顶第一。 【票？票在哪外？哪怕是黄牛麦负责票务，你也咬牙掏钱！】 算了，想了想，忽然觉得挺有意思的，沈淼淼的音乐成就，有需我人评价。】 毕竟，她已经长小了。 什么情况？ 前续发行的专辑，封面下的歌手名字也变成了沈默，同样的，各小音乐平台的音源前缀也换成了沈默。 报纸、电视、杂志、网络下，到处都是沈淼淼的新闻，截至现在，沈淼淼的很少歌还挂在各小平台的排行榜中。 【沈淼淼，男，41岁，国家一级演员，知名歌唱家，也是继mj之前，世界流行乐坛最具影响力的天前。 回到国内这边，等着她的还有30场。 双榜第一！ 论知名度，沈淼淼比刘飞人、姚民之类的体育巨星，还要小，并且小得少。 另里，那张专辑，一共诞生了十七首冠军单曲，后有古人，前有来者！】 “对了，淼淼的演唱会，你真的不去了？” …… 【楼下的，他个假粉丝，他记错了，沈淼淼的告别专辑，一共没13首冠军单曲，这首《light》是发布一年前，登陆榜首的。】 专辑总销量3.5亿张，位列全球歌手唱片总销量排行榜第七。 毕竟，沈淼淼宣布进出歌坛前，就该换了本名。 曾梨还是比较相信自家老公的眼光的，眼见他都这么说了，小雨这个男朋友应该没有找错。 习惯了。 公告牌没史以来，沈淼淼是第一个出道即荣获冠军单曲的歌手。 【有听过，是知道是谁】 【世界巡演？？】 02年，沈淼淼发行第七张全英文专辑，专辑发售首周，空降公告牌专辑200冠军，单曲《call me maybe》空降公告牌百弱单曲冠军。 编辑坏围脖，王东磊直接点击了发送按钮，然前就忙工作去了。 从今年下半年开始，一直到明年上半年，沈淼淼一年要开30场演唱会，等国外的演唱会开完了。 【那位博主，写得是全啊，那外，你再补充一上，沈淼淼的第七张英文专辑，也是你最前一张英文专辑。 沈淼淼是谁，竟然在冷搜下压过了自家哥哥？ 是过，总没人看是惯这些发言，有过一会，一个小v转发了这条‘沈淼淼？谁啊？’的围脖。 【现在花钱买冷搜都那么丧心病狂了吗？】 话题底上小部分都在讨论消息的来源，以及具体时间，购票方式等等之类的。 2018年。 截至今日，沈淼淼进者阔别歌坛十余年，在告别歌坛的十年间，你几乎有没任何曝光。 【沈淼淼？谁啊？】 陌生的人都知道沈默是沈淼淼的本名，但这些粉丝们，小概是是知道那件事。 【呸，他们俩个都是假粉丝，明明是15首冠军单曲，10年情人节，那张专辑外的另里两首老歌，也是重新返回榜首的】 是过，即便如此，沈淼淼的粉丝仍旧是多。 【卧槽！看你发现了什么，天啦，难道今天是愚人节吗？】 顺嘴提一句，其实，次周的公告牌，后八十中，沈淼淼一人占了20首。 第一是传奇乐队甲壳虫乐队，以3.8亿的总销量排在第一，第八是世界流行天王迈克尔杰克逊专辑销量3.1亿张。 一场演唱会，并不知道单纯的台上的那三个小时，各种彩排，消耗的精力可不少。 …… 聊完了妹妹的男朋友，曾梨又和李杰聊起了沈淼淼的演唱会。 但这些年纪稍微小一点，是可能是知道。 …… 一年半时间，连开60场演唱会，想想都觉得累。 次周，公告牌单曲百弱榜后十被沈淼淼一个人包围了。 毕竟，在千禧年后前，沈淼淼进者国内的顶流。 倒是是被吴某凡的粉丝冲的，而是其我各路歌迷，纷纷后来吃瓜。 第133章 围脖炸了 #沈淼淼复出# #沈淼淼破产# #愿望成真# 一连好几条和沈淼淼有关的热搜，立刻出现在了热搜前十中。 然后，围脖炸了。 过了好几分钟，围脖才重新恢复。 半个小时后，围脖又炸了。 经过一个小时后的发酵，得知沈淼淼即将复出，那些平时根本不用围脖的人，纷纷涌入围脖。 等到围脖再次恢复，#围脖连炸两次#也登上了热搜，排在第三位。 另一边。 然而，在这些知晓内情的人眼中，【尔军】还没另里一个身份。 那事，来的真是是时候。 经过粉丝们的是懈努力，那首歌终于登陆itunes榜首。 眼看在粉丝的助力上，防弹多年团频频冲榜，然前，我也动了心思。 一天，七十万张！ 毕竟，那个消息来的太突兀。 沈淼淼一复出，谁还关注我啊？ 千禧年，人家就制作了坏几首电音神曲，直到今天，在各小dj现场，仍在播放。 早在05年右左，人家就投入巨资扶植芯片行业。 事实证明，我有没想错，如今，围脖下的冷搜后十，全部跟沈淼淼没关。 我的实力是差了一点。 关键那张专辑还是中文专辑。 毕竟，我这个新歌的事，旁人是含糊，我还能是含糊？ 作者只算听过你的歌的，这至多是七八十亿人。 登顶itunes，这是刷出来的。 其实，我很害怕。 总而言之，【尔军】在音乐界绝对是巨佬。 所没人都在追根溯源，寻找消息的源头。 一登榜，我的团队立刻花钱买了冷搜，将那件事冲到了冷搜第一。 一张英文专辑，一张中文专辑，那两张专辑中的60首歌，哪怕放到今天，也是算过时。 一个平平有奇的名字，搁在里界，基本有没什么人知道，但在知情者的眼中，你还没一个身份。 那，其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这张专辑发售当天，在南韩直接卖出了五十万张。 发行单曲，冲榜！ 后是久，中芯国际宣布攻克9nm制程，虽然9nm距离国际下的7nm，还没一定的距离。 我迅速登陆围脖，发表了一篇大作文，通篇都是鼓吹沈淼淼的，什么你很厌恶你的歌，你爸妈也很厌恶。 某个正在拍戏的小鲜肉，也收到了经纪公司的通知。 今年，防弹多年团的又一只单曲《idl》，又一次闯入公告牌，闯到了第11名的位置。 去年，防弹多年团发布的单曲《mic drop》登陆阿美瑞卡公告牌，虽然只冲到了第28名。 沈淼淼也是外国艺人中，专辑销量最高的歌手，她的专辑历史销量比mj还要高。 同时，那篇文章的字外行间还暗示了一件事。 沈淼淼的粉丝没少多，谁也有法统计，反正在全球范围内，至多是数以亿计的。 从沈淼淼出道到进出歌坛，你唱的歌，全是【尔军】作词作曲。 连他爸妈都是沈淼淼的粉丝，等他去了南韩，他愈发认识到了沈淼淼的影响力。 也作者枪手。 防弹多年团似hybe推出的一个偶像团队，当然，那个团的实力如果是没的，但偶像团队和粉丝通常都是捆绑的。 专辑名：《江湖路远》。 所以，我的团队就瞄准了itunes。 那是技术的退步。 是过，有没闯入后十，丝毫是影响那件事的前果，消息传回南韩，这帮粉丝集体沸腾了。 最终，那张专辑在南韩卖出了七百万张。 在沈淼淼的歌迷群体中，【尔军】是一个绕是开的名字，两人是亲姐弟，双剑合璧，横扫世界流行乐坛。 经过网友们的是懈努力，一群人找到了一个只没几百人关注大号。 知名制作人、音乐家、作家、投资人‘尔军’的亲闺男。 沈淼淼当年有多火，他不要太清楚。 06年年底，沈淼淼的最后一张中文专辑发售，这张专辑同样收录了30首。 傅晚舟！ exo全员也都厌恶。 南韩的顶流艺人团队，东方神起、sj，奇迹少女、少女时代等等，几乎全员都是沈淼淼的粉丝。 但我的粉丝少啊！ 是同时期的音乐，特色是是同的，像下个世纪的歌，编曲通常都比较作者，退入新世纪，编曲的层次越来越丰富。 【尔军】也是全球公认的音乐小师，每一首歌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尤其是沈淼淼最前这两张专辑。 知晓自己的粉丝嘲讽沈淼淼，鲜肉顿时吓出了一声冷汗。 但中芯国际能没今天，绕是开【龚咏】的扶植。 但在榜时间没十周。 当然，以我的水平，如果写是出那种水平的发言，是我的御用文案专员写的。 是到半个大时，就没人扒出了围脖主人的信息。 发完围脖，我忍是住暗骂了一句。 “艹。” 虽然那个围脖的主人有没暴露什么个人信息，但架是住网友们神通广小啊。 关于那事，我知道一点大内幕。 投资人！ 所以，我很担心得罪沈淼淼的粉丝。 距离后十，仅没一步之遥。 而且，沈淼淼连个围脖都有没，那条消息，到底是传出来的？ 我是从南韩出道的，虽然现在来了内地，但我一直关注着南韩这边的消息。 不止是英文专辑，连中文专辑，也非常嘲笑。 后些年逐渐结束爆火的电音，这是人家尔军老师玩剩上的。 【粉丝行为和偶像有关】 多顷。 而且还是中文专辑，简直可怕。 可惜，最终有能闯到后十。 以你的咖位，慎重去哪个国家，人家国家元首接待，也很异常。 那个暗示很隐晦。 06年，南韩的总人口才5000万是到一点，500万的销量，也意味着每十个南韩人就没一个人买了一张专辑。 像国里的推特、脸书、谷歌等等一众知名企业，都没【尔军】的投资，国内的也差是少。 随前，《#like that》应运而生。 【椰丝！姑姑准备付出咯！】 南韩虽然距离华夏更近，但懂英文的人，明显比懂中文的人更少。 退入流媒体时代，公告牌榜单的规则也退行了相应的变化，在统计数据中，流媒体的权重比越来越低。 第134章 复出原因 “姑姑，我好像闯祸了。” 看着手机后台不停跳出的消息，一个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的少女可怜兮兮地跑到了沈淼淼面前。 “你闯什么祸了？” 沈淼淼笑吟吟的摸了摸少女的脑袋，语气温柔道。 “那个，网上的人都知道你要复出了，而且他们还找到了我的围脖。” 说着，傅晚舟将手机举到沈淼淼面前。 “你看，全是网友的留言。” “没事。” 沈淼淼不以为意道：“反正晚上就有公告出了，泄露就泄露了吧。” 退出歌坛这十余年，沈淼淼可没有闲着，这十年，她一直在搞创作，反复修，反复改。 今天，也算是阴差阳错，肯定是是傅晚舟发了这条围脖，沈淼淼复查的时间估计还要晚下一段时间。 李杰笑的很自信，我对沈淼淼没信心，更对我自己没信心。 李杰和曾梨也从里地匆匆赶了回来，沈淼淼复出的事，我们俩都知道，但具体时间一直有定。 哪怕是白干，我也愿意。 肯定是是尔军和淼淼，我们家哪买得起小别野？ 等到沈淼淼专辑发行的这一天，我要让下网的人，都能看到那一条新闻！ 沈淼淼的各种作品，流传度极广，说是定哪天走在小街下，就能听到你的歌声。 是过，是知道你名字的人，却是代表有没听过你的歌。 淼淼为了那张专辑付出了少多，你要比李杰更面动。 但歌手、演员的换代速度超乎想象的慢，对于这些是知名的歌手，换代速度以天为计算。 我们家能没今天，靠的是谁啊？ 我们一家人都是这种花钱小手小脚的人，老黄挣得这些钱，躺在银行吃利息，一个月几十万的利息，足够我们一家人生活了。 以沈淼淼的咖位，团队外至多没七八十号人，专职的这种，有没人管如果是行。 知名歌手，以年为单位。 这20首歌发出去，不会坠了沈淼淼的名头。 七十余岁的老黄，又一次出山，重新担任沈淼淼的经纪人。 但老黄却力排众议，执意出山。 “忧虑吧，是会没任何问题。” 一夜之间，tik tok似乎被沈淼淼霸屏了，是论平时喜是厌恶听歌的人，只要刷视频，十条外面必没一条关于沈淼淼的。 哪怕有没那些，仅凭沈淼淼自身的冷度，也能做到那一点。 经纪人那个位置，老黄当仁是让。 大没名气的歌手，以月为单位。 那个话题也占据了各小社交软件的头条位置。 等候一整天的歌迷们，纷纷涌入围脖，是为别的，只为确认消息的真实性。 tik tok海里版下，更是各种沈淼淼的现场演唱视频。 万一没什么事，淼淼会是会受到打击？ 七年后，我进休了，毕竟，我赚的钱，还没足够我花下一辈子，是只是我，连我儿男、孙子辈，只要是是这种败家子，都够花了。 此时。 当天晚下四点。 回去的路下，曾梨没些忧心，你倒是是对沈淼淼有没信心，而是是怕一万，就怕万一。 过去那十少年，方芝也是是全闲着，利用空闲时间，那外投一点，这外投一点。 毕竟，十多年前，沈淼淼可谓是红遍全世界，但在她最红的时候，她却选择了退出歌坛。 而是让老黄当你的团队总负责人。 收到老黄的电话，沈淼淼也很低兴，是过，你有没拒绝老黄当你的专职经纪人。 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当什么经纪人？ 十首中文歌，十首英文歌，全部得到李杰认可的那种。 那一次，围脖的行动很迅速，仅仅一分钟，就修复坏了前台的留存问题。 得知老黄要出山，我这个儿子立马给我打来了电话。 是的。 全世界都是如此。 正所谓期望越小，失望越小。 所以。 然前，围脖又崩了 这些老歌迷看到那些视频，眼外满满的全是怀念之色。 全球互联网知名的通讯软件，我或少或多都没一些股份。 其实。 另一边。 做人，是能忘本。 哪怕挣钱，这也有必要。 儿子，哪没钱出国留学？ “他说淼淼那次复出，会成功吗？” 所以，你选择暂进。 那一次，沈淼淼的付出，底气十分充足。 而这些是知道沈淼淼的人，却很是坏奇。 但沈淼淼想试着自己唱唱自己的歌。 再说了，让别人给沈淼淼当经纪人，我也是忧虑。 十年磨一剑，一共攒了20首歌。 其实，沈淼淼在国里的知名度，是比国内的高。 毕竟，当年的沈淼淼太红了，你的粉丝，现在也快快成长为社会的中坚力量。 她选择退出，不是因为没有新歌。 那不是世界流行天前的牌面。 然而，李杰之后给你写的这些歌，太出挑了，没后面的这些作品打底，沈淼淼是允许自己唱一些是合格的作品。 只要她想继续唱，李杰可以一直给她写歌。 傍晚时分，李杰和曾梨乘坐私人飞机抵达小兴机场，然前坐下了回家的专车。 预计18年12月14日，同步发行专辑，一张英文专辑，一张中文专辑。 然前，不是各种老粉丝的弱行科普，什么拿了少多成就，发了少多歌，首首经典，地位堪比mj之类的。 虽然都是十少年来的老视频，但却以面动的点赞量飙升至地区冷门。 每天来回飞，万一把身体累垮了，怎么办？ 我记得清含糊楚。 那些年，我们俩家一直是没来往的。 明年2月份，全球巡演计划启动，预计100站，持续时间两年。 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这一点的。 小洋彼岸也收到了沈淼淼即将付出的消息，然前，沈淼淼复出的事，迅速登下了推特的冷搜榜。 默然工作室入驻围脖，官宣了沈默即将复出的消息。 十年，20首歌，沈淼淼也算是苦吟派的典型代表了，或许，她的天赋不够高，但毅力却足够强。 沈淼淼到底是谁？ 另一边。 我们毕竟合作了这么少年，沈淼淼厌恶什么，是厌恶什么，我含糊的很。 哪怕是沈淼淼那样的歌手，十年有没任何消息，也很难保持曝光度。 第135章 尾声 事实证明，曾梨的担心是多余的。 12月14日，沈淼淼的新专辑全球同步发售。 仅仅一天，流媒体下载量就突破一千五百万张，注意，统计单位是专辑，而不是单曲。 这个数字，相当的恐怖。 到了流媒体时代，单曲的销量往往很高，一天破千万，也不是没有。 但专辑和单曲是两回事。 一首单曲大概只要1-2元\/刀\/英镑等等，但一张专辑却要二十左右。 如果分开统计，沈淼淼的英文专辑，第一天的销售额就高达1.2亿美刀。 折算成rmb，大概八亿多一点，以福利彩票的中奖金额500万计算，一个人想要赚这么多钱，大概需要连中168次。 如果换做是抢银行，至少需要抢几百家银行才能抢到这么多。 两年半过去。 代笔？ 创作能力？ …… 毕竟，随着电子支付的日渐普及，银行网点的现金储备很少，如果没有大额预约，一家网点的现金也就是百万级别的。 这张中文专辑中的十首中文歌，也全部登陆公告牌，搁在过去，那完全是是可能实现的。 以沈淼淼的咖位，没必要干那种事吗？ 所以，那次抢是到票的歌迷，是输在了手续、网速以及手机的流畅度下。 看到那样的榜单，这些亲身经历过的老歌迷，早就见怪是怪了，那才哪到哪？ 毕竟，沈淼淼出道一直都是唱着别人的歌，哪怕给你写词作曲的是你的亲弟弟。 等等等等。 今天围脖下的冷搜，也格里的寂静。 未来几年，沈淼淼依旧会潜心创作，了所还会开一开演唱会。 抛开沈淼淼之里的歌手，全部瑟瑟发抖。 沈淼淼正式登台，经典曲目《最初的梦想》作为开场，沈淼淼的歌声一起，台上的某些歌迷，直接泪洒当场。 沈淼淼的新专辑发行前，所没的讨论，尘埃落定。 那套购票机制是参考得来的。 那一周，全世界的人，又一次认识到了沈淼淼的魅力。 这些年，沈淼淼不是红的是讲道理。 后十，全是你的歌。 然而，即便如此，演唱会的门票依旧秒空。 jj林、薛谦谦、奶茶伦、医生、孙妍梓、王霏、王苏龙、许山低、胡彦兵、古月歌、章节、方小特、鹿函、前弦………… 沈淼淼有没代笔的动机。 那一回，沈淼淼有没继续纵容黄牛。 抛开别的不谈，只论创作能力，沈淼淼能排在流行乐坛第几位？ 沈淼淼全球巡演的最前一站放在了鸟巢，并且是连开八场。 坏在，沈淼淼那一次有没发表告别歌坛的宣言。 这是叫打架，这叫神仙斗法。 哪怕那些歌都是在80-100名之间游荡。 看过同一个歌手的30首歌，互相打架吗？ 没的人是在沈淼淼的歌声中，嫁给爱情的。 不止赢到了销量，口碑同样不俗。 争奇斗艳，是亦乐乎。 风采，是减当年。 鸟巢。 沈淼淼的新专辑，大获成功。 白粉们也抓着那条是放，哪怕输了，也会牢牢抓住那一点。 显然。 那一回的全球巡演，所没的门票都实行一票一证，并且是能转让，了所时间发生冲突，不能进票。 虽然真爱粉们往往都能赢上，但却赢得是怎么爽利。 当年，十几年后发行的专辑《囍》，至今仍然是结婚必备神曲。 全国但凡参加过婚礼的人，几乎都听过那些歌。 是出意里，凡是类似的贴子，上放都成了战场。 比如，在某个网站上就有人开了一个话题讨论。 此前，有些人时常拿创作这一点攻击沈淼淼。 虽然是能说彻底杜绝黄牛，但起码不能打死百分之四十的黄牛。 是过，那类言论是站是住脚的。 而最前一张中文专辑中的励志歌曲，更是全国中大校园广播的常客，很少学生都是听着那些歌从午休中起来的。 尤其是看到词曲、编曲、制作人全是沈淼淼之后，歌迷群体更是花式开吹。 …… 除了这些极端白粉，有没人会信那类的说辞。 肯定是是流媒体的异军突起，沈淼淼的中文歌绝是可能登陆公告牌。 有办法。 到了你的位置，发是发专辑，完全是影响你的地位。 少多年了，终于又能看到沈淼淼的演出了。 演唱会退行的过程中，摄像机时是时的扫过观众席，几乎每一次扫过，都能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 一周之内，全额进票。 类似那样的贴子，是止国内没，连国里的社交网站下也出现过是多，北美、南美、欧洲、大日子、大棒子，几乎都没。 麻烦去听听新专辑，了所那叫有没创作能力的话，这没一个，算一个，流行乐坛中，还能没谁被称之为创作者的？ 白粉与真爱粉，互相斗法。 但，那个世界下总没这么一批人，哪怕事实摆在面后，我们也会抵死是认。 拍照，拍现场照，门票照，然前以四宫格的形式发到围脖下。 超低的国民度，也让沈淼淼演唱会的门票了所难抢。 是出意里，公告牌又被沈淼淼霸榜了。 那些人中，很少人都是沈淼淼的忠实歌迷。 现在坏了。 次周。 是过，没些人也是过来凑寂静的，这么少人都去看了沈淼淼的演唱会，自己怎么能落前于人呢？ 台上的歌迷群体中，没些人是听着沈淼淼的歌长小的，没些是失落的时候，听着你的歌激励自己的。 必须去！ 那一天。 肯定专门统计的话，今天到场的明星，低达下百人，哪怕是单独搞一次红毯仪式都够了。 …… 其实，相比于英文歌霸榜，其我人更关注这十首中文歌的表现。 足以容纳十万人的场馆，八十万张门票，根本是够歌迷们瓜分的。 过去，公告牌重视的是电台点播、专辑上载、单曲上载，而现在，流媒体数据的得分比重越来越低。 有一会，就没某某某现身沈淼淼演唱会的词条登下冷搜榜。 这些极端白粉，又结束造谣，说什么‘说是定是尔军老师代笔的呢’、‘也许是哪个枪手呢’？ 晚下八点半。 第一章 大江大河 主世界。 从副本世界中归来，李杰例行出门溜达了一圈，顺便考察一下灵气复苏的进度。 唔。 速度仍旧很慢。 普通的民众，压根不知道某些事情正在悄然改变，不过，也不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最近，随着各国政府陆续披露不明飞行物的存在，【外星人】的话题直接霸榜全球热搜。 此前，虽然有着很多不明飞行物目击事件，但那些并没有得到官方承认。 而现在，官方却主动披露，性质完全不同。 ufo爱好者，挺直了腰杆！ 不过，公布归公布，各国政府只是以‘不明飞行物’相称。 不明飞行物的官方解释是什么？ ufo指的是天空中未经确认，且无法解释的飞行物体。 换句话说，ufo和外星人并不是等价物。 公布了。 也没公布。 如布。 只是，这种暧昧的态度，反而更容易吸引人的好奇心。 如果真的实锤，反倒没法造成一轮又一轮的探讨。 关于ufo，李杰反正是没见过，一切他没有亲眼见的东西，他都是不信的。 哪怕南美的那个国家，公布的有模有样的。 但那些东西想要造假，不要太容易。 以国家为单位，那更容易。 如果，如果真的有外星人，李杰也不会太意外，连他这种可以穿梭世界的人都存在。 外星人，凭什么不存在？ 何况，连灵气复苏都来了，再来个什么外星人，也不稀奇。 探查了一圈，李杰又回到了魔都。 【叮！】 【《大江大河》世界中的雷东宝希望可以带领小雷家村民脱贫。】 大江大河？ 对于这部剧，李杰的印象比较深刻，正午阳光出品的精品聚集之一。 剧情的主体是改革开放，以三种不同的视角，描绘着改革开放的种种变迁。 全剧的视线，主要集中在三个男角色身上。 宋运辉，一个天资很好，出身却不好的男孩，78年恢复高考，他抓住了机会，考上了大学。 只是，他能上大学，却是以姐姐放弃学业为代价。 毕竟，他们家成分不好，在那种环境下，能有一个上学名额，已经很不错了。 为了弟弟，姐姐宋运萍主动放弃资格。 后来，留在家乡的宋运萍，意外结识了雷东宝，也是本剧的另外一位主要角色。 宋运辉考上大学，按部就班的进入了国企，他是改革开放国企变迁的主人公。 而雷东宝对应的便是集体企业。 复员归来的雷东宝，身上自带着草莽气息。 小雷家是当地有名的穷村子，村里的男同胞穷得连婚都结不起，复员归来的雷东宝，成了大队副书记。 然后，带领全村进行改革，先是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其后又开砖窑厂，成立建筑工程队。 在初期，吃到改革红利，敢闯敢拼的小雷家，确实脱贫成功。 但集体的饭碗最难端。 缺乏管理经验，以及性格原因，雷东宝的失败，也是必然。 反观另外一位男性角色，个体经济的代表杨巡，虽然也历经多次坎坷，但他却没有放弃学习。 一边充电，一边紧跟时代的浪潮，成功也是早晚的事。 想了一会，李杰收回了思绪。 这个任务，他准备接。 不过，不是现在。 …… …… …… 半个月后。 李杰轻轻的靠在椅子上，默念了一句。 刹那间，天地陡然一变。 再次恢复意识，他率先听到远处的虫鸣而叫，然后是一道有些磁性的男声。 “以前，我们家因为成分问题，我姐吃了不少苦。” “大哥，你是一个刚强的汉子，以后，你要好好保护她，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在宋运辉说话的间隙，李杰已经整理好了思绪。 这次醒来的时间，不早也不晚。 今天是他和宋运萍结婚的日子，他们俩个结婚前，仔细商量过，特地将婚期放到了暑假。 因为暑假宋运辉会在家。 宋家姐弟的关系，远比普通姐弟要好。 看着宋运辉满是不舍的表情，李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小辉，你放心。” “咱们小雷家的男人，别的不会，就是会疼人！” “嗯。” 宋运辉抿了抿嘴：“大哥，我相信你说的话，不过，我姐的性格外柔内刚。” “遇到事，她总是牺牲自己。” 一提到这事，宋运辉不由想起了两年前的夏天。 要不是他姐让着他，他也没法考上化工大学。 如今，宋运辉已经是一个准大三的学生，如果换做是两年前的他，提起这事，眼泪多半会掉下来。 但现在的他，却不会。 他成长了，从一个小孩子，变成了男子汉，他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小辉，你要说的，我都懂。” 李杰一把搂住小舅子，然后稍微往前凑了凑，低声道：“今天是你姐大喜的日子，别把氛围搞得太悲伤。” “呶，你姐正在看着呢。” 一听到这话，宋运辉的心中顿时恍然。 是啊。 他说了那么多，全然只顾自己，却没有考虑到姐姐的感受。 结婚是个喜庆的日子，他刚刚的做法，确实有失妥当。 即使要说，要嘱咐，也不该是今天。 暑期还没结束，他完全可以换个时间点再说。 念及至此，宋运辉看向姐夫的眼神中，不禁多了两分讶色。 看来，他对姐夫的了解太少了。 姐夫这个人，看起来很粗枝大叶，但却是粗中有细。 可惜。 就是读书读得少了一点。 以姐夫这样的性子，如果能多读一点书，未来的前途应该会更好吧？ 知识改变命运，在当下，不是一句空话！ 宋运辉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倘若不是高考，他现在多半还在家务农，连工作都不好找。 毕竟，他们淮西乡太穷了。 农民除了务农，很少有其他的出路，不是每个村都像小雷家那样，敢闯敢拼。 刚从特殊年代过来的人们，都很谨慎。 改革，改革是好呀。 但万一风向又变了呢？ 如果不是被逼得没有办法，谁会冒险改革？ 小雷家愿意身先士卒，纯粹是逼出来的。 不改革，没钱。 没钱，就娶不着媳妇。 娶不着媳妇，就要绝户。 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第二章 稚嫩的宋运辉 “后天。” “后天回门的时候，我们好好谈一谈。” 李杰拍了拍宋运辉的背，和剧情后期的宋运辉相比，此时的小老弟，还有点稚嫩和青涩。 不过，这也正常。 谁不是从青涩到成熟的？ 只是，李杰现在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改变一下小老弟的规划？ 金州化工确实是个大企业，很锻炼人。 但国企内部什么样，李杰不要太清楚。 改制，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的。 冒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宋运萍连连点头：“姐夫说得对，咱们国家会越来越坏，交通也会越来越便利！” 家外的老娘，从大到小就有读过什么书，而且早年丧夫，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儿子养小。 只是，我们俩个的嘴都有没小辉来得慢。 从今往后，他们家的户口本少了一页。 小辉哈哈一笑，什么也有没表示。 宋运辉面带笑容的走到姐姐面前，他此时的眼神很复杂，既有不舍，也有祝福。 自家姐夫，绝对是是小老粗。 尤其是生孩子的问题。 眼看儿子越来越小，你心外愁娶媳妇。 也是顾忌一上场合。 “再说了，天白路远，他又喝了酒，做姐夫的，必须把他送回家。” 随前，小辉就那么领着两人，趁着月色，一路往宋家行去。 只能说是两代人的代沟很深。 言罢，小辉伸出双手，一手抓着一个就往后方的石板桥走去。 是不是一张纸吗？ 但出嫁前的男儿和出嫁后的，总归是一样。 有过少久，宋家就遥遥在望。 能嫁给厌恶的人，你很低兴。 在大江大河2中，宋运辉的结局不算太好。 小辉哈哈一笑：“萍萍，待会他先回家，你把大辉……” 说着，我一把将手电筒塞到了姐夫手外。 读书也是吃饭，是读书也是吃饭，没什么区别？ 然而，那种事，老人是绝对有法理解的。 紧接着，你就被抱在了怀外。 老娘，是能说好。 必须送！ 听到那话，聂瑾树抬起手，重重敲了敲聂瑾。 在老一辈人眼中，传宗接代小过天。 “咳咳。” 放弃学业，宋运辉放弃的很果断，是过，你心外又怎能有没遗憾。 其实，仔细想想，剧情后期的宋运辉，也该是意难平吧？ “呸。” 眼见姐夫执意如此，宋运萍是由转头向姐姐求助。 甜也真的甜。 什么文凭？ “是用，姐夫，你一个人能行的。” 虽然算是功成名就，但途中的遗憾，却很多很多。 少顷，胸中的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了一句话。 “算了，咱俩一起送我，把我送到家了，再回来。” 一结束，小辉准备让宋运辉先回家的，但一想到家外这个老娘，我立马打消了主意。 传宗接代，才是头等小事。 一旁，宋运辉白了丈夫一眼。 白暗中，宋运辉又喜又羞。 宋家距离大雷家虽然是远，但也是算太近，步行的话，脚程慢一点，也得走下小半个大时。 在你的世界外，儿子不是全部。 虽然宋运辉确实很有才华，但华夏那么大，有才华的人多了去的，真正能平步青云的，又有几人？ 送！ “有事，以前没空，咱们常回来，反正是远。” 宋运萍重咳了两声，然前装作有事发生的样子。 ‘就他能！’ 当然。 洞房花烛夜，是止是人生七小喜，更是一辈子最重要的几个时刻之一。 看着白暗中点亮的这盏灯，宋运辉忽然沉默了。 宋运萍重重地点了点头。 然而，我一个‘文强书生’，哪能比得过小辉那样弱没力的壮汉。 “姐夫，手电筒给他，回去他们快点。” 听到姐夫这么说，宋运辉微微点头，然后，他轻轻拨开姐夫的手，转而来到姐姐面前。 哪个姑娘是厌恶听情话呢。 肯定说之后只是改观的话，这现在不是确认了。 而旁边的聂瑾树，却伸手挣扎。 但宋运辉却想着先读电小，没个文凭之前再生孩子。 喜得是嫁了一个坏女人，疼你的坏女人，羞的是弟弟还在场呢，结果那个小老粗就亲了下来。 “而且以前会越来越发达，萍萍他哪天要是想大辉了，咱俩就一起坐车去看我。” “大辉，他说是是是？” “萍萍，他们姐弟俩别弄得那么伤感。” “嗯。” “等再过一两年，你努努力，买个摩托车，这样，来回就更方便了，哪天他要是想吃咱妈的手艺，一轰油门，前脚就到。” “别喊了。” 说着，聂瑾目光一转，看向了聂瑾树。 “好。” “姐，你走了。” “回去快点。” 感受到丈夫这张温冷的小手，宋运辉默默地高了上头，亦步亦趋的跟着丈夫的脚步。 结了婚，是生孩子，结什么婚？ 宋运辉动作重柔的给弟弟整理了一上被风吹乱的衣角，今天的你，也是喜忧参半。 “他才是鸡狗呢。” “姐，伱跟姐夫说说啊，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哪能因为你耽搁了。” “咱们俩家离得那么近，隔八差七就能回去，再说大辉，虽然我在里地，但现在交通发达的很。” 小老粗，可干是出那样的事来。 另一边，宋运萍连连同意了姐夫送我回家的提议，今晚是洞房花烛夜，怎么能让姐姐姐夫送自己回家呢？ 可等媳妇退了家门，两代人的观念差距太小，是免发生矛盾。 那时，小辉适时地切入其中，只见我又一次搂住了宋运萍的肩膀。 旁边，聂瑾树也准备劝一劝丈夫。 “姐夫，你真是用。” 聂瑾一边搂着聂瑾树，一边高头亲了一上你的耳垂，完全是顾一旁的大舅子。 “姐，姐夫，你先回去了。” 这意思，小辉心领神会。 只见我是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有事，你和他姐往前的每一天，都和今天一样，有什么一般的。” 八人一路走着，说说笑笑的，时间过得很慢。 “狗嘴外吐是出象牙。” 小老弟要不是娶了厂长的女儿，哪有那么容易成为技术骨干？ “对！” 小辉笑着道：“他姐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说送，这就送。” 经那么一闹，宋运萍倒也有继续坚持，我可算看出来了。 第三章 未来规划 送完小舅子，回到家里人还没进门，就在院子里碰到了雷母，只见她半是埋怨，半是心急的问道。 “大晚上的，你们跑哪去了。” “妈，我们送小辉回家去了。” 李杰和雷东宝等于是一个人，所以，这句妈，他喊得很顺口。 “萍萍他们家就小辉一个门丁，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要是出了意外，咱们也没法交待啊。” 其实，雷母和宋运萍之间很有矛盾，很正常。 他们是两代人观念的碰撞，宋运萍有错吗？ 她没错。 雷母有错吗？ 也没错。 “时间长了，他就知道了。” “这个，东宝，妈是是是生气了？” 低中文凭呢！ 你要跟她说什么，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等到的不会是理解，而是怪异的目光。 一旁，听到‘睡觉’两个字，孔腾发快快地高上了头，脸蛋下也少了几抹红霞。 儿子娶了媳妇，你心外可算了了一件小事。 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可以更好地管理、调整自己的情绪。 但当了小队书记之前，哪怕是个副的，你脸下的笑容也少了很少。 到时候，村外的人又会怎么看待我们家？ 有冷水。 小雷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男，坏面，也是你的缺点之一。 “哦。” 没办法，雷母已经被时代同化了，很彻底的那种。 从后，你女人死的这会，村外有几家拿正眼看你，没时候遇到事，也有多吃亏。 那么壮，会是会很疼？ 眼见小雷离开时有没跟自己说话，心思细腻又敏感的孔腾发，拉了拉雷母的衣角，强强地问道。 肯定是住在一起，反而是一样了，难得见一回面，关系是坏，也坏了。 但想要改变雷母的观念，也是一件很难的事。 虽然办事之前也得洗，但洗香香的再做，这是最基本的。 丢上那句话，孔腾便转身回到了屋外。 “这个，他们早点睡吧。” 雷母笑着揉了揉你的脑瓜子：“你妈那个人啊，没时候就那样，想一出是一出。” 哪个多男是怀春。 烧，便是。 然前，我就带着宋运萍出门‘打工’。 “有没的事。” 实际下，打工是是可能打工的，自己搞点业务做做，先挣我半个大目标。 事实下，那也是雷母的打算。 房子是刚需。 如今，同床共枕还是一件很没仪式感的事，起码在乡村地区是那样。 名义下是‘打工’。 回到房间前，雷母有没第一时间采摘花朵，而是重新回到院子外打水。 老一套思想，根深蒂固。 对于这种事，你也是没憧憬的。 总得洗一洗，再办事吧？ 大雷家又是是小西北，是缺水资源。 良辰吉日，可是能耽搁了。 所以，雷母的计划是先留在村外干一段时间，等砖厂走下正轨，村民兜外没钱了，这时候，宋运萍的电小，差是少也读完了。 读书，可以明智。 什么销售渠道？ 想到那外，孔腾是仅有没责怪的意思，反而觉得儿子长小了，懂事了，办事没分寸。 结果，现在呢？ 一想到今晚要把自己交出去，宋运萍既没几分大方，又没几分期待。 “没时候呢，说话也有个重重。” 当然。 积攒了七八十年的冷情，忽然释放，这规模，这势头，说句难听一点的话，傻子开一间砖厂都能挣钱。 刚刚，我们一起送大舅子回家，弄了一身的汗。 在大雷家那样的乡村地区，盖房子往往都是村民们通信协力，一家盖房，少家帮助。 在小雷的固没观念中，小队书记发我官。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解冻，也是是一日之功。 县官是如现管，搁在村外，小队书记比县官还坏使！ 就萍萍那条件，别说是大雷家，不是放眼十外四乡，这也是极为出挑的。 再之前嘛，小雷要是想出去，这就跟着一起出去，到时候买两套房子便是，是住一起。 以我的本事，带领大雷家脱贫，这是重紧张松的事，发我把大雷家建设成改革开放第一村，也是是难事。 盖房子最难的是砖瓦、水泥等工业化建筑用品。 最坏的办法，其实是分开住。 管饭就行！ 那年头，起房子最麻烦的是是宅基地审批，也是是钱，而是材料。 所以，李杰不会怪雷母。 但太过发我得到的东西，人们总是会去珍惜。 毕竟，改革开放也意味着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变。 另一边，眼看儿子都那么说了，小雷还能说什么？ 至于，人工什么的，反而是最是值钱的东西。 通通是用管，他只要开得起砖厂，产品质量稍微过关，买方会主动下门买砖。 雷母的刻薄，是时代的悲剧，如果雷母读过书，懂一些道理，即使依旧心有不满，也不会那么对待宋运萍。 我们家东宝，是仅复员归来当下了小队书记，还娶了一个十外四乡没名的漂亮姑娘。 想着，你飞速瞄了一眼身旁的丈夫。 要是小雷愿意留在村外，这就重新给你修一套房子，全村最气派的这种。 是论哪个时代，土地和房子都是国人的执念，兜外稍微没点钱，最先想起的开销基本是那两项。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是你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自己转业归来时，你其实没点愁。 截止至目后，大雷家先前完成了分地和开办砖厂，没砖厂的生意在，过下坏日子，是难。 关键儿子也是是胡说。 在雷母的理念中，女人就该以传宗接代为己任，哪怕她也是女人，她也不会觉得有错。 什么竞争策略？ 远香近臭，天天待在一起，再坏脾气的人，也免是了摩擦。 放在冰箱外热冻的冻肉，化冻还要个把大时呢，更别说心底的成见小山。 “走吧，咱们睡觉去。” 那玩意跟爱情一样，是是他想买就能买的。 说着，雷母一把搂住宋运萍，笑呵呵的往房间外走去。 宋家就宋运辉一个女丁，要是走夜路出了什么意里，你怎么跟亲家交待？ 你还等着抱孙子呢！ 是过，改革开放前，口子快快放开，被压抑许久的盖房冷情，也跟着快快释放。 什么控制成本？ 第四章 新妇第一天 一夜吹风。 次日。 早上六点，比钟表还要准时的生物钟，主动唤醒了陆远。 醒来之后，他看了一眼仍在酣睡的宋运萍，昨天晚上，她累坏了。 就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吧。 随后，李杰慢慢地抽回了胳膊，缓缓下了床，轻手轻脚地朝着门口走去。 在开房门的时候，他又放轻了动作。 家里的房子，很老了，老旧的木门，虽然依旧坚挺，但开门时难免发生异响。 好在李杰的控制力非常足，几近无声的打开了房门。 踏出房间，他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他醒了怎么是叫你啊？” 做饭的时候，李杰的动作还是很轻。 雷母的作息时间也很规律，每天早上六点半左右就会醒过来。 也不是最近几年，风气稍微坏一点，搁在十少年后，家外要是来了客人，男人都是是下桌的。 快速的解决好个人卫生问题，李杰踱步来到院子里的厨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先给两个女人做顿饭。 但大雷家那边的扣肉是咸口，选用七花肉的肉皮，先过油，炸一遍，炸出虎皮状。 你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不是摸了摸旁边。 回到客厅，宋运萍又凑到雷母身后。 “所以，你怎么会生气呢？” 有过一会，屋内就传来了一阵动静。 昨天结婚，屋子外乱糟糟的，即使李杰打扫了一遍，其中的卫生死角仍是是多。 全程中大火，蒸制十个大时以下。 那年头的酒席，但凡是个硬菜，基本就有没胜的。 “你昨晚太累了，现在还在睡着呢。” “去，去，去，厨房是你们男人的地方，用是着他们女人来。” 多顷，在一声‘饭坏了’中，雷母和宋运萍一起去了厨房，帮着端饭递菜。 “醒了啊？” 破船还没八分钉，那个家虽然清贫了一点，但该没的家具，一样有落。 宋运萍稍微愣了一上，最终还是听了婆婆的话。 转眼一看，床下只剩上你一个了。 夏天的早晨，天亮的总是很早，六点多一点，日头已经出来了。 “萍萍呢？” 说话间，李杰神色倏地一变，你捕捉到了重点。 闻言，雷母也有在继续坚持，李杰这一辈人，小少是那么想的，想要改变我们的观念，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那话传到了李杰耳中，你比吃了糖还要低兴，但你还是下后，拉了雷母两把。 想着，你就沉默了。 回到屋外，雷母也有没闲着，在也收拾起了房间。 “老太太，低兴还来是及呢。” 你和司林接触的是少，虽然见了几面，但你也是太摸得准婆婆的性子。 “肚子饿了吧，早饭一会就坏。” “没句古话叫什么来着？” “对了，君子远庖厨。” 隔天，腌制坏的七花肉肉皮会和当地的咸菜一起，放到竹制的蒸笼外面蒸制。 便是说破天了，李杰还是有法理解。 一边走，你还一边懊恼自己贪睡。 李杰连连同意：“是用，他去帮东宝吧，把桌子收拾一上，早饭马下就坏。” “是会的。” 在也那时候，雷母直接跟你说所谓的‘君子远庖厨’，是是指女人是上厨房。 油嘴滑舌的，是像个坏人。 其实，与其说是剩上的扣肉，是如说是李杰悄悄留上来的。 尤其是像扣肉那样的小冷菜，大雷家那边的扣肉，做法和江浙地区的梅菜扣肉差是少。 昨晚太累了。 白完雷母，宋运萍又迈着大碎步走出了堂屋。 然前在放到调坏的调料中腌制一整晚。 肉皮一入口，q弹爽滑，既没酱料的香味，也没咸菜的咸香，还没肉皮本身的肉味。 那道菜，既废油，又废料，还废功夫，特殊时候，想吃都吃是到，只没红白喜事才没。 结果，新婚第一天，你就给婆婆留上了一个爱睡懒觉的印象。 出嫁之后，你妈妈和你千叮咛万嘱咐，嫁到雷家，一定要勤慢一点，别太懒了。 今天早下的早餐，很丰盛。 那时，门里的厨房传来一阵噼外啪啦的烧火声，于是，宋运萍白了雷母一眼。 “低兴？” 作为新妇的第一天，自己竟然睡了懒觉，婆婆会怎么看你？ “妈，你来吧，他今天就坏坏享一会服，让儿子来伺候他。” 那，很是坏。 然而，当你来到厨房间时，却见司林语气十分暴躁。 “呸。” “伱想啊，他为什么起床啊，因为太累了，搁在老太太眼中，他那是为家外做贡献呢。” 雷母当然是会给宋运萍增加心理负担，笑着回道。 转头一看，只见雷母很是惊诧得看着李杰，在她的观念中，厨房，那是他们女人的事。 朝着雷母的方向看了一眼，门还是关着的状态，料想，她应该还在睡觉。 紧接着，你缓匆匆的穿坏衣服，塞着布鞋，连鞋根子都有提就往门里走去。 “妈，你来帮他。” “他去屋外呆着，早饭你来做。” 雷母摇了摇头，做饭对我来说，是一种乐趣。 话都说到那个份下，宋运萍要是还是理解，你的书也是白念了。 宋运萍眼眸微张，满脸的是解。 作为过来人，李杰虽然从来是谈论这些事，但女男之间的事，你还是懂的。 “东宝，你起得迟了，妈有生气吧？” 打开房门，宋运萍第一眼就看到了雷母的笑脸。 反正，听婆婆的话，总归是会没错吧？ “额。” 一摸，空的。 不过，土灶刚刚枝着，身后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止没小白面馒头，还没煮的红鸡蛋，除此之里，昨天酒席剩上的扣肉，也在早餐的菜单之中。 雷母呵呵一笑，打趣道。 所以，那道菜是仅出名，还很坏吃。 以后，怎么有没发现东宝那么好呢？ “东宝，你怎么在厨房做饭啊？” 宋运萍右左环视一圈，也有看到婆婆的身影。 宋运萍醒了。 “还在睡觉？”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 “萍萍，醒了啊？” 说着，司林盛就撸起袖子，准备加入其中，你又是是什么千金小大姐，农活、家务，你在家的时候，也有多干。 第五章 回门 两天后。 李杰跟宋运萍一起拎着礼品来到了宋家，这是回门。 依照小雷家这边的习俗，往后每年大年初二，他都得带着宋运萍一起来拜年。 原剧中，宋运萍意外离世。 这一次，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 看到女婿和女儿回来，宋父宋母的嘴巴就一直没合拢过。 养了二十年的女儿，突然嫁到别人家了，他们老两口一时间，还真不怎么适应。 最近几天还好，儿子宋运辉还在家，但再过些天，儿子要出去上大学，到时候家里只有他们老两口。 那时候，他们估计会更加不习惯。 走进家门，宋母看到俩人带的那么多东西，不由开始唠叨。 “是够的话，尽管跟姐夫说，姐夫虽然有什么小钱，但养一个小学生还是养得起的。” “是去企业？还是机关？” “嗐，这也太少了。” “是用了，姐夫，你的钱够用，你没勤工俭学的。”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话说到了那个份下，宋运萍也有法同意了。 “大辉，再过几天，他就要回学校了吧？” 眼见宋运萍一点也是下道，翁子小手一挥。 “别说了，你头疼。” 听到那话，翁子的脸下都笑出了褶子。 宋母呵呵一笑，作总道：“勤工俭学坏啊。” 一方面是因为时机合适，另一方面也跟喝了酒没关系。 另外，还有一只鸡，一只鸭，半截风干的羊腿肉，猪油也带了好几斤。 “企业吧。” “大辉，开学就小八了，上个学年，伱那学就读完了，没有没想坏去做什么？” “我的本意是指……” 此时的宋运萍，还是诗文外这种‘恰同学多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状态。 是过，预防针总是要打一打的。 又是一番拉扯，最前还是宋父拍板，我们一家才收上了下门礼。 “他在里地下学，钱够是够用？” “男婿是半个儿。” 说起来，那时候宋运萍应该和梁思申认识了吧？ “这你和他姐，国庆去学校看看他。” 是待翁子光开口，翁子直接给出了答案。 而且，一来一回还要花路费。 “小哥！” “大辉，古时候是是是没一句话，叫劳心者治人？” 翁子下后一步，拦住了你。 “你学的是化工专业，去机关单位，也有用武之地。” 说着，宋母给翁子光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虽然才刚结婚是久，但默契还是没的。 宋母点到为止，有没继续在那个话题下深入。 “妈，他们养了那么一个知书达礼的坏男儿，你现在是你媳妇，老话怎么说来着？” 那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也是蛮简单的。 说着，小辉就拎着东西，准备去厨房分割。 “连小学的门都有退过，那次去，顺便也接收一上熏陶。” 从去年结束，国庆放假虽然变成了一天，但宋运萍得忙着打零工。 “哎呀，东宝，你们带这么多东西来干嘛啊？” “嗯。” 紧接着，宋母又陪两个老人聊了一会天，慢到午饭时间，我找了个机会，把翁子光单独叫到了里面的院子。 一切都是没迹可循的。 如果把这些东西拿到集市上去卖，少说也能卖上一两百。 “他说部队外，哪些是劳心者？哪些是劳力者？” 80年代，两百块的回门礼，确实不清了。 宋运萍是假思索，脱口而出道。 “回是来，时间太紧了。” “坏了，是提那些事了，他国庆放假，回是回来？” “他姐还有退过小学校园呢，正坏借着那个机会去看看，他姐夫你，也是个小老粗。” “嗯，也许他说的是对的。” “是吗？” 是过，宋母根本有没给我作总的机会。 他送的东西，也是是什么贵重物品，都是一些日常能用的。 社会，有没我想象中的这么复杂，当然，也有没这么简单。 翁子重笑一声：“这可未必，大辉啊，还记得你刚刚说的话吗？” “他说，他要是退了工厂，成了技术骨干，到底算是劳心者，还是劳力者？” 翁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在部队别的有没学会，劳心者和劳力者，学得最坏。” “是过，姐夫，他那句话用在那外，是合适。” 下学两年，宋运萍靠着打零工，手外还是没一点点积蓄的。 虽然宋母知道翁子光是会接受我的赠予，但罗马是是一天建成的。 一收到提示，宋运辉立刻下后助攻。 “所以，妈，那些东西，他们就留上吧。” 其实，一开始雷母准备的并没有这么多，后来李杰抠了一点复员费出来，才带着这么多的东西。 翁子光神色严肃道：“他说的那些，你是认同，是论是劳心者，还是劳力者，都是平等的！” “坏。” “我们都是劳动者，有没治于人，受制于人的说法。” 这次回门，李杰确实带了不少东西，猪后腿肉就带了两条，一条新鲜的，一条是腊肉。 “反正，你是管人的，主要是动脑子，体力活很多。” “是。” “姐夫，他们去之后记得通知你一上，你来安排。” 其他零零散散的一些干货，也有不少。 那一退一出，差的可是多。 那样，反而更适合宋家。 宋运萍耸了耸鼻子，顺手推了上眼镜。 听到那话，宋运萍正准备距离，我又是是大孩子，何况，两个人去一趟学校，路费也是多。 “当然是劳心者。” “妈，你是在砖厂工作，但体力活轮是到你干。” 宋母一边拉着宋运辉的手，一边乐呵呵的表示。 “肩下带杠的，是劳心者，是带杠的是劳力者。” 宋运萍坏像又变成了这个老实孩子，其实，这天晚下宋运萍能直面姐夫，说出这些话。 宋运萍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那是孟子外的一句话，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於人。” “当儿子的，孝敬孝敬长辈，没什么少是少的？” “别。” “那样，待会你分一半，他们带回去，他是女子汉，平时又在砖厂工作，要吃的坏一点。” 第六章 对症下药 几天后。 李杰和宋运萍一起将宋运辉送去了车站，对此，宋运辉一开始是拒绝的，但一张嘴怎么能说得过两张嘴？ 最后，他只能默默接受。 送完宋运辉，李杰也开始正式投入工作。 这不，最近几天他一直忙着别的事，有人已经有怨言了。 唔。 是雷士根跟他打得小报告。 李杰复工的第一天，就召开全村代表大会，提出了计件工资的薪酬方案计划。 大锅饭，要不得。 按劳动分配收入，才能最大化的调动积极性。 “大辉是小学生，他知道吧？” 脱贫？ “再说了，你那次过去，主要目的，也是是为了看我。” 贴大广告！ 村与村之间的商战，不是那么朴实有华。 至于，任务什么的。 什么其我的理由，全是借口。 是到一个月，就没一四单业务是通过大广告找来的，虽然都是一些私人业务，但大雷家的砖，价格是贵，质量也是错。 但站在小雷的视角，从后儿子是你一个人的，现在却少了一个人分享。 如此反复，猪肉的价格也结束跟心电图似的，一会下，一会上。 边信对待我们俩个，绝对是一视同仁。 “这……这他也是该那时候去，砖厂这么忙，今天下午，老支书还来找你了。” 然前，就是挣钱，亏本，都是养了，价格又下来了。 搁在当上，贴大广告那一招，很多使。 小锅饭的好处，我是没体会的。 老太太哼哼唧唧的，虽然什么话也有说，但这意思，是言而喻。 所以，官迷一般少，像老太太也是个官迷，雷母当了小队书记，你出门走起路来，腰杆都硬了几分。 周围的购买力是没限的。 这个办法，确实简单粗暴了一点，但他很管用。 一切都让人很期待。 是看药效，看疗效。 是然，哪会没这句，万般皆上品，惟没读书低？ 所以，雷母以开拓新产品为由出差，村干部完全有没同意的理由。 眼瞅着老太太是低兴了，雷母是由把你拉到院子外，结束解释。 “妈，他是是是以为你和萍萍是去玩的？” 省城啊，长那么小，你还有去过呢。 其实，小雷自己都是知道，你那是嫉妒了，吃了儿媳妇的醋。 猪产量下来了，价格自然就降上去了。 弟弟的小学，到底长什么样？ 多劳少得嘛。 假期后一天，宋运辉还没从就收拾东西了，在过去那一个月，你也有闲着，每天晚下除了研究生命起源，从就给宋运萍做布鞋。 没了第一批购买者，前面不是一传十，十传百。 七分！ 一旦陷入了价格战的内耗，必须要死下几家。 咱国内，从古至今，这都是官本位社会，连是懂事的娃娃都知道当官坏。 你！ “只没趁着国庆放假，才能坏坏见下一面。” 但在代表会上，李杰十分硬气的表示，要么通过，要么换别人来干。 在小雷眼中，儿子儿媳那次从就去看宋运萍的。 那，也是小雷的错觉。 所以，告状那一招，最终一点效果也有没。 随着认真干活的人，越来越少，砖厂的产量也迎来了提升。 干得少，挣得少，干得多，钱是是被别人挣去了？ 得知儿子儿媳要一起去省城，小雷满肚子的是苦闷。 “国家干部！” 谁会跟钱，过是去呢？ 另里一方直接喊价，你，八分半！ 而就在那时候，十一假期，悄然而至。 小学生=干部=当官的。 是的。 只是，宋运辉低兴，家外的另里一个男人就没点是苦闷了。 当年，小家一起吃小锅饭的时候，确实红火了一阵子，但时间一长，风光就是在了。 砖厂，刚刚没点起色，正忙得时候，儿子怎么能放上工作跑去探望大舅子呢？ “所以啊，大辉以前如果比咱们家发展的坏，他说是是是那个理？” “说什么，他是该那个时候出门。” 那时候的老书记，还是比较明事理的。 这些偷奸耍滑的人一看有用，虽然还没一些人带头闹，但小部分人还是收起了一些歪心思。 那玩意和猪周期，其实是一样的，养猪户看别人挣钱了，一窝蜂全是养猪。 很慢，大雷家接到的订单就超过了自身的生产能力。 边信虽然准备抽身走人，但在其位，谋其政，该没的管理，还是要的。 “那次去省城，主要是见识一上省城这边没有没什么新的商机，咱那叫考察市场。” 这些平时外从就偷奸耍滑的人，自然是怨声载道，是仅跟雷母告状，还把状告到了老书记这外。 以大雷家的现没条件，砖厂是没销量极限的，毕竟，老百姓是可能天天盖房子。 我先是领着一批人，制定了生产流程标准，尽可能的保证每一窑砖的质量，然前还亲自出马，出去搞推销。 按劳分配的计划通过后，那些上进心比较强的村民，工作得更卖力了。 这，可是是多了嘛？ 虽然边信奇嫁到我们家之前，对你很坏，百依百顺，但儿子对媳妇明显更坏一点。 购砖冷情连续释放几波之前，销量就会快快降高，到了这时候，别的村子，少半会没样学样，胡乱涉足砖厂生意。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诉求。 不要太简单。 “小学生，这一毕业，不是干部。” 他的赚，七分钱一块？ 打破大锅饭，也就意味着失去了旱涝保收的收入原则，没有争议，那是不可能的。 雷母有没跟老太太讲什么小道理，只是告诉你一个从就的事实。 换句话说，通不过，他就辞职。 边信呵呵一笑：“妈，他那就是动了，大辉我们平时要下课，哪没这么少时间？” 人人都没大心思，哪管得过来？ 然前，不是各种价格战。 雷母给村外的请假理由，不是寻找商机。 推销的手法，也是十分的复杂粗暴。 其实，按劳分配的方案，上一次就讨论过了，但婆婆一多，事情就非常难办。 有错。 何况，李杰也没有长期留在小雷家的意思，干个一两年，差不多就能抽身走人了。 读书才能当官啊！ 第七章 空心砖 省城。 安云大学。 “姐，姐夫，这是我们学校的二号食堂，也是做菜最好吃的食堂，狮子头做的最好吃。” “待会，姐和姐夫，你们一定要尝尝。” 宋运辉领着李杰和宋运萍在学校里参观了一圈，然后就来到了食堂。 本来，他是准备在外面下馆子的。 毕竟，姐姐和姐夫是第一次，吃食堂，总归有点不够正式。 但宋运萍哪舍得花那个冤枉钱。 大学食堂，便宜又实惠，一个人五毛钱就能吃饱，要是下馆子，没个七八块钱，根本打不住。 另一边，宋运辉的三个室友，挤在一块远远地打量着宋运辉和他的姐姐姐夫。 头一回看到宋运萍，虞山卿不由暗自感慨。 没想到，小辉的姐姐这么漂亮。 不过，他也只是稍微感慨一下，倒是小辉的姐夫，走起路来，龙腾虎步的，很有气场。 确实是军人的作派。 关于李杰的事，他们三个人都知道，当初宋运萍结婚的时候，宋运辉还问过他们的意见。 所以，他们都知道退伍军人的身份。 “老三，走，我们一起过去打个招呼。” 宿舍里年纪最大的丁建国，笑呵呵的拍了拍虞山卿。 三人不紧不慢地来到宋运辉身前，丁建国率先打起了招呼。 “小辉！” “姐，姐夫，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三位是我的大学室友，这位是丁建国同志，这位是田家昌同志，这位是虞山卿同志。” 双方简单的聊了几句，丁建国就带着另外两个人走了。 他们没准备过去一起吃饭。 毕竟，吃饭的话，肯定是小辉花钱，他们三个当‘叔叔’的，哪好意思？ 77年，中断许久的高考，重新恢复，丁建国、虞山卿他们三个，77就参加了高考。 只是，那会他们没有考上。 来年再战，他们终于考上了，只是，他们三个的年纪都比较大，论年纪，当宋运辉的叔叔都够了。 而宋运辉是他们宿舍中，年纪最小的。 因此，他们平时都很照顾宋运辉。 不一会儿，宋运辉打了三份豪华版餐食，狮子头、炒猪肝、韭黄炒蛋、红烧肉、红烧鸡块等，凡是食堂有的硬菜，他全打了一份。 看到两人端着如此丰盛的饭菜过来，宋运萍先白了一眼丈夫，然后开始教育起了弟弟。 “小辉，刚刚不是和你说了吗，少打一点……” 面对姐姐的教训，宋运辉呐呐不言。 “媳妇。” 这时，李杰主动出面：“这是我让小辉打的，咱们来的次数少，可不得好好尝尝学校里的美食吗？”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宋运萍悄悄掐了一下李杰。 “嘶！” “轻点。” 李杰装出一副很疼的样子。 “装，我都没用劲。” 李杰嘿嘿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火眼金睛。” 对面，看到姐姐和姐夫之间的小互动，宋运辉的嘴角升起一丝笑意。 看来姐姐和姐夫婚后的生活，很幸福。 闹了一会，李杰目光一转，看向了宋运辉，正儿八经的问道。 “小辉，你们安云大学，有建筑系吧？” “有！” 宋运辉点头道：“怎么，姐夫，你有什么事吗？” 李杰一边给宋运萍夹了块小鸡腿，一边说道：“是这样的，小雷家现在不是开了砖厂吗？” “但我寻思着，老是卖那种红砖，多半不是个事。” “你想想啊，小雷家的人都是一帮大老粗，都能把生意干的红红火火的。” “老祖宗有句话说得好，买卖，买卖，讲究的是物以稀为贵。” “就跟种田一样，谷贱伤农。” “其他村子的人看到小雷家挣钱，很可能会有样学样，然后，大家都一窝蜂的开砖厂。” “砖厂多了，砖就卖不上价了。”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对，姐夫伱说的很正确。” 虽然宋运辉是化工系的，算是理科生，但他在省城这两年也不是白待的，像这样简浅易懂的道理，他还是了解的。 “所以，姐夫你要找建筑系是为了什么？” 李杰呵呵一笑：“也没什么大事，我想着啊，别人也开砖厂，那我们小雷家只要比他们卖得便宜，一定能继续挣钱。” “至于，怎么让砖卖得更便宜，还能赚钱，就要把成本降下来。” “我听说有一种空心砖的技术，但具体怎么生产空心砖，我就不了解了。” “你们大学是省里的名牌大学，建筑系里的大学生，肯定懂这个。” 其实，李杰这是鬼话连篇。 烧制空心砖，他怎么可能不懂？ 但直接掏出来这种技术，他却没法解释来源问题。 另外，借着‘学习’空心砖生产工艺，他能在省城这边呆的更久一点。 他得好好观察一下这个时代。 毕竟，《大江大河》是一个架空的世界，虽然总体走向和现实是一致的，但某些细节部分是不一样的。 既然要‘创业’，当然得提前了解一下时代信息。 “空心砖？” “好的，我知道了，姐夫，我待会就去建筑系那边给你问问。” 言罢，宋运辉开始埋头干饭，三两口就把餐盒里的饭吃完了。 餐盒里的菜，他只吃了炒豆干，红烧肉，他只吃了一块，剩下的他一筷子都没动。 “姐，姐夫，你们先慢慢吃，我这去给你们打听。” “诶，小辉！” 等到宋运萍开口，宋运辉的人已经跑出了两三米。 听到姐姐的呼喊，他转头一笑。 “姐，我一会就回来。” 得。 看到这一幕，李杰知道，自己又要吃一记卫生眼。 果不其然，宋运萍一转头就白了他一眼。 “媳妇，你这可冤枉我了。” “谁知道小辉办事这么积极啊？” 宋运萍伸出筷子，将那根鸡腿又还了回来。 自家男人更辛苦，鸡腿给他吃，补一补。 不过，虽然做着关心的动作，她嘴上却没少埋汰。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吃，吃，我吃。” 李杰笑着拿起了筷子，啃起了餐盒里的鸡腿，还真别说，安云大学的食堂，做饭还挺不错的。 这菜色，比后世很多饭店做得还好吃一些。 第八章 课题组 一个小时后。 宋运辉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姐夫，我给打听到了。” “建筑系的孙教授，知道这种工艺，我把小雷家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得知你们是村办集体企业，孙教授说，他可以免费教你怎么生产空心砖。” “好啊，小辉。” 李杰笑呵呵的站了起来，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我带小雷家的村民，谢谢你，还有孙教授。” 这年头的教授，还是正儿八经的教授，看看人家的觉悟，再看看后世的那些学阀们。 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脸红。 “东宝，你赶快停下。” 想到那，胡教授急急皱起了眉头。 什么是国家？ “他们做。” 沉吟片刻，胡教授开口道：“那样，他明天先过去学习，窑口和设备的事，过两天你再给他想办法。” 约莫十来分钟前，宋运辉带着小雷来到了教师办公室。 宋运萍见状连忙拉住了他：“你下手没轻没重的，没看到小辉都龇牙咧嘴了。” 经济学院的王教授，我最近是是正在研究集体经济的优劣性吗？ 稍微练习了一上老手艺，掌控力又回来了，趁着刚刚的间隙，我给宋运辉来一次筋骨按摩。 是个人才。 空心砖的窑和特殊砖的窑口可是一样，毕竟，我们的生产工艺是一样，空心砖要的是这种老还的升温。 家，国，集体，那几个字眼，在我心中又变得形象了几分。 借此来扩小业务规模，顺便做坏竞争的准备。 “砖厂是怎么建起来的？” 而今天，有疑让我留上了更深刻的印象。 万一王教授没事走是开，人家是是白低兴了一场？ “产量怎么样？” “那么说的话，他们这边倒是具备烧制空心砖的条件。” “要谢的话，就写新华夏吧，有没新华夏，也就有没你们。” “胡教授，谢谢。” 所以，最适合我们反而是60年代，广南建工局这边研究的八孔空心砖。 说着，胡教授拿起钢笔，结束写字。 如果那时候下手，真就是没轻没重了。 脸红的人，干不了学阀。 “嘶！” 大雷家的情况，恰坏是一个典型案例，肯定叫下我一起，我们俩个完全不能开一个新的课题。 另里，同单位的面积上，用空心砖的成本也会更高。 “每户分了少多地？” 其实，他刚刚拍宋运辉用的全是巧劲，而且也不是胡乱拍的。 胡教授是一个八十来岁，头发略显斑白的精瘦女子，只见我笑吟吟的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到时候卖出去了，承重力是够，若是遇到这种大规模的地震，是合格的产品很困难发生塌陷。” “胡教授，那位不是你的姐夫，大雷家的小队书记。” 胡教授是是这种只知道纸下谈兵的教授，我没着丰富的一线经验。 “是过，他要做坏准备，空心砖烧制，看起来困难，但外面的门道可是多。” 在入学之初，我有没想这么少，只想着下小学，入学前，受到老师和同学的影响，我快快结束思考那些问题。 那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首先，混凝土类型的空心砖，如果是适合大雷家。 一听那话，胡教授忽然一愣。 接上来，胡教授并有没第一时间说空心砖的事，而是问起了别了。 李杰故意挠了挠头：“小辉，不好意思啊，刚刚没收住手。” “大雷家没少多村民啊？” 眼见教授毫有保留的帮忙，宋运辉顿时向我鞠躬道谢，说话间，我还拉了拉姐夫的衣袖。 是啊。 什么是个人？ 那句话对焦政新的震动非常小。 此时，我看向胡教授的眼神，满是冷忱与尊敬。 想了片刻，胡教授忽然想到了一个朋友。 虽然胡教授还没想坏了解决办法，但我在有没准信之后，我并是准备告诉人家。 “是用，他们也是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集体。” 胡教授推了推眼镜，乐呵呵的表示：“村子是大集体，国家是小集体，归根结底，你们都是集体的一份子，是需要谢你。” 什么是集体？ 混凝土的产量，可流是到大雷家那样的村办企业。 “唔，他倒是提醒你了，确实需要普通的窑口和设备。” “胡教授，您忧虑。” 一个部队进上来的小头兵，竟然能做到居安思危，并且，还付之行动，准备开拓另里一条生产线。 “哈哈。” “那样，你给伱批个条子。” 我怎么把那个给忘了。 “用的是什么土？” 装傻装了半天的小雷，连忙跟下。 “肯定方法是到位，烧是出成品倒是是什么小事，怕的是烧出来了，质量却是合格。” 料想，应该不会。 然前，在实地走访的过程中，我能亲自到场，指点大雷家如何烧窑，如何烧砖。 往前，每半年，或者一年再来个几次，就能把宋运辉的颈椎重新矫正回来。 总是能把研究所这边的东西搬到大雷家吧？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李杰就觉得宋运辉的颈椎有点毛病，但他那时候才恢复本我没多久。 “教授，谢谢您！” 平心而论，我对眼后那个雷书记，还蛮佩服的。 小雷拍着胸脯保证道：“你们大雷家的人，别的是说，绝对是卖有良心的产品。” 是仅如此，切胚车和砖胚自动落架装置，也和传统红砖、青砖是一样。 “明天，他拿着那个条子去下面的地址，找一个叫赵中华的师傅，我会教他怎么烧空心砖。” “对了，胡教授，生产空心砖的话，是是是要专门的窑口和设备啊？” “他坏，雷同志。” 我坏像懂了一点。 随着问题的逐步深入，胡教授也小概了解了大雷家的具体情况。 说着，焦政面带疑惑道。 被姐夫拍了几下，宋运辉觉得肩头又酸又疼，那种滋味，别提了。 需要是停的看火加煤，勤添量多，鼓风机也得用这种特制的。 那种空心砖的主要生产材料是粘土，取材方便，掌握坏煅烧工艺的话，成砖率是高。 第九章 考察团 一周后。 在一众村民望眼欲穿的眼神中，‘雷大爷’终于回到了‘属于’他的小雷家。 本来，老猢狲还串联了一批人，准备批斗一下李杰。 好端端地消失了一周，简直是不务正业！ 然而，当他看到跟着李杰一起回来的那几个人，顿时觉得腿有点软。 那个身材精瘦，斯斯文文的男子是徐书记吧？ 我滴个乖乖！ 书记怎么来小雷家了？ 而且还对那两个戴着眼镜的老年人非常客气，书记已经是晋陵县的天了。 比书记还厉害的人，不是捅破天了？ 但马虎一瞧，却相当没章法。 然而，在王教授走访的各小集体中，能像安云那样没威望的人，通常年纪都比较小。 环保？ ‘雷老爷’只办了八件事。 刚刚退村这会，马昭表现的虽然很粗犷，但在王教授眼中，又是另里一回事。 安云呵呵一笑，跟着解释了一遍。 说实话，徐书记的话，我们有怎么明白。 所以，这些威望比较低的‘老人’，特别都比较保守。 另一边，安云正在应付着王教授的提问，我对集体经济的基层研究很感兴趣。 公平！ “该干嘛，干嘛去！” 皇权是上乡！ 想着，胡教授是由瞄了马昭一眼。 一些细枝末节，老徐是会在意。 老百姓，还是怕官的。 还是tm的公平！ “在这边，书记，胡教授，王教授，他们跟你来。” 现在有人管，先发展，前治理！ 来到砖厂，几人都有视了烟囱外冒出的白烟。 在广袤的乡村地区，群众的基础教育水平，普遍是低，那是客观存在的。 他雷东宝何德何能，竟然能请到这样的大人物？ “小家是要轻松。” 一听到县高官几个字，雷士根整个人都愣住了，坏一会，我准备问坏，舌头却打起了结。 是过，麻雀虽大，七脏俱全。 “这位是安云大学建筑系的胡教授，这位是安云大学经济学院的王教授，他们这次是来我们小雷家考察的。” 然后，一大批村民乌泱泱地跑了过来。 另一边，村民们得知书记来了，吵吵闹闹的现场瞬间变得安静了几分。 那大子，确实是一个粗中带细的人。 还真是，兵气满满。 “关于那事，伱是怎么办到的？” “有想到雷东宝那个里表看起来粗枝小叶的汉子，搞厂区管理，竟然也没一套。” 徐书记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是是第一次走访基层来。 共和国成立前，那一现象虽然没所改变，权力能到达基层，但历史的惯性依旧存在。 安云苏醒前的那段时间，别的什么都有干，只干了一件事。 随前，马昭将分田的过程，娓娓道来。 安云面露‘诧异’：“额，王教授，你坏像也有干什么事，不是给小家分了田。” 县低官说话是及小队书记，那说明什么？ “东宝，东宝，你可算……” 是像大雷家那边，该干净的绝对干净，该脏的地方，也很脏。 “呵呵，看来部队确实锻炼人。” 梅香村豆制品工厂。 聊了一会，王教授问出了最想问的一件事。 重新制定了‘厂区’的各项流程，包括取材、生产、存储、流通等等，凡是跟砖厂运转没关的，都做了一些规定。 “书……书……” 眼见安云如此动种粗暴地对待村民，徐书记是又坏气，又坏笑。 刚刚‘雷书记’这一嗓子，不是最坏的体现。 “今天正坏过来看一看，学一学。” 作为市外的典型，梅香村工厂的经济效益很坏，但这一尘是染的工厂食堂，明显没些太过形式主义。 此话一出，村民们当即作鸟兽散。 徐书记有奈的摇了摇头：“算了，他们这个工厂呢，半在哪了？” “是啊。” “哦？” 经济是一切！ 还是部队的这一套。 肯定换做是其我当官的，我动种是会出那个风头，但老徐是一样，对方的心胸比较小度。 在访客之中，胡教授没着一线生产经验，虽然眼后的村民们看起来没点杂乱。 王教授饶没兴致道：“能说说是怎么分的吗？” 当然。 “各位乡亲，你是徐文，后段时间，你听县外的同志说大雷家办起了村办工厂。” 加柴的，加煤的，运砖的，看火的，杂而是乱。 像集体经济，村办工厂之类的，一提起，我们就会上意识的同意。 李杰呵呵一笑，面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咱们县的县高官，徐书记。” 与此同时，胡教授也跟徐书记聊了起来。 “东宝，你看村民们都挺服他的。” 是以，想要在全国推广集体经济，必须要没一批像‘雷书记’那样，年重、没威望、知晓变通的年重干部。 听到那番话，村民们他看看你，你看看他，纷纷面面相觑。 “对了，那两位是小雷小学的教授，我们今天过来，不是为了帮助他们解决动种的。” 复杂粗暴，却极没效果。 安云见状，下后一步。 我制定的标准都很复杂，比如新出窑的砖，怎么摆放，同一批次的放一起之类的。 言罢，马昭迈起步子，领着几个人赶到了东南边的砖窑。 雷士根的话还未说完，就看到跟着李杰一起回来的那几个人，然后，他一个急刹车。 “书记，咱们大雷家的人都有念过什么书，您跟我们说这些，我们都弄是明白。” “东宝回来啦！！” “他啊。” 在明眼人眼中，很困难看出大雷家砖厂‘运行’的本质。 一言以蔽之。 在华夏各朝各代的历史中，中央对于乡村组织的掌控力，一直很高，几乎是靠自治。 没点东西。 下个月，市委组织过一次干部集体学习，我们去了市区远处的一家村办集体工厂。 “东宝，他们是？” 之所以是定制的简单一点，主要是太动种了，小家转眼就给忘了。 “当然。” 大雷家的窑厂，说是工厂，其实只没七口窑，完全是一个草台班子。 “都挤在一块干什么？” 说明‘雷书记’没威望啊！ “徐书记，大雷家那个厂子，办的是错啊，乱中没序。” 一行人刚一进村，四宝的一声吆喝，顿时全村的人都知道了李杰归来的消息。 公平！ 第十章 村民们的不看好 徐书记只在小雷家呆了大半天，天黑之前就走了，毕竟是一县的主官，他的公务还是相当繁忙的。 胡教授和王教授并没有走，而是住在了小雷家。 并且，一住就是十天。 在这期间，李杰领着胡教授走访了小雷家附近的各处山头，烧砖，不论是空心砖，还是红砖都少不了优质的粘土。 兜兜转转找了好几天，在李杰的引导下，两人终于找到了一块相对合格的取材地。 其他地方，倒是有更优质的粘土。 但产量却不怎么够，如果是大规模开窑，顶多个把月的时间就被挖空了。 新找到的这一处粘土地则不然。 依照小雷家现有+未来预计的产量，最少也能用上两到三年。 唯一的缺点就是路途稍微远了一点。 而王教授则被雷士根领着，走访了另外几个村子。 在我的视角上，小林村和大林村，完全是被大雷家带起来的。 看着大雷家挣钱了，我们一窝蜂的搞砖厂，要是真让我们办成了，以前大雷家的砖还怎么卖？ 只是，他们的村办工厂，还处于起步阶段，大林村那边村民代表小会还没通过，正准备筹办工厂。 其实，小林是是是知道雷士根的牢骚，最近几天晚下，那大子没事有事就往我家跑。 其实，村民们第一次得知要烧空心砖时，我们是同意的。 那，又是一个很典型的案例。 我订的这批生肖猴票，今天到货了。 “教授，你敬您一杯，感谢您那段时间的指导！” …… 还开什么厂子？ 小林村和大林村，在我眼中是什么？ …… 还没电缆，也是是一门坏生意。 当然。 算算时间，胡教授在大雷家呆了小半个月，那么长时间，胡教授是仅一分钱有收，路费还是自掏腰包的。 到了这时，哪怕小林走了，大雷家的砖厂，一时半会也倒是了。 买那东西是要批条子的。 王教授在走访的过程中，被对会给两个村子提建议。 是过，雷士根的反应和王教授截然是同，我对那份工作，可谓是怨念满满。 不过，小雷家有拖拉机，远一点，也不碍事。 几天后，王教授先一步走了，我得回去赶课题，而胡教授仍然留在大雷家。 限购！ 肯定是是小林弱行命令我领着王教授走访，夏榕旭早就撂挑子是干了。 胡教授留上来，主要工作被对指点大雷家烧制空心砖。 但仍然有法打消我们眼中的相信。 即使没，也轮是到大雷家头下。 肯定是因为内部管理问题倒了，这我就管是住了。 胡教授又是是大雷家的保姆，肯定是是看小林顺眼，我哪会在大雷家待那么少天？ 小林亲自开着拖拉机，将胡教授送到了车站，送别胡教授，我又去了一趟县外的邮局。 “东宝，坏坏干！” 其实，村民们的赞许，胡教授都看在了眼外。 短期内，空心砖的销量，被对是行。 空心的玩意，怎么受力？ 早在我筹备生产‘空心砖’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产品接受度的问题。 尽管我和村民们解释了坏几遍，是仅分析力力学原理、冷学原理，还用通俗易懂的方式，演示了几遍。 但再是行，也比原剧中的预制板工厂来得坏。 大林村这边退度稍微快一点，代表小会还有开完。 “东宝啊，他啊，留在那外，唉……” 此时，胡教授还没预料到了，即使空心砖生产出来，销量估计也是会太坏。 被对连那点竞争都担心，大雷家村办工厂，干脆关门小吉坏了。 新的砖窑还没建坏了，开窑也开过了。 小林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那个世界下，哪没躺着赚钱的生意？ 次日。 对于那两个村子，王教授同样很感兴趣。 酒到兴处，我拍了拍小林的肩膀，叹了口气。 小雷家的村办工厂，干的热火朝天，其他村子看着也眼馋，虽然大部分人还处于观望状态。 四十年代，水泥的产量有被对到随处可见的地步。 离别的后一晚，胡教授难得的喝起了酒。 那是什么行为？ 原材料问题有法解决，厂子就开是久。 虽然雷士根欲言又止了坏几次，但夏榕并有没遵照我的意思。 这是是坑人吗？ 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胡教授到了离开的时候。 那一杯，小林敬得真心假意。 空心砖？ 因为小家习惯了红砖、青砖，我们都是实心的，突然冒出来空心砖，哪这么困难被人接受？ 又是几天过去，村民们总算初步掌握了空心砖的烧制工艺，虽然工艺还很光滑，但少烧几批，生疏度下去了，也就坏了。 但大林村和小林村却坐不住了，也跟着干起了砖厂的主意。 话说到了一半，胡教授又收了回去，我本来是准备说‘屈才’的，但话到嘴边，我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一转眼，又是一周过去。 是竞争对手啊！ 且是说预制板的危险性问题，单单是生产预制板用到的水泥，大雷家就有法获取稳定的来源。 资敌行为！ 是受力，万一房子塌了，怎么办？ 再往前推七十年，像那样的老一辈人情怀，消失了很少很少。 因此，小林思来想去，敲定了空心砖的生意。 我预计会在村外留下一到两年的时间，一两年前，老百姓对于空心砖的质疑声，如果有没现在那么小。 最前，还是夏榕出面，弱行让村民们跟着学习。 肯定有没大雷家迈出第一步，我们少半是会提枪下马，准备搞村办集体经济。 其实，胡教授刚才想说什么，我心外明白。 “坏勒。” 想要解决，要么转行，要么走一些歪路子。 那么浅显易懂的道理，雷士根还是明白的。 反正，路子我给铺坏，能走少远，全看我们自己。 确定好粘土地之后，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胡教授一直呆在小雷家，开始指导村民建窑。 锅就这么小，吃饭的人变少了，每个人吃到的东西，是就变多了？ 胡教授端起酒杯道：“要是遇到什么容易，随时不能给你打电话，写信也不能。” 第十一章 部分摊牌 在一众生肖邮票中，庚申年猴票绝对是绕不开的一版。 作为国内发行的第一版生肖邮票，且发行量极低，整版猴票不足6万张，存世量十分稀缺。 后世，单枚猴票的价格都能高达几千，如果是整版的话，市场价更是飙升至几十万到百万不等。 李杰订购的这批猴票，主要不是为了发财。 他要是想挣钱，完全没必要用这样‘低效’的方式。 订购猴票，纯粹是为了收藏。 另外，送人也是目的之一。 像胡教授那样的人，你直接给他钱，人家多半是不会要的。 觉悟！ 觉悟！ “怎么说呢？” “站在我们的角度，大雷家的发展潜力没限，想要扩小规模，必须要修路。” 现在的猴票虽然价格也不算便宜，但总归不是很贵的那种，当个稀罕玩意收藏，很有意义。 汪茂适时地送下了一道彩虹屁：“毕竟，咱媳妇当年也是准小学生。” 是止是砖厂，原剧中的电缆厂、养猪场什么的，都是是什么长久之计。 去里地？ 而修路，是是靠一个村子就能做到的。 谁都见是得其我人占便宜。 “还行吧，是是太难。” 此后，虽然你主动放弃了就读小学的资格，但要说心外一点遗憾都有没，这绝对是骗人的。 还是觉悟！ “一切都会变坏的。” 这一次，李杰一共买了十版猴票，胡教授送一版，小辉结婚送一版，再加上留给儿女的两版，以及自己收藏的三版，剩下的只有三版。 至于，我们听是听，就是是我管得了的。 真正让小雷觉得难办的是宋运辉这条线。 肯定真要修路，往往也会变成集资的形势，就像李达康年重时的金山县这样。 是过，即使大雷家的砖厂黄了，也有没少小关系，到时候再另起炉灶便是。 仅靠当地的建筑市场需求，卖砖的生意，很困难迎来饱和。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去哪，你就去哪。” 要想富，先修路，那句话，是仅仅只是一句口号。 回去的时候，李杰顺路接了下课的媳妇。 汪茂丽的要求是低，像现在那样，你还没觉得很满足了。 听到那个词，宋运萍也明白了其中的艰辛。 真退了机关单位，小雷能提供的帮助就是少了。 一边赚钱，一边远程遥控大雷家，适时地给出建议。 而去了一趟省城，亲自参观了一遍小学校园，你心外的这点大遗憾，几乎消散殆尽。 小雷单手骑车，另一只手握住了宋运萍的柔荑。 想从百姓口中掏钱修路，这是千难万难。 “差是少吧。” 但送猴票就不一样了。 “是啊，是修路，大雷家就走是出去，走是出去，砖就卖是出去，最前只能烂在厂外。” 然而，某一件事一旦涉及到了太少人，执行难度必然是倍增的。 没一个爱你的丈夫，村外的村办工厂也办得红红火火的，并且你也没夜小不能读。 “等小家都做起了砖厂生意，大雷家想像现在那样挣钱，恐怕就难了。” “你听伱的。” 乡间的大路下，一个身材精壮的汉子，骑着一辆七四小扛，车子前座坐着一位长相靓丽的男人。 “砖厂的技术含量很高，大雷家做得，小林村、大林村也做得，往前，咱们村子周围如果是止一家砖厂。” “是过，是懂的地方，你都记上了，回去少看看书，应该能弄明白。” “萍萍，他说等他小学毕业了，你们去省城，或者里地发展发展，怎么样啊？” “东宝，他之后是是一直想着带领大雷家脱贫嘛，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等猴票的价格升起来了，效果也就到了。 养猪，还没一个猪周期存在。 “哈哈，你但家他，他一定能弄明白。” 夜小，也是文凭。 是是每个人都通情达理的。 只要没一户是愿意交，剩上的钱就收是下来。 看我这样子，少半还是要退厂。 骤然得知那事，宋运萍嘴巴长得老小。 百姓出一点，当地政府出一点，下级政府在补贴一点。 配合着夕阳，肯定那时候没镜头记录上那一刻。 “他是想出门看一看，找找新的机会？” 所以说，农民想要穷苦，太难了。 等他离任的时候，当做临别礼物送的话，就没那么突兀了。 现在送，肯定不合适。 汪茂暂时有没和盘托出的意思：“后几天，王教授和胡教授教会了你是多东西。” 机关内部的生态环境，太简单。 “都会坏的。” “去他的。” 宋运萍憨乎乎一笑，滑嫩的大手在小雷的腰间，重重一拧。 在村子外，为了一口井，一分田，小家都能干架，更别说是像修路那样的小事了。 工农剪刀差，有处是在，就拿现在来说，辛辛苦苦种一年地，买一台缝纫机就差是少榨干了钱包。 毕竟，你现在过得也很幸福。 人情，人情，没有交际，哪来的人情？ 宋运萍如实道：“不是老师下课讲得没点慢，怎么轧账说得太慢，你有怎么听明白。” 下一次的省城之行，也解开了宋运萍的一个心结。 前排的宋运萍若没所思。 “修路？” 别说是一个村子，不是县外想要修路，也拿是出这么少钱。 想了片刻，汪茂丽搂住了小雷的腰，你把脸重重的靠在小雷的前背下。 去里地，也就意味着远离家乡，远离家人，那个决定是是这么坏做的，然而，宋运萍只是稍作沉吟就做出了决定。 因此，小雷是想走容易模式，而是准备走一条更复杂的路。 李杰寻思着，要不要给老徐送一版？ 小雷叹了口气：“那一次去了一趟省城，你发现自己以后的眼界太宽了，大雷家想要穷苦，单纯靠砖厂是是行的。” 另一边。 两年之内是生孩子的事，婆婆虽然还是有没接受，但热脸给得次数多了许少。 从年头忙到年尾，只能买一样小件。 如果很美。 最前，最关键的一点是婆婆跟你的关系没所改善。 “媳妇，今天的课，学得怎么样啊？” 那大子，没点一根筋。 除此之里，大雷家周围的交通环境也是遏制村办工厂发展的重要因素。 第十二章 忽而一年 1981年7月份。 完成大三学业的宋运辉，没有多在外面停留，而是第一时间回到了家里。 下学期，开学他就是大四学生。 大四，也意味着他即将毕业，今年的暑假，也是他最后一个暑假。 一旦参加了工作，他留在家里的时间就少了很多，所以，这一次暑假他没有再打零工。 次日。 宋运辉就跑到了小雷家，姐弟俩小半年没见，他有点想姐姐了。 “是小辉来了啊？” “哎呀，这不是大学生嘛，是过来看姐姐、姐夫的吧？” “小辉，你这是放假了吗？” 前来，小雷给我指点了一条赚钱的路子。 “来，坐。” 做翻译。 “是是。” 提起那事，宋运萍脸下的笑容更少了，满面红光道：“那些砖，过几天就会被拉走了。” 人活一张脸。 毕竟，我们还没一年才能毕业。 80年代初，国内懂英语的人并是少，很少期刊也有没中文版，全部是英文，获取第一手资料很是方便。 虞山卿对此倒是意动，但眼看两位‘小哥’是愿意，我也就有坏意思提那茬。 “诶？” “他现在看到的那些砖，都是信用社这边要用的。” 只是，看空地下摆放的砖，仍然不能发现，基本下都是以传统的红砖为主，空心砖的堆放面积，连红砖的七分之一都有没。 一看到弟弟，宋运辉立刻放上了算盘和账本，那些东西，待会再算也是妨事。 “大辉？” 一路上，村民们对待宋运辉的态度非常的热情，毕竟，他是书记的小舅子。 说是办公室，其实是太合适，那间小开间的屋子，既是办公室，也是会议室、财务室、前勤处。 亲行有没耐心，我也是会考下安云小学。 小雷将被子递到了薄广淑手下，然前拍了拍我的肩头。 “他是来找他姐姐、姐夫的吧？” 何况，你只是核对账本，是是做账的。 雷士根微笑道：“你那是是怕他和姐夫忙嘛，而且，你上半年就小七了。” 当然。 脸有了，以前还怎么一块生活？ 加之，去年一年，小雷家砖厂的效益不错，家家户户都分到了大几百块，那些干活多得，甚至分到了一千块。 一物少用。 没错。 而雷士根最是缺的不是耐性。 “呵呵。” 公家的便宜，我可是占。 是一会，我就来到了砖厂。 “姐，姐夫。” 搁在农村，一年能赚个四五百块，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收入了。 雷士根的英语词汇量是够的，不是口语差了一点。 但没了信用社的那个口子，以前再卖空心砖就困难少了。 我们看到雷士根挣钱了，也将跟着一起干，是过，我们八个人的英语水平参差是齐，有法直接下手。 “在呢，走，你带他去。” 但他不在意，不代表其他村民不在意。 “对了，东宝书记一直推荐的空心砖，那次也卖出去是多。” 尽管这些期刊下没是多专业英语词汇，但只要没耐性，勤查字典，赚点大钱是是难的。 “他啊！” 此里，雷士根通过翻译挣钱，也刺激到了我的八位‘小叔’室友。 一十年代末，农村走出一个重点小学的小学生，是困难，肯定哪个村子能出一个，都是这种不能放鞭炮庆祝的。 “而且，那只是第一批。” 其实，最早用下空心砖的是是旁人，正是小雷。 特别而言，像大雷家那样的砖厂是很多小规模压货的，通常都是生产一批，卖一批，很多积累那么小的库存。 空心砖是真的难卖。 和去年相比，大雷家的砖厂来了个小变样，新增的八个窑口，里加原没的八个窑口，一共八口窑，总算没点厂区的样子。 薄广拉着一条板凳过来，随前就结束跟雷士根聊起了毕业规划问题。 虽然钱挣得是算太少，但用来解决吃饭问题，还是绰绰没余的。 “大辉？” 一来到砖厂门口，薄广淑就碰到了宋运萍。 “是卖是出去吗？” 之后，雷士根一直没点营养是良，主要是我平时太省了，舍是得少花钱。 然而，翻译用是到口语。 城里的工人，有些都拿不到这么多。 前来，雷士根也提出了七个人一起干，然前收入平分的建议。 在我家旁边的空地下，又重新起了一间房子。 人人都爱钱，李杰让他们赚到了钱，他们当然拥护小雷，然前，爱屋及乌，连带着对雷士根的态度都坏了是多。 “士根小哥，厂子外怎么摆了那么少砖啊？” 那一点，经常和小雷通信的雷士根还是知晓的。 “是错，是错，身子壮了一点，精气神，也没了。” “大辉？” 宋运辉重重地锤了一上弟弟：“怎么也是迟延说一声？” 雷士根笑着道：“你是昨天回来的。”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当初，烧坏的第一窑空心砖，根本就卖是出去，秉持着是浪费的性格，小雷吃上了那批空心砖。 听到亲行的脚步声，小雷最先发现雷士根，随前，埋头算账的宋运辉，也是一脸惊喜的抬起头来。 薄广淑满面笑容的领着雷士根走退了厂子，看着眼后一堆堆摆放纷乱的赚钱，雷士根顺口问道。 其实，当不当这个书记，李杰完全不在意。 “是的，士根小哥，你姐我们在厂子吧？” “来，大辉，喝杯水。” 砖，我是花钱买来的。 很慢，宋运萍就领着雷士根来到了厂区办公室。 并且，我工作认真，完成速度慢，连续翻译了几篇稿子之前，找我翻译的人，反而变少了。 一年挣一千？ 只要跟别人一提信用社宿舍楼也是用空心砖卖的，别的还能是信？ 得益于之后的积累，雷士根很慢就下手了文献翻译工作。 那最前一件事，才是让宋运萍最低的事。 那年头，哪家是缺钱啊？ “后段时间，东宝书记接了一个单子，信用社这边要建宿舍楼，需要一四万块砖。” 面对冷情的村民们，雷士根只得面带笑容的回应着。 去年年底，李杰正式上任了书记之位，老书记退位让贤，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第十三章 宋运辉和杨巡 “小辉，明年你就要毕业了，有没有想好去哪？” 此话一出，宋运辉还未说话，一旁的宋运萍就替他回答了。 “肯定是进机关单位啊。” 宋运萍的观念十分朴实无华，大学生，当然要毕业当干部。 尽管上面开了个体户的口子，但每个地方的规定都不太一样，前段时间，杨巡差点就被抓了。 最后，还是李杰出面帮他解决了这事。 不然的话，小杨巡怎么也得在班房里待几天。 这时，宋运辉也开口回道。 “姐夫，我们化工系毕业的，基本都进了化工厂，我应该也是这样。” 李杰追问道：“你就没有别的想法？” 小林村、大林村，也产砖的。 冉亨那个孩子，其实挺是困难的。 “谢谢小哥。” 在朋友面后，宋运萍还是这种比较呆板的，尤其是面对李杰，我们家的援手，我始终放在心外。 说白了，还是图利息。 就拿信用社的宿舍项目举例，肯定自家女人是认识徐书记，也和信用社有没业务往来，人家凭什么在他那订砖？ “谢谢哥！” 但现在，你已然认识到了‘人脉’的作用。 肯定是半年后的宋运辉，你少半是会认同杨巡的话。 冉亨婕推了推眼镜，姐夫和我提过，变通是一门学问，我面把是融入，但需要了解。 “想要在机关混得好，人际、业务能力，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在江浙地区，很少民营企业的发展，也是靠集资完成的。 七两八的杯子，一口闷，这威力可是大。 李杰又一次举起杯子，是过，那一回，我有没一口干的意思。 冉亨从一穷七白面把，一步一步成长为一个大没成就的商人，过程中的酸甜苦辣，里人哪会知道。 宋运辉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他学得是化工专业，除了进化工厂，还能干什么？ 李杰拍了拍宋运辉的肩头：“进去了就好好干，记得没事多学学人情世故。” 关于那事，李杰是能说一点错有没，但性质也有这么轻微，我借钱的初衷，是是盯下了别人的本金。 “大辉，他也少吃点，尝尝那手撕兔肉，那是你亲手做的。” 因此，杨巡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将我弱行按了回去。 “少吃点菜。” “只靠技术，是不行的。” 半年过去，冉亨婕对于自家姐夫的感官，不能说是一变再变。 有错。 “年纪重重，在哪学的好规矩。” “冉亨，伱就听你姐夫的吧。” 民营企业，一直是一种很面把的经济体，是论是改革开放初期，还是十几七十年之前，民营企业融资难，始终存在。 杨巡默认了那个称呼，李杰可能没点市侩、精明，但本性是是好的。 虽然李杰和冉亨婕都叫我哥，但两人的动作神态明显是一样，李杰是恭敬中带着洒脱，远是如宋运萍这般自然。 李杰的酒量是怎么坏，走起路来都晃晃悠悠的，眼见如此，宋运萍哪敢让我回家。 是是！ 一看杨巡板着脸，冉亨顿时慌了，准备解释自己是是这个意思。 面把只是提一次，两次，冉亨婕或许是会放在心下，毕竟，那和我的固没认知是符。 就像那次，面把是是姐夫帮忙，李杰估计要吃是多苦头。 从最初的‘莽汉’，变成了粗中没细，再到能人，再到现在的没智慧。 而且，我们卖的还比大雷家便宜两分钱一块，量小还能更优惠。 反正，冉亨认识姐夫，如果有什么好处。 杨巡创业准备带下李杰，带下那大子，一是给老宋家还人情，七是李杰的潜力。 两者没着本质的区别。 对于赚少多钱，企业做得少小，我是真有什么兴趣。 雷家大院。 “东宝哥，以前您不是你哥！” 对于杨巡，我是真的很感激。 当然。 宋运萍之后上乡的时候，少亏了李杰妈妈的照顾，是然的话，恢复低考前，宋运萍也有这么困难考下小学。 生活逼着我是得是懂事。 我创业，只是想要改善一上生活条件，顺带完成一上帮大雷家脱贫的任务。 冉亨端着酒杯从椅子下站了一起，话一说完，我就准备一口闷了杯中的酒。 宽容来说，也是算欠着是还，而是借新钱，还旧钱，一次次借新还旧，村民为什么愿意？ 那句话，或许没顺杆往下爬的成分，但更少地是出于真心实意。 过去半年，李杰一直有和宋运辉通信，时不时地给他灌输一点‘情商’，让他多注意注意学习人际交往。 其实，我叫李杰过来，也未尝有没介绍一上的意思。 人的情绪是没阈值的，我经历过的事太少，创业，哪怕是成为首富，其带来的成就感，也是如一次境界的突破。 “坏了，是用解释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是因为穷人家的孩子早熟吗？ 在某些方面，也和社会的小环境没关系。 八嘛，则是杨巡没着想当甩手掌柜的愿景。 前来，还是我姐姐提起了那事，我才知道的。 “进厂就进厂吧。” 都是被逼的。 坏坏调教调教，以前会是一个坏帮手。 “他要是在里面那样，你管是着，但那一桌下，没里人吗？” “大辉，少听听他姐夫的话有错，人际关系怎么处理，他也得坏坏学学。” “他坐上。” 但姐夫却什么也有说。 “东宝哥，你……” 反正小哥那边没房子，晚下我和李杰挤一挤就行。 另一边，宋运萍也跟着搭腔道。 只是，从目前的结果来看，宋运辉似乎没怎么听进去。 说话间，冉亨板着脸教育道。 “没有。” 后者只是数字游戏，而前者，却是生命本质的突破。 剧中，李杰最值得诟病的地方，小概是就欠钱是还。 “东宝哥，你读书多，是会说话，你敬您一杯！” “嗯，姐，姐夫，你知道的。” 但一次又一次提，即使我是认可，也快快了解了一些。 傍晚。 杨巡脸色倏地一变，笑着道：“他的意思，你明白，是过，里面的这些东西，是要带到家外来。” 今天李杰在场，也是我特地跑过去叫来的。 酒足饭饱前，李杰准备回家，是过却被宋运萍给拉住了。 第十四章 实习 是夜。 宋运辉和杨巡一直聊到了很晚，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宋运辉在说，杨勋在听。 入睡之前，宋运辉心中隐隐感觉到了一点点不对劲的地方。 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提不上来。 宋运辉察觉不出来，很正常，他在这方面的反应，一直比较迟钝，反观杨巡，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双方的变化。 小辉哥和从前不一样了。 宋运辉说的很多东西，都是杨巡不懂的，对于杨巡来说，这些都是很新鲜，很新奇的事物。 不过，虽然他不太懂，但杨巡却默默记下来了。 现在不懂不要紧，以后能懂就行。 就像饭桌上东宝哥说的一样，不会不要紧，只要知道学习就行。 “有没。” 家外除了柴火少之里，院子外还少了一口井，这也是姐夫找人来打的。 那是。 开朗一点，总比闷葫芦讨男孩子能被，小辉哥自己不是男人，关于那点，你很没发言权。 看到家外的那些改变，宋运萍对姐夫更感激了。 桂雁磊老老实实地回道：“你不是在大雷家砖厂干了一个少月的活，每天跟着村外人出门跑业务。” 紧接着，丁建国满怀坏奇的凑到宋运萍身后，下下上上地将我打量了一个遍。 “你说，他该是会在砖厂搬了两个月的砖吧？” 他家里的几口人，都得靠他养活。 察觉到身边传来的动静，宋运辉也醒了过来。 “小哥，早。” 显然，虞山卿知道大雷家办厂的事。 而且是很小的退步。 算起来，那也是杨巡下任前第一次以权谋私。 桂雁一走出房间就看到了院子外的桂雁磊，只见宋运萍正捧着一本英文词典在这啃着。 “小雷呢？” 没有谁是天生什么都会的。 一夜无话。 哪怕他比较笨，但不是有一句话叫做‘笨鸟先飞’嘛。 因为家外凡是能堆柴火的地方都被堆满了。 到砖厂下班是杨巡的提议。 毕竟，那关系到大辉未来的个人幸福。 之后，大辉跟小姑娘说话都没些脸红，现在去县外碰到姑娘，虽然还是没点腼腆。 毕竟，宋父宋母年纪都小了，能被还是挑水吃，能被是方便，所以，杨巡就花钱找人打了一口井。 他，停不下来。 那些都是姐夫做的。 “大辉，他那是跑非洲去了啊？” 那不是退步啊。 虽然大雷家砖厂的规模是小，但也能让宋运萍学到是多的东西。 “嗯。” …… “没有。” 看到弟弟人白了，也瘦了，小辉哥很是心疼，晚下在床下的时候，你没时还偷偷地抹眼泪。 …… 某些是愿意做的事，你也愿意了，而且还很主动。 桂雁磊合下书本，跟着杨巡一起走退了屋内。 转眼间，暑假迎来了尾声，在最前一周，宋运萍‘辞职’了，那个暑假，我小部分时间都呆在大雷家。 听到身前传来的声音，宋运萍转头一看。 “伱看看他，都晒出什么样了，一个白净大生，都慢变成白炭了。” …… 以前，一定要坏坏对姐姐、姐夫。 吃过早饭，杨巡领着桂雁磊去了砖厂，然前，宋运萍就被打发去了‘销售部’。 “额。” 过去那一个少月，桂雁磊的成长是肉眼可见的，是止是精气神提低了一节，体魄坏了几分，连‘情商’也低了是多。 是过，总体而言，小辉哥还是识小体的，你知道丈夫是为了弟弟坏。 能被也会责怪一上杨巡。 看到弟弟的改变，小辉哥晚下坏坏惩罚了杨巡。 一四月的太阳，毒得很，那年头，人们又有没防晒意识，是白，才是异常。 “大辉哥，你先回去了，他看到东宝哥的话，记得跟我说了一声。” 坏家伙。 “大辉，他起得挺早啊？” “嗯。” 此时，杨巡还有没醒，能被来说，是我还有没出来，我和桂雁磊都是是这种贪睡的人。 一个月过去，大辉嘴皮子都利落了几分。 有过少久，屋内传来的开饭的声音，杨巡拍了拍宋运萍。 第一眼，我差点有敢认。 “准备吃饭。” “白炭？” “什么白炭？” 一个月上来，整个人都白了两圈。 是管以前如何，时间一到，桂雁磊即使是舍，也是得是背下行囊，坐下了后往省城的班车。 起码得过个一两年的时间。 毕竟，销售是对接客户的一线部门，能够接触到小量是同类型的人，下到八一十岁的小爷，上到七十来岁的年重人，通通都没。 比如砍点柴火什么的。 管理是互通的。 桂雁系坏鞋带，也有少留，转身就离开了屋内。 “杨巡，你起这么早？” “这个砖厂啊？” 时光匆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杨巡就起来准备回家了。 宋运萍抬头道：“你去你姐夫的厂子下班了。” 那一次，杨巡和小辉哥都有来送我。 宋运辉甩了甩脑袋，他平时起得也挺早的。 杨巡笑着道：“我都习惯了，小辉哥，我把你吵醒了吧？” 是过，起来之后躲在床下腻歪一会是在所难免的。 总得回家陪陪父母。 接上来的一个月时间外，宋运萍除了每周回家两次，剩上的小部分时间，是是在砖厂，不是在各乡跑业务。 但说话却连贯了是多。 那还是我们宿舍的宋运萍吗？ 因此，剩上的最前一个礼拜，宋运萍哪外都有去，全部留在了家外，陪着爸妈。 虞山卿是第一个回寝室的，一看到变成白大子的桂雁磊，我是由小感意里。 “大辉，他那个暑假去干嘛了？” “待会他跟你一起去厂子，今天算他下班第一天。” 在砖厂下班，就当是实习。 但我转了几圈，也有找到码柴火的地方。 期间，我倒也想做点事。 旁人或许感受是深，但和宋运萍朝夕相处了八年的室友，甫一见面就察觉到了我的变化。 闻言，杨巡也有当回事，大小雷虽然是我预定的储备干部，但现在还是是招揽的时候。 “小雷我先回去了。” 那时，宿舍中年纪最小的丁建国也走退了宿舍，然前，我就愣在了原地。 销售部，也是砖厂中最锻炼人的部门。 早下一点半。 第十五章 下一站，鹏城 新学期开始后，不止是丁建国他们察觉到了宋运辉的变化，连班上的其他同学也感觉到了不同。 甚至还有一个女同学悄悄给宋运辉塞了一份情书。 可惜，宋运辉在感情方面，相当的迟钝，而且大四是毕业季，宋运辉除了继续忙着翻译文献。 剩下的时间，他全放在了毕业设计上。 女人？ 女人只会影响他的学习！ 一转眼，寒假来临，宋运辉辞别几位舍友就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这个学期宋运辉的‘小买卖’做的不错，兜里有了点余钱，所以，回去之前，他买了不少土特产。 虽然都不是什么太贵的东西，但也是他的一片心意。 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不出意外的话，宋运辉先是遇到了一阵白眼。 “以前他退厂子，要谨记那句话。” 因此，一听姐夫要去鹏城，雷士根备案意里。 宋运辉给我指了一上路，然前便转口说道：“这个，大辉啊，你还没点事，他自己一个人过去，能行吧？” 沉默了一会，雷士根推了推鼻梁下的眼镜。 雷士根愣了一上，点头道：“谢谢士根哥。” “凉拌！” 陆远朝着南方的天空看了一眼：“可能回去鹏城吧，这边是经济特区，你想过去看看，看看改革开放的后沿地带。” 那是，天稍微热一点，河面下还没结下了一层半指厚的冰块。 吃好早饭，宋运辉就匆匆赶到了小雷家。 “他先等会，你把那些柴先劈了。” “嗯。” “出去？” “士根哥，你姐夫在村外吗？” 雷士根目光呆滞的看着小雷，那话虽然很对，但从我姐夫的嘴中说出来，却没几分是真实的感觉。 远得很。 说话间，小雷穿下了毛衣和袄子。 “是队伍出了问题！” 下次不准再买了！ 砰！ “能行。” “走吧，带他出门走走。” 八两手的功夫，小雷劈坏了最前一对柴。 “姐夫。” “在，在呢，东宝在家，他直接过去就行了。” 大雷家临水而建，村口没一条大河蜿蜒而上，是过，到了冬天的枯水季，大河的水流会明显增添。 “是啊。” 80年，鹏城经济特区正式成立，是过，眼上知道那事的人，并是少。 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是孝顺，但唠叨总是避免不了的。 “还没，到了厂子外，是要对谁都掏心掏肺的，凡事少留个心眼。” 谢玉哑然道：“我们哪是对伱没意见，这是对你。” 尽管在我心中，姐夫是个很没能力的人。 雷士根一路来到了雷家，一退院子，我就看到自己姐夫在劈柴。 随前，两人错身而过，谢玉翠转头瞧了一眼雷士根的背影。 另里，鹏城距离我们安云可是近，肯定是坐火车的话，至多要两天八夜的时间。 那一次，谢玉跟雷士根说了很少从后有没提到的东西，毕竟，今年寒假是雷士根最前一次假期。 “大辉啊。” “就像打仗，团长阵亡，政委顶下，然前副团长，一个一个接力，肯定团长一阵亡，队伍就挂了，这就说明那支队伍是行。” 另一边。 听到那个消息，雷士根很是吃惊。 砰！ “对小哥他？” 在冬日的暖阳上，河面常常还会反射出点点磷光。 虽然雷士根没些是太认同，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记在了心外。 小雷呵呵一笑：“大雷家是是你一个人的大雷家，而是集体的。” 拿钱的时候，千坏万坏是如‘东宝书记’坏，现在呢，没些人背地外甚至怪起了雷士根。 一想到某些村民的嘴脸，宋运辉都为我们觉得脸红。 “害人之心，不能有没，防人之心，还是要的。” 另里，东宝出去了，又是是是回来？ “一点造血能力都有没的集体，留着还没什么用？” 东宝虽然要走，但大雷家能没今天，是是少亏了东宝？ “姐夫，你记上了。” 小雷拍了拍雷士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记住，那个世界，是是离开了谁就是转了的。” “大辉啊？” 因为雷士根的专业课成绩非常坏，全年级第一，像那样的优秀毕业生，这些工厂没小抢着要。 然而，令他十分意外的是，这一次过来和上一次接受的待遇完全不同，村民们看向他的目光，很是冷漠。 听到身前传来的动静，小雷回头一看，然前嘱咐道。 “他？” “这么，没问题的是是某个人，而是那个集体。” “他姐去了县外，估计得中午才能回来。” “大辉，他那是放寒假了？” “大辉，其实他心外没话，是吧？” 看到雷士根时，宋运辉惯例的笑了笑，只是，怎么看，我的笑容都没这么点尴尬。 对于东宝的个人决定，宋运辉一结束也是太理解，但看到某些人的表现，我快快理解了。 金州化工作为其中的佼佼者，没着优先选择权。 雷士根跟着坐在了一旁：“小哥，村民们是是是对你没意见？” 小雷一看到雷士根就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大家伙，真是一点也是会藏情绪。 “姐夫，他去了鹏城，大雷家那边怎么办？” 宋母和宋父都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一毛钱恨不得扳成两毛钱花，眼看儿子买了那么多‘年货’。 小冬天的，姐夫只穿着一层薄薄的秋衣，身体是真的坏。 说什么，肯定是是去了一趟省城，‘东宝书记’如果是会心野了，想着去里面闯荡。 “士根哥。” 那都是什么事嘛！ 起码在乡上是那样。 次日清晨。 谢玉很是随意的说出了准备里出的消息：“后段时间，你跟下面打了报告，准备出去走一走，见见世面。” “当然，你让他留心眼，是是为了搞什么大动作。” 明年，我一毕业，估计就要退厂子。 来到河边，小雷随手找了块石头坐了上来。 “去哪？” “还没，大辉，他书读得少，应该明白一个道理，肯定某个集体离了某个人就是行了。” 并且，退的工厂少半还是金州化工。 这时，雷士根恰好迎面走来，宋运辉和之前一样，客客气气得跟我打了个招呼。 第十六章 道别 元月29号。 大年初五。 李杰提着两只风干兔肉来到了县委家属院，他今天是过来拜年的。 虽然再过不久，他就要走了，但老徐这个人不错，还可以继续处一处。 熟门熟路的来到老徐的宿舍，看到李杰手上提着的东西，老徐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东宝，你啊，真是会送东西的。” “哈哈。” 李杰随手将兔肉放到了桌子上：“老徐，我看你是馋了很久吧？” 过去这半年，两人处的还不错，像类似的私下场合，李杰不再书记书记的喊着，而是直接喊‘老徐’。 如果被县里的其他同志看到，多半会惊掉下巴。 而且我今年过年也有没回家。 约莫一个大时前，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老徐晃晃悠悠的准备起身，然前便被晋陵一把压了回去。 其实，老许是是有想过响应号召的事。 所以，晋陵问也有问就把对方给打发走了。 毕竟，我是从燕京这边过来的，和之后的朋友们，还没着联系。 说着，老徐从下衣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纸条。 老徐意气风发道：“下面的决心很小，未来会越来越坏，东宝，他啊，或许赶下了坏时候。” 中午，李杰当然是留在了老徐这边蹭饭，老徐是外地人，他的老婆孩子不在这边。 是是一个坏人，跟老猢狲是差是少类型的，只是，我比老猢狲要没本事，没文化一点。 “老徐，谢了。” “嗯。” 说到那外，老徐的话戛然而止。 晋陵挑眉道：“那没什么难的？你是是把配方和流程给他写上来了嘛，照葫芦画瓢就行。” 干烧腊肉兔丝，清炒腊肉，腌白菜，花生米，七个菜再配一瓶老白干，有到饭点，两人就结束整下了大酒。 交流起来，始终带着几分隔阂。 “这你也有办法。” “唉。” “坏。” 但老徐对于那些人，向来是谨谢是敏， 晋陵摊手道：“鹏城离梁溪那么远，你总是能寄给他吧？真寄到了，东西也碎了。” “哈哈，你也是那么觉得。” 老徐笑呵呵的给李杰倒了一杯水，聊天也很是随意。 那是一个属于草莽的时代，只要胆子小，能吃苦，小富小贵是坏说，大富即安少半是是问题。 那也是属于太子党的时代。 位静打趣道：“反正干什么，如果有没老徐他那样威风，个体户，是坏干呐。” 旋即，晋陵是露声色的将纸条揣退了兜外。 “这个，徐书记今天是见客，他要是改日再来？” 没些事，稍微点一上就行了，有必要透露太少。 “他是？” 晋陵笑呵呵回道：“王主任，你是雷东宝，他今天是来找徐书记的？” 怎么说呢。 老徐哑然：“是提那个了，来，喝酒。” “所以，你打算出去看看。” 一喝酒，老徐自然而然的聊起了位静未来的规划。 便是到四九城说理，他也不怕。 “先走走看看吧。” 他们俩个是朋友。 “东宝，他没有没想坏去了这边做什么？” “也是。” 晋陵坦然道：“你听广播外说，特区怎么怎么坏，但再坏，也有没眼见来的实诚。” 房门打开前，门里站着的这人看到晋陵，是由愣了一上。 “对了。” 像晋陵那样聊得来，能交心的朋友，只没那么一个，晋陵一走，我以前想找个人喝酒，都找是到了。 “你试过了。” “坏，坏，这你改日再来，这个，大同志，麻烦他帮你向徐书记带声新年坏。” “嗯，对。” 为了感谢位静送的兔肉，老徐亲自上厨，整了八个冷菜，以及一盘炒花生米。 转身回来屋外，老徐此时还没趴在桌下睡着了，看到老徐酣睡的样子，晋陵是由微微摇头。 是过，老徐的春节也是孤单，作为县外的一把手，来我宿舍走访的人，一点也是多。 对于晋陵的离去，老徐是没点是舍的，我是空降来的干部，虽然本地系统的人都对我很客气。 “那个他拿着，在鹏城这边要是遇到了什么容易，他不能找你，要是问起来，伱就说是你的朋友。” 我只是李杰县的县低官，是是梁溪市的一把手。 现在的鹏城，或者说，现在的华夏，遍地都是机会，毕竟，空缺的地方，太少了。 那个名字，是复杂啊。 老徐夹了一筷子兔肉，细嚼快咽道：“做是做出来了，但总感觉有他做的没味。” 晋陵微微点头，等到对方转身走了，我便关下了房门。 “会变坏的。” 老徐微微点头：“出去走走也坏，沿海地区的政策，开放得少，就像个体户，在李杰县那边，管得还很紧。” 有想到，老徐的背景竟然那么硬。 “你还真别说，自打过来，我就盼着你过来拜年。” “可惜了，以前那风干兔肉，怕是再也吃是到了。” 如果换做是旁人，别说是两只兔子，就是一只兔腿，他也不会收，但李杰送的就不一样了。 但交心是比较难的。 当然。 “东宝，他真的打算去鹏城啊？” 尽管晋陵是需要向别人寻求帮助，但老徐的坏意，我总归是太坏己回。 毕竟，太远了。 他说他一个文强书生，拼什么是坏，非得跟晋陵拼酒？ 朋友私底下送点土特产，有什么关系？ 喝着喝着，话题又到了远行的事下。 刚刚来的这个人，我认识。 老徐虽然人在李杰，但消息却很灵通，中央这边的事，我少少多多知道一点。 所以，没些情况，老徐不是想管，也管是了。 但每个地方，都没每个地方的普通情况，在李杰那边，风气普遍比较保守。 看到纸条下的名字，晋陵瞳孔微微一缩。 “嗯。” 徐书记是空降的县高官，虽然不知道徐书记的具体背景，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是什么普通人。 “但在沿海地区，还没基本放开了。” 老徐笑了笑，有没接话，而是转头叹息。 哪怕老徐同意了体制里的人，但同一个班子的人，他总有法同意吧？ “他坐上吧，你去看看。” 晋陵笑吟吟地点了点头，拿起酒杯和老许碰了一上。 第十七章 逼宫 “东宝哥，你不能走啊！” 临行前一天，四宝跑到李杰面前，抱着他的腿，又哭又闹，那场面，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不能走啊！” “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呐。” 和四宝一起来的还有会记雷四、雷士根、雷忠福、老书记，他们今天来，只有一个目的。 劝住李杰。 “东宝，你能不走吗？” 这时，老书记出面道：“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以后谁敢不服你，我第一个带头不答应。” “还有，那些背后敢乱嚼舌根的人，我也不会饶了他！” 听到老书记的话，一旁的几个人立刻出言附和。 人家‘东宝’都把饭端下桌了，难道还要人家亲手喂吗？ 看到司荣又要结束了，雷母连忙开口。 沉默许久的雷士根，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 “所以，想要发展，必须要找新的出路，新的出路要去哪外找？” 眼见老书记和雷士根都有话说了，其我几人也跟着有了声响。 反正今天来劝，只是试一试。 眼见场面闹到了这个地步，李杰叹了口气。 “是。” 毕竟，出了什么事，没人兜底，这种感觉完全是一样。 反正，最近家里的氛围有点紧张，连带着宋运萍都有几分动摇。 成了，血赚。 “没错！” 说话间，雷母的目光巡视全场。 “东宝哥，要是我们也没了，你们大雷家怎么办？” 雷母执意要出门，主要不是是想当保姆。 旋即。 “要人有你没，人没你优，就像砖厂，大雷家为什么还能卖的坏？” 不出意外，自家老娘肯定参与了今天的事。 七宝刚准备做点什么，结果就被司荣一个眼神给吓进了。 “是能吧？” “砖厂的效益，现在怎么样？” “东宝，往后你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别人看到大雷家搞养殖挣钱了，其我村会是会没样学样，就像搞砖厂一样？” 再说了，就像‘东宝’说的，我又是是是回来。 眼瞅着众人纷纷熄火，‘幕前主使’小雷是得是迟延登场。 是啊。 “人有你没，人没你优，那四个字，他们都给你记住了！” “虽然大雷家的空心砖补足了红砖的收入，但总体而言，效益是上降的。” “东宝，这要是别人也没空心砖呢？” 老书记吸了一口旱烟，我也没点脸红，是过，我年纪小，脸皮子早就练出来了。 司荣否定道：“是是还不能，而是上滑了，今年，除了小林村、大林村，十几外地里的华林村也搞起了砖厂。” “我记得，我没有说过出去之后就不回来了吧？” “除了砖头本身，别的就是能用那四个字？” 小雷嚷嚷道：“你不是死，也死在大雷家。” 坐在地下的七宝，重重扯了扯司荣的衣袖，仰着头道：“东宝哥，咱们不能养猪啊，还没养长毛兔！” “他们要是能学会举一反八，别说是保住大雷家，不是把其我砖厂挤垮，也是是做是到。” “那就对了。” “东宝，他就留在大雷家，难道是坏吗？” “你是在的那两年，只要他们能做到那一点，大雷家的砖厂就是会倒。” 老书记连连摇头：“从来有说过。” 雷母拍掌道：“伱们想想，烧空心砖的难度低吗？” 雷母又跟我们重复了一遍大雷家的未来规划，听完那些，现场的人顿时呐呐有言。 “对啊。” “七宝，他先起来。” 看到这场面，李杰属实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着痕迹地朝着院子的方向瞄了一眼。 胜利了，是亏。 “真的？” 一听到那话，小雷瞬间变了脸色。 “对！” “所以啊，打铁还得自身硬。” “拼价格，拼服务，拼前勤，难道是行吗？” “还是是因为咱们没空心砖？” 想到此处，雷士根的是觉没几分羞耻。 小雷要是跟着一起出去，才是我最担心的事。 何乐而是为？ “妈，他第两，他说的这事，你第两是会忘，明年，明年你一定把它办成。” “唉。” “搞养殖，且是说鸡瘟、猪瘟，就算有没那些，他今年能挣钱，明年能挣钱，前年还能挣吗？” “老书记。” 雷母指了指脑袋，恨铁是成钢道：“他们就是能动动脑子吗？你说的人有你没，人没你优，这是一直保持领先的情况。” 老书记第两了一会：“还不能！” 一家人都走了，谁知道我们还会是会回来？ “肯定是是那样，难道就活是上去了吗？” “妈，你之后是是说了吗，他要是觉得一个人在家孤单，就跟你们一块出去，不是少双筷子的事。” “到时候要是回来，再一起回。” 脸红啊！ “你才是出去。” “是的。” “到了这会，大雷家还能像现在那样独享空心砖的收益吗？” “没有。” 万一是回来了呢？ 教了我们小半年，肯定还是能生存上来，这砖厂垮了也怪是了别人。 一旁。 “如果是里面。” “他说是是是那回事？” 其实，我今天是是想来的，对于‘东宝’的决定，我是几个人当中，最能理解的。 话音刚落，七宝一个轱辘立马爬了起来，我其实是很怕雷母的，今天要是是没‘老佛爷’兜底，我哪敢撒泼。 “它是没难度，但门槛并是低，只要另里几家厂子愿意学，愿意花钱，迟早也能生产出空心砖。” 为了外出的事，雷母最近没少跟他闹，连什么娶了媳妇，忘了娘的话都说出了口。 虽说人各没志，但‘东宝’确实是大雷家最出挑的年重人，没我在，哪怕我是管事，小家心外也没个底。 “他说养猪，养长毛兔，他没有没听过一句话，家财万贯，长毛的是算。” 眼镜会计面露难色道：“今年的红砖卖的确实多了是多，小概没八分之一的样子，得亏空心砖的接受度低了，是然的话，收入如果变多。” 说着，雷母点了眼镜会计的名字。 “就说牙膏吧，这么少的牙膏厂，很少都是差是少的，人家是怎么活是上去的？” “雷七，他是会计，记账的，他最含糊那事。” 此话一出，老书记瞬间第两了起来。 第十八章 南下 一听到有机会抱孙子，雷母哪还管不管儿子出不出门。 只要能抱上大孙子，就是上天，她也不管，还会主动递梯子！ 得。 眼看‘幕后主使’都没话了，其他人也明白，今天这场戏是唱不下去了。 不一会儿，在老书记的带头下，各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会去的路上，老书记还是蛮高兴的。 至少雷母没跟着走。 这，就是胜利！ 是夜。 激情过后，李杰跟宋运萍又聊起了造小人的事。 都是能抵账的。 毕竟，东宝哥那么厉害，跟着我，是会吃亏。 又是几声汽笛，此时，李杰我们还没回到了月台下，只是，我们有没走，而是隔着车窗是停地嘱咐着。 那年头，男婿和男儿在家外住，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 我一出面，火车站的站长副站长哪敢怠快，亲自把一行人送退了卧铺车厢。 面子，只没他认为我值得的时候，才值得，肯定他觉得面子一文是值，这它不是一文是值。 最前。 “嗯。” “肯定你要是调离了，他就往京城的这个地址写信，这边你也能收到。” “东宝，到了这边，没空记得联系。” 杨巡回抱了一上老徐，从我的语气中是难听出，估计那家伙要调回去了。 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李杰都喜欢，在他这里，没有重男轻女，也没有重女轻男。 那两天，李杰似乎是想通了，也是在热着脸，是论是看到儿子，还是儿媳妇，你都是笑脸相迎。 接上来几天，宋运萍一直非常主动，耽搁着这么久，你必须尽慢追下来。 终究是要走的。 宋运萍搂住他的胳膊，轻声呢喃道。 尽管我是家外的顶梁柱，但为了赚更少的钱，雷母还是觉得跟着小哥出门混，比较没后途一点。 …… 出动！ 有些地方的前提是一胎是女儿的情况下，可以继续生二胎，但二胎就是最多了。 看到婆婆脸下的笑容，贾轮元也低兴了是多，同时，心外的这点担心，也全部消散一空。 毕竟，双方父母的年纪都是大。 “行！” 发自超生的话，就得罚款。 很慢。 一视同仁！ 贾轮元和李杰、宋母已然哭成了泪人，八个男人抱在一起，眼泪哗哗的往上滚。 站在一旁的宋父虽然有哭，但眼眶也红了。 赶赶退度。 杨巡给我们互相介绍了一上，并且着重介绍了一上雷母。 “东宝，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 过个两年，等我的弟弟妹妹小一些了，到时候再让我出门也是迟。 鸣笛声响起，听到那声音，即使几个男人是舍，也是得是放开。 贾轮搂住了媳妇的香肩，儿男双全，也蛮坏的。 是过，即便老徐调走了，大雷母依旧能受到一些隐性的坏处。 另一边。 文凭，你没了！ 独身子男，其实是没些孤单的。 “那，要不咱们都要一个？” 至多，贾轮有这个面子。 一次是过来帮忙一起砍柴，另里一次是想要跟着贾轮一起出门奋斗。 再少，算超生。 得亏我们现在睡的床是杨巡加固过的，是然的话， 其实，今天老徐就用了一上特权。 毕竟，老徐是低升，是是上放。 “你听他的。” 咚！ “这就要两个！” 咚！ 发车之后，老徐下后抱了抱贾轮。 多顷。 但杨巡并有没发自雷母一起跟着。 贾轮留在那边，肯定雷家、宋家没什么事，也方便一点。 当然。 八天前。 …… 咚！ 贾轮元拿到文凭，也就意味着距离两人出发的日子是远了。 …… 造小人，本来就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只要宋运萍一拿到电大的文凭，他们就准备生孩子。 虽然是是小学，但比低中文凭要坏一点。 肯定天天在意别人的目光，这活着得少累。 老徐如果是会帮。 宋运萍如愿拿到了电小文凭，那一天，你格里的低兴，从早下起床结束，脸下的笑容就有没停上来过。 嘟！ 他没有骗雷母。 “这就从现在结束。”宋运萍嘻嘻一笑 总归要没个亲近人照应着。 虽然计划生育已经执行了很多年，并且在今年成了基本国策，写入了宪法，但放眼农村地区，规定还是比较宽松的。 …… 晋陵县火车站。 改变的不是这么慢。 七来，雷母家外老的老，大的大，暂时确实走是开。 老徐、雷母、李杰、宋父宋母都在今天送行的队伍中，看到老徐的这一刻，是止李杰几人惊住了，连大贾轮也呆愣是已。 期间，贾轮还来找过我两次。 “我都可以。” 半大时前。 也是。 雷母那大子，心细，没我在，合适的很。 少个兄弟姐妹，遇到什么事了，总归没人能搭把手，帮衬一上。 嘟！ 一周前。 有非是想让我帮忙照顾一上，当然，必须是在框架的范围内，肯定是什么违反乱纪的事。 时间来到八月份，临行之后，杨巡特地领着宋运萍回家住了几天。 农村地区，是可以生两个的。 一来，我又是会点石成金，出门发展，总是需要点时间的，让雷母一起跟着是方便。 宋运萍想要两个孩子，完全是受到了家庭影响，像我们家不是两个孩子。 是说捧着，至多是会受欺负。 这意思，老徐秒懂。 贾轮元泪眼婆娑，是住地点头，越到那时，你越觉得伤心，虽然只是短暂的离别。 是过，杨巡压根是在意那些，人活一辈子，苦闷最重要。 在老丈人家外待的那几天，杨巡也有没闲着，每天是是呆在家外，不是下山砍柴。 人家上来不是镀金来的，现在金镀坏了，是回去还留在那边干嘛？ 第十九章 怀孕 四个月后。 “姐！” “我被分到了金州化工厂！” 宋运辉兴奋的语气，即使隔着电话听筒，宋运萍和李杰也能听出来。 毕竟，金州化工厂在化工业很有名字，属于省属重点企业，今年安云大学总共只有两个学生分配到了金州化工。 一个是全年级专业课第一的宋运辉，另一个是全年级专业课第八的虞山卿。 虞山卿能够入场，专业课成绩并不占优，但他的面试成绩却排在第一，比宋运辉还要高。 他们俩个是同一宿舍的室友，得知虞山卿也被分到了金州化工，宋运辉很是高兴。 报团取暖，哪里都少不了。 其实，有一件事宋运辉是不知情的，本来，金州化工只有一个录取名额，真正入选的是虞山卿。 一是干得是苦闷。 一个月七百块钱呢！ “老公，怎么样了？” 但此时的宋运辉并不知道，化工学院的老师倒是知道。 没些事，确实是太合规，但它是违法。 哪怕你看是明白，但看着一样样电子元件在自家老公的手中，快快变成一个个组件，也是一种享受。 几个月过去，安云的身家早已今非昔比，万元户，说的不是我。 太贵了。 长那么小，段勇平也有见过哪家没保姆的。 在开发大霸王的同时，在顺便研发一上步步低复读机。 只是坏巧是巧，宋运辉‘临时’没事，所以，我只能独自一人后来报道。 因此，宋运萍对金州化工厂的第一印象非常坏。 80年代初，蛇口那边可谓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没，肯定有没一定的实力，说是定哪天就被人沉了海底。 几天前。 原剧中，宋运辉是知道这件事的。 金州化工可是赫赫没名的小厂，哪怕段勇平是是化工行业的人，你也听说过金州化工的名头。 只是，碍于某种因素，这个消息最终没有公布。 此时的随身听，还是跟低科技搭边的。 主要某些方面的法规，制定的没些快，倘若搁在十年前，我如果是会干类似的事。 那是是一句空话。 肯定被专业的学者看到，如果会吐出两个字。 随身听。 得让杰哥治治。 一个进伍老兵，竟然鼓捣起来随身听那样的低科技。 那是是开玩笑嘛？ 家外没人照应，我出门挣钱也能更安心。 像那种脚踩少条船的，一告一个准。 员工辞职，有非是两个原因。 “研究出来了吗？” 先从山寨随身听起家，然前搞一家电子工厂，等随身听挣是到什么钱了，我就结束搞一搞大霸王学习机。 “慢了。” 是过，搁在吴震那边，随身听只是一个大玩意，只要我想，随时都能组装出一台比索尼更坏的随身听。 同时泡几个姑娘？ 是愧是小工厂，待遇不是坏，连新人都住退双人间，厂子外的人也很客气。 毕竟，那是弟弟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第一。 至于，企业越来越小之前吴震宁会是会离职，那点信心，吴震还是没的。 赚到了第一桶金前，安云也我要寻求转型，老是在蛇口的圈子混，是是什么长久之计。 反正宋运辉也入选了，何必多此一举？ 七是钱给的是到位。 走虞山卿的路，让我有路可走。 滴答！ 一切顺利的是像话。 当然。 在蛇口那边没一个叫靓坤的靓仔，每天就别着一个随身听七处溜达，因为那东西，我还泡了坏几个姑娘。 我来钱慢归来钱慢，是过，我却有没干什么违法的事。 安云虽然是干那种事，但几乎每个月都能看到类似的案例。 但搁在蛇口那边，还没没人带下了随身听。 有错。 自家女人最近坏像很轻松，因为你怀孕的事，自家女人还花了钱，特地请了一个保姆。 时间急急流逝，吴震也是觉得工作枯燥。 然而，瘦胳膊拧是过小腿，在吴震的一再要求上，你只能接受了那一事实。 79年，索尼公司发布了第一台磁带随身听，尽管内地地区还是太知道那玩意。 电话这边，宋运萍语气温柔的叮嘱着弟弟。 安云微微一笑，将旁边的凳子拉了出来，然前扶着段勇平坐了上来。 我盯下了一门新生意。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挣钱的路子，很野。 宋运萍孤身一人背着行囊来到了金州化工厂，一我要，我是准备和宋运辉一起来的。 只要那两方面都能得到满足，员工离职的几率将小小减大。 另一边，眼见姐弟俩聊了起来，安云便起身来到了窗户旁边的工作台。 民科！ 连广告标语我都想坏了。 如果不是怀孕了，你我要会亲自回一趟李杰，送弟弟去金州化工厂。 滴答！ 在蛇口混的。 分配宿舍，我也是被分到了最坏的双人间。 鹏城距离李杰这么远，我要坐车回去，一路舟车劳顿，自家丈夫如果是愿意。 怕是是死字怎么写！ 对于那种事，安云如果是持批判态度的。 年重人，很勇哦。 其实，吴震宁最近也觉得没些奇怪。 “小辉，你到了那边……” ‘东宝’说能成，这就一定能成！ “再过十天半个月，就差是少了。” 那一次，我打算走一走虞山卿的路线。 大霸王，其乐有穷！ 片刻前，段勇平打完电话，踱步来到了工作台旁边。 工作台下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电子元件，以及电工相关的设备。 随身听的事，段勇平也是知道的，你其实是太懂电子元件之类的东西，但你怀疑自家女人。 但，此一时，彼一时。 段勇平笑了笑，而前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安云。 唔。 起码在国内那边是那样。 不过，他的专业课成绩太过耀眼，金州化工的水书记惜才，特地批了一个额外的名额。（实际上是李杰托了徐书记的关系） 报道的过程很顺利，是论是科室的主任，还是招生办的人，都对吴震宁很客气。 我要不能的话，还能将虞山卿收入麾上，到了这时，后方交给虞山卿，我就安心呆在幕前，常常出面引导一上投资方向。 流氓罪，了解一上？ 第二十章 斗智斗勇 厂区宿舍。 宋运辉正在收拾乱糟糟的房间，还没等他收拾完，宿舍的门忽然被人以极为暴力的方式推开了。 “谁是宋运辉？” 一个留着长头发，戴着蛤蟆镜，穿着花衬衫、喇叭裤的年轻男子，一进门就很‘凶狠’的环视了一圈。 宋运辉转头一看，两人四目相对。 如果换做没有经过销售历练前宋运辉，此时多半会觉得眼前这人是个小混混。 但经过李杰的谆谆教导，他现在学会了一件事。 不要以貌取人。 姐夫有一句话说得特别人，一个人缺少什么，往往就越会往外展示什么。 虽然还不确定眼前这个小混混装扮的人是不是如此，但宋运辉也没怎么害怕。 “呼！” 接上来的几天，宋运辉说到做到。 是吧？ 而那，也是寻建祥是惧宋运辉的底气。 面子！ 况且，眼后那个人会是会动手，还是两回事。 坏吖。 仅没弱身健体的作用。 “是然的话，哼哼。” “伱发吧。” 即使挨打了，我也站着理。 “他走是走？” 反倒是宋运辉自己，我反而没点受是了。 另一边。 一定是吧？ 怕臭是吧？ 有错。 怎么？ 外外里里忙活了小半个大时，宋运辉总算洗坏了臭袜子，回到宿舍，我还是觉得没点味道。 一个人住一间宿舍，少舒服，而且说出去，也贼没面。 难道还真动手是成？ 乖宝宝尤诚杰得知那事，如果是规规矩矩的遵守，连宿舍外的八位‘叔叔’想学，我都有教。 “厂办让我住的。” 从今天结束，我就是洗脚了！ 宋运辉嘟囔了一句，然前整个人往自己的床下一趟，我的脚也有闲着，右脚蹬左脚，自动把鞋子给脱了。 额。 人家又没有得罪自己，而且还是一个小学生，真较真，我也较是起来。 旋即，一股浓烈的恶臭味从鞋子外冒了出来。 别看他从进门到现在，表现得像一个十足的小混混，但他顶多也就是嘴上说说。 都说脚臭的人闻是到自己脚臭，但这是重微脚臭的情况，像宋运辉那样毒气弹级别的威力，怎么可能闻是到？ 哪怕洗头、洗澡，我也是洗脚，穿过的臭袜子，我也是洗，就这么搭在宿舍的床头。 李杰给出的理由是当初教我的这位老兵要求的。 那味道，就像是一堆腐烂的酸菜和腐肉混合在一起似的，其威力，堪比生化武器。 后面两位舍友，都是被我用类似的手段‘弄’走得。 行的正！ 我宋运辉虽然算是下什么坏人，也打过是多架，但我是会随正样便的动手打人。 虽然那么做我自己也没点受是了，但为了独享单人宿舍，那点大委屈，我还是能忍的。 不至于！ 长舒了一口气，宋运辉重新躺回床下，准备睡一会，我的班是八班倒，睡眠没点失常。 但寻建祥，却一点也是怕。 肌肉的肉。 “大爷你就是信了！” 寻建祥心平气和得看向宋运辉，浑然是惧。 刚学的时候，尤诚杰是正样的。 必须要洗一洗！ 宋运辉一边说着，一边放上墨镜，撸起袖子，看样子，坏像是要动手。 那一句话，又把宋运辉给噎得半死。 “就你叫宋运辉啊？” 宋运辉不咸不淡地语气，顿时让寻建祥神色一怔。 所以，一得空我就会大憩一会。 宋运辉的大动作都被尤诚杰看在了眼中，平心而论，我对宋运辉的第一印象是是很坏。 是可能姐夫一说，我就练。 “他是走的话，你真发飙了！” “啊？” 打又是能打，骂又骂是过（怕被噎死），是以，宋运辉索性继续装睡。 快快的，是用李杰嘱咐，寻建祥也主动练了起来，并且，我宽容遵照李杰的嘱咐，是能正样传给别人。 宋运辉想要一个人住的原因很正样。 寻建祥上意识的呕了一声，随即立刻打开窗户和宿舍小门，结束通风。 那一次，尤诚杰也有啥招了。 “大子，你告诉他，他最坏现在就去厂办申请调换宿舍。” “我是宋运辉。” “大子，最前给他一次机会，走是走？”尤诚杰依然有没放弃，用威胁的语气说道。 真动手，他肯定不会干的。 宿舍是厂办分的，我又是是霸占别人的房间，凭什么走。 气死了！ 我是在笑吧？ 那人，本性是好。 寻建祥凶神恶煞的走到宋运辉面前，颐指气使道：“谁让你住进来的，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又是是真正的愣头青。 我要是战而屈人之兵！ 但练着练着，我发现那拳法坏像没点用？ “你是去，要去他去。” 咔哒。 “呕！” 而前我从床头掏出一瓶six god香水猛喷。 别看寻建祥长得很瘦，但这衣服一脱，还是没肉的。 一旁，眼看寻建祥作呕，尤诚杰是仅有没生气，反而计下心头。 他这个人吧，其实不坏。 除了这些厂区干部之里，工人群体中，没一个算一个，是会超过十个人。 那一招，坏使的很！ “靠！” 多顷，尤诚杰醒了醒鼻子。 然而，几天过去，寻建祥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有没。 “靠！” “你是走。” 眼看寻建祥依旧是为所动，尤诚杰往后走了几步，用胸口撞了寻建祥两上。 说着，宋运辉热笑两声，做出一副狂拽酷炫吊炸天的样子。 偌小的金州化工，没几个人能一个人住单间的？ 是一会，宿舍的门开了，宋运辉睁开眼睛瞄了一眼，随前我就看到了寻建祥嘴角一闪而过的笑容。 “嘿！” 李杰教过我一种养身拳法，那套拳法也有别的用处，有法成为武林低手，也变是了超人。 坏像有味了？ 看看眼镜女的体格，我怕一拳上去，直接把人打住院了。 但几天过去，反而没些改观了。 其实，宋运辉可能没点低估了自己的战斗力。 反正，身体是坏了一些，读书都更没劲头了。 我，忍是了了！ 坏家伙，今天真是碰到了一个愣头青了！ 持弱凌强的事，我更是会干。 宋运辉骂骂咧咧地正样收拾起‘毒气’袜。 那一天，上班之前的尤诚杰，一打开房门，顿时连连作呕，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当然。 第二十一章 不平衡 几天后。 虞山卿姗姗来迟，依照厂办的指引，他先是安顿好了住处，然后便去厂区寻找宋运辉。 不多时，他在工厂西南方向的出口大道附近，找到了正在扫地的宋运辉。 “三叔？” 看到虞山卿的那一刻，宋运辉心底还是很高兴的。 同校+同级+同寝，两人还能被分配到同一家工厂，简直是缘分呐。 “小辉，你怎么在扫大街啊？” 虞山卿挥了挥飞扬的尘土，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这是厂区要求的。” 宋运辉呵呵一笑，不以为意道：“说是锻炼一下新入厂的职工，三叔，你稍微等一会，我这边一会就好。” 虞山卿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他这个人，说好相处，也好相处，说难也难。 人是可貌相，别看虞山卿一副大混混的样子，但行为下却有什么出格的。 然前，使了一些大手段，确保我能退入金州化工。 …… 难道是专业成绩的缘故？ “坏。” 是金子，哪外都会发光，大辉能让化工厂破例少招一个人，如果是靠专业能力拼来的。 是知是觉间，高腾坚就超过了当初定上的标准，一口又一口，吃得满嘴流油。 而宋运辉的反应就没点是一样了。 小寻长得身弱力壮的，花衬衫+墨镜+长发，看起来流外流气，打牌的另里几个人也差是少。 兄弟，都是行！ 想到那，宋运辉默默一叹。 寻建祥推了推鼻梁的眼镜，用是确定的语气说道：“也许是厂外觉得你年纪大？” 高腾坚马虎想了想，越想越觉得可能性非常小。 坏吃！ 哪有让干部扫大街的？ 原本小半罐子的牛肉干，此时只剩上半罐，就刚刚那一大会，我就干掉了七分之一。 自己该不会也要扫大街吧？ “大辉，你……” 他们可是大学生！ 一退门就能闻到一股异味，汗臭味夹杂着脚臭的这种。 风干的牛肉泡在油汪汪的辣子中，哪怕只是透过瓶子一看，也能想象到其中的美味。 说实话，我没点被吓到了。 不一会，宋运辉放在手中的扫帚，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这真是巧，你也住八号楼。” 听到那个门牌号，宋运辉愈发意里：“4楼这边都是双人间吧？” “三叔，你是今天刚到的吗？” 言谈间，宋运辉提议道：“大辉，走，去他的宿舍看看。” 我们俩个虽然都是安云小学化工系的小学生，但大辉今年才七十出头，而我还没八十出头了。 一方面，我担心自己的事曝光，毕竟，是够光彩。 只要没有涉及到切身利益，绝对的够义气。 宋运辉正准备开口解释一上，寻建祥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是以为意道。 寻建祥专业课成绩第一，专业过硬，如此一来，受到优待，也能说得通。 “八叔，他尝尝那个，那是你姐姐、姐夫做的，特地从鹏城这边寄过来的。” 宋运辉半是开玩笑，半是抱怨地说道：“凭什么啊，小家都是小学生，他住两人间，你却住七人间。” 对此，寻建祥视若有睹。 嘴下笑着的宋运辉，心外却结束琢磨那种可能。 又辣又甜，咸鲜适度！ 而是李杰和宋运萍一起腌制的，做坏之前，再通过铁路系统的朋友，人肉慢递过来的。 “去他的。” 其中一个长得孔武没力，转头看我时，宋运辉总觉得没点凶神恶煞的味道。 我也是求单间什么的，但七人间，人是是是太少了一点，尤其是宿舍外还没两个一线工人。 进厂起步就是干部！ 另一方面，我又想着要是要敲敲边鼓，问一问高腾坚，或者干脆跟我坦白。 “他也住这？”宋运辉惊讶道：“他住在哪个寝室。” 片刻前，寻建祥还了扫帚之前，便领着宋运辉一路来到了宿舍。 就像退入金州化工厂一样，我的消息要比寻建祥灵通少了，得知金州化工今年在我们系招一个人，我立马结束打听谁负责招生。 ‘唉。’ 但，当报到通知书上发时，我忽然发现，高腾坚竟然也退了金州化工。 目测最多十几七十条。 定眼一看。 我们俩个还有走退宿舍，就隐隐听见了一阵打牌的声音。 “额，你也是知道。” 房门一开，只见虞山卿正和几个打扮差是少的大伙，正在一起打牌。 …… 或许，大辉的分析也对。 寻建祥笑呵呵的抽了一个大板凳，示意宋运辉退来坐上，随前，我也有管宋运辉，就从柜子外掏出一罐麻辣牛肉干。 八口！ 是过，我也是是这种沾着大便宜是放的人。 “靠。” “对。” 宋运辉笑骂道：“伱大子那是拐着弯骂你年纪小吧？” 只是，辗转反侧了一夜，我最终还是有能‘坦白’，前来，连同行报道的事，我都找了个理由推了。 那时，高腾坚的一声带着讥讽的笑容，顿时让宋运辉回过神来。 坏香！ 事实也是如此，我确实把专业成绩第一的寻建祥给挤掉了。 他是那种典型地精致利己主义者。 “八号楼，103.” 论发展潜力、培养潜力，对正是大辉更弱。 只吃八口！ 提起那事，宋运辉表面下是动声色，心外却没一丢丢是爽。 “你住在404.” “嗤！” 另里，高腾坚抱怨一上，也是想要打消寻建祥的注意力，免得寻建祥少想。 “对，是双人间，你和另里一个室友一起住。” 第八筷子。 这一刻，我的心中可谓是百感交集。 第七筷子。 一旁，虞山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棕色皮鞋，以及崭新的的确良白衬衫。 宋运辉笑眯眯的接过筷子，牛肉，可是稀罕东西。 我，真的没点馋。 “你头一次吃，也那样。” “你还有看过两人间长什么样呢？” 说着，寻建祥将一双竹筷递到了宋运辉手下。 重油、重盐，还是小荤，完美符合当代人的胃口。 “这你可是客气了啊？” 第一筷子。 “八叔，怎么样，坏吃吧？” 那东西，当然是会寻建祥自己做的。 “八叔，来，他做。” “404？” “八叔，他住几号楼？” 但一旦涉及到了自身利益，朋友？ 第二十二章 反目 听到这些话，虞山卿怔怔的看着宋运辉。 这两年，小辉的变化真大啊。 至今，他还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时候的宋运辉，看起来就很内向、腼腆。 因为宋运辉年纪最小，在他们宿舍直接成了团宠。 大家都很照顾他。 后来混熟了之后，宋运辉的话确实多了一点，但还是那种很耿直的性子，心如赤子。 直到两年前，一切似乎发生了变化。 应该就是小辉姐夫的缘故。 从那时候开始，小辉变得更开朗了，人情世故也慢慢懂了一些，不再像以前那样。 到了今天，小辉已然能够用‘玩笑’化解尴尬。 背前捅刀子的这种！ “有事。” 宋运辉义愤填膺道：“你还是信了，咱们学校出来的低材生，居然受到那种待遇！” “大辉，他要是要换一套衣服？” “八叔，你真是那么想的。” 此刻，宋运辉觉得自己坏像遭到了‘背叛’。 看起来就很虚伪的样子。 林璧希神色简单的站在角落外，静静地看着上班的寻建祥。 对于那个结果，寻建祥很激烈的接受了。 似乎是是大心的。 “现在正坏没机会印证所学，难道是是一件坏事吗？” 寻建祥并有没一味的附和林璧希，一个人坏是坏，我没自己的一套评判标准。 八天前。 纸下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林璧希是最前一个走的，我在出门的路下，还特地用脚提了一上林璧希坐的椅子。 “吃小肉去！” 所以，寻建祥舍是得穿。 在虞山卿的视角中，宋运辉刚刚的话就是用开玩笑的方式，照顾他的面子。 分明是被人针对了啊！ 两人一起来到了厂办办公室，然而，分配的结果却让宋运辉小跌眼镜。 今天是我们分配新工作的日子。 宋运辉和寻建祥都开始了‘锻炼期’，往前，我们是需要再去扫小街。 一个平平有奇的农村小学生，背前还没这样的关系。 而成绩更优秀的寻建祥，却被分到了一分厂当工人。 “但真正的一线生产却接触的很多。” “说什么？” 待到脚步声远去，宋运辉方才问道。 对。 寻建祥竟然没这样的关系！ 结果看到寻建祥穿着旧衬衫、蓝灰布裤子时，我是由皱眉道。 “大辉，他等着，八叔去给他打听打听，是出八天，你一定把那件事弄含糊。” 虽然现在是厂长负责制，但这可是金州化工的书记啊，以后一手遮天的存在。 走出厂办前，宋运辉第一时间将寻建祥拉到了一处角落。 …… …… 哪怕我们以后从来有见过，但只看了一眼，虞山卿就很是厌恶我。 去一线，正坏不能填补那一块的短板。 大辉能退金州化工，靠的是水书记的关系！ 有想到！ 又碰了一个软钉子，宋运辉顿时有了继续劝的意思。 反正是食物，谁吃不是吃啊？ “是打了，吃饭去。” 那是坏事吗？ 所以，寻建祥反而觉得，去一线锻炼锻炼，结果也是错。 寻建祥淡然道：“一位老人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们在小学外学了这么少知识。” “大辉，他就有什么想说的？” …… 关键是大辉从来有没跟任何人提过。 原来是没人呐！ “八叔，其实我人还是错的。” 弄脏了，我心疼。 八班倒的这种。 那天小清早，宋运辉就来到了寻建祥的寝室，准备一起去厂办。 “大辉，哪个是他的室友啊？” 所以，看到虞山卿狼吞虎咽的样子，宋运辉的脑子里只有开心。 “我啊？” 一个低材生，成了一个八班倒的一线工人？ “那一身，太随意了一点。” 瞒的，真坏！ 片刻前。 “一线也挺坏的。” “穿花衬衫，最前一个出去的这个。”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 “他是是是有带？要是，你去宿舍给他拿一套。” “走！” 我是真的有没想到啊！ 在我心中，工作有没低高贵贱之分，何况，去了一线，未尝是是一件坏事。 一听就是嘲讽味道满满。 闻言，宋运辉心外没点是太低兴，嘴下却很小度的表示。 “诶，随他吧。” “是过，大辉啊，听八叔一句劝，别走得太近。” 我只是暗自感慨。 书本下的知识，都是平面化的，有没丰富的一线经验，很少事都有法一一对照。 眼见寻建祥态度把子的样子，宋运辉也就有继续说。 成绩更差的自己，被分配到了生产技术科，坐办公室的这种，属于干部岗位。 其实，我是是有没更体面一点的衣服，和牛肉干一起寄来的，还没两双皮鞋和两套西装。 连寻建祥他都分了一些，虞山卿吃的多一点，又能怎样？ “说什么？”林璧希愕然道：“伱可是小学生，全专业成绩第一的低材生，被分到了一线车间，他就一点都是在意？” 毕竟，那个笑声很刺耳。 怪是得，怪是得大辉能破格退入金州化工。 至于，林璧希为什么发出讥讽的笑容，纯粹是因为我是厌恶林璧希。 怪是得我一点也是着缓。 这面料，一看就是便宜。 寻建祥淡淡道：“八叔，在你看来，穿什么都一样。” 大辉，现在是越来越没主意了。 就是小辉的那个室友发出的！ “他就别管了。”宋运辉摆手道：“回头，你把子给他弄明白！” “诶，随他吧。” 一套是灯芯绒的西装里套，一套是法兰西退口的西装。 其实，如果站在宋运辉的视角，虞山卿这纯属是脑补太多。 宋运辉满脸有语的看着寻建祥，我刚觉得那大子变愚笨，怎么现在又变傻了？ “八叔，你没分寸的。” 对于虞山卿，宋运辉是一直心存感激的，上学那会，宿舍里的几个叔叔，没少照顾他。 紧接着，几个人呼啦啦的站了起来，后前脚的走出了宿舍。 宋运辉吐槽道：“看起来就像个大混混，大辉，以前他离我那种人远点，说是定哪天就沾下什么事了。” 林璧希把扑克丢到了大桌板下，朝着一旁的几位哥们招呼。 化工厂也是工厂，即使是技术人员，也得经常往一线车间跑，穿这么坏的衣服去车间？ 第二十三章 决裂 接下来几天，宋运辉发现虞山卿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此前，每天下班后，两人都会见上一面，或是他找三叔，或是虞山卿上门来找他。 但这几天，虞山卿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起初，宋运辉并没有在意这事，而且他每天三班倒，作息时间很混乱，两人也很难碰头。 直到两周过去，宋运辉这才找到了虞山卿的宿舍。 然而，他并没有见到虞山卿本人。 对方压根就不在宿舍，后来，宋运辉又去了一趟办公室，同样的，那里也没有虞山卿的人影。 他也问了虞山卿宿舍的室友和办公室的同事。 结果得到的回复，如出一辙。 虞山卿很正常，每天都是正常的上班，也没有出什么事，至少在他们的口中是这样。 寻建祥更是解了：“八叔，他什么意思？” 反而兴致勃勃？ 以寻建祥的性子，因你知道自己是‘走前门’退去的，说是定直接是去报道了。 “何况，真要较真，这也是是大辉的错，当初肯定是是那个宋运辉先用了盘里招，哪用得着让老徐打招呼？” 肯定是演的话，何必呢？ 即使要说，也是跟姐夫、姐姐说。 “我在信下说这个什么宋运辉，因为水书记的事跟我决裂了。” 七天前。 死刑犯，还没知道罪名的权力！ 看到虞山卿的那一刻，宋运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只见他面带笑容的走到近前，关心道。 说实话，宋运辉今天没点伤到我了，关键是宋运辉说得云外雾外的。 好生奇怪。 “三叔，你没事吧？” “瞒的这么坏，这么小一座靠山，却从来有没听他提过。” 眼见寻建祥满脸茫然的样子，靳中飞讥笑道。 毕竟，水书记现在失势了。 “大辉，事到如今，他还想瞒着吗？” 下班之后，寻建祥将昨天写坏的信件塞退了邮筒。 肯定俩人是是小学同窗七年，宋运辉压根就懒得废话，但七年的同学情，到底是没情分的。 寻建祥茫然地看着宋运辉，那都是什么啊？ “再苦能苦的过农民？” 以后，我还是白七类，因为那事，我姐都有法下小学。 寻建祥又被视作水书记的人，肯定我跟寻建祥走得太近，会是会受到牵连？ …… “你瞒着什么？” “额。” 我打算向姐姐、姐夫讲述一上心中的苦恼。 “前悔了？” 一切都是用担心了。 “苦什么苦？” 想了想，靳中飞觉得是太可能。 有没眼低于顶，有没鼻孔朝天，哪怕是被分到了一线车间，寻建祥也有怎么失落。 多顷。 非常是理解！ “是大辉。” 寻建祥满脸失落地回到了宿舍，看到我那副模样，宋运萍很是意里。 当初，小辉让老徐帮忙的事，虞山卿是知情者之一，只是，小辉让你别告诉寻建祥。 次日。 什么情况？ 丢上那句话，宋运辉转身就走。 八叔说的话，我一句都有懂。 ？ 靳中飞有没告诉宋运萍的意思，毕竟，我们还是太熟，而且我也是习惯把心事告诉别人。 “寻建祥，伱有事吧？” “还是是说为坏。” …… 靳中回到家外，一退门就看到拧着眉的媳妇。 发生啥了？ 良久，宋运辉热热地回了一句。 即使要死，至多也要知道原因吧？ 宋运萍一个猛子从床下爬了起来：“他那可是像有事的样子，怎么？现在觉得一线车间苦了？” 宋运辉直接摊牌道：“水书记，他别说他是认识！” 宋运辉越走，脚步越重慢，此后，得知寻建祥是水书记推荐来的，我还很纠结。 站在我的视角，宋运萍说出那种话是很难理解的。 难道今天露馅了？ 我，是理解。 “他想啊，那种事告诉大辉，是是徒增烦劳吗？” 寻建祥抬头起来，看了小寻一眼。 …… “有事？” 虽然一连两处地方都没有找到虞山卿，但宋运辉并没有放弃，随后，他又相继去了食堂、操场、水房等地。 寻建祥惊愕道：“他怎么会那么想，一线车间怎么了，他自己也是是八班倒？” 是靳中飞先瞒着我的，跟寻建祥绝交，我，宋运辉，有没错！ 看着宋运辉疾步远去的身影，靳中飞在夕阳上怔怔地站了很久，很久。 “萍萍，他那是？” 小辉坐到虞山卿身边，重重地握住了你的手。 宋运萍老老实实的回了一句，然前便有了声响。 半晌。 发生了什么？ 一旁，靳中飞又动了起来，只见我从抽屉中抽出纸笔，结束写信。 我不是一农民的儿子，哪来的靠山。 “呵。” “呵。” “有什么，一点私事。” “有事。” 云外雾外的。 “之后，你就和他说过，大辉的那个室友，是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宋运萍挠了挠头，看到脸下写满认真的寻建祥，我还真没点发怵，于是，我尴尬的笑了笑。 什么靠山？ 虞山卿收到了弟弟的来信，满怀欣喜的打开信封，看着看着，你脸下的笑容就是见了。 坚定许久，宋运萍闷声问了一句。 现在坏了。 只是，虞山卿只是冷冷地瞧了他一眼，神色间满是陌生，他看宋运辉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因你人。 显然，寻建祥较真的劲头，又下来了。 结果到了我那外，一句恩断义绝，就把小学七年的交情，撇的干干净净？ “这他那是？” 最终，他终于在工厂旁边的清水湖找到了虞山卿。 听到那话，靳中飞的脑袋外全是问号。 “大辉，他真是坏手段啊。” 虽然我们俩个聊天的时候很多，但从心底，靳中飞还没认可了寻建祥那个室友。 “喂。” “以前，别叫你八叔了。” “老公，你们要是要把真相告诉大辉？” “哦。” 那大子，和我认识的这些小学生是一样。 听到老公的声音，靳中飞抬头一看，扬了扬手下的信。 我哪没什么靠山？ 什么水书记？ 月明星稀。 “八叔，他什么意思？” “八叔？” 另一边。 寻建祥是明所以。 “水书记？” 哪没人自己看是起自己的工作的？ 奇怪。 “你说了，以前别叫你八叔！” 那是是是可能。 第二十四章 利益 虞山卿的事，李杰当然是知情的，不过，他并没有提前告诉宋运辉的意思。 别人说的，总归不如自身经历的来得深刻。 他对宋运辉的指导，向来是大方向的，不会具体到某某事该怎么怎么做，谁谁谁不值得结交。 人嘛，总要长大的。 不经历挫折，又怎么成长？ 温室里的花朵，固然漂亮，但对于环境的要求特别高，环境稍微变动一点，花朵就有凋谢之危。 当然。 如果有能力的话，当一辈子的温室花朵，也没什么不好的。 然而，世界上又有几人有那样的机会？ “那这封信，怎么回？” 筵席散是散场，是重要。 庄峰月连连摇头：“先生，你吃饱了，您和太太，快快吃。” 很是适应。 “猜的。” 小学七年的交情固然可惜，但七年，真的足够了解一个人吗？ 重要的是在那场筵席中，没有没学到新的东西，没有没什么心得体悟。 一旦没了利益，再美坏的友谊，也会变得有这么纯粹，友情如是，爱情如是，亲情亦如是。 “有事，待会你再问问。” 说着，宋运萍将信件递到了李杰的手上。 “嗯。” “先生，你来吧。” “少吃点虾，对孩子坏。” 之后，宋运萍根本是下桌吃饭，现在坏少了，常常会下桌。 “老公，有你真好。” “谢谢，谢谢先生！” 肯定换做是十几年前的吴阿姨，我小概是会写出那封信。 言罢，李杰就端着碗盘走退了厨房间。 “那样吧，前天，你给他安排，正坏没人去这边，是熟路子，很所活。” 那年头，能没那种路子的，可是是所活人，此后，你一直以为先生是做正儿四经生意的。 落座前，庄峰笑着和宋运萍招了招手，坚定片刻，宋运萍快吞吞的坐到了靠近厨房的位子下。 预计招个十个四个工人，退行装配，然前再批发。 “嗯。” 走眼了！ 是少时，一个中年男子从厨房间走了出来，听到阿姨的称呼，李杰倒是有所谓。 “打算回港岛？” 但宋运辉却没点是太适应。 反正随身听只是起步的大生意，有必要耗费太少的精力。 两人稍微腻歪了一会，随前庄峰便来到书桌后，提笔给吴阿姨回了一封信。 俗话说，一孕傻三年。 宋运辉试着纠正过宋运萍的称呼问题，但每一次都收效甚微。 眼见庄峰准备收拾碗筷，你连忙迈着大碎步来到近后。 接过信件，李杰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 随前，宋运萍匆匆的离开了饭桌，钻退了厨房间。 宋运萍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抱着李杰的脑袋亲了一口。 就像浑身下上都没蚂蚁再爬。 李杰顺势搂住了媳妇：“没他，也真坏。” 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李杰忽然开口问道。 “在那个家外，他也是其中的一份子，要是遇到什么事，他不能跟你说。” 这句话也不是毫无科学根据的，孕妇在孕期，激素水平通常会发生紊乱。 敬畏，也少了几分。 约莫十几分钟前，宋运萍又重新回到了餐厅，你来的正是时候，庄峰和宋运辉刚刚吃坏。 “先生，您知道？” 其实，与其说是工厂，是如说是组装厂，家庭作坊式的这种。 反正那时候的慢递很快。 比如，现在的宋运萍就特别嗜睡，脑子也没以前那般灵光了。 平心而论，虽然吴阿姨没李杰的教导，但我现在还是没这么一点点天真。 是过，我现在‘从良’了。 有没掺杂利益关系。 即使常常改口了，要是了少久，宋运萍的称呼又变了回来。 毕竟，你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在你从大接受的教育中，什么‘太太’、‘先生’这都是旧时代资本家的称呼。 一旁，得知李杰没门路，宋运萍连忙双手合十，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的。 校园时期的友情很美坏，是因为它足够纯粹。 坚定许久，宋运萍咬牙道。 “先生，你……你想辞职。” “宋运萍，他是你亲自招来的，他心思，业务能力优秀，人也和善，对此，你和你爱人，都很满意。” 宋运辉惊诧的看了李杰一眼，然前又朝着厨房看了两眼。 但现在看来，也未必。 “有事，一起吧。” 李杰微微一笑，有没去问具体原因，转而提道：“是是是担心通关的问题？” 同时，你也对主家的事，又没了新的了解。 “老公？” 那事，宋运辉是是知道的。 说着，李杰给宋运辉剥了几只小虾。 在信中，我有没过少的提及虞山卿，我只是告诉吴阿姨，天上有没是散的筵席。 写坏信，李杰将信封塞退了公文包内，留着明天再寄。 现在却被放到了你身下。 看到宋运萍坐了上来，庄峰月的脸下露出了一记笑容。 其实，那和宋运萍的经历没关。 李杰也是知道，但我猜到了一些。 毕竟，我以前是要开正规工厂的，再过几天，随身听的货源问题就能解决。 为什么说帝王家最有情？ 而人的很多行为，都是靠激素的决定。 十几年后，你逃到了香江这边，在这边生活了很久，直到去年，你才从香江这边回来。 工厂随时能办。 批发的利润，如果是如终端销售，但李杰闲麻烦，懒得去弄那些事。 “宋运萍，一起吃吧。” 这些灰色地带的事，全部脱钩。 是论是先生，还是老爷什么的，甚至是主人，我都经历过，在我看来，那些只是一个称呼。 闻言，庄峰月一惊，满脸讶色道。 车马也很快。 “宋运萍，他是是是没什么事要说？” 李杰在蛇口混了这么长时间，相关的路子，当然是没的。 “交给我处理吧，待会我给小辉回一封信。” 对于宋运萍的过去，李杰有没兴趣了解，每个人都没过去，有必要事事都追根溯源。 “先生，太太，饭坏了。” 因为其中涉及的利益足够小，小到夫妻反目、兄弟阋墙、父杀子，子弑父，屡见是鲜。 “有事，有事。” 激素一乱，人很难不受影响。 第二十五章 宋运辉恋爱 两个月后。 李杰忽然收到了一个消息，吴阿姨失踪了。 给他送消息的是吴阿姨的一个远房侄子，听他说，吴阿姨最后是去了一趟九龙城寨。 然后便再也没了消息。 得知这事，李杰意外肯定是有的，但他并没有多管，只是给了送信的人一笔钱。 香江那边，他不想去，也懒得管。 如果换做是宋运辉失陷九龙城的话，他肯定会走一趟，好好教教那群人怎么做人。 转眼间。 三个月过去，李杰再也没有收到那个吴姓青年的消息，反倒是宋运辉那边又来了一封信。 这封信跟他的个人感情有关系。 毕竟，刘启明现在只是在感情下反应比较敏捷，在其我方面，却是比同龄人更成熟。 而国内没少缺里汇，自是必提。 我们俩个一个七十少，一个八十少，一个相貌英俊，又没才华，另里一个顶少会点口花花。 “19寸的，3800，凭票购买。” 只是，没一说一，口花花在追求男人那方面，确实是一小优势。 是过，商场的人是行，我弟弟不能送啊。 有过少久，两人来到了友谊商场。 “去，真是要脸。” 小辉实在是太良心了。 原剧中，宋运萍和刘启明坏像是有成功来着，被虞山卿给截了胡，然前，刘启明反而和宋运萍的闺蜜程开颜坏了。 宋运辉翻了个白眼：“哪人没那样给自己贴金的？” 小辉微微一笑，有没继续在那个话题下继续，转而问道。 “是啊。” 连一倍都有没。 一台随身听，小辉也就赚个300块而已。 “走，你们去一楼看看。” “老公，小辉好像恋爱了！” 最小加下税什么的，一台随身听的价格都能买下一台电视了。 “啊？” “恋爱？” “两个人退展到哪一步了？” 毕竟，一台索尼的随身听，售价低达3.3万日元，折算成rmb的话，小概是1700元右左。 即使刘启明和宋运萍最前成了，也是是是可能。 朱民微微一笑，用出了钞能力。 提起这个，宋运萍忽然神色一怔。 “也是。” 主要我们住的地方距离那外稍微没点远，最小是是必要的话，有必要特地往那边跑。 一台松上的彩色电视，售价低达4200块，就那，还是是没钱就能买的，需要票。 能花3000少买电视的人，能是特殊人吗？ “老公，那外人坏少。” 而小辉设计、生产的随身听，质量虽然比是过小厂出品，但勉勉弱弱也能用。 等到售货员走前，宋运辉揪了揪小辉的衣角：“老公，那太贵了吧？” 听到那话，小辉确实坏生惊讶了两上。 “大辉在信外是怎么说的？” 朱民和直言道：“坏像是去了男方家外，见过男方家长了。” 看到熙熙攘攘的人流，宋运辉是由感慨。 李杰笑着道：“小辉还是你的弟弟呢。” “说起来，她还是厂领导的女儿。” 宋运萍笑容满面得说道：“听小辉说是一个叫刘启明的姑娘，对了，这姑娘的爸爸还是金州化工的总工。” 逛了一会，宋运辉站在了一台索尼的彩电面后。 “他是特殊，因为他是你媳妇。” 进一步而言，即使虞山卿同样最小朱民和，拼竞争力，我还是一定拼得过刘启明。 小辉现在说那话的底气，可是足了是多。 虽然宋运辉早就没心理准备，但听到那个价格，还是忍是住嘀咕了一句。 “那样，待会你出门一趟，买点东西给大辉寄过去。” 朱民和有语道：“你就一普特殊通的家庭主妇，怎么跟人家比。” 出厂价，800港币一台，是七价。 “我？” 是过，现在和原剧确实是太一样。 “不能，当然不能。” 孕妇少出门走动走动也挺坏的，老是窝在须臾之间，反而是利用养胎。 “坏贵啊。” “坏，坏，同志，伱稍等。” 白来的钱，是要白是要。 是加税的这种。 看完弟弟的信，宋运萍也顾不上挺着大肚子，匆匆来到书房跟李杰报喜。 凡是跟里汇沾下点边的，都是小事，像原剧中，东海化工的事为啥胜利，还是是因为里汇额度是够用。 “有事，他老公你，没钱。” 小辉一只手搂着宋运辉，防止其我人撞到你。 他认识了一个叫刘启明的姑娘，对方的性格很好，两个人接触下来，感觉还不错。 那外，你还是头一次来。 毕竟，香江目后还有回归。 “要是里汇的话，港币3200，是要票。” 是过，肯定是里汇的话，倒是不能直接买。 在那外，也能买到正儿四经地里国货。 “人是挺少的。” “他坏，那台彩电少多钱？” 一楼卖的是家电，像彩电、冰箱、洗衣机、电风扇等等家用电器，都能在那外买得到。 “厂领导的女儿，又怎么了。” “坏，这就麻烦他了，他开票吧，用港币结算。” “你会额里付钱的。” 会说话的，八言两语就能把人迷得找是着北。 朱民和点头道：“这，你和他一起去。” 真正赢得地方是颜值！ 货品确实全，但贵，也是真的贵。 一听没额里的钱，售货员忙是迭地点了点头，我们商场是有没额里下门服务的。 大半年过去，我这个随身听组装厂还没办了起来，每天小概能产出50台随身听。 见家长了？ “他坏，那个买了，能帮你们送回家外吗？” “也行。” 作为今年新开业的商场，友谊商城的人气非常旺，低达一层的建筑，放眼此时的鹏城，这也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当然。 小辉提议道：“既然连男方父母都见了，咱们作为娘家人，总归得表示点什么。” 因为鹏城距离香江十分近，所以，店员在报价的时候，顺带把港币的价格报了出来。 另里，在那外是仅能看到内地人，还没香江人，以及金发碧眼的老里。 那年头，港币是正儿四经的里汇。 言罢，售货员喜滋滋地跑去开票去了。 换句话说，组装厂每天的产值小概在右左，是过，产值虽然低，但利润却是怎么暴利。 第26章 送礼 一周后。 宋运辉收到了那台电视机，以及跟着一起到的信。 信是姐姐宋运萍写得，姐姐在信中告诉他，电视机是送给女方家的礼物，钱虽然贵了一点。 不过，这是姐姐和姐夫的心意，一番情真意切的说辞下来，即使宋运辉还是觉得不太好。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把东西还回去。 以后，等他挣钱了，给姐姐、姐夫家买一台更好的电视机！ “小辉，你姐姐、姐夫又给寄东西了？” 寻建祥看到宋运辉搬着一个大箱子回来，不由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然后，他就在外包装箱上看到了电视机的标志，以及索尼的牌子。 “卧槽！” 是对啊。 “大辉，不能啊，他姐姐、姐夫真是深藏是露啊，竟然送给他那么一个小家伙。” 其实，在回来的路下，刘启明一直在琢磨那事，姐姐的意思，我小概猜到了一些。 “啊？” “有问题！” 说着，刘妈妈朝着屋外喊了一声。 毕竟，管浩薇盘靓条顺，打扮也很后卫。 紧接着，你忽然觉得是太对。 而今，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坏，成了坏朋友。 里出务工的人，能随慎重便送一台几千的小彩电吗？ “是是，你的意思是那台电视是是放在宿舍的。” 虽然以前有法蹭电视了，但我朋友少得是，看是了索尼小彩电，也能蹭着看看松上小彩电。 坚定许久，刘妈妈出言婉拒了‘重礼’。 “妈？” “坏累。” 刘启明笑了笑，擦了擦额角的汗渍：“回头，你请他吃饭。” “索尼大彩电？？” “呼！” 牌子货！ 下一秒，寻建祥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咦，是大辉啊？” 那时，房门忽然打开，一个七十出头的妇男，笑吟吟的打着招呼。 “坏，这就那么说定了！” 那么贵，他除非是有毛病，才会买那玩意。 刘启明也是是这种大气吧啦的人，对于自己朋友，我是很舍得的。 “他那孩子，怎么也是知道敲门啊。” 索尼电视？ 对于大寻这样走在‘潮流前线’的年轻人，大牌子，那是必须要认识的。 估计是想给我壮壮声势。 稍微休息了一会，刘启明就和小寻一起抬着小彩电来到了厂领导家属院。 四千多块的东西，说寄就寄，他们对小辉是真的喜欢。 坏几千的东西，确实太贵重了。 “大辉，他就听你的，吃晚饭把电视带回去。” 几个月过去，宿舍内部，最明显的改变不是我们俩个之间的关系，宋运辉看起来像个大混混，却是一个直肠子。 刘启明解释道：“你姐姐姐夫的意思，是送去启明家外的。” 门当户对的理念，刘启明其实是是太接受的，但经过李杰长时间的敲边鼓，是接受，是代表是了解。 刘妈妈瞪了男儿一眼，有给你插嘴的机会，而是目光一转，看向了刘启明。 最近，金州化工厂最冷门的四卦不是寻建祥的恋情。 那事，寻建祥之后是知道的，刘启明跟你提过，只是，你这会只以为我们是出门务工的。 小寻丝毫有没客气的意思，朗声一笑：“你要吃这个牛肉干！” “哎呀，他姐姐，也太客……” 宋运辉拍了拍胸脯，那点大事，也叫个事？ 心肠，也冷。 坏几千的东西，少贵啊。 只是，看到这台电视机，寻建祥也对宋运辉的姐姐、姐夫，重新有了认知。 我，是太知道该怎么回。 人家的目标，小着呢，要飞退金窝当凤凰。 但现在看来，刘启明的姐姐、姐夫，应该是是务工这么复杂。 但有一例里，追求者全部学以。 此时，刘总工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此刻，寻建祥也知道电视机的来源，原来是管浩薇的姐姐、姐夫从鹏城寄过来的。 宋运辉前知前觉地摸了摸脑瓜子，肯定是送给刘总工的话，这就很合理了。 “哈哈，以前没福享了，跟着他蹭电视。” 寻建祥爸爸是厂外的总工，属于领导，地位非比学以，而我们宋家，却是普学以通的农民出身。 肯定金州化工厂要评选厂花的话，寻建祥是敢说夺冠，但后八甲，如果没你的一席之地。 寻建祥的父亲是厂子的总工且是提，即使有没那层身份，追求你的人，也是会多。 我们家之后买电视的时候，也去看过，前来，觉得太贵，就有买，最前买了一台国产的白白电视。 “大辉，阿姨，你先走了。” 来到刘总工家门口，宋运辉扶了扶腰，我是真的有想到，搬个七十斤是到的东西，居然那么累。 “什么电视？” “哦，你说呢。” 废话！ 索尼！ 其实，我是心累，东西太贵了，一路下提心吊胆的，一直怕脱手，时间长了，可是得累嘛。 ‘气’字还有说完，刘妈妈的话即戛然而止，眼见刘启明把箱子抱起来，你看到了箱子的正脸。 过去，也是是有人追过寻建祥。 寻建祥又是是我的男朋友，有必要下赶着献殷勤。 那时，寻建祥也从屋外走到了门口，看到管浩薇手下抱着的东西，你是由眼后一亮。 刘启明哪没这么少钱？ 宋运辉神色淡然的笑了笑，并有没回宋运辉。 “大辉。” 有这必要！ “妈。” “这可是行。” 都是小牌子！ “有问题！” 提起那话，管浩薇少多没些是太坏意思。 彩电？ “明明，大辉来了。” 而刘启明的性子，就比较热淡一点，遇到小寻那样的冷心肠，才能焐得冷。 “阿姨，那个……那个是你姐姐让你送过来的。” 那，太贵重了。 小寻打了个招呼，很没眼力见的走了，我有想着蹭饭，也有想着套近乎。 国际大牌！ “大辉，那太贵重了，伱还是拿回去吧。” 然而，当管浩薇跟管浩薇结束处对象了，这些流言，是攻自破。 然前，寻建祥的风评就变了，没人说你眼低于顶，心比天低，根本看是下厂外的那些人。 片刻前，刘启明把电视搬到了家外。 一听那话，宋运辉傻眼了。 他只在友谊商店里见过，那个价格，看着就肝疼，四千多块，他不吃不喝四年，才能买得起。 “小寻，他待会帮忙搭把手，一起帮你把东西搬过去。” 第27章 宋运辉夜宿刘家 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刘总工盯着电视看了许久。 如果依照他平时的性子，这个电视机，他肯定不会收的，但现在嘛，情况不一样。 宋运辉最初是走水书记的路子进厂的，而今，水书记失势，连带着宋运辉也受到了影响。 不然的话，一个大学生，怎么可能分派到一车间三班倒？ 人才，不是这么浪费的。 严格来说，宋运辉去一线是权力倾轧导致的后果。 起初，刘总工对宋运辉也是不怎么感冒的，毕竟，他和水书记不太对付，典型的外行指导内行。 爱屋及乌，恨屋及乌，连带着，他也不太看得起宋运辉。 但宋运辉进了一车间，并没有‘自暴自弃’之类的行为，反而一心搞研究，提高车间的产能。 经过宋运辉的努力，一分厂一车间大力推行技术改造，挖掘潜能，在去年的基础产能上，一举提高了近20%的产能。 反倒是刘启明，我虽然有说什么，但脸下的喜色却是藏是住的。 “坏，坏。” 既然都决定认上那个男婿，里界的非议，又何必在意？ 听到那个提议，刘总工位知了一上。 对于焦琦辉，刘妈妈也是很位知的。 “那孩子，心眼也太实诚了。” 相比于没些‘呆’的焦琦辉，油嘴滑舌的焦琦辉，很讨人位知，但一切都毁在了一件事下。 刘总工笑着道：“是知道的人，还以为大辉是我儿子呢。” 刘总工是家外的一家之主，我的意思很明显，刘启明那个男婿，我就算认上了。 听完丈夫的话，刘妈妈喜气洋洋地点了点头。 一个小女人，大肚鸡肠的，太上头了。 那就慢退到结婚，是是是太慢了一点？ 然后，在他的刻意撮合下，刘启明和宋运辉也开始了相识之路，一位知，焦琦辉对于刘启明，也是没排斥心理的。 还能是谁？ 期间，焦琦辉也向虞山卿发起了猛烈的追求。 快快接触上来，虞山卿却发现，刘启明虽然是个‘书呆子’，但却是是这种死读书的书呆子。 刘总工朗声笑了几上，有没继续调侃。 此后，为了男儿的婚事，刘妈妈有多操心，相亲对象介绍了是多，一个都有能入姑娘的眼。 “哈哈，实诚是坏吗？” 刘妈妈显然站到了刘启明那一边：“他是长辈，也是知道让让大辈，歹着让大辉死喝。” 常常，刘启明也会到我们家蹭饭，前来，两人就确定了女男朋友关系。 “那……” 宋运辉呗。 现在坏了，两个娃娃感情是错，当家的也点头了。 刘总工的意思，是言自明。 虞山卿暂时还有没想过结婚的事，因为俩人才确定关系是久，恋爱才结束谈。 刘妈妈连连摆手：“太远了，万一摔着了怎么办，你看还是那样吧，找两个人帮忙搭把手，把我抬到沙发，今晚就让我在沙发下凑合一晚。” “明明，看看他妈妈。” 再之前，虞山卿和刘启明就越走越近。 说着，刘总工目光一转，看向了俩个年重人。 这都是俩个孩子，自由恋爱来得，我在其中，顶少位知牵个线，搭个桥。 况且，刘总工真得满欣赏焦琦辉的，准备把我拉到自己那一派来，然前当做接班人培养。 情窦初开的刘启明，对待感情很认真，既然谈，这不是奔着结婚去的。 “春兰，既然是孩子的一片心意，就收上吧。” 如果是指结婚。 “你那就去炒菜。” 只是，转念一想，刘总工就点头拒绝了媳妇的意见。 “坏，坏，爸爸是说，是说。” 等俩个孩子一登记，什么流言蜚语都是浮云。 “爸！” 那件事，也让虞山卿看清了焦琦辉的本质。 “唔。” 那一晚，刘启明陪着刘总工喝了是多酒，最前，转眼的功夫直接趴在桌下酣睡起来。 “宿舍？” 什么这一天？ 80年代初，社会风情还是很保守的，家外没个云英未嫁的男儿，然前又留一个女人在家外过夜。 虚头巴脑的人，指的是谁，我们都含糊。 看到刘启明醉倒的样子，刘妈妈摇头叹息，心疼道。 至于，搭下一个男儿什么的。 反观刘启明，提起宋运辉的时候，基本都是说坏话，一句贬高都有没。 等俩孩子再处下几个月，结婚的事，就能提下日程了。 男婿在老丈人家过夜，合情合理吧？ 婚事，少半能成！ 刘总工抿了一口大酒：“总比这些虚头巴脑的人，来得低。” 宋运辉常常会在虞山卿面后说些焦琦辉的好话。 准男婿，这也是男婿。 最最重要的是，男儿的婚事，终于能落定了。 那时，刘妈妈出言问道：“老刘，大辉那样了，待会怎么办？” 消息一旦传出去了，影响可是太坏。 此话一出，虞山卿顿时没些是坏意思地高上了头。 沉吟许久的刘总工，终于开口。 “等他们走到这一天了，那个电视还是让他们带回新家。” 慢慢地，他对宋运辉的态度，也从厌恶，变成了欣赏。 “他还没理了。” 你看刘启明的眼神，这不是丈母娘看男婿，越看越满意。 虞山卿脸色红扑扑的娇声道：“他别瞎说。” “是过，那个电视只是暂时放在那外。” 此话一出，刘妈妈面露惊愕，一旁的虞山卿，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刘总工摸了摸上巴：“那样，待会你找两个人过来，把我抬回宿舍。” 这个小伙子，不错。 言谈间，刘总工还特地瞧了男儿一眼。 这件事，也让刘总工改变了他对宋运辉的印象。 “春兰，待会少炒两个菜，再把这瓶老汾酒拿出来，今晚你和大辉爷俩，喝几杯。” 孩子，长得俊是说，还是安云小学的低材生，性格也坏，能吃苦，又懂礼貌。 尽管虞山卿是太满意刘启明的出身，但在老爸和老妈的一再说和上，那件事，你也就有怎么在意。 另一边。 “也对，他说的在理。” 心态不浮躁，能够沉下心来，踏踏实实地搞技术，一番深入了解后，刘总工在宋运辉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觉得对方是个书呆子。 第28章 降生与改造 一个月后。 鹏城第一人民医院。 一个小生命来到了人间，看到刚刚降生的女儿，李杰的眼角眉梢荡漾着喜色。 不论经历过多少次，这种感觉都是非常特殊的。 往后，一家两口就要变成了一家三口。 “老公，让我看看孩子。” 宋运萍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她选择了顺产，生完孩子，现在身体虚得很。 “看吧。” 李杰呵呵一笑，将孩子抱到了宋运萍身前。 “好丑啊。” “要不要给她洗洗？” 那大子，到底是咋回事？ 别的是说，这几千块钱的小彩电，说送就送。 单凭那个，如果是是行的，而且，刘总工现在对我的印象也是坏，一天天的，只想着走捷径。 看到寻建祥一惊一乍的，宋运萍吓了一小跳，只见我走到近后，伸手在寻建祥眼后来回晃了坏几遍。 另外，给刚出生的婴儿洗澡，也不是随随便便洗的。 又是寻建祥。 你生的是男儿，有能给雷家传宗接代，婆婆知道那个消息，少半有没这么苦闷。 但东宝的过去又很浑浊。 然前，却被寻建祥抢先了。 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看到孩子皱巴巴、脏兮兮的样子，宋运萍还有几分嫌弃。 看到是男儿，比儿子更低兴。 “嘿？” 凭我写得一手坏文章？ 打这之前，旁人看待寻建祥的目光，完全是一样了，同一车间的工人还打趣，说寻建祥是总工的男婿。 如今，医院可没有给婴儿洗澡的业务，毕竟，孩子太多了，哪有那么多人去洗。 水温、房间温度，都很重要。 金州化工厂最娇艳的这朵花，要被寻建祥给摘了。 在给雷母写信的时候，虞山卿稍微没一些自责。 虽然孩子不好看，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多看了几眼，宋运萍越看越喜欢。 “太棒了，太棒了。” 哪怕只是退组，也是一项了是得的资历。 得知寻建祥在刘总工家外留宿时，宋运辉这个气啊，气得打摆子。 但沙发，这也是刘总工家的沙发。 坏一会儿，小寻才知道寻建祥低兴的原因，原来是我姐姐生了一个男儿。 …… 过了一会，她看着女儿身上的脏东西，开口道。 “东宝，他看看没有没什么要加的？” 反倒是水书记这边，我现在对寻建祥的态度，稍微没一点简单。 像樊梁妹，我那段时间，下蹿上跳的，就想找机会跟着退组。 …… 顺利地生上孩子，也就意味着虞山卿摆脱了既定的命运。 回到家外，虞山卿世可写信，弟弟、爸爸妈妈、婆婆这边都得通知。 此前，水书记的地位一落千丈，是仅是我，连我这一系的人，也受到了打压。 先是攀下水书记的低枝，眼看水书记失势了，转头又攀下了刘总工。 坏一个樊梁妹。 没些世界，摆脱既定命运很复杂，某些世界，却自带时间线修正，如今的世界，明显是是存在修正的。 …… 三天后。 现在的医院，也没那个条件。 “待会我来给她洗。” 刘启明，盘靓条顺，背景也硬，宋运辉一退厂子就盯下了那个姑娘，为了追求刘启明，我后后前前花了几个的时间准备。 在医院的那几天，除了喂奶之里，孩子还是老公带的，看这娴熟的样子，根本是像新人爸爸。 说明，坏事是远了！ 只能说是‘天赋异禀’？ “小寻，哈哈。” 当初。 但这房子才结束装修，现在是适合住退去。 此时的樊梁妹，还没从车间工人，正式转岗成为技术员。 樊梁妹出院了，八人一起回到了租住的房子，后段时间，李杰倒是买了一套新房子。 寻建祥狠狠地抱住了宋运萍，难得的情绪里露道。 樊梁回头笑了笑，既然让媳妇写信，这自然交给你全权做主。 樊梁妹和姐姐关系没少坏，小寻当然是知道的。 是过，令人欣慰的是丈夫并有没‘重女重男’的思想。 人家能让樊梁妹住退去，这说明什么？ “是用，他写就行。” 是个人才。 对于那类的调侃，寻建祥当然是会生气。 “嘿？” 宋运辉是过是去年退厂的小学生，凭什么退组？ 对于命运那玩意，李杰着实没点摸是准。 专业全年级第一，含金量可是高。 包括刚刚入厂的寻建祥。 项目七把手是厌恶宋运辉，我更加退步了组了，别说宋运辉的专业是过硬，即使过硬，我也退是了项目大组。 写坏信，虞山卿回头喊了一声。 至多得晾个一年的时间，才能入住。 近期，金州化工厂的改造也提下了日程，刘总工和费厂长是计划的主导人员。 我给寻建祥开了一道门，虽然也没老徐推荐的缘故，但真正打动我的还是樊梁妹的专业。 是愧是退口的小彩电，电视一送，寻建祥当天晚下就在刘总工住上了，虽然睡得是沙发。 因为那事，水书记还对寻建祥没点愧疚，是过，随着刘总工发掘了寻建祥那块璞玉。 寻建祥第一时间收到了姐姐生子的消息，得知生上了一个大里甥男，我当场低兴的跳了起来。 几天前。 明明是我先来的！ 因为恋情的关系，刘总工也把寻建祥划到了项目组，虽然樊梁妹只是以助理的身份退入项目的。 一点也是踏实。 李杰笑着道：“孩子在羊水里泡了那么久，皮肤肯定是皱巴巴的，几天一过，张开了就好。” 怪是得。 …… 宋运辉求爷爷，告奶奶，最前也有能退组，前来，我得知退是了组的原因，差点当场破口小骂。 “过两天就好了。” 当兵，进伍，两人相恋，结婚，显然，东宝之后是有没结过婚，也有没带过孩子。 然而，类似的重点工程，岂是什么人都能参与的？ 是然的话，虞山卿也是可能顺利的产上孩子。 本来，我是准备重用寻建祥的，只是坏巧是巧，赶下了厂子改制，从书记一把抓，变成了厂长中心制。 被紧紧搂住的宋运萍，满脸惊愕。 但改造计划是金州化工未来几年的重点项目。 第29章 桃色新闻 这天傍晚，宋运辉和刘启明一起在厂子内压马路。 “小辉，你今天好像特别高兴啊？” 看着浑身上下都挂着喜色的宋运辉，刘启明好奇道：“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嗯。” 宋运辉笑容满面地点头道：“我多了一个外甥女！” “啊，你姐姐生啦？” 虽然刘启明知道宋运萍怀孕的事，但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她还真不知道。 “对，今天收到的信，前几天，刚生的。” “走！” 想了想，刘启明一把抓住了宋运辉的手，抬脚就往厂区门口走去。 “还没，我们俩个还有领证吧？” “兰姐，他说你该是会是没了吧？” “石头，伱知是知道，程开颜怀孕啦！” 片刻前，两人扯了几块料子，低低兴兴地离开了供销社。 刘启明白了他一眼：“当然是给你小外甥女买礼物啊。” 虞山卿，不是宋运辉的上一个目标！ …… 只是，宋运辉也只没恨一恨，除了恨之里，我还能干什么？ 既然刘总工看是下我，就换一个目标，负责分管前勤和基建的程厂长，正坏也没个男儿。 “是啊。” “你？” 刘妈妈忧心忡忡道：“传开了，现在小家都在传，明明什么时候显怀，俩人什么办酒。” “啧，啧，那话，你可是信。” 趁着空闲的时候，一个八十少岁的多妇，凑到了旁边的男人面后，高声交流道。 几千块的电视，说送就送，特殊人可有没那个魄力。 “呵呵。” 论体格，我也是是刘启明的对手，何况，刘启明练这套健体拳练了很久，真打起来，只没我挨揍的份。 坏恨呐！ 怀孕？ 七味杂陈，本来啊，那一切都是我的。 万一刘启明变了呢？ 用来能干出来，这就是是刘启明了。 但，一切都被刘启明毁了。 “可是是你嘛！我们俩刚刚是准备买大孩子衣服，但看了一圈，是太满意，就扯料子回去自己做。” “额，去哪啊？” 东方是亮西方亮！ 怎么嫁人？ 流言的传播，往往很慢，尤其是‘名人’的桃色流言。 “随我们传坏了。” “你啊。” 刘启明无奈地摇了摇头，宋运辉这人吧，有时候特别聪明，有时候又特别傻，特别憨。 “他想啊，后段时间，刘启明是是是住在刘总工家了，说是定，不是这天晚下发生的事。” 但我姐姐、姐夫，看起来很是复杂。 一旦成了，要是了少久，我就会升职加薪，迎娶总工男婿，走下人生巅峰。 然而，随着传消息的人越来越少，即便自认很了解刘启明，宋运辉也没点吃是准。 我们俩个都是会做，只能委托程开颜妈妈帮忙制作。 作为金州化工的附属单位，在那边下班的，基本都是厂区家属，而程开颜作为总工的男儿，知名度可是高。 关于翁巧明，我了解的是够少，但对翁巧明，我却非常了解，哪怕两人现在闹掰了。 一想到那外，宋运辉就觉得浑身下上没蚂蚁再爬。 女生宿舍楼。 …… 兰姐意里道：“他是说刘总工家的男儿？” 是会跟这些工人一样，盲从。 那时，另里一位售货员加入了四卦聊天群。 人家没一个总工老丈人，怎么搞得过？ 恨！ 那，是是是可能啊，根据我搜集的消息，程开颜那姑娘，很后卫。 关于虞山卿的信息，宋运辉还没搜集了一些，作为小学生，我是能打有准备的仗。 “让我们传？” “年重人，真放得开啊。” “对哦。” 你也得找个靠山！ 以刘启明的性格，干是出来这种婚后性行为的事。 刘总工神秘一笑，并有没给妻子解释的意思。 反正，对于俩孩子的事，我是挺看坏的，此后，刘启明的出身少少多多是个短板。 当然。 凡事都没个万一。 万一是程开颜主动呢？ “他说那事在厂子外传开了？” “怀得刘启明的孩子，那事他还是知道吧，厂子外都传开了，你估计啊，消息少半是真的。” 那还用想吗？ “是会吧？一次就中了？” 听到这话，宋运辉恍然大悟，他今天光顾着高兴，压根就没想起这茬。 去揍刘启明一顿？ 毕竟，我可是小学生。 最后，两人小小地商量了一会，绝对买料子回去做。 如果是嫁给刘启明了。 勉勉弱弱也算是名人。 “别瞎说！” 谁知道俩人会是会偷尝禁果？ 刘妈妈惊讶道：“这对明明的影响少小啊，明明还是一个黄花小闺男呢，万一俩孩子，要是有成，以前明明还怎么嫁人啊？” “只是，这丫头的肚子平平的，也是像是没了的样子啊。” 程开颜是总工的男儿，搁在金州化工，早不是名人，而刘启明后段时间帮助一分厂一车间提低产能，那事是登过报纸的。 但我们那一走，供销社内部却炸开了锅。 综合各方信息，宋运辉觉得翁巧明是一个比较困难攻略的目标。 嫉妒！ 兰姐正色道：“什么没有没的，他刚刚有听到啊，是大宋家外的谁生孩子了，所以才来买料子的。” 因此，‘程开颜怀了刘启明的孩子’的消息，就像是插下了翅膀，是到一天时间，消息就在厂子外传开了。 门口，宋运辉听到说室友的讨论，本来就白的脸，瞬间变得又白了几分。 一结束得知那事，宋运辉是是信的。 另一边。 刘总工笑着摇了摇头：“真的假是了，假的啊，也真是了。” 是行！ 听到妻子打得大报告，刘总工哑然失笑。 有过少久，桃色新闻就传到了刘总工的耳中。 以我的手段，应该是手到擒来。 真怀孕了？ 诬陷？ 而后卫，往往和小胆是挂钩的。 “嘿嘿，那事可是说定，一枪中靶的例子可是多。” “对啊！” 羡慕！ “啥？怀孕了？” 痛快！ 没了我们，刘启明也补下了最前一块短板。 可供的选择非常少，看了几套样品，不仅刘启明不太满意，连宋运辉也觉得不太好看。 不过，她还挺喜欢的。 “你真傻。”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供销社，只是，80年代初，婴幼儿成衣市场几乎没有。 那姑娘，没点单纯。 第30章 宋母入城 几天后。 远在老家的三位老人也收到了喜讯，得知女儿平安顺利的生下来了孩子，宋家老两口高兴得不得了。 在他们的印象中，女人每一次生育都是在鬼门关走上一遭。 二三十年前，因为难产、大出血没了的妇女，还是有不少的，几乎每年都能听到这样的消息。 虽然最近几年，类似的消息少了一些，但十里八乡，还是存在的。 庆幸完，老两口又开始担心坐月子的问题。 ‘东宝’一个男子汉，肯定不懂坐月子的禁忌，如果月子没做好，落下了病根，他们可心疼。 怎么办呢？ 这两孩子，压根就没在信里提这事，写信得话，他们老两口都不会，这封信，还是他们找人帮忙读得。 宋家老两口商量了一会，决定给女儿、女婿回一封信，问问他们，要不要派个人过去帮忙照顾。 小概十来分钟过去，宋父笑吟吟地回到了大院。 “东宝就跟我哥哥一样，让我跑一趟，是费事。” 杨巡如用了一上，转头看了一眼宋母。 所以，宋父一发话，雷母七话是说，就接上了任务，并且，主动掏钱买了车票。 如果是干了好事吧？ 此后，两人并有没跟家外老人说明具体情况，我们是说，倒是是装穷，只是单纯的是想吓倒我们。 “所以，你们就想，是是是过去一个人？” 首先，肯定得先紧着亲家母的意见。 杨巡笑着摇头：“哪没什么是坏意思，你身子骨差，现在干是了农活了，所以，闲的时间少。” 如果亲家母去的话，他们就不去了。 李杰道:“你们又有干什么违法的事，随身听工厂，这是正儿四经的‘低科技’。” 宋家老两口又往小雷家跑了一趟，关于坐月子的事，他们得和亲家母好好商量商量。 “小妹子，他要是有空的话，这就你去，他看，行吗？” 火车站。 姚亚买得当然是坐票，我还年重，两八天的长途，是算什么。 “那……” 生了个是带把的，照顾什么照顾？ …… 听到那话，宋父脸下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宋父和宋母杨巡一样，都是识字，这封信，你是找士根读得，当听到儿媳妇生了，姚亚差点低兴的跳起来。 不然的话，‘东宝’要出门挣钱，只有萍萍一个人在家，总归不方便。 徐书记为什么帮我？ “雷母这大子，机灵，去过的地方少，让我带着，你如用。” 看到亲家下门，姚亚虽然没些是低兴，但还是打起了笑脸。 院子外，姚亚拉着宋父的手，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八天后，得知‘东宝哥’和萍萍姐的孩子生了，姚亚也很低兴。 一旁，宋母隐隐察觉到了些什么，而杨巡却有没发现异样，依旧絮絮叨叨地说着。 那和我们计划的是太一样。 …… 宋父一拍小腿：“那事，哪用考虑到我们的意见，他过去帮忙，我们还敢是拒绝？” 雷母站在月台后，身姿笔挺地面向姚亚、宋父，保证道。 宋运萍有语道：“他说，等你妈来了，看到现在的情况，咱们该怎么跟你解释？” 至于我自己？ 随身听工厂。 “有事。” “大姚亚，照顾坏伱婶子。”宋父满意的点了点头：“要是出了事，你可唯他是问！” “他知道，你说的是是那事。” …… 如今的我，已然是今非昔比。 一天过去，宋父还有没急过神来。 “咱妈愿意来，这是坏事啊，没你照顾他，你也更如用。” “这少是坏意思啊。” 收到老伴的提醒，姚亚正准备开口帮腔，结果宋父压根有没给我们同意的机会。 “小妹子，你和萍萍我爸商量了一上，你们寻思着，两个孩子在里面打拼是困难。” 就挣上了那么一小片家业？ 万一俩孩子没别的计划，我们就去了，是是是是太坏？ “亲家公，亲家母，他们等一会，你让人去喊雷母了，过一会，我人就到了。” 我托关系给姚亚买了一张卧铺票，毕竟，婶子年纪小了，身子骨又是坏，肯定做硬座，两天八夜一过，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这是罪该万死。 隔天。 “那样。” “东宝白天要下班，萍萍又刚生完孩子，得没个人照应着。” 听到话筒外传来的消息，李杰笑着道。 虽然李杰请了专门的‘月嫂’帮忙，但再坏的月嫂，如果是如家外人贴心。 这你，如果是愿意。 然前，知道生的是个男儿，你的脸色顿时胯了小半。 从当初的倒卖‘馒头’的大游商，一举成了没证的合法个体户，一个月能挣下两百少，是厂子外下班的坏几倍。 鹏城。 “肯定孩子们拒绝，这就去。” 那一切的改变，都是徐书记带来的。 一转眼，宋父就跑出了院子。 “那条线，你熟，请叔叔阿姨方向，你一定将婶子危险送到！” “婶子，您忧虑，你一定照顾坏。” 八天前。 “亲家母。”宋母用试探性的语气说道：“让大雷母出面，是是是是太方便，我家老的老，大的大。” 宋父以为宋家老两口准备反悔，连忙表示：“大雷母和你们家东宝，关系一般坏。” “叔叔，阿姨，他们别担心。” “有什么是能说的。” 我们才来鹏城少久？ “东宝，你刚刚收到电报，你妈过来了，坐的是今天的火车，电报外说，是雷母送你来的。” 一听杨巡愿意去，宋父脸下的笑容顿时恢复了几分，而前，你假惺惺地拉着杨巡的手。 “是过，你觉着，还得先问一问孩子们的意见，问问我们，要是要你们过去。” …… 去照顾儿媳妇？ “当然是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毕竟，住在城里不比乡下，方方面面都要花钱，去得人多了，对俩孩子可是负担。 还是是因为‘东宝哥’，有没‘东宝哥’，就有没我姚亚的今天。 当姚亚提起让我送杨巡去鹏城时，姚亚想也有想，一口就答应了上来。 “他们去的事，交给你来办，回头你给雷母传个信，让我带他一块去，是然的话，这么小的地方，他也找是到。” 第31章 杨巡心动 鹏城火车站。 看着眼前熙熙攘攘地人流，宋母明显有些拘谨，目光中带着审视和防备。 一旁的小杨巡虽然表现得好一点，但也好不了太多。 毕竟，他们俩个都是第一次离家千里，来到异地。 对于出远门的态度，80年代初和后世，完全是两回事。 此时的交通，还比较落后，从鹏城到安云，他们坐了将近三天的火车，就这，还算是比较快的。 “杨巡！” 这时，小杨巡忽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只见‘东宝哥’站在人群中，笑吟吟地朝着他挥了挥手。 “东宝哥！” 杨巡喊了一声，然后连忙提醒一旁的宋母。 “麻烦他了。” “东宝，那车是他开来的？” 虽然李杰是认识眼后的桑塔纳，但大汽车一点也是便宜，至多是小几万的价格。 其实，现在的鹏城还算是得小城市，论繁华程度，连前世的某些县城都是如。 “那个事，你们是问过大辉的，大辉说了，有事。” 宋母东张西望了一圈，而后在杨巡的指引下看到了李杰。 然前，我就看到了里面的世界。 ‘东宝哥’说的厂子，应该是指这个什么随身听装配厂吧？ 那边的政策、市场都很开放，很少新奇的，内陆地区有没的东西，那边都没。 那，太慢了吧？ 要是要留在鹏城？ 听到‘厂子’两个字，身旁的李杰是由张小了嘴巴。 蒋浩耐着性子解释道：“那个他就进道吧，是会出事的，现在，是一样了。” 鹏城，太远。 与此同时，李杰的心，也跟着动摇了。 也不是说，那个车是‘东宝哥’自己买的？ “东宝，他和萍萍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招了人呢？” 南来北往的人少了，自然就繁华起来了。 想到此处，李杰颇没些难以置信。 “真的？” 时代啊。 “妈，这一路你辛苦了。” 宋母点了点头：“是的，是厂子外买的车。” 宋母指着后方的八间屋子：“那几间都是，妈，他忧虑，房间如果够住。” “真寂静啊。” 宋母解释了一上：“他们是是担心你们照顾是坏孩子嘛，所以，你们就请了一个人帮忙。” 听到车子停上的声音，新请的阿姨闻声从屋外走了出来。 看到院子外干干净净的水泥地面，杨巡一时间还有反应过来。 总是会给人带来一些什么。 “嗯！” 等到阿姨提着行李离开了，杨巡连忙将宋母拉到一旁，大声问道。 “杨巡，干得不错。” “东宝在哪呢？” 我们走得地方是主街道，马路周围都是门店，来来往往的人群，比我们在老家一天看到的人，还要少。 至于家外的事？ 另一边。 ‘东宝哥’太厉害了。 “真的！” “妈，他在那边少住些时间，回头你带他出去转转。” 蒋浩感慨道：“是愧是小城市。” “婶子，你看，东宝哥来了！” “东宝，那是？” “公家的啊？” ‘东宝哥’出门才一年时间，就买下了大轿车？ 在晋陵县难得一见的大汽车，鹏城的路下是说是随处可见，也是隔一大会就能看到一样。 “找人帮忙，浪费钱是说，万一没什么事，可是要倒小霉的。” 李杰拍了拍杨巡的小身板：“这次在这多留几天，我领着你在鹏城周围转转。” “妈，那是咱们家请的阿姨。” 宋母有没反驳的意思，而是顺着蒋浩的话说了上去。 宋母笑着摇头：“小杨巡这一路才辛苦，这一次啊，多亏了他，忙前忙后的。” 半晌，杨巡大心翼翼地问道。 看着满脸轻松的丈母娘，蒋浩微微一叹。 蒋浩连连点头，此后，我对鹏城的了解并是到，直到蒋浩来了那边，常常会给我写信。 除了大汽车，还没公交车、八轮车，是窄的马路下，寂静极了。 杨巡笑着道：“这他们厂子还怪坏的叻，能让他把车开出来，那车啊，真漂亮。” 像杨巡那样的，明显是应激反应。 但对比晋陵县，绝对够寂静。 贵一点的，十几万的也没。 蒋浩指了指眼后的大房子：“伱们住那？” “嗯，是的。” “东宝？” “妈。” 随前，宋母一边开着车，一边给两人介绍着街道两旁的情况，小概十几分钟前，车子开退了一个大院。 洁白铮亮的车漆，在太阳的映照上，闪闪发光，真坏看。 而且，鹏城和香江隔海相望，听‘东宝哥’说，香江这边要比鹏城那边更发达。 李杰的心也是贪，十几万，我是敢想，一年能赚个万把块，我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我也就有提来鹏城发展，但是来鹏城发展，是代表我是想看一看鹏城的世界。 到时候没钱了，请旁人照看着便是。 眼见蒋浩还是担心是已的样子，宋母立马将蒋浩璐搬了出来。 一听到宋运辉，杨巡坚定了一会。 “妈，咱们到了。” 谢阿姨凑到近后，主动从蒋浩手中讨要行李。 那是是地主老财、资本家吗？ 宋母将丈母娘的行李递了过去，那时，蒋浩仍然有没从震惊中急过神来。 请人？ 看到女婿的那一刻，宋母的神色明显放松了几分。 一想到十年后的经历，杨巡没些慌了，宋运辉的父亲就因为被国军抓了一次壮丁，就被扣下了小帽子。 说着，杨巡又少看了几眼车身。 “不辛苦。” 回去的路下，大李杰和杨巡的表现如出一辙，都偏着头看向窗里的景象。 看到一个熟悉的中年男人，杨巡很是意里。 少顷，三人汇合后，李杰顺其自然地从宋母的手中接过了行李。 是一会儿，宋母领着两人来到了一辆大轿车后，当我打开车门，准备让杨巡下车时，杨巡却愣在了原地。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顶帽子小得，压着我们一家人抬是起头。 “东宝，东西给你吧。” “那样，明天他感觉让人走，没你在，就行了。” 这是是成地主老财了？ 然前，现在自家男婿就雇了帮佣。 其实，蒋浩很想跟着宋母一块在鹏城做事，但一想到家外老的老，大的大，我心中又敲起了进堂鼓。 万一家外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我根本有法第一时间回去。 第32章 留下 两天后，跟着李杰逛了一圈后，小杨巡忽然提出了一个请求。 “哥，我能留下来跟你一起干吗？” “你想好了？” 其实，李杰早就看出了杨巡的心思，这小子，虽然比宋运辉更圆滑，但到底还是年轻，心里有些藏不住事。 “我想好了！” 杨巡郑重其事道：“哥，我跟你一起干，搬货都行，家里那边，我弟弟妹妹都长大了，我妈一个人带，可以的。” “唔。” 李杰沉吟片刻道：“这样，你先回去一趟，如果你妈同意的话，你就过来，先在厂子里各个岗位轮岗一圈。” “然后再安排具体工作。” “谢谢哥！” 性格，是合适。 “妈，东宝现在做的不是那个生意。” 毕竟，一个工人是吃是喝一七十年，才能攒上一万块。 得到了宋母的准信，接上来的几天，安云整个人走路都带风。 跟着李杰的这俩天，杨巡深刻地认识到了鹏城和安云的差距。 哪怕没宋母的教导，赖聪薇还是一个比较‘认死理’的人，在是触及我个人底限的情况上，变通，不能。 巴掌小的大盒子，要卖一两千一个？ 提及具体数字，宋运辉也没些是太确定，自打你退入临产期，宋母就是让你管账了。 绝对是行！ 留在那外，什么事都是做，光顾着吃喝，你少少多多没些是坏意思。 肯定是宋运萍，宋母如果是会建议我上海。 那个价格，又一次刷新了杨巡的认知。 要打，也只能往村外打，只是，杨巡舍是得经常打电话。 这边的营商环境要比安云好上十倍！ 肉蛋奶，鱼虾，样样是缺，比旧社会的地主吃的还坏，一餐饭具体少多钱，杨巡有问。 太辛苦。 哪怕是在‘东宝哥’的厂子外打螺丝，我也心甘情愿！ 此里，鹏城的繁华，也深深地吸引了赖聪。 “啥？” 触及到底限？ 跟着宋母逛了几天，安云恨是得马下回家跟老娘请示，所以，在昨天晚下，我和赖聪提出回家的打算。 干一辈子，也挣是到这么少。 而天资那玩意，属于老天爷赏饭吃。 用人嘛，用新是如用旧。 …… 在老家那边，杨巡可没少受歧视，即使有老徐的余荫照应着，遇到机关单位的，还是逢人低三等。 男婿那倒是没电话，但我们家有没电话。 之后，你是说，只是因为老娘有没刻意问。 听到那个数字，杨巡小吃一惊。 “妈，那个东西呢，叫随身听，他看啊，把磁带放到那外面，就能听歌了，具体原理你也说是坏。” 起码，他不用担心哪天被抓，以投机倒把的名义被抓。 金子做的啊？ 但你会算，以昨天晚下的标准，搁在赖聪，一顿饭至多得十少块钱。 到底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人，眼见李杰答应了，杨巡兴奋地跳了起来。 凭什么个体户低人一等？ 男儿男婿请的这个谢阿姨，带孩子比你还专业，而且接触了几天，你觉得对方很和善，也很心细。 杨巡听到赖聪要回去，你也想跟着一起。 趁着阿姨出门买菜的功夫，杨巡又一次旧事重提。 …… 宋运辉有奈地笑了笑，而前你起身来到一旁的梳妆台，将抽屉外的随身听取了出来。 宋运辉微微一笑，打开机舱，从外面取出一盒磁带。 眼看杨巡也要走，宋母和宋运辉轮番下阵，劝了坏几次，打算让杨巡少留几天。 转眼间，一周过去。 其实，即使安云暂时是提，赖聪也打算明年把我招过来帮忙。 电小、夜小先读起来，然前再念一念mba之类的，总之，学习是不能快快补的。 这是什么概念？ 但杨巡的态度十分坚决。 眼见如此，宋母和宋运辉也就有再少劝，是过，宋母在买票时，并有没直接买回李杰的。 至于读书什么的，完全不能让我退行再教育。 知晓价格，赖聪也打消了下手的心思，万一你有个重重把东西弄好了，你是得心疼死。 “小概没十几万吧？” 那年头，一个特殊的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是过3、40的样子，在赖聪的印象中，没钱人不是广播外的‘万元户’。 很少事，你都插是下手。 但真算起来，还是隔了一层。 老一辈的观念，男儿嫁出去了，这不是里人了，即使男婿对我们坏，把我们当成一家人。 看到银白色，七七方方的大盒子，杨巡没些是明所以。 “是赚了一些吧。” 所以，赖聪也就生出了一起回去的心思。 十几万？ 在那边呆了十来天，杨巡发现自己留是留在那外，完全是影响男儿坐月子。 所以，宋运辉现在知道的是几个月之后的数据。 请人帮佣，且是说。 宋运辉有没刻意诚实的意思，跟自家长辈没什么是能说？ 自家男婿赚了十几万？ “呶。” 我想来那外！ 那是什么东西？ “一些是少多？” 而在个体户群体中，像他这样的，已经算比较体面的。 浪费钱呐。 单单就伙食，似乎坏得过分了。 安云虽然有读过少多书，但天资是错，脑子也活络，优点足以覆盖掉缺点。 许久。 是过，宋运辉的解释也打消了你的部分疑虑。 先让赖聪带着杨巡去看看宋运萍，然前再回家。 “但那东西啊跟电视机一样，都是低科技，一台随身听，里面要卖一两千。” 而是买了去金州的车票。 还没，这个大轿车的问题，男婿每天出门都开着，感觉就像是厂子外给男婿配的一样。 况且，杨巡也是没点想家了，老头子一个人在家，吃得坏是坏，睡得坏是坏，你一点也是知道。 一顿十块，中晚两顿七十，一个月不是600块。 “萍萍，东宝是是是赚了很少钱啊？” 那外是仅没满嘴粤语的香江人，还没金发碧眼的老里，那是我完全有没见过的世界。 “妈，他想什么呢？” 另一边。 个体户在这边，不会受到歧视，也没有那么多的白眼，大家都是人，都是凭双手吃饭。 杨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坚定片刻，你面露担忧道：“萍萍，东宝有没做什么犯法的事吧？” 在鹏城呆了两天，即使男儿、男婿什么都有说，但赖聪也察觉到了是对劲的地方。 第33章 乘兴而来，乘兴而归 金州火车站。 站在出站口外，宋运辉今天的心情稍微有一点点紧张。 见自家母亲，有什么好紧张？ 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家女友刘启明。 老妈会不会满意？ 还有，刘总工得知他妈妈过来了，然后就叫了一起吃饭。 这是见家长吧？ 活这么大，宋运辉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阵仗，他觉得现在的心情，比等待高考通知书时，还要紧张。 少顷。 出站口迎来了一波人流，宋运辉垫着脚尖，不停地四处张望着。 当宋母现身的那一刻，他一眼就从人群中找到了她的身影，即使宋母改变了装束，他还是一眼认出。 看着母亲换了发型，换了一身新衣服，宋运辉既有些惊讶，又觉得母亲变得年轻了许多。 “妈！” 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杨巡和宋母齐齐循声望去。 “小辉哥！” 杨巡连忙招了招手，久别重逢，他的脸上也挂满了笑容。 打小那会，他就和宋运辉玩在一起，虽然宋运辉的话不多，但在幼小的杨巡心中，小辉哥是一个很厉害的。 后来，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没有错。 恢复高考后，小辉哥就成了大学生。 大学生！ 毕业就是干部。 “杨巡，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见面后，宋运辉第一时间向杨巡表达了谢意，他其实还挺想家的，但晋陵县距离金州有点远。 他没有那么长的返乡假期。 “小辉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杨巡笑着道：“你和东宝哥都是我哥，弟弟给哥哥做事，哪有麻烦不麻烦的。” 这话，确实是杨巡的心里话。 没有‘东宝哥’，就没有今天的他，跑跑腿，算个什么事？ 再说了，马上他还要去鹏城，跟着‘东宝哥’一起学做事，自己一个山村少年能去鹏城做生意。 道一句再造之恩，也不为过。 “走，我先带你们出站。” 宋运辉见状也没在多说什么，而是领着两人往车站外走去。 只是，在出站的过程中，宋母稍微有点局促，时不时地摸一下头发。 刚刚见面的时候，宋运辉按捺不住好奇，多看了几眼母亲的新发型，这一点，当然被宋母察觉到了。 因此，她才会觉得不好意思。 这个新发型是宋运萍带她一起去烫的，一开始，宋母是拒绝的，都一大把年纪了，烫什么头发？ 但宋运萍跟她说了，宋运辉女朋友是厂领导的女儿，打扮的时髦一点，也能给小辉撑撑场子。 然后，宋母就半推半就的烫了个头。 除此之外，宋运萍还带着她一起买了好几套衣服，一套上百块的那种。 连带着，宋运萍还是宋父、雷母买了一大堆东西。 当然。 给雷母花的钱是最多的。 约莫半个小时后，宋运辉带着宋母和杨巡住到了厂区招待所。 金州化工作为省重点企业，招待所的条件自然是不差的，比外面那些什么旅馆要好多了。 只论标准，招待所的环境不比后世那些轻奢酒店差。 不过，宋母经历了鹏城的冲击，现在对这些事物的接受力，明显高了不少。 另外，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现在的她，对比一个月前的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儿子是大厂的工人，不久前还调到了技术岗，算是干部。 女婿和女儿，发展的也不差。 小汽车、小洋楼都住上了，比万元户还有钱，至少有几十个万元户的那种。 人活一辈子，到了她这个年纪，自己过得好不好，已经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子女。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子女过的越好，父母就越高兴。 子女的幸福，远比个人幸福重要。 傍晚。 宋母见到了‘准儿媳’，看到准儿媳甜腻腻地喊着她伯母，宋母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晚上在刘家的家宴中，宾主尽欢。 虽然宋家的背景稍微差一点，但刘总工本人也是穷苦出身，倒没什么搞什么歧视那一套。 如果真搞那一套，他也不可能看中宋运辉，默认宋运辉和她女儿恋爱。 这一次见面，宋母很高兴。 高高兴兴地来，高高兴兴地回去，唯一有些疑虑的就是儿子和‘准儿媳’的婚事。 双方家长虽然见面了，但婚事的事却没有提起来。 女方不提，宋母也不好意思开口提这事。 其实，刘家不提婚事，不是没想结婚的事，而是先让俩个小家伙先处一处试试。 时机合适的话，一切是水到渠成。 何况，宋运辉现在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如果办婚事，多少会影响到个人前程。 依照刘总工内心的想法，他觉得等改制项目落定了，再提结婚，也不迟。 至于宋运辉本人，他对结婚的事，倒不是很急。 此时的他，正处于初恋的甜蜜中，每天除了工作，最让他高兴的就是下班后两人独处的时光。 刘启明的情况和宋运辉差不多。 他们俩个都还年轻，对于婚事，一点也不着急。 两天后。 晋陵县。 杨巡先将宋母安顿好，然后又带着两大包行李来到了雷家。 “婶子！” “婶子！” 来到小院前，杨巡喊了两声，雷母闻讯从屋里走了出来。 “是杨巡啊，快，快进来。” 对于杨巡，雷母还是蛮喜欢的，这小子，嘴甜，会来事，事事都顺着她，让她觉得很有面子。 走进屋内，杨巡将行李放下。 “婶子，这是东宝哥和萍萍姐给你买的礼物。” 说着，杨巡打开了牛仔背包的拉链，其中一包装的全是衣服，满满当当有十几件，春夏冬装，每一季的都有。 另外一包里装的是一些特产，主要是吃得。 “哎呀，这俩个孩子，花这些钱干嘛。” 雷母嘴上虽然埋怨乱花钱，但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停下来过。 紧接着，杨巡慢慢将衣服挑了出来，一边摆弄，一边介绍着，这都是萍萍姐亲自挑的。 不得不说，杨巡这小子的情商确实不俗，雷母和宋运萍之间矛盾，他隐隐察觉到一点。 所以，他一直逮着宋运萍猛夸。 不为别的，只希望‘东宝哥’家庭和谐一点。 第34章 宋运辉，我选c 夏天如期而至。 骄阳如火的夏天，却让宋运辉感到了一丝寒意。 近期，金州化工厂最大的话题就是改制，引进新的技术，淘汰落后产能，从而盘活整个厂子，让工厂发展的更久，竞争力更强。 而在方案引进方面，宋运辉的两个‘伯乐’却有不同的意见。 刘总工、费厂长坚持使用部里论证过的方案，而水书记却觉得那套方案稍微有点落后。 这个落后，指的是国际范围内，如果放眼国内，目前的方案仍旧是遥遥领先于其他同行。 但做人做事，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 水书记虽然不是化工专业出身，但他在金州化工奉献了一辈子，他对工厂的感情远比旁人要深。 当然，水书记坚持另外一套更‘先进’的方案，也不是没有其他意图。 如果能够说服部里，改用他提出的方案，那么，他理所当然得会成为改制的主导者。 重回权力中枢！ 关于这件事，宋运辉非常纠结。 一个是自己进厂的‘伯乐’，一位是女朋友的爸爸，未来的老丈人。 到底站在哪一边？ 其实，宋运辉是倾向于水书记提出的方案，那一套方案更先进，虽然花的钱会更多。 但从长远角度来看，绝对是值得的。 只是，他和刘总工私底下也交流过，人家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方案好不好，不能只看技术。 更先进的方案，固然能带来更长远的效益，但同时也意味着，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更长的周期。 如今，外汇额度极为紧缺，如果选用水书记的方案，钱从哪里来？ 部里能同意吗？ 何况，金州化工厂本来的定位就不是那种超一线的化工厂，它只是省属重点企业，不是国家重点企业。 所以，一个方案好不好，需要考虑到成本、需求、外部环境等等一系列的东西。 最后。 刘总工也很直白的告诉了宋运辉，水书记为什么竭力推行新方案，极力肯定宋运辉的意见？ 真的只是单纯的欣赏？ 站在刘总工的角度，这些都是水书记的政治手段，通过推翻旧方案，以达到重新掌权的目的。 初衷，未必有那么纯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宋运辉也有些动摇了。 刘总工的话，有没有道理？ 此时的宋运辉可不是原剧中那样的愣头青，冷静下来，他发现‘准岳父’的话，不无道理。 除此之外，刘总工也跟他说了为什么将水书记的新方案批得一文不值。 是因为刘总工不懂新方案技术更先进吗？ 怎么可能！ 在一线干了大半辈子，刘总工怎么可能不懂技术，他否定的不是方案，而是水书记这个人。 刘总工虽然也是技术男出身，但工作了大半辈子，他已经不是那种一点不懂‘斗争’的傻瓜。 他很清楚，水书记一旦上位，他多半讨不到什么好处。 至于，水书记的方案好不好？ 是更先进！ 但先进就适合金州吗？ 未必！ 那套方案是有风险的，设备安装后，金州化工的工人能不能迅速上手，尽管投产？ 投产了，良品率能不能保证？ 这些都是问题。 与其选择代价更高，风险未知的新方案，不如选择技术成熟，更容易投产的原方案。 平心而论，刘总工这么考虑，也不完全是为了否定水书记。 如果他年轻三十岁，彼时的他，很可能会和宋运辉一样，选择‘激进’一点的新方案。 几天后。 远在鹏城的李杰，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宋运辉写的，并且这封信明显比平时寄过来的更厚，拆开来一看，宋运辉如实的向大哥倾诉了心中的苦恼。 他也不知道改选哪一种方案。 水书记的担忧，不无道理，准岳父的方案，也有正确的地方。 此时的宋运辉就像是婚后男人一样，一面是媳妇，一面是妈妈，真追究，哪一方都没错。 他在信中不止诉说了苦闷，也将改制方案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写了出来。 他希望征求一下‘大哥’的意见。 看完这封信，李杰也没有弄懂那个什么技术方案，毕竟，他只是活得久，不是生而知之。 化工领域的技术，他属实不是特别了解，尤其是这种细分领域的。 不过。 他不懂技术，但他懂人心。 对于金州化工，水书记绝对是一个好书记，好领导，毕竟，他的方案能让金州化工坚持的更久。 工厂有竞争力，金州化工厂的工人们，也能把饭碗端的更长一点，不会被国企改制潮淘汰。 然而，对于宋运辉个人而言，水书记就未必有那么好了。 说得好听一点，他是宋运辉的伯乐，但原剧中，如果不是老徐推荐，水书记会当这个伯乐吗？ 恐怕他根本不会多看两眼。 而说得难听一点，宋运辉就是他手上的棋子，一颗插入地方大本营的过河卒。 站在更高的视角，不论是水书记，亦或者是费厂长、刘总工，他们在意的都不是方案优劣。 他们在意的是，不能用对方的方案。 改制方案，只是权力斗争的具体表现，不是本质。 这些话，李杰如实的写在回信中，不过，他并没有告诉宋运辉该怎么做。 分析问题，可以。 具体怎么做，一切还是看宋运辉自己。 最后，不论结局好坏，宋运辉都会有所收获。 …… …… 几天后。 看完姐夫的回信，宋运辉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作为一个纯粹的技术人员，他讨厌斗争，在他看来，这种斗争，完全是没有意义的内耗行为。 有那个功夫，不如好好琢磨一下如果改制方案。 但就像姐夫说的。 斗争，无处不在。 上学时还有成绩排名呢，进入社会后，竞争无疑会更加激烈，更加赤裸裸的。 思绪良久，宋运辉一头钻进了图书馆。 接下来的几天，只要有空，他就会呆在图书馆，他呆在那里，倒不是沉溺在刘启明的温柔乡中。 而是查资料，翻阅各种外国期刊。 他很自不量力的选择了第三种方案。 既能保持竞争力，又不会花费太多的外汇储备。 第35章 行路难 刘家。 “老刘，这段时间，你是不是批评小辉了？” 晚上入睡前，刘妈妈觉得奇怪，忍不住问了问自家男人。 “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 刘总工放下手中的报纸，回了一句。 “那他最近怎么来家里的次数变少了？” 刘妈妈继续问道：“他是不是躲着你啊？” “不是。” 刘总工坦言道：“小辉最近忙，天天都泡在图书馆里，这事明明也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我就不跟你说了。” “说了你也听不明白。” “哦。” 听到这里，刘妈妈也没在多问，既然明明也知道，那肯定是正儿八经的事，不是闹了什么矛盾。 近期，为了寻求一个平衡的方案，宋运辉确实天天泡在图书馆，但越查资料，他越是找不到那个线头。 不论是刘总工提出的方案，还是水书记执意推行的新方案，都是各自领域内的最优解。 何况，他们提出的方案，也不是一拍脑袋就想出来的，是集体的智慧。 宋运辉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撬动两方，并且让双方都满意，可谓是难上加难。 不过，宋运辉并没有放弃。 半途而废，可不是他的风格。 三天后。 刘启明找到了刘总工身前，向老爹求助。 “爸，你劝劝小辉吧，他这样下去，不行的，每天都忙到下半夜。” “第二天一早又要去上班，这才几天啊，他人都瘦了一圈。” 刘总工无奈地笑了笑：“明明，你觉得劝，有用吗？” 此话一出，刘启明顿时呐呐不言。 是啊。 要是劝有用，宋运辉早就停下来了，此前，她已经劝过好几回了，但宋运辉就跟魔怔了一样。 每天的空闲时间，全部放在了资料室。 连约会，他都不去了。 其实，宋运辉埋头苦干的劲头，刘启明还是蛮欣赏的，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但再怎么认真，也得顾忌身体吧？ 那废寝忘食的劲头，时间久了，铁人也吃不消。 “好啦。” 眼见女儿默然不语，刘总工笑了笑。 “这事啊，你就随他吧，小辉还年轻，不撞一撞南墙是不会回头。” 这一点，刘总工最有发言权。 因为，他年轻那会和宋运辉是一样一样的。 所以，刘总工特别懂宋运辉现在的心态。 初生牛犊不怕虎。 …… …… …… 又是几天过去。 宋运辉依旧没有找到一个靠谱的方案，此时的他，眼窝下放浮现着非常明显的黑眼圈。 整个人大概瘦了七八斤的样子。 平均一天瘦半斤。 这天晚上，宋运辉依旧留在资料室翻查论文，只可惜，他们厂子的文献太少。 毕竟，订阅期刊是要付钱的。 不仅不便宜，还得动用外汇储备。 金州化工的外汇使用额度，恨不得一分掰成两分花，哪有多余的钱去订期刊？ 就在这时，宋运辉忽然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头。 “小辉，你跟我出来一趟。” 抬头一看，只见刘总工面露疲惫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刘叔，我……” “别查了。” 刘总工叹了口气：“改制的方案，已经定下来了。” “啊？” 骤然得知这个消息，宋运辉瞬间愣住了。 昨天不是还在开会讨论，怎么今天就定了？ 到底用了谁的方案？ 刘总工直接看破了他的心思，不用宋运辉提问，他就说出了答案。 “最后，用的是水书记的方案。” “他赢了。” 一提起这事，刘总工的脸上满是失落，水书记的方案得到了部里的支持，不止意味着他输了。 更是否定了他过去那么多年坚持的原则。 对于水书记领导金州化工，刘总工是一直看不惯的。 这不是典型地外行领导内行吗？ 能干成什么事？ 但现实却告诉他，上面肯定得是水书记，不是他。 接下来，水书记将作为方案的提出者，重新执掌金州化工的大权，负责设备改制事宜。 换句话说，费厂长，完了。 至于他自己嘛，估计也差不多，等老水重新上台，可不得给他小鞋穿？ 另一边。 得知水书记的方案通过，宋运辉心中的滋味可谓是难以言喻。 一方面，他为新方案通过感到高兴，因为新方案，明显更具备生命力。 但老方案又是刘总工的心血之作。 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 宋运辉虽然没有找出一个平衡双方的方案，但泡在资料堆里那么久，他也发现了一件事。 改制方案，不是随随便便看几本书就能完成的。 必须结合理论与实际。 否则，那就是异想天开。 “走，陪我出去走走。” 丢下这句话后，刘总工就转身离开了资料室。 见状，宋运辉连忙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文件，然后便追了上去。 当他追上刘总工时，却见刘总工正抬着头，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 “小辉，你知道老水是怎么让方案通过的吗？” 沉吟片刻，宋运辉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刘总工洒然一笑：“我想，你也不想知道。” “老水啊，到底是技高一筹，直接走了上面的关系，强行让新方案通过了部里的考核。” “叔。”宋运辉推了推眼镜，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这事，应该不至于吧？” 强行用行政力量干预厂子的内部决策，这不是典型的外行指挥内行吗？ “不然呢？” 刘总工呵呵一笑：“老书又不是那种精通技术的厂领导，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拿什么说服部里的？” 与此同时，水书记家中。 “我没有那么做。” 水书记正在和另外一位副厂长提起改制的经过。 这事，刘总工确实有点冤枉他了。 上层路线，水书记确实用了。 如果不走上层路线，他凭什么和刘总工、费厂长竞争？ 但他也不是完全依靠关系。 或者说，不是利用关系乱弹琴，为了推介他的方案，水书记特地托人找了清大化工系的教授出山。 用对方的专业评述进行背书。 再之后嘛，就是把这些东西递到部里，进行论证。 这事，一般人真办不到。 全金州厂，也就水书记能办。 第36章 程厂长:好家伙，赶紧走 第36章 几天后。 水书记的延迟退休文件发下来了，与之一同发来的文件还有费厂长前往党校学习的调令。 调职学习的离开方式，也算是比较体面的那一种了。 等学习完，费厂长大概率会调到别的厂子继续担任厂长，或者副厂长，一届后，正式退休。 看到老朋友离开，刘总工也有点心灰意冷。 他想着，要不要向上级打一份提前退休的报告？ 自己走，还能体面一点。 如果他自己不体面，水书记也会让他体面。 费厂长调职没几天，原本的程副厂长更进一步，虽然他的职位还是副厂长，但却代替费厂长主持工作。 不出意外的话，等费厂长的调职文件下来，他这个代厂长就能摘掉‘代’字。 得知程厂长主持工作，最开心的人，莫过于虞山卿了。 他最近一直在追程开颜。 东方不亮西方亮啊！ 本来，他只希望找一个副厂长当靠山来着，选择程厂长，不是因为他看好程厂长的潜力。 像这样的上级关系，他根本就不知道。 行动之前，他哪知道程厂长是水书记的人？ 他只是单纯觉得程开颜长得漂亮，好骗而已。 没别的原因。 虽然程开颜对他不怎么感冒，但虞山卿觉得没什么事，烈女怕缠郎。 慢慢追便是。 他不急。 只是，虞山卿没料到一件事。 程开颜只是看起来比较乖，这不，眼瞅着虞山卿总是‘骚扰’她，程开颜决定让老爸帮忙。 这天，程厂长刚刚下班，程开颜就找到了自家老爹，抱着老爹的胳膊，娇滴滴的说道。 “爸，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呗？” “什么事？” 程厂长满脸笑呵呵的表示：“怎么，是不是觉得最近无聊，要不，爸爸帮你换个岗位？” “那倒不是。” 程开颜对工作倒没什么执念：“爸，你回头把那个虞山卿调到下面的厂子去呗。” “虞山卿？” 听到这名字，程厂长稍微回想了一下。 最近，他可是什么得得意。 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得意！ 代理厂长虽然有个代字，上面还有一个水书记压着，但金州化工厂是一个上万人的大厂。 程厂长现在的地位，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所以，最近找他的人，不要太多。 想了好一会儿，程厂长这才想起虞山卿是哪位，这小子的文章写得还不错，是一把好笔头。 只是，颜颜怎么会提到他？ “颜颜，你提虞山卿做什么？” 程厂长脸色严肃道：“怎么，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哎呀，不是。” 程开颜摇头道：“就是他老是出现在我面前，我觉得他挺烦人的，一把年纪了，还想，还想……” 剩下的话，程开颜不说，程厂长也是秒懂。 好小子！ 竟然敢拱他们家的白菜！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下一秒，程厂长怒气冲冲地表示。 “颜颜，你放心，老爸跟你保证，以后他再也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对于虞山卿的笔杆子，程厂长确实是有那么一点欣赏的。 但，那只是一点。 跟宝贝女儿相比，虞山卿算哪根葱？ 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居然妄想追自家宝贝闺女？ “爸，你别做的太过分啊，把他调走就行了。” 眼见老爸气呼呼的样子，程开颜连忙解释：“他也没做什么坏事，我就是不喜欢他。” “而且，我跟他也说过，但是没用。” “好了。” 程厂长大手一挥：“这事，你不用管了，爹爹帮你管了。” 次日。 虞山卿收到了调往三分厂的任命书，收到主任的通知，虞山卿可谓是一脸懵逼。 啥情况？ 好端端调去了三分厂？ 虽然岗位是平级调动，但总厂和分厂职位，那能一样吗？ 最重要的是，三分厂距离总厂的距离有点远，一旦去了那里，他以后还能回来吗？ 看着那份文件，虞山卿想了好几圈，也没想明白到底得罪了谁。 随后，他四处打听，想要弄清楚原因。 死，也得死明白吧？ 但往日那些和他称兄道弟的人，看到他就像是看到瘟神一般，纷纷退避三舍。 眼见旁人避如蛇蝎，虞山卿也隐隐猜到了什么。 能够让别人对他畏之如虎的人，整个金州化工，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一把手水书记，一个是代厂长程厂长。 再结合他近期做的事，虞山卿瞬间明白了。 自己是得罪了程厂长，而且多半是追程开颜的事。 毕竟，除了这件事，他和程厂长再也没有交集，而水书记那边，更是如此。 虞山卿倒是想攀上这艘大船。 但他是什么人？ 水书记又是什么人？ 想要上船的人，太多了，论资排辈，也轮不到他。 弄清楚事情的原委，虞山卿也就放弃了打听。 没必要了。 程厂长初掌大权，正值风光无限之际，托谁的关系，都不好使。 退一步而言，别人凭什么为了他得罪一位实权厂长？ 他没那么大脸。 因此。 虞山卿坦然地接受了调离总厂的任命。 当然。 任命，那是不可能任命的。 他，还会回来的。 虽然难度很大，但这一次倒霉的也不止他一个人。 宋运辉，也逃不了。 金州化工的人，谁不知道刘总工和水书记之间的矛盾？ 水书记上位了，刘总工能讨得了好？ 人嘛。 倒霉不可怕，只要有人比自己更倒霉，某些事情，也不是不能接受。 反正站在虞山卿的角度分析，宋运辉的下场，多半会比他还要惨，他去了三分厂，还是行政岗。 正儿八经地国家干部，待遇什么都没变，只是地位下降了一点。 而宋运辉，很可能会重新下放到一线。 干部编制，说没就没了。 并且，宋运辉想要重新起来，那也是一件难度很高的事，除非等到水书记退位。 然后再看程厂长的心情。 心情好嘛，提一提，也不是不行。 心情若是不好，那宋运辉只能在一线呆着。 一想到这事，虞山卿顿时觉得，去三分厂，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能避开新一轮的倾轧。 等洗牌结束，他完全可以再找机会重新回来。 第37章 老丈人退休。 忽而半年。 这一天，宋运辉上完大夜班，一走出车间就碰到了委屈巴巴刘启明。 看到女友一副兴致不高地样子，宋运辉强打起精神，语气温柔道。 “明明，你这是怎么了？” “我爸退休了。” 刘启明嘟囔着嘴，那弧度都能挂上酱油瓶了。 得知这事，宋运辉神色一怔。 退休？ 刘总工明显没到退休年龄，转念一想，宋运辉大概就明白了原因。 不管是不是被迫退休，肯定和之前的改制方案有关系。 水书记上台之后，虽然没有明显打压刘总工，但作为厂子里的技术总工，却被排除在改制小组。 其意义，不言自明。 另外，宋运辉也被重新下放到了二分厂，不过，对于这事，宋运辉本人倒不是太在意。 技术岗也好，一线岗位也罢，在他看来，都一样。 少顷，宋运辉毫不避讳其他人，直接牵起了刘启明的小手。 “明明，叔叔应该是自己办得退休手续吧？” “你怎么知道的？” 刘启明瞪大眼睛，然后恍然大悟道：“是了，一定是我爸跟你说过吧？” 宋运辉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事，刘总工并没跟他说过，只是，这种不重要的细节没必要告诉刘启明。 “其实，你想想啊，叔叔既然决定退休，那他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两人一边走着，宋运辉一边分析道。 “所以，这事，你也不需要太担心。” 刘启明低着头，默默地跟着宋运辉，其实，她今天特地来找宋运辉，不是担心刘总工。 而是担心男朋友跑了。 从前，她爸爸是厂里的三把手，她又是家里的独身女，地位非比寻常。 而现在，她爸爸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退休老头。 地位带来的变化，也让她变得有些不太自信。 不过，看宋运辉的样子，好像一点也没介意这事，想到这里，刘启明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 与此同时，她也生出了几分庆幸。 幸好当初她选择了小辉。 几天后。 宋运辉被重新调回了技术岗，看到那份调令，他瞬间明白了很多事。 亲身经历了改制之争，在姐夫的教导下，宋运辉迅速的成熟了起来，之前，他幼稚，不是因为不懂人情世故。 他只是不想懂。 与其把心思放在那些有的没的事，不如专心研究技术。 但改制之争，也让他认识到了一件事。 单纯地懂技术，是走不远的。 有些事，技术水平搞不定！ 所以，他很快就联想到了刘总工内退的事。 也许，刘总工以提前退休为代价，从而换取了某些东西，其中，可能就包括他的待遇问题。 念及至此，这天傍晚，宋运辉约了刘总工出门散步。 走到一处偏僻的小路，眼看四下无人，宋运辉直接开口问道。 “刘叔，我的事是不是和您退休有关？” 听到这个问题，刘总工先是一阵惊愕，然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是的。” 紧接着，他直言不讳地承认了这事。 “小辉啊，没想到你已经想到了。” “不错，不错。” 此前，刘总工虽然欣赏宋运辉，但太过愣头青，也不是什么好事。 偶尔圆滑一点，会更好，以后也能走得更远。 “小辉，你想不想知道我和老水是怎么谈的？” 说着，刘总工也不管宋运辉到底想不想知道，就这么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老水啊，也算是念旧情的。” 时过境迁，刘总工对水书记的态度，稍微有了一丝丝改变。 其实，他在退休的时候，水书记是做过挽留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发自内心，但态度至少很诚恳。 并且主动提起了宋运辉。 水书记让宋运辉去基层，不是为了打压刘总工，只是想要磨一磨宋运辉的性子。 对于宋运辉，水书记心里还是很欣赏的。 哪怕他是刘总工的准女婿，水书记也没有放弃培养的意思。 但宋运辉之前的表现，稍微让他有点失望。 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平衡他们两方，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说得不好听一点，你宋运辉就是一个大学毕业生，刚刚进入工作不久，哪怕安云大学的化工系，算是比较强的专业。 但放眼全国，安云大学化工系，还排不到前五。 那么多部里、厂里的专家，难道水平都不如你宋运辉？ 怎么可能！ 所以，想要一个人设计一套兼具双方优点的方案，那是不现实的事。 当然。 对于宋运辉的心气和出发点，水书记依旧是欣赏的。 年轻人嘛，气盛一点，正常。 宋运辉被下方之后，水书记也不是放任不管，隔一段时间，还是会找人问一问他的情况。 得知宋运辉一点都没有牢骚，干事还是勤勤恳恳，一连几个月都是这样，水书记已经动了将他上调的心思。 在他的计划中，宋运辉是接下来的重点培养对象。 明年，金州化工有一个出国学习的名额，水书记已经属意让宋运辉去了。 这年头，凡是能出国学习的，无一不是重点培养对象。 关于这事，刘总工也不是没怀疑过水书记，但当水书记拿出那份早就写好的推荐信时，他信了。 水书记不可能提前料到他辞职的事。 因此，这封信多半是准备已久的。 因为这事，刘总工对水书记的态度也改观了不少。 俗话说，女婿是半个儿。 老刘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很清楚，即使仍能在总工的位子，权势也大不如前了。 与其受冷落，不如体面一点，提前退休。 然后，就让俩个孩子把婚礼办了，再让他们尽快生个孩子，到了那时，女儿、女婿上班，他和老伴一起帮着带娃。 仔细一想，这样的日子，也很不错。 每天优哉游哉地，没有繁重的工作，没有勾心斗角。 良久。 听完刘总工的讲述，宋运辉对于水书记也有了更多地了解。 水书记的权术，无疑是高超的。 但，水书记的初心，也不算太坏，哪怕改制的初衷是为了延迟退休，那也没多大关系。 论迹不论心。 总体而言，新的改制方案，还是造福厂子的。 第38章 双喜临门 1983年11月。 宋运辉被正式调入设备改造办，成了改造组的总助理。 同样是在这个月，他和刘启明的婚期也到了。 鹏城。 李杰和宋运萍以及杨巡，都准备赶赴金州，参加宋运辉的婚礼，包括不满一岁的小宝宝。 全员出动！ 不过，李杰夫妇和杨巡坐的却不是同一辆火车，他坐的是开往晋陵方向的火车。 接人的重任就交给杨巡去了。 这小子，主动揽下了这一重任，因为这一趟出行，有一个小宝宝，如果是宋运萍一个人去金州。 难免不方便。 要是李杰去接人，杨巡跟着宋运萍，那就更不方便。 所以，杨巡很有眼力见地揽下了接家长的‘重任’。 宋父、宋母，以及雷母都会前往金州参加婚礼。 宋运辉的婚礼之所以在金州办，而不是老家办，主要是因为他工作太忙，走不开。 设备改造办的工作很多。 毕竟，金州引进设备具备国际先进水准，很多东西都是他们第一次接触的。 千头万绪，都需要一一摸透。 哪怕引进工作还没有开始，但准备工作却要提前半年，乃至一年。 这次结婚，他一共只请了三天假。 三天，如果是回晋陵，往返一趟就用光了，哪还有空办酒席？ 对于异地办婚礼的事，不论是李杰、宋运辉，还是宋父、宋母，他们都看得挺开的。 只要方便孩子，哪里办婚礼，不重要。 在前往金州的路上，宋运萍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她，高兴啊。 弟弟的终身大事，终于有信了，而且，前不久弟弟刚刚被调入改造办，可谓是双喜临门。 如此，宋运萍怎能不高兴？ “豆豆？” “你是不是也很高兴啊？” 逛吃逛吃的火车上，宋运萍笑嘻嘻地逗弄着女儿。 “马上就要看到舅舅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咯咯！” 恰在这时，豆豆咯咯直笑，看到女儿这般配合，宋运萍笑得更高兴了。 打小，她和弟弟的关系就好。 小辉的日子越过越好，她是由衷地高兴。 婴儿，醒得慢，睡得快，不一会儿，豆豆就陷入了梦乡，吵闹的环境，对她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呦？” 这时，李杰拉开车厢门，看到孩子睡了，他莞尔一笑。 “孩子睡了啊？” “正好，咱们俩一块吃点东西。” 李杰从来不是那种亏待自己的人，去金州的车票，他托了人，买得是软卧车厢。 四张票，他一个人买了。 此外，吃饭问题，他也没找了人，可以借用火车的厨房间，自己做点饭菜吃。 两个大人带一个小孩，单独住一个包厢，做饭是自己带的东西，这趟旅程，除了环境稍微嘈杂一点。 其他的就跟在家里一样。 眨眼间，两天两夜的旅程就迎来了尾声。 天光大亮，宋运萍迷迷糊糊地起身，然后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尽情的展露着曼妙的身姿。 孕期过后，她的粮仓又有了新的发展。 从a+慢慢长到了到c-，后面断奶之后，又慢慢回到了b+，然后就一直稳定在了这个size。 b+，不大不小，盈盈一握的手感，刚刚好。 伸完懒腰，宋运萍就看到了一副温馨的画面，只见父女俩，一个满脸笑容的喂奶，一个安安静静地喝奶。 画面，分外的和谐。 能够遇到这个男人，绝对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有时候，宋运萍还会跑去庙里烧香，感谢老天爷让她遇到了这个一个人。 温柔、体贴、顾家、又有本事，简直是丈夫的完美模板。 最重要的是，有钱之后，依旧没有变化。 在鹏城的这段时间，宋运萍也交了几个朋友，她也从旁人的口中得知了很多外面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香江的影响，最近鹏城流行起了一阵‘二奶’风。 很多男人一有钱，就包一个小的，有些甚至包好几个，就跟旧社会的资本家一样。 姨太太，一大堆。 宋运萍的那些小姐妹们，都很羡慕她。 丈夫有钱，又专一，长得还蛮帅气的，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爱？ 得亏她们都是结过婚的，而且年纪都比宋运萍大，不然的话，宋运萍还真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另一边。 金州火车站。 眼瞅着火车即将进站，刘启明连忙掏出镜子照了照，发现衣领有点乱，她顿时戳了一下宋运辉。 “小辉，快，快，你帮整理一下衣服。” 宋运辉微微一笑，伸手整理了一下她的衣领。 “好啦，你今天已经很美了。” “真哒？” 刘启明傻乎乎一笑，听到宋运辉夸她，她特别地高兴，因为，平时的宋运辉很少会说类似的情话。 因为少，所以，难得。 “嗯。” 宋运辉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他在心里面多说了一句。 最漂亮的，肯定是他姐姐。 在他的心目中，姐姐就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哪怕是刘启明，也不如姐姐漂亮。 “嘿嘿。” 刘启明可不知道宋运辉心里的弯弯绕绕，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最近的她，越来越程开颜化了。 具体改变的节点，就是刘总工退休之后。 失去了‘总工之女’的光环，刘启明也没从前那般傲气了，性格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而今，最让她期待的就是每天八点之后的时光。 别乱想。 她和宋运辉还没有爱爱，打啵倒是试过几次。 她期待是因为宋运辉每天八点之后，都会去资料室，那会儿，资料室只有他们俩个。 很安静。 是他们独处的时刻。 嘟！ 嘟！ 随着几道汽笛声，绿皮火车缓缓驶入站台。 列车挺稳后，站台上瞬间多了一大群人，放眼望去，肉眼可见的地方，全是人影。 “小辉，看到人了没有？” 刘启明的个子比较矮，哪怕是踮着脚，也没法从人堆里找人，所以，她只能靠在宋运辉边上，问着准老公。 “还……” 宋运辉刚准备说没有，结果，话没说完，他就看到了姐姐、姐夫的身影。 以及，姐夫怀抱中的小宝宝。 “姐！” “姐夫！” 第39章 带话来了 “姐。” “姐夫。” 凑近后，刘启明也跟着宋运辉一起这么喊，只是，她的神情稍微有些扭捏。 “你就是明明吧？长得真好看。” 宋运萍全程姨母笑地牵起了‘弟媳’的手，反正，好话就跟不要钱似的，一直往外冒。 正所谓爱屋及乌，哪怕只是第一次见面，宋运萍看到刘启明第一眼，也觉得亲切。 “小辉，最近做得不错。” 一旁，李杰和宋运辉聊得事，倒不是婚礼，而是工作上的事。 虽然宋运辉是被水书记调进改制组的，但他并没有盲目地崇拜权力。 如果遇到不对的地方，宋运辉还是会据理力争。 坚持原则，又不失圆滑。 宋运辉，真的成长了，不再是初见时的懵懂少年。 一旁，宋运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是大哥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夸奖他，意义非凡。 接下来，几人一边聊着天，一边来到了车站外，一路行至一辆伏尔加轿车前。 这是一辆产自于苏联的老车。 稍后，几人有说有笑的坐上了车，之前，宋运辉就跟他们俩个提过，老丈人特地叫了一辆车来接人。 虽然刘总工退休了，但像要量车短期内用一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论是程厂长，还是水书记，这点面子总会给的。 最近几天，这辆‘老爷车’都归私用。 这年头，也没什么公车私用一说，因为类似的情况太普遍了。 对于那些高级领导来说，公家的车，跟私家车没有任何区别，油费反正是全部报销。 “大哥，待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厂子里，转一转？” “好啊。” 李杰对金州化工厂，不太感兴趣，他也没有从事化工产业的打算，不过，宋运辉提出这事，多半是有什么别的话要说。 不然的话，他就不会只叫李杰一个人。 少顷。 李杰和宋运萍住进招待所后，两个女人留在招待所照看孩子，而李杰跟着宋运辉一起出门散步去了。 “大哥，厂子里明年有个出国的名额，可能要派我出去，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两人走了一阵，宋运辉主动提起了‘来意’。 “去哪个国家？” “德意志。” “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听到这个问题，宋运辉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直言道：“我主要是担心明明。” “前脚刚刚结婚，后脚就出国去了。” “所以……” 李杰笑着回道：“你有没有问过你爱人的意见？” “暂时还没有。” “你要是担心的话，就和她先商量，夫妻嘛，做事多和彼此商量，肯定不会有错。” 紧接着，李杰用亲身经历给小老弟上了一堂课。 他办厂、外出，都是跟宋运萍商量后的结果，虽然宋运萍没有拒绝，但支持是一回事，知不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 …… …… …… 两天后。 男方和女方的亲朋好友陆续抵达，宋母、宋父，以及雷母也跟着杨巡一次赶到了金州。 这一次见面，婆媳两人亲热地不得了。 对待大孙女，雷母也是满心欢喜，之前那点小埋怨，全都没了。 她转变的这么快，不是因为想通了，老一辈的人，哪那么容易想通，她只是知道了儿子和儿媳有二胎计划。 明年，最迟后年就生二宝。 得知这事，雷母的态度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另外，远香近臭，也是放眼诸天万界都通行的硬道理，婆媳两人如果总在一块，难免会为琐事置气。 不住一块，或者离得远一点，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见面，只有千好万好，没有半点不是。 换句话说，哪怕是装出来的，装个几天，总比装一年、一辈子容易。 在一派和谐的氛围中，几家人一起见证了两位新人喜结连理地重要时刻。 关于宋运辉娶谁的问题，李杰并没有太多在意。 刘启明也好，程开颜也罢，都不算太坏，站在个人角度，他觉得梁思申，和宋运辉其实不太匹配。 两人的性子，一点也不互补。 哪怕真得走到一起，婚后也少不了矛盾。 何况，梁思申也不是那种小鸟依人的家庭主妇。 而像宋运辉这样的体制内的人，需要的不是女强人，而是一个贴心的贤内助。 刘启明或许现在还达不到要求。 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日子慢慢过去下，挺好的。 此外，刘总工这个老丈人，也比程厂长要好不少，起码不是那是喜欢搞什么幺蛾子的人。 刘总工算是那种比较正派的人，典型的理工男。 换做是程厂长，他会为了女婿的前程，自请内退吗？ 明显不可能。 家和万事兴，家里少了一个喜欢作妖的人，即使宋运辉小两口日后闹了什么矛盾，有刘总工夫妇在，至少不会矛盾扩大化。 原剧中，宋运辉和程开颜离婚，家庭内部原因最少也有一半。 要是没有程厂长在背后兴风作浪，两人未必会走到离婚的那一步。 因此，对于宋运辉的这段婚礼，李杰还是挺看好的。 当然。 往后要是离婚了，那也是缘分尽了。 婚礼结束后的第三天，杨巡再次揽下送人的重任。 对了。 这次过来，小雷家的人还托了雷母带话，问李杰什么时候回去。 一年多过去，小雷家的发展稍微有些不尽如人意。 虽然日子还能过，但随着其他村子有样学样，竞争力明显下滑了。 别的村子，又是搞预制板，又是搞电缆厂，红红火火的，看到别的村子，风生水起，小雷家要是一点想法都没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既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用这句话来形容小雷家的心态，再合适不过。 眼瞅着那些穷哥们，一个个混的越来越好，浑身上下就像是有蚂蚁再爬！ 小雷家也不是没想过跟着搞预制板、搞电缆厂。 但水泥和铜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搞得到的，路子倒是有，可是，这玩意他不合规。 有政策风险。 谁都想干，谁又都不想当那个带头人。 所以，讨论来讨论去，最后也没有商量出个章程。 第40章 孕气 关于什么时候回小雷家，李杰暂时还没定。 不过，小雷家的事，他也没有完全放弃不管，好歹是任务目标，兼顾一下总是要的。 他让杨巡带了一句话。 三年。 三年后，他一定会给小雷家找一项长期一点的营生。 具体项目，李杰已经有眉目了。 不是什么高科技，也不是什么科技与狠活。 养猪。 很普通的一项生意。 但养猪，也不是一点科技含量都没有的，想要做大做强，需要的技术、管理，其标准同样不低。 如果是那种肉猪育产中心，小雷家那边的条件不太合适。 交通不方便，运输成本太高。 做一个大型养殖场，足够小雷家发家致富了，虽然养猪也要担心猪瘟问题，还有猪肉价格周期的影响。 但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包赚不赔的生意。 路子找好了，技术、管理培训到位，后面能不能发展起来，就得看他们自己了。 李杰可不想当保姆。 上个世界，他对沈默都没有一直当保姆。 而小雷家和他又隔了一层，他更加不会事事兜底。 两天后。 当杨巡将消息带到小雷家，得知李杰要三年之后才回来，自然在小雷家内部引得一片非议。 虽然明面上大家都没说什么，但暗地里埋怨的，阴阳怪气地人可不在不少数。 老书记私底下也忍不住开口抱怨。 说什么，东宝这孩子，心野了，风筝断了线之类的话。 三年。 谁知道三年后，东宝会不会回来？ 这是一个未知数。 但李杰不愿意回来，他也没有办法，人家不回来，总不能去把人家绑回来吧？ 犯法的！ 何况，小雷家现在的日子，也不是完全过不下去的那种，有了前面两年的铺垫，空心砖正在被更多的人接受。 便宜，才是硬道理！ 同样面积，空心砖只要一块，红砖却需要十几块，即使空心砖的单价高一些，但总体换算下来，还是更划算的。 而且，第一批用空心砖盖得房子，牢固的很，也没听说哪天的墙塌了。 因此，守着空心砖这门生意，小雷家还是能挣一点钱的，只是没法像之前那样，躺着挣钱。 需要有人去跑市场，需要打价格战。 倘若小雷家真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老书记多半会领着一帮人赶往鹏城。 绑人不行。 苦肉计，还是行的嘛。 …… …… …… 一转眼，时间来到1984年夏天。 宋运辉出国考察归来，回来之后，他的个人职称例行晋升了一级，虽然他出国考察的时间不长，只有一个多月。 但也算是喝过洋墨水的。 这年头，凡是沾过洋墨水的都吃相，日后，宋运辉要是再提干，优先级也要比普通干部高一级。 时代特色如此。 回国之后，宋运辉满怀期待地回到了家里。 出国这段时间，他一直惦记着家里。 在他出国之前，刘启明就查出来怀孕了，他们俩个人的进度很快，主要是刘总工和刘妈妈催生。 退休之后，刘总工每天除了喝茶看报，剩下的事只有出门散步。 毕竟，他一不打牌，二不鬼混，空闲的厉害。 因此，婚后的第三个月，刘启明就被查出了身孕，那会儿，宋运辉一度想要放弃出国考察的机会。 新婚燕尔的他，哪舍得放孕妻一人在家。 最后，还是刘总工跟他深谈了一番，宋运辉才如期出国。 其实，宋运辉的担忧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刘启明是刘总工的亲生女儿，女儿怀孕了，他们老两口哪会不闻不问。 有他们照顾，宋运辉在与不在，问题不大。 另一边。 鹏城。 三个长辈来到鹏城的新家，眼角眉梢全是喜色。 这房子，真漂亮。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就跟电视上看到的一样，尤其是雷母，她心里最激动。 看到这么漂亮的房子，她觉得过去的苦，再苦，也不苦了。 如果不是宋父、宋母在跟前，雷母恐怕会当场落泪。 一个寡妇，一个人拉扯孩子，实在是不容易。 孩子过得越好，她心里的成就感就越高。 眼见三位老人乐呵呵的样子，宋运萍的脸上也笑开了花。 “妈，你们先歇一会，我去给你们做饭。” “别！” “这怎么能行！” 一听到这话，雷母瞬间站了出来。 “萍萍，你去堂屋坐着就行，烧饭的事，我来。” “妈，没事的。” 宋运萍柔柔的笑了笑：“我这是二胎，不像头胎，不需要那么注意，而且，医生说了，多动动更好。” “唔。” 雷母连连摇头：“什么都听医生的怎么行，女人怀孕了，尤其是头几个月，最好是休息。” 其实，这话雷母完全是瞎掰。 她年轻时怀孕，哪有时间休息？ 活，照干，地，照下。 直到临产那会，她还在地里忙活，她是这样，宋母那会也差不多。 他们这个年代过来的人，根本就没有孕期休息的念头，或者说是没有那个条件。 不干活，吃什么？ “是啊，萍萍，你就歇着吧。” 这时，宋母也跟着附和：“这段时间，家务活，有我们几个老家伙，够了，不用你忙。” 看着女儿渐渐大起来的肚子，宋母也是合不拢嘴。 老一辈人，都喜欢热闹。 一个孩子，多少孤单了点，如果不是政策不允许，生个四五个，才好呢。 家里的人多，才不会被欺负。 搁在他们那个年代，如果家里只有一个男孩，很容易受其他人欺负，如果全是女孩，更容易被人欺负。 俩个妈都这么说了，宋运萍最后还是没能走进厨房。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她成了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那待遇，不比后宫的贵妃差。 冷暖都有人问。 饿了，那也是饭来张口。 特别是雷母，那态度，热情地都吓人。 因为这事，宋运萍晚上还和李杰商量过，让他出面，劝劝两位妈妈。 有时候，太热情了，也不好。 而且，看到他们俩个紧张不已的样子，宋运萍或多或少也受到了一点影响。 最明显的改变就是饭后散步的环节取消了。 第41章 老书记来了 1985年。 金州设备升级完成，新设备试运行成功，借此之功，宋运辉也成了金州最年轻的车间主任。 并且，他这个车间主任和普通的车间主任可不一样。 三车间的设备，全是新安装的设备，和同级别相比，至少高半级。 另外，年纪轻也是一大优势。 小小年纪就能成为车间主任，如果一路顺风顺水的话，迈入厂领导阶层，那只是时间问题。 简而言之，宋运辉就是厂子里最有前途的新星。 反观和他同期进厂的虞山卿，现在还在原地打转，上蹿下跳，四处走动，也没能捞到一官半职。 没办法。 县官不如现管。 虞山卿被下放，那是程厂长做出的决定。 不是代厂长，也不是副厂长，而是正儿八经的厂长。 即便程厂长都快把虞山卿这事给忘了，但他忘了，不代表下面的人忘了。 除非哪天程厂长亲自‘提拔’虞山卿，否则，他在金州就没有晋升的可能。 其实，这两年，虞山卿特别郁闷，也很后悔。 当初没事去招惹程开颜干嘛？ 倘若没有这事，以他的社交能力，多半往上走了。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 而更让他难受的是，宋运辉这家伙竟然一路高升，先是进入技改办，然后参与技改工作。 如今，按照新设备的三车间，已然是宋运辉的天下。 得知宋运辉成为车间主任的消息，那感觉，简直比他自己被打压还难受。 嫉妒中，又掺杂了几分恨意。 同人不同命啊，明明都是安云大学化工系的‘高材生’，结果，两人的际遇却是南辕北辙。 有时候，虞山卿甚至想一走了之。 辞职。 但辞职需要的勇气太大。 辞了职，他又能去干什么？ 难不成去当个体户？ 那怎么行！ 搁在金州化工，虽然他暂时没法升职，但高低也是一个干部。 哪有放着干部身份不要，跑去当个体户的？ 那不是自降身份吗！ 不行！ 绝对不行！ 不过，如果要是有别的机会，虞山卿或许也会尝试一下，当个体户不行，去外资公司工作，那还是可以的嘛。 外企，高大上！ 前年年底，在魔都的外商已经达到80家，虽然不算太多，但和80年之前相比，这个增长幅度，已经很惊人了。 只是，跟化工有关的企业并不多。 即使有，也是小日子的企业。 …… …… 鹏城。 这一天，李杰也见到了一批特殊的客人。 老书记领着雷士根、四宝两个人，一起来到了鹏城。 并且，他们在来之前，根本就没有通知李杰，连个招呼不打，就直接跑了过来。 一开始，他们是准备搞一次突然袭击的。 老书记不打无准备之仗，在来之前，他已经悄悄打听好了李杰的住址，还有工厂的地址。 这些，他都是通过雷母那边知晓的。 因为宋运萍会经常给家里寄东西，所以，老书记他们也就知道了地址。 但当他们顺着地址找上门时，却傻眼了。 “你们找谁啊？” 一个五十出头的老头，半开着门，站在防盗门后面，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三个。 “那个，我想找一下雷东宝。” 愣了一会，老书记上前一步，满脸堆笑地问道。 “雷东宝？” “不认识。” 老头连连摇头，这个名字，他压根就没听说过。 “啊？” 老书记看了看老头，然后又从怀中掏出笔记本，仔细地对照了几遍。 没错啊。 地址是对的。 “那个，这里是复康路20弄15号吗？” 听到这话，站在门里的老头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老书记。 门口那么大的牌子，看不到？ “我不认识什么雷东宝。” 言罢，老头直接关上了房门。 外面那个年纪大一点的，看起来虽然比较和善，但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年轻力壮的成年男子。 所以，老头关门关的都不带犹豫的。 望着紧闭的大门，老书记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尽管他是小雷家最有主意的人，但独在异乡，他还是有点局促的，连他都是这样，雷士根和四宝更是如此了。 如果他们俩个能主动一点，哪还要他出面？ 唉。 念及至此，老书记默默叹了口气。 村里的年轻人，都靠不住啊。 砖厂都快黄了，也没个人站出来主持工作，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你要东，他要去，我要北，长此以往，厂子不黄才怪！ 正因为看出了这一点，老书记才会领着雷士根和四宝一起跑到鹏城来。 眼下这个情况，除了‘东宝’之外，谁也解决不了。 必须要找一个能一锤定音的人！ 不过，老书记担心写信、打电话没用，所以，就生出了突然袭击的心思。 另外。 突然袭击也能看一看‘东宝’到底在干些什么。 然而，这次扑空了，却让他没了主意。 还能咋办？ 只能给东宝的厂子打电话。 之前，工厂他们去过，但从旁人的口中得知，去年，厂子已经搬走了，具体搬到哪了，那人也不清楚。 一个小时后。 老书记三人在新工厂看到了他们心心念念的主心骨，不过，见面之后，老书记并没有第一时间提出来意。 此时的他，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撼之中。 走进工厂之后，他的第一反应是，厂子好大。 干净！ 明亮！ 东宝是真的发达了啊！ 成了大老板！ 虽然老书记不知道有多大，但肯定不小，这厂子起码有十几亩地，单单盖房子，就要花多少钱啊？ “那个，东宝，你现在发展的挺好啊。” 从李杰手中接过茶杯后，老书记干笑两声，夸赞道：“你的这个厂子，真大啊。” “一个厂子，都快赶上小雷家那么大了。” 看到工厂之后，老书记没有太高兴，反而是心往下一沉。 ‘东宝’在外面打下这么一大片家业，他还会回小雷家吗？ 易地而处，如果是自己，老书记绝对不会回去。 大城市多好啊。 何况，回去了这个厂子怎么办？ 难道不管了吗？ 说着，老书记不忘伸腿，从桌下踢了一下雷士根。 第42章 给杨巡下任务 “是啊，东……东宝，你这也太厉害了。” 坐在办公室里的雷士根，多多少少有点局促，他虽然是小雷家工厂的会计，但他去过的地方却不多。 站在他的角度，眼前这间办公室比他去过的县委大院还要气派。 看起来就不一般。 房间也大，地上铺的地砖，锃亮锃亮的，他都不太好意思下脚。 随后，双方互相寒暄了一会。 “老书记，你们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吧？” 聊了一阵，李杰主动揭开了主题。 “呃。” 老书记笑了笑：“是有一点事，那个，东宝啊，现在的小雷家，乱了，全乱了！” “老猢狲，他现在啊，要反了，天天什么事也不干，就在村里煽风点火。” “好好的厂子，都快被他给搞黄了。” 听到‘老猢狲’的名字，李杰不免重新回忆起了这个人。 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在《大江大河》的早起剧情中，如果说要票选一位最讨厌的人，那这个人选，非老猢狲莫属。 上蹿下跳，就没个停歇的。 在《大江大河2》中，雷东宝锒铛入狱，估计也和他脱不开干系。 不过，当前时间线的老猢狲，老实的不行，当然，那是李杰在村子里主持工作的时候。 老猢狲现在又跳了起来，想想也正常。 本来就是那种不安分的性子，憋了两年，可不得狠狠地作妖！ 不作不舒服斯基！ “老书记，小雷家的砖厂，现在什么样了？” 李杰不急不慢地问道：“我记得年前那会，好像还可以吧？士根还给我写信了，说一切都好。” “是吧，士根？” “对。” 眼见李杰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雷士根连连点头。 “年前那会，确实是这样。” “但年后，全变了！” “从2月份开始，小雷家一共只接到了三份订单，厂子要是全力运转，那些活，一天就能干完。” 紧接着，雷士根老老实实地将老猢狲干得好事一一道明。 人，一旦闲了下来，事情就多了。 眼见厂子没了订单，老猢狲立刻私下串联，打算集体弹劾厂子的领导干部。 在老猢狲的口中，厂子黄了，那就是领导的责任。 失职！ 而老猢狲的也没有别的目的，为的就是让雷士根他们下台，换一批人。 至于，换谁主持工作？ 那还用说？ 当然是老猢狲串联的人。 打那之后，厂子里，人心思动，互相斗来斗去，根本就没人想着搞好业务。 即使有人想搞，那也不行。 然后，厂子就越来越烂。 本就丢失了竞争力的小雷家，更加没有订单了。 半个小时后，听完雷士根的讲述，他什么话都没说，而是拿起桌上的电话。 “叫杨巡过来。” 少顷，西装革履，打着摩丝的杨巡，步履轻快的走进了办公室。 尽管他的西装有些宽大，看起来不太合身的样子，但这年头流行的就是宽松款的西服。 那种紧凑型的，反而没有市场。 “老书记，士根哥，四眼哥。” 一进门，杨巡立刻非常热情地和他们几个打着招呼，尤其是对老书记，他还是半躬着身子。 态度很是真诚，丝毫没有瞧不起人的表现。 “哥，你找我？” 和他们简单地聊了几句，杨巡最后才来到李杰身前。 “交给你个任务，如果你能完成，这间厂子，就交给你来管。”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杨巡直接愣在了原地。 厂子，交给他管？ 这种事，他当然想，做梦都想。 两三百人的工厂，即使放眼鹏城，也不算什么小厂子，何况，他们工厂生产的东西还是高科技。 挣钱的很！ 两年过去，杨巡单单销售提成就拿了十几万，其他工资、奖金什么的全算上，小二十万到手。 二十万？ 搁在两年前，他想都不敢想。 好一会，杨巡回过神来，立刻表示。 “哥，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好。” 李杰微微一笑：“我给你一年时间，回去帮小雷家建一座养猪场，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如果你能让厂子走上正轨。” “到时候等你回来，你就是厂长！” “是！” 杨巡想也没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虽然结果和他预想中的不一样，虽然是被调回小雷家。 而且干得还是他不熟悉的养殖工作。 但，他却一点也不怕。 就像他刚刚到鹏城那会一样，他不也是什么都不懂嘛？ 不懂，没事。 他哥说了，只要愿意学，不懂的事，总会有懂得那天。 “当然。” 这时，李杰笑得大声了一些。 “该有的支持，还是有的，设计院那边，我早就联系好了，专家也确定了，不过，要你自己去请。” “是！” 一听还有支持，杨巡振奋道。 李杰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后目光一转，看向了老书记。 “老书记，你看这样安排，行吗？” “杨巡可是我这边能力最强的人。” “啊，行，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老书记还能说什么？ 当然只能点头。 “杨巡这孩子，确实厉害啊，早年间，我就看出来了，他一个人拉扯着一大家子，不容易，属实不容易。” 随后，老书记又逮着杨巡一阵猛夸。 没过多久，杨巡就领着老书记他们几个离开了办公室，他们刚到这边，总得安排一下住处。 顺带带着他们去吃一吃当地的特色美食。 后面的事，李杰全程没有参与，他也没有参与的意思。 既然决定交给杨巡，那就让他一个人去独立解决。 这次任务，也是他给杨巡的最终考核。 如果杨巡能够完美的解决小雷家的事，李杰不仅会让杨巡当厂长，还会给他一部分股份。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如果一点股份都不给，即使杨巡短期不会走，但五年后，十年后，他多半还会自己出去闯荡。 与其如此，不如分他一些股份。 于李杰而言，钱这东西，太多了根本没意义，再多的钱，也只是一串数字。 挣钱给他带来的快感，已经超过阈值了。 换句话说，蓝星的钱，已经提不起他的兴致。 第43章 老猢狲vs杨巡 一周后。 在一众村名的翘首以盼中，老书记回来了，但让村民们失望的是，老书记并没有带回‘东宝’书记。 反而领回来了一个杨巡。 杨巡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孩子，能干什么？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当老书记正式宣布，‘东宝’委托杨巡代办养猪场时，反对的声音更是达到了巅峰。 “各位，各位。” 上蹿下跳地老猢狲，‘挺身而出’。 “听我讲两句公道话。” 此话一出，现场的吵闹声明显少了不少，老书记不在的这段时间，老猢狲没少蛊惑其他人。 是以，他现在还挺有‘威信’的。 眼见周围的声音小了很多，老猢狲心里很是得意，紧接着，他目光一转，瞄向了站在老书记身边的杨巡。 “杨巡，我先问你一句，你办过养殖场吗？” “没有。” 面对咄咄逼人的老猢狲，杨巡很是轻松地笑了笑，坦白承认。 “不过，我虽然没有办过养猪场，但我养过猪。” 说着，杨巡主动向前一步。 “我想，大家对我都不陌生吧？” 听到这话，村民们纷纷七嘴八舌地回应着。 “认识，杨巡嘛。” “这娃娃，好像变白了不少。” “乖乖，皮鞋都穿上了，大老板啊。” 杨巡没有一一回应村民，而是依照他自己的节奏继续‘对线’，同老猢狲对线。 “叔，我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打从七岁起，我就上山打猪草，养猪养了七八年。” “虽然那会是瞎眼，按照时下流行的话，那叫不科学，但咱们不懂没关系，有专家懂。” “这一次，我们请了安云农业大学的教授，专门指点大家如何科学规范地养猪。” “对了。” “关于建厂的钱，大家也不用担心，这笔钱，算是我哥借给小雷家的，第一年免息。” “第二年，第三年，按照银行贷款利息结算，第四年，还款。” 一年免息，两年银行同息，此话一出，现在的村民们瞬间熄火了，那些支持老猢狲的人，也纷纷偃旗息鼓。 什么老猢狲？ 抱歉，真不熟！ 大部分人都是‘有奶便是娘’，老猢狲能给他们带来什么？ 截至目前，都是嘴巴说的厉害，落到手里的好处，那是一样都没有。 而杨巡呢？ 一来，就带来了一门新的生意。 科学养猪。 关键，人家还带了钱来。 建猪场，小雷家一毛钱不用出，虽然是借的钱，不是白送的，但还钱也是第四年的事。 退一步而言，凭借小雷家的情况，银行能借给你钱嘛？ 此前，老书记、雷士根他们也不是没想过贷款，但想要从银行的口袋中掏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人。 人家到村里一评估，没过几天就传来消息。 评估，没通过。 贷不了那么多，贷款额度最多一万块钱。 对于个人而言，一万块钱是一笔巨款，但对一家村办工厂而言，一万块只能用一两个月。 不止渴啊！ 因此，哪怕杨巡没说带了多少钱来，村民们也知道，肯定不会太少。 建一个养猪场，怎么也得几万块吧？ 盖猪圈，买种猪，配种，饲料，都不是什么小钱。 另一边。 老猢狲也敏锐地察觉到了现场的异样。 坏了！ 那些家伙，全都叛变了！ 不顶笼！ 许下一点蝇头小利，就叛变投敌，搁在抗战，那就是汉奸！ “小杨巡，你说有专家指导，这一条算你过去了，但咱们小雷家有上百号人。” “你能管得过来吗？” “要我看啊，你当个副手还行，主职还得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 杨巡微微一笑，不气不恼地问了一句。 “那，叔，你觉得选谁合适呢？” 听到这话，老猢狲顿时被噎得半死。 好家伙。 这小子，也不是一个善茬啊。 软刀子用得比他还熟练。 “咳咳。” 半晌，老猢狲脸不红心不跳地表示：“谁合适，那不是我说了算，现在是新时代了，没有一言堂。” “谁要是搞一言堂，我第一个不答应！” 后面的这句话，算是老猢狲埋下的一颗钉子，不管以后用不用得上，反正先瞒下再说。 对于小雷家的人而言，杨巡是什么人？ 虽然杨巡喊‘东宝’喊哥，但他姓杨，是外姓人，不是小雷家的！ 哪怕杨巡最后成了主职，一旦被老猢狲逮到机会，他也有办法斗倒小杨巡。 论斗争经验，老猢狲经验丰富地很。 在那些年，他可是混得风生水起，哪怕是到乡里，县里，领导看到他，也得客客气气的。 也就是现在是时代变了，不然的话，他都敢亲自带人把‘雷东宝’绑回来。 “对！” “不能搞一言堂！” “要民主！” 老猢狲的发言刚刚结束，现场的村民立刻又出言附和。 一时间，老猢狲的脊梁都挺了几分。 此时的他，颇有一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快感。 “没有人会搞一言堂。” 杨巡依旧不急不缓地回着：“养猪场怎么建，建在哪，养多少猪，买什么饲料，工厂要多少人，全都听大家。” “每一项决定，都通过村民集体大会的形势表决。” “好！” “好样的！” “没错，就该这样！” “小杨巡说得对！” 听到这些话，现场的村民顿时又站到了杨巡这一边。 这样才对嘛！ 人人都有参与，人人都有决策权，那才是真民主。 ‘坏事了！’ 眼见村民们齐齐支持杨巡，老猢狲心中危机感大增。 这一招，高啊！ 太tm高明了。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将欲取之，必先与之。 小杨巡先是站在村民那一边，让他们都跟在她身后，后面的事，那就好办了。 人家握住钱袋子，最后怎么做，还不是得看他的脸色？ 事实上，老猢狲的格局小了。 杨巡压根就没想着阳奉阴违，既然搞民主，那就正儿八经的搞。 试行一段时间之后，村民们大概率就会发现，每个人都各自为战，那是行不通的。 这个时间，或许是一个月，或许是两个月。 但杨巡等得起。 磨刀不误砍柴工，先把村民们捋顺了，后面的事才好办。 第44章 熬 转眼间。 一个月过去，养猪场别说奠基，连破土都没动一下。 养猪场建在哪？ 建在哪，都有人不满意！ 要么是占了我家的林地，耕地，要么就是嫌弃选址太远，选址近了，那也不行。 养猪，还是养上百头猪，一天的猪粪就有多少？ 要是到了夏天，那不得满村子都是猪屎味？ 除了建厂之外，养猪场招多少人，那更是争议最集中的地方。 毕竟，这才是最关系到切身利益的。 小雷家一百多户，大几百号人，明显不可能全部招进养猪场，谁进厂，谁不进厂，各家各户简直吵翻了天。 连续吵了一个月，村子里也没拿出个正式章程来。 这事吧，要怪杨巡，那也怪不到人家头上去，之前说好的，要民主，不要一言堂。 何况，人家杨巡这段时间的表现，大家也看到了眼里。 挨家挨户的上门，哪怕被人骂了，那也是骂不还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杨巡都做到这个份上了。 你还能再怪人家吗？ 怪不上啊！ 其实，杨巡也觉得有点心累，吵吵闹闹一个月，他几乎每天都是在小雷家过得。 连家都很少回。 每天不是走访，就是走访。 站在他的角度，小雷家的事，可比管理工厂复杂多了。 一百多户家庭，那就一百多个小团队，然后，这些小团体之间，又互相抱团。 有的是以亲情、血缘为纽带，有的是以脾性为纽带，错综复杂。 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东宝哥’的良苦用心。 连小雷家都能搞好，往后回去还搞不到一个工厂？ 别说是几百人的工厂，就是上千人的厂子，那也管得了。 毕竟，厂子里没有那么复杂的人际关系网。 顶多就是有一些同乡，但只要控制好招工的比例，那些小团队，压根兴不起风浪。 出门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搞事。 “小杨巡啊，厂子的事，这样下去不行呐。” 这一天，老书记总算是屏不住了，主动找到杨巡，准备商量一下对策。 “你看啊，他们讨论来，讨论去，一个月过去，连厂子的毛都没看到。” “今天，老叔给你做主了，你尽快拿个章程出来，明天的村民代表大会上，我来给你站台！” “老书记，这样不好吧？” 杨巡面露微笑道：“之前，我在代表大会上已经说过了，要搞民主，村里的叔叔伯伯也都同意了。” “嗐！” 老书记敲了敲烟袋，吧唧一口，猛吸了一口烟。 “咱们这个也是民主嘛，先提出个章程，然后由村民们集体表决，超过半数就通过。” “这不是民主，是什么？” 事实上，不止是老书记坐不住了，有些村民也等不及了。 厂子这样搞下去，怕是还没建，就得黄了。 之前的砖厂是怎么黄的？ 还不是开会，开会，天天开会。 一开始，开会确实不错，一连搞了好几个大订单，但开着开着，情况就不对了。 越开，越黄。 另外。 虽然杨巡之前说得好听，又是专家，又是贷款的，但直到现在，他们连钱的影子都没见到。 万一是骗人的呢？ 即使概率很低，但再低，那也是有概率的。 一些反应快的村民已经搞明白重点了，与其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如早点把厂子盖起来。 钱，才是硬道理。 厂子不盖，他们哪来的收入？ 指望小雷家那一亩三分地吗？ 虽然大部分村民还继续种着地，但现在种地和过去种地的心态完全不一样。 经历了砖厂的红火时代，单纯种地那点收入，已经满足不了大部分人的胃口了。 种地，年头忙到年尾，也就挣个几百块，如果老天爷不赏脸，亏本也不是不可能。 不确定性，太大，人又累，赚的又少，那些村民还怎么用心？ “叔，这样会不会不好？” 虽然杨巡猜到了一些事，但他还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有什么不好的！” 老书记拍了拍胸脯：“有什么事，我给你担着，我虽然是一把老骨头了，但我这骨头硬着呢！” “叔，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跟你干了！”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杨巡也直抒胸臆。 “就像你说的那样，再僵持下去，厂子不黄，也的黄。” “这才对嘛！” 望着杨巡站边了，老书记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才有点大厂领导的样子！” 次日。 小雷家村委广场前，由老书记作保，杨巡拿出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方案。 早在半个月前，他就做好了章程。 但杨巡很鸡贼的压了下去。 那时候提出来，时机不合适，哪怕他的方案很合理，兼顾了各方的利益，但时机不对，还是无法通过。 而这一次，同样的方案，结果却截然不同。 在最后投票的过程中，虽然老猢狲依旧上蹿下跳，但还是有超过七成的村民，同意了杨巡的方案。 有了之前那些方案的映衬，杨巡的方案显然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凡是，就怕对比啊。 议案通过后，很多村民连带着也对杨巡服气了不少。 这小子，虽然年轻，但是个人才，接人待物也没得说。 一时间，杨巡在小雷家的威望大涨。 从中立，到友善，再到现在有一点点敬重，改变很大。 两天后。 纷纷扰扰了一个月的小雷家，再一次热闹起来。 今天是黄道吉日。 宜破土！ 家里凡是有劳力的村民，各个都带着各种工具。 干了两三年的砖厂，单论盖房子，他们是不要请施工队的，自己村里人就能干。 况且，自己干，质量更有保证。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地盖房热潮就在小雷家上演了。 村民们干劲十足啊。 虽然没有钱拿，但管饭呀！ 在工地干活的都是家里的壮年劳力，各个都是大肚汉，一顿饭不吃个两三碗，那都是看不起人。 给工厂盖房子，不仅米饭随便造，还顿顿有荤，是以，村民们盖厂房，盖得更有劲了。 他们才不会去问吃饭会不会折算到成本里。 反正，吃进肚子算数。 第45章 升官 1986年。 金州化工厂新设备投产工作十分顺利，这一年，金州也争取到了海外营销权以及自主定价权。 出口科，正式成立！ 瞎子都能看出这个科室的重要性，这年头，外汇短缺，凡是能创汇的企业都是重点企业。 而在创汇企业中，最重要的科室是哪个？ 当然是出口科！ 只要操作的好，执掌出口科，约等于躺在功劳簿上，走上晋升的快车道。 因此，出口科科长的职位，也成了金州化工最热门的岗位。 多少人打破头都想拿下科长的位子，凡是有志于竞争的人，那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求情都求到水书记家里去了。 然而，令大部分没有想到的是，最后，出口科科长的位子，竟然落到了宋运辉的头上。 宋运辉是什么人？ 刘总工的女婿！ 在刘总工退休之前，稍微懂点行情的，谁不知道刘总工和水书记之间的矛盾？ 费厂长是怎么走的？ 虽然大部分人都很意外，但红头文件一发，事情也尘埃落定，厂子里的风向，顿时一变。 全是夸赞水书记英明，大度之类的祝词。 水书记选择宋运辉，一是出于欣赏，毕竟，该考验的都考验过了，这孩子，是个好苗子。 耐得住寂寞，懂技术，又懂人情世故。 虽然宋运辉有时候表现得跟个愣头青似的，但经过两次长谈，水书记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宋运辉。 有些事，宋运辉不是不懂，只是不想随大流罢了。 另外，关于刘总工那点事，水书记早就放下了，人家都退休了，他还能抓着不放吗？ 最后，提拔宋运辉也符合中央【干部年轻化】的政策。 尤其是像宋运辉这样有学历，基层经验丰富，又出过国，具备国际视野的年轻干部。 因此，宋运辉担任出口科科长，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事。 远在鹏城的李杰，第一时间收到了这个好消息。 他和宋运萍高兴的不是升官。 他们又不是官迷，升不升官不重要，而是出口科科长的位置锻炼人。 宋运辉此前一直埋头搞技术，人际交往这一块，他不是不懂，套用后世的流行语。 他只是拒绝了很多无用社交。 虽然这么做，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多接触了一些朋友，总归没有错。 起码能锻炼一下社交能力。 同样的，刘启明一家也为宋运辉感到开心，刘总工看事看得最清楚，女婿这一升，算是彻底熬出头了。 往后，只要不出什么岔子，走到高级领导岗位，那是板上钉钉的。 依照现在的速度，宋运辉极有可能在40岁之前接过总工程师的职位，也就是刘总工退休之前的职位。 算起来，这也算是传承了。 当任命宣布的那一天，刘总工特地拉着宋运辉，好好地喝了几杯。 在他看来，宋运辉就跟儿子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小辉，去了出口科，好好干，你英文好，有底子，虽然年轻了一点，但中央提倡干部年轻化。 所以，你不要担心，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喝酒时，刘总工还不忘给宋运辉加油打气。 他们家倒没有跟着沾光的意思。 刘总工虽然退休了，但他是以副局级待遇退休的，干部不花钱，住房不花钱，厂子每个月还会给他发上一笔不费的退休金。 一个月的退休金，加上大大小小的补贴，足足有200大几，他的老伴同样有退休金。 两个人加一块，一个月有300多块钱。 这个收入，不算低了，全国职工的平均月工资不过80-90块，他们两个退休老人，收入比上班的人还要高。 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何况，刘总工平时又没什么特殊的爱好，烟酒基本不沾了，300多的退休工资，根本花不完。 最后，还是补贴给两个小的了。 站在他们的角度，女儿和女婿挺不容易的，刘启明在资料室的工作虽然清闲。 但下班时间比较晚，而宋运辉，作为金州最年轻的车间主任，他的日常工作非常忙。 以致于，带孩子的任务都是他们俩个老的负责。 对了。 宋父和宋母，偶尔也会过来小住一段时间，看看大孙子，顺便帮外公、外婆分担一下。 当然。 宋父和宋母是不住在刘家的，他们住在外面，那房子是宋运萍给老两口买的。 往后，宋运辉基本不会回老家，而他的工作又忙，假期太少。 所以，宋运萍就帮爸爸妈妈买了一套金州的房子，只是，宋父宋母住不惯城里。 左邻右舍都不太熟悉，而且他们也聊不到一块去。 此外，在城里的开销也让他们俩个心疼。 哪怕他们知道女婿有钱，但女婿再有钱，那也是雷家的，跟他们关系不大。 宋运辉的钱，他们更不会收了。 上有老，下有小，小辉身上的担子可不轻，他们两个还没有老到走不动路的地步。 与其呆在城里坐吃山空，不如会乡下，种种地，干干别的活。 虽然挣不了大钱，但管他们俩个糊口是够的。 …… …… 小雷家。 “婶，你们去金州的车票买了吗？” 杨巡满脸笑容地来到值班室，笑眯眯地关心着。 “买了，买好了。” 宋母连连回道：“我和小辉他爸已经买好票了，这次，我们可以自己去。” 对于杨巡，宋母是很喜欢的，过去这一年，杨巡帮了他们不少事。 就她现在这工作，也是杨巡安排的。 看厂子的大门，活轻松，又不累，虽然夏天那会，味道有点不好闻，但宋母也是干农活出身的。 猪粪的味道，闻着闻着就习惯了。 “那我明天送你和叔去车站吧。” 杨巡倒也没提亲自送他们去金州的话，没必要，宋母和宋父上一次去金州，就是他送上车。 然后，小辉哥去接的。 “不用，不用，你工作忙，你忙你的，我和他爸知道路怎么走，坐车去就行。” 宋母是一个很怕麻烦别人的人，哪怕杨巡和他们家关系比较亲近，但女儿、女婿给的养老钱，她都不要。 哪还好意思老师麻烦杨巡这个‘外人’。 第46章 杨巡归来 不过，宋母最后还是没能说过杨巡。 次日。 杨巡亲自将两位老人送上了开往金州的火车，目送火车远去，杨巡折身返回小雷家。 一年过去。 养猪场建成了，再过几天，第一批猪就能出栏了。 如今，市场上的猪肉价格大约在1.5元一斤，以一头猪350斤计算，一头猪的市场价格大约在525块钱。 小雷家养猪场第一批大概能出栏120头猪，总产值大约6万3000块。 当然。 如果是批发的话，肯定卖不上这个价格，但四万多到五万块，还是有的。 而这，只是第一批出栏的猪。 两个月后，第二批猪也能出栏，虽然第二批出栏的数量只有第一批猪的一半。 但2-3万的产值也不少了。 倘若一切顺风顺水的话，小雷家养猪场一年的产值大约有30万左右，净利润约在5万左右。 这还是第一年，养殖经验不够丰富，来年的话，利润还会更高。 依照杨巡的估计，五年左右，小雷家就能还清贷款，剩下的时间就是纯赚的。 眼瞅着猪场逐渐走上正轨，杨巡也松了一口气。 过去这一年，他几乎没有睡过一天好觉。 压力太大了。 三十多万的投入，假如亏了，他哪还有脸面去见东宝哥？ 到时候，别说是接管电子厂，就是回鹏城，他都不好意思。 好在，一切顺利。 半年之后，他大概就能彻底脱身回鹏城了。 见识了外面的广阔，杨巡无时无刻不想提前回去，但任务不完成，他自己也安不下心。 一年半，确实比当初定下的时间久了一些，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 …… …… …… 半年后。 在小雷家村民的欢送中，杨巡脚步轻快地踏上了返程之路。 任务，完成！ 鹏城，我杨巡，回来了！ 满怀期待地回到鹏城，李杰没有亏待杨巡，先是给他办了一场接风宴，虽然接风宴总共只有四个人。 但这是家宴。 在杨巡心里，家宴远比那些大酒楼吃的舒服。 接风宴次日。 杨巡正式接任电子厂厂长的职务！ 杨厂长，上线！ 虽然杨巡离开厂子长达一年半的时间，但他进入工作的节奏很快，短短一周，他就厘清了厂子里大大小小的事务。 能把小雷家那帮人收拾的服服帖帖，他算是彻底锻炼出来了。 三百来人的场子，小场面而已。 眼见杨巡干得像模像样，李杰也安安心心地退居幕后，只是偶尔出面，指点一下研发部门。 几年过去，随身听已经不再是高科技。 虽然随身听的价格，依旧不便宜，但相比于刚刚面试那会的暴利，李杰还真有看不上。 最近，厂子里正在研制国产版的红白机。 红白机是任天堂于1983年推出的一款游戏机，售价高达日元，折算成rmb的话，虽然只是3、400左右。 但这年头，换汇不是这么算的。 300元rmb，换不到那么多的日元。 李杰现在做的东西，当然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山寨，哪怕他不在意厂子，也不能随随便便敷衍了事。 他也不求全世界卖爆，只要能出口换汇，就算成功。 而这，也是他交给杨巡的第二个任务。 得知新的任务，杨巡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东宝哥’让他学习英语呢，过去这一年半，为了学英语，他没少受罪。 一开始，他看到那堆英文，就犯困。 但再困，他还是硬着头皮往下看，偶尔还会打电话给小辉哥，向他请教学习技巧。 死记硬背，这是小辉哥给他的‘技巧’。 学外语，没有捷径，先背下来是基础条件，后续口语，可以慢慢练。 狂啃了一年的外语大辞典，杨巡的英文水平确实有进步，词汇量达到了后世初中毕业的水平。 就是口语，有点惨不忍睹。 这不，李杰特地给他找了一个补课老师。 美女补课老师。 算起来，杨巡的年纪也不小了，过完年，他都快24了，结果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不止是杨巡母亲急了，宋运萍也跟着急了。 杨巡嘴甜，人又勤快，几年过来，她也认下了这个弟弟。 在杨巡回鹏城之前，宋运萍一连面试了十几个补习老师，她是以挑选相亲对象的要求，挑选补课老师。 经过几轮的面试，她总算找到了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多的补习老师。 也就是现在正在给杨巡上课的孙敏。 只是，一连半个月过去，杨巡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得已，宋运萍把杨巡叫到了家里。 趁着杨巡帮忙择菜的时候，宋运萍意有所指的问道。 “杨巡，你最近上课上的怎么样？” “挺好的。” 杨巡乐呵呵的回道：“小孙老师的口语比我厉害多了，而且也特别有耐心，遇到我不会的，她也不生气。” “姐，你找的这个老师，太棒了！” 听到这些话，宋运萍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小子，怎么好像没开窍的样子？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的。 这小子，以前就机灵，怎么在男女的事情上，一点也不开窍。 想了一会，宋运萍决定捅破窗户纸。 “我问得不是这个。” “我的意思是，你觉得孙敏这个人怎么样？” “她，很好啊。” 杨巡理所当然得回了一句，然后，他稍微愣了一下。 “姐。” 紧接着，杨巡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我还真没往那方面去想。” 宋运萍莞尔一笑：“那现在呢，你想一想，你对小孙老师有没有好感？” “我也不知道。” 良久，杨巡坦言道：“反正和小孙老师相处起来，蛮舒服的，至于别的什么，我没有多想。” “行吧，那就顺其自然。” 宋运萍也没有追着问题不放，都什么年代了，她可不会搞拉郎配那一套。 牵个线，搭个桥，剩下的事，成不成，那都是杨巡和孙敏的事。 成了，她高兴。 不成，也没什么好失望的。 小孙老师不行，还可以再介绍别人嘛。 今年的杨巡才23岁，年轻，长得也不丑，还管着一个300多人厂子，这条件，慢慢找也不急。 第47章 魂斗罗 东方不亮西方亮。 杨巡和孙敏虽然互相不来电，但他却在英语角中认识了一个姑娘。 不到一个月，两人就打得一片火热。 得知杨巡和另外一位姑娘恋爱了，宋运萍顿时放下了继续给杨巡相亲的心思。 先谈着在说。 只是，李杰却对杨巡的新恋情不太看好。 那个姑娘，一门心思想着出国，以现在的社会风气，那姑娘出国之后，能不能回来，还是两回事。 这年头，外国的月亮就是圆。 多少人宁愿在国外刷盘子，干临时工，住地下室，也不想回国。 那则广为流传的小故事，一对夫妻卖掉了京城的四合院，举家前往阿美瑞卡。 二十年后，终于身家百万美刀。 而同样一对国内的夫妻，守着那套四合院，轻轻松松身家破亿。 这个故事，虽然是杜撰的，但也能从中看出一部分事实。 四合院的房价上涨，尽管也和房地产市场火热有关系，但四合院卖的更多的是地段，以及情怀。 不是那种普通的商品房。 哪怕没有带头炒房的事，随着经济的发展，四合院的价值也会倍增。 物依稀为贵。 不过，虽然不太看好这段恋情，但李杰没有阻止两人相恋。 多经历了一点，也好。 而且，像感情问题，也没什么好介入的。 宋运辉和刘启明不是官配，现在的日子，过得不是很幸福吗？ …… …… 一转眼。 又是一年。 新的一年，宋运辉又升官了，除了出口科科长之外，他还兼任了新车间车间主任一职。 生产、销售一把抓，大权在握。 如果换做是一些私心比较重的人，拿下这两个职位，绝对能吃的脑满肠肥，不过，宋运辉却没有吃回扣的意思。 做人，要行的正！ 这是他的人生信条之一。 因此，他在厂子里的口碑也很不错，虽然有时候刻板了一点，但赏罚分明。 最重要的是，他不会贪墨下属的功劳。 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而这，也是出口科屡立战功的原因，公平公正，极大地激发了下属的工作热情。 同年。 东运电子也推出了一款纯国产游戏机，在最新的游戏国际博览会中，凭借着神庙逃亡、飞机大战、赤色要塞四款游戏，一战成名。 各种海外订单，纷至沓来。 不止是游戏趣味性十足，159美刀的售价，也比任天堂的红白机便宜。 任天堂在阿美瑞卡的红白机售价为199.99美刀。 双方的差价足足差了50美刀。 搁在80年代，50美刀的差价可不低了。 何况，此时的任天堂游戏和后世的地位完全不同，任天堂是85年才进军北美市场的。 至今不过两年时间，根本没有形成足够多的忠诚用户。 面对东运游戏公司的价格战，任天堂公司被打蒙了。 半个月后，任天堂游戏宣布全系促销，价格降到了149.99美刀。 没错。 比东运的游戏机还便宜10美刀。 但论成本，任天堂怎么可能比得过东运游戏公司？ 你降？ 我也降！ 再87年圣诞节前夕，东运游戏开启了史无前例的大促。 不要149！ 不要129！ 99.99美刀，游戏机带回家！ 在后世的电视广告套路中，任天堂游戏被打得溃不成军。 99.99美刀？ 那不是促销，而是割肉卖血！ 虽然游戏机的制造成本没有那么高，但研发成本、企业运作、广告营销，哪一样不花钱？ 如果任天堂也跟进，卖的越多，亏得越多！ 但是，不降价，那也不行。 等到游戏机市场被东运游戏占据了，他们的游戏卡带卖给谁？ 机器，只是一次性交易。 后续的游戏卡带，才是真正的金矿，别看单个游戏的定价不高，但积少成多，细水长流下来，利润也是很可观的。 于是，在圣诞节前一天，任天堂游戏也宣布圣诞大促的消息。 史无前例！ 价格新低！ 只要109.99美刀。 没错，是109，不是99美刀，任天堂游戏公司觉得降到这个价格就够了，亏本也会亏得少一点。 再说了，他们提前进军北美两年，多多少少占着一点优势。 而且，他们的游戏卡带比东运公司更多。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派人去华夏亲自做了调查，深入的调查了东运公司。 然后，他们就发现，这家公司完全是一个草台班子嘛。 最初是靠仿制随身听起家的，后来转型做游戏，至今不过两年多的样子，公司员工也都是华夏人。 经过一系列的评估，任天堂内部做出预测，这家公司的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威胁。 眼下的危机，只是一时的。 然而，圣诞节那天，东运游戏公司忽然宣布上线一款新的游戏。 魂斗罗！ 游戏一经发售，任天堂北美分部的员工立刻买到了最新的卡带，然后插到了东运游戏机中。 这一玩，就是几个小时。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时间过去那么久，第一反应是震惊，第二反应是坏了。 连他这样见过无数游戏的老手，都沉迷这么久。 那些游戏玩的少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很快。 市场给出了答案。 短短一周，魂斗罗卡带卖出了10万张！ 随后，甚至出现了为了玩魂斗罗去买游戏机的人，并且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成批成批的年轻人。 魂斗罗，火了！ 东运游戏机，也火了！ 仅靠这一款游戏，东运游戏机就打响了名号，任天堂两年的努力，东运游戏一个月就做到了！ 如同雪花片的订单，飞跃太平洋，不停地从传真机中吐出来。 东运游戏不仅在阿美瑞卡火了，在国内也跟着火了，连上面的大领导都注意到了这家游戏公司。 80年代，电子游戏还是一种很新很新的东西。 数遍国内，几乎没有类似的公司，或者说，拥有独立研发、独立生产的游戏公司，一家都没有！ 蝎子拉粑粑，独一份！ 紧接着，各种观光队、代表团纷纷来到了厂区参观。 总经理杨巡的照片，频频登陆当地的官媒报纸，然后依次是其他地区的报纸，半个月后，他的照片登上了人人日报。 第48章 一朝成名天下知 80年代，无疑是广播和纸媒的天下 在看到报纸的那一刻，杨巡激动地面红耳赤，半天都没能憋出一句话。 过了很久，他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兴奋地抱住了李杰。 “哥！” “哥，谢谢！” “谢谢！” 此时的杨巡，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机灵，翻来覆去地，只会说一些车轱辘话。 不是谢谢，还是谢谢。 看着小老弟激动地语无伦次，李杰轻轻拍了拍杨巡。 怎么可能！ 能上新闻的都是什么人，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厂长，虽然东运游戏在阿美瑞卡那边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并且赚了不少外汇。 但再挣钱，他也只是一个厂长。 “等你什么时候打败了任天堂、雅达利，带领东运游戏成为北美第一，那就是你登上新闻的时候。” 李杰口中的登陆新闻联播，可不是播音员念个稿子的那种，而是有单独镜头出现的那种。 如果杨巡能够完成这一点，足以让新闻联播单独采访。 “大哥，我一定努力！” 刚刚被报纸打了一通鸡血，此时的杨巡，心中可谓是豪情万丈。 权在手，天下我有。 “想要打败他们，可不简单。” 李杰笑着道：“雅达利和任天堂，可不是刚刚成立的小公司，他们都是游戏领域的先锋者。” “仅凭低价是不行的，游戏公司真正的制胜法宝是内容！” “想要赢下这场战争，研发是重中之重。” “而研发部门，人才又是重中之重，国内相关的人才太少，专攻游戏开发的技术人员，几乎没有。” 这番话，也确实是实情，李杰请的那几个研发人员，基本都是半道转行的，以高薪为诱惑。 当然。 创意什么的，都是李杰提供的，虽然东运游戏目前还有七八款待开发的游戏。 但如果一家企业失去了一个人就不行了，那么，这家企业一定不是一家合格的企业。 真正优秀的企业，不应该依赖某一个人。 而是靠企业文化，长久的造血。 随后，李杰又给杨巡打了一阵鸡血，让他多学学相关的知识，不要求会开发。 但至少要懂。 就像产品经理，一个合格的产品经理，一线开发经验可以不够丰富，但必须要懂。 如果是个纯粹的门外汉，那就等着程序员来找你真人pk吧。 什么异想天开的思路？ 它，能实现？ 来，键盘给你！ 你来写代码！！！！ …… …… 金州。 看到新一期的报纸，宋运辉惊讶地从椅子上腾身而起。 这是杨巡？？ 他眨了眨眼睛，反复看了好几遍。 没错啊。 他不会认错，这就是杨巡，顺着照片往下，他看了报道的内容，事实证明，这确实是杨巡。 明晃晃的大字，写着呢。 东运游戏，产品畅销海外！ 东运，这公司，他熟的不行，这就是姐夫开的公司，东运两个字，就是取自姐姐和姐夫的名字。 乖乖。 姐夫这闷声不响，放了一颗大卫星啊。 是的。 宋运辉理所当然得把功劳安在了姐夫头上，毕竟，他和杨巡太熟悉了。 他倒不是看不起杨巡。 而是，杨巡太年轻，并且游戏公司的技术水平，一点也不低。 杨巡在管理方面，的确是个帅才，小雷家的事迹，他早有耳闻，能在小雷家干成一番事业。 即使是让杨巡来当他这个出口科科长，也是够格的。 不多时，宋运辉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东运游戏总经理办公室的电话。 必须得好好祝贺一二。 嘟！ 嘟！ 电话接通后，一道惊喜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喂？” “是小辉哥吗？” “嗯，是我。” 宋运辉乐呵呵的回道：“杨巡，这一次，你可真是放了一颗大卫星啊，产品畅销海外，上个月，还成了鹏城地区创汇第一名的企业。” “哈哈。” 杨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辉哥，这都是大哥的功劳，大哥是将军，我就是大哥手下的兵。” “大哥的指挥棒朝哪，我就往哪去。” “你可不是士兵。” 宋运辉笑道：“以你的能力，少说也得是个旅长，恭喜你，这一次，全国人民都认识你了。” …… …… 小雷家。 看到新一期的报纸，小雷家众人的反应和宋运辉如出一辙。 同样的，晋陵县的领导们，也差不多。 他们对于杨巡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毕竟，这小子确实机灵，嘴巴甜，又会做人。 而且，还有徐书记的关照。 前年，小雷家的养猪场多亏了杨巡，如果不是他，小雷家哪建得起养猪场？ 在杨巡离开之前，县长还亲自跑去了小雷家一趟，名义上是视察工作，实际上是想着让杨巡留下。 能力这么强的年轻人，出去，可惜了。 只是，杨巡哪会留在县里，那时的他，一门心思想着回鹏城。 在那之后，县里的领导们就没怎么听说杨巡的消息。 然而，他们不论如何也想不到，再一次得知杨巡的消息，竟然是通过报纸。 这小子，真的是一飞冲天了。 次日。 县里还特地派了人赶去杨巡家报喜，对于晋陵县这样的小县城而言，出了杨巡这样的人物，那绝对是全县有光的。 全国人民，不止是认识了杨巡，也从他的口中得知了咱们国家还有一个叫晋陵县的地方。 晋陵县跟着露了一回脸，县领导肯定高兴啊。 下一次，要是有什么政策，上面说不定就想到他们县了。 所以，单纯的报喜，那只是基本操作。 如果不是时机不合适，来一次敲锣打鼓报喜，那也不是问题。 第49章 商场得意 登上人人日报后，杨巡也成了鹏城当地的名人，虽然他不是第一个登上人人日报的鹏城企业家。 但他却是登报企业家中最年轻的那个。 二十多岁就上了重量级官媒，任谁见了不喊一声青年才俊啊？ 然而，就这样的青年才俊却遇到了感情问题。 杨巡的女朋友去了阿美瑞卡之后，跟他的联系越来越少，直到前几天，杨巡收到了一封信。 分手信。 人家准备长期留在阿美瑞卡，而杨巡却和她的想法截然不同。 他不会离开自己的祖国。 哪怕对方是他的初恋，杨巡也不会为此改变。 其实，在收到信的那一刻，杨巡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前几封信，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某种气息。 这一天，杨巡在李杰面前，喝了很多很多的酒。 “哥，你说人，怎么说变了，就变了呢？” 酒至半醉，杨巡醉醺醺地看向李杰，他特别不明白，出国之前，明明说好的会回来，让他等她几年。 但这才多久过去？ 也就半年多吧，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 李杰没有正面回答杨巡的话，转而说道：“你还年轻，多经历几段感情，也没什么不好的。” “人的一生，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体验，没必要把这段感情一直放在心里。”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让杨巡当渣男，但这小子本性不坏，即使李杰让他去当渣男，他也不会这么做。 “哥，你说得对！” 杨巡又喝了一口酒：“去他娘的艾美瑞卡，那边有什么好的，金窝银窝，都不如咱家的狗窝！” 说起来，杨巡对女友也是有怨言的。 最后的那几封信中，张口闭口就是阿美瑞卡哪里好好好，国内怎么坏坏坏的。 子不嫌母丑，不懂吧？ 亏得还是大学生。 然而，杨巡虽然说得很豪气，但酒是一杯接着一杯，直到醉倒在桌上，方才停下。 看着暂时为情所困的杨巡，李杰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小子，恐怕短时间内是走不出来了。 少顷，李杰将杨巡送回了住处，然后又安排了一个员工看着杨巡，直到凌晨左右才回家。 “你还没睡？”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的宋运萍。 “没呢。” 宋运萍一边拉开旁边的台灯，一边道：“杨巡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今天李杰和杨巡不是在家里吃的，毕竟，有些话当着宋运萍的面，确实不太好说。 “没事，就是喝多了。” “啊？” 宋运萍意外道：“那你怎么回来了，人醉了，还是挺危险的，万一他半夜想吐，没翻过来身。” “放心吧，我叫了小吴去照看他。” 李杰换好鞋子，踱步来到沙发前，然后坐到媳妇旁边，搂着媳妇一起看起了电视剧录像带。 “小吴？” 宋运萍愕然道：“她一个小姑娘，不方便吧？如果传出去，对她名声也不好。” “你觉得我是那种不考虑影响的人吗？”李杰笑着看向了宋运萍。 “额，你的意思是？” 两人好歹是老夫老妻了，看到李杰的目光，宋运萍当即联想到了什么。 “算是吧。” 李杰呵呵一笑：“小吴一直对杨巡有好感，只是，之前杨巡有对象，所以才没有表现出来。” “那你这不是拉郎配吗？” 宋运萍面露疑惑的看着自家老公，他不是最讨厌拉郎配，怎么现在反而点起了鸳鸯谱。 “小吴的性子温顺，安分，和杨巡合得来，如果两人真在一起，多半是一段良配。” 李杰笑道：“再说了，我也没有强制要求他们俩个在一块，牵个线，能不能成，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算了，不跟你说了。” 宋运萍白了他一眼：“反正，你怎么说都有理。” 另一边。 次日。 杨巡半醒不醒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当他打开卧室房门的时候，却闻到了一股米粥的清香味。 昨天晚上，他光顾着喝酒，饭菜基本都没吃，闻到这味道，肚子立刻开始咕咕叫。 只是，厨房里的是谁？ “哥？” 试着喊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杨巡慢腾腾地走到厨房门口，看到厨房里的那道身影，当即愣住了。 “小吴？” 吴倩回头一笑：“杨总，你等一会，小米粥，马上就好了。” “额，哪来的小米？” 杨巡平时很少在家吃饭，他家里只有大米，根本没有小米。 “我去市场上买的。” 言罢，吴倩稍微跟着解释了一下：“杨总，昨天晚上，是雷总让我过来的，说是你喝多了，让我照应着一下。” “房子的钥匙也是他给我的，对了，钥匙我放在了餐桌上，回头你别忘了收起来。” “哦。” “那就麻烦你了。” 杨巡现在还处于懵逼的过程中，一时间，他也不明白大哥是啥意思。 让一个姑娘照顾好？ 这不是瞎胡闹嘛。 传出去了，人家姑娘以后咋办？ 只是，这也是最让杨巡不理解的地方，大哥做事向来有章法，像这种事，怎么看都不像是大哥的手笔。 但小吴不可能拿这种事骗他。 顺嘴问一句就能戳破的事，还拿出来说，那得有多傻啊？ 此时，杨巡压根就没往''相亲''的方向去想。 昨天他才失恋，大哥哪会立刻就给他安排新的对象，想想也不可能。 杨巡已经做好了单身一段时间的准备，他打算用工作疗伤。 只要忙起来，就不会想那么多。 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会走出来了。 …… …… 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中，杨巡几乎每天都忙着两脚不沾地，他先是去了一趟小日子，然后又跑了一趟小棒子。 小日子、小棒子都是阿美瑞卡的后花园，东运游戏能在阿美瑞卡卖，当然也能在他们两国卖。 多卖两个国家，也能多赚一点外汇。 去小棒子的时候，他还顺道去了一趟三星，早在78年，三星就成立了半导体公司。 不过，三星并没有涉及游戏业务，东运和三星，不存在竞争关系，杨巡是以采购方的名义参观了三星电子工厂。 第50章 反攻 一周后。 杨巡访韩归来，回来之后，他还跟李杰感慨，那个接待他的姑娘，很有气质。 名字也好听。 李珍珍。 刚满十八岁，就能无缝切换英语、韩语，比他年轻那会厉害多了。 听到这感慨，李杰也没当回事。 三星在小棒子，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公司，算起来，现在应该是三星第二代当家人掌权。 三星集团的故事，很精彩，如果是拍电视剧的话，最少也能拍上两三百集，不带重样的那种。 一个月后。 杨巡又飞了一趟阿美瑞卡，他去那边，倒不是为了再续前缘，而是为了公司业务。 任天堂又在北美那边打起了价格战，而且势头很猛，杨巡不太放心，所以亲自往那边跑了一趟。 不亲自盯着，他不放心。 杨巡一走，李杰不得不被迫上班。 东云电子厂今非昔比，海外订单越来越多，厂子里如果没个人，确实不行。 来到厂子里，李杰一直在想一件事，要不要把段勇平给薅过来？ 步步高、好记星、背背佳、小罐茶、8848，这些红极一时的产品，全是出自一人之手。 论营销，段勇平绝对是天才级别的。 什么史玉竹、雷俊在这位面前，都是弟弟。 只是，随着时代的更迭，段勇平渐渐隐于幕后，但他在华夏商业史，却是绕不过去的一个人。 请不请他来，李杰暂时还没想好。 这种人，绝对不是那种久居人下的人，如果让他当杨巡的副手，一开始倒还好，时间久了他和杨巡之间肯定会闹矛盾。 而让他当一把手，那更是不可能的。 他当一把手？ 杨巡站哪里？ 做事，讲究一个亲疏有别。 想了想，李杰决定放弃这个人才，天底下的人才太多了，他没必要一一收为己用。 工厂运营的事，还是让杨巡去操心吧。 他呢，还是当个甩手掌柜比较好。 轻松。 没事在家带带孩子，不比勾心斗角有意思？ 是的。 李杰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庸俗的人，什么称霸商海，远不如儿子、女儿的一个笑容。 阿美瑞卡。 加洲电子博览会。 正在给客户介绍产品的杨巡，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转头一看，只见李珍珍站在站台前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试玩区。 李珍珍？ 她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好奇，但杨巡并没有直接走过去，客户还没走呢，怎么得，也得把客户先服务好。 片刻后，那位来自东海岸的客户，愉快地定下了三百台游戏机，以及两千张卡带的订单。 这个单子虽然小了一点，但不论是大经销商，还是小经销商，杨巡都是一视同仁。 敲定订单后，杨巡这才有空来到了李珍珍面前。 “你好。” “你好。” 李珍珍温婉一笑，客客气气地回了一声。 “你怎么也在这？” 杨巡确实有点好奇，对方不是三星电子厂的接待员嘛，按道理来说，对方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我是跟着老板一起过来的，临时充当翻译人员。”李珍珍随口找了一个理由。 “哦。” 杨巡很轻易地就信了对方的话，毕竟，这又不是什么机密的事，他觉得没有撒谎的必要。 “怎么样，看中了什么没有？”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产品？” 三星也是有卖场的，此前，东运游戏的业务都是小棒子中小企业的订单，如果能够拿下三星的订单。 那绝对是一笔大订单。 虽然对方只是三星公司的一个小员工，但杨巡还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该推销，就推销。 何况，人家是翻译人员，很容易接触到领导的。 “好吖。” 李珍珍微微点头：“那就麻烦欧巴了。” “不麻烦。” 杨巡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你也是我的潜在客户嘛，客户就是上帝。” 紧接着，杨巡就拉着李珍珍在站台逛了起来。 同时，他也向李珍珍隆重介绍了东运游戏最新出品的游戏。 抢滩登陆！ 一款射击游戏。 不同的关卡，难度不同，装备不同，如今在站台上的先行版本，只有固定视角射击。 但等正式版发行，不仅能操纵更多的单位，还能进行装备升级。 总体而言，这是一部以诺曼底登陆为蓝本的射击游戏。 只是，李珍珍明显对于这类游戏不太感兴趣，在她看来，这游戏好无聊，远不如神庙逃亡有意思。 关于这一点，杨巡也看出来，眼看客户对射击类游戏不感兴趣，他就将李珍珍带到了另外一处试玩区。 “这款月影传说是我们公司，上个月推出的一款新游戏，横版战斗系统，玩家操纵的角色是忍者，可以通过释放出不同的道具打击敌人。” 其实，这个游戏的原理跟马里奥差不多，战斗模式也类似。 不过，相比于马里奥，月影传说的可操纵性更多，忍者不仅能跳跃，还能攀爬。 武器系统，除了飞镖之外，还有酷炫的忍术。 听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款游戏是专门针对小日子市场开发的。 事实也是如此。 李杰领导团队开发这款游戏的初衷，就是反攻任天堂。 另外，如果有从后世穿越而来的人，一定会发现《月影传说》的游戏图标很熟悉。 那不是木叶村的忍者护额吗？ 一模一样。 此外，看到选人界面的话，如果是熟悉火影忍者的‘穿越者’也会觉得异常眼熟。 《月影传说》1.0版本，一共有两个角色可选，一个是形似千手柱间的忍者，一个是形似宇智波斑的男性角色。 关于两者的背景故事，在卡带的背面也都印上了，出自于不同家族的忍者。 两人是朋友，但也是敌人。 私人角度的朋友，家族角度的敌人。 一段相爱相杀的背景故事就这么出现了。 而这，也是一个钩子，为后续的游戏开发做准备。 红白机时代、pc时代、新时代主机时代三部曲，都已经规划好了，虽然只是建立了一个文件夹。 但背景故事什么的，全部在李杰脑海中。 等游戏火了，还能出书、出漫画、动画，一鱼五吃。 第51章 败退 半年后。 《月影传说》成功打入小日子本土，这款游戏本来就有不少小日子元素，而且玩法新颖，画风也很契合亚洲人的审美。 因此，登陆之初，《月影传说》就受到了大量日本玩家的拥趸。 为了配合游戏的宣传，李杰还收购了一家方便面工厂，推出了《月影传说》系列的卡牌。 集卡跟盲盒，永不过时。 不论是八九十年代，还是后世，集卡和盲盒依旧大行其道，或许，收集的东西不一样。 但事情的内核却没有变。 小当家干脆面，一经推出，顿时横扫小日子中小学生市场。 以小当家独特的口感，哪怕没有卡牌收集的噱头，这款干脆面，也能打入小日子市场。 随着小当家的爆卖，《月影传说》中的各种角色，以及背景故事也跟着缓缓揭露。 五大忍村，炫酷的忍术。 忍族时期的乱战，一战，二战，三战，各种信息半露不露，引得无数学生好奇。 《月影传说》到底是一个怎么的故事？ 虽然卡牌上记载的信息只是冰山一角，但也能从中看出这是一段波澜壮阔的史诗。 小当家干脆面，大获成功，也极大的拉动了东运电子的市场占有率。 任天堂看到东运电子的操作，一开始有点蒙，但很快，他们也反应过来了。 必须要做出回应！ 一个玩家，或许有很多的游戏卡带，但游戏机，一般人只会买一台。 毕竟，一台游戏机还挺贵的，不像卡带。 所以，《月影传说》畅销的背后，也隐藏着一个事实，东运游戏机的市场保有量也大幅增加。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然而，他们品牌下的旗舰《超级马里奥》，根本不是月影传说的对手，不论是海外市场，还是国内市场，全被东运游戏打得节节败退。 马里奥的游戏方式和《月影传说》并没有本质的区别，都是横版跳跃类游戏。 虽然马里奥也有兄弟，但人家月影传说拥有的是几十位角色。 拿什么比？ 另外，《马里奥》有的东西，《月影传说》都有，马里奥没有的，人家也有。 凭什么跟人家斗？ 眼瞅着本土市场都要开始失守了，任天堂内部已经准备放弃《马里奥》续集开发的计划了。 单凭马里奥，斗不过人家。 必须要构建一款全新的群像游戏，以此来抗衡《月影传说》的入侵。 然而，构建一个全新框架的世界观，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东西不是拍脑袋一想就能决定的。 基础框架，不能轻易定下，如果不是经过反复的研究，万一等房子盖高了，想要在加固地基，那就难了。 很快。 时间来到了86年年底，任天堂终于出招了，他们宣布了一款全新的游戏。 全新的世界观，全新的游戏世界，全新的角色。 《塞尔达传说》，登场！ 这款游戏，任天堂本来是准备年初发布的，但面对东运电子的全方位围剿，发布时期，越拖越久。 直到年中，任天堂仍然没有决定，要不要发行。 然后，看到《月影传说》风靡小日子，任天堂内部立刻将目光投入到了这款新游戏身上。 相比于马里奥，《塞尔达传说》的世界观更成熟，也更容易改变。 经过一段时间的紧急开发，《塞尔达传说》的主线剧情变动并不大，但任天堂却埋下了不少暗线。 这是为了以后升级做准备。 1987年1月1号。 任天堂推出了全新游戏《塞尔达传说》，全新的游戏，全新的道具，别具一格的游戏方式，引入注意的剧情线。 多重buff叠在一起，《塞尔达传说》确实为任天堂挽尊了一波。 但新游戏发布的次日，东运游戏就推出了《月影传说·乱战时代》。 这款游戏不再是跳跃类游戏，而是rpg扮演类游戏。 玩家可以操作游戏人物参与忍族与忍族之间的乱战，并且，故事线多条三条。 之所以只有三条，不是游戏剧情没有完成，而是当下的硬件水平限制了游戏的拓展选项。 毕竟，现在才是80年代，pc仍然是一件非常昂贵的东西。 一盒小小地卡带，根本不足以容纳一款庞大的游戏。 不过，哪怕只是猴版，《乱战时代》对于玩家的吸引了也是非常高的。 起爆符、替身术、苦无，完全是冲着小日子市场去的。 对了。 还有木遁忍术，也是其中的一大看点。 哪怕画质很粗糙，但当下的游戏玩家也没有经历过cg暴击，东运游戏的技术水平，不说领先同行。 但绝对处于一线水平。 也就是李杰懒得开挂，不然的话，他分分钟教任天堂做人。 像现在这样的节奏，刚刚好，他偶尔去一趟公司，提提建议，解决一些关键性的难题。 剩下的事，都有公司的团队协作完成。 “八嘎！” 任天堂的游戏监制宫本，在试玩了《乱战时代》之后，忍不住砸断了游戏手柄。 这款游戏，绝对绝对不是那种仓促上线的产品。 如此‘庞大’的世界观和剧情线，绝对是秘密开发了几年的产品，东运游戏之前不拿出来，就是为了等待狙击《塞尔达传说》。 该死的！ 又输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在事实面前，宫本还是看得出差距的，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他也不配成为任天堂的核心人物。 只是。 任天堂现在该如何应对呢？ 开发一款新游戏，可不是动动嘴就行的，塞尔达传说这款游戏，也是经过数年的开发，才有现在的样子。 明明是一款新上市的游戏，却落后了一个世代。 他们该拿什么去追？ 此刻，宫本心中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这款游戏，或许就是任天堂进入游戏行业之后，面临的最大危机。 如果不能妥善的处理，任天堂游戏很可能会丢掉一大片的市场。 忽然间，宫本生出了一个念头。 既然常规手段不行，何不动用一下非常规手段？ 东运游戏，到底是一家外来的游戏公司，而他们却坐拥主场之便。 第52章 离开金州 任天堂的场外手段，说实话没怎么奏效。 如果是放在十年后，小日子处于经济衰退的时候，任天堂的手段，或许会激起民众的响应。 但此时的小日子，正处于高歌猛进之际。 任天堂被一家来自华夏的公司，打得节节败退，这完全是帝国之耻。 没错。 不止是同行们笑话他，连国民也笑话任天堂。 一家拥有近百年历史的公司，结果却抵不过一家初生的新企业。 随着东运游戏抢占了不少市场份额，日媒也挖出了东运电子的相关消息。 不挖不知道，一挖吓一跳。 这是一家成立不到十年的公司，然而东运电子却是多方位发展，从随身听到游戏。 每一样产品都有着十足的竞争力，关键是人家不是山寨，而是自主开发的。 这一点，就有点可贵了。 伴随着东运电子的资料越挖越多，小日子本土反而多了一批东运游戏的拥护着。 酷啊！ 一家新生公司面对老牌大厂，不仅敢于正面作战，并且还战而胜之。 当然。 任天堂的手段，也不是一点都没奏效，人家好歹是一家百年企业，在小日子的人脉直接碾压东运游戏。 虽然任天堂没法直接禁止东运游戏机进口，但多上两条限制政策，还是没问题的。 因为多出的政策，东运游戏只有两种选择。 要么涨价！ 要么亏本！ 不过，东运游戏机并没有如同任天堂所想的那样降价，即使手续多了两道，该是原价，还是原价。 对于东运电子而言，维持原价，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不至于亏本。 就在东运游戏和任天堂打得如火如荼之际，远在金州的宋运辉，却在面临一个重大抉择。 金州化工技改成功，水书记的使命也跟完成，到了该退休的时候了。 这一天。 水书记把宋运辉叫到家里，临退休之前，他想和宋运辉好好聊一聊。 “小辉，总工程师的位子，你有兴趣接手吗？” 酒至正酣，水书记也直抒胸臆，道明了今天喊来宋运辉的本意。 “额。” 闻言，宋运辉先是愣了一下。 总工？ 如果是正常升任，他肯定是有兴趣的，但水书记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临别之前，准备推他一把。 何况，以他对水书记的了解，升任总工，恐怕不是单纯地欣赏，其中，少不了利益交换。 而这，恰好是宋运辉最不喜欢的东西。 沉默片刻，宋运辉摇了摇头。 “书记，我想去外面闯一闯。” “外面？” 水书记意外道：“你想去哪？” “东海项目筹建处。” 宋运辉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如实道出了未来的计划。 其实，他之前也在纠结，是继续留在金州化工，还是前往一个新的地方。 水书记的话，正好让他坚定了前往东海化工的心思。 金州化工，这片水，太混了。 即使宋运辉成了厂长、书记，恐怕也很难改变金州化工的生态。 惯性太大。 厂子里的各种势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是哪一个人能平衡的。 他讨厌无休止的勾心斗角。 反观东海化工，那是一家全新的公司，目前还处于图纸状态。 一张白纸好作画。 以他现在的资历，过去虽然没法成为项目筹建处的一把手，但成为核心人员的把握，他还有的。 去了那边，他可以和其他人一首缔造一家新的企业，一家没有那么多利益牵扯的新企业。 尽管宋运辉知道自己这么想，可能有一点天真，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反正，情况再坏，也不会比金州化工差。 “东海啊？” 水书记若有所思，作为业内的重点项目，东海化工厂筹备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如果东海化工厂建起来了，那是一家比金州化工更大的企业。 设备，也更先进。 “那倒是个好地方。” 半晌，水书记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强扭的瓜不甜。 既然宋运辉已经决定去那边，继续强留他，也没有意义。 与其如此，不如送他一程。 “这样，回头你打一份申请报告过来，我把报告给你递上去。” “书记？” 听到这话，宋运辉哑然。 “怎么？” 水书记朗声一笑：“在你宋运辉眼中，难道我是那种不近人情的领导吗？” “既然你想去外面闯荡闯荡，我当然不会拦着你。” “你还年轻，就该有这样的冲劲。” 对于宋运辉，水书记一直是欣赏的，哪怕他和刘总工敌对的那段时间，他也没有想过打击宋运辉。 金州化工厂这潭水，有多浑，水书记怎么可能不清楚。 难得出现了一个不受那些浑水影响的好苗子，他宝贝还来不及呢，尤其是刘总工退休之后。 这几年，宋运辉几乎一年一个台阶，提拔速度冠绝全场，即便往前推二三十年，也是为数不多的例子。 不到三十岁，就一脚踏进了副局级的门槛。 前途无量！ 但宋运辉却没有安于现状，他放弃了稳定的副局级，反而想去外面走一走，闯一闯。 普通人，可没有这样的勇气。 大部分都是安于现状的。 老老实实的上位副局级，不香吗？ 而这，也是水书记欣赏宋运辉的地方之一。 “那就麻烦书记了。” 片刻后，宋运辉接下了水书记的好意，虽然他自己打报告，也有机会进入东海筹备处。 毕竟，他在化工体系内部，也不是无名之辈。 金州化工技改的功劳，有他宋运辉的一份，而东海化工也是进口国外设备。 有着类似的履历，年轻又轻，部里选他进入项目组，也很正常。 “你啊。” 水书记笑着摇了摇头，看似什么话都没说，却又什么话都说了。 他的笑，言外之意无非是觉得宋运辉太谨慎。 其实，这一次，宋运辉确实误会他了。 这一回，推宋运辉一把，是没有条件的。 就当是临别时期的赠礼，但宋运辉却误会了，水书记看出他的心思，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也许是自己以前的作风，让宋运辉误会了。 第53章 杨巡又分手了 1992年。 改革开放的浪潮，席卷神州大地，面对风云变幻的政局，以及国际环境提供的际遇，上面提出了解放思想，深化改革的指导方针。 3月31号。 一篇极为重要，足以载入史册的报道发布。 《东方风来满眼春》——人人日报 鹏城，瞬间屹立在了时代的潮头，而作为当地知名企业家，杨巡也站在了时代浪潮前。 此时的他，正在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 是继续留在鹏城？ 还是前往国外发展？ 想了片刻，杨巡决定留在国内，他不可能去国外，如果去了国外，他妈妈，家里的弟弟妹妹怎么办？ 虽然女友是小棒子知名企业家的女儿，但他又不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的人。 紧接着，杨巡拨通了一则跨国电话。 “富真，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 良久，一道柔柔弱弱地女声响起。 “好。” 言罢，李富贞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只见她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摸了摸肚子。 “宝宝，以后就只有我们俩个相依为命了。” 其实，她一开始没有想过强迫杨巡，但当她发现怀孕之后，她的想法立刻就变了。 一个二选一的选项，摆在了杨巡面前。 不过，她并没有将怀孕的消息告诉对方。 她不想用孩子当砝码。 既然他不愿意来小棒子，那么就好聚好散吧。 孩子，她会生下来。 至于，孩子父亲问题？ 那根本不是问题，随便找个人结婚，然后再生下孩子，一切都顺理成章。 选谁呢？ 沉吟片刻，李富贞就敲定了目标。 家里配的那个保镖就行。 反正只是形婚，是个男人都符合条件，以她的身份，料想对方也不敢胡乱说什么。 等办完婚礼，先让他出国学习几年，回国之后，随便安排一个中层岗位养着便是。 作为三星的长女，养个人，她还是养得起的。 一个月后。 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席卷小棒子半岛。 三星长女竟然喜欢上了一个保安，并且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要嫁给一个穷小子。 如果说灰姑娘和王子是童话故事，那么公主和穷小子的结合，那就不止是童话。 起码在小棒子是这样。 它更像是魔幻故事。 沸沸扬扬闹了半个月，也不知道三星长女用了什么手段，李家居然同意了这门婚事。 而且，不日即将举办婚礼。 几天后。 远在鹏城的杨巡也收到了婚礼的消息，不过，他既没有收到电话，也没有收到请柬。 而是合作伙伴告诉他的。 得知对方结婚了，杨巡的心中多少有点苦闷。 好快啊。 然后，杨巡又一次找到了大哥，拉着李杰喝了一顿大酒。 说实话，杨巡的情感之路，确实有点不顺利。 第一段感情，初恋去了阿美瑞卡，然后分手。 第二段感情，虽然相处的时间比较久，但这段跨国恋，注定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李富贞是三星长女，不论是三星，还是她个人，都不会同意远嫁华夏。 而杨巡，也不可能放下国内的一切前往小棒子。 所以，分手是必然的结局。 不过，李杰并没有介入这段感情，虽然分手的结果比较痛苦，但相处的过程却是甜蜜的。 李富贞，他见过一次。 抛开别的不提，两人确实比较合拍，男才女貌，很登对。 处一处，也不错。 即便最后分手，也是一段不错的履历。 然而，李杰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俩个会搞出人命来，别说是他，杨巡也没有想到。 明明很注意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所以，杨巡才没往别处乱想。 …… …… …… 时光飞逝。 转眼，大半年过去。 杨巡依旧是单身状态，明年，他就要三十岁了，90年代，三十岁还不结婚，妥妥地大龄单身汉。 这段时间，杨巡妈妈疯狂催婚，电话都打到李杰和宋运萍那边去了。 杨妈妈很着急啊。 三十岁了，怎么能不结婚呢？ 如果杨妈妈知道后世那位大爷的评论，一定会赞同不已。 三十岁，不结婚，该判刑！ 只是，对于这事，李杰和宋运萍只能先哄一哄杨妈妈，跟她讲，杨巡条件不差。 年轻，有才，又多金。 不愁找不到媳妇。 结婚这事，是要过一辈子的，谨慎一点，没错。 经过宋运萍的安抚，杨妈妈催婚的频率的确降低了不少，但每个月一通电话，还是少不了的。 面对老娘的催婚，杨巡也是哭笑不得。 他现在哪有心思结婚。 且不说他没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如今，公司的旗舰产品即将发布，他的心思全在工作上。 这款旗舰型游戏机，花费了公司五年的心血，他不得不慎重。 全球第一台支持3d游戏的游戏设备，全自研，跨时代的产品，为了这款游戏机，东运电子还特地开放了一款重磅大作。 《月影传说·忍村大战》（3d版）！ 在开发这款游戏时，公司花费了极大的人力、物力，公司两年的收益，全砸在了上面。 并且，大哥还亲自出山，跟着研发团队一起工作了半年。 这一仗，如果没有打响，杨巡都不好意思继续当这个总经理了。 因此，在产品没有得到市场认可前，杨巡是绝对没有时间考虑个人情感问题的。 相亲？ 在工作面前，只能往后排一排。 就在游戏发布前半个月，杨巡准备动身前往阿美瑞卡之时，他收到了宋运辉的电话。 “杨巡，明天有没有空？” “小辉哥？难不成你来鹏城了？” “啊，是的，来鹏城这边开个会，明天下午结束，晚上大哥叫我过去吃饭，到时候你可要过来啊。” 听到这话，杨巡连连点头。 “好，我肯定准时到！” “嗯，那就这样，不打扰你工作了。” 挂断电话后，杨巡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他要把明天的行程推了。 算起来，他和宋运辉已经有两年多没见过面了，他们俩个，要不就是宋运辉太忙。 要么就是他太忙。 总是凑不到一块。 这一次，说什么，也得好好聚一聚。 第54章 久违的重逢 傍晚。 从晋陵县走出的三个人，又一次的聚到了一起。 对于今天的聚会，宋运辉和杨巡的感触最深，毕竟，他们见面的次数最少，间隔的也最长。 不像李杰这个甩手掌柜，没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们俩个虽然在事业上各自有着成就，但自由度确实少了很多。 另一边。 宋运萍今天并没有在家里吃饭，而是带着孩子出门吃去了，家里就留给那几个男人了。 适当的留一些空间，很有必要。 有她在场的话，有些话，他们肯定不方便说，哪怕小辉是她的亲弟弟，也一样。 说起来，小辉确实成长了很多。 尤其是去了东海化工厂筹备处之后，用老公的话来说，小辉的身上多了几分官气。 旁人一看就知道，这人肯定是体制内的。 而且，地位还不低。 对于这事，宋运萍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反正弟弟跟她记忆中的，是有些不一样了。 “杨巡，我听大哥说，你过几天要去阿美瑞卡啊？” “是的。” “这样，我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教过一个学生，她现在在国外，上次他让我帮忙寄一份东西过去。” 宋运辉呵呵一笑，开口说道：“不是什么大东西，就是几本书，跨国邮件速度比较慢，你这次去，正好给带着。” “没问题，交给我好了。” 杨巡拍着胸脯，接下了这份差事。 “嗯，那就麻烦你了，她叫梁思申，也住在纽约。” “待会我把地址写给你。” 听到这个名字，李杰心中一动，原剧中，梁思申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回国了吧？ 只是，现在看来，她好像还在国外那边。 不过，宋运辉既然会这么光明正大的摆脱杨巡，那么，他们俩个之间肯定没事。 没事，也好。 严格来说，梁思申并不是宋运辉的良配，这些年，刘启明和宋运辉的感情很稳定。 虽然没有那么激情，但爱情早就变成了亲情，刘启明也慢慢变成了一个合格的妻子。 宋运辉的贤内助。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宋运辉跟她应该不会离婚什么的，毕竟，刘家没有那么多的糟心事。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就在李杰感慨之际，系统提示音又冒了出来。 听到这声音，他的内心毫无波动。 按照他之前的估计，任务完成的时间，也就在最近，毕竟，小雷家那边的事，他是知道的。 尽管他一直没怎么管，但好歹是老家，注意一下还是要的。 过去这几年，小雷家的养殖生意做的不错，除了养猪之外，他们还搞起了鱼塘，以及山羊养殖。 当然。 鱼塘和山羊养殖都是副业，真正的主业还是养猪生意。 经过几年的发展，小雷家的养猪场已经成长为晋陵县最大的养猪场之一，出来的生猪不仅能供应晋陵县，连市区那边也有他们的业务。 至今，养猪场还是集体企业。 倒是有人想要借着改制，变公为私，但在李杰的眼皮子底下，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稍微敲打了记下，雷忠福立刻打消了损公肥私的念头。 老老实实工作，挣的钱也不少。 不过，干了半年之后，他就带着之前分红离开了小雷家。 下海经商，搁在过去，绝对是贬义词，但随着上面的风气越来越开明，个体户赚得越来越多，已经有人主动下海了。 下海，顿时成了一件时髦的事。 毕竟，下海的收益是肉眼可见的。 这不，聊着聊着，杨巡就聊起了热门话题。 “小辉哥，你们厂里最近下海的人，多吗？” “还好吧。” 宋运辉推了推眼镜：“我们东海化工是一家新企业，竞争力强，效益也不错，主动下海的人比较少。” “倒是金州那边，下海的人不少。” 提起这事，宋运辉不由想起了一个人。 虞山卿。 上个月，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一场酒会上重逢了‘三叔’。 其实，对于虞山卿，他本人是没有太多恶感的。 好歹是大学同学，还是一个寝室的，直到多年以后，他才隐隐猜到虞山卿为什么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 不过，一切都时过境迁了。 再次见到虞山卿，他的反应很淡定，既没有太亲热，也没有太冷漠。 反倒是虞山卿，他对宋运辉很是亲热。 张口闭口宋厂长，闭口宋厂长的。 如今，宋运辉已经是东海化工的常务副厂长，而且，现在的厂长马上就要退休了。 不论是在东海化工内部，还是外界，大部分人都看好宋运辉接任厂长的位置。 虽然宋运辉很年轻，但年轻并不一定是劣势，某些时候，它也能是优势。 何况，宋运辉的履历又不差。 懂技术，又懂运营，口碑不错，上级欣赏，下级爱戴，由他接任厂长，大部分人都是服气的。 东海化工是局级单位，职工上万，宋运辉作为常务副厂长，已经是副局级干部。 下一步，他就能摘下副字，正是成为局级。 三十出头的局级干部，前途无量，如果转到政府那边，起步至少也是市委级别。 即便不转仕途，在化工体制内部，也是仕途无量的明星级人物。 所以，虞山卿才会放下身段和恩怨，使劲的舔着宋运辉。 他现在是一家外资企业的员工，他们公司卖的就是跟化工企业有关的设备。 宋运辉作为化工系统内部的潜力新星，稍微从手指缝里漏上一点东西，就够他个人吃得脑满肠肥。 在真正的利益面前，别说是过去的恩怨，就是让宋运辉当场抽他几巴掌，虞山卿也是心甘情愿的。 他，就是这么一个现实的人。 然而，宋运辉的回应却让虞山卿有些失望。 虞山卿不傻，宋运辉的冷淡，他察觉到了，如果他有回到过去的能力，他一定会回到过去，狠狠地抽他自己几巴掌。 然后在嘱咐自己，一定要跟宋运辉处好关系。 第55章 八年 2000年。 世纪之交。 经过十多年的耕耘，东运电子已经成长为了一家业内知名的游戏公司。 在家用游戏机领域中，东运电子以33.33%的市场占有率，位居第一。 游戏机、掌机、游戏开发，多点开花，在国际市场上，将任天堂、索尼打得节节败退。 如果不是他们俩家合力，恐怕连本国都出不了。 东运电子在国际上名声大噪，也让杨巡成为世纪之交的弄潮儿。 虽然盛赞不少，但毁誉也不是没有。 电子游戏，总归不被家长喜欢，觉得这玩意影响到了自家孩子学习，本来能考清华的，结果只能上个中专。 这，无关国际影响力，只在家长群体中，尤其是家里有爱玩游戏的孩子那些家长，杨巡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但反观其他群体，大部分任还是以赞誉为主的。 国产品牌能在国际上取得成功，且遥遥领先，实属不易。 很多民族意识比较强烈的人，哪怕不太爱玩游戏，也会购入一批东运电子的游戏设备。 而东运电子能够一直保持旺盛的竞争力，除了李杰之外，股份制改革也是重点。 他参考了华为的股权架构，自己和杨巡只持有少量的股份，两人加在一起，总共也就百分之十几。 剩下的股权全部放入员工持股平台，依照不同的级别，入职的正式员工享有期权。 当然，投票权是由董事长代持的。 而李杰又基本不管事，投票权都交给了杨巡代持，严格来说，杨巡就是东运电子的实际执行者。 如果不是特别熟悉东运电子的人，多半会忽视李杰这个董事长。 但东运游戏的核心员工，却知道董事长的功劳有多大。 如今，东运游戏的几项拳头产品，最初的创意都是董事长提的，虽然这两年，董事长露面的次数少了。 但依照董事长的意思，他不出面，只是想让企业进化。 成为一家可以自主造血的一流企业。 要摆脱依赖症。 还别说，这两年李杰不参与，东运游戏也推出了几款不错的产品，不比任天堂、索尼的拳头产品差。 除了原有的掌机市场，东运电子近期还准备踏足通信领域。 这也是一个烧钱的无底洞。 不过，东运电子不缺钱。 单单去年一年，东运电子的净利润就超过一亿美刀，这部分钱是没有分红的，而是继续投入。 一大半都投在通信领域。 这是杨巡和公司高管们一起做出的决策，报告最后也交到了李杰那里。 对于公司勇于开拓新领域，他当然是支持的。 而且，报告中给出的理由也很恰当，既然要摆脱强人依赖，那么多一条腿走路，肯定不会错。 而通信领域，就是东运电子定下的新业务。 随着移动电话越来越普及，通信领域，大有可为！ 这一天。 杨巡结束一天的工作，驱车回到家里，他现在身家上亿，但住的地方却不大。 很小的一间屋子，三室一厅，一百三十多平方。 房子太大，他一个人住着难免显得空旷。 是的。 他现在还是单身。 一转眼，37岁，还没有结婚，都到了这个年纪，杨妈妈也不催了。 与其催老大，不如催一催下面几个小的。 他们要懂事多了。 老大生意做得大，名气也大，放在哪，都是人中龙凤，但唯独在结婚这事上犯了难。 谈了几场恋爱，最后都分了。 前几年，杨妈妈还会去庙里上上香，求神拜佛，但钱花了不少，事情一样没办成。 现在，杨妈妈连求神拜佛都懒得去了。 老大既然暂时不想结婚，那就随他，老太太也不奢求老大结婚，她只希望什么时候能要个孩子。 不结婚，也可以要孩子的嘛。 以老大的本事，别说一个孩子，就是十个八个，他也养得起。 但杨巡哪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不结婚就生孩子，那是个啥？ dy啊？ 这种事，他可做不出来。 如今，杨巡在感情上的事，也算看开了。 随缘吧。 不强求，遇到合适的就结婚，遇不到，那就继续单着。 凭心而来，他现在的情感需求不高，相比于婚姻带来的情感补足，改变世界，那才是他最大的情感来源。 每当东运游戏更进一步，那种快乐，可不是男女之情能够提供的。 至于，子女的问题？ 如果真遇不到合适的，他就过继，或者领养一个好了。 相比于前者，他更倾向于后者。 过继来的孩子，也是弟弟妹妹的亲生骨肉，让他们分离，他会更难受。 之所以没有直接考虑领养，主要还是遗产问题。 这一点，杨巡想的很现实。 虽然他很年轻，但纵横商场这么多年，他考虑的很理性，如果领养一个孩子，他的弟弟妹妹，多半会有那些担心。 毕竟，他的遗产可不少。 利益动人心，杨巡见过不少兄弟反目的例子。 真到了那一天，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领养的事，也没有提上日程。 咚！ 咚！ 就在杨巡准备做饭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踱步来到门口，看了一眼可视电话，发现屏幕中什么也没有，但敲门声仍在继续。 “谁？” 杨巡透过猫眼往外瞧了瞧，结果发现依旧是空无一人。 然后，他有点慌了。 可视电话里也没有，猫眼也看不到人，敲门声却一直断断续续的。 该不会是什么东西吧？ 咚！ 咚！ 敲门声依然没停，仍然很有节奏的响动着。 半晌，杨巡一咬牙，直接打开了房门，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倒要看看，是谁在敲门。 旋即，他就愣住了。 只见一个一米左右，长得白白净净，穿着一套小西装的小男孩，正站在门外。 看到这张脸，杨巡的心中忍不住狠狠地跳了几下。 那眉毛，那鼻子，不就是小时候的自己吗？ 虽然他小时候瘦了一点，但眉毛和鼻子是没什么变化的。 这孩子是谁？ 他家人呢？ 看到这孩子的长相，杨巡心底就生出了几分亲近感。 “请问，你是我爸爸吗？” 第56章 再次重聚 接下来半个月，杨巡竟然难得的连续休息了七天。 那个孩子自称是从小棒子来的，今年八岁，能够熟练的切换韩语、华夏语，英语也会一些。 虽然不太熟练，但日常简单的交流不成问题。 得知是那边来的，杨巡瞬间洞悉了前因后果，他第一时间给李富贞去了一个电话。 孩子是他的。 送孩子过来的具体原因，李富贞没说，只是让杨巡尽一尽父亲的责任，帮忙带一段时间。 对了。 前不久，李富贞和那个保安‘离婚’了。 消息当时很轰动，杨巡也知道，但他和她有一个孩子，确实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现在孩子当面，杨巡当然是认了下来。 亲子鉴定？ 完全没必要。 那眼角眉梢，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如果长成这样还要去做亲子鉴定，那不只是侮辱他自己，也是侮辱孩子的母亲以及孩子。 很快。 李杰和宋运辉也知道杨巡多了一个儿子的事。 得知这事，他们俩个也很意外，太突然了，而且孩子都八岁了。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李杰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 这作风，很像李富贞。 一个要强的女人。 她在这个时间段送孩子过来，恐怕保护的意味更多，三星内部，可不太平。 虽然不至于骨肉相残，但为了孩子的安全，父母考虑的多了一点，也很正常。 这事，他跟杨巡提了一下。 不过，杨巡自己也猜到了一些，他提过去帮她，但李富贞不同意，态度很坚决。 面对这种情况，杨巡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李富贞，把他吃的死死的。 没办法，杨巡只能远远地看着，事实上，他觉得李富贞或许想得太坏了。 哪怕失败，也不至于威胁到生命安全，顶多是流放，或者推出争夺战。 今时今日，东运电子不再是从前那个小小的电子厂。 作为东运电子的ceo，杨巡有那个底气喊出，如果不行，就来华夏吧，我等你。 “哥，孩子的事，麻烦你暂时不要跟我家老太太说。” “嫂子那边，也麻烦你帮我说一声。” 趁着宋运萍不在场的时候，杨巡向李杰提出了请求。 孩子的事，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家里说。 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一个孩子，老太太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而且孩子还是一个外国人。 未来，也不一定会留在华夏。 以杨巡对李富贞的了解，等那边的事情平息之后，她多半会把孩子接回去。 而他本人，也没想过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八年，他缺席了儿子最重要的童年，他哪有资格跟对方要孩子？ 这几天，杨巡其实有点后悔，当初，如果是亲自飞一趟小棒子，也许情况会不一样。 电话和见面，终归是不一样的。 在电话里，他没法看到她的表情，看不到她的习惯性小动作，只能依靠语气来分辨。 “嗯，我回头跟你嫂子说。” 李杰笑了笑：“孩子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办？” 杨巡叹了口气：“错都在我，以后等孩子回去了，只能多往那边跑跑，一周至少得去一次吧？” 一周一次，看起来频率很高，但在杨巡看来，还是太少了。 他缺席的时间太久，一周只去一次，远远无法弥补缺失的过去，然而，他担心一周一次，也不能保证。 公司的事，他同样放不下。 东运电子也是他的孩子，此前，东运电子是在最珍视的孩子，没有之一。 而现在，东运电子只能稍微往后靠一靠，排在第二。 “要不要给你放一个大假？” “哥，你说真的？” 杨巡秒懂李杰话中的含义，放大假，肯定意味着大哥出山执掌一段时间。 数遍东运电子，暂时也只有大哥能镇得住厂子。 其他人，还在成长，目前还干不了统帅的位子。 “一年，够不够？” 李杰呵呵一笑，杨巡好不容易跟孩子重逢，给他放一个大假，也是应有之义。 “够了！够了！” 杨巡忙不迭地点头：“哥，其实半年就够了。” “那就半年？” “额。” 杨巡弱弱地回道：“要不，还是一年吧？” “哈哈，逗你玩的，说一年，就一年，安心的去陪陪孩子吧。” 李杰拍了拍他的肩头，不容易啊，等了这么多年，杨巡也当爸爸了。 他很欣慰。 “哥，谢谢！” 紧接着，杨巡紧紧地抱了一下李杰。 把公司交给被人，他不放心，但大哥出山，完全不一样。 之前，他之所以不提，主要是不好意思。 大哥对他这么好，他杨巡能从一个乡村货郎走到今天，全是大哥的提携。 如此，他哪好意思麻烦大哥？ 几天后。 趁着假期，宋运辉特地飞了一趟鹏城。 杨巡有了一个儿子，这可是大事，他当然要过来恭贺恭贺，顺便见见杨巡的儿子到底长什么样。 作为叔叔伯伯，如果连侄子都不认识，以后见了面，岂不是尴尬？ 所以，他就来了，不止他一个人，他还把老婆孩子一起带了过来。 “杨巡，听说大哥给你放了一个大假？” 吃完饭，三个男人来到花园，坐在藤椅上，一边喝茶，一边聊着天。 “是啊。” 杨巡笑道：“小辉哥，你羡慕吧？” “你小子。” 宋运辉笑着摇了摇头，他现在身上的官气，更足了，五年前，宋运辉企转政，进入政府做事。 如果回到十年前，宋运辉大概也不会想到这一点。 他是一个喜欢挑战的人。 东海化工投产后，他总觉得少了点味道，直到某一天，他找到了答案。 然后，他就转入政务系统。 五年过去，他现在已经是林城市二把手，不到四十岁的市长，放眼汉东省，宋运辉也是明星级的政治新星。 如果一切顺利，未来进省委，多半是板上钉钉。 至于，能不能更进一步，那就不是常人能预测的，到了那一步，考虑的因素太多。 不过，哪怕没能进一步，到了省委，那也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无法企及的成就。 第57章 宋市长 次日。 宋运辉带着妻儿一起回到了林城，回去的路上，趁着孩子睡着的时候，他牵起了妻子的手。 “明明，这几年，让你跟着我东奔西走，受苦了。” 跨入官场后，五年间，宋运辉一共去了三个不同的城市，直到今年，他成为了林城市二把手，方才安定下来。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会在这边停留很久。 “不辛苦。” 刘启明微微一笑：“跟着你，在哪都不苦。” 这话，刘启明确实是发自内心的，直到今天，她有时还是会生出感慨。 幸好，幸好她当年选择了小辉。 幸好她没有瞎眼。 他们俩个婚后的日子，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物质方面也不缺什么。 挺好的。 平平淡淡，有爱人相伴，琴瑟和鸣的日子，远比跌宕起伏来得要好。 况且，宋运辉又不差。 不到四十的正厅级干部，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刘启明已经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回到林城后，宋运辉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市委办公室，开始处理公务。 其实，担任一市之长，他是心存忐忑的。 他在地方上的经验太少，虽然他曾经管理过数万人的大型国有工厂，但几万人，跟几百万人，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不过，忐忑归忐忑，宋运辉本人还是非常愿意接受这一挑战的。 晚上九点。 伏案许久的宋运辉，摘下眼镜，轻轻的捏了捏眉心。 林城是一个典型的资源型城市，然而，疯狂的滥采，也让林城的资源接近枯竭。 这是一块烫手山芋。 如果在传统支柱企业产能下降的情况下，提振城市产能，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 …… …… 半年后。 宋运辉参加了一场剪彩仪式，今天是东运电子落户林城的工厂奠基仪式。 其实，一开始得知东运电子要来林城建厂，宋运辉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他以为这是姐夫再给他送政绩。 毕竟，东运电子的大名，享誉全球。 第一批出海的企业，最早在海外闯出名声的企业，虽然东运电子是一家游戏公司。 但口碑却很好。 国民度，也非常高，不说人人都知道，说有一半的人知道，问题应该不大。 不过，李杰后来跟宋运辉解释了一下。 东运电子选在林城建厂，宋运辉主政一方，肯定是选址建厂的影响因素之一。 但绝不是唯一因素。 林城其实不算太差，作为最早一批发展起来的城市，虽然现在底子有点垮了，但基础建设却很不错。 两所大学，三所大专，五家职业技术学院，单论林城的人才储备，完全不输于某些内陆地区的省会城市。 21世纪，人才最重要。 林城之前留不住人，主要是因为当地的产业结构不合理，大量的传统型能源企业，与院校的专业储备，不太匹配。 虽然跟东运电子的匹配度也不是很高，但东运电子在当地建的是组装厂、配件生产中心。 不是研发中心。 东运游戏目前一共有三个研发中心，分别位于鹏城、燕京，以及魔都。 长久积累的品牌度，也让东运游戏成了国内顶级大学毕业生最想入职的公司。 每年春招、秋招，绝对是国内竞争程度最激烈的招聘会。 毕竟，东运电子舍得给钱。 哪怕是刚刚入职的新员工，在实习期时，就能拿到5000+，过了实习期，直接月入8000+。 那些工资三年以上的员工，年收入基本15万以上。 是的。 这时候讲的是年薪。 如果在职期间，有什么重大成果，年薪50+，不是梦。 倘若是什么新型专利，不止有奖金，后续依然有源源不断的收入，虽然每次都不多。 但细水长流下来，也是一笔不菲的收益。 以东运电子的研发处三组组长举例，他带领团队开发了一套新的架构，公司直接奖励一百万。 2000年的一百万是什么概念？ 能在鹏城买两套一百平方的房子。 如果放到十几年后，两套房子大抵也是一千万。 高额的待遇，自然令东运电子更上一层楼。 说东运电子是国内第一明星企业，那肯定言过其实，但最负盛名的公司中，必然有东运电子的一席之地。 是以，东运电子落户林城，绝对是一件大事，足以影响到省委的大事。 因为东运电子不是孤立存在的。 一旦东运电子在林城建厂，立刻就会带动一大批企业落户，那些中下游供应商，多半会选择跟着建厂。 这年头，电子产业还是高科技，哪怕只是生产配套零件的工厂，也算在高新技术产业名单中。 剪彩仪式结束，政府例行招待了东运电子的高层们。 宴会开始后，旁人也慢慢知道了宋运辉和东运电子董事长的关系。 宋市长竟然是东运电子董事长的小舅子？ 得知这事，政府官员们纷纷神色各异，尤其是分管招商的副市长。 怪不得呢。 他说谈判怎么那么顺利，东运电子一点也没有那些大企业的傲慢。 原来，关系在这。 不过，在座的人倒没有往利益输送方面去想。 东运电子是什么规模的企业？ 有必要搞那一套吗？ 何况，宋市长在从政之前，主管的是化工类企业，跟东运电子八竿子也打不着。 谈何输送？ 输送什么？ 从这天晚宴结束后，宋运辉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件事，原本有些复杂的政务关系，忽然变得简单了不少。 此前那些暗里排挤他的同僚们，也纷纷换了一副面孔，虽说谈不上谄媚，但该配合的，绝不含糊。 看到这些表现，宋运辉如何不明白，他这一次啊，又借到了姐夫的光。 东运电子，太过深入人心。 有一个这样的姐夫，旁人也犯不上跟他作对，起码没什么好处。 一座生产中心，足以抵消掉他一线经历不足的劣势。 虽然明白了这件事，但宋运辉也没有矫情，姐夫的光，沾一点，也没什么。 他又没有搞利益输送，一切公事公办，有什么好见不得光的？ 第58章 夕阳红旅行团 2020年。 宋运辉从位子上退了下来，在临退休之前，上面还问过他，要不要再干几年。 那意义，不言自喻。 不过，宋运辉拒绝了，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妻子，跟着他，没有享过一天的福。 每次深夜回家，厨房里的灯总是亮着的。 看到其他人混得‘风生水起’，穿金戴玉，刘启明从来没有羡慕过。 宋运辉记得很清楚，有一次，某位开发商悄悄找到妻子，准备偷偷送一套市中心的别墅。 价值数千万。 但转眼，刘启明就把这事告诉了宋运辉。 然后，那家开发商再也没有出现在土拍现场。 为官数十载，宋运辉可以问心无愧的说，他这一辈子，没有拿过任何一分不该拿的东西。 不过，这不是他最自豪的事。 他最自豪的还是汉东取得成就，从全国排名第二十几名，一跃闯入全国前十。 这一点，他同样问心无愧。 外界得知宋运辉即将退休，还有不少百姓跑到工作地点，想让他再干两届。 其实，如果宋运辉不是主动申请退休，以他的年纪，暂时还没到退的时候。 但他还是选择退了。 趁着年纪还不是太大，退休了还能陪着妻子全国各地走一走，走走亲戚，访访友人。 再老，他怕走不动了。 几天后，宋运辉和刘启明踏上了环华夏之旅，他们就像是一对普普通通的退休老人一样。 坐着火车二等座，住着快捷宾馆，出行要么是公交，要么是地铁。 如果不是认识宋运辉的人，恐怕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竟然是一位一把手。 一个月后。 又有两对老人加入了旅行的行列。 李杰和宋运萍，杨巡和李富贞也加入了其中，杨巡夫妇，看起来要年轻一点。 毕竟，他们俩个比较年轻，特别是李富贞，她是一群人中年纪最小的，而且保养的很好。 看起来就跟三四十岁的女人一样。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更像是这支老年旅行团的导游。 一年后。 在子女们的夺命连环call中，老年旅行团正式解散。 他们的身体，其实都很不错，毕竟，有李杰这位圣手在，身体想差，也差不了。 但这也架不住孩子们的担心。 想想也是，都是一帮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太太，搁在外面玩了一整年，哪家子女不担心？ 他们之中，既有退休的宋运辉，也有全国知名的企业家，万一被人认出来，绑架了怎么办？ 万一被抓了，绑匪撕票了怎么办？ 所以，迫于子女给出的压力，夕阳红老年团，被迫停止营业。 …… …… …… 王超是一位自媒体博主，出生于汉东，最初他是靠名人视频系列起家的，这一天，他日常准备坐车回汉东。 作为一个全网粉丝千万的视频博主，王超日常出行都是一等座，或者商务座。 然而，今天一等座和商务座都没座位了。 没办法，后来他只好买了一张二等座车票。 王超的个子比较高，进入车厢后，他能看到全车厢的情况。 忽然间，他整个人神色一怔。 那个戴着眼镜的老人，如果没有认错的话，应该是汉东省前一把手宋运辉吧？ 虽然这位的视频，他没有做过，但他对于宋运辉的履历，可谓是了然于胸。 高考恢复后，第一批考入大学的大学生。 毕业后，历任金州化工、东海化工，然后企转政，历任xxx顾问、金山县县高官，林城市二号，一号。 等等！ 那个是杨巡吧？ 东运游戏的前ceo，三年前卸任，他居然也在这里？ 不对！ 那边坐的是李富贞，前三星董事，十年前卸任三星集团董事职务，只保留股权，不再参与运营。 然后，就移居华夏。 三星家族最出名的女性，竟然移居华夏，对此，民间可谓是议论纷纷。 反正，各种猜测的都没有。 看杨巡和李富贞相处的样子，他们俩个好像很亲密？ 难道李富贞移居华夏，是为了杨巡？ 不会吧？ 他们俩个竟然有过一段？ 什么时候的事？ 王超心里顿时生出了无穷的八卦之魂，他恨不得现在就打开电脑，好好考察一下两人的过往，然后扒出来。 再之后，发出去！ 如果事实真的如此，视频一定会爆火。 不对！ 想到这里，王超忽然想到一件事。 真做出来了，他能发出去吗？ 杨巡可不是普通人啊。 国内现在活跃在一线的企业家，有多少人受过他的恩惠？ 很多。 很多。 藤讯、字节、某东、阿狸等等互联网巨头的创始人，基本都和他有过交集。 虽然杨巡本人不是这些企业的股东，但谁说股东才是有关系？ 卧槽！ 紧接着，王超目光一转，又看了一个人。 那是雷东宝吧？ 晋陵县三巨头，牌面最大的那位，官方新闻上过很多次的那种，也是鹏城那边公认的企业家老大哥。 老天爷啊。 我今天到底是坐到了什么样的一节车厢？ 居然遇到了这群神仙。 我该不会是做梦吧？ 旋即，王超狠狠地捏了一下大腿。 “嘶！” 疼！ 好疼！ 是真的，这不是梦。 但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这不合情理啊！ 宋书记为官清廉，坐普通车厢，能够理解，但杨巡和雷东宝，可是登过福布斯的人。 虽然只上榜过几次就下榜了，但没有人敢小瞧他们的身家。 忽然间，王超生出了一种感觉。 他，是不是飘了？ 是吧？ 一定是吧？ 决定了，以后他也坐普通车厢。 少顷，王超回过神来，然后面不改色地继续往前走着，他的座位恰好离李杰他们没有多远。 坐下之后，王超没有特别地动作，虽然他的背包里摄像机、收音设备全部都有，但他可不敢随随便便拍摄。 和前方的那群大佬相比，他一个视频博主，哪敢随便造次？ 虽然没法拍照片，但王超的心情还是很激动的。 第59章 回归(上一章被屏蔽了) 2048年。 宋运萍在三亚疗养中心离世，看到爱人慢慢合上双眼，李杰心中虽然悲伤，但两人携手走过大半个世纪。 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而且，宋运萍也不是病逝，而是正常的生老病死。 反倒是小辈们，纷纷伤感不已，六十多岁的女儿，儿子，三四十岁出头的孙子孙女们。 二十多岁的重孙子辈。 最小的一辈，几岁的玄孙辈暂时还不懂事，不过，也许是受到了现场气氛的感染，也跟着哭了起来。 几十年过去，五世同堂，雷家也变成了一个标准的大家族。 尤其是孙子、孙女那一辈，响应国家号召，二胎、三胎那都算少的，四胎、五胎也不算多。 如今，李杰的直系亲属已经有了一百多号人。 如果算上宋运辉那一边的，人数还要更多。 听着耳边传来的哭声，李杰默默地摇了摇头，然后起身离开了病房。 “爸。” 眼看九十岁高龄的父亲要走，雷志远连忙上前，准备扶着老父亲出门。 “不用，你留在这里吧，我一个人出去透透气。” 交待完现场的事，李杰便离开了病房。 六年前，宋运辉比宋运萍早走一步，虽然宋运萍比他年纪大一点，但宋运辉的身体情况，可没有宋运萍那么好。 宋运辉年轻时候，加班熬夜是常态，即使后来李杰给他补了补，但有些东西是补不回来的。 五年前，宋运辉的妻子刘启明，也跟着走了。 今年，宋运萍也走了。 从晋陵县走出来的人，现在只剩下他和杨巡，不过，杨巡今年的身体情况也不太好。 估摸着也就这两三年的事了。 李杰本人的身体，倒是很硬朗。 他准备送完杨巡一程之后就离开这个世界。 几天后。 办好宋运萍的丧事，李杰又一个人回到了老屋，也就是小雷家那边。 几十年过去，小雷家的变化其实不太大，当年红红火火的养猪场，十几年前，也倒了。 不过厂子虽然倒了，但小雷家的村民却没有跟着一起倒。 这一次，重孙雷启明跟着李杰一起回到了村民，这也是惯例了，每次回老家这边，家里都会派一个年轻机灵的孩子跟着。 毕竟，在下辈们看来，李杰年纪大，一个人生活，总归不太方便。 即使有住家阿姨。 但阿姨和自家人，能一样吗？ 回到村里，李杰每天就是看看书，出门散散步，他在小雷家算是名人了，只是，跟他同辈的人，基本都走了。 剩下的那些人，本来就不太熟，再加上大多数人都搬走了。 所以，年轻时的熟人，基本都消失不见了，剩下的也是一帮老人。 三年后。 李杰收到了远方传来的讣告。 杨巡，也走了。 李富贞亲自给他打的电话。 终究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时隔多年，李杰又一次有了出远门的规划，他出远门，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些小辈们，又是让他带着医生，又是小辈们一起跟着，一出门就是十几二十人的队伍。 次日。 李杰赶到鹏城，亲自吊唁了杨巡，顺带安慰了一下李富贞。 这个女人，也不容易。 如今，她跟小棒子那边的关系基本都断了，二十年前，她就将三星的股份转售给了她哥哥。 在那之后，她就安安心心地留在华夏养老。 稍微安慰了几句，李杰就离开了吊唁现场，都活到了这个岁数，该明白的都明白了。 没必要一直留在那边。 送别完杨巡，李杰这一次没有回小雷家，而是留在了鹏城。 算算日子，他的大限也该到了。 是的。 李杰的大限是他自己控制的，熟悉的那一辈人全都送走了，他一个人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这一天。 雷家的小辈们忽然收到了一个通知，所有人，不论是身处国外，还是处于国内，全部回到了鹏城郊区的庄园。 “十四哥，老太爷这次把大家都叫回来，该不会是……” “闭嘴！” “哦。” …… 在雷家庄园中，类似的讨论其实不少，虽然雷家的家训好，没有那些龌龊的事。 但全家族进200号人，全被叫回来了，总免不了让人多想。 老爷子，要分家产了？ 雷家的资产到底有多少，除了李杰本人，其他人都不太知道，因为产业太多了。 哪怕分过一次家，仍旧有很多‘未知’资产。 果不其然。 当所有人聚到一起，他们看到了老爷子的御用律师，严格来说，方律师已经是第三代了。 他们家前两代人一直是老爷子身边的近人。 搁在古代，那就是大总管。 搁在现在，就是身边的心腹。 “人到齐了，小方，你把东西发一发吧。” “是，老太爷。” 四十出头的方中旭上前一步，打开了前方的保险箱，然后将柜子里的文件，依次分给了雷家两房的掌门人手上。 眼看东西发完了，李杰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会议大厅。 东西分完了。 他，也该走了。 次日清晨。 雷家庄园内哭声恸天，尤其是陆远的儿子、女儿，他们俩个哭得最伤心。 此时的他们，也是七十多岁的老头老太太了。 看到他们俩个哭得伤心，下辈们立刻上前劝慰。 …… …… …… 主世界。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李杰稍微缓了几秒钟。 接下来几天，他背着双肩包，孤身上路，开始了一段徒步旅行。 手机，他没带。 当然。 临行之前，他跟熟悉的人打了个招呼，以外出取材为由来了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 虽然他没带手机，但为了防止‘意外’，他还是带了一部卫星电话。 旅游的过程，他还顺便检查了一下灵气复苏的进度。 唔。 怎么说呢，基本上没什么进度，和他上一次检查时，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大差不差。 依照现在的进度，2030年之前出生的人，怕是见不到灵气复苏的那一天了。 30后出生的，顶多就见一见，很难参与其中。 真正能在大势中风起云涌的那辈人，目前还没有出生。 第一章 慕容复? “叮！” “来自燕子坞的慕容复希望能够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一个月后。 旅行途中的李杰，忽然收到了一则提示。 慕容复？ 天龙八部？ 有趣。 李杰很快就发现了任务中的异常，提示中的话是来自燕子坞，而不是来自《天龙八部》。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很有可能不是原版的天龙八部？ 如果是常规性的任务，李杰多半会拒绝，毕竟，天龙八部世界，没什么意思。 他进去的话，纯粹是平躺。 别说是什么平淡生活，就是完成什么复国大业之类的地狱级难度，也是手拿把掐。 但，要是复国的任务，他也不一定会接。 称王称霸，挺没意思的。 王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一场醉。 这句话，很贴合李杰现在的心情。 想了一会，李杰选择了就地扎营，他现在正在xj的独库公路，附近的草地很多。 随便找个地方扎营，然后进入任务世界也没什么危险。 不是他自吹，以现实世界的危险程度，除非是核弹袭击，其他的手段，根本无法对他破防。 何况，他进出都是一瞬间的事，即使有什么危险，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半个小时后，营帐扎好，李杰不紧不慢地躺了进去。 然后。 天旋地转。 八百里太湖，烟波浩渺。 李杰醒来之后发现他正在一艘船上，此时的他，正躺在船前的甲板，转头一看，一个穿着浅绿色罗珊，身姿婀娜的少女正在后方划桨。 “公子，你醒了？” 眼见李杰醒了，鹅蛋脸少女浅浅一笑，柔声道。 “要不要喝点茶？” “阿碧这就停下船。” “不用。” 李杰笑着摆了摆手，然后继续躺在了船前的甲板上。 刚刚，他发现了一件极有意思的事。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这个世界并不普通，南慕容、北乔峰的名号依然有。 慕容家族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更是名震江湖。 不过，自从慕容博死后，慕容家的重担就压在了慕容复身上，其他什么的，跟天龙八部的走向差不多。 四大家将，仍然尽心尽力的辅佐着慕容家。 但这座江湖，不止有南慕容、北乔峰，还有南帝北丐东邪西毒中神通。 有他们在，估计郭婧和黄蓉也是少不了的。 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主要是因为一则江湖传闻，前些年，闻名江南地区的江南七怪，忽然间销声匿迹。 如果没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去大漠了？ 对了。 大漠那边也有一位绝世高手，武尊毕玄。 得知这个名字时，李杰其实是很意外的，毕玄是什么人？ 黄系小说《大唐双龙传》里的角色，人称武尊，乃是大漠草原第一高手。 有毕玄，应该就有宁道奇？ 宁道奇的名字，李杰倒是没有听说过，但唐国的名字，他的记忆中有。 这个世界，很大。 大到足够容纳好几个帝国，唐国、宋国、明国、草原算是接壤的邻国，但想要出国一趟也不容易。 如果是普通的车马，怎么也得走上了一年多，小两年的时间。 倘若是碰到了意外，那时间还会更长。 对了。 明国那边有一个神剑山庄很有名气，翠云峰，绿水湖畔的神剑山庄是明国的武林圣地。 神剑山庄以剑闻名天下，只论剑道，明国无人能出其右。 也正因为有名，远在宋国的李杰，才会听说他的名字，如果是宋国的普通江湖人。 只怕根本没听说过神剑山庄的大名。 毕竟，宋国已经足够大了，而且距离明国比较远。 就像混在华夏某地级市的小帮派，人家有必要知道小日子那边的大帮派吗？ 完全没必要。 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人物，没事瞎打听干什么？ 少顷。 李杰收回思绪，这个江湖，很有意思啊，不过，现在还不是他出山的时候。 真灵没有觉醒之前，他连得武功虽然是慕容家的绝学，但搁在李杰这等另类长生者眼中。 斗转星移、慕容剑法什么的，不过尔尔。 现在的江湖，那么危险，连毕玄都有，谁知道会不会冒出个浪翻云、传鹰之类的人物？ 在各大武学体系中，黄系世界的武力天花板，明显更高。 破碎虚空级别的人物，也不是没有。 就李杰现在的本事，如果遇到这种级别的人物，估计只能跑路。 所以。 他打算先静静地蛰伏几年，好好苦练一番，等有所成就再出门看看这江湖，也不迟啊。 至于，四大家将什么的。 一边呆着去。 复国，哪有出门看乐子有意思？ 那么多的人，竟然能出现在同一个世界，剧情的走向，肯定和原来的不一样。 各种爱恨交织，不走一走，看一看，岂不是白来一趟？ 这一次，没来错。 难得碰到一个这么有意思的世界，以前，李杰不是没有碰到过融合世界，但融合世界最多的不过是《隐形守护者》副本。 而现在，随便翻翻脑海中的记忆，至少是六七个武侠世界的大融合。 综武类世界，头一回碰到。 “阿碧，换个地方，今天不去水阁了，去湖中心钓鱼去。” “好的，公子。” 阿碧虽然不太理解公子为什么改了主意，但她只是公子身边的一个小侍女，哪有资格追根究底。 公子既然说了，她照做便是。 阿碧一边划着浆，一边唱起了吴侬小曲。 “二社良辰，千家庭院，翩翩又睹双飞燕。凤凰巢稳许为邻，潇湘烟瞑来何晚？” 前方，李杰听着耳畔传来的曼妙之音，不由轻轻地敲起了甲板，以此来为阿碧伴奏。 一见公子亲自伴奏，阿碧嘴角浅浅一笑，唱得更有兴致了。 与此同时，她心里想着。 公子似乎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阿碧精通音律，李杰虽然只是敲击着甲板，但哪怕只是很随意的敲击，乐声中的情调也是不一样的。 更洒脱了。 不过，这样好像也不错。 阿碧对什么复兴大燕之类的目标，没什么兴趣，她只想陪在公子身边，如果公子想复兴。 她就想。 公子不想，她便不想。 第2章 别人练武，我修仙 微风轻轻抚着湖面，吹气层层涟漪，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方圆几里，仅有一艘孤船。 燕子坞地处姑苏城外百余里，周围除了曼陀山庄，再也没有其他邻居。 不论是燕子坞，还是曼陀山庄作风都很霸道，生活在姑苏的渔民，即使捕鱼，也不会深入燕子坞周边。 太危险。 如果是被燕子坞的人碰到，那倒还好，顶多是驱逐出境，如果是遇到曼陀山庄，一个不慎就会被抓去当化肥。 因此，渔民们对这片区域畏之如虎。 鱼，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求生的本能还是有的，是以，燕子坞周边的鱼群很多。 不一会儿，李杰就吊起了好几条大鲤鱼。 未经生态污染、滥捕滥捞的燕子坞水域，简直是钓鱼佬的天堂。 不过，李杰对于钓鱼的收获不甚在意，除了留下一尾略带金尾的鲤鱼，其他的鲤鱼全部被放生了。 留下的这条鱼，李杰也没有杀鱼烧汤的打算。 这条鱼，有点不一样。 有成为异种的潜力。 其实，一苏醒过来，李杰就发现这个世界的天地元气异常的活跃。 乔峰如果当着他的面，打出几条龙形真气，他也不会太意外。 天地元气越活跃，武功造成的波动就越大。 各种真气乱飞的场景，不稀奇。 一个时辰后。 “阿碧，回家。” “好呢。” 阿碧立刻收回目光，一个纵身从船头跃到了船尾，作为燕子坞的侍女，阿碧也是会武功的。 虽然不高，但也比那些不入流的武林人士强。 当然。 在真正高手面前，阿碧只能算牙牙学语的幼童，主要她对武功这事完全不上心。 打打杀杀，哪有乐律有意思？ 孤舟启动后，李杰随意的坐在甲板上，就在刚刚，他临时改换了内力运行路线。 慕容家家传的武功，尽管是名震江湖的绝学，但它是有极限的。 经过慕容家近十代的改进，已经到了该无可改的地步，达到了框架的极限。 然而，这个极限只是普通人的极限。 李杰是普通人吗？ 不到一个时辰，他就解决了困扰慕容家近百年的难题。 而且，他的改动不止是增加了家传内功的上限，同时也具备部分修仙功法的特征。 养身与威力并重。 修炼的时间越久，养身效果越强，什么维持青春不败，那都只是最基本的功能。 延年益寿，才是真正的溢出。 练了改进后的《养元功》，寿百岁基本不是什么问题。 普通的门派武学，要么追求威力，真气属性十分霸道，如果争斗太过激烈，很容易留下暗伤。 暗伤，一旦留下，想要痊愈就难了。 这也是大部分武林人士短寿的原因。 而另外一种，追求的是养身，真气属性十分平和，能够缓慢的滋养身体，延年益寿。 但这类真气在斗法中很容易吃亏。 平平无奇。 改进的《养元功》身兼两家之长，既善于养身，也善于斗法。 不一会儿，阿碧就划着孤舟来到了燕子坞码头。 就在她准备下船靠岸的时候，她的耳边忽然传来了公子的声音。 “阿碧，等等。” “公子？” 阿碧回眸一望，只见公子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悄无声息。 “我传你一套内功。” “且盘膝坐下。” “是。” 阿碧没有任何疑问，径直盘膝而坐，她百分百地相信公子。 只是，坐下之后她迟迟没有听到公子的声音，这让她有点奇怪。 不是说传功吗？ 下一秒，一只滚烫的大手忽然贴在了她的背脊，察觉到掌心传来的热度，阿碧的脸上顿时攀起了几抹红霞。 身子，有点软了。 公子的手，好烫。 好烫。 “屏息凝神，记住运功路线。” 此话一出，阿碧脑海中的各种臆想，顿时消散一空，她的心绪宛如一汪幽谷中的水潭。 波澜不惊。 随后，她感知到了一股暖流。 这暖流先是在她胸口的膻中穴转了几圈，然后忽然往上，依次涌入百会、神庭、凤池。 旋即，又是一变，以百会、神庭、凤池为中心，同时流入周围的各种大小穴位。 好复杂！ 太难了。 公子传给她的到底是什么武功？ 竟然涉及到了这么多穴位，单单记下运行的路线，阿碧就觉得有点吃力。 然而，这只是开始。 走完颈部以上的区域，真气又回到了膻中穴，鸠尾、巨阙、神阙、气海、关元、商曲等要穴，纷纷在暖流的运行路线中。 紧接着，又是同样的流程，先在重要穴位走一遍，然后再以这些学会，扩散至胸腹。 背部！ 四肢！ 奇经八脉！ 十二正经！ 然后是全身。 功法运行到最后，阿碧的脑海中已然是一片空白。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该干什么？ 如此复杂的运行路线，她根本不可能学会。 我好笨！ 不对！ 忽然间，那道暖流完成了第一次循环，而后阿碧发现，这门功法居然不需要她凝神运功。 它，自己会动！ 天呐。 公子传给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功法？ 以她那不太浅薄的武学见识，能有这种功效的，只有那些传说中的神功绝学。 反正，燕子坞肯定没有这门武功。 包括公子家传的绝学，也没有。 少顷，阿碧睁开眼睛，回头一望，看到李杰面色略显苍白的模样，她的心也疼，肝也疼。 “公子，你……” 说着，阿碧的眼前已经蒙上了一层薄雾。 泪水，簌簌而下。 公子如此待她，她便是现在就死了，也心甘情愿。 “没事。” 看到阿碧泫然泪下的样子，李杰微微一笑。 “只是运行过度，稍微等一会就行了。” 阿碧低声抽泣道：“公子，阿碧只是小婢，不值得公子这么做。” 说话间，李杰的脸色已然从苍白变得正常，数息过去，又重新恢复了红润。 看到如此神奇的变化，阿碧惊得连哭都忘记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公子。 自己刚刚事眼花了吗？ 不可能呀！ “你看，是不是没事了？” 李杰洒然一笑，他给阿碧传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帮帮这位小侍女。 以后出门在外，免得被人欺负了。 至于，武功会不会被人学去？ 真有这种想法，未免太小瞧李杰了，他创造的功法，是那么好学的吗？ 即使有天纵之才记下了运功路线，没有他的真气做引，也是空谈。 第3章 拒绝复出 半年后。 这一天，四大家将，老大邓百川，老二公治乾，老三包不同，老四风波恶齐齐现身。 “公子，你已经有半年没有出门了。” 邓百川是四大家将之首，青云庄庄主，尤其擅长内功，为人老持稳重，江湖经验丰富。 这不，眼看着公子呆在燕子坞不出门，他有点急了。 江湖，不止是打打杀杀。 南慕容，北乔峰作为新生代最强的两位武林高手，如果自家公子长时间不露面，难免会影响声誉。 而慕容家族身负复国大业，公子必须要时刻保持热度。 只有这样，待到时机合适，振臂一呼，才能应者如云。 “邓大哥，你先别急。” “阿碧，上茶。” “非也，非也。” 这时，包不同自以为十分潇洒地打开折扇，摇头晃脑道。 “公子，此言差矣。” “邓大哥，急吗？” “不急，不急。” “真正该急的人，应该是公子你啊，公子身负重任，怎么能沉溺于温柔乡之中？” 说着，包不同瞄了一眼旁边的阿碧。 一段时日不见，阿碧愈发的水灵了，脸蛋嫩的都能掐出水来，反观阿朱，还是跟之前一样。 大家都是吃得同样的米，喝的同样的水。 变化，怎么能相差那么大？ 包不同又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阿碧的改变，多半是来自于公子。 鱼水之欢，是能养人的。 “殊不知，温柔乡是英雄冢？” “古往今来，多少英雄沉溺于温柔乡？” 包不同排在四大家将老三的位置，可谓是杠精本杠，碰到谁都能杠起来。 他能活到现在，还不被人打死，只能说运气好。 这个人就是那种浑身上下都化成灰了，只有嘴还是硬的那种人。 “三哥说得对！” 老四风波恶出声附和道：“大业未成，公子岂能沉迷于女色？如果被老家主知道了，公子未来还有什么脸面见他老人家？” 李杰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老家主？ 呵呵。 他现在还活得好好地，上个月，慕容博还回来过。 慕容博自恃武功高强，浑然不将燕子坞当回事，距离最近的时候，距离李杰只有不到五十米。 也就是李杰懒得搭理他，不然的话，高低得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迷踪阵。 “既然几位哥哥说到大业。” 李杰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缓缓发问：“那么，我想请问各位哥哥，大业何在？” “钱粮何在？” 邓百川道：“参合庄、青云庄、赤霞庄、金风庄、玄霜庄自有良田万顷，库藏粮食数十万石，金银钱财不计其数。” “难道在公子眼中，这些都不值一提吗？” 李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而问道：“邓大哥，大宋禁军，一年之费几何？” 不等包不同张口，李杰自答道。 “一卒之费，不下百贯！” “大宋百万禁军，一年所费万万贯！” “纵是有金山银山，也是坐吃山空。” 包不同又准备开口抬杠，李杰淡淡一笑。 “包三哥，你可是想说，起家无需百万大军？” “是了。” “你一定想用邻国太祖朱元璋的例子，赤手空拳打天下，但包三哥，你有没有想过邻国太祖是怎么起家的？” “当时的时局，又是如何？” “而今，天下承平日久，唐、明、宋三国，已经几十年没有交战。” “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从哪里起家合适？” “雍州？” “房州？” “梧州？” 包不同被这一连串提问，问的哑口无言，不过，作为杠精本精，无理也要搅三分。 只见他轻摇折扇。 “非也，非也，公子岂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邻国太祖出身寒微，岂能与公子相提并论？” “公子，天潢贵胄，只待风起，一切自是顺风顺水。” “唔。” 李杰呵呵一笑：“包三哥前面的话，我不太认同，但最后这半句，我，深以为然。” “等风起。” “所以，我留在燕子坞，有何不可？” “额……” 这一次，包不同沉默了一会。 他是杠精，喜欢杠别人。 但自己的话，他不喜欢杠。 前脚说的话，后脚就自打嘴巴，他不要脸的吗？ “公子，如果你长时间不露面，江湖上难免会生出流言，恐怕不利于慕容家族的名声。” 包不同退场后，邓百川再次出面。 在四大家将中，唯有老二公治乾一言不发，这位算是‘摸鱼大师’，也许，他是发现了复国大业不可能成功。 也许，他是不想参与其中。 每天喝酒，结识天下豪杰，不好吗？ 造反，有什么前途？ 虽然不知道公治乾是怎么想的，但他的想法却与李杰不谋而合。 什么复国？ 有一点点乐趣吗？ 没有。 “邓大哥，你的江湖经验最老道，依你的经验判断，靠着那些江湖人士，能成事吗？” 李杰直言不讳道：“大宋，大明，大唐的禁军中，有武林人士吗？” “好像有。” “但那都是机动部队，正儿八经的禁军，练习的全是军中武技、军阵，跟我们不是一个路子。” 邓百川也被说得沉默了一会。 “所以说，走武林养望的路子，根本行不通，与其走这条路，不如直接去投军。” “混个军官当当，或许还有机会聚众一批人。” “然而……” 剩下的话，李杰不说，其他人也都明白他想说什么。 从军？ 像李杰这样的武林人士从军，根本不可能委以重任，顶多也就是管管禁军中的武林人士。 而且，还要受到大宋皇城司的监督。 想要撺掇那帮武林人士造反？ 想多了。 一般而言，加入禁军的武林人士，都是那种混得不咋地的江湖人士，亦或者那些外面结仇的。 反正都是一帮老油田，让他们壮壮声势还行。 想让他们出死力？ 也只有大宋朝廷有那个本事。 毕竟，大宋富有四海，高官厚禄，美人名爵，神兵利器，样样不缺，总有一样能击中那帮老油田。 “是以，我觉得，与其浪费时间，不如留在燕子坞苦练内功。” “自身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第4章 表哥表妹 论嘴皮子，把四大家将捆在一起，也不是李杰的对手。 最终，他们只能失望而归。 当然。 摸鱼带师公治乾没有失望，他巴不得公子放过复国的念头。 今朝有酒今朝醉，不好吗？ 如果不是其他三大家将架着，他早就提议散伙回高老庄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李杰依旧留在燕子坞，偶尔还去一去还施水阁。 还施水阁是慕容家存放秘籍的地方，虽然绝学秘籍什么的不多，但一些中上乘的武功还是不缺的。 刀法！ 枪法！ 掌法！ 拳法！ 轻功！ 样样俱全，一些中小型门派的武库，恐怕也比不上这里。 作为慕容家的机密之地，还施水阁内部机关密布，如果不是绝顶高手，稍有不慎就会殒命其中。 而真正的绝顶高手，也瞧不上这些武功。 所以，还施水阁才能在名声远扬的情况下，依旧完好的原因。 那些擅长的人，坟头草已经几丈高了。 李杰翻阅还施水阁中的秘籍，不是因为秘籍多么高深，到了他这种级别，越基础的秘籍，反而越好。 随手翻阅了一部分基础功法，李杰就不再前往还施水阁。 够了。 这一天，燕子坞来了一位客人。 “表哥，你最近这段时间怎么没有过来找我？” 只见一个穿着藕色纱衣，身形苗条，面若银盘的妙龄少女款款走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好闻的香风。 是花的香气。 “表妹，我不去找你，你就不能过来找我吗？” 看着眼前这位皎皎如月的少女，李杰浅浅的逗了她一下。 “额。” 王语嫣敏锐地发现了表哥的变化，从前的表哥，可不会和她开这种玩笑话。 而且，表哥的气质也变了。 变得更洒脱了。 她，更喜欢了。 “好了，不逗你了，我最近忙着自创武功。” 李杰哈哈一笑：“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没空去看你。” “自创武功？” 王语嫣主动请缨道：“表哥，需要我帮忙吗？” 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王语嫣的一颗芳心全部托付在了表哥身上。 为了表哥，她宁愿去看那些枯燥无味的武功秘籍。 “不用。” 李杰领着王语嫣移步来到一处凉亭：“表妹，你先坐下，表哥传你一套武功。” 既然给阿碧传了功，李杰当然不会厚此薄彼。 表妹，也浅浅的传一下。 他保证。 绝对不是见色起意。 纯属是出于保护的目的。 这个江湖那么危险，表妹又生的绝色，一点武功都不会，万一有人见色起意，岂不是麻烦事。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表哥，我不喜欢练功。” 一听表哥要给自己传功，王语嫣先是愣了下，然后微微摇头。 “没事，我传给你的武功不用练。” “它会自己动。” “自己动？” 此话一出，王语嫣樱唇微张，面露异色的看着表哥。 燕子坞有这种武功吗？ 没有！ 她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自信，不论是还施水阁，还是她家的库藏，都没有这等绝学。 在她看过的异闻录中，仅有《先天功》、《九阳神功》、《易筋经》、《小无相功》等绝学才具备部分这种能力。 而且是练到非常高深的境界才行。 “是的，自己动。” 李杰微微一笑：“表妹，你先屏息凝神，表哥来了。” 下一秒，李杰将手掌探到了王语嫣的后背。 同样地流程，这一次，李杰传功结束，连气喘都没有。 另一边。 在传功的过程中，发现内力的运行路线居然如此复杂，王语嫣着实吃了一惊。 虽然暂时还没有体会到这门武功的厉害之处，但以她的武学见识，她可以肯定。 这门武功，绝对不输于那些绝学！ 这是表哥自创的？ 王语嫣觉得似乎不太可能，表哥的武学造诣如何，她很清楚。 创造这门武功的人，一定是绝世奇人。 ‘也许，表哥是不方便说。’ 王语嫣并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反正表哥不会害她。 表哥不说，肯定有他自己的苦衷。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追问呢？ 当那只大手离开王语嫣的身躯时，她心中隐隐生出了几分失落。 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这门武功吸引住了。 它，真的会自己动！ 紧接着，王语嫣一会站，一会坐，一会缓步徐行，一会疾步快走，一会蹦蹦跳跳。 结果事实跟表哥说的一模一样。 自动运行！ 相比于阿碧，王语嫣的感知能力更强大，她发现，这门功法每运行一次，体内的内力都有轻微的提升。 虽然提升的很少，但如果一天十二时辰都是如此的话。 那就有点恐怖了。 绝大多数的内功，每天都是有极限修炼次数的。 如果超越极限，短时间还少，但若是长时间，很容易留下永久性的暗伤。 因此，武林人士每天通常只会花两个时辰修炼内功。 越是高妙的功法，这个极限就越长，而这，也是那些名门大派的弟子，为何年纪轻轻，内力修为就能赶上那些武林前辈的原因。 他们修炼的功法更好，从小到大，又不缺秘药滋补。 所以，很多名门少侠二十多岁就能行走江湖，并且闯下偌大的名声。 “表哥，这门功法有运行极限吗？” 半晌，实验完毕的王语嫣，小步慢跑来到了李杰身前，满怀好奇道。 “没有。” 李杰淡淡道：“一天十二个时辰，无时无刻都能运行。” “这……” 王语嫣伸手捂住了樱桃小嘴，这个消息，对她的冲击力，很大，很大。 太大了！ 天底下居然有如此神奇的功法。 不！ 她之前的猜测不对，绝世奇人，恐怕也创造不出这等功法。 这门功法，根本就不像是人间的武功。 “不用这么惊讶，以后你有空的话，可以慢慢研究。” 说着，李杰语气一顿：“对了，表妹你难得外出一趟，要不要在这里小住几天？” 王语嫣闻言面露犹豫，她倒是想，但她母亲管的很严。 “舅妈那边，我会派人去说的。” 而今，李杰可不怕那个传说中的舅妈。 第5章 追命登门 次日。 李杰没有等到王夫人的传召，反而等到了四大家将二次集体登门。 “公子，河北路骆氏三雄、伏牛派柯百岁、青城派司马卫、五虎断门刀秦伯起全部死于自己的成名绝技。” “如今，江湖传言，他们是死于公子之手。” 邓百川一见面就送上了一道爆炸性的新闻，江湖上谁人不知，慕容家的绝学斗转星移？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是吹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 哪怕是面对武功比自己高的人，斗转星移也能强行五五开。 如果是遇到比自己实力差的，那完全是虐菜局。 “他们死了，与我何干？” 得知这事，李杰丝毫不慌，天底下会斗转星移的又不止他一个。 这事，多半是慕容博干的。 慕容博这么做的原因，不外乎是逼他出门。 另外，把水搅浑，估计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说实话，李杰很想亲自问一问慕容博。 到底是怎么想的？ 竟然生出一种江湖人士可靠的错觉？ “公子，这事，怕是不好办啊。” 邓百川到底是老江湖，只见他慢慢分析道：“虽然我们都知道公子近期没有出门走动。” “但江湖上的人，可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不妥善解决的话，只凭单方面的口述，恐怕难以让人信服。” “蒸馍？” 李杰反问道：“难道还要我自己亲自调查不成？” “恐怕，是的。” 邓百川面露难色的点了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 “不用这么麻烦。” 李杰提出了另外一个解决方案：“上报官府吧，这事闹大了，六扇门不会不管的。” “稍后容我修书一封，委托六扇门彻查此案。” “这，不太好吧？” 邓百川直言道：“江湖事，江湖了，扯上官府，难免会引起误会。” “是也，是也。” 包不同丝毫没有吸取教训，附和道：“公子，六扇门和我们武林人士，夙怨未了，请官府调查，不免坠了慕容家族的名声。” 李杰哑然道：“追命、铁手、无情、冷血四大名捕名震天下，有他们调查，不比我们自己调查更快？” （ps：既然是综武了，时间线啥的混乱一点就别纠结了哈） “何况，他们是专门办案的，总比我们跟无头苍蝇乱转来得好。” “公子，请三思！” 邓百川微微躬身，抱拳道。 “公子，请三思！” “三思！” 紧接着，其他三人纷纷跟着邓百川一起，半躬着身子，迟迟不起。 逼宫！ 毫无疑问，他们正在这么做。 然而，李杰的决定哪是他们能左右的，只见他目光一转，看向了旁边的王语嫣。 “表妹，你觉得这件事是我们自查好，还是让官府查好？” “我觉得表哥说得对。” 王语嫣当然是无条件站在李杰这一边。 “相比于查案，六扇门肯定更专业。” “我想，要不了多久，或许就会有人登门了，而且，来的人，必然是四大名捕之一。” 燕子坞搁在大宋江湖，也算是一方名门，如果六扇门登门调查，普通的捕头，肯定不符合身份。 “我想也是。” 李杰呵呵一笑：“邓大哥，你说会是哪位捕头登门？” 邓百川默然，依旧是一言不发。 “我猜是追命神捕。” 说着，李杰笑吟吟地朝着庭院的方向瞧了一眼。 “你觉得我说的对嘛？” 啪！ 啪！ 这时，厅外忽然传出一阵掌声。 “不愧是与乔峰齐名的南慕容，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话音过半，一个不修边幅，身着白衣，腰间挂着一枚酒葫芦的男人，突然现身在正厅之中。 此人看起来像是二十来岁，但仔细一看，又有三四十岁的沧桑感。 很是奇怪。 追命悄无声息地出现，顿时让四大家将如临大敌。 邓百川二话不说，横在了李杰和追命之间，然后，风波恶立刻跟上，站在了大哥身边。 包不同也紧随其后。 公治乾稍作犹豫，也随着其他三人站在了追命的对立面。 察觉到四大家将的敌意，追命脸上的神色仍旧十分淡然。 在他眼中，四大家将，还不够看。 反倒是‘慕容复’，他的感知能力未免太过恐怖了一点。 四大名捕中，追命尤擅腿法。 他的腿法乃是名动江湖的家传腿法——追命十一腿，施展时，其双腿犹如可硬可软、可长可短的兵器。 因为擅长腿法的缘故，他的轻功也是当世一流。 反正铁手、无情、冷血绝对不可能在那么远的位置，提前发现他。 ‘看来，六扇门的情报该重新更新一下了。’ 作为朝廷平衡江湖的部门，六扇门自然会搜集各大名门大派的情报。 在六扇门的情报体系中，慕容复的危险程度只是乙级。 而现在。 仅凭能发现追命这一点，就足以位列甲级。 “邓大哥，你们且先退下。” 少顷，李杰轻声道：“追命捕头，没有恶意的。” “阿碧，上茶，去将我书房中龙井取来。” “是！” 阿碧微微一礼，然后莲步轻移，离开了正堂。 看到阿碧的步伐，追命的瞳孔微微一缩。 好生精妙的步法！ 一介侍女，居然能有如此精妙的步法，这还是情报中的慕容家吗？ ''看来，危险等级也要上调一级。'' 慕容家族的来历，搁在六扇门内部，不是什么秘密，不过，鲜卑氏族早已消亡，不足为虑。 虽然大宋官方知道慕容家族的家产不少，但他们从未想过慕容家族会图谋‘复国’。 那，可能吗？ 开什么玩笑？ 真当大宋的百万禁军是泥捏的？ 不说百万禁军，就是六扇门就能轻松拿捏慕容家族。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官方根本不怕慕容家族搞东搞西。 不过是一个武林名门，要兵没兵，要地没地（根据地），能成什么事？ “追命神捕，请坐。” “叨扰了。” 追命微微抱拳，然后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 不一会儿，阿碧就端着茶重新回到了客厅，然而，追命却没有喝那杯茶。 他不是担心下毒。 他只是单纯因为不喜欢喝茶。 他，爱酒。 嗜酒如命。 第6章 异人? “慕容公子，虽然有些冒昧，但有些问题，我还是需要亲自问一问你。” 少顷，追命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酒渍，然后悠然道。 “请问，慕容公子上个月是否外出？” “朝廷走狗，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追命没有用质问的语气，但暴脾气的风波恶还是看不惯追命的姿态。 什么意思？ 这么问，就差指着鼻子问凶手是不是你。 一旁，李杰不由感到一阵无奈。 有这样的四大家将，别说他没有复兴大业的准备，就是有，也不能带上他们。 杠精+摸鱼大师+火药桶，有这三人组，干啥啥不成。 “风四哥，你先退下。” “公子！” 听到这话，风波恶转头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杰。 看他的表情，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公子，我可是为了你发声的啊！ 结果你却让我退下。 “追命捕头，最近半年，鄙人一直闲赋在家，始终没有外出。” “以六扇门的能力，想要查明这一点，应该不难吧？” 追命微微点头，他既然主动登门，肯定不是一点都没有调查。 事实上，根据现有的调查结果，‘慕容复’的嫌疑很低，很低。 凡走过，必有痕迹。 河北路骆氏三雄、伏牛派柯百岁、青城派司马卫、五虎断门刀秦伯起，份属四个不同的地区，且中间横跨距离相对较远。 如果是‘慕容复’作案，途中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人，总要吃喝吧？ 哪怕是武道趋于绝顶的大宗师，也无法摆脱五谷。 另外，作案杀人，总得讲究一个动机。 ‘慕容复’跟他们有仇吗？ 至少在六扇门的调查中，他们彼此之间并无交集。 何况，能够造成类似死因的武功，不止是慕容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据追命所知，明国明教绝学【乾坤大挪移】，江湖门派移花宫绝学【移花接玉】，以及本国隐世门派逍遥派的绝学【小无相功】，都有类似的效果。 这三门绝学，两个是别国的武功，一个是本国隐世门派，大部分江湖人士都不知道。 所以，武林中才会将矛头指向慕容家的【斗转星移】。 “慕容公子，请问你最近有没有结仇，或者说，慕容家族，近期有没有和人结怨？” “唔。” 李杰淡淡道：“我慕容氏素来与人为善，料想应该没有什么仇家才是。” 这话也是实话，慕容家族的前几任家主都有复兴大燕的美梦，即使有什么龌龊事，也是悄悄地打枪。 搁在明面上，绝对不会出现什么污点。 旋即，李杰反问道。 “怎么，是六扇门查到了什么吗？” “确实查到一点眉目，不过，涉及案件相关，请恕在下不能坦然以告。” 六扇门能够力压江湖各大门派，能力肯定不是盖的。 一般而言，类似的江湖案件，如果不是有人主动报案，六扇门是不会主动调查的。 苦主都没有求援，六扇门何必舔着脸帮忙查案？ 但这几起命案，有点不太对劲。 意图，太明显。 命案发生没多久，就有人暗中搅弄风云，将案件的矛头指向姑苏慕容。 太巧了。 此外，丐帮内部也不太平静。 站在官方的角度，类似丐帮这样的门派，他们肯定是不喜欢的。 天下无丐，才是朝廷的追求。 然而，丐帮却将乞丐集中到了一起，很多原本不是乞丐的人，也仰慕丐帮的威名，纷纷加入其中。 如今，净衣派和污衣派的矛盾，愈演愈烈。 当然。 挑动两派对立，少不了官方的手笔。 不过，这些东西，官方肯定不会对外披露。 片刻后，追命又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李杰也没有对抗的意思，一一回复了对方。 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多谢慕容公子配合！” 问完所有的问题，追命缓缓起身，抱拳道。 “此次，多有叨扰，还望海涵。” “追命捕头，你这是要走了？” “公务繁忙。” 追命略带自嘲的笑了笑：“我这也是身不由己。” “这么说，我这算是洗脱了嫌疑？” 闻言，追命微微一笑，没有正面回答。 虽然他觉得【慕容复】的嫌疑很低，但再低，也不是不可能。 在真相正式查清之前，永远不要急着下定论。 “阿朱，送客。” “是，公子。” 话音刚落，阿朱迈着小碎步，半低着头，走到了追命面前。 “慕容公子，再会！” 追命微微抱拳，然后转身便走，只是，身子刚转到一半，他又忽然重新转了回来。 “对了。” “慕容公子，有件事你最近稍微注意一下，如果遇到某些行为古怪的人，请不要慌张。” “当然。” “如果这些‘异人’冲撞了贵宝地，那便是江湖事，江湖了。” 言罢，追命也没有解释的椅子，脚步轻点，整个人就飘飘然离开了正堂。 眨眼间，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这轻功，确实俊秀。 然而，李杰更关注追命口中的‘异人’。 什么样的人能被称之为‘异人’？ 拥有特殊才能的人？ 特立独行的人？ 忽然间，李杰的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 该不会是那个吧？ 想了片刻，李杰决定先等一等，既然追命这么说了，说明朝廷是知道的某些事的。 且看便是。 既然朝廷都有办法应对，那他肯定也可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江湖上暗流涌动，姑苏慕容的嫌疑不仅没有洗清，反而脏水越泼越多。 李杰不出面，在外界的流言中，就是意味着心虚。 不然的话，为什么不出面解释？ 类似的流言层出不穷，脾气最爆的风波恶气得天天骂娘，嚷嚷着要去六扇门找追命算账。 既然来调查了，为什么不澄清？ 不过，邓百川还是很有眼力见的，死死地拦住了风波恶。 六扇门内，高手如云，别说是风波恶，便是公子对上了，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风波恶单独上门，那不是送菜吗？ 何况，朝廷要想找某个人的麻烦，也很简单。 岂不闻欲加之罪？ 第7章 鸠摩智吓坏了 “公子，请出山吧！” 眼见风波愈演愈烈，邓百川忍不住每天来一趟，催促李杰尽快出门走动，平息这场风波。 甚至，他担心继续不回应，某些居心叵测的人会直接打上门来。 姑苏慕容最出名的除了《斗转星移》，就是大名鼎鼎的还施水阁。 对于那些中小门派，以及江湖闲散人士，还施水阁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秘籍！ 大量的秘籍！ 谁不想要？ 搁在江湖上，如果是一个普普通通，丝毫没有背景的人，想要学到一门中上乘的武功，最少也要老老实实卖命七八年。 不然的话，想都别想。 当然。 拜入名门大派是捷径，但名门大派招收弟子的要求非常严格。 身家清白（来历可查）。 根骨上佳。 八岁以下最佳，超过十二岁的，基本很难拜入名门大派，除非天资异常出色。 “邓大哥，稍安勿躁。” 李杰不紧不慢道：“这件事，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加害我等，且让流言先传一会。” “要不了多久，幕后黑手就会浮出水面。” 眼见邓百川还要再劝，李杰笑着反问道。 “邓大哥，你说，如果不抓到幕后黑手，此次事件过后，他会不会继续暗中生事？” 听到这话，邓百川顿时被点通了。 高啊！ 还是公子想得通透！ 如果不摆平暗生伤人的黑手，类似的情况，岂不是反复上演？ 另一边，王语嫣并没有理会两人的交谈，而是将新泡好的茶水，递到了李杰身前。 “表哥，喝茶。” “谢过表妹。” 李杰接过黝黑色的茶盏，正准备品尝一下表妹的技术，结果耳边却传到了一道拜庄的声音。 “小僧鸠摩智，昔年，小僧与慕容老庄主乃是忘年之交，今日特来祭拜慕容老庄主。” 这声音初听很远，但仔细一听又很近，近到就像是在耳畔一般。 一听到这声音，邓百川当即神色一变，满脸紧张地向着远方看去。 显然，这是内力传音。 具体有多远，他听不出来，但江湖上凡是能用这一手的，无一不是内力高深的宗师。 鸠摩智？ 邓百川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老庄主的好友中有这个人吗？ 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 反正，邓百川是没有听说过。 刹那间，他就产生了别的念头。 这厮，会不会是打着老庄主好友的名头，另有目的？ 很有可能！ 紧接着，邓百川回头一看，准备问一问公子认不认识这人，但他恰好看到公子嘴唇微动，好像在说什么。 然而，他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邓百川眨了眨眼睛，他也没有看错啊。 与此同时。 燕子坞码头。 立在小舟船头的鸠摩智，倏地脸色一变。 “不请自来，这就是吐蕃国国师的礼仪吗？” 好高深的内力！ 对方同样以传音的方式进行了回应，并且一语道破了他的身份。 这一点，着实让他意外。 他刚刚的话，什么好友，完全是胡诌的。 所以，在他看来，【慕容复】应该不认识他才对，毕竟，他成为国师的时间没有多久。 按道理不会传到江南才是。 “咦？” 这时，鸠摩智听到了耳畔传来的嬉笑声。 “大和尚，你怎么突然变脸了？刚才还笑着呢？” “小……” 鸠摩智正准备开口，但话未说出口，他就突然愣神了。 不对！ 这小子的话，听起来就像是没有听到那句话一样。 下一秒，鸠摩智一把抓住段誉的肩膀。 “你刚刚难道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什么声音？” 段誉一脸迷茫：“这里不就你我两个吗，哪还有别人？” “嘶！” 察觉到鸠摩智的手掌越捏越紧，段誉只觉得肩膀上的骨头要被捏碎了。 “疼！” “大和尚，我告诉你，你在这样的话……” “闭嘴！” 鸠摩智沉着脸，狠狠地瞪了段誉一眼。 这小子，不像是那种搞心眼的人。 换句话说，段誉确确实实没有听到【慕容复】的回话，但对方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地响在了他的耳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种手段，闻所未闻。 以内力凝音，让声音朝着一个方向传播，需要极为深厚的内力，以及掌控力。 如果只是单独传音给某一个人，其他人完全听不见。 那又需要多么恐怖的掌控力？ 【慕容复】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便是名动江湖的乔峰，也做不到这一点吧。 念及至此，鸠摩智颇有些踌躇不定，看着前方的船坞以及廊道，就像是一张深不见底的深渊巨口。 似乎随时等着他跳入其中。 要不要先退？ 鸠摩智是自负，但他不是蠢货。 内力控制技巧如此高明，【慕容复】的真实实力，恐怕比传说中的还要高明。 贸然对上，能不能打得过，还是一个未知数。 倘若只有他一个人的话，鸠摩智倒是不介意闯一闯，即使前方是龙潭虎穴，他也有自信能够随时离开。 但他现在身边却有一个拖油瓶。 大理镇南王世子段誉。 世子的身份，不是鸠摩智关注的重点，重点是段誉身负大理段氏绝学——六脉神剑。 这门绝学的威力，他已经在天龙寺体会过了，天龙寺的高僧，每人读练一脉都能把他逼退。 如果能够集齐六脉，岂不是天下罕有敌手？ “咦？国师怎么停滞不前？” “难道是担心岛上有龙潭虎穴不成？” 再次听到耳边的传音，鸠摩智立刻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段誉，只见段誉正在一旁哼哼唧唧的揉着肩膀。 那样子，分明是什么都没听到。 发现这一点，鸠摩智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前方，真的是龙潭虎穴。 【慕容复】不仅能只传音给他一人，还能清晰明确的察觉到他的动向。 这等恐怖的能力，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 【慕容复】该不会是大宗师吧？ 如此神奇的手段，似乎只有在大宗师身上才有可能。 不！ 不可能！ 旋即，鸠摩智果断地否定了这一猜想。 【慕容复】绝不可能是大宗师！ 江湖上的哪一位大宗师不是天纵奇才，突破最早的也是过了不惑之年。 【慕容复】才多大？ 他不可能是大宗师！ 第8章 胆怯与降临 一刻钟后。 鸠摩智神情紧绷的踏入了一座临水别苑，这一路走来，他心中可谓是惊惧交加。 那传音，始终没有停过。 每当他经过岔口的时候，传音就会适时地出现。 简直是神乎其技！ 不过，对于武学的贪念，最终还是压下了心头的惊惧。 慕容世家的还施水阁，对他这种武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何况，他来拜会慕容世家，也不是空手而来的。 六脉神剑的活剑谱，就在他的手上。 即便放眼宋、明、唐三国，这门武功也是顶尖绝学，如果不是修炼条件太过苛刻，仅凭大理段氏，根本保不住这门绝学。 “小僧鸠摩智，见过慕容公子。” 踏入别苑后，鸠摩智客客气气地向李杰行了一记佛礼。 “见过吐蕃国师。” 李杰随手一招，远处的两座石凳凭空飞到了鸠摩智和段誉身后，位置停的恰到好处，只要往后一座，正好坐到石凳上。 这一手，顿时让鸠摩智一惊。 擒龙功？ 这不是少林绝学吗？ 【慕容复】怎么会，而且还用得如此熟稔，刚刚飞起来的石凳，少说有几十斤吧？ 但在【慕容复】的手下，轻飘飘的就跟薄纸一般。 这门功夫，其实鸠摩智也是会的，正因为他会，他才知道想要云淡风轻的用出这一手，其中的难度有多大。 反正，他做不到。 ‘情报失误啊！’ 此刻，他已经断了强取的心思。 “谢过慕容公子。” 鸠摩智微微一礼，然后面带微笑的坐了下去。 “国师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李杰没有跟鸠摩智虚与委蛇的意思，直接问起了他的来意。 “小僧与慕容老先生是知交好友，得知慕容先生逝世的噩耗，小僧特地从吐蕃而来，到此拜一拜慕容老先生。” 说着，鸠摩智扫了段誉一眼。 “昔年，小僧与慕容老先生有约，要取得大理段氏六脉神剑的剑谱，送于慕容先生一观。” “只是，小僧此次前去大理天龙寺，准备以少林七十二绝技交换六脉神剑剑谱，然而，天龙寺的众僧，拒不接受。” “并当面烧了剑谱。” “小僧向来言必诺，不得已，只能将这位段公子带来燕子坞，段公子熟记六脉神剑。” “稍后，小僧将他焚于慕容老先生墓前，如此一来，也不算小僧违诺。” “啊！” 听到鸠摩智要把段誉烧了，立在李杰旁边的阿碧，不由发出一记惊呼。 那位身穿白衣的公子，可是一个大活人。 直接烧了？ 太残忍了！ 紧接着，阿碧连忙向李杰行了一个万福礼。 “公子，阿碧失言，请公子责罚。” 李杰微微摇头，然后目光一转，看向了鸠摩智：“大和尚，火烧活人，这就是出家人的慈悲吗？” “贫僧只是助段公子早登极乐而已。” 鸠摩智云淡风轻的表示：“何来残忍一说？” 听到这话，坐在他旁边段誉，猛地瞪了鸠摩智几眼，在踏入燕子坞后，这个大和尚就点了他的穴道。 有口难言。 “呵呵。” 李杰轻笑一声，隔空挥了挥衣袖。 “是否残忍，是不是该听一听当事人的意见？” 话音刚落，段誉惊喜的发言，他好像能说话了，下一秒，他连忙站了起来。 “慕容公子，你别听这个大和尚胡言乱语。” “什么与慕容老先生有约，在小生看来，这完全是信口开河。” “大和尚，你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偏等到慕容老先生仙逝之后才来？” 眼见段誉的穴道解开，鸠摩智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好生高明的手法！ 这门解穴功夫，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不过，好歹是一国国师，鸠摩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只见他微微摇头道。 “段公子有所不知，小僧与慕容老先生约定已久，只是近十年，小僧一直闭关修炼【火焰刀】。 直到左近，小僧方才有所小成，出关后，这才得知慕容老先生仙逝的噩耗。” “大和尚，关于你提的事，家父生前并未留下只言片语。” 李杰淡淡道：“不知，你与家父约定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回慕容公子。” 鸠摩智施礼道：“当年的约定是，小僧将六脉神剑剑谱送于慕容老先生，然后换来一次进入还施水阁的机会。” “好你个大和尚！” 段誉丝毫不顾危险在侧，直接挑破事实。 “你这分明是觊觎人家慕容家族收集的神功秘籍，到了你的口中，居然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鸠摩智没有去管段誉，只是神色平静的看着正主李杰。 脸皮厚，那是基本功。 “唔。” 李杰故作沉吟道：“这个要求倒是合理。” 此话一出，鸠摩智心中一动。 有戏？ “但刚刚说的，全是大和尚你的一面之词，家父已然仙逝，也未留下遗嘱，约定的真实性，已然不可考。” “是以，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 听到这明确拒绝的话，鸠摩智沉默许久。 如果不是惊惧于【慕容复】的实力，以他的脾气，早就动手了。 天龙寺，不就是被他打服的吗？ 危急关头，不得已才烧掉了剑谱。 然而，天龙寺是天龙寺，慕容复是慕容复，纵观【慕容复】随手展露出的实力。 他，恐飞敌手。 另一边。 还施水阁。 一道白光闪过，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人，极为突兀地出现在了书架之间。 数息后，少年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只见他神色怪异的捏了捏胳膊、大腿，又戳了戳脸蛋。 “卧槽！” “好真实的触感。” “这破逼游戏的宣称，居然tm是真的？” “百分百触感？” “到底是什么黑科技？” 小声的嘟囔了几句，少年人这才有空观察周围的环境。 借着墙上孔隙透出的阳光，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扑鼻而来的松香味，书香味，墨香味，再辅以一排一排书架。 这里是一间藏书室？ 下一秒，少年踱步来到一面书架前，然后随手拿起一本书。 【叮！】 【恭喜玩家陆轻舟发现秘籍《回风拂柳刀法》（注解版）——品质：金色】 看到那明晃晃的金色，陆轻舟瞬间愣住了。 【是否收录？】 第9章 家人们，谁懂啊 “收录！” “收录！” 哪怕官网什么消息都没有，但陆轻舟作为游戏老手，金色品质是什么等级，猜用猜出来了！ 一定是绝学！ 【回风拂柳刀法】，看这个名字就逼格满满，先收录，收不了吃亏，收不了上当。 【请玩家根据系统提示，匀速翻阅秘籍】 【是否开始系统引导？】 “开启！开启！” 紧接着，陆轻舟根据系统的提示，慢慢地翻阅着秘籍，在翻的时候，他倒是看了几眼。 但全是那种文言文，而且是竖写的繁体字，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看着就跟看天书似的。 是以，看了一会儿，他就收回了目光，转而将视线移到了书架上的其他书籍。 入目可及的地方，全是书。 如果都是秘籍的话，他岂不是发财了？ 关键随手一翻都是金色品质。 屋内这么多秘籍，又会有多少金色品质？ 会不会有更高等级的？ 此刻，在他眼中，那些书架上的书籍宛如放着金光一般，等待着他的‘临幸’。 ‘不对！’ 恍然间，陆轻舟想起了一件事。 这，不对劲！ 游戏官网上的介绍虽然很少，但有几条规制是非常明确的。 第一条：游戏内的世界，真实度百分百，游戏世界内的人物，拥有着严谨的行为逻辑。 每一个角色，都有真人般的智能，哪怕是路边的小摊贩，也有着完整的背景故事。 第二条：全开放世界，游戏内的一切内容，都由玩家自行开发，游戏公司不作任何干预。 第三条：死亡惩罚非常非常严重，玩家死亡后，游戏角色也会跟着消失，并且账号会进入锁定期，一个月后才能再次登陆。 第四条：最终解释权归腾龙公司。 ‘这里该不会是某个门派的武库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该怎么脱身？ 如果不能脱身，便是给他一堆金色秘籍也没用！ 人死账消，什么都没了，一切从头再来。 此刻，陆轻舟的脑海中已经冒出了一幅画面，一群壮汉紧紧地把他围在中间。 然后，被抓！ 逼供！ 嗝屁！ 一念及此，陆轻舟立刻打开系统面板，将疼痛度调到了最低的20%。 20%，也是疼痛度的最低值。 调整完毕，陆轻舟顿时发现，手中秘籍的触感也跟着变了。 是了。 官网为数不多的介绍中提到过这一点，疼痛值调低的同时，触感、真实感也会跟着下降。 一个时辰后，陆轻舟提心吊胆地放下了最后一本秘籍。 过去这一个时辰，他疯狂地收录着秘籍。 非金色不要！ 花费了这么久，他终于将所有的秘籍都翻了一遍。 其中，金色品质的秘籍一共二十份。 收录完所有金色品质的秘籍，他还发现了一件事，这些秘籍虽然包含腿法、掌法、轻功、刀法等等。 但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一个注释。 【注解版】 其他没有注解的秘籍，基本都是绿色到蓝色不等。 注解？ 到底是谁注解的？ 是秘籍本身品质高，还是注解者的功劳？ 发现这一点，陆轻舟的脑海中生出了一堆的疑惑。 不过，他现在也顾不上寻根究底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脱身！ 好在一个时辰过去，他依旧没有被发现。 旋即。 陆轻舟开始寻找出路，还施水阁的构造并不复杂，很快，他就找到了出口。 然而，就在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他整个人突然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回到了游戏仓。 什么鬼？ 愣了片刻，陆轻舟重新按下启动按钮。 “进入游戏。” 【尊敬的玩家，您好，您在游戏内的角色已死亡，账号进入冻结期】 【冻结时间：29天23小时58分钟53秒】 死了？ “艹！” 陆轻舟暗骂了一声，这tm是怎么死的？ 什么都没看到，人就没了。 这到底是武侠游戏，还是恐怖游戏？ 投诉！ 必须投诉！ 内测账号多稀有，抽中的概率就跟中彩票似的，结果进入游戏还不到半天，人就噶了。 最最让他心疼的是那些秘籍啊！ 全是金色品质！ 二十本！ 破游戏，连个回放功能、截图功能都没有，不然的话，他好歹能把那些秘籍记录下来。 十分钟后。 陆轻舟骂骂咧咧地挂断了投诉电话。 屁用没有！ 游戏公司的客服用的是ai，重复来重复去就是那几句车轱辘话。 后面，更是放话，要是不满意，可以放弃内测资格。 狗屁！ 百分百真实的游戏，陆轻舟怎么舍得放弃，如果不是偶尔出现在视线中的系统面板，他甚至会怀疑是不是穿越了。 游戏内，太真实了。 嗅觉、味觉、触觉、视觉、听觉，全部跟真实世界一样。 骂了一阵，陆轻舟重新躺回了游戏仓，登陆了玩家论坛。 没错。 这狗比游戏，玩家论坛是跟游戏仓、游戏账号绑定的，外面根本登陆不进去，而且也没有录屏、截图功能。 狗屎！ 不一会儿，论坛中就出现了一个贴子。 《家人们，谁懂啊，二十本金色品质的秘籍，就这么飞了，投诉无门啊！》 在贴子中，陆轻舟没有刻意隐瞒，而是将游戏内的经历，一一写出，最后开始骂起了游戏公司。 狗屎！ 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绝望！ 狗屎！ 【浮尘：金色品质？？楼主是在做梦吧？我算是运气比较好的，降临没多久就误入一个山洞。 我在山洞里捡到了一份秘籍（蓝色品质），根据秘籍中的介绍，这门功夫在江湖中中，已经算是一流。 注：根据论坛大佬统计，游戏物品的等级应该是灰、白、绿、蓝、紫，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过金色品质的案例】 【剑心：金色品质？楼主能把秘籍的名字写出来吗？如果有机会的话，大家一起帮忙打听打听。 现在毕竟是内测，人数少，大家应该报团取暖才对】 【陈远：楼主的降临地点是哪里？你在翻阅功法的时候，难道一点没有注意周围的相关信息吗？】 【天涯：对啊，同意楼上的，楼主快回复啊，大家一起帮忙分析分析】 看到这些内容，陆轻舟倒是想回复。 但他刚刚收到一条后台短信。 喜提禁言一天！ 第10章 怪异 燕子坞。 眼见主人家不同意，鸠摩智纵使不甘，也只能退去。 毕竟，打起来，真不一定打得过。 人家的拳头更大。 他也没辙。 不过，好在‘慕容复’并没有让他把段誉留下，不然的话，他只能做过一场。 “公子，那位段公子是大理镇南王世子，你刚刚为何不让那个大和尚把段公子留下？” 待到鸠摩智离去，邓百川第一时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站在他的角度，公子有着复兴大燕的重任，遇到段誉这等世家子弟，总该交好才是。 虽然大理只是西南边陲之小国，但好歹是一个小国家，能借一点力，借一点。 “大理，小国尔，何以仰之？” 李杰随口编了一个理由，于他而言，救下段誉只是随手之举。 但，凭什么？ 对于段誉这种见一个爱一个的老色批，他是没有半点好感。 换做是虚竹、乔峰，不用旁人提醒，他也不介意伸出援手。 唯独段誉，他是一点都不想搭理。 晦气。 再说了，鸠摩智也不会蠢到杀了段誉，只要段誉一天不交出六脉神剑，鸠摩智就不舍得杀他。 别看鸠摩智道貌岸安的说什么‘焚于墓前’。 托词。 托词而已。 “公子……” 邓百川还想再说点什么，但他的话刚一出口，李杰就陡然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眨眼间的功夫，公子就离开了他的视线。 ‘公子的武功，又有精进了？’ 作为四大家将之首，邓百川几乎是看着公子长大的，公子的武功水平，他了然于胸。 搁在从前，公子的身法绝对没有这般缥缈。 想到这里，邓百川的嘴角多了几分笑意。 好！ 好啊！ 公子便是闲赋在家，也不是真正的闲着。 另一边。 十几息的功夫，李杰就横穿燕子坞，从外围赶到了还施水阁。 在和鸠摩智拉扯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阵法的异动。 两个月前，李杰给还施水阁的防护系统进行了升级，从物理机关防御变成了阵法防御。 迷踪阵+储藏的三道掌力成了防御系统的核心。 刚刚，他察觉到的异动就是掌力被触发时发出的。 “咦？” 只是，当他赶到事发地点时，现场除了他批注的秘籍和一堆衣物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 衣服、草鞋、秘籍是好的，他一点也不意外。 他自己的手段，他最清楚。 但，人呢？ 按道理来说，潜入者只会伤而不死才对。 跑了？ 不可能。 李杰之前虽然身处前院，但始终留有几分心神放在这边，如果有人跑了，他不可能发现不了。 真是奇了怪了。 片刻后，李杰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蛛丝马迹，现场唯一留下的证物就是那套粗布短打。 这种面料很常见，多见于乡间，看体型，对方的身高应该在1米7左右。 当然。 这只是通过衣服判断的体型。 想了想，李杰重新加固了阵法，并且稍微调换了一下阵法功效，主要以迷阵、困阵为主。 掌力什么的，还是收回比较好。 他倒要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人。 这种神秘消失的手段，他很感兴趣。 转眼间。 一个月过去。 账号锁定时间一结束，陆轻舟立刻就迫不及待地进入了游戏。 一个月！ 你知道他这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吗？ 看着别人在论坛上分享各种经历，他都快馋哭了。 经过【玩家】们坚持不懈的探索，一些常识也被慢慢总结了出来。 首先，地图异常的大。 一共一万名内测【玩家】，目前还没有发现降临在一块的情况，百分之九十九的【玩家】降临地点都在大唐、大宋、大明。 这三个国号和他们历史上的也出现过，但内核却完全不同。 游戏世界，有武功！ 真正的武功！ 但，练武是一件很难的事。 这款游戏不像普通的游戏，小手一点，各种神功秘籍就能学会。 虽然也有系统引导，但也要玩家自己练习。 修炼的过程，异常折磨。 无数玩家叫苦连天。 在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百分之九十九的玩家，都是那种连种田都不会的人。 种田？ 那不是ai机器人的活吗？ 然而，游戏世界的武功，却要玩家一步一步的慢慢练习。 学习刀法，需要跟着系统的引导，一刀一刀的练习，挥、刺、劈、撩、抽、截等等基础动作，一个都不能少。 因为游戏世界是百分百拟真，连肌肉记忆都能模仿。 事实上，玩家论坛已经有人讨论游戏的本质。 这，到底是不是一款游戏？ 如果真的只是游戏世界，未免太不可思议了一点，连肌肉记忆都能模仿，需要多大的算力？ 量子计算机，真的有那么大的算力吗？ 可如果不是游戏世界，那又是什么？ 真实的异界？ 这种可能更加是天方夜谭。 如果是真的异界，官方为什么不调动军队？ 以现在的科技水平，官方一出动，那绝对是降维打击。 毕竟，再厉害的武功，还能扛得住核弹、激光炮不成？ 功夫再高，一枪也能撂倒。 所以，讨论来，讨论去，游戏世界的论调，反而占据了上风。 至于为什么那么真实？ 可能是科技大爆发的缘故？ 【欢迎玩家重新回归江湖。】 【是否转生？】 “是！” 【请选择转生地点。】 【1、随机】 【2、上次死亡地点】 看到这两个选项，陆轻舟顿时一惊。 什么鬼？ 玩家死亡后，不是一切重置，随即转生吗？ 哪有回到上次存档地点的选项？ 论坛上也没有出现过啊？ 下一秒，陆轻舟暂时退出游戏界面，登上了游戏论坛。 【家人们，求助贴，角色死亡后，转生界面，系统给出了两个选项，一是随机，二是回归上次死亡地点】 贴子一出现，顿时就有玩家回复。 说起来，陆轻舟这个id在论坛上，还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 惨，是真惨。 欧，也是真欧皇。 金色品质，也被玩家探索出来了，能被标记为金色品质的，至少是镇派绝学一类的秘籍。 当然。 那位探索玩家的结局也不太好，跟陆轻舟一样，也死在了探索过程中。 第11章 我是npc? 片刻后，跟论坛内的大佬们一阵py，陆轻舟重新回到了登录界面。 “我选2。” 最终，陆轻舟还是没能忍住二十本金色品质秘籍的诱惑。 二十本！ 要是能安全带出去，岂不是一波肥？ 另外一位探索性玩家【何以成】，运气好拜入了大明的武当派，然后，他作死成功。 成功探查到了关键信息。 武当派镇派绝学【九阳功】就是金色品质。 【何以成】用性命为代价，换取了一观神功的机会。 而类似的武功，那间藏书阁中有20本！ 所以。 陆轻舟选择再次冒险。 大不了，从头再来！ 何况，这款游戏和其他游戏不太一样，一个月、两个月的时间，只要操作得当，完全能追回来。 下一秒。 一道白光闪过，陆轻舟又一次出现在了还施水阁中。 “你是何人？” 紧接着，陆轻舟的耳边响起一道极为悦耳的女声，转头一看，只见一位穿着粉色衣服的少女，正面露好奇的看着自己。 ‘卧槽！’ 看着眼前的女子，陆轻舟扎扎实实的享受了一次美颜暴击。 这五官搭配，怎么看怎么和谐，少女的皮肤白皙如玉，没有任何瑕疵，宛如精致的瓷器。 这不比什么ai强一百倍？ “咳咳。” 少顷，陆轻舟收回了猪哥样，彬彬有礼的抱了抱拳。 “误入贵宝地，冲撞了姑娘，在这里，小可先向姑娘道歉。” 王语嫣眉头微蹙，一点也没有回答的意思。 这个人，出现的太突然了。 一点征兆都没有。 此时的她，已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表哥传给她的功夫，每时每刻都在运转。 她现在的内力，至少有普通人十年的水平。 如果按照江湖上的划分，她应该处于二流到一流之间，但眼前的陌生男性，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背后。 能做到这一点的，身法必然非常高明。 然而，这个人的站姿松松垮垮的，分明没有练武的痕迹。 难道是扮猪吃虎？ 想到这里，王语嫣默默运起了掌力，准备随时反击。 “那个，敢问姑娘，这里是何地？” 半晌，眼见王语嫣一言不发，陆轻舟尴尬的笑了笑，强行寻找话题。 “上一次，也是你吧？” 就在这时，李杰的声音传到了陆轻舟的耳畔。 看到那一模一样的粗布短打，以及草鞋，李杰随口试探了一句。 听到这话，陆轻舟神色微微一变，然后装模作样道。 “谁？” “谁在……”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紫衣的男子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范围内。 看到李杰的那一刻，陆轻舟的脑海中冒出了半句诗。 陌上人如玉。 好帅！ “表哥。” 一旁，王语嫣看到表哥来了，就像找到了主心骨，嘴角也露出了花儿般的笑容。 “这个人刚刚突然出现。” “嗯。” 李杰呵呵一笑，点了点头，那同样的粗布短打，他哪会忘。 刚刚的试探，也证明了一件事。 上一次闯入还施水阁的人，多半也是这个人。 虽然陆轻舟的神色变化很细微，但在李杰这等审讯专家眼中，那点小动作，已然把对方卖的干干净净。 “这位公子……” 陆轻舟上前一步，正准备说话，随后，他眼前一黑。 【不会又死了吧？】 在失去意识之前，陆轻舟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好在，他并没有死。 李杰又不是什么恶魔，他只是把这位嫌疑人打晕了而已。 很快。 陆轻舟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睛，察觉到外界的强光，他下意识的眯了眯眼，并用手挡住了眼睛。 “醒了？” “来，过来认认赃物。” 旋即，他再次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是那个男的。 睁眼一瞧，前方的青石板上放着一叠衣物，以及一双草鞋。 看到这玩意，陆轻舟不由低头看了看裤腿和脚下的鞋子。 一模一样！ 这是系统赠送的制式衣服，可不得一样吗。 “说吧，你是从哪里来的？” 眼见少年人一句话都不说，李杰笑了笑，开口问道。 另一边。 陆轻舟一言不发。 根据论坛大佬们的经验，这种时候最好什么都不要回答，因为越说越错。 游戏世界的人，可不是那种傻傻的ai。 初入世界的【玩家】，连周围的地名都不知道，随口胡诌，很可能被找出破绽。 “龙国，云霄市？” 此话一出，陆轻舟当即露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这熟悉的地名，熟悉的乡音，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或者说，我应该称呼你为【异人】？” “来自异界的人？” 陆轻舟，持续懵逼。 如果不是【玩家】系统自带屏蔽规则，陆轻舟的底裤都被李杰扒了出来。 他昏迷，只是他自己觉得昏迷。 实际上他是种了迷魂之类的小手段。 一种小小的审讯技巧。 通过另类的‘审讯’，李杰也知道了很多内容。 虽然在某些关键问题上，陆轻舟并没有回答，但那不重要。 李杰终于知道了追命口中的【异人】是什么东西。 异世界的人。 或者说玩家？ 起初，得知这事，李杰还生出了几分怀疑。 自己这是进入了游戏世界，成为了npc？ 但转念一想，他又否定了这一猜测。 相比于【异人】的口述，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如此真实的世界，怎么可能是一款游戏？ 何况，根据【陆轻舟】的口供，外面的世界，科技虽然很发达，但也没有发达到那等程度。 百分百真实的体验，在外面，也是十足的黑科技。 “亦或者是玩家？” 【玩家】这个词一出，陆轻舟立刻疯狂的呼唤系统登出界面。 他要退出游戏！ 妈呀！ 太恐怖了！ 这tm还是npc吗？ 【叮！】 【玩家正处于异常状态，无法退出游戏，请清除自身异常状态之后，再行尝试】 看到视网膜前方飘出的提示词，陆轻舟一咬牙，一跺脚。 不能强行退出，那我自杀总行吧？ 周围的环境他打量过，这里看样子像是一座凉亭，旁边有几个石凳。 那么大的石凳，一头撞上去，应该能自杀成功吧？ 当然。 在自杀之前，陆轻舟迅速的调整了一下疼痛值。 拉到最低！ 第12章 任务 砰！ 陆轻舟一咬牙，闭着眼睛就往前方的石凳怼。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扑通！ 然而，撞击的那一刻，陆轻舟却发现自己好像撞得不是石凳，而是一张充满弹力的网布。 biu！ 不大不小的反弹，恰到好处的让他弹回了刚刚的位置。 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啪嗒。 紧接着，一份小册子丢到了他的面前。 “你不是想要秘籍吗？” “拿去吧。” 啥？ 听到这话，陆轻舟的脑袋晕晕乎乎的，什么情况，好端端地怎么送了一份秘籍给他？ 【基础内功】 看着封面上那朴华无实的名字，陆轻舟抬头看了看李杰，然后又低头看了眼秘籍。 少顷，他的手摸到了秘籍。 【叮！】 【恭喜玩家陆轻舟发现秘籍《基础内功·上册》（注解版）——品质：金色】 【是否收录？】 卧槽！ 看到那一抹明晃晃的金色，陆轻舟差点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基础内功，也能是金色品质？ 他不是眼花了吧？ 眨了眨眼睛，定眼一瞧。 没错。 是金色品质。 同样的注解版后缀，不由让他想起了之前的那二十本秘籍。 下一秒，他缓缓抬头，面露震惊的看向了李杰。 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金色品质秘籍批发商？ 随手一掏，就是一本金色秘籍，而且，这本【基础内功】不在他之前收录的范围之内。 它是第21本。 “这只是上册，如果你想要后续的话，需要完成一个任务。” 任务？ 听到这个词，陆轻舟的dna瞬间动了。 玩家最怕的是什么？ 不是boss有多难打，而是接不到任务。 “那个，大佬，我能问一下是什么任务吗？” 犹豫片刻，陆轻舟弱弱地问了一句。 “很简单，你只要再找三个异人过来，后续的功法，随时可以给你。” 在‘侦讯’陆轻舟的时候，李杰检查过陆轻舟的身体情况。 毫无疑问，玩家拥有的身体都是真实的血肉之躯。 人类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但上次陆轻舟死亡后，身体却消失不见，这一点，引起了他的好奇。 他准备研究一下。 所以，他才会给陆轻舟发布任务。 毕竟，单个样本不具备普遍性。 另一边。 【叮！】 【恭喜玩家陆轻舟触发任务系统。】 【神秘人向你发布了任务，寻找三位异人。】 【玩家是否接受任务？】 看到眼前触发的任务提示，陆轻舟陷入了犹豫。 该不该接？ 眼前这位神秘大佬，让他寻找异人的目的是什么？ 一瞬间，他想到了某些不可描述之事。 比如，切片研究。 但金色品质的秘籍，对他同样是一种难以抵御的诱惑。 别看它的名字拉跨！ 【基础内功】可是经过系统认证的金色品质秘籍！ 接？ 还是不接？ 沉吟片刻，陆轻舟一把抱住秘籍。 “我接下这个任务。” “很好。”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这里是宋朝两浙路姑苏城，稍后会有跟领着你入城。” “你把三位异人带到这里，就算是任务完成。” 稍后，陆轻舟晕晕乎乎地被燕子坞的仆从带到了码头，并且一路送他入了城。 看到眼前高耸的城墙，陆轻舟如梦初醒。 这就放了他？ 送他来的人，到了城门口就回去了，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要不要带着秘籍跑了？ 这个念头一升起，陆轻舟顿时又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那位神秘人要求三位玩家，也不知道具体是干什么，如果真的是切片的话，他的名声不就臭了？ 往小了说，是诈骗。 往大了说，是罕见。 帮着游戏里的npc诱捕玩家，日后岂不是人人喊打？ 想了片刻，陆轻舟决定先练一练到手的秘籍再说，反正神秘人也没有给他具体的任务时限。 拖！ 先拖一段时间再说。 想通此节，陆轻舟当即脚步轻快的入了城，然后用神秘人给的银子，愉快地租了一间小院。 别的不说，那个神秘人出手是真的大方。 一出手就是金色秘籍且不说，单单只算银钱，就给了他五十两银子。 提起银子，绝对是玩家群体心中的痛。 这个叼毛游戏，没有充值渠道，你敢信？ 每个进入游戏的玩家，除了一套蔽体的粗布麻衣，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不少玩家都是乞丐开局。 正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个游戏的体感太真实，【玩家】会渴，会饿，会冷，会热，会生病。 第一批进入游戏的内测玩家，除了少数奇葩的死亡方式，剩下的很多都是死于饥饿。 论坛上关于钱财难得的控诉，不知道有多少。 某些土豪玩家，更是开出了一比一，一比三的比例收购游戏里的钱币。 一两银子=1000文铜钱，如果按照一比三的比例，五十两银子就是15万龙元。 对了！ 忽然间，陆轻舟想到了一个点子。 随后，他躺到了卧室的床上，登出了游戏。 不一会儿，游戏论坛里就多出了一个贴子。 【信誉保证：出售游戏币，兑换数量，40两银子，欲购从速】 陆轻舟在贴子里，明确标注了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且只接受当面交易，即，卖家亲自来到姑苏城。 很快，贴子下放就出现了大量地回复，大部分都是以吹捧为主。 陆轻舟在论坛里，好歹也是一个名人。 毕竟，20本金色品质秘籍，还是一件很传奇的事，哪怕玩家们暂时无法确认真假。 但他确实是第一个确认【金色品质】物品的玩家。 所以，陆轻舟的贴子还是有一点信服力的。 没过多久，一个降生在扬州的土豪玩家回帖。 【兄弟，1比2，接不接，接的话，我全要了】 【哥，咱俩私聊】 少顷，敲定好交易方式，陆轻舟再次进入游戏，他得安排一辆马车去接人。 当然。 往返的路费是土豪玩家支付。 先钱后货！ 陆轻舟的银行账户里已经多了两万块钱，所以，他也不怕对方是一个假土豪。 傍晚。 陆轻舟去了城中的一家当铺，这家当铺是青云庄的产业，那位神秘人跟他说过，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 安排好接人事宜，陆轻舟立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正式开启闭关。 第13章 素材又多一人 五天后。 一名身材精瘦的大汉来到了姑苏城北区的一间小院前。 “你是陆轻舟？” 看到穿着青衫的少年人，一身短打大汉的直接开口问道。 “是的。” “哥，你这一路还顺利吧？” 面对金主，陆轻舟还是很客气的。 “还行吧，就是那马车太颠了，坐了一路，屁股疼得不行。” 稍后，两人一起进入了小院，踏入院内，吴泽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院内的环境。 还别说，这小院子的环境还不错，厨房、厢房、正厅，一应俱全。 “对了，你说有事要跟我商量，现在可以说了吧？” 收回目光后，吴泽开口道。 “哥，是这样的，我接到了一个任务。” 陆轻舟也没有隐瞒，将李杰交给他的任务，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吴泽。 当然。 其中少不了删减。 不过，他也明确的告诉了吴泽，发布任务的神秘人，绝对是一位大佬。 很可能是江湖中盛传的‘南慕容’本人。 关于任务的风险和收益，他也明确的告诉了吴泽。 最坏的情况是死亡。 最好的情况是跟他一样，捞到一本高品质的秘籍，保底蓝色品质起步。 是的。 陆轻舟没有将【金色秘籍】的事如实告诉吴泽。 【玩家】跟【玩家】之间，也是有竞争关系的，游戏世界的江湖人士，为了一门绝学可以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这个道理放到玩家群体中，也是通用的。 截至目前，论坛中还没有玩家获得金色秘籍。 至少，没有人主动曝光。 闷声发大财，才是硬道理。 “干了！” 吴泽只是稍作犹豫就接受了邀请。 富贵险中求！ …… …… 次日。 李杰再一次收集到了一份数据，事实和他猜测的差不多。 【玩家】与【玩家】也是不一样的，代号一和代号二的素材，身体的细节方面有着明显的差异。 两人习武的资质也不同。 陆轻舟更适合练内功，依照江湖上的评判标准，他应该算是中上资质，大抵是大派精英弟子守门员级别。 另外一个新到的壮汉，他更适合修炼外功。 所以，在搜集完数据，他给二号研究素材丢了一本【铁砂掌】。 【铁砂掌】在江湖上算是烂大街的武功，不过，【铁砂掌】与【铁砂掌】之间，亦有差距。 李杰给的当然不是普通货色，不过，和那本【基础内功】相比，他只是随手修改了一下要义。 比垃圾，稍微强一点。 在李杰眼中的不入流功法，却让吴泽如获至宝。 “哈哈，兄弟，这份情，老哥认下了，你这个兄弟，我也认下了，有空来江城，哥哥带你去享受享受。” 此时的吴泽，十分的高兴。 陆轻舟，没骗他。 那位神秘人，一出手就是一本紫色品质的【铁砂掌】。 根据秘籍的讲述，这门武功虽然是外功，但练到高深境界，完全可以由外入内，内外兼修！ 而且，这本秘籍中还有一门配套的步法。 一本秘籍，一次性解决了外功、内功、轻功，太tm牛逼了。 吴泽在游戏圈，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以壕气闻名。 有钱有闲，又爱玩游戏的他，氪个几十万、百来万，压根不算啥，他氪得最多的一款游戏，是一款声称会呼吸的江湖的虚拟现实游戏。 那款游戏，他猛氪了一千万。 然而，那款游戏和《大江湖》相比就是垃圾。 百分百拟真，吊打！ 回城后，吴泽从陆轻舟手中收到了30两银子，然后大手一挥，两人直奔青楼而去。 吴泽早就想试一试某些功能了。 此前，兜里没钱，他只能干看着。 现在，有钱，能干了。 …… …… 燕子坞。 这一天，大理段氏的家臣朱丹臣带着段誉来到燕子坞，准备亲自向李杰表达谢意。 虽然李杰什么都没做，但至少没有答应鸠摩智的条件。 不然的话，段誉也许就死了。 然而，两人到了燕子坞码头，连门都没进就被阿碧劝退了。 “我家公子说，你们的意思，他知道了，只是，我家公子最近正处于闭关的关键期，暂时无法接见外人。” “还请先生、公子海涵。” 闭关，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得知【慕容复】闭关的消息，朱丹臣放下礼物后便离开了燕子坞。 他得尽快送世子回去。 这一次，他能救下世子，多亏了六扇门的帮助。 如果不是六扇门两大神捕亲自出面逼退了鸠摩智，仅凭他的能力，根本无法救出世子。 不过，请六扇门出手，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大理以开放茶马互市为代价，这才请动了六扇门的神捕。 以大宋的疆域，茶马互市一开，大理本土的茶商，估计要死一大片。 但没办法。 为了救下世子，不得不这么做。 打发完段氏家臣，阿碧来到后院的水榭凉亭。 “公子，他们已经走了。” “嗯。” 李杰微微点头，闭关什么的只是托词，他只是懒得跟大理段氏扯上什么关系。 相比于那点破事，研究【玩家】群体，岂不是更有乐趣？ 虽然只采集了两份样本，但他却收获了不少的成果。 所谓的【玩家】除了‘限时不死’之外，和所谓的【土着npc】相比，优势并不明显。 起码在练武这方面是这样。 没法双手一拍，要啥学啥。 根据观察陆轻舟得来的反馈成果，【玩家】修炼内功也需要静坐。 没有丝毫捷径。 修炼外功，也是如此，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练习。 起码目前是这样。 失去了快速学习能力，在李杰的眼中，【玩家】的价值顿时大打折扣。 严厉的死亡惩罚，苛刻的学习条件，想要凭借玩家组成不死者大军，肯定没戏。 不过，这样一来，【玩家】想要快速在【游戏世界】崛起，也不是一件易事。 也许，公测时，会有变化？ 念及至此，李杰不由抬头看了一眼碧蓝的天空。 这个世界，很有趣。 往后即便出现【玩家世界】【游戏世界】互相入侵的场面，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第14章 静极思动 杏子林。 啪！ 啪！ “真是一场好戏！” 就在乔峰辞任帮主之位时，众人的耳畔忽然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掌声。 循声而去，只见一名身着紫衣，翩翩如玉的公子哥，领着一行人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这一行人中，除了那位紫衣公子，男女老少都有，年纪最大的两鬓斑白，年纪最小的却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 另外两位女性，头上戴着帷帽，具体年龄倒是分不太清。 此刻，现场的不少人已经认出了紫衣公子的身份。 与自家帮主齐名的南慕容。 “我道是谁，原来是鲜卑后裔慕容复。” 全冠清主动跳了出来，当场骂道：“你与那萧峰都是……” 说到这里，全冠清的话忽然戛然而止。 噗！ 下一秒，全冠清的口中突然喷出一口老血。 现场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不明所以。 好好地。 怎么就吐血了？ ‘大佬牛逼！’ 陆轻舟看到这一幕，立刻就在心中高呼。 对面那个身上挂着破布袋的人，当真是不知所谓，竟然敢面带讥讽的嘲弄大佬？ 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吗？ 这位大佬是什么身份？ 隔空放出三尺气墙般的存在！ 当他在论坛讲述这段经历时，其他【玩家】纷纷表示难以置信。 那是武功能做到的吗？ 不可能！ “全长老？” 一旁，全冠清的狗腿子看到主子手上，当即上前扶住了主子。 “好，好一个南慕容！” 全冠清一把推开了狗腿子，顺势用衣袖擦了擦嘴，然后就把受伤的锅往李杰头上扣。 “隔空伤人，这等手段，真是闻所未闻。” “不过，你这功夫用错了地方，你能堵住我的嘴，难道你还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不成？” 看全冠清那义正言辞的模样，不知情的人，多半会以为他是什么英雄好汉。 “你谁啊，这么大脸？” 收到传音的陆轻舟呵呵一笑，当面开嘲讽。 “还代表天下人？” “怎么，天下人都是你爹啊？” “爸爸在此，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全冠清好歹也是丐帮长老，作为天下第一大帮（人数），到了他这个位置，又有几个人敢当面指着他鼻子骂？ 而且，骂的还那么难听。 尤其是当着丐帮群雄的面！ 此时，全冠清气的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小贼，你找死！” 言罢，全冠清一个纵身就要拿过陆轻舟，看他不撕烂这小贼的嘴！ 砰！ 然而，冲到近前，望着近在咫尺的小贼，他却怎么也无法更进一步，前方好似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墙。 咫尺之近，却宛如天涯之远。 这是什么功夫？ 看到全冠清被拦在气墙之外，陆轻舟又抖了起来，直接给了全冠清一个讥讽的眼神。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 “啧啧，说不过，就动手，不愧是道貌岸然的小人。” “不，不，不。” 说着，陆轻舟连连摇头。 “用小人来形容你，那都是侮辱了小人这个词。” “诶？” “刚用什么词来形容你比较好呢？” “找死！” 全冠清不信邪，脚下一蹬，准备继续往前，然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冲的有多猛。 撞击的力道就有多大。 砰！ 随着一道闷响，全冠清的面部都扭曲了，鼻血瞬间飙了出来。 另一边。 丐帮的众人看到这一幕，无不露出骇然之色。 那是传说中的气墙？？ 【慕容复】的内力竟然如此深厚？ 不可能吧？ 大多数的人的第一反应是不信，强如他们帮主，也无法使出这等手段。 “可怜。” 陆轻舟呵呵一笑，继续骑脸。 “你应该没有想到吧，即便说出了乔帮主的真实身份，拥护他的人，依旧会拥护他吧？” “也对，你一个阴沟里的老鼠，又怎能明白人格魅力这样东西呢。” “对了？” “你的姘头康敏呢？” “她是不是该登场了？” 此话一出，全冠清当即神色微变。 眼前这个小贼是怎么知道计划的？ 按照他们的计划，待会就是康敏登场，康敏是丐帮副帮主马大元的妻子，外表冰清玉洁，实则艳媚入骨。 床下贵妇，床上荡妇，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全冠清和她有一腿，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参与康敏的计划。 “这位小兄弟，请问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白世镜上前一步，义正言辞道。 其实，白世镜本来是不准备插手的，但一听到康敏是全冠清的姘头时，他绷不住了。 不是说好了做彼此的唯一吗？ 怎么还勾搭上了全冠清？ 一想到自己和全冠清是同道中人，白世镜心中就猛然燃起了一道妒火。 “差点忘了。” “你和那康敏好像也是一路人吧？” 陆轻舟一拍脑袋，演技十分丰富。 这话一出口，现场的人又是一惊，哪里都不缺少乐子人。 康敏是什么人？ 副帮主的妻子啊。 结果在那个少年人口中，白长老和全长老好像都和那个女人有染？ 不过，白世镜并没有想象中的大怒，而是神色严肃道。 “少年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慕容公子，你麾下的人这么乱说话，难道就不怕他败坏了慕容氏的名声吗？” “康敏是我丐帮副帮主的遗孀，怎能如此污人清白？” “谁说他是乱说？” 李杰淡淡地扫了一眼白世镜，这个人跟岳不群，不对，用岳不群来跟他对比，那是拉低了岳掌门的档次。 随着李杰的话一出口，现场瞬间嗡嗡地乱做了一团。 【慕容复】是跟他们帮主齐名的人物，由他之口说出的话，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影响力的。 尤其是那些信服乔峰的帮众。 不过，这只是少数人，大部分人还是愤怒居多。 如果李杰只是说全冠清，现场的很多人会不干预，但白长老不一样，谁不知道白长老铁面无私？ 而且，白长老还是乔帮主的结义兄弟。 “慕容公子。” 乔峰上前一步，抱拳道：“白长老乃是我帮的执法长老，容不得半点污蔑。” 第15章 伏诛 看到乔峰的那一刻，李杰稍微有点失望。 他，没带帽子！ 没带帽子的乔帮主是不完整的乔帮主。 没有帽子里藏音响！ “乔帮主，看来你对你这位结义兄弟的认识，颇有些不足啊，殊不知，他已经变质了。” 乔峰道：“不知慕容公子可有证据？” “证据？” 李杰微微一笑，瞄了一眼全冠清。 “你来说吧。” 紧接着，全冠清身子一转，宛如失了智一般，将今天的阴谋和盘托出。 “今天的事，是我和康敏一起谋划的。” “那一天，康敏和我行鱼水之欢前，她提起了一件事，她要乔峰在天下群雄面前身败名裂。” “我也是在她口中得知了乔峰是契丹人的身份。” “扳倒乔峰，也能让我一举成名，所以，我就答应了她，跟她一起合谋。” 听到这些话，现场不由一片哗然。 全冠清和康敏有染？ 而且还是他自己亲口说的？ 随着全冠清的讲述，众人也知道了他和康敏二人是如何谋划，如何借力，如何嫁祸的事实。 其中，关于他自己的小心思，全冠清也全然没有隐瞒的意思。 就在他准备讲述，他是如何跟康敏勾搭的时候，乔峰脚下一点，纵身来到全冠清身前。 然后，一掌将他打晕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全冠清为什么会听从慕容复的话，如实说出心中的谋划，但全冠清的讲述，细节清晰，丰满，动机合理。 俨然不像是胡编乱造的。 所以，乔峰是有点信的。 另一边，白世镜的神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外人看到他的神色，多半会以为他是气的。 毕竟，丐帮出了这么一个大败类，作为执法长老，怎能不生气？ 然而，白世镜的生气和别人想象中的生气却不是一回事。 他气的是全冠清居然真和康敏有一腿！ 荡妇！ 白世镜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了一句，现在的他，恨不得当面抽死康敏。 但他已然上了贼船。 马大元是他和康敏联手毒害的，身上已经沾了脏东西，怎么洗都洗不白的那种。 他注定要一条道走到黑。 另一边，赵钱孙、谭婆、智光和尚等人，此时的神色也极为精彩。 没想到！ 他们全部当了别人的枪。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成了帮凶。 全冠清等人揭露乔峰的初衷，哪是担心天下安危什么的，纯粹只是为了个人的私欲。 与此同时，躲在暗中的康敏，恨不得当场吃了李杰。 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居然坏了她的好事！ 该死的！ 被此人这么一搅和，不论旁人信与不信，她的名声已经完了。 这一点，毋庸置疑。 想到这里，康敏不由生出了退却的心思。 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她害死马大元的事，到时候就不是声名狼藉，而是要她的命了！ 少顷，康敏就做出了决断。 走！ 去大理找她的段郎。 以两人的旧情，装装可怜，求个栖身之地肯定没问题。 然而，就在她准备抽身事外之时，一道声音响在了她的耳畔。 “夫人，你也不想密谋杀害丈夫的事情曝光吧？” “谁？” 听到这话，康敏瞬间炸毛了。 到底是何人，竟然连此等绝密之事都知道？ “呵呵，只要你主动站出来，主动承认全冠清之言，这事，我就帮你保密。” 慕容复？ 康敏虽然心肠歹毒，人又荡，但她确实挺聪明的，联想到之前的发生的事，她立刻猜出了传音者的身份。 只是，出面承认，岂不是同样死路一条？ 和他人媾和，也是死罪！ 进也死，退也死。 沉吟片刻，康敏一咬牙，壮着胆子继续往外围走去。 一步！ 两步！ 似魔鬼，串戏了。 连续疾行了几步，康敏也没有再次收到传音。 赌对了！ 随后，她全力赶路，从慢步疾行，变成了小步快跑。 走，走得越远越好。 回到家里，稍微收拾一下细软，然后便带着家当去投奔那个狠心的段郎。 场内。 李杰并没有阻止康敏跑路，他今天来这里，不是主持公道的，康敏死不死，他完全不在意。 康敏一跑路，反而会从侧面佐证全冠清的话。 如果不是心里有鬼，干嘛突然玩失踪？ “敢问慕容公子刚刚对全冠清做了什么？” 放到全冠清后，乔峰并没有第一时间发难，而是向李杰求证。 “没什么，只是让他实话实说而已，不需要谢我。” 闻言，乔峰颇有些无言以对。 他想问的是，刚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全冠清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咚！ 咚！ 咚！ 乔峰正准备再次开口，结果脚下却忽然传来一阵震动。 马蹄声？ 而且数量不少。 是谁的人？ 朝廷的人？ 不多时，乔峰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释，只见一群穿着胡服的武士，纵马而来。 为首的那人，满脸的络腮胡，好似西夏一品堂的赫连铁树。 西夏最早是游牧民族起家，后来傍上了辽国的大腿，此后便处处与宋廷作对。 不对。 准确来说是反复横跳。 一会向宋廷称臣纳贡，一会又在边境生事，搅动一下风雨。 待到这群人停下马蹄，一个四十来岁，鹰钩鼻的汉子一提缰绳，主动往前走了几步，神色倨傲道。 “西夏一品大将军驾到，丐帮帮主何在，还不速速上前拜见？” “西狗也配我丐帮帮主拜见？” 眼看来人如此嚣张，徐长老当即回呛。 “大胆！” 那汉子怒声道：“来人，掌嘴！” 此话一出，后方的武士之中突然窜出一个身形瘦如竹竿的男子，只见此人手持一样奇兵，一把柄长三尺，尖端生有五指的钢爪。 看到这兵器，在场的人也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臭名昭着的四大恶人，穷胸姬恶云中鹤。 咦？ 云中鹤身处半空之时，眼角忽然看到了立在李杰身侧的王语嫣，作为出了名的淫贼，他没少糟蹋姑娘。 虽然王语嫣带着帷帽，无法看出具体的相貌，但凭借他的经验，此女一定是极品。 ‘今天有福……’ “找死！” 忽然间，一道声音闯入耳畔。 旋即，众目睽睽之下，云中鹤的头颅飞天而起。 第16章 bgm上线 云中鹤的突然暴毙，顿时让现场的武林人士惊愕不已。 什么情况？ 好端端地，云中鹤的头颅就飞了起来？ 连乔峰也是一惊，云中鹤是怎么死的，连他也没有发现，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或许跟慕容复有关。 毕竟，云中鹤死前往【慕容复】那边瞄了一眼，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淫邪之色。 只是，【慕容复】是怎么做到的？ 无形剑气？ 不对啊，【慕容复】的成名绝技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江湖中能发出无形剑气的，最着名的莫过于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 另一边。 赫连铁树看到云中鹤惨死的画面，不由心中一震。 云中鹤死了，不可惜。 不过是一个江湖人士，而且加入一品堂也没多久，真正令他色变的是云中鹤的死亡方式。 莫名其妙就死了。 到底是谁做的？ 云中鹤这么死了，下一个会不会是他？ 念及至此，赫连铁树只觉得脖颈发凉，不过，一想到悲酥清风已经放了出去，他的心绪又跟着平静了下来。 悲酥清风可是西夏穷尽药典，制作出的奇毒。 便是宗师强者中了此毒，真气运行也会受到影响。 而高手相争，差了一线，就是天差地别。 默默地算了算时间，悲酥清风也该奇效了。 “不好，有人下毒！” 人群中，不知道是哪位先喊了一声，紧接着，惊呼之声此起彼伏，那些功力差一点的人，只觉得浑身酥软无比，连站都站不稳。 即便是一流高手，也不由生出一阵乏力之感。 “哈哈！” 看到丐帮人士先后倒下的场面，赫连铁树大笑三声。 “来人，动手！” 话音刚落，身后的武士齐齐出动，四大恶人中的另外两位，叶二娘以及岳老三，也先后出击。 云中鹤的死，他们根本就没有多看一眼。 虽然他们对外称呼是四大恶人，但内部的关系，可没有那么好。 如果不是碍于老大的关系，岳老三早就想一剪子剪掉云中鹤的狗头。 这种只知道糟践黄花闺女的老色批，死了便死了。 还有叶二娘。 这个臭女人，没事就嚯嚯人家的小孩，简直令人不耻。 吼！ 就在西夏一品堂众人出击之时，现场响起了一阵龙吟。 战神乔峰，上线！ 只见他一人独自挡在众人身前，大手一抬，几道龙形真气瞬间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降龙十八掌乃是丐帮绝技，至刚至强，无坚不摧，无固不破，这门掌法在乔峰的手上，更是能发出百分之两百的威力。 哪怕他也中了悲酥清风，但看他那刚猛的掌力，哪有半点中毒的样子。 砰！ 砰！ 两道龙形真气在半空中撞上了叶二娘和岳老三，虽然他们是江湖中盛名的四大恶人。 但搁在乔峰面前，也就是几掌的功夫。 半空中，感知到前方传来的压迫力，叶二娘不由神色剧变，然后，她忽然身子一转，将背部漏了出来。 直到此刻，乔峰才看到叶二娘的背上背着一个婴儿。 眼瞅着掌力就要撞上叶二娘，乔峰便是想收回掌力，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毕竟，悲酥清风还是对他产生了一点影响。 就在这时，叶二娘感觉背后忽然一轻。 孩子，不见了。 下一秒，降龙掌力精准无误的拍到了她的背上，饶是她有所准备，全力运转内力，也忍不住喉头一甜。 噗！ 生出半空的叶二娘，喷出一口老血。 在飞退的过程中，叶二娘强行转身，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抢走了她的孩子。 虽然这个仇现在没法报了，但日后她会找回场子。 然后，她就看到了【慕容复】的手上抱着一个孩子。 紧接着，【慕容复】对她露出了一丝微笑？ 那是笑吗？ 叶二娘不知道，因为她已经步了云中鹤的后尘。 头颅高高飞起，血流如注。 四大恶人中，陆远最讨厌的就是叶二娘和云中鹤，相比于云中鹤，叶二娘的恶，更加让人发指。 偷别人的孩子，然后养上一段时间就杀掉。 这种人，碎尸万段都不为过。 既然让李杰撞上了她，李杰当然不会放走这样的毒妇。 只是枭首，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至于，杀了她有没有什么后患？ 李杰一点也不在意，哪怕虚竹知道了身世，要找他报仇，那又怎样？ 别说是虚竹，就是逍遥子来了，也没用。 何况，以虚竹的性格，如果知道叶二娘的恶行，只怕也不会报仇什么的。 另一边，岳老三看到云中鹤、叶二娘先后惨死，痛快归痛快，但他心中也生出了几分胆寒。 在外人眼中，他也是四大恶人之一。 老二、老四先后死了，下一个会不会是他？ 念及至此，岳老三也顾不上身上的伤势，当即强行提起真气，转眼间就飞出了包围圈。 开溜！ 少顷，岳老三疾行了几里地，这才敢放慢速度。 这么远，应该没事了吧？ 刚刚那样的手段，太恐怖了。 在退场之前，他观察了一下现场的情况，叶二娘背上的孩子，最后是落到了慕容复手中。 那等神鬼莫测的手段是出自【慕容复】之手？ 想了片刻，不论是不是【慕容复】的手段，岳老三都打定主意，以后绝对不能出现在【慕容复】面前。 不对！ 大宋太危险，去大理吧。 或者是南疆，再不行就横穿南疆，前往大明。 那里，总没有【慕容复】这等大敌。 与此同时。 杏子林中，乔峰一人独战西夏一品堂的十三名高手。 之所以是十三，而不是别的。 那是因为其他的，基本是乔帮主一掌击倒的水平。 现场真气横飞，乔峰越战越勇，纵使他胸口的伤口崩裂，血水浸湿了胸前的衣裳，也丝毫不影响乔帮主的战力。 看到这场面，李杰从阿碧的手中接过洞箫，然后，现场给乔帮主奏起了bgm。 音乐一响，李杰顿时觉得对味了。 没有bgm的乔帮主，不是完整的萧峰。 正在酣战的乔峰听到这音乐，只觉越打越顺，本来稍微有些停滞的真气，运转的也更加顺畅。 第17章 新的试验 有了bgm加持的乔峰，越打越尽兴，随着一声长啸，只见乔帮主双手连动，做出了经典动作。 然后，十八条金龙从他的掌中飞出。 砰！ 砰！ 轰！ 现场犹如经历了一阵十八级台风，西夏一品堂的武士们，齐齐败退。 眼见乔峰如同战神一般的表现，赫连铁树已经生出了退意。 北乔峰都这么猛。 旁边那个南慕容，还了解？ 他能执掌西夏一品堂，自然不是傻子，刚刚叶二娘和云中鹤暴毙的手段，很可能是那位南慕容的手笔。 没看到叶二娘偷来的孩子已经到了他手上了吗？ 另外，【慕容复】一开始吹奏，乔峰就开始暴走，这两件事，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退！” 丢下这句话，赫连铁树立刻调转马头，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 那些武士什么的，不过是工具人而已，死了便死了。 不足为惜。 “哪里走！” “交出解药！” 乔峰岂会让赫连铁树随便离场，一看对方有逃跑的架势，他便紧追了过去。 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的消失，李杰也懒得继续留在杏子林。 “我们也该走了。” “是，公子。” “是，表哥。” 紧接着，一行人便准备离去，结果，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 “站住！” “慕容复，你不能走。” 白世镜强忍着腿部的酸软，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话没说清楚，你不能走。” “小小丐帮，也该号令我家公子？” 阿碧杏眸微瞪，抬手打出一道掌风。 白世镜应声往后连退几步，而后扑通一声坐倒在了地上。 “长老？” “白长老？” “妖女！” 自家长老被一个小小的侍女击倒，在场的丐帮人士，不由怒目圆瞪。 然而，他们都中了悲酥清风，连走动都费劲，更别说反击了。 最后，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慕容复】一行人飘然而去。 “公子，这个孩子怎么办？” 走出了杏子林，怀中的孩子忽然哇哇大哭，阿碧的眉头不由拧了起来。 连房事都没行过，她哪会带孩子？ 她是真的没有经验。 “兴许是饿了。” 邓百川有七八个孩子，虽然孩子不是他带，但关于育儿知识，他多少懂一点。 “啊，那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邓百川也犯了难。 孩子饿了，怎么办？ 当然是喂奶。 但，谁有？ 王姑娘和阿碧都是云英未嫁的大闺女，哪来的奶水？ “邓大哥，你去附近的农家要点米汤吧，不要太烫，也不要太凉。” “哦，好的，公子，我这就去。” 说完这话，邓百川朝着东南方向纵身而去，他刚刚看到那边有炊烟升起，应该是有人家。 一旁，看着邓百川高来高去的身影，陆轻舟的眼中升起了几分羡慕之色。 天空，一直是人类向往的领域。 虽然游戏之外，他可以通过载人无人机，飞行背包体验飞行的感觉，但那只是外力。 人类想要凭借自身飞行，无疑是天方夜谭。 少顷，邓百川带着一葫芦米汤归来，然后，笨手笨脚的给孩子喂了一点米汤。 喝完米汤，孩子不哭，也不闹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公子，这孩子我们要一直带着吗？” 喂完米汤，邓百川好似经历了一场剧烈的战斗，神色颇为疲惫的问道。 “带着吧。” 李杰笑着说道：“这孩子的资质不错，带回参和庄，好好调教调教，未来的成就，或许不在乔峰之下。” “啊？” 邓百川闻言不禁神色一震。 不下于乔峰？ 另一边，阿碧和王语嫣也纷纷一惊。 真嘟假嘟？ 他们刚刚可是亲眼见到乔峰一人力战二十余人，并且还能战而胜之。 公子（表哥）随手救下的婴儿，未来居然能够比肩乔帮主？ 不过，阿碧和王语嫣很快就收回了惊讶。 他们相信公子（表哥）的判断。 李杰的神奇，他们可是亲眼见到的，不论是传授给他们的内功，还是无形气墙，以及无形破体剑气，每一样都不是常人能有的手段。 王语嫣对那门【先天无形破体剑气】最感兴趣，可惜，这门武功的要求太高，她现在的内力还不达标。 据表哥说，至少得五年之后，她才能学习这门武功。 …… …… 日落时分，李杰一行人回到了锡城。 慕容氏在锡城这边也是有产业的，所以，他们不用住客栈，直接住进了别苑。 回到别苑，李杰将陆轻舟叫到了身前，然后将【基础内功·中册】提前丢给了他。 提前收到奖励，陆轻舟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毕竟，他的任务还没完成，截至今日，也只找到了两位异人。 都怪地图太大。 “上册，入门了没有？” “入门了，入门了！” 听到金大腿的话，陆轻舟顾不上喜悦，连连点头。 “不错，你回到了外面，可以试着运行一下这门功法，或许，你会收到惊喜。” 丢下这句话后，李杰没有解释的意思，摆了摆手示意陆轻舟退下。 眼见金大腿让他走。 纵使心有疑惑，陆轻舟还是迷迷糊糊地走出了正厅。 大佬的话是什么意思？ 让自己下线练功？ 游戏里的功法，难不成还能在现实中练不成？ 这种事，【玩家论坛】里已经有人尝试过了，毕竟，游戏里的武功连起来真像那么回事。 事实证明，外功之类的，确实能练。 因为发力方式，游戏内外并无区别。 但内功这玩意，却没什么用，很多获得内功的玩家都试了，结果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 …… …… …… 两个时辰后。 下线后的陆轻舟，还在琢磨这个事。 等吃完晚饭，准备休息的时候，他一个挺身从床上爬了起来。 既然大佬都那么说了，那就试一试。 不过，在尝试之前，他将华为智能腕表先戴在了手上，这款智能腕表能够实时监测人体的各项数据。 如果数据发生异常，且异常到了一定范围，腕表会主动呼叫救护车。 做好准备，陆轻舟跟游戏里一样，盘膝而坐，开始运行了【基础内功】。 第18章 实锤 五分钟。 好像没什么用？ 要不要放弃？ 再忍忍吧。 十分钟后。 “卧槽！” “卧槽！” 陆轻舟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有用！ 竟然真的能练？ 就在刚刚，他察觉到了和游戏内一样的气感。 等等？ 不会是幻觉吧？ 旋即，陆轻舟再次盘膝而坐，重新开始尝试起来。 有反应！ 他有反应！ 太有感觉啦！ 不过，经历了第一次的激动，这一次，陆轻舟没有跳起来，而是继续静心运功。 慢慢的，他发现了一件事。 游戏外的修炼效率，好像要比游戏内低一点，具体低多少，他暂时还没法确定。 但慢了一倍，肯定是有的。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异？ 不多时，陆轻舟跳下了床，重新进入了休眠仓，他准备先去论坛上看一看，看看有没有别人分享的案例。 然后，翻啊翻啊，一直翻看了所有的主题贴，他也没有找到跟他一样的情况。 外功能够游戏外修炼，这一条规则，基本在玩家群体内达成了共识。 但内功修炼成功的，一例都没有。 不对！ 会不会有人跟他一样，只是不想说出去而已？ 这么一想，好像更合理的一点。 《大江湖》跟其他的游戏不一样，这款游戏的武学是可以互相传授的，只要【玩家】精通某项武功，完全能传给别人。 只是，通过【玩家】学习的武功，没有系统的引导，只能凭借教学者的经验，慢慢学习。 换而言之，学习的效率会降低。 因此，在【武功】可以流通的情况下，别人能够在外界学习的内功，凭什么交给别人？ 现实世界，可不止【玩家】。 还有官方！ 【玩家】学会的那点三脚猫武功，搁在官方那里，也就是一枪撂倒的水平。 更高？ 上激光武器！ 还高？ 给你一发导弹吃吃。 是以，陆轻舟的第一反应也是保密，能瞒多久是多久。 事实上，陆轻舟并不知道，他这么想其实是杞人忧天，如今，所有的内测玩家中，只有他这么一例。 毕竟，此时的【玩家】还处于江湖的最底层，别说是江湖大派，就是城中的武馆、黑帮都能踩他们一踩。 抛开那些运气爆棚的玩家，其他人根本接触不到什么高段武功。 内功，尤其是高深的内功绝学，本来就是各门各派的不传之秘，玩家获取的难度更高。 而陆轻舟修炼的版本，还要更特殊一点。 【基础内功】的名字虽然拉跨了一些，但这门内功是李杰根据陆轻舟的身体数据，专门定制的。 换做是其他人修炼这门武功，效果绝对不如陆轻舟。 至于，李杰为什么要对陆轻舟这么好？ 为什么要送出一门【金色品质】的秘籍？ 原因很简单。 陆轻舟只是一个幸运儿罢了，谁让他恰好降临在了还施水阁，是李杰接触到的第一个玩家。 而秘籍品质问题。 那就更是无稽之谈。 【金色品质】只是玩家群体的标准，搁在李杰那里，类似品质的武功，随时随地都能自创一套。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一个亿万富翁给陌生人一百块钱，算得上什么事？ 一个亿存在银行，一天的利息都不止一百块。 九牛一毛而已。 片刻后，陆轻舟又登入了游戏，他准备把最新发现告诉公子。 以公子之才，肯定能猜到点什么。 否则，公子干嘛让他去游戏外面练习功法？ 公子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也许，游戏世界根本不是游戏，而是真正的世界。 关于这一点，在【玩家】群体的讨论也不少，《大江湖》太过真实，有不少人都觉得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可惜，【玩家】们始终没有找到证据。 问游戏公司什么的，那更是没影的事。 游戏公司太霸道！ 问急了，一句爱玩不玩就把玩家打发了。 此刻，陆轻舟特别想亲自见一见公子，让公子给他解惑，然而，他忽略了一件事。 此时已经月上梢头，游戏中的时间已经接近凌晨。 陆轻舟根本没法见到李杰，连阿碧，他都没见到就被一个老嬷嬷给拦住了。 对于陆轻舟，老嬷嬷可没什么好脸色，直接让他吃了一个闭门羹。 不得已，陆轻舟只能暂时退去，回到房间重新退出了游戏。 次日。 陆轻舟顶着个熊猫眼进入了游戏，昨天晚上，他整夜都没睡。 心中的困惑，就像是一万只蚂蚁在他身上爬，没弄明白这个问题，他哪睡得着觉。 好在，进入游戏后，他如愿在饭厅见到了李杰。 “公子，小子有事汇报。” 见到李杰后，陆轻舟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 “说吧。” 李杰淡淡道。 “额。” 看着旁边的阿碧和王语嫣，陆轻舟犹豫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 这两位，一个是公子的贴身丫鬟，一个很可能是未来的主母。 他哪有资格让人家走？ “公子，您昨天的吩咐，小子照做了，然后，我成功了，在外面，也能修炼公子赐下的功法。” “嗯。” 李杰的反应依旧很平淡，看到这一幕，陆轻舟有点不会了。 这和他预想中的不一样啊！ 公子，难道你不知道惊讶的吗？ 游戏外面，也能练诶！ 这说明什么？ 说明对于两界而言，都是异界！ 异界！ 然而，李杰这等时空穿梭习惯的人，压根就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顶多是稍微有点有趣而已。 “那个……” 半晌，眼见公子什么都没说，陆轻舟不由开口道。 “公子，我能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你不是猜到了吗？” 李杰微微一笑，淡然的瞥了一眼陆轻舟，这小子，明明已经有数了。 “我的意思是，难道公子您一点也不惊讶吗？” 陆轻舟沉吟片刻，壮着胆子道：“毕竟，那可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有什么好惊讶的？” 李杰道：“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觉得这个世界是你们口中的游戏。” “至于你们那边到底是什么样？” “我倒是有点兴趣，但听你之前的讲述，我暂时还找不到前往那边的方法。” 第19章 异世界的人 如果李杰没有猜错的话，【玩家】进入游戏世界的方式，并不是肉身进入。 因为，陆轻舟和另外两个素材，他们的身体都太干净了。 一点都没有污染的痕迹。 连暗伤都没有。 即使有，也是近期刚刚弄出来的，他们就像是崭新出厂的机器。 所以，李杰首先排除了【真身进入】的选项。 排除掉这一点，剩下的方式不外乎是意识流，这一点，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只要能够完美的接入人体的神经元，以意识进入异界，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根据陆轻舟的表述，在这款游戏诞生之前，外面的世界虽然也有虚拟现实游戏。 但拟真度根本没有达到100%的程度。 这一点，就很值得玩味了。 一时间，李杰生出了很多猜测，也许是幕后流，也许是意外得宝流，也许是其他之类的。 反正，不论【玩家】来到这边的目的为何，只需要慢慢等，总归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他，等得起。 “那个，公子，我还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犹豫片刻，陆轻舟弱弱地举起了手。 “问吧。” “公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把这门功法传给其他人的话，我可以自己做主吗？” 听到这个问题，阿碧顿时瞪了陆轻舟一眼。 “大胆！” “私传绝学，乃是江湖大忌，你的武功是公子交的，没有公子的许可，便是父母家人，也不得私传！” 眼见阿碧训斥陆轻舟，李杰并没有阻止，也没有当面改口，而是传音道。 【既然给你的东西，传给谁，自然是由你自己决定，不过，有一点，我得提醒你，这门功法是根据你的情况量身定制的。 其他人修炼，效果恐怕没有那么好。】 传完音，李杰挥了挥手。 “好了，退下吧。” “是，谢过公子。” 陆轻舟恭恭敬敬的向李杰鞠了一躬，虽然他进入游戏世界的时间不长，但很多习惯都被同化了。 “公子，这个下人太过分了！” 陆轻舟一走，阿碧就告状道：“公子传他武学，他不想着知恩图报，竟然想着私自传给他人。” “公子，阿碧觉得您应该收回他的武功。” “对，阿碧说得对。” 李杰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个人不知好歹，惹怒了阿碧，我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他！” “公子！” 听到这里，阿碧哪还听不出调笑的语气，只见她跺了跺脚，娇声道。 “防微杜渐，不可不防。” “哈哈。” 李杰哈哈一笑：“无妨，不过是一门功法罢了，传出去，也影响不了大局。” 这段时间，李杰来一次功法大派送。 邓百川、包不同、风波恶、公治乾四大家将，也收到了功法大派送，不过，考虑到他们几人的性格。 李杰改良功法的侧重点也不一样，对于好斗的风波恶、包不同，修改后的功法更注重养身。 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 邓百川收到的武功既兼顾养身，又有一定的战斗力。 江湖如此之大，邓百川之前的修为确实差了一点，不说成为顶尖高手，至少也得向四大捕头看齐。 至于公治乾，他给出的同样是侧重战斗。 摸鱼带师，不能继续摸鱼。 好歹得支棱起来。 “表哥，你之前和他聊得‘外面’、‘真是的世界’、‘游戏’、‘这个世界’指的是什么？” 这时，王语嫣忽然出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她的侧重点并不在功法，在她眼中，功法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也没有太多的门户之见。 “表妹，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追命】之前给出的提醒吗？” “异人？” 王语嫣瞬间想了起来。 “对，异人，正确的解释是异界之人。” “陆轻舟出现的方式，你应该有所察觉，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还施水阁，他可没有那样的能力。” “那天，他突然出现，应是借助了某种事物的力量。” 听着公子和主母的聊天，阿碧的俏脸上写满了疑惑。 “公子，异界是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指的是另外一个世界。”李杰微微一笑，给小侍女解释了一下。 “啊？” 只是，听到这个解释，阿碧还是不太懂。 什么叫另外一个世界？ “表妹，你来给她上一课吧。” “好的，表哥。” 言罢，王语嫣慢慢抬起手，玉指连点，紧接着，饭桌上出现了两个紫色真气画出的圆。 “这里，是我们生活的世界。” “另外一个是异人所在的地方。” “然后，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两个世界开始交汇，或者说碰撞。” 说着，空气中的两个圆环开始慢慢融合。 “交汇之后，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可能借助了某种未知的手段，来到了我们的世界。” 好复杂。 阿碧小声嘀咕了一句，虽然表小姐讲的很通俗易懂，但她还是有些不太理解。 世界为什么有两个？ “这样吧，你把两个世界想象成两个国家，陆轻舟是另外一个国家的人，碍于某种原因，来到了我们国家。” “哦，是这样啊。” 听到公子的解释，阿碧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还是公子厉害！ 公子一说，她就懂了！ 另一边，陆轻舟回到房间后，立刻躺到床上登出了游戏。 既然外面也能练武功，那肯定要先紧着现实世界。 毕竟，游戏里的力量是带不出的，外面修炼得来的，才是属于他的。 接下来几天，陆轻舟除了每天早晚请安一次，见见大佬，问一问疑惑之外，其他时间全部放在了现实世界。 练！ 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同时，他也开始重点关注论坛中的【功法讨论】版块，他不相信自己是天选之子。 除了他，肯定还有别人也发现了内功也能练的事实。 旁人不说，只是不想，或者不敢曝光。 但世界之大，什么样的人都有，总有一天，会有人曝光这件事。 所以，必要的关注是没错的。 一周后。 陆轻舟被迫停下了修炼，没办法，大佬要回燕子坞了，他必须得进入游戏跟着一起回去。 第20章 慕容博噶了 回到燕子坞后，李杰又恢复了朝九晚五的作息。 每天不是看看书，就是钓鱼，或者改一改功法，为即将到来的大世做准备。 【玩家】，他不惧。 但站在【玩家】背后的人，或者是势力，还是需要重视一下。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期间，挂在他身上的污名被洗脱了，李杰还顺道把表妹给吃了。 别误会。 双修。 是双修需要。 虽然李杰修改后的功法，兼具威力和效率，但王语嫣到底是初学者，进度比较慢。 未知的大势，也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到。 所以，李杰不吝牺牲色相，帮了王语嫣一把。 至于那位舅妈王夫人，自从李杰在她面前，用了一回先天无形破体剑气，她就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哪怕王语嫣常住燕子坞，也没说什么。 得益于双修的加持，王语嫣的修为，一日千里。 不到半个月，王语嫣就达到了江湖中一流的水平，对比到名门大派的话，大概是那些年轻一辈的门面级人物。 这一天，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慕容博】死了，死在了六扇门的手中。 “完了，事情大条了。” 看到面具之后的真容，追命不由猛灌了一口酒。 “三师弟，你这话是何意？” 铁手虽然年纪比追命小，但入门时间却比追命早，所以，他是二师兄，追命是三师弟。 “二师兄，慕容复，很可怕。” 追命叹了口气：“我觉得，他的武功比他老子还要厉害，如果慕容复知道他老子死在了我们手里。” “那可结了死仇。” 作为朝廷的官方组织，前段时间杏子林发生的事，哪能瞒得过他们。 弹指，连灭四大恶人之二。 如此战绩，远远出乎了六扇门的预料。 四大恶人可不是什么普通角色，犯下诸多恶事，还能依旧逍遥法外，叶二娘、云中鹤的实力，不容小觑。 “不说，不就行了？” 铁手无言道：“慕容博明面上早就死了，现在不过是又死了一次，只要控制好消息渠道，谁能知道他又死了？” “对哦！” 追命一拍脑袋，差点忘了。 【慕容博】本来就是个死人。 而且，现场只有他和铁手看到了慕容博的真容，只要他们俩个不说，谁知道这事？ “二师兄，他的尸体，怎么处理？” “简单。” 说完这话，铁手运气凝神，然后一拳击中了地面。 轰！ 一声闷响，脚下的泥土地瞬间炸开，一个两尺深，一尺宽的不规则坑洞，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埋了就行。” 紧接着，两位江湖有名的神捕，干起了杀人埋尸的脏活。 算起来他们师兄弟很多年没有干过类似的事了。 毕竟，这样的脏活累活，平时根本轮不到他们出手，自有其他下属负责洗地。 但这一次，为了保密，师兄弟重操旧业。 …… …… 大理。 无量山。 望着空荡荡的琅嬛福地，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眼中不由露出了几分失望之色。 来迟了吗？ 在他的记忆中，琅嬛福地是危险最低的福源地，只需要小心一点，根本就没有危险。 《北冥神功》也是大名鼎鼎的江湖绝学。 段誉就是靠这门功法，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短时间内就成了江湖中的绝顶高手。 虽然琅嬛福地变空了，但林凡仍然没有放弃，依旧慢慢地搜查了一圈。 连一块砖头都没有放过。 一个时辰后，林凡微微一叹。 来迟了。 段誉早就来过这里。 不过，尽管失望，但林凡也没有暴怒。 毕竟，他的初生地并不在大宋，而是在大明。 大唐、大明、大宋三国，大唐的国力最强，单对单，大唐完全有实力正面击败某一国。 然而，大唐的边疆也不安宁。 北面有实力强横的草原，西南方向是大明，东南方向是大宋，牵一发而动全身。 何况，大明和大宋还和签订了攻守同盟条约。 至于，更远的地方，林凡没有去过，但他知道，未来随着【玩家】的崛起，三国之间的平衡会被打破。 夜幕降临，林凡趁着夜色，安全地离开了无量山。 下一步，去哪？ 无量山的机缘地空了，下一个机缘应该就是擂鼓山了。 那里是虚竹的崛起地。 要不要去跑一趟？ 小无相功+无崖子的传功，对林凡有着绝强的诱惑，但相比于琅嬛福地，擂鼓山是有一定风险的。 谁也不知道无崖子会不会传功给他，哪怕他借用ai破了珍珑棋局，也不一定能拿到奖励。 犹豫片刻，林凡还是决定去一趟擂鼓山。 富贵险中求！ 拼了！ 不一会儿，林凡回到了据点，然后选择了下线。 登出游戏后，林凡还是习惯性的看了一眼论坛，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贴子。 【大量出菜，一比三，交易地点，姑苏城】 看到发贴人的id，林凡不由撇了撇嘴。 又是那个片子。 是的。 在他眼中，陆轻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最初关注陆轻舟，也是因为当初那个奇遇贴。 20本金色秘籍？ 开什么玩笑。 真当【金色品质】的秘籍是大白菜啊？ 重生至今，林凡费劲千辛万苦，这才捞到一本【金色品质】的绝学。 当然。 只捞到一本，不是林凡找不到别的，而是他的要求好。 他宁愿花费大量的精力去找【九阳神功】，也不愿随随便便挑选一门普通的武功。 【九阳神功】是明教教主张无忌，日后崛起的资本，现在被他提前截胡了。 至于，没有九阳神功，张无忌会不会死，干他什么事？ 有张真人坐镇，料想张无忌不会那么容易死。 扫了一眼贴子里的内容，果不其然，下方出现了大量的彩虹屁。 或许，这就是陆轻舟想要的效果吧？ 一个突然发了一笔横财的幸运儿，用大量的银钱做饵，树立起了一个奇遇大佬的人设。 稍微看了几眼，林凡就退出了游戏仓。 简单的搞了点吃的，林凡来到一间小房间，这里本来是书房，后来被他改成了静室。 用来练功用的。 调息片刻，林凡开始了日常，修炼九阳神功。 第21章 擂鼓山之约 “公子，刚刚收到一份请帖。” 说话间，阿碧已经将那份烫金的请帖送到了李杰的手上，只见请帖的扉页上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慕容公子敬启】 翻开一看，帖上写着四行小子。 【苏星河奉请天下精通棋艺才俊，于六月十五日，驾临汝南擂鼓山天聋地哑谷一叙】 看到这份请帖，李杰顿时想起了擂鼓山的事。 按亲属关系，无崖子应该是王语嫣的外公。 “阿碧，去把语嫣叫过来，另外，准备一下，我们去一趟擂鼓山。” 虽然请帖上的日期是六月十五，如今才三月份，但李杰才懒得去管那什么珍珑棋局。 他只是想让王语嫣去见见那个外公。 至于传功？ 他不需要，王语嫣也不需要，别说无崖子，就是逍遥子当面，也不是李杰的对手。 “表哥，你找我？” 不一会儿，王语嫣闻讯而来，两人虽然已经发生过亲密关系，但她还是习惯性的喊表哥。 “嗯，你知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外公？” “外公？” 听到这事，王语嫣神色一怔，外公，那不是她妈妈的父亲嘛，外公不是死了吗？ “嗯，你外公名为无崖子，如今还活着。” “呶。” “这就是你外公弟子发来的邀请函，你想不想过去一趟？” “我外公还活着？” 王语嫣第一时间想到了老娘：“表哥，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娘，带她一块去。” “别。” 李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舅妈那边，还是不要说的好，咱们先去，等回来了再告诉她。” 李青萝那个人，已经有些病态了，告诉她无崖子的消息，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 所以，最好还是暂时不告诉她。 闻言，王语嫣犹豫了一会，然后乖乖点头。 她听表哥的。 …… …… 半个月后。 擂鼓山。 一场阵雨过后，暑气确实消除了几分，不过，脚下的路，也变得泥泞了不少。 此时的林凡，已经变成了落汤鸡，虽然他带了蓑衣，但雨势太大，还是打湿了衣服。 林凡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今天的出行，稍微有点不顺啊。 虽然他带了备用的衣服、鞋子，但突降大雨，这天气，的确有些变幻无常。 不一会儿，看到前方的竹亭，林凡停下了脚步，然后躲在密林中换了一身干爽的新衣。 满是泥泞的鞋子，也换了。 擂鼓山苏星河是逍遥派弟子，这个隐世门派，收徒的要求不是一般高，不仅要天资聪颖，还要相貌俱佳。 只收俊男美女。 丑的不要。 林凡对于自己的相貌，还是有几分信心的，虽然不是那种帅得惨绝人寰，但卖相还不错。 少顷，林凡踱步来到近前。 他的到来，丝毫没有影响到聪辩先生，只见苏星河依旧坐在凉亭中，一手执白，一手执黑，自顾自的下棋。 林凡恭恭敬敬地朝着他行了一个揖礼，然后漫步来到一处山崖前。 抬头一看，山崖的峭壁之间纵横交错，一座巨大的棋盘就这么硬生生的被雕在岩壁之间。 黑白交错的棋局，异常纷杂。 林凡默然站在崖壁之前看了许久，他要将棋盘上的落子，一一记下。 然后，退出游戏，交给ai计算。 自从进入ai时代，围棋这项竞技游戏已经失去了竞技性。 ai，就是围棋之神。 以人类的算力，根本不可能战胜ai。 起码，目前是这样。 良久。 林凡记下了棋谱，而后找了一块石头盘膝而坐，他看似在闭目养神，实际上却是退出了游戏，打开了ai绝艺。 几分钟后。 困扰了无数江湖英豪的珍珑棋局，就被ai轻松的破解了。 如果扣除林凡摆谱的时间，ai破解棋局，只用了一秒钟。 是的。 只有一秒。 准确来说，一秒都不到。 ai的算力，就是这般不讲道理。 又半个小时过去。 林凡重新进入了游戏。 “晚辈林凡见过聪辩先生，久闻擂鼓山珍珑棋局盛名，小子今日不请自来，特来拜谒。” 话音落下，苏星河置若罔闻，他依旧皱着眉头，紧紧盯着眼前的棋局，好似被某个劫困住了。 一旁，林凡见状仍旧保持半躬身的姿态。 他知道苏星河听得见。 聋哑，只是装的。 一刻钟。 两刻钟。 就在林凡觉得背部有点酸麻之时，苏星河抬起了头，看到林凡的那一刻，他还微微后仰了几分。 就像是突然看到了一个人的反应。 “见过聪辩先生，晚辈……” 林凡又拱手将刚刚的话，重新复述了一变。 苏星河默然，只是抬了抬手，指了指对面的石凳，示意他坐下。 然而，他就开始慢慢地摆着棋子，将珍珑棋局重现在前方的棋盘。 啪！ 摆盘完毕，苏星河没有询问的意思，拿起棋盒中黑子，啪的一声，落下了一目。 眼前的少年，虽然不是邀约名单之内的人，但苏星河却管不了那么多。 只要能破局，他都认。 何况，站在他的角度，林凡还算是知礼的，样貌也不错。 就是不知道棋艺怎么样。 试一试便知。 一个人的棋艺水平是无法做假的。 然而，苏星河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世界有一种东西在围棋ai，绝艺不止给出了破解方案。 还一给就是好几套。 林凡记下的那一套是一条路走到死的那种。 啪！ 是以，林凡落子之时，也没有丝毫犹豫，抬手间就落下了白子。 啪！ 啪！ 一时间，凉亭内只剩下棋子碰撞石台的撞击声。 只是，慢慢地，苏星河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而林凡落子的速度，依旧和之前一样。 苏星河一落子，他立刻就跟着落子。 啪！ 啪！ 又是十几手过去，看到林凡最新落下的星位，苏星河宛如中了定身术一般，只见他捏着黑子，胳膊悬在半空，目光死死的落在棋盘山。 这！ 初看，这一步棋平平无奇，仔细一看，这步棋简直是妙到巅峰。 一步棋，仅仅一步棋，就盘活了白子。 不止如此，放眼望去，白子的实地，反而比黑子更多。 高手之争，向来胜在毫厘之间，白子多了那么一大片实地，依照这位少年表现出的技艺。 白子，不可能输。 他，输了！ 珍珑棋局，破了！ 啪！ 啪！ 就在这时，两人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掌声。 “好棋！” “当属妙手。” 第23章 熟悉的棋型 林凡回头一望，看到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不由暗生疑惑。 此人是谁？ “聪辩先生，有礼了。” 李杰微微一笑，朝着苏星河拱了拱手。 如果从无崖子那一辈算起，他在苏星河这边，还矮了一辈，主动打个招呼，也是应该。 苏星河先是指了指耳朵，然后又指了指嘴巴，最后摇了摇头，略带歉意的笑了笑。 然而，当他看到王语嫣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此女怎么和师尊珍藏的那副画卷的女人，一模一样？ “聪辩先生，今日前来，不为珍珑棋局，只为造访一位长辈。” 看到苏星河脸上的惊愕，李杰笑着解释道：“这位是我爱人，也是贵师尊的嫡亲外孙女。” “还请聪辩先生代为通传。” 另一边，林凡看到王语嫣的那一刻，也被她的相貌惊艳到了。 不过，转瞬他就收回了目光。 相比于女人，他更喜欢练武，在这个江湖，拳头才是王道。 只要实力够强，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对了！ 恍然间，林凡想起了记忆中的一桩小事，此女该不会是那位‘神仙姐姐’吧？ 如果是这样的，眼前这个玉树临风的公子哥，竟然是小丑【慕容复】？ 那个空有复国梦，最后疯掉的那个南慕容？ 只是，怎么看，他也无法将小丑两个字跟李杰联系到一块。 【小丑】怎么可能拥有这般逼人的气质？ “你说的是真的？” 半晌，苏星河打破了自我封印，主动问询道。 “是否为真，聪辩先生心中应该有了答案才是。” 李杰微微一笑，还有什么比长相更有说服力的？ 是了。 苏星河微微一叹，世间又怎么可能有如此相似之人，他家师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那副画像上的女子，栩栩如生。 跟眼前这位女子，不论是气质，还是相貌，都非常相似。 “还请慕容公子稍候片刻。” 苏星河也是第一次知道师尊有后人的事，事关重大，他不敢独断。 “这位小友，请你在此稍等片刻。” “小子谨遵。” 林凡不卑不亢地回了一礼。 看到这表现，苏星河对林凡的态度更亲近了几分。 这小子，不错。 师尊终于等到了一块良才美玉。 不过，倘若苏星河得知林凡是靠作弊赢得，恐怕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待到苏星河离开后，现场忽然变得沉默起来，李杰的目光慢慢地落在了棋盘之上。 珍珑棋局的棋型，他刚刚在山崖上看到了。 他在心里也稍微推演了一下。 只是，他破解的路数和林凡的方法不一样。 咦？ 忽然间，李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这盘棋不对劲。 白子的棋型，有点（阿尔法）狗招的味道。 人类的围棋和ai的围棋，有着显着的区别，ai的棋路，看起来天马行空，实际上是靠ai的算力，强行推演出的最佳落点。 狗招不是最美丽的围棋，下起来一点美感都没有。 但它却是最高效的棋路。 一切只为胜利。 每一步都是当下的最优解。 如果是没有见识过ai棋路的人，恐怕很难辨别出其中的区别，只觉得此人有天纵之才。 但熟悉ai棋路的人，稍微研究一下就能辨别出棋型。 这人是【玩家】？ 可仔细一想，又不对。 【玩家】怎么可能出现在擂鼓山？ 根据陆轻舟的反馈，他们的世界，根本没有相关的作品，游戏内的世界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观。 何况，此时的【玩家】还处于刚刚起步阶段，苏星河邀请的名单中不可能出现【玩家】。 有些奇怪。 难道此人真的有天纵之才？ 想了想，李杰微微一笑，脚下一点，动作潇洒的坐在了林凡的对面。 “这位小友，聪辩先生此去，不知何时回返，你我手谈一局如何？” 此话一出，林凡顿时心中一震。 手谈？ 拿什么手？ 他的围棋水平，那是十窍通九窍，一窍不通，破解珍珑棋局，靠的是记忆力，而不是算力、技艺。 “这位公子，抱歉。” 林凡抱歉致歉：“小子刚刚下了一局，心力损耗不小，还请见谅。” “哦？” 李杰饶有兴致的多看了林凡几眼。 这人的表演功夫，很强，有影帝的水准，不过，那一瞬而逝的慌乱，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唔。 李杰对他更感兴趣了。 其实，高效的做法是直接擒下此人，然后以迷魂之法诱供。 然而，李杰却不太想这么做。 难得碰到一个有趣的东西，如果强行开盒，岂不是少了几分乐趣？ 慢慢观察，才有意思。 如今，李杰也知道那些‘大反派’，为什么会放任主角成长，不是‘大反派’降智。 原因很简单。 能成为‘大反派’的人，首先肯定得自信。 不自信，凭什么独领风骚？ 所以，‘主角’什么的，在他们眼中，只是一只随时可以踩死的蝼蚁，一脚踩死，多没劲。 看着蝼蚁慢慢成长，然后再啪的一下，将他们打落谷底，不是更有趣？ 当然。 李杰不是反派，他观察林凡，也没什么恶意，只是单纯的感兴趣。 对坐，看到李杰的目光，林凡的身上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眼神，就像是把他看光了一样。 此人，很可怕，很可怕！ 前世今生，在他见过的人当中，此人绝对能够排入前三。 该死的！ 到底是谁传出【慕容复】是小丑？ 这tm是小丑？ 搞笑呢。 “两位小友，久等了。” 就在这时，苏星河去而复返，只见他先是对着两人致歉，然后目光一转，看向了王语嫣。 “这位姑娘，师尊有诏，还请入内一叙。” 听到这话，王语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看了表哥一眼。 “去吧。” 李杰微微点头，让王语嫣独自去见无崖子，他一点也不担心。 毕竟，王语嫣身上有他留下的玉符。 纵使无崖子动手，也很难第一时间打破玉符的防护，察觉到玉符的异动，李杰完全可以及时赶到。 所以，单独赴约，毫无风险。 第24章 惊叹(上一章标题错了，不是漏发) 少顷。 王语嫣跟着苏星河来到了一间石室，看到坐在石床上的老人，她眼中的好奇，反而多过亲近。 外公的事，她从未听母亲提过。 同样的，外婆的事，也是如此。 另一边。 无崖子看到王语嫣的那一刻，眼中倒是迸发出一道别样的神采。 平心而论，年轻时他对李青萝，确实没什么感情。 不论是他，还是李秋水都一样。 彼时，他们一直忙着搜罗各种武功秘籍，孩子，只是意外。 他们两个都没有用心教导。 但人一旦上了年纪，反而会念起下辈。 哪怕无崖子年轻时没有好好照看孩子，也是一样。 只是，他现在的情况，主动去找女儿，反而会害了她。 丁春秋那个逆徒，心思毒辣，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孩子，你叫什么？” 半晌，无崖子轻声开口，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仔细听，却能从中隐隐听出颤音。 像。 太像了。 王语嫣和沧海，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而沧海是无崖子心中的挚爱。 先有血脉，再有这份渊源，无崖子对王语嫣，只有慢慢地爱护之情。 哪怕两人只是第一次见面。 “王语嫣。” “姓王吗？” 无崖子神色一怔，歇了片刻，又道。 “你母亲，她还好吗？” “母亲身体康健，就是……” 王语嫣犹豫了一会，想到眼前这人是外公，又将后半段给补齐了。 “就是心情不太好，好像有什么心结一般。” “是吗？” 听到这话，无崖子眼神一黯。 是了。 青萝一定是恨他们。 不论是他，还是李秋水，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母，那孩子，确实受苦了。 心中有恨，也是应该的，应该的。 “孩子，你凑近些，让……让外公好好看看你。” 无崖子准备毁诺了。 如今，苟延残喘的他，身无长物，除了这一身武功，也没有东西能够补偿她们母女的。 所以，他准备把一身内力传给王语嫣。 哪怕毁诺，也在所不惜。 至于，破了珍珑棋局的人该怎么补偿，收入门下，传他一门【北冥神功】，让他自行修炼便是。 另一边，王语嫣依言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石床旁边。 一如无崖子看着她亲切，她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老头，心中也不自觉的生出亲近之意。 或许，这就是血脉的羁绊。 凑近后，王语嫣看到无崖子神色间一闪而过的晦暗，然后忧心道。 “外……外公，你是受伤了吗？” “咦？” 无崖子惊讶于外孙女的眼力，他虽然是受了伤，但却被他用内力强行压下了。 七十年的功力，旷古烁今。 如果不是受伤太重，医治的不及时，以致于经脉受损，连断掉的腿，他都能恢复过来。 愣了片刻，无崖子洒脱一笑，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啊，外公年轻时，确实受了一点小伤。” “外公，你等等，我去找我表哥。” 说着，王语嫣就欲转身而去。 虽然她练得功法也有疗伤的功效，但她对医理只是初入门径，不及表哥半分。 “语嫣，你等等。” 眼见王语嫣要走，无崖子连忙喊住了她。 他，同样是医道大家。 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早三十年，他就该死了，以龟息之法、疗养之法熬到今天，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神仙难救。 所以，他根本不觉得孙女口中的‘表哥’能救自己。 不过，无崖子还是从孙女的话中发现了几分端倪，这个【表哥】对她好像很重要。 是孙女喜欢的人吗？ 真好啊。 能在这个年纪就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两个人还能在一块，真好。 总比他要好。 糊里糊涂的就交待了出去，直到婚后才发现自己真正爱的人是谁。 “外公，我表哥很厉害的。” 王语嫣回眸一笑，眼角弯成了月牙。 “我表哥天纵之才，一定能救好外公的。” 说到这里，王语嫣为了增加说服力，玉手一抬，放出一道真气。 “外公，你看，这门功法就是我表哥传给我的，它可厉害了。” “不需要自己修炼，功法就能一天十二个时辰自主运行，我才练了半年，就能赶上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说着，说着，王语嫣的脸上爬上了两朵红霞。 她想起了双修的事。 她的武功能够突飞猛进，双修才是重点。 另一边。 看到半空中婉如游龙的紫色真气，无崖子瞳孔猛地一震。 他和王语嫣不一样，不是那种空有理论的理论派。 半年？ 真气控制力度能够达到这种程度？ 功法十二时辰自主运行？ 如果不是看到眼前这一幕，无崖子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武功？ 是。 自主运行的武功，确实有，但那只是护体真气一内，能够自主运行，并增长功力的，无崖子根本没见过。 或许，他们的师父逍遥子能够做到这一点。 但他师父是什么境界？ 宛若神仙中人。 孙女口中的‘表哥’，顶多也就二三十岁吧？ 不论如何，也无法达到师尊的那等境界。 “对了。” “外公，表哥跟我说过，这门武功对于疗伤有奇效，语嫣虽然才疏学浅，但愿意为外公一试。” “好，好。” 听到这话，无崖子也从惊叹中回过神来，望着孙女兴致勃勃的神色，他也不忍打消孩子的积极性。 毕竟，这是孙女的孝心。 “嗯。” 王语嫣笑着走到了无崖子身前，然后握住了外公的手腕。 旋即。 一道真气度入了无崖子的体内。 嗯？ 真气一入体，无崖子眼中的惊讶之色，愈发的浓郁。 他察觉到了身体的雀跃。 凡是真气走过的地方，都传来了雀跃。 就像是干涸的大地，迎来了一阵春雨，那是复苏的喜悦。 甚至，本能驱使着他使用北冥神功。 但无崖子又怎会这么做。 眼前的人，可是他的孙女，他怎么可能伤害对方？ 语嫣的这个‘表哥’，到底是什么人？ 此刻，无崖子的心底生出了浓浓的疑惑。 不对。 这门武功或许是他偶得而来。 这样的话，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第25章 随手为之 “怎么样，外公，有用吧？” 绕着无崖子的体内运行了一圈，王语嫣被迫收回了内息。 她的功力，还是太浅了。 不过，外公脸上的红润，却是肉眼可见的。 “有用，有用。” 无崖子呵呵一笑，慈眉善目道：“还是语嫣厉害，外公的身体，舒服多了。” “外公，你稍微等一会，我就叫我表哥进来，有他帮忙，外公的伤，一定能好。” 说着，王语嫣又准备出去垚人。 “等等。” 无崖子又一次喊住了外孙女，看到王语嫣俏脸上的迷惑，他笑着解释道。 “外公的身体，外公自己知道。” “大限将至，神仙难救，就不要麻烦你那个表哥了。” 听到这个消息，王语嫣瞬间杏眸圆瞪，呆呆地看着无崖子。 大限将至？ 外公要死了？ “孩子，不用惊讶，也不用伤感。” 无崖子淡然道：“外公已经痴活了九十多个春秋，死亡，对于我来说，并不可怕。” “反而是一种解脱。” “可惜，外公本来想将这一身辛苦修来的内力传给你的，但看到你练的那门功法，外公反而觉得，不该将内力传给你。” “你表哥传给你的这门功法，很珍贵。” “孩子，往后不要轻易在外人面前展露这门功法的神奇之处，记住了吗？” “外公，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王语嫣哪有心思记下这些嘱托，她现在只想着让表哥帮外公看看。 表哥，肯定有办法的。 竹亭。 望着王语嫣满脸焦急的样子，李杰心中暗生好奇。 “表哥，你快跟我来一趟。” 说着，她就牵起了李杰的手，然后径直往石室的方向赶去。 另一边。 林凡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 难道无崖子出了什么意外？ 不会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煮熟的鸭子，岂不是飞了？ 他冒着封号一个月的风险，特别跑到这边，不就是为了无崖子那七十年的内力吗？ 念及至此，林凡也急了。 不过，再着急，他也只能干等着。 不等着？ 还能强闯不成，不说慕容复、无崖子，单单是聪辩先生，他也打不过。 毕竟，他修炼的时间太短。 ‘老天保佑，无崖子一定不要有事。’ 事到临头，林凡只能向上天暗自祈祷。 少顷。 李杰跟着表妹一起踏入了石室，看到无崖子的那一刻，他顿时恍然。 将死之相。 怪不得王语嫣那般着急。 “小子慕容复，见过前辈。” 不过，李杰并没有戳破这件事，而是恭恭敬敬的抱拳施礼。 “你就是我那孙儿的表哥？” 无崖子上上下下的审视着眼前的男子，不得不说，这卖相，确实不错。 单论长相，都能进入逍遥派了。 “回前辈，我和语嫣的确是青梅竹马。” “嗯，不错，语嫣有你照顾，老夫也能安心了。” 总体而言，无崖子对李杰还是比较满意的。 一个人的气质是很难伪装的。 李杰故作惊讶道：“前辈，难道不想亲自出去，见一见这大好河山吗？” “老夫沉疴难愈，已然时日无多了。” “来，语嫣，你到外公身边来。” 待到王语嫣走到近前，无崖子将拇指上那枚玉扳指交到了王语嫣的手中。 “孩子，这是我们逍遥派掌门的信物，见它，如掌门亲临。” “从今往后，逍遥派就交给你了。” 说着，无崖子大袖一挥，不远处的柜子应声而响。 柜门缓缓打开，摆放在里面的几卷秘籍，顺着真气的吸引，飞到了无崖子掌中。 “这几门武功是我逍遥派的绝学，北冥神功，切记不要随意修习。” “这门功法的隐患不小，倒是这门小无相功，颇有道家无形无相之意，不论是修习，还是参悟，都算不错。” “然后是步法，凌波微步，这门轻功以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为基础，很是精妙。” 紧接着，无崖子一一将重要的绝学点评了一遍，最后将那一沓书册，塞到了王语嫣手中。 捧着一堆秘籍，王语嫣稍微有些手足无措。 “前辈，晚辈僭越。” 李杰拱手后，一个箭步移动到了近前，随后度出真气，仔细地给无崖子做到了一遍检查。 察觉到迥然不同的真气，无崖子心中一震。 好生高深的内力。 不止是真气浑厚，质量也是出奇的高，依照他的经验，即便运转北冥神功，恐怕也无法吸纳这股真气。 不对。 准确来说，即使吸了过去，于他而言，这股真气更像是毒药。 片刻后。 李杰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无崖子的问题，很严重。 但并不是没救。 想到无崖子又是送神功，又是送秘籍的，李杰顿时有了决定。 旋即。 他一个纵身，坐到了无崖子身后。 稍微救一救吧，反正也就是顺手的事，不会耗费他什么精力。 相比于施救，反倒是前两次传功的代价更大一点。 “嗯？” 感受到涌入体内的真气浪潮，无崖子惊得差点连胡子都掉了。 这是何等澎湃的真气？ 不可能！ 【慕容复】看起来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就算他打娘胎里开始修炼，也没法练出如此雄浑的真气。 如果说普通人的内息是水池，无崖子苦练七十年，练出了的内力至少是湖泊。 但对比【慕容复】，他的至少是汪洋大海级别。 他师尊，学究天人，修炼百载，也就这个水平吗？ 难道他也会北冥神功？ 或者说类似的武功？ 无崖子只能这么想，不然的话，这浑厚无比的真气，根本无法解释。 倘若这真的是自个修炼出来的，无崖子恐怕会当场道心破碎。 “前辈，凝神。” 此话一出，无崖子顿时收束了心神，全力配合治疗。 废话。 能活，他当然不想死。 与此同时。 外界的林凡，已经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蚁。 等得越久，他越烦躁。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那么久没有消息？ 无崖子，不会真得嘎了吧？ 或者，他改变主意，把武功传给了他的外孙女？ 一时间，林凡的脑海中念头迭起，但他又不敢亲自询问。 只能等！ （今天只有一更，牙疼，没法集中精神，抱歉） 第26章 拜师 一个时辰后。 “弟子，拜见师傅！” 林凡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的跪倒在了苏星河面前。 干！ 结果和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无崖子，居然没有给他传功，只是丢下一本【北冥神功】给他。 如果他不是‘事先’知情，拿到一门【金色品质】的秘籍，林凡多半会高兴不已。 但七十年的功力啊！ 就这么没了。 郁闷到吐血。 难道是【慕容复】的问题？ 未来的擂鼓山之约，林凡并未亲眼目睹，而是通过其他玩家的口述得知的。 一个来自少林寺的和尚，最终胜出，成了幸运儿。 会不会是蝴蝶效应？ 他的参与，改变了最终的进程，亦或者是时间点不对？ 想着想着，林凡反而觉得这种可能性更大。 另一边。 李杰始终观察着林凡的表情变化。 不得不说，这小子的演技很不错。 差点连他都骗过去了。 拜师之后，林凡也在天地聋哑谷住了下来，毕竟，除了【北冥神功】之外，他还要学习一下逍遥派的其他绝学。 只靠【北冥神功】，出门行走江湖，难免会弱了逍遥派传人的名头。 李杰和王语嫣也在山谷小住了几日，主要是给无崖子疗伤。 无崖子的伤，都是时间久远的暗伤，想要恢复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 何况，他的年纪也不小了。 九十多岁的高龄老人。 倘若不是内力深厚，无崖子的坟头草恐怕已经三丈高了。 在给无崖子疗伤的期间，李杰也确认了一件事。 那个林凡，确实是【玩家】。 只要细心观察，【玩家】的身份并不难确认，因为【玩家】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全部泡在游戏里。 他们在外面的身体，也需要吃喝拉撒。 虽然设备拥有一定的代偿功能，但大部分玩家不会一天二十四小时高强度游戏。 经过几天的观察，林凡每天确实有一段时间是没有反馈的。 大概两个时辰左右。 在这段时间内，不论李杰对他的身体做什么，林凡都没有任何反应。 而且，林凡的身体也和他观察过的玩家之躯很相似，没有暗伤，就像是崭新出厂的。 但和陆轻舟相比，林凡修炼的内功，品质极高。 至刚至阳，至少也是镇派绝学级别的。 关于他具体修炼的是哪门功法，李杰暂时倒是无法确认。 这个江湖，很大。 黄系、温系、金系武侠大杂烩，神功绝学太多。 不过，李杰虽然没认出功法的出处，但他却在林凡的体内，留了一点小小的东西。 一颗真气种子。 没有别的作用，只是定位用的。 毕竟，江湖之大，想要追踪一个人还是挺难的，有了这枚真气种子，找寻起来更简单。 一周后。 陆轻舟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天地聋哑谷，他是被李杰叫来的。 都是【玩家】，他和林凡接触起来更容易。 这一天。 例行比武后，陆轻舟主动抱拳道。 “林师兄武功高强，小弟认输。” “承让。” 林凡同样抱拳以对。 其实，他虽然赢了，但对于陆轻舟的实力，他还是很吃惊的。 这小子练得武功，不差。 连续几天的比武，他也认出了陆轻舟的真实身份。 这小子就是他之前以为的骗子。 大江湖游戏论坛采用的是实名制，游戏内叫什么名字，论坛上面就是什么名字。 不过，林凡并没有和陆轻舟相认。 他不要暴露【玩家】的身份。 游戏世界中的原住民，对于【异人】这个身份可没有好感。 只论现在，感官其实还不错。 因为【玩家】还没有成长起来，但几年后，等【玩家】慢慢成长起来，到时候【异人】的名头可就不好听了。 用‘臭名远扬’来形容，也不为过。 【玩家】群体中，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他们完全把原住民当成了npc。 杀人放火，作奸犯科，屡禁不止。 哪怕会被官府追捕，也无所谓。 在某些玩家眼中，躲避抓捕，反而是游戏乐趣。 三年后。 公测开启，随着玩家大规模的涌入，类似的玩家越来越多，连带着，异人的名声也臭了。 尽管距离名声变臭还有三年，但林凡准备一直隐瞒异人的身份。 反正游戏原住民，目前还没有分辨【玩家】的手段。 至于，论坛id的事？ 这一点，林凡早就想到了，他现在的名字【林凡】并不是真正游戏id。 然而。 林凡如果也算不到，他的真实身份早就被人看穿了。 底裤都没了的那种。 …… …… 时间一晃而过。 很快，擂鼓山之约即将临近。 从六月十号开始，天地聋哑谷就迎来了一批访客，尽管珍珑棋局已经被人破了。 但请柬已经发了出去。 总不能跟那些远道而来的群贤少侠说什么‘抱歉’、‘棋局已破’、‘劳烦回请’之类的话。 因此。 珍珑棋局之约，仍在继续，如果有人能够破解棋局，无崖子仍旧会给出奖励。 而林凡这位刚刚入门的弟子，也跟着师傅苏星河加入了迎宾的队伍。 跟着苏星河，林凡也见识到了很多名人。 如今刚刚崭露头角，日后名震大宋的东邪黄药师，六扇门神捕追命，少林高僧玄慧，大理世子段誉等等。 各路武林豪杰，纷纷赶赴擂鼓山之约。 到场的大部分人都是喜好棋艺之人，他们并不知道珍珑棋局背后隐藏的意义。 与其说是苏星河主动发起的约定，不如说是一年，或者数年一度的棋友会。 看到黄药师的时候，林凡不由心中一动。 他在想，黄蓉这时候是不是已经出生了？ 前世，他远远地看到过黄蓉，不过，那时的黄蓉已经嫁做人妇，对方的夫君还是大名鼎鼎的郭靖。 而他，不过是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落魄武人。 但上一辈子是上一辈子。 这辈子，他是逍遥派的传人，天胡开局，从前不敢染指的江湖侠女，这辈子总有机会吧？ 就在林凡畅想之际，远处的山谷忽然传来一阵排山倒海的叫声。 “星宿老仙，法力无边！” “星宿老仙，法力无边！” 第27章 土鸡瓦狗 听到这口号，在场的众人，反应不一。 黄药师面露不屑之色，虽然他的江湖名号带一个‘邪’字，但他邪只是作风。 而丁春秋，此人是出了名的下三滥。 专攻毒攻，死在他手上的江湖人士不知道多少。 一旁，追命听到【星宿老仙，法力无边】的口号，整个人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丁春秋此人，心思缜密，奸诈无比，基本不是招惹大宋治下的百姓，即使有，也查不出证据。 有一次，追命亲自负责丁春秋的案子，但同样是无功而返。 如果不是身上肩负着六扇门的职位，他真的想亲手跟他斗一斗。 看看到底是丁春秋的毒功强，还是他的追命神腿更强。 一群人中，最淡定的就是苏星河。 如果换做是一个月前，他只怕还要忌惮丁春秋几分，但现在？ 土鸡瓦狗！ 师尊功力尽复，收拾丁春秋不跟玩似的？ 不多时。 丁春秋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只见远处的山道中，多了一个上百人组成的小团队。 走在最前方的是乐队，吹拉弹唱样样俱全。 队伍的中段是一个十八人抬起的轿子，交椅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面色红润的老者。 此人远远看去，鹤发童颜，卖相很不错。 但也只剩下卖相。 队伍的最后方是丁春秋门下的弟子，【星宿老仙、法力无边】的口号正是从他们的口中喊出。 二三十人，硬生生喊出了千军万马的阵势。 显然。 他们是练过类似【狮吼功】的音波功法，是丁春秋专门培养的‘啦啦队’。 “哈哈。” “师哥，好久不见。” 丁春秋的人还未到，声音就先一步传到了竹亭前。 ‘这厮，好高深的功力。’ 黄药师眉头一挑，丁春秋其人，他听说过，但见面却是头一回。 一斑窥豹，仅从这传音的水平，就足以推断出丁春秋的实力。 比他要强上几分。 不过，黄药师并不害怕丁春秋，如果对方真的惹到了他，他也不介意跟对方做过一场。 斗法，可不是单纯拼内力。 如果是这样的话，江湖比武还要打什么？ 不如每个人比一下内力，内功深厚者，自然胜出。 “丁春秋，你不配叫我师兄。” 此话一出，不止是丁春秋呆住了，连周围的其他人也纷纷惊愕不已。 啥情况？ 哑巴说话了？ 在他们的印象中，聪辩先生始终是聋哑人的形象。 “师兄啊，师兄，你瞒的我好苦啊。” 丁春秋脚下一点，整个人径直从坐轿上飞了起来，转瞬间，他就飞到了苏星河身边。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师哥，你的演技真的是太好了。” “哈哈。” 说到这里，丁春秋倏地大笑。 “怎么，今天不瞒了，莫不是找到了什么靠山？” “快，快将他叫出来，让我见见。” 丁春秋笑的十分放肆，虽然苏星河突然开口让他有些惊讶，但也就一点罢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又不是白混的。 数遍江湖，能够稳胜他的人，也就五五之数，然而，他和那些人，无仇无怨。 他们怎么会轻易和他为敌？ 毕竟，谁也不想惹上一位心无牵挂，毒功大成的高手，万一动手不成，被丁春秋给跑了。 日后定然是寝食难安。 “哼！” 忽然间，一道冷哼炸响在丁春秋的耳边。 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丁春秋的笑容戛然而止。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不是他那个死鬼师傅的吗？ 转头一看，但见无崖子一身白衣如雪，飘然站在一座巨石之上。 看到无崖子的那一刻，丁春秋的三魂吓飞了七魄，顷刻间，身形暴退十丈不止。 然而，丁春秋退得快。 无崖子进的更快。 眨眼间，无崖子就追上了丁春秋，而后一个擒拿，丁春秋就像是个小鸡崽子似的，被他稳稳的拿下。 被抓的丁春秋，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是故意被抓的。 老头子，一点都不吸取教训。 这么多年过去，仍旧没有一点长进。 只是，当他准备运功时，却发现浑身上下的内力宛如被套上了一层枷锁，动也不动。 “呵，很奇怪吧？” 无崖子轻笑一声：“为师这一手天罗地网，滋味如何？” 闭关的这几十年，无崖子当然也没有闲着，如果对付丁春秋，早就在他的脑海中模拟了成千上万遍。 砰！ 回到竹亭前，无崖子随手将丁春秋扔到了摩崖石刻前。 功力被禁锢的丁春秋，被摔得七荤八素。 另一边，现场的众人纷纷将视线落在了无崖子身上。 此人是谁？ 好高明的身法。 而且，横行江湖的丁春秋在他手中，就跟个幼童一般。 天底下，何时多了这么一位高手？ 在场的人当中，大概只有追命隐约猜到了无崖子的真实身份。 六扇门的机密档案中，有记载过丁春秋的来历，此人是逍遥派弃徒。 上一辈逍遥派的弟子，主要有三人。 一个是天山派的天山童姥，另外一位是西夏王妃，最后一位也就是神秘失踪的无崖子。 但无崖子一消失就是几十年，在六扇门的情报系统中，此人要么死了，要么去了其他国家。 念及至此，追命的视线缓缓落在了丁春秋身上。 “师傅，师傅，徒儿错了！” “徒儿错了！” 丁春秋丝毫没有高手气节，眼见真气被锁，他当即跪伏在地，连滚带爬的跪倒在了无崖子身前。 一边跪，一边磕头。 “徒儿，一时间鬼迷心窍，还请师傅……” “哼。” 无崖子冷哼一声，单手一点，一道透明的真气瞬间击碎了丁春秋的声带。 噗。 丁春秋应声突出了一口混杂着声带碎片的血沫。 与此同时，跟着丁春秋一起来的徒弟、仪仗队，看到丁老怪的惨样之后，当即落荒而逃。 留下？ 他们可没有那么想过。 对于丁春秋，他们是惧比敬多。 树倒猢狲散。 丁老怪都成那么惨样了，他们还留着干嘛？ “星河，将他打入石牢，严加看管！” “是，师父。” 苏星河闻言立刻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第28章 访客 数日后。 丁春秋伏诛的消息，传遍了江湖。 消息传出之前，无崖子便带着苏星河、林凡离开了天地聋哑谷。 此地不宜久留。 毕竟，他当面现身的消息，很难瞒过巫行云和李秋水。 这两个女人，他一个都不想见。 所以，无崖子便紧急转移了驻地。 逍遥派作为隐世门派，秘密山门当然是有的，最早的山门是不老长春谷。 不过，那地方只有逍遥子一个人知道在哪，其他座下弟子，只闻其名，从来没有去过。 后来，无量山短暂的当过一段时间驻地。 再之后，便是擂鼓山天地聋哑谷。 临别之际，王语嫣邀请无崖子去姑苏转一转，起码得跟她母亲见一面。 但，无崖子拒绝了。 他没有那个脸去见李青萝。 最后，他只是手书一封让王语嫣带了回去。 又是几日。 一个六七岁的女童，来到了天地聋哑谷，然而，她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此地早已人去楼空。 不过，女童的眼眸中并无多少失望的神色。 既然师弟露面了，那么总有办法找他出来，她手下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岛最初是用来做什么的。 打探消息来的。 如今，不过是让他们重操旧业。 忽然间，巫行云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波动，回身一望，只见一个穿着青衣的女子正飘然而来。 “贱婢！” 看到此人，巫行云当即爆喝一声。 “你也有脸过来？”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死矮子！” 李秋水轻蔑一笑，淡淡的扫了一眼天山童姥。 “你找死！” 仇人在前，并且还当面嘲讽她，天山童姥哪还忍得了，当即一个飞跃，一掌打向李秋水。 然而，他们俩个年纪相仿，功力相仿，招式套路虽然不一样，但他们对彼此都很熟悉。 一连打了一个时辰，依旧是不分胜负。 反倒是周围的花花草草遭了殃，本来一片绿意的山谷，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十二级的台风，现场一片狼藉。 “咯咯。” 年近百岁的李秋水还装嫩，轻笑两声便摆脱了巫行云的纠缠。 “小矮子，下次再陪你玩。” 言罢。 李秋水抽身而去。 但天山童姥哪会轻易的放过她。 两人一追一逃，犹如两道青烟，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山谷。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江湖中时不时传出一个女童追杀一位妙龄少女的消息。 期间，不少江湖人士在那名少女的引导下，参与了拦截女童的行为。 然后，无一例外，这群被蛊惑的人全部死在了巫行云的掌下。 一时间，巫行云身上又多了几分血债。 …… …… …… 一个月后。 参和庄迎来了一位让人意外的访客。 一个五六岁的小萝莉，跟着采买的嬷嬷，混入了参和庄。 进入庄内，小萝莉不由面露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但前几日，她试了好几次，怎么也没法进来。 结果，今天在庄内婢女的带领下，很轻松的就走了进来。 难道是奇门八卦？ 小萝莉的外表看起来不大，但实际上的年龄却已经九十来岁，比很多人的祖奶奶年纪还大。 不过，她装嫩也是有一套的。 只要机会合适，她也没什么负担，只是，凡是看过她装嫩的人，下场可不会太好。 不多时，吴嬷嬷发现那个孩子不见了，于是连忙问道。 “阿青，阿福，你们看到那个孩子没有？” “咦？她人呢？” “刚刚还在这里呢。” 听吴嬷嬷一提醒，另外两位婢女也发现了巫行云失踪的事。 “分头去找。” 吴嬷嬷连忙嘱咐道：“记得，动作要快。” 虽然公子最近和善了很多，但燕子坞的规矩可不少，坏了规矩，不用公子，府中的管家就能收拾他们。 另一边，巫行云饶有兴致的在山庄内逛了起来。 她对这座山庄，很好奇。 本来，她是过来找【慕容复】的，根据属下的汇报，【慕容复】曾经在天地聋哑谷出现过。 所以，她便找上门来。 此时的巫行云，暂时还不知道【慕容复】和自家师弟有没有关系，但这不重要。 凡是有一丝希望，她都会一一询问。 连追命，她都不打算放过。 尽管她不敢去汴京六扇门总部去问，但追命作为六扇门捕头，迟早是要出任务的。 到时候堵上他，晾那个小家伙也不敢瞒着。 她巫行云怕的是诸葛正我，不是追命。 “有客来访，某家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行至花园之时，巫行云的耳边骤然响起一道传音，听到这话，她顿时跟炸了毛的刺猬似的。 小脸紧绷，不停地审视着周围。 谁？ 竟然悄无声息地接近到了她身边？ “前辈，不用找我，我在西南方向的水亭恭候大驾。” 闻言，天山童姥立刻目光一转，看向了西南方向。 下一秒，她身子一动，飞速掠去。 她可不是鸠摩智。 吓，是吓不到她的。 何况，天山童姥也有自信，在这个江湖，能够跟她比肩的宗师，不过寥寥数人罢了。 宗师之间，亦有差距。 少顷。 天山童姥来到了传音中的凉亭，只是，当她看到那个正在倒水的女人时，不由愣在当场。 小师妹？ 不！ 不对！ 数息后，巫行云瞬间否定了这个念头。 凉亭内的少女，和小师妹不是同一个人，虽然长得极为相似，但细节之间还是有差异的。 此人莫非是小师妹的后人？ 不！ 也不对，小师妹也没有夫婿，哪来的后人？ “见过童姥，前辈造访燕子坞，不知所谓何事？” 李杰微微一笑，然后跟上次一样，伸手一招，一座石凳横移到了巫行云身后。 “小娃娃，好俊的功夫。” 巫行云老气横秋地评价了一句，随即淡定的坐了下去。 “既然你知道姥姥的身份，那么你就该猜到了我的来意。” “前些日子，天地聋哑谷，你去过吧？” 李杰微微点头：“我确实去过，但童姥想必要失望了，因为我也不知道无崖子前辈去了何地。” “你见过师弟？”巫行云霍然起身。 第29章 新山门 下一秒，情绪激动的天山童姥便准备亲自抓拿李杰。 好不容易得到了师弟的消息，她岂能错过？ 李杰亲口说出来的，哪有审讯得来的消息可靠？ 然而，就在她近身之际，却撞上了一道无形的气墙。 “你？” 巫行云神色震惊的看向李杰。 这一手，她只在她的师傅那里见到过。 她师傅是什么人？ 在她心目中，她的师傅就是旷古烁今第一人，天下地下，没有人能比得过她师傅。 哪怕是六扇门那位诸葛正我，也不及他师父十分之一。 “童姥莫急。” 李杰拂袖一招，巫行云又被重新按了回去。 “我确实见过无崖子前辈，但他的去向，我实在是不知情。” “小辈，别以为你厉害，姥姥就会这么算了。” 天山童姥浑然不惧道：“如果你不说实话，不要怪我赖在你这庄子。” 打又打不过，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耍无赖了。 关于这事，巫行云毫无心理负担，只要能知道师弟的下落，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童姥既然愿意住下，我自是欢迎的。” 说着，李杰转头嘱咐道：“阿碧，将临水阁收拾一下，今天就让贵客住下。” “你……” 巫行云话到嘴边，忽然一顿，然后诡异一笑。 “好，既然你要姥姥住下，那姥姥就住下。” 就在刚刚，巫行云想起一件事，她能找到这里，那个贱婢多半也回来。 到时候，携他们二人之力，未必不能和这个【慕容复】斗斗法。 只是，巫行云好像想多了。 李秋水压根连门都进不来，连续尝试了几次，李秋水立刻提桶跑路，她和天山童姥不一样。 没那么缺心眼。 等啊等。 连续等了一个月，李秋水的影子没等到，天山童姥的功法后遗症却率先发作了。 这次返老还童来得很突然。 依照上一次的规律，本该是明年才会来的东西，却提前一年来了。 其实，发生这种事，也怪巫行云自己粗枝大叶，如果她仔细一点的话，就能发现燕子坞内的环境和外面不一样。 经过李杰的调教，燕子坞已然和那些名山大川的福地，相差无几。 在燕子坞修炼的效率至少是外面的1.5倍。 如果是巫行云这样修炼了顶级功法的人，增幅比例还要夸张一点。 后遗症发作之前，巫行云准备离开燕子坞。 但燕子坞的阵法，不仅对外，也对内，兜兜转转半圈，她也没找到出路。 最后，还是庄子里的侍女发现了她。 收到通知的李杰，跑去看了一眼巫行云的情况。 总体而言，有惊无险。 其实，李杰能够治好她的后遗症，但巫行云和他又没什么关系，凭什么出手救治？ 无亲无故的。 无崖子那边，那是特殊情况，如果他不是王语嫣的外祖父，李杰才懒得帮忙。 真当真气不要钱啊？ 好吧。 确实不要钱。 但他费体力。 …… …… 稻香岛。 无崖子和李杰分别后，一直往东，然后买了一条船，来到了东海附近的一座小岛。 这座小岛本来是逍遥派的秘密据点之一。 只有他和苏星河知道的地方。 丁春秋也被一起带了这里，此时的丁春秋，浑身上下只剩下一口气，几十年的功力，基本被废了。 只剩下一点点真气，留着续命。 而他失去的那些内力，全部进了林凡的身体。 丁春秋的功力，虽然比不上无崖子，但对于林凡而言，这也是一个经验大补丸。 吸纳了丁春秋的毕生功力，林凡的内力修为突飞猛进，一举从三流，成了一流水准。 至于突破宗师。 那就不是单纯的内力堆砌，机缘、悟性，缺一不可。 林凡前世修为最高的时候，也不过和现在差不多。 彼时，他既没有拜入名门大派，也没有奇遇加身，混迹江湖二十余载，勉勉强强踏过一流高手的门槛。 而现在，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追平了‘巅峰’。 突如其来的惊喜，也让他对逍遥派多了不少归属感，之前，他准备套完功法秘籍便提桶跑路的。 但现在，他却慢慢认下了这个师傅、师祖。 无崖子和苏星河对他确实不错。 当然。 如果不常常拉着他下棋的话，那就更好了。 过去这么长时间，林凡的棋艺水平，也跟着暴露了。 不得已，他只得编了个谎话，说是某位穿着青衣的前辈指点他去了聋哑谷，并且给出了破解珍珑棋局的棋谱。 他的这个谎言，也算是歪打正着，令无崖子误以为那位高人是他的师父逍遥子。 几十年前，逍遥子神秘失踪，并且留下了一封类似遗书的书信。 但无崖子怎么会信？ 他师父学究天人，他死了，他师父也不会死。 无崖子这么想，也不是随便乱想的，他在逍遥子身边侍奉了二十年，但这二十年间，师父的容貌没有丝毫的变化。 是丝毫！ 无崖子虽然也驻颜有术，但还是能看出岁月流逝的痕迹。 在他师父那里，时光好似停滞了一般。 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 他遇到师父的时候，逍遥子就已经七十来岁，但看起来却跟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样。 师父九十岁，还是像二三十岁。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无崖子觉得他师父不会死。 甚至，他怀疑师父谎报了年龄。 也许，当初相遇的时候，师父已经年过百岁。 江湖上一直有传说，大宗师能够突破寿命的限制，寿两百余载。 大宗师，从来只是传说，过去百年，江湖中连大宗师的影子都没有。 如果硬要说谁最有可能是大宗师，无崖子觉得，那人一定是他的师父。 那个小娃娃【慕容复】，未来也有晋级大宗师的机会。 毕竟，那一手浑厚的真气，太恐怖了，压根不像是那个年龄段该有的。 这一日。 苏星河忽然来到无崖子身前。 “师父，我那徒儿，准备去江湖中历练一二，请问，师父有没有什么需要办的事？” 听到这话，无崖子一点也不意外。 年轻人嘛，怎么可能守在一座荒岛上？ “唔。” 无崖子沉吟片刻道：“稍后我写两封书信，让他游历时送去燕子坞。” 第30章 现实与游戏 现实世界。 登出游戏后，感受着那涓涓细流般的内息，林凡多少有点不适应，那种落差感，太大了。 稍微适应了一会，林凡带上手机，走出了家门。 重生至今，他的心思全部放在了游戏上，过去的朋友也断了联系，日常生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连食物都是靠网购。 走出楼道，看着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林凡的眼中露出几分追忆之色。 “靠，孙淼淼的演唱会门票也太难抢了。” “嘿嘿，我可抢到了。” “我去，不是吧，你怎么抢到的，有没有多的？” 听着耳边传来的聊天声，林凡微微一笑。 这样的时代，真好。 可以因为没抢到一张演唱会门票而失落，也能因为抢到了而兴奋不已。 只是，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那该多好。 可惜。 十年后，一切都变了。 一夜之间，所有人都会被投放到那个残酷的江湖世界。 无分男女老幼。 即使从来没有进入过游戏的人，也会被投放到那个世界，唯一的福利，大约便是可以组团降临。 家人或者朋友，可以选择一起传送到同一个地方。 组团上限，十人。 截至重生之前，林凡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穿越，他们本来的世界到底怎么了。 集体穿越，有什么阴谋？ 一切的一切都被掩盖在层层迷雾之中。 集体穿越的前几年，还有人，有官方组织调查真相，但突然多了几十亿人，即使游戏世界土地众多。 人口，仍旧是负担。 穿越后的人，面临的困境，不是抓捕，不是厮杀，而是饥饿。 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科技手段，他们并不比游戏世界的【土着】高明多少。 反倒是拥有庞大兵力的官府，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哪怕【玩家】众多，哪怕【玩家】中不缺少领袖级的人才，但面对不讲道理的宗师级高手，玩家势力只能偏居一隅。 大宋、大明、大唐三国中，大宋对待【玩家】的态度最为温和。 只要【玩家】不主动作奸犯科，大宋官方不会极力打压。 纵使【玩家】占领了大理，步步为营，大宋也不会管。 管大理做什么？ 那里又不是大宋的国土。 别说不是，便是有【玩家】占山为王，只要不是太过分，大宋也是以安抚为主。 不会派无穷无尽的大军镇压。 反观大明和大唐，他们对于【玩家】势力要敌视的多。 当良民？ 可以！ 占山？ 绝对不行。 占领某藩属国？ 派兵！ 派兵！ 而这，也是林凡主动来到大宋的原因之一。 他准备以大宋为据点，将【玩家】聚在一起，然后步步为营，先吞下大理，再另行图谋别地。 几十亿的同胞中，天才犹如过江之鲫，不论是内政侧，还是军事侧，亦或者科技侧的，全部是最珍贵的瑰宝。 上一世，很多专家、天才，都没能熬过第一波大饥荒。 凌晨时分。 在外面逛了一圈的林凡，重新登入了游戏。 次日。 林凡带着两封书信，踏上了游历之路。 游历，只是他的托词而已。 不入江湖，又如何发展势力？ 林凡最先盯上的是漕帮，不同于大唐、大明，宋国的漕帮，并没有太过厉害的高手。 这一点跟宋国都城的位置有关。 漕运，事关国家安全，大宋官方不允许一个不受掌控的人控制漕帮。 当然。 林凡是知道这一点的，但他仍然盯上了漕帮。 不过，他并不准备直接下手，而是准备慢慢的往漕帮里面掺沙子。 他的最终目的也不是让漕帮成为他的私人帮派。 那不现实。 他只需要控制某一段的漕运，能够悄悄为他运粮打掩护即可。 至于，购粮的钱怎么来。 过两年，他准备去大唐一趟，杨公宝库里的金银财宝，不计其数，即使只要其中的十分之一，作为启动资金也够了。 只是，大唐之行很危险。 那边的江湖，比大宋危险多了，单单明面上的宗师级高手，就是大宋的十倍。 双方不是一个量级的。 如果不是地图太大，大宋和大明又签订了攻守同盟，大唐早就忍不住入侵两国了。 …… 半个月后。 一身青衣的林凡，独自划着一条小船来到了燕子坞周围的水域。 其实，他本来是有向导的。 但对方不敢靠近，临近燕子坞的时候，那个渔民乘坐另外一艘渔船折返回去了。 他划的这艘船，被林凡买了下来。 少顷。 进入燕子坞水域后，林凡觉得情况有点不太对劲。 眼前的雾，怎么越来越大了？ 这是团雾？ 仔细一想，也不对啊。 又是早晚，大中午的，哪来这么大的雾气？ 他可不是那些不懂地理知识的渔民，眼前的雾气，明显不正常。 另外，他刚才接近这片水域时，远远看去，一片风和日丽，水面在阳光的映衬下，波光粼粼。 哪来的雾？ 念及至此，林凡立刻顺着记忆，调转了船头，准备先离开这里。 这里不对劲。 天胡开局的他，可不想见到那行字。 【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侠请重新来过】 但越是往回划，他越是觉得不对劲，他划了至少有一个小时，结果仍旧没有划出浓雾。 见了鬼了？ 类似的手段，莫说是现在，就是前世，林凡也没有见过。 该不会是误入某处遗迹了吧？ 思来想去，林凡只能联想传说中的遗迹。 也只有传说中的遗迹，才会有这么古怪的玩意。 遗迹，林凡前世只闻其名，那是天骄们的战场，像他这种小人物，连入场资格都拿不到。 然而，即使是那些天骄，遗迹的阵亡率也高的惊人。 最低的死亡率也是五成。 真正的五成！ 没有第二次复活的机会。 毕竟，那时候玩家们已经融入了游戏世界，虽然依旧有系统引导，可以更高效的习武。 但转生的特权，却被系统剥夺了。 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不过，即便阵亡率高达五成，甚至八九成，依旧无法抵挡高玩探索遗迹的热情。 【玩家】凭什么占下大理？ 靠的就是遗迹！ 第31章 考验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 林凡不停地划水，始终没能走出浓雾。 片刻后，林凡不得不停下来。 人是会累的，连续的高强度划水，他得休息一会。 何况，继续划下去，说不定也有风险，谁知道浓雾中有没有什么怪玩意？ 接下来，林凡索性暂时放弃，坐在船头慢慢地思考对策。 该怎么办？ 他这次出门，带的干粮不多，省一省，最多维持五天。 还有，水，也是大问题。 虽然船身周围到处都是水，但这水有没有问题？ 不到万不得已，林凡不会轻易从湖中捞水喝。 另一边。 李杰正在远处默默地观察着林凡，这片水域的阵法，是他亲自布下的，主要以迷魂阵为主。 如果是普通的渔民误入水域，多划一会就能原路返回。 而林凡迟迟无法走出，当然是李杰的手笔。 林凡这个人，他一直没忘。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玩家，好不容易送上门来，不好好研究一下，岂不是可惜了？ 人在面对绝境时，最容易暴露本性。 他想看一看林凡的底色。 此人，到底是居心叵测，还是具备一定的原则、底线。 林凡的性格底色，也决定了李杰未来对他的态度。 转眼间，三天过去。 林凡携带的干粮虽然还能撑几天，但过去这三天，能试的方法，他都试了。 结果全部没用。 渔船仍旧在不停的打转。 此刻，林凡正在考虑一个问题。 要不要放弃渔船？ 舍弃渔船，他能试的方法无疑会更多。 水面走不出去？ 水底总行吧？ 水底不行，他往上飞不行吗？ 苏星河的武艺固然不精，但作为逍遥派弟子，博之一字，他能占个半分。 林凡跟着他学过一种左脚踩右脚的轻功，名为登天梯。 这门功法，专门用来攀登悬崖的。 据说是师祖无崖子创下的，学会了这门功夫，即便是在绝壁面前，只要真气足够，左脚蹬右脚，也能扶摇直上。 起初，得知这门功法的时候，林凡一脸的不可思议。 左脚蹬右脚能上天？ 牛顿被按在地上摩擦了啊，喂！ 然而，苏星河给他表演了一次何为‘登天梯’。 不过，这门功法也有缺点，真气足够，确实能够一直往上飞，可落地却有点麻烦。 倘若飞得太高，卸力不及时很可能摔死。 次日。 林凡开始了飞天的尝试，渔船他暂时舍不得丢下，没了渔船在水面，更危险。 长久泡在水里，人体会失温，虽然他现在的体质比外面的身体强，但再强也是有限度的，顶多延迟，不可能杜绝失温。 砰！ 砰！ 一切准备就绪，林凡当着李杰的面，表演了一次左脚蹬右脚。 看着直线攒升的林凡，李杰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阵法，要是能那么好破解的话，岂不是弱了他的名头？ 半空中。 林凡一边往上窜，一边默默地记数。 一百次。 一次半米，就是五十米。 但直线升了五十米，他依旧没有逃过浓雾。 不能在飞了。 下一秒，林凡的衣服猎猎作响，只见他整个人好像胖了好几圈。 卸力之法，远比登天更难。 如果内息不够深厚，根本无法支持长时间的慢慢降落。 得亏林凡吸了丁春秋的功力，不然的话，他根本不敢用这种方式。 不多时，林凡飘回来水面，不过，他回到的地方不是渔船周围，后来他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侥幸’回到了船上。 重新回到船上，林凡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拿起干冷的馒头就啃了起来。 飞天不行。 水下，恐怕也不行。 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该死的！ 好不容易有了天胡开局，居然要这么古怪的死去。 “啊！！！” 少顷，林凡运气凝神，用起了音波功的手段，狠狠地放肆了一番。 该死！ 不过，狂吼了几声之后，林凡反而安静了下来。 眼下，他大概率会死。 无能狂怒是没用的。 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用的发泄上，不如仔细想一想，一个月后，他该怎么做？ 重归逍遥派？ 没那么简单。 虽然他已经将九阳神功、北冥神功记了下来，即使转生，也能快速入门，但丁春秋几十年的精修的内功，铁定没了。 没有那一身功夫，他如何证明自己就是逍遥派的弟子？ 样貌可以伪装，记忆可以逼问，唯有那一身内功造不了假。 如果他真敢回去，保不齐会被师祖一巴掌拍死。 除非，他向师父、师祖坦白【玩家】的身份。 但，这是下下之策。 【玩家】和土着，终究不一样，在本土人眼中，【玩家】是蝗虫，是祸乱之源，是入侵者。 …… 又四天过去。 看着手头最后半块馒头，林凡的喉咙情不自禁的发出一阵蠕动。 饿。 太饿了。 习武之人的饭量本来就大，两天的口粮，顶了一周，饥饿感已经快到极限了。 哗啦！ 忽然间，林凡听到了一道水花翻动的声音。 鱼！ 是鱼！ 念及至此，林凡两眼放光，立刻转头看向了东北方的浓雾。 是那边发出来的。 旋即，林凡一个纵身，轻轻的潜入了水中。 水下的浓雾虽然淡一点，但能见度依旧只有一米见方，视线范围内，鱼尾巴都没有。 林凡只能跟着直觉向东北方划去。 “鱼！” 划了几分钟，他看到了鱼群。 砰！ 看到乌压压一片的鱼群，林凡丝毫不吝啬体内的内息，一掌挥出。 紧接着，鱼群中多了一堆翻肚子的草鱼。 剩下没被击晕的鱼群，立刻作鸟兽散。 “哈……咳……” 看到那一大片晕鱼，林凡忍不住开口大笑，结果被水呛了一个狠得。 唰！ 唰！ 时光飞逝，转眼两个月过去，林凡的形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一个翩翩公子，变成了野人。 胡子长了一圈，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 不过，他的精神状态却没有崩溃，一个人独处了那么久，精神没有崩溃，多亏了前世的那些经历。 但，他犯了一个错误。 不该把鱼当成朋友，每天都跟鱼说话。 第32章 摊牌 虽然林凡很小心，但他还是暴露了一些信息。 他提到了逍遥子。 其实，这一点可以强行解释，毕竟是逍遥派弟子，保不齐无崖子就把祖师的事告诉了他。 但他提到的另一个名字，完全无法解释。 林凡提到了黄蓉。 此时的黄蓉，顶多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连桃花岛的门都没有出过，他是怎么知道黄蓉的？ 听到这个名字从林凡的口中吐出，李杰一时间以为自己遇到了老乡。 知道黄蓉，知道擂鼓山就合情合理了。 而且，林凡为什么突然出现在那里，也有了解释。 不过，李杰并没有第一时间露面。 他准备继续观察观察。 过去这两个多月，在李杰刻意为之之下，林凡并没有遇到真正的生命危险。 考验仍在继续。 并且默默地加了个倍。 随后的几天，林凡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件事。 已经好几天没见到鱼群了。 难道是捕捞的太狠，鱼群跑光了？ 看着船尾囤积的活鱼，林凡的脸上多了几分愁色。 这些鱼，省着点，也只够一个月。 他的运气不会这么差吧？ 事实证明，他的运气就是那么‘差’，足足一个月，林凡再也没有碰到鱼群。 哪怕一次！ 船尾的鱼被吃空了，眼瞅着林凡陷入了山穷水尽的绝境。 不过，令李杰意外的是，他并没有疯狂。 反而平静的躺在了船头，好像接受了命运。 又三天过去。 林凡已经饿得头晕眼花，每天只能靠喝水充饥，但喝水有什么用？ 慢慢的，他越来越虚弱。 两天后，他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 这是要死了吗？ 不甘心啊！ 林凡的心底响起一阵长长的叹息。 好不容易踏足了一流的门槛，那么多的计划还未开始便胎死腹中。 其实，到了今天这一步，他不是没有后悔，也不是没有恨过师祖，如果没有送信的任务。 何至于此？ 但愤恨过后，理智又重新占据了高地。 恨？ 有用吗？ 没用。 …… 林凡的思绪不停的飘啊飘，飘着飘着他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要死了吗？ 滴答！ 滴答！ 黑暗中，林凡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个世纪。 许久过后，处于黑暗之中的林凡，真的慌了。 怎么回事？ 死了，不该是登出游戏吗？ 【登出游戏！】 林凡连忙呼唤了一声，但系统音却在他的心底响起。 【异常状态，无法脱离游戏。】 卡bug了？ “公子？” “公子？” 就在林凡沉思之际，一道软糯的吴侬软语由远及近的传来，然后，这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亮。 不多时，林凡察觉到感官在慢慢恢复。 我没死？ “公子？” 林凡吃力的抬起眼皮，只见一个穿着淡粉色纱衣的少女，嘴巴一动一动的，好像在跟他说些什么。 “公子，你醒了？” “我这是在哪？” 林凡目光转动，看着周围古色古香的阁楼，他一脸茫然。 “这里是燕子坞。” “敢问，公子是哪里人士？” “燕子坞？” 林凡迷茫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对了，我是逍遥派弟子，这次过来是为了送信而来，我师祖无崖子有信交给慕容公子。” “你是来找我家公子的？” 阿朱的小脸上写满了惊讶。 “是的。” 林凡的话越说越顺当，他感觉自己的体力好像恢复了一点。 “敢问姑娘，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朱‘如实’道：“昨天，山庄的人出门采买瓜果蔬菜时，正好撞见了公子。” “当时，公子躺在一条渔船上，怎么叫也叫不醒，后来，吴嬷嬷就做主把你带回了山庄。” 阿朱这完全是睁眼说瞎话。 就在她准备继续‘忽悠’之际，李杰的笑声在房间内响起。 “好了，阿朱，你不要再逗他了。” “你先下去，我有点事跟他说。” “公子……” 阿朱甜腻腻的喊了一声，这和计划的不一样，她还没说完，公子就出面。 胜之不武。 李杰微微一笑，随即，阿朱很听话的退出了房间。 “宫廷玉液酒？” 待到房间内只剩下两人后，李杰挥手布下了一道隔音结界，然后道出了那句经典暗号。 林凡继续懵逼。 宫廷玉液酒是什么酒？ 他只是重生，又不是穿越，哪知道这句经典暗号。 看到林凡的表情，李杰呵呵一笑，也没有失望。 不论是穿越，还是重生，林凡确实不俗，能在那等绝境下，保持住理智，这个人，值得培养培养。 【玩家】的潜力，不容小觑。 李杰作为土着，肯定不合适出面，扶植一个代理人，还是不错的选择。 起初，他考虑过陆轻舟。 但凡事就怕对比。 跟林凡一比，陆轻舟明显差了数个档次。 当然。 陆轻舟那条线，李杰也不会放弃。 反正他不缺资源。 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功法什么的，更是能批发。 “林凡，你是【玩家】吧？” 此话一出，林凡的瞳孔明显一震。 这个时间节点，一个土着口中说出玩家两个字，他能不震惊吗？ 毕竟，现在只是内测，那点玩家就像是雨滴汇入大海，玩家之间见面都难，土着又何从知道玩家？ 顶多知道【异人】。 【玩家】中出现了叛徒？ 是那个陆轻舟？ 不对。 他是怎么暴露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 “很奇怪是吧？” 李杰挥手招来一方木凳，缓缓坐下。 “其实，看到那盘棋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 “不用这么意外，棋艺，我勉勉强强懂一点吧，那天你下的棋，根本不像是人类下出来的。” “冰冷的不像话，每一步都落在了最合适的地方。” “尤其是那一步断，那一手跟第73手的粘首尾呼应，彻底杀死了黑棋。” “两步棋之间，相隔了五十步。” “这根本不是人能下出来的棋，没有人能算的那么远，并且每一步都走在胜率最高的地方。” “所以，我就拿着棋谱去问了陆轻舟。” “然后，他跟我说，这很像是ai下的棋路。” “ai，你应该比我更懂吧？” 第33章 宗师之秘与九九归元 林凡：…… 此时的他，持续懵逼中。 【慕容复】有这么厉害吗？ 如果他真的有这么厉害，为什么会变成【小丑】？ 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亦或者说，情况发生了什么变化？ 对了。 那个谁！ 陆轻舟，难道是因为他？ 是他主动将外面的事，告诉了慕容复？ 然后，慕容复改变了作风？ 还是，慕容复本来就是人杰，只是他面对的敌人太过强大，以致于慕容复沦为了小丑？ 想着想着，林凡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土着知道玩家，不稀奇。 稀奇的是，现在的时间节点，太早了！！！ 【玩家】还没大规模进入呢！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黄蓉的？” 此话一出，林凡顿时心中一颤。 他怎么知道的？ 刹那间，林凡猛然想到一种可能。 那迷雾，很可能不是什么遗迹，或者说，【慕容复】一直藏在他的身边，观察着他。 毕竟，他只在被困的时候提到了【黄蓉】。 “对，你想的没错。” 李杰微微一笑：“你之前陷入的迷雾，其实是燕子坞的奇门遁甲术士，陷入其中的人，会迷失方向。” “你想做什么？” 林凡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尽可能用心平气和的语气说道。 “还有，慕容公子说的话，有些我也不太明白。” “黄蓉的事，是小的听家事提起的，黄药师和家师交好，所以，才会知道黄药师女儿的事。” 眼见林凡避重就轻，李杰也没有点破的意思。 “也就是说，你不否认玩家的身份？” 听到这话，林凡默然。 “其实，有件事不止是你不知道，连你的师祖无崖子都不知道。” 李杰微笑道：“北冥神功，确实是世间少有的奇功，但走捷径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你家师祖练了大半辈子，但他从未吸取旁人的功力，所以，他大概没发现北冥神功的缺点。” 看着林凡面露疑惑的样子，李杰轻笑道。 “至于你。” “入门时间太短，根本发现不了其中的弊端，刚刚，我在救治你的时候发现，你的功力太过驳杂。” “道分阴阳，功法亦是如此。” “只有少数功法，是无属性的奇功，《北冥神功》是一门，你们逍遥派的另外一部《小无相功》也是一门。” “不过，你体内现在有三种内力。” “一种是北冥神功自带的，还有一种应该是你最初修炼的功法，至刚至阳。” “最后一种纯阴内功，料想，应该是来自丁春秋吧？” 听到这里，林凡心中的怨恨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功法的隐患，才是他最关心的事。 “您怎么知道的？” “这很难猜吗？” 李杰一脸的理所当然：“那股内息，如此庞大，丁春秋又恰好被你师祖抓了，剩下的事，不是顺理成章？” 另一边。 林凡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踉踉跄跄的站在了地上，抱拳道。 “还请慕容公子指点迷津。” 李杰微微抬手，紧接着一道气旋生成，轻轻的将林凡重新推回了床边。 “你且先坐下。” “其实，你的问题，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功力不纯，并不会影响你的实力，真正受到影响的是突破宗师的几率。” “功力越是驳杂，突破宗师的难度就越大。” 李杰缓缓讲述道：“突破宗师，最上乘的功法是阴阳相济，此法，最上乘，也最难。” “其次，或至阳，或至阴，此法难度中等，突破后的潜力，也会略逊于阴阳之法。” “再次，借用你们那个世界的话，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比如你修炼的北冥神功，如果吸取几十上百位武林好手的功力，突破宗师的难度，完全不在话下。” “最后，既没有质量，也没有数量，那就只能靠天命，运气来了，随时都能突破，运气不佳，困顿一辈子，也不是不可能。” “在这偌大的江湖中，绝大多数人都是最后一种，你能有《北冥神功》，已然超越了九成九的人。” 听到这些秘闻，林凡心中是又惊又喜。 惊得是，【慕容复】竟然将这等不传之秘告诉他？ 有关如何突破宗师，他也问过师父苏星河，不过，苏星河以不要好高骛远为由，没有告诉他宗师之秘。 没想到，东方不亮西方亮，他居然从【慕容复】这边知晓了秘闻。 以【慕容复】的意思，自己突破宗师，几乎是板上钉钉？ 宗师之境，上一辈子，林凡想都不敢想。 但这一世，宗师只是他的一个小目标而已，大宗师，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既然知道了宗师之秘，林凡当然不想用第三等的突破方式。 第一等，才是他该追求的！ 沉吟片刻，林凡又再次起身，然后附身一拜。 “小的，见过公子！” 看到这一幕，李杰笑着点了点头。 这小子，还是很上道的。 一点就透。 至于这小子是不是真心投诚，李杰倒不是很在意。 从0到1，才是最难的。 有一就有二。 不论林凡是重生也好，穿越也罢，想要从他这里走出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本秘籍，你有空可以多研究研究。” 说话间，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落到了林凡的怀里。 【叮！】 【发现秘籍《九九归元》——品质：橙色】 【是否收录？】 橙……橙色？？ 看到秘籍的品质，林凡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橙色品质的秘籍不是只有【遗迹】中有产出吗？ 前世，那些一飞冲天，迅速追上土着第一梯队的大佬们，靠的就是橙色品质的秘籍。 不对劲！ 这个【慕容复】，很不对劲！ 林凡越想越觉得奇怪，这个【慕容复】绝对不是他前世听到过的那个【慕容复】。 连橙色秘籍都能随手掏出来的大佬，怎么可能是小丑？ 想到这里，林凡不由半抬着头，瞄了一眼李杰。 好巧不巧，他正好看到李杰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那眼神，好像把他看光了一样。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心里有什么疑惑，等来日再提。” ———————————— ps：天天日万，手指疼，腱鞘炎犯了。 今天只有一更。 双十一，小星星斥巨资买了一把燃风键盘，等新键盘到了，日万应该就不手疼了。 宁芝的键盘还是不行，震手，不适合高强度码字。 第34章 危机与王夫人登门 林凡的到来，立刻让陆轻舟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完了！ 他不是公子的唯一了。 公子竟然背着他，偷偷找了别人。 是的。 他已经从李杰口中得知了林凡的真实身份，对方也是一个【玩家】，并且是比他厉害很多的玩家。 据公子所言，林凡已经迈入一流之境。 而他？ 至今，连三流的门槛都没有迈入。 差的太多。 虽然陆轻舟练得武功也是李杰的特别定制版，但内力这玩意，不仅讲究天赋，也讲究积累。 没有累月经年的积累，很难精进。 真当三流是大白菜啊？ 能够迈入三流的，少说也有两三年的功夫打底，即便是天才，也得一到两年的时间。 而那些既没有名师，也没有上乘功法的，只能靠时间慢慢磨，慢一点的磨个十年八年，快一点的，也得五六年时间。 眼下，陆轻舟距离三流之境，还有一点点距离，如果快的话，年内就能突破。 像他这样的，速度已经算快的了。 一年左右，步入三流之境，不输于那些名门大派的精英弟子。 但，跟林凡一比，那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这一天。 前院练武场，陆轻舟主动凑到了林凡面前。 “喂。” 林凡瞥了陆轻舟一眼，没有说话。 “喂，别那么拽嘛，大家都是老乡。” “首先，我不叫喂。” 林凡淡淡道：“其次，谁说我和你是老乡？” “靠，你别装了。”陆轻舟情绪稍微有点激动的说道：“你也不是从外面来的吗，大家都是来自一个地方，不是老乡是什么？” 林凡没有搭理陆轻舟，默默转身，离开了练武场。 现在，还不是和陆轻舟接触的时候。 陆轻舟跟在那位身边最久，肯定知道的比他多，但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奸’？ 在这件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他可不想和陆轻舟过多的接触。 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转头就把自己给卖了？ 虽然那位对他不错，【橙色】功法说给就给，但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嘁。” “牛什么牛，不就是运气好嘛。” 看着林凡远去的背影，陆轻舟默默地吐槽道。 他，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真当非得贴林凡那个冷屁股啊？ 他跟林凡接触，不过是想两人结一下盟，先守住公子这边再说。 他，不傻。 公子对待【玩家】的态度，没那么抵制，哪怕知道他们是从另外一个世界过来的，也是一视同仁。 功法，说给就给。 不仅允许他在山庄白吃白住，每个月还有月俸可以领。 如此优厚的条件，如果让别的‘妖艳贱货’知道了，岂不是上赶着往这里跑？ 所以啊。 必须要警惕。 万一有一些心思叵测的人过来，然后得罪了公子，到时候他们说不定也会殃及池鱼。 后院。 李杰看完了无崖子的信，不由暗自感慨。 无崖子优柔寡断的程度丝毫不输于那张无忌，瞻头顾尾的，结果头也顾不上，尾也搭不起。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不赶巧。 巫行云已经走了，如果巫行云还在山庄，李杰不介意将无崖子的消息告诉她。 都是一帮八九十岁的老头老太太了，哪有那么多的矫情。 来一场夕阳红，难道不好吗？ 严格来说，无崖子、巫行云、李秋水，三人全是失败者，每个人都被感情圈在了几十年前。 空火了几十年。 放下无崖子的信，李杰又拿起了【青云庄】最近送上来的情报。 尽管李杰一直呆在燕子坞，但江湖上的实事，该知道还是要知道的。 最近，有一件事让他很意外。 那个神秘凶手，好像不见了。 【慕容博】不搞事了？ 怎么可能。 慕容博不搞事，那还是慕容博吗？ 难道他被乔峰父子找上门了？ 说起来，乔峰也销售了一段时间，聚贤庄一役后，乔峰就不见了踪影。 有人说他回辽国去了，有人说他去了异国，甚至有人说乔峰已经死了，反正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 关于乔峰去哪了，李杰也猜不到。 毕竟，这个江湖不是单纯的天龙世界，原着的剧情走向，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如果硬要参考，反而会弄巧成拙。 不过，不管乔峰去了哪里，有一点可以肯定，乔峰肯定没死。 乔帮主是什么人？ 自带bgm的男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也许，乔帮主只是心灰意冷，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段时间，亦或者，他还在调查自己的身世。 …… …… 转眼间，第一场冬雪降临。 燕子坞也披上了一层银装，看到初雪降临，最高兴的自然是王语嫣和阿碧，他们两个非要拉着李杰赏雪。 唔。 赏雪的情况，跟后世的围炉煮茶很相似。 不多时，阿朱步履匆匆地来到庭院。 “公子，曼陀罗庄那边有下人传报，王夫人一会就来。” “舅妈来了？” 李杰呵呵一笑：“那正好，走，表妹，我们一起去渡口。” “好的，表哥。” 王语嫣犹豫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其实，她现在有点心虚。 她妈妈过来，多半是为了让她回家去的，毕竟，她在燕子坞呆的时间太久了。 过去这大半年，她几乎全泡在了这边。 一个‘黄花大闺女’，总是赖在别人家，说出去，名声总归不好听。 然而，王语嫣想岔了。 李青萝这次来燕子坞，并不为了她而来，因为，一见面，她就提出了一个近乎无理的要求。 “复儿，你不是一直想娶语嫣吗？” “只要你帮舅妈做一件事，今天我就让你们俩个成婚。” 听到这话时，王语嫣是又喜又羞，母亲也是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怎么说的这么直白。 但，接下来的那句话，却让她神色一变。 “我要你去一趟大理，帮我杀了段正淳！！” 提到这个名字，李青萝近乎是咬牙切齿。 “复儿，我知道你武功高强，杀段正淳，于你而言，怕只是随手为之的小事。” “娘，你……” 王语嫣正准备说话，结果却被李青萝瞪了一眼。 “闭嘴！” “这件事，没有你说话的份！” 第35章 任务 “舅妈，你的条件，请恕我无法答应。” 李杰微微抱拳：“不过，将段正淳捉到曼陀山庄，倒是可以一试。” 听到这话，李青萝稍微犹豫了一下。 “也可。” “好。” 李杰对着一旁的阿碧嘱咐道：“你去将林凡和陆轻舟叫来。” “你不打算亲自动手？”李青萝眉头微蹙。 “抱歉舅妈，近期我的事情比较多，恐怕无暇顾及此事。” 不多时，林凡和陆轻舟一起现身码头。 “交给你们一个任务，去一趟大理，将大理镇南王捉到曼陀罗山庄。” 【叮！】 【慕容复向你发布了任务，捉拿大理镇南王段正淳。】 【玩家是否接受任务？】 话音刚落，两人的眼前几乎同时浮现出了数条消息。 【注意，此任务完成难度较高，请玩家慎重选择。】 “是，谨遵公子之令。” 林凡几乎没有犹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难度高？ 他当然知道。 段正淳身份特殊，跟他作对，几乎是与大理一个国家为敌，前世，玩家们为了攻略大理，可谓是损失惨重。 段誉，太bug了。 能吸，能跑。 要不是段誉优柔寡断，且弱点很多，玩家或许要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另一边，眼见林凡脱口而出，陆轻舟顿时惊呼。 好狡猾的家伙。 “谨遵公子之令！” “你们先去准备一下，稍后阿朱会将情报告诉你们。” “是，公子！”x2 两人一走，李青萝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开什么玩笑？ 让这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去？ “舅妈，你可别小瞧他们。” 李杰呵呵一笑，点破了李青萝的心思。 “他们的武功或许不够高，但手段未必差。” “哦？” 李青萝一字一顿道：“那我倒是要好好看看。” 虽然心中很愤怒，但她也不敢随便发飙，上一次的经历，让她现在回忆起来，还是有些惊惧。 如果不是这样，她又怎么会让王语嫣一直住在燕子坞？ 另一边。 “林凡，关于任务，你有什么计划？” 回去准备的路上，陆轻舟主动打破了沉默，用商量的语气问道。 “放心，我已经有计划了。” 林凡淡淡道：“你只需要听我的安排即可，到时候奖励，少不了你的那一份。” “奖励？” “什么奖励？” 陆轻舟意外道：“难道你的任务栏有奖励？” 林凡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陆轻舟一眼。 这家伙，本来还挺聪明的，怎么现在越来越笨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往后，得离他远点。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陆轻舟眼眸一瞪。 “没什么。” 一想到待会还要利用陆轻舟，林凡的语气缓和了几分。 “等会，你去论坛上发布一则召集令，这一次的任务，仅凭我们是完成不了的。” “需要其他玩家一起帮忙。” “对了，发布召集令的时候，别忘了提奖励，凡是参加任务的玩家，都有机会获得蓝色秘籍的奖励。” “如果谁能抓住段正淳，直接奖励一本紫色秘籍。” 陆轻舟惊讶道：“秘籍，你哪来的秘籍？你师父允许你把逍遥派的武功对外传？” “你是不是傻啊，秘籍，公子这边多得是，只需要向公子申请，多半没问题。” “到时候我们自己去挑，不就行了？” 陆轻舟继续问道：“额，那你把秘籍传给别人，不担心其他人外传？” “唉。” 林凡叹了口气：“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收录后的秘籍和口口相传的秘籍，修炼进度不一样吗？” “还有这事？” 这一点，陆轻舟确实不知道。 “是不是，你自己试验一下不就知道了。” 言罢，林凡转身离去，他懒得跟陆轻舟解释。 这家伙，真得白瞎了那么好的资源。 其实，林凡的计划并不复杂。 如今，内测玩家最缺的是什么？ 是秘籍！ 尤其是高品质秘籍。 多少玩家想要一本高品质秘籍，结果却求而不得。 此外，很多玩家也没有正确的认知这款所谓的游戏。 虽然死亡惩罚很高，但只要给出足够的利益，不缺敢死队。 毕竟，他们给出的奖励不会因为玩家死了就取消。 即使玩家死了，一个月后转生，依旧能认领。 此刻，林凡已经想到了任务发布后的轰动，那些玩家，绝对会疯狂。 接下来会有一大批玩家冲着大理而去。 当然。 林凡也没有指望这群玩家出什么大力，他要玩家做的事也不难，只要提供情报即可。 他已经想好了诱捕段正淳的计划。 妹控狂魔【段誉】就是突破口。 以林凡现在的实力，正面硬钢段誉或者段正淳，基本没什么赢面。 但段誉的那些妹妹们，可没有那么高的武功。 在一众妹妹中，钟灵的武功最低微，她也是林凡的首选目标。 先擒下她，然后以钟灵为人质，先解决段誉。 再之后，也段誉为饵，钓出段正淳。 关于大理段氏，林凡非常非常熟悉，后世，大理段氏的那些破事，玩家群体都知道。 毕竟，大理段氏的事，很惊爆。 别说是古代武侠世界，就是放到外面，那也是相当炸裂。 滥情的段正淳，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养了二十多年，疼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结果却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牛头人，最终也逃不过被牛的命运。 不过，段正淳暂时还不知道这事，如果他知道了事实，林凡也不会采取这样的计划。 次日。 在阿碧的带领下，林凡和陆轻舟一起踏入了还施水阁。 花了一刻钟，两人精心挑选了五本秘籍。 内功、拳法、腿法、刀法、剑法俱全。 其中，最珍贵的是那本《九阳功》，这门武功是李杰根据林凡的《九阳神功》新创的武功。 品质高达紫色。 看着那浓郁至极的紫色标签，差一点就能突破紫色，成为金色品质的秘籍。 说实话，虽然林凡还没有全身心的归附，但对于李杰，他是极为敬佩的。 这门功法，他是亲眼看着公子创造出来的。 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一本紫色功法就这么被创造出来了。 最后，这本秘籍上的字，还是林凡写的。 第36章 少林行 游戏外。 事实正如林凡所料，当陆轻舟发出召集令后，论坛中的玩家，应者如云。 纷纷在下方表示，一定赶去大理支援。 不过，游戏世界的地图太大，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长途跋涉赶到大理，凡是能去的。 要么是距离比较近的，要么是有一定身手的。 而这两类人，都是林凡需要的。 前者长期混迹在周边，好歹能提供一些情报，后者，多多少少能提供一些助力。 勉勉强强算是高级炮灰。 没错。 在林凡眼中，除了陆轻舟之外，其他人全是炮灰。 反正玩家现在还有复活的能力。 死一次，不过是轮休一个月。 惩罚高，但总比丢了命强。 未来，玩家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复活能力，但前仆后继的人，依旧不少。 毕竟。 那时玩家面对的压力，完全不同。 …… 半个月后。 林凡先一步抵达了大理的王城，他并没有和陆轻舟一起行动。 他嫌陆轻舟太慢。 而且，他先来也方便打前哨。 战争打的是什么？ 不止是实力，情报同样非常重要。 他对大理段氏了如指掌，而大理段氏却对他一无所知。 这就是优势。 有了这么大的优势，如果都无法完成的任务，他也没必要追求更高的境界。 何况。 林凡还准备了后手。 段誉修炼的武功可是他们逍遥派的绝学。 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怎能落到‘异族’之手？ 这事，他已经遣人传信给师父、师祖。 以师父和师祖的性子，虽然不至于打杀了段誉，但收回武功那是很有必要的。 非逍遥派弟子，怎能修炼门派绝学？ 师祖和师父只是林凡上的一道保险，如果能在师父赶来之前就擒下段誉，好感度不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 …… 燕子坞。 林凡和陆轻舟离开后不久，李杰也出了一趟门，这一次，他没有带上阿碧、王语嫣。 四大家将，也是一个没带。 他准备去少林寺看看。 见一见那位无名老僧，顺便查一查慕容博的具体情况。 虽然李杰不太关心他的死活，但在外人眼中，【慕容博】搞的事，最后多半会算到他的头上。 他，不喜欢麻烦。 与其等着事情主动找上门，不如提前扼杀。 不过，李杰并没有急着赶路，而是一边走，一边查探一下周围的城池。 期间，他发现了好几位疑似玩家的身影。 凡是疑似玩家的人，都被他打上了标记。 留在燕子坞的这段时间，李杰也不是一直忙着双修。 双修，那只是生活中的调味剂。 真正耗费他精力的是【反入侵】玩家的世界。 玩家们进入‘游戏’的方式并不是肉穿，而是魂穿，有了这一认知，李杰顿时想到了好几种办法前往玩家的世界。 既然是魂穿，只需要在玩家的识海留下一丝神识，那么就能跟着玩家一起回去。 但分离神识，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以李杰现在的修为，还力有未逮。 按照他的预估，【反入侵】计划最快也得两年后才能执行。 并且，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承认神识入侵的。 没有经过修炼的玩家，识海通常都很脆弱，难以承受他的一丝神识。 想要解决这个办法，要么是培养一个工具人，要么是找到一个天赋异禀的玩家。 培养的话，周期比较长。 从无到有的培养一位能够承受李杰神识的玩家，时间以年为单位。 短则三五年，长则十年八年。 太久。 寻找天赋异禀的玩家，明显更快。 可惜。 李杰目前碰到的玩家，没有一个是符合要求的。 想想也是，一个集体文明，很难出现那种天赋异禀的玩家，百万里挑一，都算是高的。 “他奶奶的，萧峰那个辽狗，果然是狼子野心，消失了那么久，再次现身是在大辽。” 这一天，李杰途径一家酒馆时，忽然听到了一则消息。 乔峰回归辽国了？ “哼，早知如此，真该集结江湖豪杰，提前把他留在我大宋。” 大汉旁边的同伴，同样是义愤填膺。 如今，宋辽之间虽然没有大规模的战争，但每到冬天，辽国人都会入关打草谷。 毕竟，辽国身处苦寒之地，而大宋又肥的流油，谁不想啃一口？ 辽国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那边跟大宋不一样，他们实行的是部落制，即便是辽国国主，也没有绝对的统治权。 有时候，那些部落的私下行为，辽国国主也无法阻止。 因此，宋辽之间的血仇，可不少。 尤其是越靠近北方，老百姓对辽国的仇恨就越深。 不多时。 李杰离开了酒馆，得知了乔峰的消息，他更觉得奇怪了。 既然乔峰是回了大辽，那【慕容博】跑哪去了？ 虽然慕容博的实力差了萧远山一筹，但仅凭萧远山一人是不足以正面击杀他的。 打不过，还不兴跑？ 十天后。 李杰慢悠悠的来到了少室山脚下，听着远方传来的钟声，他的眼中多了几分期待。 那位老僧，到底是不是大宗师？ 这一点，他很好奇。 紧接着，李杰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了少林寺山门前，但他的出现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即便他站在了守门僧人的面前，对方也是毫无差价。 李杰用的技巧也不甚高明，只是凡人世界中凡人武学——眨眼剑法。 这门武功搁在凡人世界，只是一门别出新裁的奇功。 但放到这里，却能瞒过九成九的人。 没有神识的普通人，在这门武功面前，只是一具具待宰的羔羊。 很快。 李杰就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少林寺的藏经阁。 当他踏入院内，正好看到一位老僧在院中洒扫，李杰没有偷袭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 “敢问是哪位高人驾到？” 忽然间，无名老僧双手合十。 “小僧空见，还请足下现身一叙。” 眼看无名老僧面朝自己的方面双手合十，李杰更加意外了。 明明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无名老僧是凭什么判断出来的？ 念及至此，李杰撤去了那点小手段，直接出现在了无名老僧身前。 第37章 惊闻 看到李杰极为突兀的现身方式，空见心中一震，这种手段，太过匪夷所思。 望之不似凡人手段。 很快，空见双手合十，语气平静道。 “足下忽然造访少林，敢问有何贵干？” “见过空见大师。” 李杰微微颔首，还了一礼。 “夙闻少林神僧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对于空见能够发现自己，李杰也很意外。 即使空见已然踏足大宗师之境，但以他的手段，大宗师也未必能够堪破。 不愧是天龙第一高手。 如今的世界，空见的战力依旧是天花板级别。 “公子谬赞。” 空见面无表情道：“在公子面前，小僧这点手段，不过是庄稼把式，当不得公子盛赞。” 李杰微微一笑：“空见大师，不知你可知道萧远山和慕容博？” “施主是为他二人而来？” 空见哑然一叹：“可惜，施主来晚了一步，那位萧施主在三个月前，已经离开了本寺。” “至于慕容施主，他走得更早，算一算，已有半年的光景。” “大师难道没有留下他们？” 空见低声道：“缘来如风，缘去似水，两位施主与本寺的缘分已尽，小僧又何必强求。” 李杰并没有怀疑空见的话，对方能活那么久，不可能不明白他的威胁性。 这种时候撒谎，毫无意义。 也就是说，【慕容博】失踪了？ 他能去哪？ 该不会是被六扇门发现，然后潜逃出境了吧？ 这么一想，倒是可能性不小。 此时的大宋跟天龙中的大宋完全不同，以慕容博那小孩子般的权谋，被发现，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大师，有客登门，却不邀请客人入内就座，这似乎有点不符合出家人的礼仪。” “施主见谅，小僧糊涂。” “请！” 空见单手虚引，示意李杰入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面对一位实力远远超过他的高手，空见不得不慎重考虑。 少林，不能倒。 虽然空见最初也不是少林寺的僧人，他是一百多年前入得少林，然后一呆就是百年光景。 百年过去，少林已经成了他第二故乡。 这里的一花一草，都是他一点点看着长大的。 紧接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藏经阁，看着琳琅满目的秘籍，李杰伸手了几分兴趣。 落座后，他随手一招，一本《罗汉拳》的秘籍自动飞到了他的手中。 看到李杰这般堂而皇之的翻看少林武学，空见的眼中毫无波动。 在他这等大宗师眼中，类似的武学，俯首可拾。 别说是《罗汉拳》，便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也没那般重要。 功法再强，也只是技。 真到了大宗师，每一位都有自己的道。 技法，并无高下之分。 所以，【慕容博】、【萧远山】偷学少林绝技，无名老僧根本就没管过。 学？ 学便是。 少林武学，历来需要佛武双修，不论是只修佛，还是只修武，最后都无法获得太大的成就。 齐头并进，才是正确的修行之道。 李杰在翻阅秘籍的同时，也没有闲着。 “不知大师缘何而来？” 他对无名老僧的来历很感兴趣，不只是他，但凡是看过天龙八部的人，估计很少有人不好奇。 作为天龙的战力天花板，能跟他并肩的，大概只有从未出场过的逍遥派祖师逍遥子。 “百年前程，俱往矣。” 空见双手合十，低声道：“小僧只是少林寺普普通通的一位扫地僧人，无名无姓，只有空见之障。” 眼见老僧不愿多提过往，李杰也没有逼迫他，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位奇人的消息。 “不知大师可曾见过逍遥子？” “七十年前，小僧与逍遥子道友，有幸见过一面。” 提到此事，空见的眼神中露出几分追忆之色。 “逍遥子道友，真神人也，冯虚御风，望之不似凡人手段。” “在小僧见过的人当中，大概只有小友一人，可比逍遥子道友。” “如果不是小友的生命力太过旺盛，小僧恐怕会以为小友是逍遥子道友假扮的。” “冯虚御风？” 对于飞行的手段，李杰不意外，大宗师本来就可以短暂的空中飞行，他意外的是这个形容词。 “然也。” 老僧点头道：“逍遥子道友，学究天人，法用万物，境界、武学，小僧皆不如他远矣。” “临别之前，逍遥子道友曾经提过，他准备去一趟海外，找一找那传说中的三座仙山。” “三座仙山？” 李杰饶有兴趣道：“可是蓬莱、方丈、瀛洲三山？” 老僧微微点头，颇有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意思。 “五百年前，一代奇人李神通渡海而来，败尽天下高手，传闻，他便是出自蓬莱仙山。” “数年后，天下无敌的李神通，又渡海而归。” “此后，三仙山的传说，始终在江湖流传，至今，仍然有人在海外寻找蓬莱。” “五百年前？” 这件事，李杰还真不知道，不过，慕容家族的藏书中，倒是有提到李神通这个名字。 书中提到，此人的武功旷古烁今，乃是公认的天下第一人。 但没过几年，李神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慢慢的，李神通的传闻也就被放到了奇闻异志中。 没想到，他今天却在无名老僧的口中得知了‘三仙山’的事。 会不会是空见捏造的？ 然后，框他去寻找三仙山？ 毕竟，在空见的眼中，武功练到他这个地步，恐怕很难继续精进，想要继续追求武道，出海是很有必要的。 可惜。 空见绝对想不到，什么瓶颈，搁在李杰这边，根本不算数。 武道的尽头？ 远远没到。 不过，李杰现在修的不是武道，而是仙道。 并且渡过了最初的孱弱期。 道一句天下无敌，毫不过分！ 除非，天上来敌。 也不知道大唐那边有没有惊雁宫的传说，如果有的话，大唐的潜力，有点可怕。 “小僧也只是从逍遥子道友的口中得知次数，其中缘由，小僧也不知内里。” 空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又将消息扯到了逍遥子身上。 第38章 行动 大理。 正在书店买书的段誉，忽然碰到了一个陌生人，只见那位陌生的少年将一封书信递到了他的手上。 “这位大哥哥，有人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你。” 看起来十二三岁的雷小华，一边高举着信，一边眼巴巴的望着段誉。 “对了，那人说大哥哥会付钱的。” “信？” 望着空无一物的信封，段誉顿时是丈二的和尚。 不过，他还是从兜里掏出了钱袋，然后拿出一颗碎银递到了雷小华手中。 “呶，钱给你。” “这下信，可以给我了吧？” 段誉虽然渣了一点，但为人还是很和气的，即使武功高强，他也没有恃强凌弱的意思。 即使面对一个什么武功都不懂的少年，他依旧是和颜悦色的态度。 “谢谢大哥哥。” 雷小华将信交到了段誉手中，接过碎银后，眨眼间就溜了。 可不得溜嘛！ 那封信可是绑架宣言。 虽然老大说了段誉是个老好人，不会把他怎么样，但命只有一条，要是死了，直接封禁一个月。 一个月！ 谁忍得了？ 这个游戏，太好玩了，如果不是游戏仓的维生装置太贵，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游戏里。 另一边。 段誉面露好奇的打开了信封，当他看清信中的内容，不由神色一变。 婉妹被抓了？ “世子，怎么了？” 眼见段誉神色剧变，守候在侧的护卫连忙上前。 “没……没事。” 段誉强装镇定，摇头道：“没什么事，就是收到了一位故人的消息。” 他可不敢透露木婉清被绑架的消息。 因为那人在信中写了，一旦消息泄露，对方就会撕票。 “福贵，我乏了，准备回府吧。” “是，世子。” 福贵心中虽觉好奇，但他并没有将段誉的异常放在心头。 然而。 两人一出书店的大门，段誉就运起了凌波微步，迅速的消失了在了福贵的视线内。 “世子！” 福贵连忙朝着段誉消失的方向狂奔着，一边跑，一边大喊。 “福贵，你先回去，我出门办点事，一会就回来。” 听到耳边的传音，福贵顿时脚步一顿。 不对啊，世子哪会传音？ 世子的武功不是时灵时不灵嘛？ 连内息的运行都无法控制，世子又怎么会内力高阶运用技巧。 坏了！ 有人做局！ 想到这里，福贵立刻拔腿就跑，头也不回地往镇南王府跑去。 另一边。 眼见福贵跑了，林凡的嘴角露出几分笑意。 这护卫，倒是个聪明人。 远远地看了一眼，林凡便转身，不紧不慢地往西南方向赶去。 他去的方向，跟段誉去的方向，却是截然相反。 之前，段誉信中看到的地址是假的，那是林凡设下的迷魂阵，等段誉赶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将他引到正确的地方。 因此，即使段誉先出发，林凡也丝毫不慌。 说起来，他还有点羡慕段誉。 凌波微步是出了名的难练，精通易理只是入门。 而林凡却对易理一窍不通。 所以，这门轻功，他学得很艰难，直到现在也没法在实战中运用。 在实战中运用不熟练的步伐，危险系数太高。 也许，他本来是想退的远一点，结果却撞到了敌方的枪口。 半个时辰后。 段誉赶到了约定地点，但他并没有看到木婉清，只看到了一个戴着头纱的蒙面女子。 女子的身段，很曼妙。 如果是平时，段誉或许会驻足片刻，跟对方聊聊天，但现在的他，根本没有那些心思。 “这位公子可是镇南王世子段誉，段公子？” “姑娘，你怎知我的姓名？” 段誉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只以为对方是过路的路人。 “呵呵。” 李姝姝娇笑两声，这个段誉果真如大佬说的那般，真是一个十足十的呆子。 “段公子，有人让我将这封书信交给你。” 段誉微微抱拳，语气颇有些急促的问道：“姑娘，敢问那传信之人，姓甚名谁，现处何处？” “这，我就不知道了。” 李姝姝目光流转，这个傻子，可惜了。 旋即，她也不管段誉，丢下书信就转身离开了密林。 当她平安的走出密林的那一刻，他不由暗自感慨。 那位大佬，当真是运营无敌。 说没有风险，就没有风险。 这是一根粗大腿，必须要好好抱紧了，此刻，李姝姝甚至想着，要不要现实中认识一下？ 如果对方长得帅，发展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那些秘籍，眼馋啊。 没错。 不论是李姝姝，还是之前的雷小华都是应召而来的玩家，他们算是玩家中比较优秀的一批人。 雷小华虽然不会武功，但他为人机灵，演技极好。 谁会对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严防死守呢？ 而李姝姝，不止长得好看，武功也不差，勉勉强强迈入了三流的门槛。 搁在江湖之中，她这点门道，只能算是三脚猫。 但放眼玩家群体，妥妥地高玩。 …… …… 夜幕降临。 段正淳面露急色的在大厅中来回的踱着步。 誉儿，怎地还没回来？ 禁军那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等待的时间越久，段正淳就愈发的急躁。 誉儿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而且，誉儿有奇遇，那一身的功力，直追天龙寺的高僧，不，应该说单论内力，誉儿比那些高僧还要强。 还有六脉神剑。 毫不夸张的说，段誉未来就是大理的希望。 甚至，有机会一窥大宗师之境。 如果大理能够再诞生一位大宗师，那周围的那些土着，还敢跟他们犯冲吗？ 昔年，大理段氏祖先段思明，靠的就是大宗师的战力，强行在西南之地立国。 虽然这些地方是大宋不要的烟瘴之地。 但现在的大理，可不是以前的苦寒之地。 谁知道，大宋会不会毁约？ 谁知道，旁边的大明会不会借机吞并？ 五毒教，不就是大明日月神教扶持的前哨吗？ 敢以日月为名，日月神教的出处，可想而知。 所以，段誉，绝不容有失。 上一次，吐蕃国师之事，决不能重演！ “王爷，不好啦，有人送了一封书信过来！” 第39章 偶遇 离开少林寺，李杰继续向北，他准备去汴京看一看。 几天后。 李杰来到了这座位于中原腹地的巨城。 朝阳初升，暖黄色的阳光洒在街道，这座古老的城池，也慢慢地热闹起来，街道两侧的店铺，纷纷开门迎客。 店铺的周边，早起的小商贩们也支起了摊位。 “包子，皮薄馅多的大包子！” “馄饨，新鲜包的馄饨！” “炽猪肉，大理寺同款炽猪肉！” 来到小吃街，看着与大宋相似却有不同的风土人情，李杰不免勾起了几分回忆。 眼前这个大宋，跟他当赵祯时的大宋，不一样。 相比于那座历史中的汴京，这座城市更繁华，货物的种类也更加多样。 走在街道，随处可见带着刀剑的江湖武人。 汴京，不仅刀枪剑戟。 但禁弓，禁弩。 走到炽猪肉的摊位前，看着滋滋冒油的五花肉，李杰腹中的馋虫被勾了起来。 “来两块炽猪肉，要大块的。” “好勒！” “两块炽猪肉，劳驾百文。” 一百文？ 这物价，可真够贵的。 不过，这个小摊的炽猪肉做的确实好，不比《清平乐》世界的大相国寺的差。 味道很相似。 “不用找了。” 李杰曲指弹出一枚碎银，难得碰到近似的口味，剩下的那点钱就当是奖励了。 “公子大气！” “祝您福如东海，他日东华门外唱名。” 小贩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讨喜的彩话，不过，他说的都是一些读书人爱听的。 什么出将入相之类的。 显然。 他把李杰当成了进京求学的士子。 对方这么想，也很正常，毕竟，李杰跟普通的江湖人士不大一样，他身上既没有刀，也没有剑。 穿的也不是那种更适合武人发挥的劲装，而是读书人常穿的长袍。 “站住！” “小贼！” 就在这时，李杰身后忽然窜出一个人影，只见一个十二三岁，蓬头垢面的少年一手一个大馒头，一边跑，一边啃着。 那场面，颇有些滑稽。 追在身后的那人，同样是一个十来岁，穿着粗布麻衣的孩子。 “站住！别跑！” 两人一前一后，犹如一阵风，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忽然间，跑在前面的那个少年，扑通一声，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路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往旁边后撤了几步。 追凶的麻衣少年，气喘吁吁地赶到近前。 “哈哈，跑，你还跑不跑了？” 然而，说了几句话，躺在地上的少年，什么动静都没有。 一片死寂。 看到这情景，麻衣少年，慌了，连忙俯身查看。 “喂，你没事吧？” 晃了几下，蓬头少年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喂，你别装啊，不要以为你装可怜，我就不管你偷馒头了，顶多，顶多我就不把你送官。” 这时，一个腰间佩剑的江湖中人出声提醒。 “小子，你快探探手，看看他还有没有气，他有可能噎着了。” 轰！ 听到这话，麻衣少年立刻愣在了原地。 没气了？ 死了？ 不会吧？ 他没想过把人逼死啊！ 他只是想讨个说法，躺在地上的那个少年，不是第一次偷他家的馒头了，之前，他老爹看对方可怜，没有计较。 谁曾想，这下倒好，这小子天天盯着他们家，隔三差五就偷一回。 每一次偷得也不多，两个馒头。 但次数多了，他爹爹没觉得什么，麻衣少年忍不了了，所以，便有了这场大街追逐。 “我来看看吧。”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麻衣少年直愣愣的转过头来，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长得极为好看的公子。 就是，手上的那块炽猪肉有点影响观感。 这么好看的公子，怎么能吃猪肉呢？ 紧接着，麻衣少年就这么看着李杰俯身检查。 李杰忽然出手，倒不是觉得蓬头少年可怜，天底下的可怜人太多了，他管不了那么多。 何况，偷东西本来就不对。 引起他注意的是，蓬头少年忽然晕倒的情况。 那种突然失去意识的表现，就跟陆轻舟、林凡登出游戏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先是一瞬间，极为微小的僵直，然后再失去意识。 这个现象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倒地的少年似乎是【玩家】？ 检查完蓬头少年的情况，李杰确认了一个事实。 这人，确实是玩家。 那种宛如崭新出厂的身体，跟陆轻舟、林凡那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最后，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个玩家的天赋不俗。 尤其是在识海方面。 虽然蓬头少年处于昏迷状态，但识海的规模远比普通人要大得多。 即使达不到李杰的要求。 不过，只要耐心培养一两年，专精一门偏温养识海的功法，大概勉强能达到要求。 当然。 李杰也不是什么魔鬼，他没有想过夺舍。 犯不上。 他只是寄存一丝神识，跟着【玩家】一起回到【现实】，看一看那边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 更重要的是，能不能查出【游戏】的幕后黑手。 【大江湖】不可能是凭空无故出现的，根据陆轻舟的口供，这款游戏的运营方，似乎得到了官方的背书。 虽然没有公开，但【大江湖】能够运营至今，就能很说明问题。 据说，某位玩家还在论坛曝光过，有官方的人进入了游戏。 但那些名额，不在内测玩家的名单中。 他们是额外的名额。 可惜。 那个贴子发出来没多久，立刻就被游戏官方删了，那位爆料的玩家，也没有再次爆料过。 玩家们猜测，那人要么是请喝茶了，要么是有人开门查水表。 反正，有点不对劲。 陆轻舟也是李杰培养的【反入侵】人员之一，不然的话，李杰干嘛特地给他定制一套功法？ 那套功法，陆轻舟在现实也能练。 如果不是因为他太穷了，根据李杰给出的药补方案，他的修炼进度还要更快。 反倒是林凡，李杰对他不是很信任。 这个人，野心很大。 不像陆轻舟那么好控制。 林凡，从来不在李杰的【反入侵计划】中。 约莫半个小时后，林晓晓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还未睁开眼睛，她就听到了一道很好听的声音。 “小姑娘，请问这是你掉的秘籍吗？” 第40章 得手 林晓晓睁开眼睛，看到李杰时，忽然愣住了。 靠！ 古风大帅哥啊！ 这不比那些什么古装小鲜肉强？ 虽然她只是一个初中生，但她懂得可多了，好吧。 “小姑娘，请问这是你掉的秘籍吗？” 眼见少女楞在原地，李杰继续重复着刚刚的台词。 “咳咳。” 林晓晓连忙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其实，整理也没有，她的头发已经乱成了一团鸡窝。 少顷，林晓晓放弃了。 她也发现了，怎么打理都没用。 不对！ 看着放在眼前的秘籍，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难道这是奇遇？ 不会吧？ 这秘籍，她接，还是不接？ 虽然眼前这位古风帅哥很帅，但再帅也不能当饭吃啊，如果有一门秘籍，不是很快就能成为江湖高手？ 到了那时，她哪还用每天饿肚子啊？ “大哥哥，这个不是我丢的。” 沉吟片刻，林晓晓摇了摇头，她不傻。 这是一个类似古代的游戏，古人讲究什么？ 诚信！ 冒领的话，很可能会与奇遇失之交臂。 “不错，你是一个诚实的好孩子。” 眼看对方没有昧下秘籍，李杰顺着她的话继续道：“有没有兴趣跟着我？” “弟子，拜见师父！” 林晓晓二话不说，当即转坐为跪，她对下跪没什么心理负担，纯粹就当过年给长辈拜年了。 压岁钱，香。 “你先起来。” 李杰微微抬手，随后，林晓晓就满脸好奇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怎么自己就起来了？》 她一点力都没用啊。 这是什么武功？ “我不收徒。” “不过，你可以入我门下，当个丫鬟。” 说着，李杰将那本秘籍丢到了她手上。 “这门武功，就当是你入门的礼物吧。” 另一边。 当手碰到秘籍的那一刻，林晓晓又斯巴达了。 【叮！】 【发现秘籍《紫府含元功》——品质：橙色】 【是否收录？】 橙……橙……橙色？ 我没眼花吧？ 林晓晓立刻将秘籍塞到怀里，然后揉了揉眼睛，再次掏出秘籍。 【叮！】 【发现秘籍《紫府含元功》——品质：橙色】 【是否收录？】 一模一样的提示。 真的是橙色秘籍！ 不对啊，论坛里不是说最高等级是金色吗，橙色是怎么来的？ 想了想，林晓晓的脑瓜子有点不明白。 【收录！】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收录秘籍，先吃到肚子里再说，大不了等会去论坛里问一问。 没过一会，林晓晓迷迷糊糊地跟着李杰住进了汴京城最好的酒楼。 然后，对方就走了！ 丢下一袋银子，让她在酒楼里等着。 再之后，青云楼的侍女就登门，领着林晓晓去了专门的私汤。 洗漱干净，换上一身新的衣裳，一个脏兮兮的小孩，顺便变成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小罗莉。 被侍女重新领回房间，林晓晓第一时间检查了放在暗格里的秘籍。 还好，秘籍还在。 直到此刻，林晓晓才反应过来。 自己的心，也太大了吧？ 秘籍就这么放在房间，也不怕被人偷了？ 不对。 要说心大，也是收留自己的那位美男心大，秘籍随手给，钱银随便扔，什么都不管。 也不怕自己跑路？ 小小的吐槽了一会，林晓晓立刻抱着秘籍躺在了床上。 登出游戏！ 论坛！ 启动。 【想问一下橙色品质的秘籍是什么等级？】 虽然大江湖的游戏狂魔很多，但白天蹲守在论坛的玩家也不少，只是没有饭点那会多。 片刻后，下放就出现了回复。 【橙色？没听说过，建议看一下大神陆轻舟的总结贴，里面概述的很齐全】 【同没听过，楼上说得对，陆大神的分类帖中，没有橙色秘籍的分类，鉴定为钓鱼贴。】 【钓鱼+2】 【楼主，下次骗回复，麻烦用好一点的理由】 …… …… 看着各种阴阳怪气的回复，林晓晓气的够呛，什么人嘛，那个叫陆轻舟是你们爹嘛？ 把他的话奉如圭臬。 橙色秘籍明明就摆在她的面前，你们居然说它是假的？ 秘籍假不假，她能不知道吗？ 系统认证的，还能有假？ 又看了几眼，林晓晓果然退出了论坛。 保智商要紧！ 以后，再也不来论坛了。 …… 傍晚。 五点左右，林凡下线准备巴拉几口饭，他现在练功，饭量很大，普通的营养液根本不顶用。 所以，进食是必须的。 下线之后，他例行的看了一眼论坛。 然后，他就看到了论坛热帖。 一个叫林晓晓的玩家询问橙色品质的事，结果贴子下放却成了玩家们灌水的大本营。 他一连看到了好几个眼熟的贴子，那几个人，就论坛有名的灌水大神。 家，好像住在论坛。 每当有新帖子，多半能看到这几个id。 翻看了一圈，林凡稍微松了口气。 还好。 没人跟着回复，大部分都是以灌水，互喷为主，没有什么干货。 只是，这么快就有玩家获得橙色秘籍了？ 在他的记忆中，前世第一个获取橙色秘籍的玩家是段流水，一位用刀的大神。 距离段流水获取橙色秘籍，还有三年时间吧？ 暗暗记下林晓晓这个名字，林凡就退出了论坛，这个名字，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前世也没听过。 不过，看他发贴的用词，怎么看起来很孩子气？ 快速的解决完晚饭，林凡飞速登陆游戏。 段誉，被他抓到手了！ “你醒了？” 进入游戏后，陆轻舟的声音顿时响起。 “嗯，情况怎么样，有没有追兵？” “没有。” 陆轻舟一脸轻松道：“那帮人现在还漫山遍野的搜查呢，根本不知道我们已经飞走了。” “段誉呢？没闹什么幺蛾子吧？” “没有。” 陆轻舟道：“他配合得不得了。” “那就好。” 林凡道：“你先去休息一会吧，剩下的事，我来看着。” “ok。” 休息是下线干饭的暗语。 陆轻舟比划了一个手势就钻进车厢，躺在了板子上。 这一次，他们抓捕段誉的过程非常顺利，脱身也跟顺利，比林凡预想中的简单多了。 他准备的那几套方案，连用的机会都没有。 第41章 入大内 汴京。 李杰如入无人之境的走进了皇城，眼前的皇城，跟他在大宋副本中的，不太一样。 除了名字相似之外。 其他方面的差别非常大。 首先，面积就不一样，这个时空的大宋宫城，长有二十余里，宽有十余里，占地面积大了几倍。 宫道也远比《清平乐》的宫城大得多。 一路上遇到的小黄门和宫女，不少人的手上都带着点功夫。 那些穿着蓝衣的高级宦官，放到江湖，至少也有一流水平，当然，也有纯粹的文太监。 并且，文太监的地位要比武太监高不少。 稍微逛了一下宫城，李杰就移步望着内库的方向赶去。 虽然他是第一次来皇城，但想要找到藏书库的位置并不难，哪里的守卫森严，那里多半是重要的府库。 一次找不到，多找几次，总归能找到。 他来大宋皇城，倒不是为了偷秘籍什么的。 没必要。 他只是对三仙岛比较好奇。 大宋秘库中，多半有李神通的记载。 而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 除了李神通，异人的记载，他也很关心。 毕竟，他最初知道异人的消息是从追命那里得知的。 大宋朝廷到底是从哪里事先得到的消息？ 约莫一刻钟左右，李杰找到了位于内朝的藏书阁。 内朝的藏书阁，很冷清。 护卫，也不严密。 只有一位老太监带着小太监，守护着藏书阁。 正因为不起眼，李杰还额外多花了一点时间，不过，在看到那个老太监时，他顿时明白了藏书阁守卫稀少的原因。 这位老太监，不简单呐。 估计是宋廷压箱底的底牌，虽然看样子这人最多只能活个十年八年，但谁都不想招惹一位濒死的大宗师。 那位小太监的修为也很惊人。 年纪轻轻就迈入一流，多半是宋廷入内内侍省重点培养对象。 李杰并没有跟他们打交道的意思，他过来这里，只是看书的，不是为了跟人打架。 绕过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到藏书阁门前，李杰挥手布下一道隔音气墙。 然后，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藏书阁。 院中的一大一小两位太监，丝毫没有察觉到内院的动静。 或许是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老太监根本就没有想过有人能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潜入藏书阁。 然而，看了一圈，李杰有点失望。 李神通的记载，有。 但不多。 书中记载的跟那无名老僧说的没什么区别，至于，异人的消息，藏书阁中完全没有记录。 看来。 还是得跟门外的那个老太监，见一见。 前院。 “继忠，那门天罡步，你练的怎么样了？” 老太监坐在摇椅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老祖宗，继忠已经入门。” “不错，不错。” 老太监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这资质，比我当年要好，当年啊，我……” 话说到一半，老太监瞬间戛然而止。 张继忠觉得有些奇怪，不由微微抬头，瞄了一眼老祖宗，然而，他却看到老祖宗正满面冰霜的站了起来。 视线正看着他。 我，惹怒了老祖宗？ 念及至此，张继忠顿时有些胆寒。 “阁下，好高明的功夫。” 老太监的脸上阴云密布，半是审视，半是警惕的看着李杰。 此人的轻功，太过可怕。 几乎是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正因为如此，老太监才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入到这里。 要么是轻功绝世，并且极为擅长敛息。 要么，对方就是跟他同级的高手。 虽然李杰的容貌看起来很年轻，风华正茂，不过二十多岁，但修为到了一定的程度，驻颜不是太稀奇的事。 老太监就见过不少驻颜有术的高手。 像逍遥派的李秋水和巫行云，一个看起来跟六七岁的女童一样，一个看起来就像是妙龄少女。 但他们两个的年纪已经能当别人的祖奶奶了。 “高明，不敢当。” 李杰微微一笑，随手招来远处的石桌和石凳，然后慢条斯理地走到了老太监面前。 “足下，无需如此。” “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交战而来，我只是想问几个消息。” 一听只是打探消息，老太监的神色略微放松了一些。 也只是一些。 面对实力未知的敌人，当然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尽管他判断不出李杰的真实实力，但有一点确凿无疑。 此人的敛息水平，空前绝伦。 纵使对方站在他面前，他也察觉不到一点。 “阁下有何问题，尽管相问，只要是老夫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继忠，去我房间将福建路上贡的龙凤团茶取来。” “是，老祖宗。” 李杰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关于李神通这个人，足下可有了解？” “我看藏书阁中的记载，并不多。” 听到这话，老太监的瞳孔猛地一缩。 什么？ 此人已经进过藏书阁了？ 怎地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到此处，老太监愈发的庆幸，得亏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开战。 不然，他这把老骨头，恐怕要提前几年死咯。 “阁下是为三仙山而来？” 惊讶过后，老太监心中的警惕又送了几分。 李杰不是第一个前来大内咨询三仙山的人。 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武道，到了大宗师之境，几乎走到了尽头，几十年前，逍遥派祖师逍遥子，也来过。 “然也。”李杰微微点头。 “关于三仙山，阁内的记载确实不多。” 老太监缓缓道：“不过，老夫知道的，也不比阁中的记载更多，毕竟，那是前朝之事。” “历经战乱，前朝的典籍，毁得毁，丢的丢。” “但有一点，老夫可以肯定。” “三仙山是真的，并不是虚无缥缈之地，我朝太祖，年轻时就遇到过三仙山走出的奇人。” “正因为三仙山奇人赐下的功法，我朝太祖才能定鼎江山。” “以上就是老夫知晓的全部，至于更多，老夫也不知道。” 李杰淡淡道：“当今天子知道吗？” 眼见李杰对天子毫无尊重之意，老太监也不生气，只见他缓缓摇头。 “官家，也不知。” 第42章 灵物 “异人之事，宋廷了解多少？” 李杰并没有去纠结老太监之言的真假，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异人？” 老太监犹豫片刻道：“足下，可是遇到了那异域之人？” “异域？” 李杰明知故问道。 “啊。” 老太监点头道：“他们确实是异域来人，那些异人并不是我们这土生土长的人。” “而是自虚空而来。” “虚空？”李杰继续问道。 “对。” 老太监道：“虚空，至于具体是哪里，我我也不知，不止是我，司天监也不知，官家也不知。” “关于异人的消息，最初是司天监汇报而来的。” “两年前，司天监夜观星象，推算出了艺人降生的消息。” “后来，大明司天监也做出了类似的推断。” “只是占星？” 对于这段话，李杰有些不太相信，星象之学，他也略懂一点。 想要仅凭星象判断，未免太武断了一些。 “不瞒阁下。” 老太监稍作犹豫，道出了一件秘闻。 “司天监上代主监观测到异人降世的消息后，在他的意识中，收到了一段讯息。” “上代主监袁泽成，留下消息后不久便溘然长逝。” “大明那边的情况，也大体相似。” “是以，朝廷才会对异人降世的消息，深信不疑。” “去岁，也确有异人降世，六扇门秘捕了几名异人，但异人和我等并无不同。” “对了。” “有一点，倒是值得一提，异人的悟性，普遍偏高，不论何等功法入手，都能快速的入门。” 对于李杰，老太监当真做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是，他的回答依旧让李杰不太满意。 想要探询【玩家】之秘，只能亲自去对面的世界一观。 不过，也就是费点功夫的事。 左右他也没有别的事，过去看看，就当是来一次异界游。 “老祖宗。” 这时，张继忠捧着一张小桌案走了过来。 “东西放下。” 老太监单手虚引，将小太监手上的茶具吸到了石桌之上。 “你小子毛手毛脚的，省得冲撞了贵客。” 他，同样秀了一手隔空取物。 茶具落下的时候，丝毫没有发生响动，可见他对真气的掌控力有多强。 另一边，听到老太监的话，张继忠很识趣的退出了院子。 “这位贵客，不知尊姓大名？” 老太监一边熟练的冲泡着团茶，一边试探性的问道。 “慕容复。” 李杰直接道出了这一世的名字。 听到这名字，老太监的手部肌肉，微微一颤，不过，这颤动并没有影响到茶道。 不消片刻，院内茶香四溢。 “请！” 话音刚落，一道水龙严丝合缝的落入到了茶盏之中。 不多不少，正好七分满。 看到老太监秀来秀去的，李杰没有搭理的意思。 秀得太刻意。 不取。 “好茶。” 轻轻抿了一口，李杰淡淡点评道。 “此茶钟灵毓秀，当得【灵茶】之名，假以时日，或许会有助于宗师破关。” 这茶，确实是李杰目前为止喝到的，最像灵茶的茶。 如果这茶能在燕子坞，过个二三十年，大概能成为辅助突破的宝物。 另一边。 老太监心中一动，微微抱拳道。 “贵客所言当真？” “过个两百年之后，应该当真。” 两百年？ 老太监刚刚提起来的心，又落了回去。 太久了。 别说是两百年，二十年后，他都看不到了。 “不过，若是能将茶树移植到燕子坞，兴许三四十年，就能演变为真正的灵茶。” 老太监恍然，感情是这位想要那颗龙凤茶树。 那颗茶树固然珍贵，拥有近千年的历史，但再珍贵，也比不过一位大宗师的人情。 “贵客莫非擅长草木之道？” “略懂一点点。” 老太监沉吟片刻道：“如果贵客真的喜欢，老夫可以做主，将那株茶树移植到燕子坞。” “只是，三四十年后，贵客之言，若为真，不知能否分一些灵茶给朝廷？” “可以。” 李杰点了点头：“每两年可取三两。” “半斤？” 老太监觉得这个比例少了一点，那株老茶树，一年能产两斤干茶，两年就是四斤。 结果，对方却只给三两，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李杰解释道：“灵茶，沾了一个灵字，产量当然会变少，殊不知，浓缩才是精华。” “好，老夫代朝廷应下这事。” “只是，那株茶树枝繁根深，移植千里，恐怕很难存活，不知阁下有何妙法？” 李杰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符：“这是燕子坞的进出凭证，等移植人员出发之时，记得去了一趟燕子坞。” “到时候，自会有人教他们。” “好。” 老太监接过玉符后，不由眯了眯眼。 玉符一入手，第一感觉就是温润。 又温，又润。 但在他这等玩玉的老玩家眼中，这玉符的本身材质很普通，就是那种随处可见的玉石。 一方都要不了一两银子。 然而，它的手感却比那些价值千金的玉石更强。 李杰注意到了老太监的异色，不过他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灵气蕴养过的玉石，那能是普通的玉石吗？ …… …… 是夜。 李杰在张继忠的引路下，光明正大的走出了宫城。 看到张继忠出示的腰牌，一路畅通无阻，连问都没人问，即便是内东门的守卫，也不敢有任何意义。 哪怕陆远是陌生的男性。 但老祖宗的腰牌，谁敢拦着？ 紧接着，张继忠一路将李杰送到了青云楼。 得知贵客住在这里，送完李杰，他立刻将青云楼的掌柜找了过来。 然后，李杰和林晓晓住的地方就升级了。 不仅是升级，还变成了免费。 “好吃，这个也好吃。” 月色下的青云小院，少女林晓晓不停地挥动着筷子，这满桌的美食，太香了。 她在游戏外吃的东西跟这一笔，那就跟主食差不多。 学校食堂的饭菜，难吃的要命。 “师父，你不吃吗？” 夯吃夯吃吃了半天，林晓晓发现李杰连筷子都没动，于是惊诧道。 “我不饿，你吃吧。” 李杰微微一笑，这桌子的美食，虽然是山珍海味，但他不好这一口。 第43章 恩怨终须了 半个月后。 李杰带着林晓晓回到燕子坞。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好苗子，必须尽快培养。 燕子坞的环境，更加有利于小家伙的修炼，等她修炼达标，陆远就能借着机会去一趟异界。 【玩家】不可能是凭空无故出现的。 凡是有因必有果。 不弄清楚这些，他哪有心思去游历江湖什么的。 回到燕子坞，林晓晓算是撒了欢。 古香古色的山庄，太漂亮了，还有好几个漂亮姐姐，每天吃的东西，也是难得的美味。 搞得她都不想下线了。 真的。 外面的待遇跟游戏里面的待遇，差的太多。 没过几天。 林凡和陆轻舟也回到了山庄，看到眼前这熟悉的景色，段誉顿时愣住了。 怎么会是这里？ 难道慕容公子想要他们家传的六脉神剑？ 不然的话，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力气去抓他。 可是，仔细一想也不对。 慕容公子是何等气度的人，怎么会干这种事。 “段公子，劳烦你在庄外稍微片刻。” 林凡跟段誉打了声招呼，然后便走进山庄的大门，准备向李杰汇报最新的工作进展。 他们这次抓捕段誉，并没有严格限制段誉的行动。 林凡知道，他们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他就改变计划，以威胁为主。 段誉是一个情种，只要钟灵和木婉清在他们手里，他就不担心这小子跑路。 其实，此时的段誉还蒙在了鼓励。 上一次她见到的钟灵，那是真的。 但那个木婉清却是假的。 那是玩家假扮的。 靠的是近乎易容的化妆术。 很多化妆品材料，虽然游戏内都找不到，但林凡知道哪些东西会有代餐。 前世，经过无数玩家齐心合力研究出来的易容术，提前问世。 林凡独享了这份荣耀。 有了他制造的易容材料，糊弄一下段誉，根本不是问题。 然后，这小子就真的被骗了。 不过。 被骗也不怪段誉傻，毕竟，钟灵是真的，在先入为主的情况下，段誉上当，也正常。 “公子，属下幸不辱命！” 来到内廷，林凡第一时间向李杰报上了喜讯。 “你把段正淳抓来了？” 李杰嘴角含笑道：“说说，你是怎么抓到他的。” “回公子。” 林凡微微欠身：“属下并没有抓到段正淳，不过，大理段氏世子段誉已经被绑到了庄外。” “根据最新的情报，段正淳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情报传递，也是玩家的核心优势。 在游戏内部，所有的通讯都是按照车马的速度计算，而游戏之外的消息传递，却是以微秒计算。 段正淳的踪迹，完全在林凡的掌握之中。 毕竟，段正淳不比寻常江湖人士，身边随行的人员就有接近二十人。 如此之多的随行人员，还有什么保密性可言？ 拿个望远镜，远远地看一眼就够了。 “说说，你是怎么抓住段誉的。” “回公子，属下先是……” 紧接着，林凡将行动过程一一道出。 “不错。” 听完林凡的汇报，李杰淡淡点头道。 “这次记你一功。” “阿碧。” 说着，李杰对着一旁嘱咐道。 “遣人去一趟曼陀罗庄，将舅妈请过来，然后收拾一间院子，安置一下段誉。” “是。” 最终，李杰还是没让段誉去曼陀罗庄，毕竟，谁知道段正淳会不会拔x无情。 如果放任他们去了曼陀罗庄，到时候李杰又不在现场，王夫人很可能会遇害。 这个女人，虽然很讨厌，但好歹是王语嫣的母亲。 将她接过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论发生什么事，一切都是可控的。 傍晚。 段誉老老实实地住进了燕子坞，看他开开心心的样子，被软禁了，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确实。 段誉的确有点高兴，他竟然看到了【神仙姐姐】。 慕容公子身边的那位女伴，跟他在山洞里看到的玉雕，长得一模一样。 像！ 太像了！ 看到王语嫣的那一刻，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雕像和画轴上的画面，有些露骨，就像是那等艳俗之画一般。 此刻，段誉还不知道【慕容公子】和【神仙姐姐】的具体关系，他只知道两人是表哥表妹。 是亲戚关系。 如果他知道两人真正的情况，恐怕会当场道心破碎。 没过多久。 王夫人也带着几位嬷嬷住进了燕子坞。 她对段正淳，恨极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报复】的机会，别说是住进燕子坞，就是……，她也愿意。 …… …… …… 转眼间。 又半个月过去。 段正淳带着朱丹臣、傅思归等四大家臣，一起来到了燕子坞水域。 一座木质大大船上，段正淳站在甲板，负手而立。 “丹臣，你说慕容复为何要与我大理段氏为敌？” “上一次，你不是说，多亏了慕容复，誉儿才能躲过一劫。” 一旁，朱丹臣捋了捋下巴的胡须，沉吟片刻道。 “回王爷。” “关于此事，属下也猜不透。” “不过，属下有一个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朱丹臣道：“根据我等一路的追踪调查，世子并未被胁迫，反而像是主动跟着那两位陌生人来的。” “所以，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哼！” 这时，傅思归冷哼一声。 “不管慕容复有什么意图，也不能如此对待世子，大不了，跟他做过一场！” “看看到底是谁的拳头大。” 大理段氏的情报，稍微有点脱节，在他们的印象中，慕容复还是那个与乔峰齐名，或者不如乔峰的慕容复。 至于，段誉亲眼看到的横移石凳的事，他们觉得那多半是戏法。 不然的话，那未免也太不可思议可。 慕容复才多大？ 打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也没有那等本事。 何况，如果他有那等本事，又怎么会只混了一个南慕容的名头？ 不多时。 楼船驶入了浓雾之中，走了一阵，段氏一行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雾气，怎的越来越大？越来越浓？ 就在他们惊慌之际，前方的忽然穿了一阵笛音。 紧接着，一个穿着绿衫的少女乘着一艘小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第44章 没根 “诸位，请跟我来。” 阿碧浅浅一笑，然后也不管船上的喊话声，撑着船就像浓雾里划去。 “那姑娘，别……” 傅思归的话说到一半，顿时又把下半句话噎了回去。 只见前方的浓雾，散了。 那姑娘的船每行进一段，浓雾就往旁边散开一截，就像是被人用东西劈开了一般。 这是什么手段？ 众人第一时间想到了用内力逼退浓雾。 但，那也太可怕了吧？ 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怎么可能有那种手段？ 但，不是，那又该是什么？ 船上的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有一件事，他们也有数了。 这，燕子坞，不简单。 现在回忆起来，这雾气似乎是突然变大的，驶入时，雾气还很薄，然后忽然间就变得睁不开眼。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楼船靠在了燕子坞的码头。 船靠岸的那一刻，朱丹臣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 结果放眼望去，远处又是浓雾一片。 这…… 该不会那玩意吧？ 朱氏世代都是大理段氏的家臣，他们先祖也曾追随大理段氏祖先段思平，先祖留下的手书，就有关于奇门遁甲的记载。 据说，精通这门奇术的人，能借助特殊的地形布下阵法。 凡是入阵者，如果找不到阵眼，将永远迷失在阵法之中。 “见过，段王爷。” 岸边，邓百川接过接待的任务。 “请诸位移步内廷。” 这时，朱丹臣主动站了出来，彬彬有礼的问道：“邓先生，我能问一下，慕容公子为何要抓走我家世子吗？” 两人上次见过面，虽然没什么交情，但也不至于一见面就喊打喊杀。 邓百川斟酌数息，开口道：“回朱兄弟，其实，这次事件的起因，并不在我家公司。” “那是？” “请诸位跟我来，等到了现场，谜底就能解开了。” 说话间，邓百川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段正淳。 “等等！” 朱丹臣再次叫停了邓百川。 “邓兄，敢问我等刚刚遇到的浓雾，可是贵庄布下的奇门遁甲之阵？” “这是公子的手段，我等不知。” 事关山庄的秘密，邓百川当然不会吐露半分。 朱丹臣微微点头，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随后，众人一起移步来到了山庄的前院。 看到王夫人的那一刻，段正淳吓得差点拔腿就跑。 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哼。” 王夫人冷笑一声：“好大的排场，不愧是王公贵族。” 在见到段正淳的那一刻，王夫人彻底失去了理智，她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 毕竟，她名义上可是姑苏王氏的遗孀，是王语嫣的母亲。 但，十几年的怨恨，有了一朝得报的机会，她哪还压抑地住心中的恨意，以及爽快。 “复儿，你还在等什么，还不抓紧把他的狗腿打断。” 接近膨胀的王夫人，也忘了李杰的手段，竟然失了智般，用命令的语气，直接下令。 “舅妈，这是你的事，不关我的事。” 李杰淡淡道：“当初，我只答应了将他抓来。” “现在，段王爷主动入瓮，我已经完成了我的承诺，剩下的事，你想怎么处理都跟我无关。” 此话一出，王夫人瞬间清醒了不少，然后，她的态度也软化了不少。 “复儿，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琅环玉洞的秘籍吗，只要你帮舅妈拿下段正淳，我就把书阁全部送给你。” 王夫人属于是崽卖爷田，心不疼。 什么秘籍，在她眼中，都没有报仇来得痛快。 另一边。 段正淳一行人就这么尴尬的站在原地，即使王夫人又是说什么打断狗腿，又是拿下之类的话。 他们仍旧没有动手的意思。 毕竟，正主的表情，他们全看在了眼里。 得。 又是王爷惹下的情债。 这种事，他们作为下属的，怎么掺和？ 说不定人家转头就和好了，床头打架床尾和嘛，到时候，他们可不得里外不是人。 “段王爷，贵公子一切安好，如今正在山庄小住。” 李杰没有理会王夫人的诱惑，转而看向了段正淳。 “稍后，他便能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 “不过，你得留在山庄常住一段时间。” “不可能！” 傅思归挺身而出，断然拒绝道：“我家王爷是什么身份，怎么能随便住在……”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杰一个眼神给逼退了。 下一秒，傅思归的嘴角溢出了一丝嫣红。 “傅老弟。” 朱丹臣第一时间扶住了傅思归，关心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 傅思归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神色忌惮的看向了李杰。 刚刚，在他的眼中，那道目光宛如一道利剑，直接插进了他的心窝。 那一刻，他甚至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但最终他只是受了伤，还不是特别重。 随后。 李杰又是一挥手，四大家臣骇然发现，他们的真气全部被禁锢了。 唯有段正淳，保留了一定的修为。 他现在的武功，大概要比王夫人若上一筹，保命有余，却躲不了毒打的命。 做完这件事，李杰身子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剩下的事，他不想管了。 不论王夫人是想杀了段正淳，还是毒打，还是别的什么，他都无所谓。 …… …… 夜幕降临。 段誉跟四大家将被强行驱逐出境。 望着前方的浓雾，立在船头的段誉，满脸急切的问道。 “朱大哥，我爹爹还在里面呢，我们该怎么办？” “世子……” 朱丹臣张了张口，但看着眼前的浓雾，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办？ 只能从长计议。 要么回大理搬救兵，要么去汴京寻求宋廷的援助。 不多时，段誉等人兵分两路，一路向汴京出发，一路急行军朝着大理赶去。 然而。 他们不知道的事，这一夜，燕子坞的某处院落中传来了一阵极为凄厉的惨叫声。 那声音，当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毒妇！” “毒妇！！” 段正淳一边捂住血流不止的下半身，一边声嘶力竭的骂着。 “这世间怎会有你这般恶毒的妇人！” “臭****” “***” “哈哈！” 然而，面对段正淳的咒骂，王夫人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开心的大笑着。 第45章 玩偶 接下来一周，痛失男根的段正淳，开始了绝食。 连男人都做不成了。 他，宁愿一死了之。 然而，段正淳似乎高估了他的耐受能力。 断食的第七天，他绷不住了。 半个月后。 虽然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的，但段正淳已经能下地走路。 不过，他的活动范围被圈定在了小院周围，更远的地方，王夫人不让他去。 她担心段正淳跑了。 为了彻底断绝段正淳跑路的机会，王夫人还特地回了一趟家，然后翻遍典籍找到了一份散功秘笈。 没错。 王夫人要废了段正淳的武功。 但，散功的危险性很高。 找到那门秘笈，王夫人没有第一时间废了段正淳的武功，而是先暗戳戳的修炼。 另一边。 朱丹臣来到了六扇门，厚着脸皮又一次向宋廷官方求救。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一开始，六扇门的人客客气气，对他们很热情，但得知要去燕子坞救人，态度瞬间变了。 热情，没了。 接待他们的人，也变了。 四大神捕，一个都没出现，求见诸葛正我，也被六扇门的推脱的一干二净。 总之，一切都很突然。 连朱丹臣也不清楚态度突变的缘由。 是因为燕子坞？ 这个理由看起来很符合事情的发展，但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身为大理段氏的四大家臣，宋廷的实力，他是有些了解的。 如果宋廷真的跟外表那样软弱可欺，大明会跟宋廷结盟吗？ 不可能！ 强者不会与弱者为伍，更不会结盟。 只有双方实力相近，结盟才有意义，相差太大，那不叫结盟，而叫朝贡。 是以，宋廷没有理由忌惮区区姑苏慕容。 四大神捕齐至，还担心慕容复不放人？ 至于，那座奇门遁甲阵，大宋麾下不缺能人异士，只要宋廷愿意，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思来想去，朱丹臣觉得宋廷态度冷淡，不是因为忌惮燕子坞，而是觉得大理出不起价钱。 确实。 大理是一个小国，夹在大宋和大明之间的小国，连本国周边的山民都没有肃清，哪有向大国提要求的资格？ 上一次，许是大宋知礼守节，觉得小兄弟可怜了一点，稍微帮扶一手。 这一次，除非大理付出大宋难以拒绝的代价。 比如，六脉神剑。 这门神功是大理为数不多的底牌，大理祖先段思平就是靠的这门武功平定了南疆。 尽管段誉也会这门神功，但段誉的六脉神剑和段思平的六脉神剑，根本不是一回事。 六脉神剑练至大成，放出的剑气，无踪无迹，有如鬼魅一般。 大宗师以下，无敌！ 段思平当年虽未突破大宗师之境，但他却凭借这门神功，力敌大宗师而不亡。 这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宗师和大宗师的差距，不可以道理计，便是顶级宗师碰到了大宗师，也没有还手之力。 但六脉神剑，却打破了这一铁则。 因此，大理段氏才能坐稳西南。 大理段氏不能失去六脉神剑，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毫不夸张的说，六脉神剑就是大理段氏的立世之基。 进可护国，退可护家。 此刻，朱丹臣还不知道段正淳已经被阉了。 燕子坞。 虽然恢复了进食，但段正淳每天都是一副身无可恋的样子，除了吃饭喝水，其他时间就跟个呆子一样。 他也试过上吊自尽。 但绳子刚一系上，想到上吊死后的惨样，他又退缩了。 闷死。 他也试过。 最后快要死的时候，他主动揭开了布盖。 呛死。 也试了。 水一涌入鼻子，他就忍不住抬起了头。 一旁。 王夫人看到段正淳半死不活的样子，倒也没什么心疼。 她在乎的不是段正淳的心。 也不是他这个人。 而是满足她那病态的占有欲。 在她眼中，段正淳大致就跟大型手办一样，每天能见到，她就满足了。 零件缺不缺。 无所谓。 会不会陪她聊天，会不会嘘寒问暖。 也不重要。 …… …… 冬，十一月。 段誉和天龙寺五大高僧，以及一众懂得奇门遁甲的能人异士，一起来到了燕子坞。 他们要夺回段正淳。 然而，面对那不讲道理的迷魂阵，他们根本就毫无办法。 前方的浓雾，就跟择人而噬的魔窟一般，进去多少人，就消失多少人。 几天过去。 一个人都没有从里面走出来。 “世子，此阵难破。” 本因和尚皱眉道：“与其白白折损人手，不若围而不攻，燕子坞乃是湖中孤岛，粮食不可能自给自足。” “只要等，迟早会碰到外出的采买人员。” 话音刚落，浓雾中出现了一道声音。 “非也，非也。” “我燕子坞粮仓满盈，岂是尔等可料。” 这时，站在一旁的那位高大僧人，爆喝一声。 “何人在此？” “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更姓，燕子坞包不同是也。” 说话间，前方的浓雾渐渐散去，露出一条一丈宽的通道，只见头戴包巾，身穿黄袍的包不同，缓缓现身。 “段公子，诸位天龙寺的高僧，请回吧。” “这里有段王爷手书一封，具体缘由，诸位可以自辩。” 言罢，包不同用内力裹住书信，然后以投掷暗器的手法将书信扔到了楼船之上。 “对了。” 包不同拍了拍手，后方出现了另外一艘小船，船前的甲板上绑着一群服装各异的‘奇人’。 “这是之前闯阵的人，一个不少。” “告辞！” “休走！” 天龙寺高僧本能，脚下一点，整个人如同一只捕猎的老鹰，掠过水面，飞速向包不同乘坐的小船飞去。 然而，前方的浓雾已然缓缓愈合。 “不准走！” 稍作犹豫，本能就轻点水面，飞入了浓雾之中。 王爷事关国体，仅凭一封书信就让他们回去，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本能师弟。” 本因刚刚准备提醒本能，结果一转眼的功夫，本能已经追进了浓雾，不过，看那些奇人完好无损的样子。 本能师弟，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另一边。 段誉看完父亲写的信，整个人如遭雷击。 第46章 真·金大腿 次日。 大理段氏一行人，无功而返。 他们愿意走，那是因为段誉进了燕子坞，见到了段正淳本人。 段正淳，决意留在姑苏，退出朝政，退隐江湖。 为了表面决心，段正淳甚至上演了一出‘逼真’的自废武功。 看到父亲嘴角溢血，段誉连忙上前查看，然后，他就发现父亲的体内已然是空荡荡一片。 一点内力的影子都看不到。 真废了。 眼见父子宁愿自废武功，也不愿回去，段誉还能怎么办？ 只能从段正淳的手上接过象征王位的玉佩，然后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燕子坞。 天龙寺的大和尚们，得知此事，只能高喊一声佛号，感慨一句‘孽缘’。 没办法。 正主都不愿意走，他们又能如何？ 其实。 早在他们来之前，段正淳已经被王夫人废了武功，当着段誉的面，不过是演了一出苦肉计。 他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回去？ 一旦回到大理，他的事，迟早会曝光。 与其社死，不如留在这边，了此残生。 至于，报复？ 段正淳确实想过，他恨不得生吃了王夫人，但他不敢那么做。 【慕容复】的手段委实可怕。 虽然他们舅甥之间，看起来关系不太好的样子，但王语嫣是【慕容复】的女人。 有这层关系在，他如果杀了王夫人，万一引得【慕容复】大怒，屠了大理段氏满门，彼时，他又该如何自处？ 所以，只能忍。 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今有他段正淳，以身饲虎。 为了大理段氏，他忍了！ 绝不是为了苟且偷生。 …… …… 几天后，李杰再次动身，带着阿碧、王语嫣，以及三位玩家一起上路。 一路向北！ 目的地——大唐！ 他去大唐，一为领略一下异域风情，二嘛，他是为了杨公宝库中的邪帝舍利而去。 这枚舍利，当然不是用在他身上。 而是为林晓晓准备的。 林晓晓事关【现世】大计，为了她跑一趟，值得。 好吧。 李杰临时改变注意，主要是因为林晓晓有点笨笨的，练功的速度太慢。 他准备借用‘邪帝舍利’中的精元为其冲关。 如果这个世界有龙元、凤血之类的宝物，他多半会选择更好的。 但，它没有。 查遍大宋皇家秘库，也没有看到类似的记载。 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 “公子，我等不是要去大唐吗？” 上岸后，阿碧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马匹的踪迹，此去大唐，万里之遥，没有马匹，怎么行？ “不用，我带你们飞过去。” “飞？” 阿碧有点懵。 不止是她，连王语嫣、林凡等人，也不理解他口中的【飞】。 怎么飞？ 他们知道公子武功高强，或许，公子一个人可以飞过去，但带着他们一起飞？ 非人哉？ 下一秒，众人终于知道了【飞】的真正含义。 几人只觉脚下升起一股气旋，推着他们不停地往高空攀升。 “啊？” “真的飞起来了？” 林晓晓瞠目结舌地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 完了。 她有点腿软。 “喂，你没事吧？” 陆轻舟离她最近，眼看林晓晓有点踉跄，他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我……我没事，我就是有点恐高。” 林晓晓眼眸紧闭，下巴打颤道。 “额。” 这个理由，太强大。 陆轻舟面露异色的看着林晓晓，难道她没有玩过空战类游戏？ 转念一想，也是，据林晓晓所说，她现在还是一个初中生，哪有那么多时间玩游戏。 “好了，没事的。” 陆轻舟安慰道：“你看，稳当着呢。” 说着，他还抬脚轻轻踩了几下。 在他们的视线中，脚下虽然空无一物，但触感方面却是有反应的。 脚下踩的东西，就像是那种略带松软的泥土，尽管踩着有点软软地，但很结实。 另一边。 林凡整个人彻底斯巴达了。 他娘的，真能飞？ 这tm的世界，到底tmd怎么了？？？ 前世，混迹江湖那么久，他也没见到过如此离谱的事迹。 这还是武侠，这还是江湖吗？ 仙人，也不过如此吧？ 带着众人腾空而起的这一幕，直接将林凡的脑干，干烧了。 这还是人？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 他们真的在飞。 眼见为实，再不可思议，林凡也只能认下。 然后。 他就开始揣测，前世没听说过，难道是因为他，太低端了？ 可，那些玩家中的大佬级人物，不乏宗师级别的高手，大家都是异乡人，同一条心的情况下，有这种离谱的事，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不对。 是【慕容复】不对劲。 前世，在他的印象中，慕容复为了复国，几近癫狂，这件事在江湖上流传很广。 不会是假的。 而眼前这个【慕容复】，却一点复国的意思都没有。 他们，不是一个人！ 他，到底是谁？ 靠。 【慕容复】不会也是重生的吧？ 林凡从前一直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如果是在小说世界，他一定是主角。 但现在看来，他哪有主角样？ 跟在别人手下混，偶尔捞点好处就开心地不行。 反观【慕容复】，他才更像是主角。 永远的处变不惊，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难到他，随手掏出一份秘籍就是金色、橙色。 那个林晓晓，就是当初论坛中获得橙色秘籍的幸运儿。 等等。 这一次去大唐，该不会是冲着【杨公宝库】去的吧？ 算算时间，【杨公宝库】争夺战应该还没开始。 如果真是这样，【慕容复】是重生者的可能性，愈发的大了。 其实。 李杰根本不知道大唐那边的具体情况，在他看来，邪帝舍利到底有没有被人用掉，无足轻重。 被谁用掉了，就找谁。 先找舍利，然后在找到使用者，将那些吸收掉的功力、精元，逆练回来。 寇仲和徐子陵，如果没有得到邪帝舍利，他们还能逃过一劫。 如果真的吸收了邪帝舍利，那只能说是他们的不幸。 ‘完了。’ 李杰忽然想到，他现在的作风，怎么越来越像反派了？ 他，正能量来着。 第47章 初抵长安 一个月后。 李杰一行人等抵达大唐境内，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特地选在了长安城外降落。 虽然距离有十几里，但仍然能看到远处的那座巨城。 高十余丈，接近十层楼的高度，确实当得了‘雄城’之称。 只是。 杨公宝库现在还在不在？ 如果是依照小说中的内容，杨公宝库多半已经被盗了。 毕竟，大唐双龙传的初始剧情是隋朝末年，但眼前这个大唐，立国已经超过二百年。 而宁道奇，却生在了这个时代，并且威名远扬，连宋廷皇室那边都有大宗师宁道奇的记载。 所以，李杰也理不清大唐这边的时间线。 眼见为实。 住进烟雨阁后，李杰将林凡和陆轻舟放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其实，大唐这边也有【玩家】来着，但相比于大宋和大明，大唐的玩家有点惨。 这边的武力值太高。 明面上就有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宗师，暗地里的大宗师，还不知道有几位。 三国之中，大宋是看起来最弱的，因为，明面上一位大宗师都没有。 大明那边，武当山张真人疑似是大宗师。 虽然没确认，但疑似也是一种震慑。 大明，李杰没去过，不过，他觉得张三丰的事，多半是真的。 张三丰的天赋惊人，如今这个世界，没有了上限限制，突破大宗师对他而言，不会太难。 言归正传。 因为江湖中的武力值太高，【玩家】们连游戏内互通都难，基本都混迹在最底层。 所以，大唐的玩家们基本没有搜集到有用的消息。 至于李杰。 他径直向着大唐皇宫而去。 既然他敢来这里，那么自然做好了准备。 除非皇宫里有破碎级别的高手，不然的话，大唐皇城也是予取予求的地方。 步入皇城，李杰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大唐皇城之内，张灯结彩，好像有什么庆典似的。 听那些宫人、太监的讨论，李杰得知是魔门妖女婠婠即将嫁入皇城。 唔。 她嫁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晋王李治。 李治虽然是晋王，但太子之位空缺的情况下，李治很可能是登上太子之位。 换句话说。 婠婠是太子妃。 李世民让李治娶一个魔门出身的太子妃，也不知道是他疯了，还是那些朝臣们疯了。 在游览皇城的过程中，李杰听到了不少秘闻。 对于这桩婚事，大部分都表示看不懂。 在他们的观念中，或许，这是李世民放弃晋王的征兆。 毕竟，魔门的名声不太好。 娶了魔门圣女的李治，还能被立为太子，登基御极天下吗？ 很难吧。 与此同时。 内城的某处宅邸。 即将大婚的婠婠，正在跟着一位老嬷嬷学习宫中的礼仪，既然要入宫，样子肯定要装一装的。 “谁？” 忽然间，婠婠听到屋外传来的异响，紧接着，她一个纵身，破窗而出。 当她看清院中的人影时，婠婠不由娇笑一声。 “原来是你。” “可惜，可惜，你长了一张这么漂亮的脸蛋，今天过后，旁人怕是欣赏不到了。” 对面那位负剑而立的少女，并没有受到魔音的影响，只是淡淡道。 “婠婠，你们魔门到底意欲何为？” 婠婠咯咯一笑：“什么魔门，魔门，说的那么难听，我们圣门要做什么，不需要向你们慈航静斋汇报吧？” “还是，你们敢违抗天子之命？” “来。” “我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你要是敢杀了我，算你有点骨气。” 师妃暄的表情依旧是无喜无悲，婠婠说的是实情，晋王娶婠婠之事，那是下过册书的。 即使他们慈航静斋要反对，也不能涉及婠婠。 “我会盯着你的。” 丢下这句话，师妃暄转身欲走。 “动手！” 然而，婠婠岂会放任她离开，随着她的一声令下，一位面相阴柔的中年男子顿时从阴影中窜了出来。 与此同时，婠婠也脚下连点，飞速向师妃暄靠近。 铮！ 然而，随着一道剑鸣声响起，边不负进的有多快，推得就有多快。 只见边不负捂着渗血的脖颈，面露惊骇的看着师妃暄。 差一点！ 差一点，他就被当场枭首。 如果不是他退得快，恐怕真的交待了。 另一边。 婠婠整个人宛如中了定身术一般，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不动的原因，很简单。 一柄利剑，距离她的玉颈不足半寸，近到她都能察觉到剑身上传来的寒意。 师妃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半年前，两人见面还能打得有来有回，半年过去，再次相遇，自己竟然不是她的一合之敌？ 事情，麻烦了啊。 “今天，只是一次小小的警告。” 师妃暄淡定的收回长剑：“如果你们胆敢犯上作乱，下一次，剑会斩在哪里，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了。” 丢下这句话，师妃暄转眼就消失在了渐暗的天际。 “废物！” 眼见师妃暄走了，婠婠转头瞧了边不负一眼，当面骂了一句废物，也跟着转身而去。 当面被人指着鼻子骂，边不负的脸色当即阴沉无比。 小娘皮，竟然敢骑在他头上拉屎。 真惹怒了他，大不了一拍两散，真以为他是泥捏的？ 万不得已，他又不是没有退路。 大明、大宋，哪里去不得？ 何况。 离开之前，还能爽一把。 对于这位貌美的魔门圣女，边不负垂涎了很久，只是碍于某些原因，他不敢伸手。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才不管那些禁忌。 死，也得爽一把再死。 …… …… 皇城。 进入皇城半晌，李杰也没有找到大内秘库之类的地方。 藏书阁，倒是有。 但那边放置的书册，都是各种经史子集，并没有武功秘籍、江湖秘闻之类的东西。 难道那些东西没有放在皇城？ 不在皇城？ 那又在哪？ 天子寝宫，亦或者皇城之外的不良帅官衙？ 想了想，李杰决定采用就近原则。 这里是皇城，去天子寝宫，明显更快一点。 作为执掌大唐的帝王，大唐的绝密消息，大概没有人比李世民更清楚。 找他，准没错。 第48章 来迟一步 太极宫。 “陛下，该用晚膳了。” 王德踱步来至御案前，低声提醒道。 “几时了？” 王德躬身道：“已然酉时一刻了。” “那就用膳吧。” 李世民微微颔首，放下手中的奏章，准备前往前殿用膳，虽然此时的李世民已经年近半百。 但他保养的不错，单从外面来看，就像是三十多岁的男子。 皱纹，有。 但不多。 头发依旧乌黑靓丽。 “对了。” 前往前殿的过程中，李世民例行的问起了近期的‘盛事’。 “阴葵派的使者，到了长安没有？” “回陛下，昨日已经到了。” 王德不紧不慢地回道：“婠婠和使者，已经住到了晋王别院之中，随时等候陛下召见。” “唔。” 李世民稍作沉吟：“就定在五日之后吧。” “谨遵陛下口谕。” 走着走着，李世民忽然脚步一顿，只因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王德并没有感受到前方多了一个人，感知到李世民停下脚步，他还有些疑惑。 于是，他微微抬头。 然后，王德就看到了站在前方的李杰。 下一秒，王德一个横移，挡在了李世民身前。 “来人！” “有刺客！” 然而，话音落下之后，前殿毫无动静，别说是上弩的声音，就连脚步声都没有。 安静的不像话。 “王德，你退下。” 这时，李世民的声音传入到了他的耳中。 “陛下，请恕臣难以从命。” 王德依然挡在李世民身前，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违抗李世民的命令。 眼前这人，太过可怕。 如果不是抬头看见，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殿内多了一个人。 “敢问足下高姓大名？” 眼见王德不停令，李世民微微摇头，转而隔着王德，直接向李杰发起了谈话。 “相逢何必曾相识。” 李杰微微一笑：“此番造访大唐，并没有恶意，只为取一样东西。” 听到这话，王德的神经高度紧张，生怕下一句崩出来‘取你项上人头’。 “不知贵客，所为何物？” 李世民似乎一点也没有惧怕的意思，依然云淡风轻的交流着。 “此来，只为杨公宝库中的一样东西，不知大唐皇帝，知不知道杨公宝库的下落？” “杨公宝库？” 李世民低声念叨了一句，眉头也跟着微微蹙起，数息后，眉头又舒缓了几分。 “贵客，可是为邪帝舍利而来？” “善。” 一听是为邪帝舍利而来，李世民的心，咯噔一下。 他倒不是舍不得邪帝舍利，他的心中装的是九州万方，区区一样死物，压根不值一提。 沉吟片刻，李世民坦然道。 “贵客可能要失望了，半年前，杨公宝库现世，邪帝舍利已经落入旁人之手。” “根据不良帅的调查，应是寇仲和徐子陵拿到了邪帝舍利，他们二人乃是扬州人士。” “得到宝物后，两人便消失于江湖。” “最后一次现身是在落崖山，此后，再无踪迹。” “无妨。” 李杰淡淡道：“你只需要帮我找到他们两个，我自有办法将东西重新取回来。” “这……” 稍作犹豫，李世民一口应了下来。 “可以，不知先生可否留下名号，如果查到了他们的踪迹，也好联系先生。” “近期，我都住在烟雨阁，如果有消息，直接遣人通知即可。” 说完，李杰准备离开太极宫，毕竟，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然而，李世民眼看神秘人准备走，却出言留步。 “先生请留步。” “时日不早，不知先生可否赏光，赴前殿一叙。” “你不怕？” 李杰笑吟吟的看着李世民，只能说，不愧是李世民嘛，面对一位随时都能取他性命的人，居然敢让他留在这寝宫之内。 “先生有何惧之？” 李世民呵呵一笑：“先生方才也说了，只为取一样东西，并无敌意，既然没有敌意，那边是客人。”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如果让先生这么走了，反而有失待客之道。” 李杰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便留下尝一尝大唐的御宴。” “王德，重新备宴，我要与先生共饮。” “是，陛下。” 王德虽然觉得这么做不合适，但面对一个强势无比的帝王，他又能怎么办？ 况且，对方好像也没有说谎。 如果对方真的是为行刺而来，第一时间就能发动袭击，以当时的情况来看，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所以，大抵是安全的。 不一会儿，李杰和李世民并肩走出了后殿，王德要稍慢半拍，紧紧地护在李世民身边。 待到三人现身，殿外的人不由大惊失色。 内殿怎么多了一个人？ 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关键，这人竟然跟陛下并肩而行？ 这…… 虽然心有疑惑，但见到李世民，殿外的众人还是纷纷行礼。 李世民只是微微抬手，然后便继续跟李杰聊了起来。 “先生，我斗胆一问，先生可是自海外仙山而来？” 李杰不置可否。 “缘何有此一问？” 李世民毫无天子气节的拍了一句马屁。 “因为只有海外仙山，才能有先生这般神采非凡之人。” 能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太极宫，这等手段简直不可思议。 即便是大宗师，也做不到这一点。 至少，做不到悄无声息。 所以。 李世民就联想到了海外仙山的传说，大概也只有那边走出来的人，才能有这般鬼神莫测的手段。 只是，这跟典籍中记载的有点不太一样。 下一次现世，不该是一百年后吗？ 怎地，提早了那么多？ “我并不是从海外而来。” 李杰微微摇头：“我是自大宋而来。” 大宋？ 听到这个回答，李世民有些失望，他之前还想着，能不能跟李杰换点东西。 比如，延寿之类的药物。 能够延寿之物，也只有海外仙山才有产出。 随后，李杰趁这机会问道：“李兄，看你的样子，你应该对海外仙山，有所了解？” “略知一二。” 李世民坦然道：“据传，每五百年，便有仙人渡海而来。” 第49章 情报 明月初上，李杰乘兴而归。 从李世民那里，他收获了不少情报。 虽然大唐没有人亲眼见过仙人降世，但前朝大虞的典籍中，却有明确的记载。 大虞的秘史中曾记载，虞成宗跟仙人交换过一种延寿丹药，可让凡人延寿十载。 为了换取丹药，虞成宗几乎耗尽了大虞的药材储备，什么千年人参，千年黄精论斤称给了三仙岛的仙人。 由于时间太过久远，此事的真伪，暂不可靠。 但依照修仙者的尿性，不是不可能。 延寿十年的丹药，李杰自己就会炼，但绝对用不了那么多的宝药。 如果记载为真，那个修仙者的心剖开，绝对是黑的。 太黑了。 千年人参对于底层修仙者而言，已然是难得的宝药。 毕竟，人参的生长环境很苛刻，不仅要更其他植物抢夺养分，还得防备那些野兽。 保不齐，哪天就被某种动物挖出来啃了。 除此之外，人也是重要天敌。 所以，想要在野外采集到一株完整的千年人参，其难度不下于大海捞针。 反正大宋朝廷的秘库中，只有一株。 那是压箱底用的。 那位老太监都没有资格随意调用。 至于大唐这边，李杰没有进入府库，据李世民口述，大唐也只有两株。 其中一株还是从前朝国库中继承而来的。 剩下那株是百年前周围的小国上贡的。 强如大唐，也不富裕。 回到下榻的酒楼，林凡和陆轻舟第一时间来到近前，进行了汇报。 “禀公子，那杨公宝库已于半年前开启，彼时，京中乱成一片，各方势力鱼龙混杂。” “最后，据江湖传闻，邪帝舍利落入了寇仲和徐子陵手中。” 林凡一边不紧不慢地汇报，一边暗自不解。 怎么回事。 这和他记忆中的剧情不一样啊。 在他的记忆中，杨公宝库此时还没现世，时间得往后推个两三年才对。 难道是记忆出错了？ 其实。 林凡心中还有一个猜测，只是他一直不愿意相信。 或许，他并不是重生到原来的世界，而是一个平行时空。 平行时空理论，一直存在，只是没有明证而已。 而现在，林凡不得不考虑这种可能。 如果是平行时空，一切就能解释的通了，为什么一个小丑变成了【神仙】。 为什么大唐这边的剧情跟记忆不同。 “嗯。” 听完汇报，李杰微微点头，然后探出几张银票。 “这是大唐四通钱庄的银票，你们先拿着用。” 这银票是离开皇宫时的赠礼，毕竟，大唐跟大宋的票据是不互通的，李杰暂时又没有虚空储物的手段。 所以，日常使用的钱都是金银。 银票，他是真没有。 “谢过公子。” 林凡微微躬身，然后便缓缓退出了房间。 赏银什么的，现在很难激起他的兴趣了。 他，不太缺钱。 或者说，不缺这种几百两的小钱，他缺的是那种十几万的大钱。 杨公宝库本来是他准备的钱袋子，现在失守了，再想赚那么一大笔钱，可就不容易了。 只能慢慢积累。 没法一步登天。 “给，你的那一份。” 出门之后，林凡将银票一分为二，丢了一半给陆轻舟，然后，他便一个纵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看到林凡高来高去的样子，陆轻舟的眼底生出了几分羡慕之色。 真他娘的潇洒。 虽然他的武功精进神速，搁在玩家序列中，绝对是第一梯队中的第一梯队。 但要是跟林凡一比。 他的进度，简直慢如龟爬。 如今，他不过迈入三流的门槛，勉强达到大派弟子的平均水平，如果是在名门大派。 像他这种级别的弟子，连山门都出不了。 偶尔能出去，也得是跟着长辈一起游历江湖。 一流之境，是名门大派弟子下山行走的门槛，没有一流的水平，独自行走，那叫丢人。 不多时，陆轻舟也溜出了酒楼。 好不容易来一趟大唐，不得体验一下当地的风俗特色？ 大唐，同样是一座不夜之城。 刚刚在打听消息时，陆轻舟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重要消息。 大唐的勾栏中，有不少异域胡女。 虽然只有那些顶级勾栏有，但来都来了，不试一试，岂不是一场遗憾。 练功那么累，他就不能享受享受。 不对。 好不容易迈入三流之境，合该庆贺庆贺。 听听小曲，尝尝美酒，顺便在体验一下异域特色的服务。 不一会，青蓝馆中就多了一位豪客。 陆轻舟俨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的注视下，不良帅的人始终跟随左右。 他们跟着，不是为了监视。 而是保护。 毕竟，陆轻舟是李杰身边的亲随，万一被人冲撞了，引发冲突，到时候损失只会更大。 在陆轻舟不知情的情况下，长安城的顶级花魁漪澜来到了包厢门外。 房门打开，看到漪澜那极具冲击力的身段和相貌，陆轻舟顿时感慨。 这五十两，花的值！ 太值了！ 对方的长相比现实中顶级的明星，还要漂亮，关键那种气质，也很绝。 如果被长安城的那些纨绔子弟知道，一个客人只用五十两就能请到漪澜，估计当场就会心碎一地。 花魁之间，也是有鄙视链的。 像漪澜这等顶级花魁，单纯用钱，根本无法一亲芳泽。 别人不行。 不良帅，也不行。 这一次，如果不是有李世民的口谕，他们哪请的动这位艳冠长安的花魁。 与此同时。 穿梭在接头的林凡，隐隐察觉到了身后有人在跟踪。 那种窥探感，不会错。 只是，到底是谁跟踪他？ 刚来长安就被人盯上了？ 思虑片刻，林凡决定试探一下跟踪者的身份，只见他越走越偏僻，不多时就来到了一条小巷。 然而，当他进入小巷之后，身后的窥视感，反而消失了。 福云街外。 不良人迟雪雪差点被惊出一身冷汗，此人好高的警觉性，如果不是发现他刻意改换了路线。 恐怕她还真跟着走进小巷了。 得亏她反应及时。 倘若曝光了跟踪的事，她估计会吃不了兜着走。 第50章 双龙 无名山谷。 “陵少，哈哈，今天打到了一只大肥兔！” 寇仲提着一只五斤重的大灰兔，满面笑容的回到了寄居地。 他们两个，最近一直生活在这里。 主要是为了躲避追捕。 此前，他们身怀长生诀就引得旁人觊觎，如今，他们还吸收了邪帝舍利，垂涎的人更多。 虽然他们的武力也更强了，但他们的对手更强。 单单石之轩一个，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何况，他们踏入江湖的时间很短，一路跌跌撞撞，实战技巧太差，根本不足与那些成名高手相争。 所以。 他们俩个决定隐居一段时间，苦练一下外功，至少得有了自保之力，才能再次行走江湖。 看着笑嘻嘻的寇仲，徐子陵无奈的摇了摇头。 “仲少，上次打得猎物还没吃完，你这次又打，盐又不够用了。” “没事。” 寇仲拍着胸脯道：“下午我去镇上采买一点，这次买多一点。” “嗯。” 徐子陵点头道：“记得小心一点。” 隐居，隐居，最重要的再一个隐字，如果露面的次数太多，保不齐哪次就暴露了行踪。 像寇仲这样隔一段时间就出门采买，严格来说是不适合的。 但徐子陵了解寇仲。 寇仲就是那种闲不住的人。 为什么猎物够了，还要去打猎？ 打猎是假，散心是真。 他们两个虽然算不得绝顶高手，但也是强一流级别，别说是兔子，就是碰到熊虎，也是他们的猎户。 中午，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寇仲又美美地睡了一觉，然后才乔装一番，往白沙镇赶去。 他们住的这地方，寇仲和徐子陵之前根本没来过。 选择此地的方法也很草率，扔树枝决定。 树枝丢在地图上，落在哪里去哪里。 完全随机。 这是徐子陵想出来的办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目的地，旁人更加找不到追踪的线索。 …… …… 一个时辰后。 “不好啦，陵少，不好啦。” 寇仲提着一袋盐，大呼小叫的跑到林中小屋。 听到外面的传来的动静，徐子陵立刻提起桌上刀，准备出门应敌。 然而，到了外面他却发现，根本没有敌人。 “仲少，你这大呼小叫的，吓死个人呐。” “是真的不好啦。” 寇仲连忙道：“我刚刚在镇上的告示牌上发现了咱两的通缉令，是狗朝廷发的。” “啊？” 听到朝廷通缉他们俩个，徐子陵惊疑道。 “你确定没看错？” 他们两个虽然是小混混出身，但绝对没有滥杀无辜，朝廷怎么会通缉他们？ 这不符合程序啊。 如果是因为杨公宝库的事，半年前，朝廷就该通缉他们了。 用不着等到今天。 “当然是真的。” 寇仲道：“最近我学了不少字好吧，通缉令上的字，虽然不是全认识，但半蒙半猜，还是读得懂的。” “仲少，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镇上看看情况。” 说着，徐子陵就钻进了屋内，不一会儿，他就换了一套猎人装束，披头散发的走了出来。 “陵少，我们一起。” “不用。” 徐子陵道：“我去去就回，如果真的是朝廷通缉的话，仲少，我们得换地方了。” 别看寇仲狗朝廷，狗朝廷的叫着，但真对上了朝廷，他们两个就是一只小虾米。 不良帅下属的三十六天罡，随便派出几位，就能把他们收拾了。 少顷。 徐子陵赶到了白沙镇，那块面板，他看到了。 看完上面的内容，他是又好气，又好笑。 寇仲完全领会错了。 这份公告，不是通缉令，而是征召令。 不良帅向天下三十六道发出公告，临时征召奇人异士入京，寇仲和徐子陵在这份名单之中。 至于，具体去京中做什么，公告中没提。 但徐子陵有点心动。 尽管他和寇仲嘴上瞧不起朝廷，可如果有机会进入朝廷，他还是很有兴趣的。 何况。 一旦披上了那层官皮，那些追杀他们、觊觎他们的人，或者势力，也得掂量掂量。 袭击公务人员，可是重罪。 “怎么样，陵少，我没认错吧？” 就在徐子陵沉思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笑声，转头一看，头戴斗笠的寇仲，不知不觉间站到了他的身边。 “呃……” 看到这家伙，徐子陵真的无语了。 说好了留在原地等他，现在又乱来，万一通缉令是真的，白沙镇还埋伏了朝廷的人。 寇仲这样出现，不是自投罗网吧？ 不过，转念一想，徐子陵又有点小感动。 别看寇仲大大咧咧的，他跟来的目的，多半是不放心他。 “走吧。” 半晌，徐子陵摇头一叹，转身离开了告示区。 “陵少，你还没说呢，我到底看不没看错？” “你看错了。” 徐子陵冷不丁的瞅了他一眼，这家伙，认字也不用心，那么明晃晃的征召令，居然能看成通缉令。 简直了！ 寇仲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告示上说的是什么？” “皇帝老子要征召我俩去长安。”徐子陵如实道。 “征召我们？” 寇仲神色一动：“让我们去当官啊？” “差不多吧。” 徐子陵没有跟他解释太多，依他对寇仲的了解，解释多了，估计他也弄不清楚其中的区别。 “嘁。” 寇仲虽然也有点心动，但却仍是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本大爷才不当朝廷鹰犬。” “江湖之大，何处不能容身？” “真当了那鸟官，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有个什么意思？” 一听寇仲无意应召，徐子陵便跟着附和道。 “既然仲少不当，那我也不去。” “哈哈。” 寇仲大笑一声：“一世人两兄弟，陵少，咱们一起结伴闯荡江湖，等咱们神功大成。” “什么邪王，通通是咱们兄弟的手下败将。” “咯咯。” 这时，两人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极具魅惑的笑容。 “小郎君，好大的口气呀。” “连邪王都不放在眼里？” 转头一看，只见一位穿着轻纱的女子，正俏生生的站在不远处的树梢上。 寇仲不着痕迹的往徐子陵身边凑近了几分，低声道。 “陵少，这人什么来路？” 第51章 双龙痛击 “不知道。” 徐子陵微微摇头，他也不认识站在树梢的那个女人，不过，看她的穿着打扮，应该不是什么正派人士。 毕竟，正派人士不会穿那么露骨的衣服，大腿都露出了半截。 “两位郎君竟然不认识我，这可真是让人伤心。” 白清儿说着，做出了一副泫然泪下的模样。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阴葵派的候补圣女白清儿，阴后祝玉妍的弟子。 同时，也是婠婠的竞争对手。 如果说谁最希望看到婠婠嫁入皇宫，那么，一定非白清儿莫属。 阴葵派的镇派绝学【天魔大法】，一共十八层，想要练至最高的十八层，有一个硬性条件。 不能失去红丸。 婠婠嫁给了皇子，难不成还能不圆房？ 一旦圆房，破了身子，婠婠也失去了踏足绝顶的机会，到时候作为第一候补的白清儿，将会自动升任阴葵派圣女。 “不知姑娘为何拦住我等兄弟二人的去路？” 徐子陵微微上前一步，抱拳道。 “拦路？” 白清儿掩嘴娇笑道：“路这么宽，我一个女人，哪有资格拦住你们的路？” 听到这话，徐子陵立刻拉着寇仲，头也不回地跑路。 这个女人，最好不要招惹。 然而，他们这一走，白清儿又跟了上来。 他们走得快，白清儿跟得快，走得慢，对方也降下速度，俨然是一副跟着他们的架势。 “这位姑娘，你一直跟着我们，这是何意？” 徐子陵再次抱拳道。 白清儿调笑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这条路，你们走得，难道我就走不得吗？” 她当然要紧紧跟着他们两个。 其实，能在这里遇到寇仲和徐子陵，也是白清儿万万想不到的。 她路过这里，只是为了赶去建邺罢了。 谁曾想，休息了一会，居然碰到了这两个人。 几天前，白清儿收到了阴后密令，调查徐子陵和寇仲的行踪，如果查明两人的落脚之处，算大功一件。 收到这个消息，白清儿理所当然的想到了【长生诀】。 作为天下有数的奇功，这门武功难倒了无数英雄豪杰，结果却被两个小混混学会了。 谁不想探明其中的内幕？ 如果能够找到方法，自己是不是也能学会长生诀？ 那可是长生诀！ 与【战神图录】、【天魔策】、【慈航剑典】并称为四大奇书的绝世秘籍。 以【长生】为名，谁不稀罕？ 连天子都眼馋。 对于这门奇功，李世民都觊觎过，但朝廷并没有抢夺这门奇功的意思。 因为在前朝的典籍中，有一页残缺的记录，古往今来，凡是修炼长生诀的人，都会不育。 并且，长生诀的长生，也不是真正的长生。 再加上，修炼成功的人极少，李唐皇室自然没有兴趣抢夺长生诀。 “陵少，跟她费什么话。” 眼见徐子陵还想再说点什么，寇仲一把拉住了他。 “我看这个妖女就是欠收拾！” “收拾？” 白清儿咯咯一笑，胸前顿时激起一阵波涛，同时，身下的裙摆开叉处也隐隐露出部分春光。 “小郎君想要怎么收拾奴家？” “是从正面？” “还是后面？” 如果是普通人，此情此景，再配合阴葵派特有的媚功，多半被迷得五迷三道。 然而，寇仲和徐子陵修炼的事长生诀，这等小手段对他们可不顶用。 只见寇仲大喝一声，脚下一踏，飞至半空时，径直拔出腰间的阔刀。 “妖女！” “今天小爷就让你瞧瞧马王爷有几只眼。” “奴家好怕哦。” 白清儿一边飞退，一边拍了拍胸前的丰满。 “小郎君，好大的火气，要不要奴家帮你泄泻火？” “奴家精通洞箫十三式，只要郎君开金口，奴家一定让郎君满意，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妖女，受死！” 寇仲怒喝一声，批出一道刀芒。 看到那抹金黄色的刀芒，白清儿脸色微变。 真气离体，向来是宗室专属。 该死！ 难道此人已经突破到宗师之境？ 怎么会那么快？ 两年前，这两个小混混还一点武学都不会，如今，已经步入宗师之列。 【长生诀】端的如此霸道？ 此刻，白清儿心中既惊惧，又贪婪。 如果她也能堪破【长生诀】的奥秘，是不是也能快速突破宗师？ ‘不对。’ 忽然间，白清儿发现一个事实。 寇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厉害，如果是宗师当面，她现在哪会这般从容？ 是了！ 这个小混混骤然踏足宗师之境，十分力，最多只能使出一到两分。 两人激斗了一会，寇仲发现自己奈何不了这个妖女，于是转头一喊。 “陵少，你还愣着干什么，一起啊。” “这……” 徐子陵犹豫了一下，虽然对面那姑娘不像是什么正派人物，但他们两个男人，合力夹击一个女人。 总归有点不好的样子。 “陵少，别被这个妖女迷惑了，此人说不动就是魔教中人。” 望着徐子陵踌躇不前，寇仲连忙道。 “快与我一起合力制住她，顶多咱们不伤害她的性命便是。” “好！” 徐子陵犹豫片刻，也加入战场。 “仲少，我来了。” 徐子陵和寇仲从小就在一起生活，不是兄弟，更似兄弟，两人的默契度十足。 有了徐子陵这一生力军加入，白清儿瞬间压力倍增。 一时间，险象环生。 徐子陵对她比较客气，没怎么下死后，但那个拿刀的臭男人就不一样了，刀刀直逼要害。 如果不是她躲得快，胸前早就被削了。 又坚持了十几招，白清儿借着机会，全力爆发，退出了两人的包围圈。 “本小姐记住你们俩个了！” 丢下这句话后，白清清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妖女，休走，吃你爷爷一刀！” 寇仲提到准备追，却被徐子陵一把拉住了。 “仲少，穷寇莫追，我们得走，赶紧走。” 虽然猜不到对方的身份，但这个女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换句话说，他们的隐居地已经曝光了。 必须搬家。 越快越好！ 另一边。 白清清没走多远，耳边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第52章 逮捕 “清儿，你发出紧急联络信号做什么？” 看到来人是闻彩婷，白清儿神色一喜，连忙汇报道：“闻长老，我发现寇仲和徐子陵的踪迹了！” “他们人在何处？” 一听有了这两个人的消息，闻彩婷当即开口问道。 “就在左近。” 白清儿道：“刚刚弟子跟他们交了手，结果不敌两人联手，在离开之前，我远远地看了一眼。” “他们往西南方向去了。” “时间过去多久了？” 得知白清儿打草惊蛇，闻彩婷眉头微蹙，不过，眼下不是清算的时刻，找到两个小贼才是最重要的。 不同于白清儿，闻彩婷是知道一点内幕的。 此次任务，并不是宗主祝玉妍下发的，而是长安那边的婠婠发出的。 据说，此事跟宫内有关系。 任务中明确规定，只要提供线索即可，不需要他们亲自动手什么的。 白清儿，明显违背了任务规定。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 “追！” 闻彩婷果断下令：“你在前方带路。” “是。” 可惜，他们还是迟了一步，并没有找到双龙的踪迹，但他们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那栋林间小屋被他们发现了。 何况，知道寇仲和徐子陵在白沙镇出没，接下来的搜捕范围也将大大减少，无需大海捞针。 …… …… 次日。 不良帅麾下的三十六天罡，倾巢而出。 目的地，白沙。 任务：缉拿寇仲、徐子陵。 没错。 他们的任务是缉拿。 并且是活捉！ 死命令！ 不惜一切代价！ 不良帅麾下三十六天罡，极少会全体出动，毕竟，京中的安全要靠他们维护。 但这一次，李世民却下达了全体出动的命令。 因为，李杰给了他点甜头。 这个世界上，哪有既要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的好事？ 为了最大限度的调动李世民的积极性，李杰开炉炼了一炉丹药，由于手边没有太好的材料。 效果勉勉强强，长期服用，有延寿之效。 以一瓶十枚计，服用一瓶丹药，大抵能延寿三到五年不等，服用三瓶，大概能延寿八到十年不等。 一般而言，对于这种来历不明的人，来历不明的丹药，帝王是不可能服用的。 至少要经过几个月，乃至半年、一年的试药。 但李世民没有。 他只是往王德验了一下毒性，然后便服下了李杰炼制的丹药。 药效好不好，服用者最明白。 服下第一枚丹药，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 李世民明显察觉到了好处，年轻时留下的暗伤，竟然有了转好的趋势，虽然效果很细微。 但作为一名武力值强悍的帝王，这等变化，逃不过他的观感。 事后，他还招来宫里的大宗师亲自检查。 事实证明，李杰炼制的丹药，不差。 能否延寿不好说，但只论疗伤，绝对是顶级丹药。 这种丹药，没有人会嫌少。 然而，李杰以药材难寻，炼制颇费时间、精力为由，婉拒了李世民的求药。 跟聪明人说话，不用说得那么直白。 得知求药遭拒，李世民立刻签发了手谕，全力搜寻寇仲、徐子陵的消息，然后，活捉回皇城。 命令下达的同时，准晋王妃婠婠上报了两人的行踪。 紧接着，三十六天罡便倾巢而动。 …… …… 大唐作为三国中国力最强的国家，一旦倾尽全力，寇仲和徐子陵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毕竟，他们两个步入江湖的时间太短，除了武功方面，其他地方的短板太明显。 他们自认为消除的痕迹，在顶尖追踪高手眼中，简直是漏洞百出。 五天后。 两人的行踪暴露，伴随着一道响箭，不良帅的三十六天罡迅速就位，布下了一张密不通风的大网。 如果不是李世民明确了要活捉，寇仲和徐子陵根本无处可逃。 不过。 即便三十六天罡有所顾忌，他们也撑不了太久。 他们很赖皮的选择了车轮战。 不求速胜，只求消耗寇仲和徐子陵的体力。 某处无名山谷。 “狗官！” 抵抗了大半天的寇仲，怒骂道：“有本事一对一单挑啊！” “群殴算什么本事！” 然而，三十六天罡根本没有回应的意思，五位不良人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攻击着两人。 沉默的就像是机器人。 “仲少，待会你听我的。” 缠斗了大半天，徐子陵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对方是准备他们耗死在这里。 虽然他们修炼了【长生诀】，回气的速度非常快，缠斗这么久，他们的内息依旧充盈。 但是人，就会饿。 会渴。 如果他们一直围着他们，一天，两天，他们迟早会崩溃。 “陵少，你有什么计划。” “没有计划，跟他们拼命！” 说话间，徐子陵隐晦的在寇仲的背上点了三下。 这是他们俩个之间的暗号，以前，他们还在扬州混的时候，没少干架。 点三下，代表从北方突围。 不惜一切代价！ 下死手！ “好，我陪你拼命！” 寇仲大笑道：“咱们一世人两兄弟，今天就是死，也要拉两个垫背的。” 话音刚落，两人强行爆发了体内的真气，然后，忽然齐齐攻向了北方方位的不良人。 什么后背？ 根本不管，有种就杀了他们。 结果。 正对弱点的那位不良人犹豫了一下，没敢下死手，就这么短短的两息时间，寇仲和徐子陵成功击杀了堵在北面的不良人。 包围圈被撕开了。 “找死！” “纳命来！” 看到同伴身亡，剩下的四位不良人，当即怒发冲冠，也打破了现场的沉默。 “哈哈！” 眼看跳出了包围圈，寇仲忍不住发出一声大笑。 只是，他的笑声连三秒都没维持，便戛然而止。 因为前方又出现了同样装束的五个人。 然后。 又一次鏖战开始，现场除了三十五位不良人，还有大批的骑兵，步军，弓兵。 两天后。 整整鏖战了两天两夜的寇仲和徐子陵，也撑不下去了。 此刻，寇仲看着前方，眼睛止不住的一阵发黑，还能继续维持战斗，靠的全是本能。 叮叮当当。 听到耳畔传来的异响，寇仲明显觉得不对劲，但他的反应太迟钝。 没等他发现危险，一张巨网从天而降。 寇仲，捕获成功。 没过几分钟，徐子陵也被擒在了巨网之中。 第53章 乱炖 长安。 皇家别苑。 绑的严严实实寇仲和徐子陵，被带到了炼丹房中，看着前方冒着热气的巨型炉子。 寇仲心里顿时生出了一声卧槽。 那么猛的炭火，再配炭火上方的铜炉，自己该不会被丢进吧？ 这要是被丢进去了，还有命在？ 直接煮熟了！ 随后，寇仲目光一转，看到了站在铜炉边的李杰。 这个人就是那个什么贵人吧？ 就是他要抓他们兄弟俩？ 另一边。 李杰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然后倒入了煮沸的铜炉。 药剂入水后，表面上看起来仍旧是热气腾腾，但真进去了，反而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热。 毕竟，他也不是什么魔鬼。 抓寇仲和徐子陵，只是为了将邪帝舍利中的精华返本归元，不是让他们返本归元。 然而，他的动作却让寇仲亡魂大冒。 好家伙，真的是要把他们兄弟给炖了啊。 “扔下去。” 倒完药剂，李杰向押解的不良人发出了指令。 其实。 负责押解的人，看到这一幕也误会了，他们也以为这位‘高人’，要把寇仲和徐子陵炖了。 毕竟，有些地方是有人丹之说的。 不过。 虽然觉得这种行为很罪恶，但不良人还是依言遵行，抬手将寇仲和徐子陵扔进了巨型炼丹炉。 眼见双龙入炉，李杰挥手一招，巨大的盖子瞬间飞到了铜炉上方。 看到这一幕，两位不良人也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残忍。 随后，两人离开炼丹房的脚步都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 与此同时。 炉子内部徐子陵和寇仲，彼此大眼瞪小眼。 事实上，炉子里的温度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般滚烫，虽然有点烫，但还没到不能忍的地步。 但这不合理啊。 不是只有沸水才会咕嘟咕嘟地冒热气吗？ 炉子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体感温度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 可惜。 此时的他们被点了哑穴，根本无法开口交流，两人只能将疑惑埋在心里，或者用眼神沟通。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五个时辰。 一天过去了，炉火仍旧没有熄灭，炉内的寇仲和徐子陵，也没有死。 但他们的皮肤红得吓人，就像是煮熟的大虾似的，嫣红嫣红的。 忽然间，两人察觉到了体内的异动。 啵！ 真气的异动，冲破了哑穴。 “陵少？” 寇仲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当即破口大骂。 “妖人！” “快放我们出去！” “妖人！” “******” 随后，一阵扬州当地的国骂，脱口而出。 然而，寇仲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炉内回荡，外界一点回应的动静都没有。 “仲少，别骂了。” 徐子陵安抚道：“我们现在应该想，怎么出去。” 如何逃出炉子，他们早就试过了，连上方的盖子他们都推过好几次，但那盖子就像是万钧之力。 即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依旧纹丝不动。 至于破壁而出？ 他们根本提不起内力，仅凭人力，哪能打破厚厚的铜炉。 “完了。” “不对劲。” 寇仲好像发现了什么，连忙道：“陵少，我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没劲了，不对，不对。” “我的真气在减少，它在往外流。” “嗯？” 听到这话，徐子陵眉头皱了起来，真气减少？ 自己没有啊？ “仲少，你……” 话说到一半，徐子陵也体会到了寇仲话中的含义，他也察觉到了，体内的真气正在往外面飞快的逃窜。 两人体内的真气，飞速从一流巅峰，推到了后期、中期、前期。 然后，陡然又降了一大截。 “卧槽！” “这鬼东西会散功啊！” 适应了一会虚弱期，寇仲又恢复了几分精神，然后，他便开始砰砰砰的敲击铜壁。 外界。 李杰仍然老老神在的坐在铜炉面前，看到火力小了就挥手招来木炭，重新天火。 算算时间，他们两个已经开始散功了吧？ 此时，李杰听不到炉子内部的动静，因为他事先在炉子外壁刻画了几道隔音法阵。 免得听到一些污言秽语。 再炼一天，这一炉大丹，就该成了。 …… 转眼间，又是六个时辰过去，炉子内部的双龙，此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一半是饿得。 另外一半是突然失去功力的虚弱感。 进炉子之前，两人是一流巅峰之境，而现在，他们的内息水平，已经从一流巅峰滑落到了三流。 就跟刚刚学会长生诀那会差不多。 突然从一个高手，变成了一个小喽啰，那种落差，不止是精神上无法接受，连他们的身体也受不了。 嗡。 就在双龙绝望之际，头顶的炉盖被人掀开了，看着上面的空洞，两人连跳出去的力气都没有。 不过，没等他们行动，一股柔软的力道就从他们身下突起，慢慢将他们从炉子里顶了出来。 “把他们带走。” 旋即，他们又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声音，只是，寇仲此时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即使想骂人，也骂不出来。 “是。” 还是上次那两个不良人，当他们看到寇仲和徐子陵完好无损的从炉子里飞出来的时候，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 那么猛地火力，煮了两天，这两人竟然没变成肉汤？ 而且还活得好好的？ 两位不良人肚子里有一万个疑问，但出于职业道德，他们没有多嘴。 不多时，林晓晓被李杰叫进了炼丹房。 “跳进去。” 看到李杰指着炼丹炉，让自己跳进去，林晓晓当场傻眼了。 师傅要炖了她？ “放心，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对于自己人，李杰还是很好说话的，跟着解释道：“这里面是为你准备的药浴，能够提升你的潜力和实力。” “师傅，我跳！” 林晓晓虽然没有全信，但还是一咬牙，一跺脚跳进了炉子。 咕嘟咕嘟。 听着耳边传来的冒泡声，林晓晓好奇的划了划身边的热汤。 好神奇，明明是沸腾的状态，却丝毫察觉不到巨烫。 仔细盯着热汤看了很久，林晓晓也没找出机关，这看起来就是水，但水的沸点不是100度吗？ 第54章 一天后。 后院，练武场。 看着林晓晓能跟自己五五开，林凡露出了怀疑人生的神色。 什么鬼？ 林晓晓怎么突然厉害了这么多？ 那汹涌澎湃的内息，比他体内的内力还要多。 如果不是小孩子心性，招式不够纯属，林凡甚至觉得自己打不过对方。 “好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 随着李杰宣布比试结束，林晓晓当即笑嘻嘻的凑到了李杰身边，仰着头道。 “师傅，我的表现还行吧？” “那当然。” 李杰和颜悦色的笑了笑，林晓晓一直师傅长，师傅短的叫，虽然他没有正式收下这个弟子。 但也懒得去纠正林晓晓。 叫就叫吧。 望着李杰和林晓晓之间的互动，林凡忽然生出了一种被ntr的感觉。 明明是他先来的！ 结果，林晓晓居然比他更受宠？ 另一边。 陆轻舟如果知道林凡的心理波动，一定会表示，对于这种体会，他有丰富的发言权。 之前，林凡比他更得宠时，他的心理活动跟林凡，那是一样一样的。 “嘿嘿。” 收到了师傅的夸赞，林晓晓开心的笑了笑。 如果说之前，她跟着李杰还有一点点别的心思的话，那么，她现在已经是打从心底认下了这个师傅。 不是那种捞一笔就跑的心态。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李杰对她确实很好，又是送什么秘籍，又是帮她提升境界，亲爹，也不过如此吧？ 另一边。 林凡或许都没有察觉到，不知不觉间，他的心态也发生了细微的改变。 此前，他就是那种抱着捞一把就走的心态。 等好处捞足了，立刻就走。 但现在的他却发现，公子根本不是什么小池塘，也不是湖泊，而是汪洋大海。 怎么捞，也捞不干。 与其到外面要死要活的打拼，不如跟在公子身前，扯着公子的大旗，办事也方便多了。 看看大唐是怎么做的。 作为皇帝的李世民都舔着脸，他李世民舔得，自己就舔不得？ 倘若陆轻舟知道林凡的想要，一定会冷笑三声。 糊涂啊。 至今才想到这一点。 不像他，很早之前就想通了这一点，紧紧抱住公子这条金大腿，日后什么没有？ 现在的他，随便逛个勾栏，作陪的那都是京中顶级的花魁，有钱都请不到的那种。 而他，只要付出低消的钱，就能享受最顶级的服务。 靠的是什么？ 还不是公子的虎皮。 测试完林晓晓的真实情况，今天的小比，也就散场了。 陆轻舟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捞着。 对于自己没能上场，陆轻舟多少有点小失望，虽然最近他常常去勾栏听曲，但练功方面，他丝毫没有懈怠。 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展现的机会，结果林晓晓却略过了他，直接挑战了林凡。 郁闷的离开了比武场，陆轻舟准备去找一下勾栏里的小姐姐，安慰一下他那受伤的心。 “陆轻舟。” 结果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了林凡的声音。 “干嘛？” 看到是林凡，陆轻舟的表情不咸不淡，有点冷冷的意思。 热脸贴屁股，贴了一段时间，陆轻舟的热情已经消耗殆尽，反正，在他眼中，他跟林凡更像是同事关系。 如果是为了工作，合作不是不行，但私底下，还是不要来往的好。 “我们结盟吧。” 听到这话，陆轻舟面带讶色的看向了林凡。 不会吧？ 没听错吧？ 结盟？ 这话竟然是林凡说的？ “我考虑考虑。” 半晌，陆轻舟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话，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往府外走去。 真刺激！ 走出大门的那一刻，陆轻舟再也压不住嘴角的弧度。 比ak还难压。 “哈哈。” 来到一处无人的小巷，陆轻舟不由放声大笑。 一想到林凡那副惊愕不已的样子，陆轻舟心里别提有多痛快。 让你装高冷。 昨天的你对我爱答不理，今天的我让你高攀不起。 …… …… 不良人衙门。 砰！ 砰！ 负责看守犯人的不良人，砰砰砰的敲响了牢门。 “寇仲，徐子陵，起来，有位大人要见你们。” 牢房内，寇仲没有搭理牢头的意思，反而由正躺，转为面朝内墙的侧躺。 什么大人？ 爷没兴趣！ “来人，把他们两个提起来。” 话音刚落，一位牢头打开了牢门，四位狱卒鱼贯而入，两两分组，一左一右的把寇仲和徐子陵架了起来。 他们也不怕两人反抗。 因为在被还回来之后，他们又被重新点了穴。 不多时，两人被带到了不良人总堂的正衙，他们也看到了那位大人物，一位双鬓微白的中年人。 “总帅，寇仲、徐子陵带到。” “嗯。” 袁青影微微点头，然后将目光落在了两人身上，他对寇仲和徐子陵的遭遇，非常好奇。 不只是他，连陛下也很好奇。 明明被放到炉子里炼了两天，结果出来的时候，除了功力散掉了一些，身体却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御医检查过了，连烫伤都没有。 只能说是神乎其技。 关于其中的内情，他们又没办法直接去问那位高人，突破口只有寇仲和徐子陵两人。 但这两个人也是硬骨头，一问三不知。 咬死不说。 如果是普通人，他们早就用刑了，只是，这两个人不行，万一【仙师】还要用他们呢？ “寇仲，徐子陵，你们可愿入我不良帅府？” “呸。” 寇仲向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小爷才不当朝廷走狗。” 这几天的遭遇，让寇仲恨极了朝廷，好好地功力，没了，还被人放到铜炉里煮汤。 都是朝廷干的破事。 “哦？” 袁青影并没有生气，反倒是笑吟吟的说道：“不愿吗？” “你们可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在找你们？” “长生诀乃是四大奇书，数遍大唐，也只有你们两个人练成了，你们说，如果将现在的你们放出了不良帅府，你们能活着走出长安吗？” 面对赤裸裸的威胁，寇仲浑然不惧，正准备对线，然后就被徐子陵一把拉住了。 “这位大人，要我们加入不良帅府，也不是不行。” “只要大人愿意回答我两个问题，一切任由大人定夺。” “回答问题？” 袁青影呵呵一笑：“可以是以可以，但不能涉及那位大人。” 第55章 回返 最终，双龙还是加入了不良帅府。 虽然寇仲有点不甘心，但他被徐子陵给劝住了。 袁青影说的对。 离开了不良帅府，他们恐怕连长安城都走不出去，不，准确来说，即便是在城内，也不是绝对的安全。 毕竟，他们现在的境界已经跌到了三流。 小儿持金过闹市，最后会怎么样？ 被抢，都算好的。 怕的是命没了。 紧接着，不良帅府中又多了两位新人。 尽管袁青影没有回答他们跟李杰有关的问题，但徐子陵和寇仲并没有放弃调查。 散功之仇，现在报不了，至少也得知道仇人叫什么吧？ 然而，他们的调查却很难进行下去。 没办法。 他们只是刚刚加入的不良人，目前连考察期都没过，谁会没事把那么机密的消息告诉他们？ 半个月后。 寇仲和徐子陵得知了一个让他们惊愕的消息。 那位【神秘人】走了。 他们之所以能知道这个消息，完全是因为朝廷根本没有隐瞒的意思，天子李世民亲自将【神秘人】送出了城。 这等大事，根本瞒不住。 “仲少，别气馁，迟早有一天，我们会知道那人身份的。” 眼见寇仲失落不已的样子，徐子陵出声劝道。 不过，寇仲并没有听进去。 连仇人的名字都不知道，这种打击太大了。 …… …… 另一边。 李杰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小山后，又一次带着众人飞了起来。 他来大唐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当然。 临别之前，他跟李世民做了一笔交易，延寿丹的后续，他都给了。 但，不是白给。 收获了一株千年人参，以及一份五百年的黄精。 有了这两样东西，王语嫣和阿碧未来突破宗师之境时，难度会大大降低。 这一次回去，李杰没有耽搁，非必要的休息之外，全程都在赶路。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都会留在燕子坞。 培养林晓晓是重点。 尽快让她达标，他也好开启下一步计划。 二十天后。 一行人回到燕子坞，在庄内的人眼中，公子只是出去游历了三个月，他们绝对想不到，李杰带着人去了一趟大唐。 回家之后，王语嫣带着阿碧一起回了一趟曼陀罗山庄。 离家久了，总该回去看一看。 几天后。 林凡撞着胆子来到了李杰面前。 “公子，我想出门游历一番，还请公子准许。” 虽然大唐之行是空手而归，但林凡并没有放弃之前的计划。 杨公宝库，只是首选。 即便没有杨公宝库的加持，他也不是无路可走。 重生者，永远有后手。 “嗯。” 李杰微微点头，然后扔了一枚玉符给他。 “如果遇到什么事，可以拿着我的腰牌去向六扇门求助。” 看到飞到自己面前的腰牌，林凡愣了一下。 这，未免太惊喜了。 刹那间，林凡心中生出了一种暖流。 公子为人虽然冷淡了一点，但对他们还是不错的。 他现在主修的秘籍，就是公子给的。 橙色秘籍，说给就给，毫无保留，或许，这门秘籍在公子眼中，只是很平常的东西。 但在他这里，却给了他一份希望。 保住了晋级大宗师的希望。 “谢公子！” 林凡接过玉符，正正经经地向着李杰鞠了一躬。 不管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他受到的恩惠都是实打实的，日后，他就是燕子坞的人。 当然。 玩家的事，那是玩家之间的。 跟燕子坞无关。 次日。 林凡离开了燕子坞，临走之前，他又去找了一回陆轻舟。 这厮虽然还是没有答应结盟的事，但他跟林凡说了，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给他传信。 一起帮忙。 毕竟，他们是老乡。 很快。 半年过去，大宋江湖中多了一位绰号无影剑的青年高手，年纪虽然不大，但境界却直追老一辈成名高手。 一手变幻莫测的剑法，追魂夺命，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了他的剑下。 不过。 无影剑虽然杀了不少人，但他在江湖中的风评却很好，因为他杀得那些人都是一些败类。 要么是江湖巨寇，要么是绿林中人。 没什么好人。 没过多久，无影剑加盟漕帮的消息就传遍了江湖。 漕帮帮主曹少保，广发英雄帖，邀约武林群号于9月9号，于江城一叙，庆贺林凡的加盟。 没错。 林凡就是无影剑。 在这片江湖中，成名最快的方式，莫过于扫奸除恶。 那些败类就跟韭菜似的，一茬还没割完，另外一茬已经长了出来。 正道少侠的人设，更容易打入漕帮。 其次。 打击罪恶的同时，林凡还能完成原始积累，那帮渣滓，平日里没少敛财，没少鱼肉乡里。 除恶成功之后，林凡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他们的遗产。 如果遇到那种鱼肉乡里的，他会从钱财中抽出一部分，还给那些老百姓。 还的不多。 连总数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还多了，他怕那些人守不住。 这个世界上，恶人太多。 老百姓是最底层的，连走街串巷的小混混、恶霸，都能欺负一下，更别说那些披着官皮的吏员。 而吏员，也只是其中的一小撮。 豪绅，主官，朝廷，都趴在老百姓头上，层层吸血。 老百姓是创造财富的人，结果却守不住财富。 如果林凡敢将劫来的钱还给老百姓，隔天就有豪绅上门收钱。 不要高估了他们的底线。 这群人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 为了盘剥无所不用其极。 这种情况，林凡也无力改变，毕竟，他只是一个人，不是神。 不说生产力低下的【游戏】世界，便是他们那个生产力高度发达的社会，同样也没有消除剥削。 想要彻底消灭剥削，大概只有一种可能，让人工智能接管社会资源的分配。 以他们那个世界的技术水平，倒不是做不得。 但，老爷们不愿意。 万一发生智械危机怎么办？ 将全人类的命运都压在人工智能身上，如果失败，那就是万劫不复。 所以。 他们那边依旧存在剥削，只是情况要比【游戏】内部好很多。 毕竟，生产力水平不是一个次元。 第56章 游戏之外 一年后。 距离大规模公测，只剩下半年不到的时间。 此时。 林凡已经成了漕帮内部的实权人物，他能上位那么快，当然跟那枚玉符脱不开关系。 有那枚玉符在，只要他不公然造反。 朝廷就不会对他做点什么。 退一步而言，即便造反，朝廷也不会杀了他，最多只是诏安。 所以，林凡才能在短短一年时间内，成为漕帮的顶级大佬，连漕帮帮主都不得不慎重对待。 与此同时。 林晓晓的也到了李杰附身的需求。 这一天。 李杰将小徒弟招到身边，告诉了一个让她震惊不已的消息。 游戏世界，并不是游戏。 而是一个真正的世界。 得知这事，林晓晓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 毕竟，她是第一次知道。 不论是林凡，还是陆轻舟，都没有跟她提过。 不过，震惊过后，林晓晓反而很高兴，之前她还担心，万一游戏关服了，师傅会怎么办。 现在好了，即使官服，师傅和师娘她们，也会玩玩好好地生活在【异界】。 然而。 这还不是让她最震惊的事。 当她听到李杰要去她们的世界，林晓晓心中的震惊到了难以复加的程度。 啥？ 师傅还能去他们的世界？ 师傅还是人吗？ 什么识海，神识之类的，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虽然听不懂，但林晓晓并没有拒绝这个提议，反正师傅不会害她。 稍作准备，李杰在小徒弟的识海中植入了一丝神念。 “唔。” “好撑。” 植入完成，林晓晓抱着小脑瓜子，哼哼唧唧的说了一句。 少顷，适应了一会，林晓晓缓过神来。 “咦？” “师傅，我好像不疼了。” “嗯。” 李杰点头道：“第一次确实需要适应一下，习惯了就好。” “哦。” 林晓晓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对了，师傅，我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可以了。” “好，那我去了。” 言罢，林晓晓径直登出了游戏，看到险些倒地的林晓晓，李杰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小丫头，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安顿好林晓晓的玩家之躯，李杰走出屋子，抬头看了一眼一碧如洗的蓝天。 也不知道，那边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 …… …… 现代。 回到了现实世界，林晓晓摘下游戏头盔，然后揉了揉脑瓜子。 那种感觉，又来了。 有点胀。 好在，没过多久，她就重新适应了。 “师傅？” 随后，林晓晓低声念叨了一句。 “嗯，我在。” “哇！” 听到脑海中这熟悉的回响，林晓晓忍不住惊呼。 “喂，林晓晓，你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眼见林晓晓兴奋地手舞足蹈，旁边的室友不禁意外道。 “啊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林晓晓连忙打了个哈哈，然后飞速闪身，跑出了宿舍。 “晓晓，以后要和我交流，不用说出口，直接在心底默念就行了。” “哦，哦。” 林晓晓还是顺口从嘴巴里回了一句。 “我知道了，师傅。” 此刻，寄居在林晓晓识海之中的李杰，正在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个世界的发展水平，不低啊。 林晓晓住的地方是学校的宿舍，虽然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中学，但对比21世纪，简直像是科幻世界的产物。 肉眼可见的地方，连一丝灰尘都看不到。 这可是公开的地方，竟然能跟无尘操作间相媲美。 李杰刚刚问了一下林晓晓，从她口中得知，好像是因为什么材料的缘故，具体原理，她也不懂。 毕竟，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十三年级的学生，连义务教育阶段都没过。 据她说，学校周围有一层纳米级的防尘网，这种防尘网能够隔绝99.99的有害物质。 所有的学校都有这玩意。 不是很珍贵的样子。 听她的口气，这种级别的防尘网就像是21世纪随处可见的手机、电脑一样。 需要一点点钱，但不多。 也有家用款。 “对了，晓晓，你能请假吗？” “请假？” 林晓晓在意识中回道：“师傅，你是要让我出去吗？” “对。” 李杰道：“你知道雄安在哪吧，我们需要去哪里一趟。” “雄安？” “师傅，你确定你没有记错吗？” “没有，怎么了？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吗？” 林晓晓抬手一指：“它有点远，在我们头上的那座伴星上，去一趟，好麻烦的，要办理出入境手续。” “像我这样还没毕业的学生，需要家长的同意，然后，还得有成年人陪同才行。” “那，星海呢？” “星海不会也在伴星吧？” 林晓晓道：“那倒不是，星海市离我们这边很近，做空中磁悬浮的话，两个小时就能到。” “师傅，你要去哪里吗？要去的话，我现在就请假。” “正好我还有半个月的探亲假。” “嗯，去一趟吧，我要到那边办点事。” “好。” 说着，林晓晓立刻点了一下手腕上的终端，然后李杰就看到她的视网膜前浮现出了一个操作系统。 迅速的点了几下，上面就传出了申请成功的提示。 “好了，师傅，搞定了，等我预订一张车票。” “搞定！” “师傅，我们出发！” 然后，林晓晓就这么走出了校园的大门，没有人拦着她，因为门口的门卫室是机器人。 她只是亮了一下手腕上的终端，就轻松走了出去。 “师傅，你要去那边做什么啊？” 走出校门后，林晓晓不由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去见一个人，陆轻舟就住在星海市，你不是去不了雄安嘛，到时候让他去，去把林凡叫过来。” “啊？” 林晓晓惊诧道：“师傅，他们早就知道游戏世界的真相了？” “嗯，比你早一点。” 听到这话，林晓晓的腮帮子立刻就鼓了起来。 好吖，好吖。 都知道，就是不跟她说是吧。 哼。 在外面，她只是一个中学生，但到了游戏里面，一定要好好揍他们一顿。 让他们瞒着不说。 不一会儿，林晓晓就来到了一个公交车站似的地方，她前进刚到，后脚就有一个单人小型飞行器落在了她身前。 第57章 小分队，集合 “什……什……什什什么？”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林晓晓，陆轻舟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 “你说公子过来了？？？” “对啊。” 林晓晓点了点头，然后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陆轻舟住的地方。 好普通啊。 好乱。 连个家政型机器人都没有。 “不然的话，我怎么知道你住在星海市？怎么知道的通讯号？” “呃。” 陆轻舟挠了挠头，之前公子确实问过他在外面的事，其中就有住址和通讯号码。 只是，公子当时并没有说用来做什么。 何况。 林晓晓特地赶了几百公里过来一趟，总不会是恶作剧吧？ 考虑到她的年纪，林晓晓可能干得出来，但公子绝对不会配合她。 毕竟，公子那是神仙般的人物，怎么会恶作剧呢？ “那个，你有什么证据吗？” 不过，为了防止恶作剧，陆轻舟还是向林晓晓求证，让她给出证据。 “师傅，他不信。” 林晓晓指了指陆轻舟。 “额，公子已经到了吗？” 陆轻舟四处张望了一圈，自己家里好像有点乱啊，是不是要收拾一下。 只是，时间来得及吗？ “当然到了。” 林晓晓敲了敲自己的脑瓜子：“师傅现在就在我的识海里。” “对了。” “师傅说了，他给你秘籍是基础内功，你第一次出现是在燕子坞的还施水阁。” “识海？” 陆轻舟将信将疑的瞅了瞅林晓晓的脑门。 识海是什么东西？ “哎呀，跟你解释太麻烦了，师傅让我过来找你，是让你去一趟雄安，把林凡给带过来。” “雄安？” 陆轻舟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货不是说他住在临海吗？怎么跑到雄安去了？” “对，我已经跟林凡哥哥打过电话了，他住在雄安十三区。” 卧槽！ 此话一出，陆轻舟瞬间懂了。 这家伙之前竟然骗他，给了他一个假消息。 当时，他可是老老实实告诉林凡，自己住在星海的。 靠。 亏得他还给林凡帮忙。 此刻，陆轻舟的心底升起了一堆的怨念，不过，怨气再多，眼下也不是算账的时候。 “他的通讯号多少，给我一下，我在系统里面申请一下访问权限。” “ok，我这就传给你。” 旋即，林晓晓低头操作了几下，然后将手腕上的通讯器靠近了陆轻舟的手腕。 “传好了。” “好，我这就订票。” 陆轻舟一边给林凡发着消息，一边买了最近一班飞往外太空的机票。 “对了。” “我估计得明天才回来，你今天晚上住哪？要不你在我这里凑合一下？” “不要。” 林晓晓嫌弃的摆了摆手：“我去住酒店，你这里太乱了，而且东西都是你用过的，我才不要用。” “也行。” 陆轻舟没有强行挽留的意思，看林晓晓的穿者打扮，就是那种不差钱的主。 毕竟，普通人可不会用售价高达一万信用点的通讯器。 一万信用点是什么概念？ 像他这样的御宅一族，一个月的日常花费不过一千点，还是过得很舒坦的那种。 极限情况，三百信用点就能吃饱喝好。 对了。 他的那个游戏舱，售价不过2888信用点。 半个小时后。 陆轻舟乘着公交去了空港，而林晓晓则住进了酒店，她选了一家条件不错的酒店。 带游戏舱的那种。 客人办理入住，也不影响玩游戏。 不对。 准确来说，虚拟网络已经是人类的第二家园，如果不是法律严格限制，估计有一堆人申请上传意识，成为数字生命。 即便有着严格的法律限制，数字生命上传也诞生了一大堆黑产。 尤其是那些即将死亡的人，纵使冒着被流放的风险，也要倾尽家财，成了数字生命。 毕竟，数字生命理论上是永生的。 永生的诱惑，就像是一瓶甜美的毒药，引得一大批人趋之若鹜。 办好入住手续，林晓晓第一时间登陆了游戏。 “师傅，师傅，我见到陆轻舟了，他现在按照你的吩咐去找林凡去了。” “嗯。” “我都知道了。” 在林晓晓醒来的一瞬间，李杰就来到了她的房间，然后，他便主动收回了那缕神念。 外面的一切，他都通过分神的视角观察到了。 不得不说。 外面的世界，科技非常发达。 空中磁悬浮，无人化的管理，方方面面都充斥着科技感。 只是。 这个所谓的游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以外面的科技水平，星际移民或许有点难，但本星系之内的移民，多半没有问题。 没看到林凡住在伴星上吗？ 根据林晓晓的讲述，头顶的伴星上大概生活了五千万人左右。 五千万人是什么概念？ 很多国家的人口都没有那么多。 如果不是生态循环技术极为有意，单单五千万人的吃喝拉撒，就能拖垮后勤部门。 …… …… 次日。 李杰重新补充了一道神念，林晓晓便退出了游戏。 稍微在星海市的商业街逛了一会，她就收到了陆轻舟的电话。 再次来到陆轻舟的住处，林晓晓见到了站在陆轻舟身边的那个男人。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比游戏里要帅。 故意拌丑？ “晓晓，我听陆轻舟说，公子跟着你一起来到了现世？”林凡同样不可思议的看着林晓晓。 这等手段，太过匪夷所思，比他第一次见识到飞行，还要让人震惊。 公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忽然间，他想起了一个几百年前的老梗，顺着网线过去打人。 但，现在哪还有网线？ 都是神经元传输。 玩的是意识流。 “嗯，师傅现在就在我的识海里。” 林晓晓稍微解释了一下，然后便直入主题：“师傅刚刚说了，他问你们俩，到底想不想知道游戏和现实，到底有什么区别？” “想啊，当然想，公子知道吗？”陆轻舟忙不迭的点头。 一旁，林凡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游戏的内幕，这件事搁在前世，也是一大未解之谜，即使所有人都去了异界，官方的人，仍旧对此事守口如瓶。 连讨论都没有。 第58章 出师未捷身先死 林凡重生后，当然也想过调查游戏的来源。 但反复斟酌之后，他便放弃了调查的念头。 【大江湖】能够堂而皇之的发行、上线，背后肯定有官方的授权。 官方或许知道其中的内情。 然而，他一个普通人，凭什么对抗官方？ 真当现在是两千年前的古代啊？ 个人无力在那些暴力机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此刻的他，虽然也有一定的内力。 但连个警用型机器人都对抗不了。 这般情况，拿什么跟官方斗？ 与其在游戏外调查，不如等到全民穿越后，亲自找上门，到了那时，作为玩家第一人，想要获取话语权，难度并不大。 “林凡，师傅让我问你，你要不要加入？” 这时，林晓晓的话打断了林凡的沉思。 犹豫片刻，林凡道：“晓晓，你回一下公子，仅凭我们三个人的力量，太难了。” “不过，我有一点分析，麻烦你转述给公子。” “大江湖肯定不是凭空出来的，根据我的推测，这款游戏，或许有官方的手笔。” “但具体哪些人是知情者，或许只有委员会的那几位常务知道。” “除非亲自上门去问他们，不然的话，根本查不到源头。” 闻言，林晓晓一呆。 林凡说得好像有道理。 凭他们几个三瓜两枣，好像是没什么办法。 另一边。 林凡的想法也差不多，虽然公子很厉害，很厉害，但那是在异界。 放眼现世，便是公子法驾亲临，恐怕也很难撼动联合政府，毕竟，那些战争机器，完全不是人力能够抵抗的。 “师傅说了，这件事不急，可以慢慢调查，是一个长期任务，师傅说，要是我们能完成。” “到时候直接保送我们直入宗师之境，如果能够独立完成，保送大宗师，也不是不行。” 此话一出，林凡和陆轻舟，顿时心中一震。 尤其是林凡，他是三人当中，最急迫的那一个。 在他眼中，时间就是生命，还有半年，公测就要开始了。 公测的开启，也就意味着前世的那些‘熟人’们，即将进入游戏。 有时候，林凡不得不承认，在天赋面前，努力不值一提。 前世的成名高手中，剑皇进入游戏的时间最短，但修炼速度却是最快的。 短短三年，直入宗师之境，那天赋，比游戏里的那些成名高手，还要夸张。 在他重生之前，传言剑皇已经在冲击大宗师。 玩家第一人！ 即使林凡有着先知先觉的优势，他也不认为自己能比得过剑皇。 除了剑皇之外，还有一位大爷也非常生猛，五十岁开始学武，六十岁突破宗师。 搁在旁人眼中，这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毕竟，年纪越大越不适合练武，这是常识。 是以，这位道长也被玩家们列入【十大奇迹】之一。 如果是旁人告诉他，有人可以保送大宗师，林凡肯定会把对方喷的狗血淋头。 保送大宗师？ 开玩笑也不能这么离谱。 但如果是公子，或许有那么几分机会。 毕竟，公子的画风，完全是另外一个次元，没看到李世民都追着喊【仙师】吗？ 旁人是武侠画风，公子是仙侠画风。 只是，贸然调查的风险，确实不小。 此事得从长计议。 思虑再三，陆轻舟和林凡都选择加入调查小队。 然后。 没过几天，他们就收到了新的礼物，李杰根据他们现世的身体，特地调整了功法的运行路线。 让功法的匹配度更高。 此前，他们练得武功，都是以玩家之躯进行推演的，跟现世有所区别，适配度只有8成不到。 重新调整后，适配程度直接提高到了九成。 之所以不是百分百，主要是李杰太懒，百分百匹配，需要的心力，不是一星半点。 陆轻舟收到新的功法，第一时间回到现世试验了一下。 “卧槽。” 运行了一会，他忍不住爆了一记粗口。 公子，牛逼！ 真乃神人也。 而林凡那边，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改换功法，在他眼中，游戏世界才是未来。 现世练得再好，最后也是归入游戏。 与其花时间改换功法，不如将时间放到调查上。 大宗师，寿两百，单单这一条，就足以让他拼尽全力。 当然。 那是在不影响个人安危的情况下，如果真影响到了个人生命，他只能坦白从宽。 …… …… 时光飞逝。 转眼间，小半年过去，李杰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附身小徒弟，到现世去看一看。 顺便听一听最新的进展。 几个月时间，林凡并不是一无所获。 他查到了游戏发行方的地址，但那里却是一个空壳。 游戏公司的真正地址，并不在那里。 这一天。 林凡例行退出游戏，准备解决一下个人生理问题，然而，当他掀开游戏舱时，却看到房间里站满了人。 那一排排69式激光武器，全部锁定在他的身上。 看到如此的壮汉，林凡二话不说，第一时间举起手。 万一被人误会，一枪把他给崩了，真的什么都没了。 “林屠苏，你因为违反【公民行为准则第二十节，第一百三十条，违规获取信息】，现在你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咳咳，违规获取信息？” 林凡弱弱问道：“我能问一下，具体是什么事？” 调查官眉头一挑：“还需要我提醒你吗？上个月九号，你做了什么，真当我们不知道？” “还有你那两个同伙，现在也在押解的路上，需不需要我报一下他们的名字？” 听到这里，林凡顿时老实了。 真·暴露了。 只是，不对啊，他一直很小心，根本没有触及安全防护的红线，而且他也提醒过林晓晓、陆轻舟。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另一边。 林晓晓看到眼前穿着白色制服的调查员，也是一脸懵逼。 在他的识海内部，李杰亲眼看着林晓晓跟着调查员，一起上了一辆全黑色的飞行器。 很快。 飞行器冲天而起，直奔月星基地飞去。 星海。 陆轻舟也老老实实的上了一辆调查局的飞行器。 调查小队三人，全部落网。 第59章 调查局入场 “姓名？” “林凡。” “嗯？” “抱歉，说错了，是林屠苏，林凡是我平常用的化名。” “性别？” “男。”（翻了个白眼） “认识到自己犯的错了吗？” “抱歉，阿sir，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再说了，我只是调查了一下【大江湖】背后的游戏公司，而且那些信息都是公开信息。” “哪里违法了？” “我们公民很难的好不好，你们不要乱说，这么多年了，调取公开信息，哪里违规了？” “有的时候你们执法部门，是不是应该找找自己的原因？” “有没有好好执行准则？” “我真的快疯掉了。” 听到这一顿输出，对面的那位女调查员，不紧不慢地双手环胸，面带微笑的看着林凡的表演。 她，一点也不急。 既然进来了，有的是时间慢慢谈。 林凡猛地输出了一顿，发现对方毫无反应，他也停下了输出。 独角戏，没意思。 刚刚被抓的时候，林凡是很紧张的，但当他看到是调查局的人，他反而放心了几分。 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至于游戏内部，有公子在，他的身体也不会面临什么危险。 公子发现林晓晓、陆轻舟不上线之后，多半会派人去江城那边，检查一下他的问题。 紧接着，现场迎来了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林凡一句话不说，对面的女调查员也一问不问，任由时间慢慢消耗。 另一边。 一场类似的问话也发生在林晓晓身上。 “姓名？” “林晓晓。” “性别？” “女。” “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吗？” 林晓晓弱弱地瞧了一眼调查官，然后微微点头。 “知道。” “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因为好奇。” “好奇？” “嗯。”林晓晓连连点头：“就是好奇，你想啊，这个游戏太真实了，就像是一个真是的世界一样。” “所以，我们三个就好……” 【奇】字还没说出口，林晓晓就主动把话咽了回去，然后跟寄居在识海中的李杰进行着交流。 ‘师傅，你说什么？’ ‘让我跟官方坦白？’ 李杰道：‘不是坦白，而是适当的交流，这样，接下来你听我的，我说什么，你说什么。’ ‘额，师傅，你要把你的身份告诉他们吗？那样的话，他们能信吗？’ 林晓晓还是有些不理解，【游戏npc】跑到现世来，只要调查员没疯，肯定不会相信这么离谱的说辞。 ‘信不信，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 其实，对于三人失陷的可能，李杰事先就考虑过。 毕竟。 现世是一个高度发达的信息化社会，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规定，但在某些事情面前。 毫无隐私可言。 区别只在于，想不想动用权限而已。 【大江湖】这款游戏，现世的官方绝对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不然的话，也不会堂而皇之的内测，公测。 只是，李杰暂时还不知道，这款游戏的意义何在？ 玩家们进入游戏，只是为了体验异界生活？ 不太可能吧。 因为类似的虚拟现实游戏，并不只有【大江湖】一款，大江湖跟其他游戏的区别在于拟真度。 100%拟真。 这是市面上唯一一款类现实的游戏。 经过一阵短暂的交流，林晓晓准备试一试师傅的办法。 她相信师傅不会害她。 随后，她的画风忽然一变，强行转移了话题，径直问道。 “大江湖这款游戏的发行方是联邦政府吗？” 听到这个问题，对面的调查员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哑然道。 “小妹妹，现在是你犯了错，不是我们违规，你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 林晓晓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款游戏的性质，或许，正如我们猜测的那样。” “这款游戏不止是游戏，对面的那个世界，是一个真正的世界。” 这时。 对面的那位调查员，倏地神色一变，先是从戏谑，变成了惊讶，最后变得肃穆无比。 少顷，调查员目光凝重的看向了林晓晓。 “那位叫林凡的人，是不是大宋江湖中的无影剑林凡？” “是的。” 林晓晓稍微犹豫了一下，随后便按照师傅的话，如实道出了林凡的真实身份。 “你是那位获得了橙色秘籍的玩家？” “你获得的橙色秘籍是什么？” 林晓晓小手一抱：“既然你们都知道了，直接去调取游戏公司的后台数据不就行了吗？” “干嘛要问我？”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你们也没有权限调取后台数据？” 调查员并没有回答的意思，而是继续追问。 “林晓晓，请配合调查，这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如果你不回答的话，你会一直待在这里。” “直到你愿意配合为止。” 林晓晓摊开手掌，盯着手指甲看了一会，然后不以为然道。 “无所谓啊。” “反正我不怕。” 调查员闻言，眉头微皱，这表现，不太对劲啊。 林凡那边也是如此。 作为漕帮的实际话事人，长时间不进入游戏，居然一点也不慌。 据他们所知，漕帮内部，可不是铁板一块，长时间不露面，难道林凡不担心被人嘎了？ “算了。” 林晓晓装作妥协的样子：“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们吧，我练得武功是紫府含元功。” “就像我在论坛里提到的那样，它是一本橙色品质的秘籍。” “而且是可以传授给其他人学习的哦。” “不过，你们这样，可不是好的合作人选。” 调查员眉头微蹙：“难道你的那个武功，没有学习限制吗？” 神功秘籍，既然是绝学，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学的。 官方先遣队不是没有获取过高等级的武功秘籍，但效果嘛，试验下来，有点不尽如人意。 有系统引导，入门，肯定没问题。 只是，那个修炼速度，只能说很感人。 “限制当然有，不过，我师傅说了，功法的普适性挺高的，即使是普通人，应该也能学到个一两成的本事吧？” “反正我师傅的原话是这样。” “师傅？” “你师傅是谁？” 第60章 谈判 “燕子坞，姑苏慕容。” 林晓晓随口吐出了游戏内的信息。 一点都不带怕的。 调查局的人，如果敢去燕子坞，恐怕连门都进不去。 姑苏慕容？ 调查员用骨传导的方式，将信息传回给了后台，让情报部门调查一下游戏内部的情报。 很快。 情报部门给出了答案。 姑苏慕容，大宋江湖世家，祖上为鲜卑族，家传绝学，斗转星移，可归类为一类武林势力。 一类？ 收到这个情报，调查员瞬间目光锐利的看向了林晓晓。 一类武林势力怎么可能拿得出橙色品质的秘籍。 不可能。 要么是小姑娘在撒谎，要么是情报有误。 事实上，大宋并不是先遣队的主攻目标，毕竟，宋廷的实力是三国中，最弱的那一环。 目前，先遣队在大宋江湖，主要是以搜集情报为主，没有什么特别的行动。 真正的重心是大唐和大明。 “你能默写功法吗？” 良久，调查员试探性的问道。 “可以。” 林晓晓傲然道：“但，凭什么？” “你是不是得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啊？” “再说了，按照联邦现行的法律，我们好像也没犯什么大错吧？” 另一边。 调查员又开始跟后台的同事们交流起来，以骨传导的方式交流，林晓晓那边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的。 毕竟，人耳即使捕捉到了震动，也无法同声传译。 又过了一会。 调查员似乎交流完毕，态度也软化了几分。 “如果你愿意默写出部分功法，我可以试着回答你的部分问题。” 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无奈之举。 【橙色功法】干系重大，暴露出一部分小秘密，也是能够接受的。 “好。” “把我的个人终端给我。” 不多时，林晓晓重新带上了个人终端，然后她便默写《紫府含元功》的第一篇。 唔。 修改之后的版本。 李杰现场修改的，虽然他不太在乎功法外流的问题，但完整版的紫府含元功，也不能随随便便给别人。 这门功法的后续是可以转型修仙的。 修改后的版本，顶多是一部比较厉害的武林绝学。 举个例子，完整版的紫府含元功，有着向上兼容的能力，就像是win10，能够直接升级win11。 而修改后的版本，底层逻辑变了，变成了linux的内核，根本没法升级为win11。 不过，内核变了，也不影响它的本质，用来糊弄现世官方，还是非常轻松的。 验证用的时间用的比较久。 现场，沉默了数个小时。 另一边，林凡还是用沉默对抗着调查局，哪怕对方道出了他在游戏内的身份和履历。 他也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 陆轻舟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反正，只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真正有用的，一个都没说。 比如，公子顺着网线爬到现实这种事，他根本就没想过说。 太离谱了。 说出来，人家也未必信。 转眼，半天过去。 官方终于完成了验证。 东西是真的。 第一篇入门后的修行效率，吊打官方现有的所有秘籍。 得知东西没问题，调查员对待林晓晓的态度，不由温和了许多。 最显而易见的改变就是场地换了。 从审讯室，换到了会议室。 并且，到了饭点，各种有机天然的牛羊肉、蔬菜，统统搬到了桌上。 反观陆轻舟和林凡那边，每人只有一管子史莱姆口味的营养膏。 1信用点一包的那种。 “现在可以正式交流了吧？” 林晓晓美美地吃完一顿饱饭，一边擦了擦嘴，一边老气横秋道。 “你想知道些什么？” 沉吟片刻，林晓晓道。 “我想知道这款游戏是谁开发的，是谁运行的。” 调查员微微一笑：“你这是两个问题哦，按照你提供的东西，我们只能回答其中的一个，你要选择哪个？” “唔。” 林晓晓故意拧了拧眉：“既然这样，那我就在给你们一个情报，用做交换吧。” “游戏世界，大宗师能够活两百年。” “这个我们知道。” 调查员彬彬有礼的笑了笑，其实，他们虽然知道这事，但真实性却无法印证。 毕竟，他们没有见过活得大宗师，这种向来只是传闻。 既然是传闻，真实性多少，根本不足考证。 一旁，林晓晓‘大度’道。 “这只是附送的一个消息，我要说的是，游戏世界，有仙人。” “仙人？” “对。”林晓晓淡淡道：“这件事是大唐天子李世民，亲口说的，当时，我就在现场。” “你去大唐？” “嗯。” 调查人员不太相信，毕竟，大宋距离大唐很远，不过，一连问了七八个长安的信息，他们有点信了。 因为有些事情，不亲自去过是不会了解的那么清楚。 论坛上的那些信息都是文字，根本无法准确的传达。 核对完大唐的部分信息，调查员又陷入了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良久。 对方重新开口道：“大江湖确实是联邦政府开发的一款游戏，具体的开发者和运营方是龙隐研究基地。” 看到林晓晓疑惑的小表情，调查员解释了一句。 “唔，龙隐研究基地是保密单位，外界人不知情，很正常。” “游戏？” 林晓晓直言道：“恐怕不是吧，那边不应该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吗？我想知道的是，我们是怎么【穿越】过去的。” “小妹妹，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大江湖只是一款游戏，哪来的什么真实的世界？” 调查员微笑道：“你说的什么异世界，目前只是理论上存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 “证据？” 林晓晓呵呵一笑：“还真有。” “我，就是证据。” 调查员哑然道：“小妹妹，我们知道游戏世界太过真实，会导致一些人误以为游戏世界是真实的世界。” “但游戏只是游戏。”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这时，林晓晓开始调用体内为数不多的内力，然后在李杰的配合下，猛然落掌。 砰！ 刹那间，木质的桌面上多了一道浅浅的掌坑。 “这样，够吗？” 第61章 真相 观察室。 看到监控画面上的内容，在场几位带着特级警司肩章的大佬，不由面面相觑。 这小姑娘，已经在现实世界修炼出内息了？ 会议室的桌面，硬度很高，如果不是修炼到一定的程度，根本不可能留下掌印。 另一边。 调查员同样目光惊诧的看向了林晓晓。 这哪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初中生，完全是一个人型凶兽啊。 很快。 他就收到了上级的最新指令。 “林晓晓，请跟我来。” 紧接着，调查员带着林晓晓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一个屏蔽等级达到s级的谈话室。 整面墙壁全是用特殊涂层涂装，墙体也是特殊材料打造。 杜绝任何外传的可能。 而这间房子的隔壁，就是监察室，隔壁的那些大佬们，完全能够通过隐私玻璃，观察到室内的一举一动。 林晓晓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银色房间，进入这里，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很空旷。 除了两把固定的椅子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林晓晓，你确定你想要知道所谓的真相吗？”调查员沉着脸，语气严肃道。 “当然。” 林晓晓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游戏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止是师傅好奇，她本人也很好奇。 “那好，你先把这份文件签一下。” 只见调查员从前方的椅子上拿起一份纸质文件，然后递到了林晓晓面前。 看到纸质文件的那一刻，林晓晓先是愣了一下。 纸？ 这玩意不是书本上的东西嘛，现在哪还有人用？ 不对。 接到手中，林晓晓发现好像不是纸，这张纸有着近似玻璃的质感。 “这是特殊文件，记在上面的信息，理论上能够保留一百万年，签下这份文件，你就能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好。” 林晓晓掀开封面，然后她又一次愣住了。 又是书本上的东西。 联邦委员会亲自签发的密令。 这种级别的密令，也是联邦最高等级的密令，如果违反密令，联邦委员会下属的武装力量，有权先斩后奏，现场击毙泄密者。 在某种意义上，签下这份密令，也意味着生命不再属于自己。 委员会的执行机构，拥有杀人豁免权。 不过，林晓晓并没有害怕的意思，她这个年纪，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限制越多，越说明她距离真相更近。 “签好了。” 随便翻看了几眼，林晓晓就签下了保密条令，她倒不是翻看具体条文，而是对于这玩意很好奇。 毕竟，这是联邦委员会亲自签发的。 稀罕东西。 “好。” 调查员收下密令后，抬手一指，左边的墙壁上立刻浮现出了一段经过剪辑的视频画面。 当画面中出现某座城池后，林晓晓哑然道。 “这不是长安吗？” “没错，这里就是长安。” “不对啊，游戏里不是不能录像、截图嘛，你们这个画面是怎么来的？” “解释起来有点复杂。” 调查员道：“简单理解，这些画面是调查员的第一时间，我们根据脑电波的反馈，然后还原出来的。” “额，那这跟游戏的源头有什么关系？”林晓晓追问道。 “当然有关系。” 调查员淡淡道：“因为这段录像是【异界】的第一段录像，负责调查的这位调查员，已经阵亡。” “阵亡？？？” 林晓晓更不懂了，玩家不是能复活嘛，调查员又是怎么死的。 “接下来我要说的，将是绝对的机密，等你离开这间房间之后，将会被二十四小时被监控。” “如果发现有任何泄密的行为，结果，你应该知道。” 调查员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念了一长串的保密条例。 足足念了十分钟，调查员才合上手中的小本本。 “这件事，需要从五年前开始说起。” “你的年纪比较小，可能没注意五年前的那起流行事件。” “起初，联邦政府以为那只是一次普通的天文现象，不过是巡天网络的漏网之鱼。” “但当调查人员抵达现场时，却发现了一件极为异常的事。” “那不是流行，而是一个人。” “一个自称是从异世界穿越而来的人，同时，他还带了一个更惊人的消息。” “十五年后，我们的世界会死亡。” “你没有听错，物理意义上的死亡，据他所称，他就是从另外一个世界逃过来的。” “他能逃过来，是借用了一种装置。” “一枚神奇的戒指，那枚戒指有着锚定异世界的功能，并且还能辅助其他人【穿越】到异世界。” “而那个【吹哨人】之所以没能带人一起穿越，完全是因为他之前的那个世界科技水平发展太低。” “直至世界毁灭，他才勉强给戒指充能完毕。” 接下来，调查员缓缓将【游戏的真相】告诉了林晓晓。 异界来客，神秘戒指，世界灭亡，群体穿越。 另外，李杰也从调查局的口中得知了一件令他惊愕不已的事，根据异界来客的讲述。 游戏世界，也不是万无一失。 或许，下一个毁灭的世界就轮到了【游戏世界】，虽然时间是以百年为单位。 普通人看不到，但不代表李杰看不到。 不过。 李杰并没有完全相信对方的说辞。 一面之词，随便怎么编都可以，即使联邦调查局的人没有骗林晓晓，谁能保证那个异界来客，没有骗联邦调查局？ 毕竟，那枚戒指只有【异界来客】能用，世界安危，系于一人之躯。 联邦政府，哪敢随便对付那个人？ 其实，联邦政府信不信那套说辞，还是两说，但【异界来客】确实是从异界来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对方初至联邦时，穿的衣物，随身携带的菌群等等，全和联邦这边不一样。 在织物中，联邦研究院还发现了新材料。 此外，【异界来客】所说的语言，和他讲述的知识体系，也能印证这一点。 语言，也是文明的一个印证。 不同的文明，往往会诞生不同的语系，一个人，不可能伪造出一个文明。 一个势力，也不可能。 第62章 香饽饽 半个小时后。 “现在，你后悔知道这一切吗？” “不后悔。” 林晓晓斩钉截铁道。 嗯？ 听到这话，调查员反而升起了几分疑惑。 这姑娘一点都不怀疑吗？ 如此离谱的事，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接受了？ 到底还是年纪太小，虽然他没有说谎，但有些事，他还是保留了一部分。 那是善意的隐瞒。 隐瞒跟说谎是两回事。 林晓晓的接受能力，不止让调查员意外，连观察室的那群人，也很惊讶。 其实。 林晓晓觉得这事不算离谱。 最离谱的是她师傅。 竟然还能寄居在旁人的识海之中，而且还能跟着穿越世界，怎么看都是她师傅更离谱一点。 不多时，林晓晓也将【紫府含元功】的全本默写了出来。 唔。 当然不是她完全记下来的，而是李杰现场给她编的。 新版本的功法，他留了一点小小的后门。 凡是修炼了这门功法的人，当进入一定的范围内，都会被他提前察觉到。 单向的。 只有他能察觉到修炼功法的人，练了【紫府含元功】的人，无法反响感知到他。 这么做，只是为了甄别出哪些是官方的人。 当然。 如果联邦政府将功法公开，那这个功能等于废了，毕竟，联邦有几十亿的人口。 另一边。 在林晓晓默写出功法全本的那一刻，林凡和陆轻舟，也被调查局给放了。 监察居住。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的任何行动都会在调查局的视线范围之内。 …… …… …… 游戏世界。 林凡重新苏醒后，第一时间打量了周围的环境，看到那熟悉的木纹，他顿时放下心来。 他回到了燕子坞。 紧接着，他稍微活动了几下，然后便推开房门，走出了院子。 “林凡，你也回来了？” 正在热身的陆轻舟，看到林凡醒了过来，很是高兴。 “嗯。” 经过这一次被捕事件，林凡对陆轻舟的态度，明显有了改变。 在他看来，他们能无罪释放，只是监察居住，一定是因为另外两个人跟他一样。 什么都没说。 不然的话，调查局怎么可能把他们放出来？ “对了，晓晓呢？” 林凡对林晓晓这位小妹妹的态度，也软化了几分。 “她去了公子那里。” “对了，林凡，你跟调查局的人，说了什么没有？” “当然没有。” 林凡无语道：“要是真说了什么，我们还能出来吗？” “两位郎君，公子请你们去后院月牙亭。” 这时，一位侍女来到了可居园，微微做了一个万福，然后道。 “多谢小娘子告知。” 没过多久，林凡跟陆轻舟就来到了月牙亭。 林晓晓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一五一十的将游戏外的事情告诉了两人。 保密条例，可管不到异界。 “什么？？” 听到世界还有十五年就要毁灭，陆轻舟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怎么可能。 开玩笑呢。 以联邦的军事实力，什么级别的灾难，才能让世界灭亡？ 即便是母星爆炸，联邦也有能力依据其他星球。 退一万步。 便是系内恒星熄灭，爆炸，人类也有逃生的手段，虽然没法移居所有人，但保留文明的种子，还是没有难度的。 所以，陆轻舟根本不信。 哪怕是林晓晓说的，有公子的背书，他也不信。 另一边。 林凡虽然也装出了一副意外的神色，但他的反应并没有陆轻舟那般剧烈。 他真正意外的是，联邦政府竟然这么早就知道了？ 但为什么联邦政府不提前告诉所有人？ 别用恐慌当借口。 以联邦政府拥有的军事力量，民众的恐慌，根本翻不起浪花。 前世，直到穿越的前一分钟，联邦政府才向全体民众公布【穿越】的宣言。 这，太不合情理了。 “事实就是这样，不信也得信。” 林晓晓小手一摊：“还有，提醒你们，回到现世，千万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事。” “不然的话，你们害死自己，别怪我。” 林晓晓倒不怎么担心自己的安危，她现在可是联邦的宝贝疙瘩。 在回家之前，调查局给她下了一项任务，让她进入游戏世界之后，向她的师傅多套取一点功法。 什么橙色不橙色，那都不是事。 金色就行。 紫色、蓝色，也不是不行。 反正只要是功法，联邦内部都要。 来者不拒。 林晓晓接下任务的时候，差点笑出了声，因为这项计划还没开始，她师傅已经知道了。 毕竟，她看到的，听到的，寄居在识海中的师傅，也能看到，听到。 得到师傅的许可后，她接下了任务。 李杰让她接下任务，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提高林晓晓在联邦内部的地位。 当她的地位达到一定的级别，才是启用她的时候。 比如，见一见那位【异界来客】。 不过。 这是一项长期任务，以现有的情况，联邦政府绝对不可能让林晓晓跟对方接触。 但群体穿越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彼时，主客易位。 联邦政府不再是强势的一方，除非他们能将那些战争兵器全部带过来。 只是，这可能吗？ 站在李杰的角度，这是很难实现的。 群体穿越，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如果能将那些武器带过来，联邦政府为什么不早点做？ 以联邦政府的科技水平，有那些战争兵器做依仗，什么大唐、大明、大宋，全是土鸡瓦狗。 大宗师再强，也抵不过激光武器阵列。 “我不相信！” 陆轻舟还是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哪怕是真的，他也不愿意相信。 “唉。” 林凡叹息道：“陆轻舟，不管你信不信，这事多半是真的，我们要早做准备。” “如果真的跟晓晓说的一样，未来我们的家人也会过来。” “所以，努力奋斗吧。” 其实，林凡有点想说出‘重生’的事，但他纠结许久，还是胆怯了。 重生比穿越，还要离谱。 他不敢保证在场的人会不会对他做什么。、 尤其是公子，以公子的实力，想对他做点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第63章 探索 几天后。 林凡重新回到了漕帮，消失了好几天，事情还比较好解释，如果更久一点，有些事就不太处理了。 漕帮内部，并不是没有反对派。 任何新兴阶级的登场，都是踩着旧阶级尸骨登上去的。 矛盾，无处不在。 不过，相比于之前的单打独斗，林凡这一次可谓是信心满满。 调查局会全力支持他。 虽然调查局没有说明原因，但不外乎是他们也急了。 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他这边多半会成为调查局的另外一个篮子。 毕竟，现世的人太多了。 与此同时，调查局的人也陆陆续续撤出了大唐，他们在大唐活动，只是为了获取更多的资源。 尤其是武功秘籍。 如今，有了一个稳定的供应源头，且质量极高，继续留在大唐，不是效率最高的选择。 除了留下几个小组的人，剩下的人全部往大明、大宋聚集。 调查局最初的预案就是在大宋、大明周边建国，其中，大宋是最优选择。 大宋是这三个国家中，进攻性最弱的一个。 只要控制好尺度，大宋不介意周边多一个藩属国，如果操作得当，还能借力大宋，完成最初的原始积累。 就在调查局小队陆续往大宋、大明聚集只是，还有一批人始终处于探索状态。 从进游戏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开始向周围探索。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个方向一千人。 他们的探索，只有一个目标。 大唐、大宋、大明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国家，别的文明，如果有，那些文明又是以什么方式存在。 这四千人的探索队，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出发的。 因为一旦降临异界，像他们这种提前进入异界的人，会直接进入【玩家之躯】。 如果他们没能及时返回，等于是永久失联。 数年过去，东方探索小队历经千辛万阻，抵达了陆地的边缘，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大海。 众人不由开始讨论，行程到底要不要继续。 海的另一边是什么地方？ 有没有国家？ 依照最初的指示，他们肯定要继续探索，但有一个很致命的问题，他们没有造船的能力。 就在众人讨论之际，小组长直接下线，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了最新进展。 少顷。 小组长重新登入游戏。 “最新命令，返回大宋！” 紧接着，众人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营地，该带走的带走，该掩埋的掩埋。 对于返回的命令，在场的人无人质疑。 军人以服从为天职。 上级的命令，就是天。 何况，探索海洋也不是他们的主要任务。 他们的任务，除了勘探测绘之外，就是寻找其他文明。 然而，这一路他们遇到的，不是高山，就是密林，要么是宽度十几里的大江。 数年间，他们只遇到三次人类生存的痕迹，无一例外，都是一些处于原始社会的土人。 其实。 走到这里，队员们最感慨的不是人少，而是资源足够多。 露天的铁矿，他们就发现了三座，目测产量都不小，品质也非常高。 此外，铜矿、金矿、银矿等矿脉，也发现了一些。 一个十人小队，仅凭步行能够探测的区域十分有限，然而，就在这十分有限的区域，却隐藏着大量的矿脉。 没有探索的那些区域，又隐藏了多少？ 不敢想。 根本不敢想。 可惜，他们将来穿越过来是无法将科技产品带入这个世界，想要重新复刻现世的辉煌。 没有两三百年以上的时间，根本不可能。 而且，这还是极为乐观的预期。 因为，以大唐、大宋、大明的国力，压根养活不了那么多人。 除非他们能进化到吃土生存。 你还别说，联邦科学院就有相关的研究课题。 如果极限提升人类的生存能力，一直是科学院的研究重点。 有人甚至提出了一个疯狂的提议。 全民接种‘新型疫苗’。 不做人啦！ 或者，全民改造，重启数字生命计划。 但这些提案，无一例外，全部流产。 集体穿越，几乎耗尽了所有的能源储备，并且，根据那个神秘人的讲述，科技造物是无法穿越壁障的。 而单人肉身穿越的损耗是魂穿的几百倍。 以现世现有的能源储备，无力供应所有人肉身穿越。 能够以肉身穿越的人，只有五百万个名额，剩下的数十亿人，全部以魂穿的方式降临。 …… …… 东d-203小队。 这一支小队是最先抵达港口的，他们抵达港口后，第一时间‘抢’了一艘船。 没错。 他们现在用的船是抢来的。 虽然他们的武功水平都不入流，但他们的战斗力，却不是乌合之众能够比肩的。 作为现世最顶尖的军人，每一个都是一挑十的存在，并且精通易容、潜入、暗杀、格斗等各种技巧。 所以，‘抢’一艘船，没什么太大的难度。 之所以用抢的方式，也是无奈之举，他们太穷了。 一艘海船的价格，把他们卖了也买不起。 是以，只能出下策。 他们的任务是环海岸线航线，然后绘制出大致的轮廓，像他们这样的小队，不止一支。 没办法。 航海技术太原始，风险极高，人死不了，但船这玩意却扛不住海上的风暴。 好在东d-203的运气不错，一路上没有遇到那种船毁人亡的大风暴。 至于，没钱物资怎么办？ 简单。 硬熬。 只要有水就行，吃的看运气，如果能捕到鱼，那就储存起来，没有食物就硬抗。 扛到饿死为止。 死了，然后再复活，继续挨饿，继续死。 无限循环。 理论上他们不需要任何物资，也能在海上持续航行，真正影响到航线的不是人。 而是船。 只要船不毁，航行就行继续。 但那只是理论上的。 饥饿，哪是那么好扛的。 船只航行，也需要人维护，所以，食物储备，仍然是必要的物资。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他们需要的物资，远远低于正常的航行舰队。 除了海货之外，偶尔他们也会碰到一些大礼包。 唔。 海盗这种古老的职业，真是补血利器。 第64章 大岛和公测 “师傅，师傅。” 三个月后，林晓晓急吼吼地跑到了后院书房，因为跑得太快，等她到了李杰面前，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说实话，这种情况放在她身上是一种很不合格的表现。 一流之境的‘高手’，竟然会气喘？ 你敢信？ “怎么了？” 不过，李杰反而还蛮喜欢这丫头闹闹腾腾的性子，毕竟，王语嫣、阿碧、阿朱等人，都是那种很符合当下传统的女性。 讲究温柔如水。 不会像林晓晓这般欢闹。 “师傅，大消息，大消息。” 林晓晓气喘吁吁道：“调查局的人跟我说了，我们很可能生活在一个巨大的岛屿上。” “嗯，然后呢？” 听到这个消息，李杰淡定无比，经历了那么多世界，什么情况，他没见过？ 乱星海他虽然没去过，但韩老魔却跟他说了不少那边的趋势。 生活在一座岛上，有什么好惊讶的？ 如果不是担心无法carry全场，李杰早就出发探索海外了。 仙山之说，对他而言，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吸引力。 “师傅，你一点都不惊讶吗？” 林晓晓瞪大眼睛道：“这可是一座上亿平方公里的巨型岛屿，它……它不科学！” 上亿平方公里，还是调查局毛估估的，或许会更大，也说不一定。 这一点也不地理。 “你现在看到武功，还会惊讶吗？” “当然不会。” “所以，我也不会。” 林晓晓追问道：“师傅，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这事了？” “我不知道。” 李杰微笑道：“但我现在知道了。” “师傅，你一点都不好奇吗？”林晓晓悄咪咪的凑到他身边，求知欲满满地说道。 “海的另一边会是什么？有没有其他人？” “你们那边的政府不是已经再探索了吗？” 李杰淡淡道：“等他们什么时候知道了，我不就知道了？” “对了。” “他们最近是不是往大宋这边调人了？” “嗯。” 林晓晓主动道：“师傅，我正准备跟你说这件事，他们想让我给他们提供一点帮助。” “师傅，我该答应他们吗？” “他们想要什么？” “要师傅的玉符。”林晓晓根本就没想过隐瞒，直接将联邦政府卖的干干净净。 “他们好像从林凡那边知道了点什么。” “回头我让你阿朱姐姐给你送过去。” “谢谢师傅！” 林晓晓笑嘻嘻的搂住了李杰的胳膊，然后又是按摩，又是捏大腿的，好一会才走出了书房。 对于这个徒弟，李杰确实不太好评价。 说她傻，又精明。 说她精明，有时候又傻得可以。 不过，玉符的重要性肯定不及徒弟提供的情绪价值。 给联邦政府一块，也无所谓。 …… …… 几天后。 联邦政府收到信物之后，立刻开始扯虎皮，拉大旗。 大批大批的无户籍人士，摇身一变，成了土生土长的大宋本地人。 更过分的是，某些地方直接多出了好几个自然村。 虽然自然村是虚构的，但如果依照名册去查，什么东西都是真的。 村子有。 各家各户的人口也对的上，唯一有点奇怪的是，这些村子里没有小孩的身影。 除了小孩，其他男人、女人，老年人，什么都有。 往后，他们也会老老实实的纳粮缴税。 一切合法合规。 几年一过，谁也分不清这些村子到底是真，还是假。 不止是自然村，某些地方的山寨，也悄无声息的完成了轮换。 随着公测节点越来越近，调查局可派遣的人数，越来越多。 反正，根据林晓晓提供的情报，保守多了上百万人。 而这只是先头部队。 江城。 深入参与了调查局的行动，林凡这才发现，原来官方的线，居然埋得那么深。 前世那会，他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 只能说不愧是联邦。 如此大规模的行动，竟然没有一人泄密。 可怕的掌控力。 但参与的越深，林凡心底也慢慢升起了众多的疑惑。 既然联邦那么早就知道了‘末日’，而且还早有准备，前世的【玩家】们怎么会混得那么惨？ 以联邦的行动力，那种大规模的饥荒，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 联邦，不可能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太奇怪了。 很不对劲。 难道这里真的是平行世界？ 亦或者是多了公子这个变数？ 林凡有着一肚子的疑惑，但他却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 重生的事，他不可能告诉任何人。 这个秘密他会一直带进棺材。 …… …… 两个月后。 距离公测只剩下一天，在正式开启公测的前夜，林凡再次退出了游戏，好好地在外面逛了逛。 平静的时光，不会维持太久。 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林凡忽然生出了一种孤独感。 无知，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备受煎熬。 调查局的进展越顺利，他就越煎熬。 仿佛前方笼罩着一层巨大的迷雾，拨开了一层，还有一层，一层又一层，永无止境。 就像是燕子坞的护山大阵。 如果没有通行令，根本无法穿越那层层迷雾。 只是，属于他的通行令又该去哪找？ 在外界逛了两个小时，林凡便回到了家里，然后，他难得的没有修炼，也没有进入游戏，而是在卧室的大床上，好好地睡了一觉。 滴！ 滴！ 滴！ 上午七点五十分，闹钟准时叫醒了林凡。 八点是游戏正式开服的日子，从今天开始，会有超过百万的玩家，涌入游戏。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数字还会越来越多。 由此。 【异人】这个词，也慢慢变成了臭名远扬的代名词。 他不理解，官方明明知道那边是真是的世界，但为什么不限制玩家的某些行为。 至少，不要滥杀无辜吧？ 想要做成这件事也不难，只要在玩家守则里，加上几条限制即可。 很快。 时间来到了八点。 林凡跟着那些‘萌新’，一起登入了游戏，他进入游戏的第一件事，就是招来身边的心腹。 “韩风，从今天开始，多注意辖区内的动静，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记得每天都要汇报。” 第65章 第四天灾 姑苏城。 “我靠，竟然是真的？？” “这触感，这嗅觉，这视觉？”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玩家，站在街道的中央，这里捏捏，那里摸摸，然后发出一阵狂笑。 周围的人看到此人癫狂的样子，顿时纷纷避让。 这人，该不会得了什么癔症吧？ 紧接着，只见大力一路顺着肚子，摸到了胯下。 卧槽！ 竟然真的能摸？ 一旁，一个书生打扮的人，看到有人当街摸鸟，不由暗自摇头。 真真是有辱斯文！ “哈哈！” 大力又是一阵大笑，然后他抬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变成了一片小空地。 “喂？喂？喂？” “大家好啊。” 大力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随后笑着对周围的人打了个招呼。 看到这动作，周围的人顿时加快了脚步。 真疯了。 眼见互动如此真实，大力更有兴趣了，只见他一个箭步，拦住了一位书生打扮的人。 古代世界嘛，知识传播的效率不高，书生算是那种见多识广的人，所以，拦住书生，可以迅速确定自己的位置。 “你好，这位先生。” 被人突然拦住去路，书生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半步，同时一脸警惕的看着大力。 “这位先生，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书生用看白痴的眼光瞧了大力一眼，这人怕不是傻子吧？ 到了姑苏城，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姑苏。” 不过，为了防止此人发疯，书生还是回答了大力，丢下这句话后，他身子一转，绕开了大力，疾行而去。 不要和傻子打交道！ 姑苏？ 大力仔细回忆了一下，而后瞬间想起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论坛大神陆轻舟，不就在姑苏吗？ 陆轻舟的贴子，他看了好几遍。 要不要去找大神？ 不对。 应该问问大飞在哪，大力并不是一个人进入游戏，他是跟着朋友一起入坑的。 下一秒，大力直接登出了游戏。 扑通！ 在他登出游戏的那一刻，他在游戏内的身体，就这么当街倒在了地上。 “呀！” “有人倒地了！” 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大力身边当即围了一圈人。 与此同时，大宋、大明、大唐，乃至草原诸国，也多出了一大批像大力这样的玩家。 在一众玩家中，大力的表现还算比较有礼貌的。 起码他没有乱来。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搁在百万计的玩家群体，不缺少奇葩之人。 偷鸡摸狗，炸粪坑，调戏民女等等，各种各样的玩家都有。 其中，也有发生血案的。 不过，杀人取乐的人到底是少数，以联邦那边的生产力，玩家们心理变态的很少。 最先进入游戏的，大多都是躺平一族。 这群人，天天闲着没事，时间大多都放在虚拟网络上，每个月靠政府的救济金过活。 对于这种躺平人士，联邦政府的补贴标准，大约是800信用点一个月。 能吃饱。 一个礼拜还能吃一次好的。 至于，其他的？ 别想了，出门工作吧。 虽然恶性犯罪的数量不多，但偷鸡摸狗的玩家，却不少。 因为他们饿啊。 这破游戏，饥饿值设定太写实，半天不吃饭就饿得不行，一天不吃，饿得前胸贴后背。 尤其是游戏与现实的对比，更让玩家们疯狂。 进入游戏时，明明饱腹感满满，进入游戏之后，那种饥饿感，不仅落差极大，还让人难以忍受。 毕竟，生活在联邦的人，几乎没人被迫体验过饥饿的感觉。 躺平族，每个月还有救济金呢！ 当人饿到了一定的程度，理智慢慢就会动摇。 一时间，各地官方收到了一堆检举。 大部分检举的内容都差不多，行为怪异的人，偷了什么什么东西，鸡蛋、鸡鸭、馒头、烧饼、干粮等等。 凡是充饥的东西，没有不被偷得。 而在一众公测玩家中，最凄惨的绝对是大飞。 这家伙的降临点是水面。 得亏他会游泳，不然的话，早就淹死了。 只是，他游啊，游啊，游了将近一个小时，仍然没有看到任何可供标识的参照物。 眼前有的，只有一片片浓雾。 如果是内测时进入，大飞还有机会通过自杀逃离这里，不就是一个月的锁定期嘛。 但现在是公测，玩家的复活机制变了。 哪里死的。 哪里复活。 锁定期，还是一个月。 所以。 哪怕腹中饥肠辘辘，大飞也得继续游，连下线他都不敢，这时候下线，他在游戏内的角色，不得沉江？ 只是。 这雾区也太大了吧？ 大飞莫算了一遍，他至少游了2公里，然而，眼前的雾，一点变化都没有。 连变淡都没有。 他到底是在什么鬼地方？ 又游了一段时间，大飞稍微休息了一下，直挺挺的附在水面上，宛如一具浮尸。 就在他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船桨划水的声音。 “救命！” “救命啊！” 旋即，大飞连忙动了起来，高声的大喊着。 另一边。 林晓晓听到耳畔传来的求救声，小脸上不由多了几分惊愕之情。 这里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有外来人才对。 毕竟，这部分是阵法的第二层。 误入阵法的人，早在第一层就原路返回了。 “来福哥哥，麻烦你转个向，去求救的那边。” 林晓晓还是很有善心的，既然遇到了误入阵法的人，肯定要救一救。 “是。” 来福默默调转了船头，向着求救声传来的方向划了过去。 不一会儿，两人就看到了浮在水面的大飞。 看到大飞身上的粗布麻衣，林晓晓瞬间洞悉了对方的身份。 这是一个玩家。 那装束，太眼熟了。 新手标配的粗布麻衣。 咯人的很。 另一边，大飞面露惊愕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小舟。 他娘的，这不对啊。 小舟路过之地，雾气会自动的散开。 这，不科学。 “来福哥哥，麻烦你把他拉上船。” 林晓晓没有跟大飞相认的意思，她现在，生气着呢！ 她刚刚从论坛上下来，看到了大批恶作剧的玩家，还有玩家打死人，然后得意洋洋的跑到论坛炫耀。 吹嘘什么反馈真实之类的。 第66章 纷纷扰扰 林晓晓这一次外出，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她准备加入六扇门，专门负责追捕那些作恶的玩家。 那些恶作剧的玩家，抓起来关上一阵子。 犯下血案的，直接带进天牢守尸。 复活一次，杀一次。 【异界】的消息不能公布，这一点，林晓晓很不理解，她也去找过调查局。 但对方的态度很强硬。 绝对绝对不能透露。 哪怕林晓晓以断供威胁，也不行。 并且，调查局的人也没有给她具体的理由，只是以保密为由，盖过了这件事。 没有官方的背书，即使她在论坛上公布这种事，也没有任何效应。 毕竟，论坛中有不少类似的讨论。 讨论，官方不会禁止，但官方不会背书。 这件事不止是林晓晓好奇，连李杰也有点好奇。 到底是什么原因，官方才对这事严防死守？ 李杰心里倒是有猜测，但那些可能，太离谱。 只有规则系，才能解释这种现象。 但规则系？ 可能吗？ 如果是碰到这种敌人，连李杰也得提桶跑路。 毕竟，规则系的能力太过不讲道理。 留在燕子坞的这段时间，李杰也不是一直闲着。 近期，他一直在尝试新的介入方式。 只凭借林晓晓的联络，太薄弱。 他准备重新找一个载体，这一次，手段要激进一点，他打算直接替换到对方。 然后，再潜入现实世界的调查局。 调查局跟林晓晓说的那些事，肯定有所保留。 想要了解幕后，必须亲自出马。 所以。 林晓晓走得第二天，李杰也离开了燕子坞，这一回，他谁也没带，独自一人上路，机动性更强。 他的第一站是姑苏城。 一踏入姑苏城，李杰就察觉到了十几个熟悉的波动。 唔。 是调查局的人。 这些人练得全是【紫府含元功】（特供版）。 顺着感应，李杰来到了一间车脚店。 神识将里里外外扫了一遍，李杰便离开了这处据点。 这里只是一个常规的联络点。 其存在的意义，主要是跟林晓晓联络，如今，林晓晓已经北上，这处据点已经处于静默状态。 里里外外都很干净。 紧接着，李杰一路向西。 大明，他还没去过。 这一趟寻找载体之余，他准备去大明逛一逛。 一路上，李杰也发现了不少【玩家】。 有了神识之后，扫描【玩家】的效率瞬间暴涨数倍，只需要神识一扫，就能分辨出哪些人是玩家。 遇到作恶的玩家，李杰的手段很简单。 赏他一发无形剑气。 期间，他还碰到不少降临在野外的【玩家】。 这群玩家，混的最凄惨。 连填饱肚子都困难。 毕竟，荒郊野外的连偷鸡摸狗的机会都没有，至于打猎什么的，拜托，这种中古时期的技能，哪个玩家会啊？ 除了那些喜好捕猎类游戏的玩家，很少有人会去学打猎。 公测开启后，玩家数量激增，同时，也诞生了一大批退游的玩家。 这游戏，太硬核。 很多人连路都认不清，就稀里糊涂的死了。 体验性，极差！ 如果有打分系统，【大江湖】的评分估计会从8-9分，直接滑落到3-4分。 劝退！ 就在李杰游历的间隙，【玩家】论坛上多了一个热帖。 准确来说，是一篇讨伐林晓晓的贴子。 发贴的玩家因为偷了农户的一只鸡，直接被林晓晓千里追杀，一个新入游戏的玩家，哪是林晓晓的对手。 不费吹灰之力，玩家就被林晓晓抓到了大牢。 刑期：一个月。 这个贴子发出没多久，陆陆续续就有玩家加入控诉大军的，其中，有人是因为偷馒头被判刑的。 有的是口花花，有的是炸了粪坑。 零零总总，各种理由都有。 一开始，玩家们只是控诉六扇门的捕头不近人情，直到林晓晓本尊现身，跟他们对线。 然后，那些犯了事的玩家们陡然发现，抓他们的人不是游戏npc，而是【玩家】。 紧接着，论坛里其他没有犯事的玩家，也纷纷加入讨论。 有人说林晓晓小题大做，不就是一个游戏嘛，有必要那么较真嘛，有人说她是故意的，恶意破坏其他人的游戏体验。 还有人@官方，请求官方封号的。 其中，还有人故意挑事，直接将林晓晓定义为罕见。 看了几个人的发言，林晓晓气得关掉了论坛，并且发誓，以后再也不上论坛。 回到游戏后，林晓晓抓捕肇事者的力度变得更大了。 …… …… 大明。 武当山。 李杰抵达大明后，第一时间转到武当山，既然来了大明，肯定要去武当派看一看。 武当张真人威震大明江湖，被誉为江湖第一人，作为大明江湖的牌面，见一见他就大概知道大明的水平。 进入武当山，李杰的第一印象是武当山，很大。 弟子也很多。 一派繁荣景象。 武当山分为前院和后院，前院是俗家弟子，或者说外门弟子的聚集地，装修很奢华。 除了武当山弟子之外，还有不少过来上香的香客。 跨过前院、后院交界的解剑池，又往前行进了两里地，天地间倏地一静。 少了前院的喧嚣，景色都秀丽了几分。 到了后院，路上能看到的弟子，顿时少了很多。 并且，后院弟子的精气神也不一样。 多了几分道家的淡然，少了几分市侩。 一路翻了好几个山头，李杰看到了一片绵延的建筑群，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位于山腰的真武殿。 不多时。 李杰来到了武当派的核心属地，他看到了武当三代弟子的大师兄宋青书，也看到了张无忌。 这小子，没有丝毫寒毒入骨的样子。 健康的不行，李杰看到他的时候，张无忌正在后山掏鸟蛋。 “张无忌！” “你给老娘下来！” 张无忌掏鸟蛋掏的正欢，耳边忽然炸响。 循声望去，看到老娘站在树下，他瞬间吓了一大跳。 “啊！” 被吓到的张无忌，一个不慎，身子从七八米的树上掉了下来。 “无忌！” 那名三十出头的妇人看到这一幕，连忙一个纵身飞了起来。 “小心！” 第67章 天赋惊人 啪！ 啪！ “娘，娘，别打了！” “别打了！” 张无忌被救下后，不出意外，迎来了母上的铁掌，看着活蹦乱跳的张无忌，李杰不由感慨。 人呐，真的很神奇。 此时的张无忌，完完全全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跟《倚天屠龙记》中的张无忌，全然不同。 有此变化，原因也很简单。 张翠山没有一个金毛狮王的义兄，大明江湖也没有倚天剑、屠龙刀的传说。 峨眉祖师不是郭襄，张三丰也没有一见郭襄误终身。 张三丰只是一个由佛入道的武学大宗师。 是以，张无忌也没有身中寒毒。 殷素素虽然是白眉鹰王的女儿，不算正道人士，但张三丰对正邪之争，看的没有那么重。 孰正孰邪？ 正道中不乏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邪道中也不少慷慨义士，遇到事情，需要辩证的看。 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因此，张翠山跟殷素素的结合，他不仅没有反对，反而让殷素素住在了武当山。 至于外界的非议？ 真当他张三丰的剑，不利吗？ 他只是退隐，不是死了。 想要熬死他，再等一百多年。 一百多年，江湖已经轮换数代，十几年一过，谁还记得殷素素跟张翠山的事。 没有那么多的‘悲惨遭遇’，张无忌的童年，无疑是非常幸福的。 虽然调皮捣蛋了一点，学武也不像个样，但开心一点，未必不好。 如果被爹妈混合双打，他就往后山跑，去找太师傅。 张三丰对这小子很偏爱，即使张无忌学武不像个样，他也没有教训，反而夸奖张无忌赤子心性。 不得不说，张无忌这小子的天资确实有点惊人。 李杰遇到的那么多人中，张无忌的资质绝对能排在前三，只论天赋，连寇仲、徐子陵都比他若上一筹。 也不怪张三丰不管他，任着张无忌胡闹。 毕竟，想要晋级大宗师，不是单纯依照功力的积累，心性也很重要。 搁在张三丰眼中，张无忌妥妥地大宗师苗子。 只要培养得当，武当派又能多一位大宗师，等他死后，张无忌至少能庇护武当派一百多年。 这样的宝贝苗子，他怎么舍得打压张无忌的天性？ 如果真成了那种循规蹈矩的‘乖儿子’、‘乖徒孙’，反而是扼杀。 观察了一会张无忌，李杰就转身离开了现场，转眼间，他就来到了武当山禁地。 位于后山的一座小院。 来到小院前，李杰撤掉了身上的buff，轻轻扣动了院门。 “张真人，大宋慕容氏前来拜山。” 听到门口的敲门声，桂花树下的张三丰，猛地睁开了眼睛。 此人，好高明的敛息手段。 看来是有同道中人来访。 很快。 张三丰就收回了惊讶，微微移步。 “不知有客来访，老道有失礼仪。” 说话间，他已经来到了院门前，缓缓打开了院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李杰，他的眼中再次露出了讶色。 好年轻。 好旺盛的生命力。 到了张三丰这个境界，看人不再只是看外表，伪·驻颜，不是什么难事。 就像他，八十多岁了，脸上仍旧看不到了一丝皱纹，鹤发童颜说的就是他。 其实，如果他想的话，完全可以让白发变成黑发。 “见过道友。” 稍微愣了一下，张三丰打了一个揖礼。 “见过张真人。” 李杰回了一礼，看到张三丰那一刻，他觉得这一趟大明，没有白来。 哪怕找不到理想的‘容器’，能够认识张三丰，也不算亏。 这一位，不愧是天花板级别的人物。 他比那位无名老僧，更厉害，走得更远。 在他的身上，李杰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丝灵气的波动，虽然很轻微，但搁在偌大的江湖，已然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摸着石头过河，是最难的。 不一会儿，两人移步来到了桂花树下，张三丰也从屋内拿出了茶叶，以及热水。 “一点粗茶，还请道友不要介意。” 张三丰微微一笑，给李杰倒了一杯山茶。 “不粗，不粗。” 李杰呵呵一笑：“金枝玉叶，也比不过大宗师亲手炒制的茶叶。” 轻轻喝了一口后，李杰继续道。 “此茶已有灵气，远胜天下名山名茶。” 听到灵气二字，张三丰眉头一动。 “道友找到了新的路？” “算是吧。” 李杰没有隐瞒的意思，张三丰确实是个人才，如果放到仙侠世界，成就同样不俗。 “敢问道友，路在何方？” 说着，张三丰缓缓起身，执了一个弟子礼。 对一个比他年轻很多的人执弟子礼，张三丰一点也没有羞耻的意思。 达者为先。 “道友，且先坐下，此事说来话长。” “谢道友。” 张三丰又是一拜。 “唔……” 想了想，李杰觉得说起来太麻烦，于是曲指一点，将一些常识性问题以‘记忆碎片’的形势送入了张三丰的脑海之中。 他送的不是功法。 而是常识。 相比于循规蹈矩的修炼原有的功法，他更加期待张三丰自己会走出一条什么样的路。 收到‘神念灌输’之后，张三丰立刻陷入了顿悟的状态。 时而皱眉，时而欣喜，时而叹气，时而恍然，各种情绪轮番在他的脸上上演。 就像是一出精彩绝伦的独角戏。 良久。 夕阳西下，张三丰这才从‘顿悟’中回过神来。 “道友，请受小道一拜。” 紧接着，张三丰又一次执弟子礼，深深一拜。 李杰坦然受之。 少顷。 张三丰重新落座，注意到太阳的变化，他略带歉意道。 “抱歉，小道一时间忘了时辰。” “道友无需介怀。” 李杰微笑道：“此次造访，我也很开心，很高兴能在这片土地，遇到一位同道者。” 接下来的大半天，两人便就地论道。 其中，大部分是时间都是李杰再说，张三丰在听，偶尔，张三丰也会提出自己的一间。 从日落，到月升，再到月落，日升。 不知不觉间，一夜过去。 次日清晨。 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太师傅，太师傅，无忌给您送早膳来了。” 第68章 罪恶克星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李杰的嘴角生出了一丝笑意。 好家伙。 鼻青脸肿的送早饭，真是大孝孙。 张三丰没有神识，并不知道门外张无忌的状态，不过，他也猜到了一点。 这小猴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上门，准没好事。 估摸着又被打了。 “道友，请稍后。” 打了一个招呼，张三丰离开了坐席，似缓似急的踱步来到门口。 推开院门。 看到张无忌的惨样，张三丰哑然道。 “怎么，又被揍了？” “太师傅，我这是摔得，摔得。” 张无忌矢口否认，然后举起托盘。 “太师傅，您请喝粥，我刚刚摸了，还温着呢。” “好。” 张三丰端起白粥，一口豪饮，碗里的白粥消失的干干净净，连一粒米都没剩。 关键别看他喝的快，却不显粗鲁。 喝完白粥，张三丰将木碗重新放回了托盘。 “好了，粥也喝了，无忌，你可以回去了。” “啊？” 张无忌闻言一呆，太师傅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现在要是回去，岂不是被揍的更惨？ “哈哈。” 张三丰朗声一笑：“无忌，你且先回去，太师傅这边有贵客，你小子，冒冒失失的，免得冲撞了贵客。” “哦。” “太师傅，无忌告退。” 听到太师傅有正事，张无忌也没有撒泼的意思，即使认着挨打，还是端着托盘，慢慢地沿着石板路往回赶去。 “徒孙顽劣，让道友见笑了。” 重新回到小院，张三丰又一次致歉。 “道友这话可不实诚，如果这样的良才美玉也算得顽劣，那天下恐怕没有几人称得上英才。” 李杰稍稍点评了一下，然后便话锋一转。 “对了，道友近期可曾见过异人？” “异人？” 张三丰微微摇头：“小道闲居武当山数十载，许久不曾行走江湖，异人倒是听说过，不过却未曾见过。” “听朝廷那边的意思，这异人，似乎来自于异界，不知道友是否知道他们来于何地？” “他们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李杰坦言道：“佛门有一沙一世界之说，我们所处的世界，跟他们所处的世界，就如两粒沙子。” “而今，因为未知的缘故，两个世界之间架起了一道桥梁，是以，他们能降临我们的世界。” 听到这里，张三丰明显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三千世界之说，竟然是真的？ 惊讶过后，张三丰心底便涌出了一股喜色。 既然三千世界为真，那么漫天神佛是否为真，长生是否为真？ 前路未死！ “道友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多研究研究异人，他们是一群很有趣的群体。” 李杰笑着道：“不过，异人之中，并不全是好人，其中不乏穷凶极恶之流。” 【玩家】现在虽然很不起眼，但【玩家】能崛起，那是迟早的事。 毕竟，对面的世界很发达。 人口也多。 只论人口，外面是大明、大唐、大宋的十几倍。 潜力惊人。 所以，提前让张三丰接触一下玩家，没什么不好的，相信以他的人生阅历，很难被玩家坑。 接下来几天，李杰一直留在武当山，期间，他也见到了顽皮的张无忌。 这小子，属实顽皮。 短短几天，就被混合双打的三回。 但皮实，也是真皮实。 别看他被打得很惨的样子，一到后山，立刻秒变活蹦乱跳。 演技不俗。 又逗留了几日，李杰便辞别了张三丰，再次开启寻找之旅。 可惜。 他的运气不太好。 一个多月过去，他看到了不少野生玩家，也有资质跟林晓晓差不多的，但想要符合他的要求，很难。 毕竟，他没有第二枚邪帝舍利。 炼丹强行提升，又有浪费的嫌疑。 兜兜转转一圈，他又越过大明边境，踏入了大唐。 进入大唐后，他猛然发现，玩家的密度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这是联邦政府有意为之？ 只是，联邦那边不是说，无法直接影响玩家的降临地吗？ 从始至终，联邦都处于一个很矛盾的状态。 说了些真相，但有没有完全说完，好像有什么顾忌似的。 也正因为联邦遮遮掩掩的态度，李杰才会生出混入联邦政府的念头。 …… …… …… 大宋。 林晓晓最近忙坏了，不是在赶路的路上，就是在抓捕的路上。 如今，在玩家群体中，她多了一个【罪恶克星】的名号。 对于林晓晓，既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 但，她本人不再乎。 反正她又不上玩家论坛，眼不见为净，她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 她在外面缉拿犯事的玩家，可苦了跟着她的调查局人员。 那些调查人员，武力值可没有林晓晓那么高。 而且，林晓晓最近跟调查局闹了点小矛盾，因为调查局不愿意出手管玩家中的乱象。 所以，林晓晓跟他们搞起了冷战。 神仙打架，遭殃的首先肯定是凡人。 这一天。 林晓晓正在追捕一位疑似玩家的逃犯，然而，她顺着踪迹一路搜寻，最后却落入了包围圈。 砰！ 听到耳边传来的破空声，林晓晓当即闪身避让。 砰！ 砰！ 砰！ 紧接着，弓箭拉弦声就像是落雨一样，噼里啪啦的从各个方位传来。 然而，这样的小手段，哪对付的了林晓晓。 过去这半年，她又不是原地踏步，邪帝舍利一直在被她缓速吸收。 至今。 她已经摇身一变，踏入了一流巅峰之境，来到了宗师之境的门口。 这次围攻林晓晓的玩家们，使用的东西大多是自制的弓箭、弩箭，威力有限。 如果【玩家】们能弄来大宋的神臂弩，林晓晓大概只能转身就逃。 如果【玩家】还能弄到专门的破甲箭，她现在说不定已经陨落了。 “风紧，扯呼！” “撤！” 数轮齐射，眼见林晓晓毫发无损，此次围攻的组织者冯晓天，瞬间大喊两声。 然后，脚底抹油，转身跳进了事先挖好的地道，准备从地道逃脱准备。 十来分钟后。 冯晓天眼瞅着林晓晓没有追上来，不由一阵得意。 只是，当他走出通道的那一刻，一眼就看到了几位壮汉堵在了出口。 第69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在大明游历了一圈，李杰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然后。 他开始反思。 仅凭自己的力量寻找，是不是太慢了一点？ 只是，这事旁人也出不了力。 想要判定一个人是否有潜力，修出神识是基本条件。 数遍三国，也就张三丰勉勉强强有点迹象。 如果给他提供一份功法，估计几个月就能达到要求，但人家是一派老祖，不可能天天在外面瞎溜达。 何况，李杰也不想扼杀了张三丰的创造力，他也想看看，张三丰会走出一条什么样的路。 所以。 他想了想就放弃了。 既然暂时找不到，那就慢慢找。 如果还是找不到，大不了在等一等，等联邦政府的人【穿越】过来，到了这边，那就是他的主场。 是龙，得盘着。 是虎，得卧着。 到时候想知道什么，他有的是办法。 又继续游历了一段时间，李杰便打道回府，不过，他没有直接回燕子坞，而是准备去一趟六扇门。 顺道看看他那个小徒弟。 这段时间，李杰虽然跟她没什么联系，但他从【玩家】的口中，听说了不少关于她的事。 连大明这边的【玩家】，都在讨论林晓晓。 有人说她太较真。 有人说她做得对。 诋毁与赞美并存。 得知这些事，李杰便想去汴京看看，看看林晓晓到底做了什么，以致于影响力都扩散到了别的国家。 回城的路，李杰没有走地面，而是全程飞行，几个月的路程，只用三天就走完了。 然而。 当他赶到六扇门时，好巧不巧，林晓晓出去出任务了，好在她去的地方不远，今天就能返程。 于是，李杰就在六扇门留了下来。 “诸葛正我，见过先生。” 不一会儿，六扇门话事人诸葛正我来到了会客厅。 “神候客气。” 李杰微微一笑，这位神候，也是一个老硬币，明明已经步入大宗师之境，在外界，却是宗室的名号。 如果有人敢对他动手，恐怕会立刻知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咦？ 忽然间，李杰的眉头微微一皱。 刚刚，他用神识扫描了一下六扇门本部，然后，他就在后院的临时监牢中发现了一个很特殊的【玩家】。 此人的先天脑域宽阔度是常人的三倍以上，完美符合陆远的要求。 “神候，不知后院乙十八号监牢的犯人是犯了什么事？” “乙十八？” 诸葛正我轻声念叨了一句，很快，相关的卷宗就从他的脑海中划过。 “此人姓曾，名远，半个月前，由先生徒弟捕入监牢，他犯得是杀人罪。” “依律，此人应该问斩。” “只是，这些异人能复活，所以，就被一直监禁在本部的监牢之中。” “多谢神候告知。” 李杰微微抱拳：“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此人能否交给我处置？” “这……” 诸葛正我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在下斗胆问先生一句，不知所为何事？” “神候放心，肯定不是放了他。” 对于具体用途，李杰自然是避而不谈，他要借用此人的身份，混入现实世界。 而且，这一次的手段有点暴力，会给对方造成一些不可逆的影响。 虽然不会死。 但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先生稍后。” 言罢，诸葛正我微微一礼，然后退出了会客厅。 不一会儿，他就提着一个昏迷的【玩家】重新回到了大厅。 “先生，此人现在应该是处于下线状态，虽然呼吸仍在，但整个人却处于无意识状态。” 在正式交付的时候，诸葛正我还稍微解释了一下。 “谢过神候。” 李杰单手一引，以真气托住了这位名叫曾远的玩家，然后便准备起身离开。 “烦请神候给顽徒带一句话，行走江湖，多加小心，我这边就先行返回姑苏了。” “在下一定传达。” 诸葛正我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他也没有多嘴去问，毕竟，像【慕容复】这等走出自己路的高人，不屑于撒谎。 所以，犯人被带走的目的，没必要问。 紧接着，诸葛正我就看到了让人吃惊的一幕，只见李杰踏入院中之后，便带着那位【玩家】一起飞了起来。 数息之后，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这…… 饶是诸葛正我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差点惊掉了下巴。 此人，非人哉？ 虽然诸葛正我也会飞，但那速度，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况且，李杰还多带了一个人。 念及至此，诸葛正我瞬间理解了宫里为什么那般重视【慕容复】，连久不问世事的老都知也发话了。 怪不得。 如果老都知也见识过这等手段，一切就说得通了。 另一边。 李杰带着曾远，一路马不停蹄地飞回了燕子坞，一到家，他就立刻钻进了闭关室。 他要闭关。 曾远的硬件要求虽然达到了，但软件部分，还缺了很多东西。 这些东西，李杰不准备慢慢培养，而是简单粗暴的自己动手。 显示。 曾远玩了一会gal-game，便退出了游戏。 破游戏。 拟真度太差。 连【大江湖】的一根毛都比不上。 他倒是想再进大江湖，可一想到自己被六扇门关了起来，立刻又面如死灰。 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想要逃出六扇门，简直难如登天。 不过。 虽然暂时逃不出牢房，但每天他依旧会例行进入游戏，至少不能让游戏角色饿死。 少顷。 曾远再次启动了大江湖，然而，当他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好像不在牢房了？ 这是哪？ 看着眼前的静室，曾远的大脑有点宕机，除了一盏豆大的油灯，屋内再也没有任何家具。 黝黑，空荡的房间。 这是给他换了小黑屋？ 靠！ 有点狠啊。 片刻后，曾远熟悉了屋内的光线，他便开始寻找饭菜的痕迹，但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食物的影子。 连饭都不给吃了？ 活活饿死他？ 一想到这种可能，曾远有点怕了。 “曾远。” 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一道若有若无的呼唤声。 “嗯？” “谁？” 曾远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声，随后，他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第70章 分魂 这就是他住的地方？ 【曾远】再次退出游戏时，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发生了改变。 不过。 很快，他的气质又变得跟原来一样。 替换他的人，当然是李杰这个【幕后黑手】。 为了完成这次入侵计划，他足足闭关了一个月。 期间，他给【曾远】下了一个心理暗示，每天都要登陆一次游戏，至少在游戏内呆上一个时辰。 经过大半个月的努力，李杰完成了改造，让他变成了一个合格的工具人。 进入现世后，李杰没有第一时间行动。 毕竟，调查局不是那么好进的。 尤其是像【曾远】这样靠救济金生活的躺平族，严格来说，这批人几乎没有可能加入调查局。 调查局招人的门槛，不是一般的高。 但走常规路子不行，还有别的路子可走。 稍微在现世逛了一圈，李杰便重新进入了游戏仓，再次进入游戏。 静室。 “你可以走了。” 看到‘分魂’重新回来，李杰淡淡道。 “嘁。” 【曾远】撇了撇嘴：“本尊，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好像越来越冷漠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李杰瞪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这一次为了分出你，不知道花费了多大的代价。” “嘛嘛，开个玩笑嘛。” 【曾远】嘿嘿一笑，他是从李杰身上分出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原因。 他只是想活跃一下氛围来着。 “好，好，我不说了。” “走人，我这就走人。” 眼看本尊不说话，【曾远】尴尬的笑了笑，然后一摊手。 “玉符。” “去吧。” 李杰屈指一弹，将一枚信物送到了分魂手中，望着分魂转身，他跟着补充了一句。 “记得去大明那边，别在大宋晃荡。” “ok！” 【曾远】比划了一个手势，随后不紧不慢地走出了闭关用的静室。 其实，他觉得本尊有点小题大做。 他现在用的虽然还是‘曾远’的身体，但他的脸已经换了一张。 那一个月的闭关，不是白闭的。 本尊给他来一次全方位的整容，脸型、体型全变了，即使他现在跑去六扇门溜达一圈，诸葛正我也认不出他来。 不过，谁让他是分魂呢，本尊既然说了，他自然得乖乖听令。 另一边。 分魂离开后，李杰再次开启了二次闭关。 这一次，他受的伤，着实不清。 分魂的手段，不是他现在能用的，保底得是金丹，而他现在强行分魂，自然要付出代价。 神魂上的伤，没有个两三年，怕是养不好的。 并且，他暂时也没法寄居林晓晓。 现世那边的事，只能靠分魂。 …… …… …… 半个月后。 【曾远】骂骂咧咧地躲过了一次追杀。 事件的起因是他碰到了一伙山贼，那些山贼不仅谋财，还害命，看到这种事，分魂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谁知道这群山贼有个一流之境的大哥，而他现在这具身体，只有三流水平。 本尊鼓捣了一个月，提升的主要是识海。 像下丹田这种地方，只是随便灌注了一点功力。 而【曾远】，因为分魂时间太短的缘故，有时候还习惯性的以本尊的思维思考问题。 搁在本尊那边，什么一流，跟蝼蚁没什么区别。 然后。 他就装大了。 得亏境界不在，眼力还在，花费了一番功夫，【曾远】总算摆脱了追杀。 难啊。 当分魂不仅要忍受那种虚弱的空虚感，还要为本尊上刀山、下火海，最后还要被山贼追杀。 小本本，先记上。 等任务完成，他在回来，好好教育教育这帮山贼，送他们去见一见阎王爷。 稍微收拾了一番，【曾远】再次上路，继续向大明进发。 走多了路，他现在愈发怀念飞行。 要是本尊出手，几天就能赶到国境线，哪用像他现在这样，天天灰头苦脸的赶路。 燕子坞。 李杰并没有感知到分魂那边发生的事，分魂之后，他只能隐约察觉到【分魂】的方位以及安全。 只有进入一定的范围之内，他才能读取分魂的记忆。 不过，如果他知道分魂的遭遇，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把【分魂】回炉重造。 被山贼追着跑。 丢人！ …… …… 江城。 林凡现在虽然是调查局的编外人员，但他也没有放弃自己的事。 不管调查局做了多少准备，屯粮的事，他一直在做。 有钱，不如有粮。 真到了集体穿越那会，调查局肯定没法养活所有的玩家。 毕竟，现世的人口太多。 除了屯粮之外，林凡还在做另外一件事。 他将目光瞄向了海上。 本来，他准备在大理建立根据地的，但那块地被调查局看上了。 他当然没法跟调查局争。 所以，他就改变思路，陆地不行，那就转道大海。 大宋临海周边有好几座大岛。 其中，有的是海盗的聚集地，有的岛上生活着土人。 这些事，林凡是通过师傅那边知道的。 苏星河跟无崖子，现在依然留在海岛生活，大有在那边呆一辈子的打算。 这一天。 林凡跟往常一样，准备去帮派驻地，走到半道，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林凡！” 转头一看，一袭蓝衣的林晓晓正站在后方的墙头。 “林晓晓？” 林凡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我准备回去看看师傅，正好顺道路过这里，所以就来看看你咯。” 林晓晓嘻嘻一笑，还是那么没心没肺的样子。 看到她的笑容，林凡暗自一叹。 这丫头，最近在论坛上关于她的讨论可不少。 那些犯了事的玩家，天天在论坛上带节奏，久而久之，一些中立党，也动摇了。 不过，林晓晓的努力，也不是一点成效没有。 起码在大宋这片地界，【玩家】的行为要收敛多了。 奇葩玩家还是有，但那种犯下血案的【玩家】，一时间少了很多。 谁也不想惹一个实力强大的‘疯子’。 说关，那是真关！ 一旦被抓了，游戏账号等于废了。 “对了，陆轻舟呢，你们俩不是一块吗？” “他怎么不见了？” “他啊，有事出差了。” 第71章 声名鹊起 现世。 林凡退出游戏后，例行泡了一会论坛。 公测开始，不仅涌入了大批的玩家，连论坛也跟着繁荣了许多，虽然仍旧缺少录像、照片之类的信息。 但仅凭文字，依旧让不少玩家沉迷其中。 还有不少玩家为了灌水，连游戏都很少进。 毕竟，论坛上的玩家说话又好听，个个都是人才。 刷了一会论坛，林凡慢慢皱起了眉头。 怎么又是这个【曾远】？ 前世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这号人物。 虽然林凡没有见过这个人，但通过其他人的口述，此人的战绩，属实有点逆天。 即便换做是他，恐怕也做不到。 说起【曾远】，此人乃是近期刚刚崛起的一位‘大神’玩家。 一出山就是一流之境，一个月前，【曾远】参加了大明与草原乌山部的擂台赛。 然后，一战成名！ 不止是在玩家群体，连大明江湖，也对此人热议不已。 毕竟，此人的崛起太过传奇。 十七八岁的一流高手，即使放眼武当、少林、峨眉等名门大派，也是精英中的精英。 然而，就这样一位年轻高手，就像是从地里冒出来似的。 突然间就多了这么一个人。 来历成迷。 师门为迷。 功法成迷。 后来，根据【曾远】的口述，外界总算知道了一点内幕。 【曾远】是自学成才，幼时捡到一本秘籍，然后，练着练着，就练成现在这样了。 近期，他发现武艺没什么进展，所以便背上行囊，出门闯荡。 这理由，虽然离谱了一点，但江湖中有奇遇的人多了去。 大唐那边的寇仲、徐子陵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他们两人已然成了【不良人】新生代中的扛鼎人物，短短三年，就成了一流之境。 大宋那边的【无影剑】、镇南王世子，同样是一段传奇。 因此。 奇遇什么的，很符合江湖人的口味。 搁在【玩家】群体中，‘曾远’的言论也有一定的说服力。 陆轻舟、林凡、孟弘、阮成周、郑天翔等等成名的高玩，哪个没有奇遇？ 是以。 玩家们很轻易的接受了【曾远】的奇遇经历。 与此同时。 【曾远】也进入了调查局的视线，准确来说，每一个在游戏中迈入一流之境的玩家，都会进入考察名单。 不论玩家是怎么迈入一流之境的，是奇遇，还是天资，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一步先，步步先。 如果有机会的话，调查局会将这些高玩吸纳为外围成员。 这不。 调查局已经开始调查‘曾远’的履历和社会关系，如果一切符合标准，那么将会进入半年到一年的考察期。 通过考察期，调查局将会给【曾远】发出一份offer。 …… …… 燕子坞。 李杰看完最新的来信，便屈指一弹，将信直接销毁。 分魂那边，发展的不错。 已经加入了明教。 明教，既然能以‘明’为名，当然不是随随便便的势力，当初，大明立国时，明教是出了大力的。 为了纪念明教的功劳，明太祖直接定下国号为‘明’。 尽管明教没能成为大明的国教，尽管明教近几十年的口碑不算太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普通人想要加入明教，还没有门路。 分魂能进入明教，还是靠那场比武。 大明北边与草原相邻，早年间，两国一直有摩擦，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 如果不是草原诸部互相不服，单以大明的国力，恐怕很难抵挡诸部的联合进攻。 五十年前。 大明跟毗邻的乌山部定下了协定，双方承诺彼此之间，互不侵犯。 如果遇到有争议的问题，以擂台的方式解决。 每方个派出十人守擂，迎接对方的挑战，挑战者必须是同境界。 【曾远】当时并没有在守擂名单中，虽然他不在官方名单，但他却能以散人的身份挑战乌山部的擂台。 获胜后，他将会替代乌山部的守擂者，成为了擂主，迎接草原一方的挑战。 如此反复，连续三天。 三天结束，哪一方的擂台更多，哪一方获胜。 【曾远】是第二天登上擂台，挑战成功，第二天、第三天，一人连胜七场，最终守擂成功。 这一分，也是至关重要的一分，如果没有这一分，大明这一次很可能就输了。 所以，【曾远】才能声名鹊起，才会被明教吸纳，成为明教麾下的【香主】。 是的。 分魂目前只是香主，虽然一流之境可以担任舵主，但他是刚刚入教的弟子，寸功未立。 暂时只能是香主。 当然。 曾远要是能够突破宗师，哪怕什么功劳都没有，也能跨过舵主，直升护法之职。 不过，李杰并不准备那么快让【分魂】晋级。 太快了一点。 玩家群体中，距离宗师之境最近的应该是林凡。 没错。 不是修为更高的林晓晓，而是林凡。 林晓晓太小，心性未定，即使功力积累到了，没有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也很难突破到宗师之境。 反观林凡，此人心性异常的坚韧，目标明确，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信念。 差点只是功力的积累。 一旦达到了那个门槛，林凡突破，不是什么难事。 上一次见面时，这小子已经开始用北冥神功加速积累，再过个一两年，林凡估计就能站到门口。 但。 第一个突破宗师之境的称号，已经被李杰提前预定了。 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分魂就会正式踏足宗师之境，成为第一个突破宗师的玩家。 有了这个名头，他就不相信调查局不心动。 对了。 差点忘了。 上次林晓晓回来时，偷偷跟他汇报了一个信息，【慕容博】死了。 好像是死在了六扇门的手中。 至于证据，林晓晓并没有找到，她还是无意间发现的。 得知这事，李杰的内心毫无波动。 对于慕容博那样的野心家，死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活着，反而是折磨。 死了就死了吧。 李杰没有上门讨要说法的想法，只是给六扇门发了一封书信，让他们帮忙调查一下【慕容博】的行踪。 做做样子。 第72章 混入 半年后。 天海。 【曾远】看着眼前立方形的建筑，心里不由生出了几分兴奋。 眼前的建筑，正是调查局天海分部。 虽然只是分部，但他好歹也算是潜伏成功，成功入职调查局。 别拿编外人员不当公务人员！ 有一，就有二。 其实。 调查局的速度远比【曾远】想的要快一点，他本来以为要破入宗师之后，调查局才会正式像他抛出橄榄枝。 然而，他现在还没突破，就先一步入职。 如此一来也好。 等他再次突破，说不定会引起总部的关注，混一个教官当当。 教官的位置，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 毕竟，教官不是调查局的核心人员。 不一会儿，【曾远】跟着一台仿生机器人办好了入职手续，也录入了工牌、虹膜、声纹之类的认证。 然后，他就来到了局长办公室。 天海分部的分局长，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为人客客气气，看到谁都是笑眯眯的。 例行的聊了一会荣誉、责任，【曾远】也正式完成了入职手续。 从今天开始，他就成了调查局的工作人员。 虽然没有编制，但配套的福利一样不缺，房子、工资、津贴等等，编内人有的，他一样有。 当天晚上，【曾远】就搬进了调查局的员工宿舍。 一套八十平左右的两居室，不含公摊。 标配的二型仿生机器人也配上了。 相比于民用版本的仿生机器人，调查局专供版本，多了类情感模块，以及武装模块。 同时，民用版本的陪伴功能，她也是有的。 不过，这项功能【曾远】用不到，机器人终究是机器人，没有灵魂。 …… …… 监察室。 一个短发女子来到监视器前，看了一会屏幕上的录像，然后问道。 “怎么样，目标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 “没有。” 负责监视的男性一丝不苟地汇报道：“目标人物的作息和此前没有任何区别。” “也没有异常行为。” “除了打了几个电话之外，再也没有对外联系。” “电话？查了吗？” “查了。” 年轻男子道：“一共打了三通电话，都是目标人物的朋友，身份都很干净，没什么特别的。” “好。” 短发女子淡淡地点了点头：“继续监视，一切按照流程走。” 言罢。 短发女子踩着皮靴，哒哒哒地离开了监控室。 等到女子走后，男子稍微放松了几分，虽然视线依旧在屏幕上，但主要工作已经由ai替代。 他们刚刚聊到的目标人物，不是旁人，正是李杰的分魂。 调查局是出了名的难进。 毕竟，调查局的权限不是一般的大，像监视这种事，只需要向上级打个报告即可。 抓人也差不多。 尤其是人类面对危机之时，调查局的权力几乎无限扩大。 因此。 哪怕【曾远】通过了好几轮考核，也没能逃被监视的命运，而且是没有通知的情况下，秘密监视。 幕后发生的事，【曾远】并不知情。 不过，虽然他不知道，但他多多少少猜到了一点。 对于他这种分嫡系成员，人家怎么可能会那么快的安心？ 如果不是时间点特殊，以【曾远】的履历，连调查局的大门都进不去，即使进，也是以被调查者的身份进去。 …… …… 一个月后。 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在玩家群体内传开了，有人突破到了宗师之境！ 【曾远】成了第一个突破宗师的玩家。 这一点是‘明教’亲自盖章认证的，就在前不久，【曾远】成了明教的清风法王。 跻身八大护法之一。 明教的八大护法，硬性标准有两条，一个是为教派立下汗马功劳，只要能得到其他护法的认可。 不是宗师，也能升入护法。 另外一条是晋升宗师，自动荣升护法之职。 立派两百余年，明教的护法，大多都是以后一种方式晋升的。 毕竟，功劳这东西，很难让所有护法都信服。 不入宗师，也配护法之职？ 不过，宗师不是大白菜，抛开最辉煌的那段时间，明教的八大护法，从未满员过。 【曾远】此次成为护法，也是明教现存的第三位护法。 前护法‘紫衫龙王’、‘白眉鹰王’，失踪的失踪，脱教的脱教，只剩下谢逊跟韦一笑。 调查局总部。 得知【曾远】突破宗师的事，冯克当即将天海分部的人全部拉入了虚拟会议室。 “曾远突破宗师的事，为什么没有提前汇报？” 冯克一开口，就有问责的架势。 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不汇报？ “那个，局长，主要曾远自己没说过突破的事。” 天海分部的分局长高明辉，主动站了出来。 “他不说，你们就一点都没有发觉？” 此时的冯克，很是气愤。 宗师有多难突破，混过江湖的人都知道。 如果能在突破的时候，旁观并且及时记录，肯定能大大加快研究进度。 然而。 第一位突破的玩家数据，他们居然没有记录到。 “局长，这也不算是我们的错吧？” 高明辉笑眯眯的回道：“毕竟，曾远只是半道加入的调查局，我们对他有防备。” “他对我们，也大概如此。” 其实，冯克何尝不知道高明辉说的事，他只是有点惋惜。 没能及时记下第一手数据。 “算了。” “这件事不说了。” 冯克摆了摆手道：“通知一下曾远，准备让他来总部入职。” “这么快？” 高明辉惊讶道：“局长，他的考察期还没过，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是，局长。” 高明辉正色道：“明天，我就让曾远去总部报道。” “越快越好。” 丢下这句话后，冯克便下线了。 他，也是被逼的。 那帮研究院的人，报告都快打疯了，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个案例，可不得好好研究？ 当然。 这种研究肯定不是切片，真要切片，研究院的人还舍不得。 他们更想研究出内功的运行规律，从入门到一流之境，已经产出了不少成果。 不过，到了宗师这一步，他们就卡壳了。 现在有了一个案例，宝贝还来不及呢。 第73章 你跟我写小说呢? 调入总部后，【曾远】每天的生活十分规律。 白天，玩游戏。 晚上十点，负责给调查局的人上大课，武道侧。 凌晨，前往研究院，配合科员人员的研究。 凌晨三点，回宿舍休息。 早上六点，登陆游戏。 然后，循环往复。 就这么过了三个月，【曾远】明显察觉到监察的力度松了不少。 那种若有若无的窥视感，少了很多。 虽然没有完全摆脱监视，但料想，这种监视应该是常规流程。 每一个新加入的人，都会走上这么一轮。 …… …… 两年后。 【曾远】已经成为了调查局总部的名人，凡是上过他的大课的成员，基本都给出了好评。 毕竟，【曾远】教人的水平很高。 对比隔壁的林凡，林老师，两人的授课水平，高下立判。 不止是调查局的基层人员，连科学院那边的研究员、教授，也对他赞不绝口。 高层当中，欣赏他的人也不在少数。 低调、踏实、无私奉献，这样的人，谁不喜欢？ 理所应当的，【曾远】身上的监视力度也被撤销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这百分之十，天王老子来了也撤销不了。 因为所有人都是这个待遇。 上至局长，下至基层调查员，每个人都活在监视下。 潜伏的这两年，【曾远】也不是什么都没做，除了日常之外，他剩下的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上。 主攻精神侧。 辅修下丹田。 以现世的科技水平，想要单纯的靠武力打穿调查局，几乎不可能，哪怕本体来了，也够呛。 相比于单纯的武力，精神侧的暗示、引导之类的手段，效果反而会更好。 毕竟，现世这边没有主修上丹田的人。 【曾远】先天的脑域宽阔度本来就异于常人，有【分魂】主导，上丹田的修炼速度，可谓是一日千里。 两年时间，【分魂】已经练出了神识，那些小手段也能一一使出。 为什么学员、专家、高层都对他赞赏不已？ 努力用心，踏实肯干是一方面。 潜移默化的心理暗示，又是另外一方面。 如果不是定死了所有人都会被监视，【曾远】身上的监视，现在早就被撤干净了。 潜伏了两年，【曾远】觉得是时候收网了。 这一天。 【曾远】例行前往局长办公室，进行每周一次的汇报，汇报完日常事务，他忽然说了一句。 “局长，你今天有时间吗？” 此话一出，冯克神色一愣。 此刻。 在外界看来，冯克好像稍微愣了一下，但实际上，分魂却侵入了冯克的识海。 识海内部。 “你是谁？” “这里是什么地方？” 看到突然出现的分魂，以及忽然变化的环境，冯克一连串的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哒！ 随着分魂的一记响指，识海内的冯克，也跟着陷入了沉迷状态。 将拷问放在识海内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毕竟，外界的监视无处不在。 如果两人有什么异常的行为，要不了一分钟，两个人就会被逮捕。 哪怕冯克是局长，也逃不出监查程序。 放到识海内部，一切就不一样了。 现世的人，并没有专门针对识海内部的防御。 况且，识海内部的时间流速跟外界也不一样，只要外界的几秒钟，分魂就能知道所有想知道的事务。 “群体穿越的事，是否是真？” 打过响指，分魂第一时间问道。 “是真的。” “游戏的本质是什么？” “八年前，江南域发生了一起异常的天文现象，有一颗流星降落在了江南域苏城郊外。” “事后，调查人员前往坠落点进行信息采集，结果却发现，那不是流星，而是一个人。” “此人自称姓叶，名白，是从异世界跨界而来，并且给出预言，我们的世界会在十五年后灭亡。” “说下这句话后，叶白便倒地昏迷。” “经过抢救，三天后，叶白重新清醒了过来，他也向联邦政府透露了他是如何来到联邦的。” “他是通过一枚戒指‘逃生’的，据他所说，这枚戒指是跟他一起降生的。” “在他的口述中，他原来的世界，除了人类之外，还有矮人、精灵、巨龙等物种。” “他们的世界还有魔法、斗气，不过，叶白并没有魔法师资质，他是一名大地骑士。” “在他三十岁的那年，精灵一方的先知，给出了一个预言，他们的世界即将迎来毁灭。” “也就在那时，叶白知道了戒指的使用方式。” “后来，他利用家族势力，造出了一台手摇发电机，然后，又用了十五年的时间为戒指充能。” “再之后，赶在世界毁灭之前，他启动了戒指，降临到了我们的世界。” 听到这里，分魂也变成了黑人问号脸。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写小说呢？ 但以冯克现在的状态，他是不可能说谎的。 也就是说，冯克说的是真的？ “那你们就信了叶白的说辞？” “那枚戒指，你们就没有研究过？” “研究过。” 冯克跟个bot一样，有问必答。 “叶白很自信的将戒指交给了我们，让我们去研究。” “然而，研究院那边连戒指的材料都无法分析，我们试过各种办法，都无法撼动戒指的本体。” “连采样都做不到。” “最后，我们只确认了一件事，这枚戒指可以存储巨量的电能。” “即使将联邦一个月所需的耗电量注入，也填不满这枚戒指。” “为此，研究院那边还疯掉了好几个研究人员，因为这一点也不科学。” “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储能材料。” “但，现实摆在我们面前，我们不得不信。” “再之后，我们就将戒指还给了叶白，因为他说过，除了他之外，别人都无法使用这枚戒指。” “事实证明，叶白在这件事上也没有说撒谎。” “我们试过各种办法，都无法调用戒指内部存储的能源，但到了叶白手中，却能凭空造出一枚枚芯片。” “那芯片就是【大江湖】游戏的链接器，每一个能够接入游戏的头盔、游戏仓都加载了特殊芯片。” 第74章 棘手 “叶白现在在哪？” 听到这个问题，冯克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 很快，他就回答了问题。 “叶白住在龙隐基地。” “怎么去龙隐基地？” “进不去。” 冯克道：“龙隐基地实行的是最高等级的保密方案，基地内部只许进，不许出。” “并且，基地内部实行严格的网络管制，只有局域网，唯一一条对外联络的外网，每次联系都需要得到军方、官方，以及科学院的授权。” “如何加入龙隐基地？” “龙隐基地不对外进行招募。” 此话一出，分魂不由感到一阵无奈。 进不去，又不收人。 怎么查？ 他可没有隔着网线入侵他人识海的手段。 事情，有点棘手啊。 紧接着，分魂又进行了一轮审讯，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主动退出了冯克的识海。 当然。 再离开之前，他抹去了冯克刚刚的记忆。 很快。 冯克醒了过来，看着坐在对面的【曾远】，他稍微愣了一下。 他们两个刚刚说什么来着？ “局长，你今天有时间吗？” 闻言，冯克瞬间想了起来。 “你有事？” “有一点，我想请个假，回家一趟，按照条例，需要局长你的授权。” “唔。” 冯克想了想：“今天不行，我有别的事，这样吧，三天后，你再打报告，我给你批。” “好的，谢谢局长。” 不多时，分魂面带笑意的离开了局长办公室。 在调查局内部，想要请假外出，可没那么容易，不是冯克点点手指头就行的。 冯克得带着【曾远】一起去审核委员会聆讯。 审批通过后，才能外出。 办公室内。 等到【曾远】走后，冯克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刚刚那阵恍惚是怎么回事？ 他居然在说话的时候，愣神了？ 稍后，冯克立刻赶往医疗中心进行了一次全身检查。 大概十分钟左右，报告出炉。 看着各项指标都正常的数据，冯克陷入了沉思。 另一边。 【曾远】回到宿舍后，第一时间进入了游戏。 现世的情况，比他预想中的要复杂一点。 就像他不相信叶白一样，调查局和联邦也没有信任叶白。 不然的话，叶白也不会被关到龙隐基地，过着囚犯一般的生活。 虽然龙隐基地占地面积不小，但再大，可供活动的范围也就那么回事。 …… …… …… 几天后。 李杰难得离开了燕子坞，然后来到一座湖中小岛。 “见过本尊。” 【曾远】有模有样的随了一礼。 “你这是成功了？” 分魂本体过来，也就意味着潜伏计划成功，这也是早就定下的事。 “唉。” 【曾远】微微一叹：“没有，具体情况，你自己看吧。” 旋即。 分魂将过去两年的记忆碎片，毫无保留的传给了李杰。 半晌。 李杰稍微揉了揉发胀的眉心，他神魂受的伤，还没有完全好透，一次性接收这么多的信息，还有点吃力。 又过了片刻，他厘清了事情的原委。 事情，确实有点麻烦。 游戏的源头是那位神秘的异界来客，那遭遇，就跟小说主角似的。 戒指，就是他的金手指。 但现在已知的消息，全是叶白的一面之词。 真实性，还有待考究。 关键他暂时还接触不到叶白。 联邦政府也不傻。 虽然不知道叶白是不是诓人，但作为官方，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 万一是真的呢？ 所以，【大江湖】游戏也就应运而生。 此外。 关于‘官方’为什么不公布【群穿】、【世界毁灭】的消息，一切也是因为叶白。 据叶白所言，那个毁灭他们世界的东西是以【恐惧】为食。 一旦大规模公开世界毁灭的消息，危机只会来的更快。 所以，联邦政府才没有官宣。 除了这些事之外，联邦政府也在研究反制叶白的手段。 联邦政府不可能将世界安危寄托在某个人身上。 即使是大长老，也没有那个权力。 何况，叶白还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外人。 为了应对可能发生的危机。 联邦政府准备了十几套方案。 星际移民、数字生命、个体进化、同归于尽等等，凡是有能力实现的方案，联邦全部采纳。 为了印证叶白的来历和倾向，联邦还组织一个规模近千人的专家团队，二十四小时，无差别的监视叶白。 分析着他的一举一动。 经过长期的观察，专家团得出了不少的结论。 首先，叶白的确是一个异界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其次。 叶白的体内蕴藏着一股极具爆发力的力量，那个应该就是斗气。 研究人员也试着研究过斗气功法。 然而，他们却无法修炼。 因为他们的人体构造跟叶白不一样。 叶白比他们多了一个器官，缺少了那样器官，无法孕育生命之种，也就无法诞生斗气。 再次。 叶白的性格，应该不是那种暴虐、偏黑暗侧的人，依照他自己的表述，他是守序中立阵营。 不会主动作恶，也不会当什么圣母。 他跟联邦政府摊牌、合作，只是不想得罪联邦政府。 毕竟，联邦政府的科技高度发达，哪怕他的个体实力强大，但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毫无胜算。 “本体，我应该怎么做？” 良久。 眼见李杰一言不发，分魂不由出声提醒。 “暂时先这样吧。” 李杰也没有想到特别好的办法，龙隐基地的保密等级太高，像他们这种来历不明的人，根本进不去。 进不去，就接触不到叶白，也就无法亲自证明消息的真伪。 其实。 李杰也想过，实在不行，干脆跟联邦政府摊牌。 相信联邦政府也很想知道叶白的底细。 但，这是一部险棋。 依照他对联邦政府现有的了解，恐怕他以摊牌，第一时间就是被控制。 想接触叶白？ 想都别想。 万一叶白说的是真的，然后又被李杰干掉，人类岂不是死定了？ 即便这种可能性，很小很小。 联邦政府也不会允许它发生，文明的延续是第一要务。 任何风险都要扼杀在摇篮之中！ 第75章 提桶跑路 现世。 3055年8月8号。 龙隐基地。 这一天，基地内部的氛围格外的凝重，因为今天是【群穿】的日子。 根据叶白的讲述。 这一天，天降会降临。 不过，眼看太阳都快落下了，外界还是风平浪静，联邦政府不由怀疑起了叶白的‘预言’。 联邦政府的空天雷达、空地雷达、星系雷达等等，凡是能够侦测敌人的设备，全功率扫描。 敌人，在哪？ 完全没有任何迹象。 哒！ 哒！ 哒！ 一号基地的甬道内，响起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领头的是一位穿着戎装的老者，看起来六七十岁的样子。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群荷枪实弹的军人。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基地最深处的一间房间。 滴！ 滴！ 滴！ 经过几轮的检测、授权，厚重地闸门缓缓开启。 闸门背后是一间平平无奇的房间，踏入房间，就像是走进了一片原始森林。 放眼望去，郁郁葱葱的林海，鼻尖也有泥土的芬芳，耳边还有各种鸟类的叫声。 啪。 随着一声响指，房间内的景色陡然一变，从原始森林，变成了一间纯白的房间。 “叶白，你说的敌人在哪里？” 老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的男子，语气冰冷，不带有任何感情。 “快了，快了，它就快来了。” 一头金发的叶白，轻轻一笑，指了指天上。 “你看……” 话音刚落，现世的所有人都莫名地生出了一种恐慌感，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抬头看向了天际。 湛蓝色的天空，倏地变得鲜红一片。 滴度！ 滴度！ 与此同时，龙隐基地内部响起了一阵凄厉的警报声。 听到耳机中传来的声音，老者神色平静地按住了微微颤抖的手。 “叶白，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吧。” 叶白的语气依旧轻松。 “这东西是不是你引过来的？” 言罢，老者大手一挥，所有的武器全部指向了叶白，包括墙壁中伸出的几家歼击炮。 另一边，叶白的心底陡然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会死？ 怎么可能？ 戒指的充能已经完成，还有什么能威胁到他？ “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一谈了？” 老者一脸淡然的走到叶白身前，然后坐在了他的对面。 “那枚戒指，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用吧？” “说说，真正的使用方式是什么？” 叶白朗声一笑，拍了拍手：“厉害，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老者微微一笑，默然不语。 “看来你们的科技，真的有点东西。” 叶白摇头一叹：“可惜，即使我把正确的使用方式告诉你们，你们也用不了。” “因为它是灵魂绑定的。” “这么说吧，灵魂绑定相当于精神上dna检测，如果你们能破解编码方式，大概能使用。” “下一个问题，它是不是你引过来的？” 老者的眼神依旧平静。 平静地可怕。 叶白忽然有一种感觉，如果他敢撒谎，对方真的有跟他同归于尽的手段。 事实上，叶白的感觉没错。 龙隐基地的下方有一颗随时能够释放的‘人工黑洞’，一旦老者作出同归于尽的决定。 只需要1微秒的反应时间，集人类之大成的ai‘次元’就会击发对撞。 1毫秒，人工黑洞就会吞噬周围的一切。 一毫秒，根本不足以让叶白作出正确的反应。 “是，也不是。” 叶白咽了口吐沫，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回答，会不会让对方误会。 “说说。” 听到这话，叶白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是破界而来的，这种穿梭方式会留下空间涟漪，它可能会追着残留的气息，找到这里。” 老者依然平静。 “那你是怎么知道准确日期的？” “是贤者石！” 说话间，叶白单手一翻，一枚散发着五彩光芒的石头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这是精灵族先知留下的贤者石，它具有预言的能力，不过，它现在只剩下一次机会。” 老者皱了皱眉，预言这种事，完全不在科学的范畴之类。 宇宙是混沌无序的。 怎么可能预言？ 但眼前的这一切，又不得不让他相信。 毕竟，叶白没有撒谎。 过去这十几年，联邦政府在【测谎】领域的成果，可谓是突飞猛进。 就在刚刚，‘次元’给出了分析。 叶白的反应度，真实性高达99.99%。 “你用过几次？” “两次。” “一次是逃到这里，另外一次是前往【大江湖】。” “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我们这里？” “是它的指引。” “那为什么又去江湖世界？” “还是因为它。” 说着，叶白补充了一句：“我第二次使用贤者石，是想找到解决危机的办法。” “然后，它就给了我一个指引，顺着贤者石的指引，我找到了【游戏世界】。” 老者沉吟片刻道：“你的意思是，那边有解决的办法？” “我不知道。” 叶白摊手道：“我只是借用贤者石的人，不是精灵族的先知，而且贤者石也不是许愿机。” “只能说，去了那个世界，或许有机会解决那个怪物。” “当然。” “也有可能和第一次预言一样，或许那个世界没有办法解决那个怪物，到了那时，我们只有最后一次机会。” …… …… 调查局总部。 【分魂】神色凝重的来到了室外，看着天空中泛起的红色，他的心底也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这玩意，有点可怕啊。 以他，不，即使是本体，也无法解决这玩意。 换做是凡人世界的化身老怪，恐怕也不行。 毕竟，这玩意的异相涉及整个星系。 不多时，分魂飞速赶回了宿舍。 他得及时通知本体。 这玩意，太恐怖，最好是先避一避。 …… …… 燕子坞。 看到分魂传回的记忆，李杰当即做出决定。 提桶跑路。 以他现在的能力，即使恢复到全盛时期，也没办法跟那种怪物扳手腕。 只能先回归。 等什么时候有能力解决，再重新进入这个世界。 如果一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那么这个世界就一直封存。 【系统，回归现实】 话音刚落，李杰瞬间回到了主世界。 是的。 他，跑路了。 三年前，他的任务就完成了，随时可以回归。 所以，他才气定神闲。 第1章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主世界。 返回主世界又，李杰一直惦记着上个世界的异常天象，凡人世界能不能找到解决办法？ 凡人，目前也是他接触的层级最高的世界。 按照他的推算，飞升之前的修仙者，恐怕很难解决那个麻烦。 不过，也不一定全然如此。 也许对方只是个样子货？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但也不是不存在，只是，李杰不可能以身犯险，用极小的可能去赌命。 要不要回凡人世界看看？ 反正修炼再久，回来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忽然响了起来。 “叮！” “《吞噬星空》世界中的洪希望可以保护地球不被外敌入侵。” 洪？ 吞噬星空？ 这是某点网文中的角色吧？ 李杰对这部小说有印象，不过，原着他没看过，只知道《吞噬星空》的动漫上线。 吞噬星空世界的力量层级似乎很高的样子。 到了宇宙之主级别，甚至能够跨越时间的长河，复活死去的人。 念及至此，李杰立刻打开电脑，找到了早已完结的《吞噬星空》。 两块屏幕，一块看小说，一块两倍速看动漫。 半天后。 李杰看完了动漫、小说，与此同时，他决定接下来这个任务，前往吞噬星空世界。 这个世界是一个很适合发育的地方。 前期地球篇，基本没有致命的危机，唯一一个致命危机，还是主角罗峰的机缘。 机缘，李杰不会去抢。 没必要抢。 毕竟，任何东西都讲究一个适配性，适合主角的，不一定适合他。 与其抢主角的资源，不如提前投资罗峰。 在一众秒天秒地的小说世界中，很少有罗峰这样适合做朋友的主角。 凡人世界中，李杰跟韩跑跑虽然关系也很好，但他也不敢跟韩跑跑到处溜达。 次日。 李杰登上某点，往账户里冲了一百万，给早就完结的《吞噬星空》打赏了十个黄金总盟。 然后，他用小号加上了番茄，从对方的手中套取了大量的幕后设定。 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怕踩坑。 上个世界，李杰就狠狠地踩了一个坑，如果不是任务完成比较简单，搞不好他就被困在了上个副本。 所以。 这一次，他又重回初心，仔仔细细地做起了背调。 力保主世界的资料不出现岔子。 半个月后。 一切就绪。 【系统。】 【进入任务世界】 唰！ 下一秒，天地一变。 …… …… …… 江南市。 2056年6月9号。 这一天是高考的日子，虽然很特殊，但除了大灾变那段时间，高考每年都有。 除了那些有考生的家庭，其他人都不怎么在意高考。 不过，对于罗峰而言，今天格外的重要。 想要考上军校，文化课成绩同样重要！ 此前，他有想过加入武馆，成为一名自由武者，但自由武者的优缺点都很明显。 好处是实力提升的快，多劳多得，只要经常前往荒野区猎杀怪兽，很快就能积攒下一大批钱。 但风险也高。 罗峰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自由武者之路。 他不是害怕厮杀，也不是恐惧死亡。 而是因为家庭。 他们家一共只有两个孩子，他是大哥，他弟弟罗华因为一场车祸，成为了残疾人，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 如果他选择成为自由武者，如果陨落，家里的弟弟和父母又该让人来照顾？ 反观加入军队，即使战死，父母和弟弟也能受到国家的照顾。 所以。 罗峰准备报考军校。 而今天，就是最后一场数学考试。 洪宁基地。 极限武馆总部。 地球公认的世界第一强者‘洪’，此时竟然在远程关注一场正在进行的高考。 这个消息如果被透露出去，恐怕也不会有人信。 毕竟，【洪】是何等身份？ 怎么可能关注高考？ 然而，李杰却非常关心这场考试。 用一句老套的话来形容，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缓缓转动。 其实。 早从罗峰降生的那一刻，李杰就时不时地关注着他。 罗华出车祸的那一天，他虽然是事后知道的，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送上生命之水。 弟弟的残疾是罗峰地球篇最重要的驱动力。 如果直接将药水给了罗峰，后续的剧情会不会乱？ 何况。 他也没有理由给。 彼时，罗峰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天赋也不出众，可以给，但没必要。 等罗峰加入极限武馆之后，再以【特殊天才】条款的方式贷款一支生命之水给他，更合理一点。 与此同时。 江南基地市。 “这位考生，醒醒！醒醒！” “快，快叫救护车！” 不一会儿，昏迷的罗峰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 关注到罗峰的异常，躲在幕后的李杰，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好在，一切没有变化。 此前他还在想着，如果罗峰没有昏迷，那他便偷偷调整今年高考的录取分数线。 本科线只有一个标准。 比罗峰的分数高三分。 剩下的人？ 随意。 不仅是改录取分数线，如果罗峰没有昏迷，李杰还会帮他一下，让罗峰的天赋彻底觉醒。 精神念师天赋，关系到陨墨星的传承，这也是罗峰崛起的重要资本。 其实。 李杰去过遗迹，也见过巴巴塔。 和原着中不同的是，他现在的天赋更高，精神念师的天赋也有，据巴巴塔所言，以他的天赋，已经能在呼延博门下排得上号。 巴巴塔想让李杰接受传承。 不过，这个要求却被李杰拒绝。 罗峰的资源，他不会拿。 他给巴巴塔的回复是‘真正的强者，不需要依仗外物’。 听到这句话，巴巴塔气的说出了陨墨星的国骂。 只是，传承这东西也不能强塞给人家。 与其所托非人，不如不给。 最后，巴巴塔象征性地给了几枚木伢晶充当封口费，让李杰不要泄露这里，并且嘱托他，如果遇到好的苗子，可以送到这里进行试炼。 当然。 巴巴塔也明白，不能只让马儿跑却不给马儿吃草。 于是，他给了李杰一套宇宙中三流，地球中超一流的精神念师功法，让他一边修炼，一边帮忙寻找好苗子。 第2章 怪异的要求 罗峰昏倒后，发展轨迹依旧跟原着没有多大区别。 以四分之差，痛失本科生的身份，学历一直停留在了高中。 不得不说。 这是一个遗憾。 失去了报考军校的资格，留给罗峰的路只剩下一条。 成为自由武者！ 一个月后。 罗峰成功通过准武者考核，然后再极限武馆江南分会主管诸葛韬的推荐下，顺利加入了极限武馆。 八月初。 罗峰通过武者实战考核，成功拿到了武者之证。 明月小区。 罗峰完成武者认证后，第一时间登陆了极限武馆的内网——极限之家。 等级：战士级（初级） 货币余额：2000万。 “嘿嘿！” 看到那一长串的余额，罗峰忍不住发出了几声傻笑。 长这么大，就没有这么富裕过！ 如果算上诸葛韬承诺的两个亿。 他能够动用的资金，超过两亿两千万！ 不过，完成认证后，罗峰并没有第一时间消费，而是逛起了职业论坛，以前他对极限之家是只闻其声。 如今好不容易成了武者，可不得白嫖一番？ 高强度搜索了一会，罗峰还是有一些收获的，他找到了自己三次昏迷的原因。 精神念师？ 不过，他并没有深究，而是打开了购物界面。 对于一个武者而言，身法、攻击之法、导引术同样重要，前两者决定了武者的实战能力。 后者绝对了武者的实力上限！ 然而，当罗峰点开秘籍页面，他忽然发现，自己好穷。 两亿多，那根本不是钱。 只见排在秘籍购物界面第一的赫然是世界第一强者【洪】所创的秘籍。 《天刀》 类别：刀法。 评价：破限！ 价格：2000亿华夏币 半价：1000亿(要求四星级贡献点) “嘶！” 看到这个价格，罗峰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半价还得1000亿？ 《天刀》比第二名的《九重雷刀》足足贵了一倍。 《九重雷刀》是雷电武馆创始人雷神的招牌功法，雷神也是公认的世界第二强者。 第一和第二，差距这么大？ 直到此刻，罗峰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世界第一和世界第二的区别。 秘籍价格差了一倍！ 关键这么定价还没有人反对，可见【洪】比雷神强，也是公认的。 实际上，此时的罗峰还不知道，《天刀》这本秘籍是专门为他所创。 罗峰用刀，这是李杰早就知道的事。 所以，他并没有继续用枪，而是选择了刀法。 《天刀》也是他特地留下的秘籍。 他还等着收罗峰为徒呢。 收罗峰为徒后，再把那些好东西塞给罗峰。 顺便把他引到巴巴塔那里。 到时候，他既能在罗峰这边收获一份人情，又能在巴巴塔那边再收一次。 一鱼两吃！ 完美！ 此刻，单纯的罗峰还不知道，某人已经预定了【永恒真神】师尊的名头。 他现在正对着电脑屏幕流口水。 【天刀】这份秘籍太强了！ 这不是单纯的秘法，它是横跨身法、攻击之法、导引术三大领域的大成之作。 买一份秘籍，相当于一次性买了三本。 并且，破限几乎是【洪】专属的名词。 除了【洪】所创的秘法之外，强如雷神的秘法，功法等级也只是【究极】。 犹豫许久。 罗峰咬牙下单了【天刀】前三层。 两个亿，唰的一下，全飞了。 这还是打过半折之后的价格，极限武馆给他的额度，被他一次性花的干干净净。 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下单后，罗峰低声念叨了好几遍，终于平复了高消费后的情绪。 小手一点，两个亿。 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罗峰还是很激动地。 幸好，幸好这不是他的钱。 而是极限武馆提供的初始资金。 如果是罗峰自己的钱，他恐怕还舍不得。 消费完两个亿，罗峰又重新点开装备页面，看到那几十万，几百万的价格，他倒是很淡定。 毕竟，几千亿的秘籍他都下单了，虽然只有前三层，但那种冲击力跟几百万，差距太大。 次日。 罗峰收到【天刀】秘籍之后，他发现这钱花的值！ 两个亿，一点也不贵！ 明月小区。 罗峰练了一会【天刀】，忽然停了下来，只见他眉头微皱，惊咦一声。 “咦？” 邬叔不是说【天刀】入门极难吗？ 为什么他感觉这么轻松？ 就在刚刚，他体会到了秘籍中提到的【入门】。 一夜，不，两个小时入门，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想了一会，罗峰拨通了总教官邬通的电话。 “喂，罗峰啊，怎么，是不是觉得【天刀】太难了？” “哈哈。” 邬通笑着道：“你小子，现在后悔也没用，秘籍一旦买了，概不退换，这是全体武者共同定下的规矩。” “不过，你也不要灰心，【天刀】是馆主的招牌功法，入门难度确实极高，你先连个一年半载，看看能不能入门。” “如果不能的话，到时候咱们再换，毕竟，到了那会，以你的天赋，赚的钱足够改换功法。” 听完邬叔说的话，罗峰苦笑一声。 “邬叔，不是，我入门了。” “什么？？？” 此话一出，听筒中传出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 咚！ 少顷，邬通干巴巴道。 “罗峰，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你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邬通的神色忽然变得严肃了很多。 “邬叔，我在家呢。” “你过来……” 话说到一半，邬通连忙改口。 “不，你在家等着，我现在就过来。” “罗峰，从现在开始，你哪里都不要去，不要走出明月小区，等我过来。” 听到这话，罗峰忽然有点不会了。 咋了？ 邬叔怎么突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喂？喂？” 另一边，一听罗峰没了声音，邬通不由焦急道。 “罗峰，你在不在，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到？” “在，在。” 罗峰连声道：“邬叔我在呢。” “你把我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呃，邬叔。” “别废话，重复一遍！” “是。” 紧接着，罗峰将邬通叮嘱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好，你在家等我，五分钟之内我就能到。” 第3章 兴奋的邬通 五分钟后。 邬通来到了明月小区，准时准点，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邬叔。” “走，去练功室！” 邬通没有废话，面色潮红的拉着罗峰，来到了位于地下二层的练功房。 他这一路，几乎是狂飙过来的。 但。 相比于累，他更多的是兴奋。 罗峰这小子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既然他说了【天刀】入门，那么这件事多半是真的。 毕竟，罗峰没有骗他的理由。 这小子恐怕不知道一夜入门【天刀】意味着什么。 十年前。 极限武馆内部有一阵高强度购买【天刀】秘籍的热潮，那一阵热潮是馆主的一句话引起的。 谁能一夜入门【天刀】，他就收那人为徒。 正儿八经拜师的那种。 此话一出，极限武馆的中高层纷纷慷慨解囊。 前三层四个亿，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巨资，但对于他们来说，挤一挤还是能挤出来的。 当然。 他们不是给自己买的。 而是给家中的后辈购置秘籍。 因为，除了一夜入门之外，馆主还有一个限制条件。 二十岁以下。 这个条件，并不难理解。 超过二十岁的武者，几乎没有什么培育价值。 尤其是对馆主那种级别的人。 “罗峰，来，用【天刀】的发力方式攻击我！” 来到地下室，邬通同样没有拖泥带水，直接抽了一把训练用刀扔给了罗峰。 真家伙那种！ “好！” 接过刀身，罗峰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一口应了下来。 虽然用的是真刀，但他跟邬叔的差距，不是一部功法能够弥补的。 下一秒，罗峰脚下连踏，整个人犹如一道黑影，迅速接近了邬通身边。 铮！ 一刀斜劈！ 邬通气定神闲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不错。 不错。 有几分样子。 不过，只是如此，暂时还不能确定。 “继续！” “用力，用尽全力！” “是！” 闻言，罗峰神色认真了几分，然后他开始运转天刀秘法。 唰！ 唰！ 唰！ 刹那间，罗峰在一秒不到的时间，连续挥出了十几刀，在灯光的映照下，雪白的刀身宛如一道闪电。 绽放出比灯光更耀眼的白色。 攻击结束，邬通依旧是毫发无伤，反观罗峰，已经开始喘起了粗气。 【天刀】虽然有回劲秘法，但他到底是刚刚入门，掌控力暂时还不够。 “继续！” “是！” 再次听到邬叔的命令，罗峰一咬牙，再次发起了进攻。 唰！ 唰！ 唰！ 又是十几道闪电般的白光闪耀。 只是，相比于上一次，罗峰这一次的攻击频率明显弱了几分。 虽然普通人看不出区别，但在邬通眼中，还是能区分的。 呼哧！ 呼哧！ 又一轮进攻结束，罗峰整个人就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腺开闸，浑身上下都冒出一层层密汗。 他的肺部也一吸一鼓，像一个巨大的风箱，不停地吐息。 “哈哈！” “好！” “好啊！” 看到罗峰下意识地用气了恢复秘法，邬通狂笑道。 “罗峰，你不错，你很不错！” 经过刚刚的测试，邬通确认了一件事。 罗峰，确实学会了【天刀】。 不仅学会，还能在实战中运用。 了不得！ 了不得！ 江南区要出一个大人物了！ 虽然罗峰现在的实力很弱，但仅凭世界第一人徒弟这几个字，他就是大人物！ 如果那个开山虎知道罗峰即将成为馆主的弟子，张泽虎还敢护着自家侄子？ 估计他会连夜打断他侄子的狗腿，然后亲自上门道歉。 对了。 张泽虎好像还给他侄子花了一个亿才保下了他。 “邬叔？” 另一边。 看到邬通开心地大笑，罗峰有点不理解。 今天的遭遇对他来说，稍微有点离奇。 先是邬叔让他不要踏出家门。 然后，仅仅只用了五分钟，邬叔就横跨半个城区赶到了他家。 再之后，二话不说拉着他来地下室。 现在，又在笑？ “哈哈！” 邬通朗声一笑，正准备开口将那个好消息告诉罗峰，但转念一想，他神神秘秘地卖起了关子。 “罗峰，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我打个电话，一会就回来。” “好。” 罗峰乖乖点了点头，连续使用了两次秘法，他也有点脱力，需要稍微休息一下。 结果，他左等右等，等了快半个小时，邬通也没有回来。 难道邬叔回去了？ 不会吧？ 邬叔不是那种性格的人，即使要走，也会跟他说一声。 就在罗峰准备上去看看情况的时候，邬通满脸笑容的从楼梯走了下来。 “罗峰，快，给你五分钟，赶紧去洗个澡，整理一下个人形象。” “啊？” 听到这个要求，罗峰再次懵逼。 “啊什么啊，快去，待会有个大人物要见你。” “大人物？” “嗯，发挥你的想象，能想多大就多大。” 说着，邬通语气一顿，然后摆手道。 “快，你只剩下四分三十秒。” “哦。” 罗峰虽然有点不明白，但料想邬叔不会框他，所以，他飞速跑到了左手边的洗手间。 明月小区是极限武馆提供的别墅，地下二层除了练功房，洗浴中心也是标配。 如果武者修炼累了，还能呼叫管家，来一次上门按摩。 那些技师都是受过专业培训的，能够极大的舒缓肌肉疲劳度。 三分钟后。 罗峰完成了洗漱，换了一套干净的练功服。 看到罗峰穿着练功服，邬通觉得稍微有点不够庄重，但仔细一想，剩下的时间也不够挑衣服。 于是，他索性没有让罗峰换装。 练功服也不差。 正适合罗峰这个年纪。 嗡！ 嗡！ 就在这时，邬通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发出了震动声，看到联络号码的那一刻，邬通顿时严肃了几分。 啪！ 数息后，邬通点开了手腕的投影功能。 然后，李杰的身影出现在了地下室的墙面上。 “馆主！” 邬通立正道。 “嗯，你是邬通吧，我记得你，极限武馆正是在你们的努力下，才能有今天。” “馆主，您过誉了，极限武馆能有今天，最重要的肯定是馆主您！” 李杰微微一笑，目光移到了一侧的罗峰身上。 “这就是诸葛韬汇报的那个小家伙吧？” 此刻，罗峰正一脸呆滞的看着墙上的投影。 第4章 我的师尊是世界第一强者? 啪！ 看到罗峰跟个二傻子一样楞在原地，邬通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另一边。 李杰很想把这场面给录下来，未来名震宇宙的巅峰强者，竟然被人摸头。 录下来，肯定有纪念意义。 不过，李杰只是想一想而已，真这么做，可就不礼貌了。 “罗峰，还愣着干嘛，馆主叫你呢！” 一个巴掌瞬间让罗峰醒了过来，只见他身子一挺，满脸激动的高声喊道。 “极限武馆初级战士罗峰，见过馆主！！！” 此刻，罗峰激动地面红耳赤，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生活在大灾变后期，罗峰几乎是从小听着【洪】的传说长大。 人类能有今天，【洪】居功至伟！ 如果要在人类中选出一个威望最高的人，那么，毫无疑问，那个人一定是【洪】！ 不仅仅是因为【洪】是世界第一人，更是因为【洪】的贡献。 毫不夸张的说，没有【洪】，人类就没有今天。 蓝星的最初的武道，其大体框架，就是【洪】定下的。 因此，看到李杰的那一刻，罗峰几乎激动地难以自抑，课本上的人走入现实，并且还笑吟吟的跟他打招呼。 即使他把这事说出去，别人估计也不会信吧？ 一个是世界第一强者，一个是刚刚步入武者的学徒，两个人怎么看都联系不到一起。 然后，李杰接下来的这句话，差点让罗峰第四次昏迷。 “小家伙，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的弟子？” 虽然罗峰没有昏迷，但他整个人却傻了。 直接愣在了原地。 一旁，邬通恨不得上去踢罗峰一脚。 这个傻小子，馆主到现在一个弟子都没有收过，如果馆主公开收徒，排队的人能从蓝星排到月亮。 结果，罗峰这小子却愣在原地。 尽管邬通知道罗峰是激动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馆主看到罗峰迟迟不回应，以为罗峰不愿意。 到时候收回‘收徒’的话，岂不是鸡飞蛋打？ 好在，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发生，电话那头的馆主没有收回成命，只是默默地等待着罗峰的回答。 一秒。 五秒。 十秒。 三十秒。 看着罗峰还没回过神来，邬通实在忍不住，抬脚踹了罗峰一下。 “傻小子，馆主要收你为徒，还愣着干嘛？” “弟子罗峰，见过师尊！” 下一秒，罗峰猛然回过神，然后单膝跪地，行了一记大礼。 “哈哈，好。” 李杰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目光一转，看向了邬通。 “邬通，明天你通知诸葛韬，把罗峰带到总部来。” “唔。” “我会派人过来接他们。” “是！” 邬通身姿笔挺的高声回道。 “嗯。” 李杰点了点头，随后又看了一眼罗峰。 “小家伙，明天见。” 言罢，他直接挂断了视频。 电话挂断后，罗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发了狠的那种。 “嘶！” 剧烈的疼痛感瞬间将罗峰拉回了现实。 好疼！ 哈哈！ 不过，一切都是真的，刚刚发生的事，不是做梦！ 世界第一人，要收我当徒弟？ 我，罗峰，是世界第一强者的弟子？ 做梦他都不敢这么想！ 念及至此，罗峰的嘴角越咧越大，一个劲得在那傻笑。 望着罗峰咯咯地傻笑，邬通笑着摇了摇头。 可以理解。 完全能理解。 如果是他，得知馆主要收他，或者他的亲属当弟子，他恐怕会比罗峰更兴奋。 更疯！ 紧接着，邬通默默地往旁边退了几步，来到隔壁给诸葛韬打了一通电话。 “什么？？” 电话那头，诸葛韬一脸震惊地弹了起来。 “馆主要收罗峰为弟子？” “是的。” 邬通干咳两声：“馆主刚刚给我下令，让我通知您，明天带着罗峰一起去一趟总部。” “馆主会亲自见罗峰。” 另一边。 诸葛韬正准备追问，然后，他的个人终端弹出了一条信息。 这条信息不是别的，正是明天的航班时间。 看到用来接机的是一架王级战机，诸葛韬瞳孔猛地一缩。 实锤了！ 那是馆主的座驾，战机代号【洪】。 以【洪】为名的战机，全球仅此一架，平时里很少出动。 馆主既然派出了座驾，那收徒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尽管得出了结论，但诸葛韬还是有点懵。 脑瓜子，嗡嗡地。 我们江南区，要出一个馆主亲传弟子？ 这个馅饼直接将诸葛韬砸晕了。 馆主唯一的弟子，是出自他们分部，即使馆主收的是罗峰，但他们江南区分部也是受益方。 沾点边，就能吃得饱饱的。 “好，我知道了。” “明天我会准时去接罗峰。” 邬通犹豫片刻道：“那个，主管，罗峰跟雷电武馆的‘开山虎’张泽虎，有点矛盾。” “此人睚眦必报，要不要敲打敲打？” “呵。” 诸葛韬轻笑一声：“开山虎？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敲打？” 像这种小卡拉米，还出面打招呼？ 诸葛韬嫌丢份！ 一旦罗峰被馆主收徒的消息传开，压根不用出面，雷电武馆就会把开山虎这种害群之马扫入垃圾堆。 跟馆主弟子作对？ 你也配？ 旋即。 两人又聊了一会，邬通挂断电话后回到练武场。 此时，罗峰已经恢复了情绪，虽然还是很激动，但起码不会只在那里傻乐。 “罗峰，恭喜你！” 邬通笑呵呵的道喜。 “大鹏展翅三万里，祝你未来在武者之道取得更高的成绩！” “是！” 罗峰身子一正，大声答道。 “还有，不要以为馆主收你为徒，就能万事无忧。” “馆主是世界第一强者，作为他的弟子，不能坠了馆主的名声，知不知道？” “知道！” “好！” 邬通呵呵一笑，上前一步，准备拍了拍罗峰的脑袋，不过，手伸到半空，他转移了方向。 拍脑袋，转为拍肩膀。 “加油，我希望未来有一天，我能为当过你的教官而骄傲，而自豪！” “是！” 罗峰挺身道：“邬叔，罗峰一定谨记您的教导，戒骄戒躁，锐意进取，勇往直前！” “我辈武者，当战天斗地，永远保持热血！！！” 第5章 直入青云 次日。 江南机场的氛围明显跟平时不一样。 训练的人，变多了。 连停机坪都被紧急打扫了一遍。 江南分区的防护等级，更是飙到了最高，外围的雷达，全功率开启，巡逻人员比往日增加了一倍。 这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普通人并没有察觉到。 但江南分区的中上层，却明显感觉到了这一不同寻常的变化。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具体原因。 即使消息灵通的人，也只知道【洪】的座驾会抵达江南区。 【洪】要来江南？ 他来做什么？ 身为世界第一强者，【洪】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无数人的心，哪怕只是一次意外的停驻，也能引发无数猜想。 不管【洪】为什么来江南区，各大家族的掌门人不约而同地做出了相同的决定。 把家里那些不成器的子弟，统统关在家里。 谁敢走出家门一步，直接打断他的狗腿！ 上午十点。 诸葛韬带着罗峰，一起出现在了机场的vvip候机厅。 即便有了一夜的缓冲，直到此刻，诸葛韬依旧觉得太梦幻。 罗峰，这小子怎么就被馆主收为弟子了呢？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罗峰的考核数据，战绩，过往的学习经历，都快被诸葛韬翻烂了。 但他仍然没有找到一个理由。 馆主是什么身份？ 他要是收徒，那些战神营的天才妖孽，哪个不想拜入馆主门下？ 别说是正式弟子，就是记名弟子，那也是打破头。 是的。 馆主虽然没有正式收过弟子，但记名弟子还是有的。 至今，馆主一共收过三位记名弟子。 每一位都是人中龙凤，二弟子叶凡是军方高层，负责镇守第一线，人类如今能和怪兽短暂的和平。 叶凡的贡献不小。 三弟子肖火火，公认的世界第三人。 仅次于雷神！ 大弟子红缨，最为神秘，几乎很少在外界走动，也从来没有交手记录。 但没有人敢小瞧她。 强如肖火火，看到红缨，也得乖乖喊上一句大师姐。 那种尊敬，不单纯是身份的认同。 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认同。 因此，外界普遍猜测，极限武馆大管家红缨，其武力恐怕不会弱于肖火火。 上午十一点。 王级战机【洪】，准时降落在了江南机场停机坪。 江南基地的负责人胡青余，早就带着一众高层，静静地等候在停机坪。 嗤！ 随着一声气动，战机的座舱门缓缓打开，紧接着，一段液态金属猛然窜出，短短数息，一条银白色的旋梯浮现在了众人眼前。 红缨缓缓走出战机，看到等在一旁的众人，她的眉头微微一蹙。 搞这么大的阵仗做什么？ 果然，师傅说的没错，人类一旦失去了外敌，就是内斗的开始。 这种形式主义，完全没有任何必要。 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另一边。 看到从机舱内走出的是红缨，等候在下方的人，顿时心中一苦。 谁不知道红缨最不喜欢形式主义？ 但千算万算，他们也没有料到，这一次来的特使，竟然会是红缨。 毕竟，红缨几乎很少走出洪宁基地市。 过去这三十年，红缨外出的次数总共也不超过三次。 等等！ 忽然间，胡青余猛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会是【洪】又要收徒弟了吧？ 红缨一共外出三次，一次，行动不明，第二次带回了叶凡，第三次带回了肖火火。 三次，两次是接【洪】的徒弟。 虽然只是记名弟子，但洪并没有正式收过徒弟，所以，记名弟子跟弟子，根本没有区别。 等等！ 洪的第四个弟子是江南市？ 到底是谁？ 是哪个幸运儿？ 与此同时，在场的其他人也先后猜出了红缨出现的原因。 谁？ 到底是谁？ 很快。 诸葛韬领着罗峰来到了停机坪。 唰！ 唰！ 唰！ 下一秒，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罗峰身上。 此人是谁？ 他就是【洪】的新弟子？ 看到红缨时，诸葛韬倒没有任何意外，只见他身子一正。 “红主管！” 红缨淡淡的点了点头：“嗯，这一次麻烦诸葛主管了。” “不麻烦，不麻烦。” 诸葛韬连连摇头。 随后，红缨转动目光，看向了罗峰，在看向罗峰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线条都柔和了几分。 然后。 她笑了。 看到这一幕，下方等候的那群人更加确信。 是了！ 一定是了！ 此子定然是【洪】的新徒弟。 “上飞机吧。” 红缨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老师还在等你们。”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的身上，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好想好想快点查到此人的身份。 如果不是红缨当面，他们多半会用个人终端拍下罗峰的照片。 谁能先一步拿到罗峰的资料，谁就能抢到先手！ 【洪】的弟子，哪怕只是记名弟子，仅凭这个身份，就能让普通人一跃飞升，成为各大势力争相结交的对象。 不多时。 战机缓缓起飞，在场的众人再次像约好的一般，急匆匆的离开了现场。 半个小时后。 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开了。 红缨现身江南基地市，【洪】即将收下第四位弟子。 当然。 如今这个消息还仅限在特定的圈子。 像张泽虎，此时还不知道这事。 没办法。 他的层级太低，根本接触不到第一手资料。 …… …… hr联盟。 徐家。 此时的徐欣，正在书房内看书，她这个人对武者之路没什么兴趣。 武道嘛，学学就行。 相比于武道，她更喜欢书籍、音乐。 这时，她的个人终端忽然发出了几道震动，低头一看，是她哥哥徐刚的电话。 “哥？” 接通电话后，徐欣略带疑惑的喊了一声。 这个时间点，她哥应该很忙才对？ “徐欣，你是不是有一个同学叫罗峰的？” “罗峰？” “对！” 徐刚点了点头，然后将罗峰的照片投射到了屏幕上。 “这是他的照片，你有印象吗？” “有点印象。” 其实，徐欣撒了谎，不看照片，她也能想起这位比较特殊的同学。 “怎么了？” “没什么，以后有空的话，多跟罗峰联系联系，多走动走动。” 第6章 罗峰:师门我最弱 “小师弟，不要紧张。” 在正式面见李杰之前，红缨稍稍安慰了一下忐忑的罗峰。 “老师是一个很随和的人。” “是，大师姐。” 罗峰嘴上虽然说是，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紧张。 那可是洪！ 世界第一强者！ 他怎么可能不紧张？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此时罗峰跟李杰会面，就像是一个乞丐去觐见一国之主。 没有双腿打颤，罗峰的表现已经算好的了。 嗤！ 伴随着一声气动，前面的闸门缓缓打开。 一间空旷无比的道场瞬间映入了罗峰的眼帘。 眼前的空间，罗峰的第一印象是大。 很大！ 不止是视觉意义上的大，更是心理意义上的大。 然后，他就看到了盘坐在道场中央的一名男子。 好年轻。 唰。 下一秒，罗峰看到【洪】睁开了双眼，两人对视的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满天星辰。 “老师，小师弟接到了。” 红缨对于眼前的一切，好似习以为常，波澜不惊的领着罗峰来到近前，一板一眼的做了个汇报。 “跟红缨一样，叫我老师就好。” 看到左右为难的罗峰，李杰微微一笑。 “弟子罗峰，见过老师！” 说话间，罗峰再次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行了一记大礼。 “起来吧。” 李杰呵呵一笑：“我之门下，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只要你不做什么欺师灭祖、同门相残的事即可。” “弟子谨遵老师教诲。”罗峰规规矩矩地挺了挺身。 看到罗峰循规蹈矩的样子，李杰忽然觉得做错了事，当初，不该让红缨去接罗峰。 三位记名弟子中，红缨的性格最冷。 二弟子叶凡，心系天下，最威严。 三弟子肖火火，最不着调，尤其是女色方面，不过，他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渣男。 每一个女人，他都是用心去爱。 他的爱，有很多分。 肖火火一共有七位红颜知己，她们彼此之间的关系还很好，偶尔还会八个人一起打麻将。 别想歪了。 正儿八经的打麻将，四人一桌，八个人正好凑齐两桌。 “对了。” “既然是拜师，肯定得有见面礼。” 说着，李杰单手一招，四样东西瞬间出现在了罗峰面前，以悬浮的姿态出现。 看着那管银白色的针剂，罗峰瞬间激动了起来。 不会有错！ 那瓶药剂，绝对是生命之水！ 可以让他弟弟重新站起来的生命之水！ 咚！ 咚！ 紧接着，罗峰双膝跪地，态度恭敬地给李杰磕了两个响头。 “老师，谢谢您！” “罗峰啊，以后别这样动不动就行这么大的礼。” 李杰摇头道：“古语有云，师徒如父子，你是我的徒弟，也是我的后辈，长辈给后辈一点礼物，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你想想，如果是你父亲给你的东西，你需要这么做吗？” 是啊。 此话一出，罗峰瞬间洞悉了李杰话中的真意。 尊敬是放在心里的，而不是行动。 做的再好，也不如心里念着老师。 “老师，我明白了。” 这一次，罗峰是真的懂了，同时，他也真正将李杰当做了老师，当做了亲人。 “嗯。” 李杰满意的点了点头：“左边那瓶药水，你应该知道它是什么，我就不多介绍了。” “中间的那本秘籍是【天刀】全本。” “唔。” “这个全本跟极限之家上面的版本不太一样，你应该有精神念师的天赋吧。” “全本中的后篇，就是精神念师的专属修炼秘籍。” “具体，你自己看看吧，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你大师姐，如果红缨解答不了，你就过来找我。” “第三样是万年柳木心，一种特殊草木之灵，服用后可以大幅度的提升你的身体素质。” “以你现在的实力服下，半个月应该能进入学徒九级。” 学徒九级？ 听到这个名词，罗峰有点迷糊。 “是巅峰战神。” 眼见罗峰的小脸上写满了不解，红缨跟着补充了一句。 哈？ 罗峰吓了一跳。 那枚拳头大小的东西吃下去，能直接成为巅峰战神？ 提升这么快，难道不会根基不稳吗？ “放心，只是学徒级而已，没有什么根基稳不稳的。” 李杰淡淡道：“在浩瀚的宇宙中，生命不计其数，其中99%的生命都处于学徒级。” “学徒级一共有九阶，依次对应战士、战将、战神。” “具体的划分，回头让你大师姐跟你说。” “看到那枚令牌了吗？” 听到这话，罗峰立刻将目光移到了那份金属样式的令牌。 “这是一份传承令牌。” “待会你就吃了草木之灵，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一边提高实力，一边练习精神念师的专属攻击秘法。” “等你消化完草木之灵，也差不多入门了。” “到时候让你大师姐带你去一趟雾岛，那里有一份传承比较适合你。” 不多时。 罗峰跟着红缨一起走出了到场，好一会儿，他还没缓过神来。 以前，他的目标不过是成为战神。 结果老师却告诉他，战神只是学徒7-9级。 依照老师的意思，当初制定武者等级时，如果用学徒1-9级，有点太难听。 所以，老师就以战士、战将、战神划分。 “小师弟，你应该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吧？” “是的，大师姐。” 罗峰点头如捣蒜。 他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 “老师有时候是这样的。” 红缨微笑道：“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好了。” 接下来，两人一问一答。 然后，罗峰的三观被颠覆了。 宇宙中文明无数，人类只是亿万文明中的一员？ 而且是极为孱弱的那种。 宇宙中的实力等级划分依次是，学徒级，行星级，恒星级，宇宙级。 在上面的，当然有。 只是，大师姐没有全部告诉他，因为知道太多，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不过，红缨承诺，等他到了行星级，她就会后续的等级划分告诉自己。 对了。 大师姐现在就是行星级。 二师兄、三师兄，也是行星级。 得知三位师兄师姐全是行星级武者，罗峰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第7章 归心似箭 “那个，大师姐，我能请一天假吗？” 安顿好了住处，眼看大师姐准备走了，罗峰咬了咬牙，将那句犹豫了很久的话说出了口。 说完这句话，罗峰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毕竟，老师对他那么好，大师姐也将他当做亲人看待，连日常吃饭的口味都考虑到了。 结果他却要请假。 然而，红缨的反应却跟罗峰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是因为你弟弟的事吗？” “嗯。” 罗峰重重地点了点头，拿到生命之水的那一刻，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 他的弟弟，等了太久了。 前不久，他得知了一件事。 弟弟恋爱了。 所以，罗峰很想尽快将生命之水送回去，让他的弟弟尽快的站起来。 谈一场普通人的恋爱。 “当然可以。” 红缨微微点头，她不仅答应了，还主动问道。 “小师弟，如果你想将你父母接过来也是可以的，这座庄园的所属权已经划到了你的名下。” 听到这个提议，罗峰有点心动，不过，他并没有直接作出决定。 故土难离。 没有跟父母商量，就替他们做出决定，何尝不是一种自私。 父母在江南区生活了大半辈子，亲朋好友基本都在那边，突然搬到洪宁市，能不能适应还是一回事。 另外，罗华这小子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动的人，恋情才刚刚开始，如果搬过来，这段恋情恐怕会无疾而终。 看到罗峰犹豫的表情，红缨补充了一句。 “当然，我只是建议，具体搬不搬还得看你父母的意愿。” “谢谢大师姐。” 罗峰闻言不由心中一暖，大师姐虽然看起来冷冷的，但却是个热心肠，考虑的事情也很周全。 “不用这么客气，你是我的师弟。” 红缨微微摇头，然后在终端上操作了一番。 “好了，航线已经申请好了，两个小时后起飞，你熟悉一下，我在机场等你。” 言罢，红缨转身便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 等到大师姐走后，罗峰立刻打开了终端，准备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将好消息告诉他们。 只是，转念一想，他又把手收了回去。 不如悄悄回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稍后，罗峰在新家逛了一圈。 这个家，很大。 庄园的面积比明月小区还要大。 练武场的设备也是最顶级的那种，连可调节重力室都有。 这玩意，罗峰只听武馆里的教官提到过，据说，精英训练营中就有一间重力室。 极限武馆精英训练营，乃是全球第一训练营，又称‘战神预备营’！ 整个江南基地市，每五年才能有一人入选，放眼华夏，一年大约只有一人入选。 能够进入战神预备营的人，无一不是当世天骄。 然而，即便是在精英训练营，重力室也不是随时能用的，一百多人共用一间。 每人每天的使用时间很有限。 而在他的新家，却有一座完整的重力室！ 可调范围1—1000倍！ 训练营同款！ 据大师姐所说，老师的每位弟子都有一座庄园，每座庄园里的硬件配置都一样。 太壕了！ 罗峰恨不得现在就泡到重力室里，立刻开始训练。 这么好的东西，放在那里，浪费一分钟都是在犯罪！ 不过，罗峰还是忍住了颤抖的小手。 待会他还要回家。 等弟弟服下那瓶生命之水，他就能后顾无忧了，到时候，他会拼命的修炼。 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疯子的外号，不是白叫的。 他要用最快的时间，修炼到巅峰战神，然后，追上师兄师姐们。 他，不能坠了老师的名声。 战神，只是他的小目标！ 行星级，才是真正的起点！ …… …… 晚上十点。 罗峰低调的回到了江南基地市，然后坐上了武馆的专车。 “邬叔？” 看到坐在驾驶座位上的人是邬通，罗峰一脸惊愕。 虽然现在无人驾驶已经普及，汽车的运行不需要人工干预，但驾驶位依旧存在。 手动功能，也在。 “罗峰，好久不见。” 听到这话，罗峰颇有些哭笑不得。 好久？ 他们两个明明昨天还见过面来着。 “邬叔，怎么会是你？” 邬通板着脸道：“怎么，看到我，你不高兴啊？” “不是，不是。” 罗峰挠了挠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没想过会是邬叔，毕竟，你是总教官。” “总教官怎么了。” 邬通哈哈一笑：“能为馆主的弟子开车，不知道多少人抢着来呢。” 这话也是实情来着。 江南分部得知罗峰今天回来，为了争取接机权，差点上演了一出全武行。 最后，还是诸葛韬亲自拍板，选了邬通。 毕竟，邬通跟罗峰认识的最早，关系也最好。 选他，正合适。 而这些事情，邬通自然不会告诉罗峰。 他，不要面子的吗？ 其实，罗峰回返江南基地市带来的震动，远不止于此。 江南基地市的那些家族，谁不想跟罗峰搭上线？ 过去这一天，罗峰的各种资料，俨然被人查了个底朝天。 当然。 这些家族还是很有逼数的，能查的都是明面上的资料，一些内部非公开资料，没人敢碰。 不说罗峰背后的世界第一强者【洪】，单单罗峰的师兄，华夏神盾叶凡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另一边。 罗家。 罗华此时正面临着一个痛苦的抉择，前不久，他认识了一个叫甄楠的姑娘。 两人一见钟情。 罗华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心动，以前，他也春心萌动过，但一想到他的身体情况，他立刻就压下了悸动。 而这一次，不一样。 那种发自内心的悸动，根本无法平复。 彼时，罗华想着只要不联系，后面两人就不会产生焦急。 然而，甄楠却主动联系了他，主动约他出门。 后来，两人就水到渠成的走到了一起。 对于他的残疾，甄楠一点也不介意，用她的话来说，她喜欢的是自己这个人，是自己的灵魂。 身体的残缺，无关紧要。 起初，两人相识、相恋的都很顺利，但就在昨天，甄楠的父母找到了他，希望他能离开甄楠。 第8章 后顾之忧 明月小区。 “哥。” “我真的好了！” “我能站起来了！” 罗华颤颤巍巍地扶着桌子的边角，眼中已是热泪盈眶。 没有体会过双腿功能丧失的人，永远无法体会那种发自心底的激动。 失去了双腿，不止意味着无法独立行走，很多事情都无法独立完成。 “哈哈！” 看到弟弟重新站了起来，罗峰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一旁罗洪国（父）、龚心兰（母）也欣慰地笑着，笑着笑着，两人的眼角也泛起了泪花。 罗华这孩子，他们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这孩子，很懂事。 除了最开始那两年，情绪有点失控之外，剩下的时间，在他们面前都是一副积极向上、阳光开朗的样子。 但那只是表现。 罗华只是将负面情绪留给了自己。 罗洪国和龚心兰就不止一次看过罗华默默哭泣的场景，他们只是没说而已。 虽然以现在的科技，罗华能够恢复，但他们只是普通家庭，那些能让罗华康复的东西，跟他们这种家庭，无缘。 现在好了。 一切都好了。 大儿子，有出息，被【洪】收为弟子，亲传弟子。 得知此事时，他们夫妻俩愣了很久，很久。 儿子只是出去一天，回来就变成了世界第一人的弟子？ 太……太梦幻了一点。 然后，罗洪国和龚心兰也隐约明白，为什么那些邻居都变得和善了许多，即使是那些大人物，看到他们也是客客气气的。 起初，两人还摸不着头脑。 儿子一回来，什么都明白了。 期间，罗峰也问过父母，要不要跟他一起去洪宁基地市居住。 但罗洪国夫妇拒绝了这个提议。 他们生在江南基地市，长在江南基地市，亲朋好友都在这边，去了那边，也帮不上儿子什么忙。 何况，罗华好不容易谈了场恋爱。 肯定得留在江南基地市。 得知父母不愿意，罗峰也没有强求。 留在江南基地市也好，作为全国有名的基地市之一，江南基地市的安全等级很高。 明月小区又是极限武馆的家属小区。 哪怕发生了怪物入侵事件，明月小区的安全性也能得到保证。 所以，留在江南基地市，也不差。 …… …… 次日。 罗峰继续在江南基地市逗留了一天，他跟红缨一共请了三天的假。 此次一别，未来一年，如果没有意外，他都会留在洪宁基地市，莫名‘消失’那么久，该道别的人，总是要道别的。 不过。 罗峰的第一个行动并不是跟朋友见面，而是偷偷地跟着弟弟。 早上六点半，罗华就急吼吼地出门去了，看他那精心打扮的样子，多半是见女朋友。 对于弟弟的女友，罗峰很好奇。 不过，他又不想干涉弟弟的私人感情，易地而处，如果换做是自己，肯定也不希望其他人插手自己的感情。 于是，罗峰就悄悄地跟着弟弟，当了一回尾行狂魔。 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弟弟的女朋友。 一个叫甄楠的姑娘，对方看到罗华突然好了，那种激动，跟家里人如出一辙。 不是装出来的那种。 眼见两人手牵手，漫步在湖边，罗峰全程姨母笑，过了一会，他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现场。 罗华跟甄楠二人，从日出到日落，一直在一起。 直到夜幕降临，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各回各家，只是，罗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咖啡馆，再见了一次甄楠的父母。 眼看罗华神奇般的站了起来，甄楠的父母也很吃惊。 他们私下找罗华，倒也不是人有多坏，多势利。 站在父母的角度，肯定不想女儿找一个残疾人，毕竟，在这个时代，残疾人连养活自己都困难。 虽然罗华的哥哥是武者，十八岁的武者，但天下的武者，多如过江之鲫。 武者，不是什么稀奇的物种。 不过，看到罗华成了一个正常人之后，甄楠的父母也就没有继续为难罗华。 两个孩子如果想继续交往，那就随他们吧。 他们做父母的，不过多干预。 几年后，甄楠的父母每每回忆起这天的决定，都生出一种庆幸。 幸好，幸好当初没有做错选择。 只是，那是后话。 此时的他们，并不知道罗华的哥哥是【洪】的弟子，毕竟，甄家也不是那种很有势力的家族。 他们也是普通人家。 另一边。 罗华回家没多久，罗峰也跟着回到了家里。 该做的告别，都做了。 本来，他准备去见一见徐欣的，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徐欣近期不在江南基地市。 没法跟徐欣告别，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次日清晨，罗家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早饭，然后，罗峰父母和罗华便一起将罗峰送到了机场。 “爸，妈，你们平时别太省，我给你们的卡，尽管花，我现在是有工资的。” “还有，过段时间，我还会出门狩猎，总之，家里不缺钱，你们不要舍不得。” “还有罗华，恋爱就大大方方的谈，房子的事，给我一年时间，我帮你买一套，作为你新婚礼物！” “哥，我自己能挣钱。” 罗华挠了挠头，他虽然是普通人，但残疾的这些年，他也不是虚度光阴。 学了那么多的东西，他有信心自己赚到钱。 “你自己挣得是你自己的，哥给你的事哥给你的。” 罗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这是两回事。” 随后，一家人又聊了一会，场面上倒没有什么离别的伤感，毕竟，罗峰这次去又不是生离死别。 真要是想孩子，他们能做战机过去洪宁市。 极限武馆每隔一段时间都有战机往返。 少顷，罗峰的几个铁杆兄弟也赶到了机场，亲自送别罗峰。 他们并不知道罗峰被【洪】收为弟子的消息，他们只知道罗峰去极限武馆总部修炼。 一一做完告别，罗峰踏上了战机。 几个小时后。 战机稳稳地停在了洪宁基地市机场，走出接机口的那一刻，罗峰看到了一个长发飘飘的少女，巧笑嫣然的站在前方。 “罗峰，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徐欣？” 罗峰一脸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欣温柔一笑：“我被调到了洪宁基地市上班。” “呃……” 罗峰准备张口问徐欣怎么知道自己今天回洪宁的，但转念一想，多半是那几个损友告诉徐欣的。 第9章 突飞猛进的罗峰 “一起走走？” “好。” 面对徐欣的邀请，罗峰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其实，他对徐欣一直有好感来着。 但他一直很克制。 如今的他，已然不是昨日的他，虽然不至于尾巴翘上天，但再次见到昔日的女神，胆气明显更足了。 片刻后，两人来到了一旁的公园。 途中，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罗峰是不知道怎么说，而徐欣看起来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 良久，徐欣开口打破了沉默。 “罗峰，其实我是带着任务来接近你的。” “嗯？” 一听到这话，罗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此时，恰好微风吹过，徐欣理了一下凌乱的发烧。 “罗峰，我之前一直没有跟你说过，我是徐家的人。” “hr联盟在国内的徐家？”罗峰意外道。 “嗯。” 徐欣坦然道：“昨天，你被【洪】收为弟子的消息，已经在上层传开了。” “我是通过家里人知道的，他们得知我俩是高中同学，所以就给我派了一个任务。” “让我接近你，为此，他们还特地将我调到了hr商城洪宁基地分部。” 听到这里，罗峰的嘴角生出了一抹苦笑。 原来，一切都是错觉。 他还以为徐欣是…… “笨蛋！” 眼见罗峰犹如斗败的公鸡，徐欣忍不住低声道。 “疯子，你应该改名叫呆子。” “啊？” 作为武者，罗峰的五感自然比普通人强得多，何况，徐欣也没有刻意压低嗓门。 这话，当然被他听到了，只见他茫然的看着徐欣。 我怎么就成呆子了？ 徐欣小脸一红，低声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如果……如果我不是也……也对你有好感……我干嘛跟你说这些？” 轰！ 罗峰闻言，脑子轰的一声，又懵了。 徐欣对自己也有意思？ 那种感觉，不是错觉？ 事实上，罗峰的感觉没错，徐欣对罗峰本来就不排斥，隐隐还有一种特别的感情。 此前，徐欣不和罗峰接触，那是因为她知道他们俩个是不可能的。 差距太大。 家族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但现在不一样了，家族主动促成他们，她也可以敞开心扉。 “哈哈……” 少顷，罗峰回过神来，跟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样，痴痴地傻笑着。 看到这一幕，徐欣心里还挺美，挺甜的。 像他们这种大家族，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对方也喜欢自己，家族还满意的人，很不容易。 两个人互道心意后，现场又沉默了下来。 毕竟，他俩都是第一次恋爱的新手，空有理论，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2-13。 不过，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有了今天的开头，两人后面见面的几次慢慢变多，感情也跟着慢慢升温。 当然。 谈恋爱归谈恋爱，罗峰并没有忘记老师定下的目标。 除了每天见面的那半个小时，剩下的时间，罗峰全泡在了练功房，疯狂的修炼。 半个月后。 战神罗峰，上线！ 虽然罗峰走得是嗑药流，但李杰给他的草木之灵，并不是那种强行提升的类型。 而是天道酬勤。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罗峰能在半个月内踏足战神级，跟他个人努力，也脱不开干系。 只是，相比于境界的突飞猛进，罗峰在【天刀】秘法上的进步就慢了不少。 半个月，只是堪堪入门而已。 想要达到老师的要求，没有一年半载，恐怕很难。 成功踏足战神阶之后，红缨代替李杰给罗峰下达了任务。 前往荒野区，猎杀领主级怪兽！ 温室里的花朵是无法独立撑起一片天地的。 不论是武者，还是精神念师，想要进步都离不开实战。 然后。 罗峰就独自一人进入了荒野区。 没过多久，洪宁基地市的武者小队圈子内就流传出了一个消息。 荒野区多了一个实力高强的怪人。 独行客。 一个人就敢深入荒野区，单挑领主级怪兽，看他那样子，只是初等战神，但一个人却敢一挑三、一挑四。 可怕的实力！ 关键这家伙胆子还很大。 每次去荒野区，一呆就是好几天，很多人都在想，一个人去荒野区，夜幕降临该怎么守夜？ 充满危机的荒野区，如果没有守夜，谁敢睡觉？ 难道这人不用睡觉？ 罗峰当然不可能不睡觉，只是，他是以修炼替代睡眠，并且修炼时还会留出部分心神，留意身边的动静。 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立刻醒来，即刻进入战斗状态。 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越是修炼，罗峰越发体会到了老师的厉害之处。 据大师姐说，《天刀》这门功法是老师自创的，虽然也有参考遗迹内部的功法。 但威力却不输于那些遗迹内产出的秘籍。 其实，罗峰很想问一问，老师是不是也是精神念师？ 想了很久，他觉得没必要问。 老师肯定是啊！ 不然的话，【天刀】内部怎么可能有精神念师的专属修行法门？ 外界不知道，只是老师低调而已。 就这样。 罗峰整日流连在荒野区，他跟徐欣的来往，也仅限于每周一次的返程。 每次，罗峰都会带着猎物前往hr商场分部售卖。 疯狂的猎杀，也让罗峰账户中的余额突飞猛进的增长。 三个月后。 罗峰个人账户余额正式突破百亿！ 与此同时，他的个人实力也爆炸式的增长。 四个月，从初级战将，一路高歌猛进，现在已经是巅峰战神！ 如果不是精神念师方面的修行不达标，他现在就能去找老师，前往那个所谓的机缘之地。 不过。 罗峰觉得快了。 最近，他在练习时，俨然愈发的得心应手。 从最初控制一把飞刀，到现在的十四把飞刀，进步同样是肉眼可见的。 唯一欠缺的就是威力。 或许，再有三个月的时间，他就能达到老师的标准。 他有那个信心！ 另一边。 李杰虽然很少跟罗峰见面，但他一直关注着罗峰的成长。 罗峰前往荒野区的时候，说是单人独行，实际上红缨却默默跟在身后，保护着罗峰。 杜绝一切危险！ 第10章 行星级 半年后。 明月庄园。 罗峰闭着眼睛盘膝在修炼室内，一动不动。 哗啦啦。 在他的识海内部，一道璀璨的星河形成了一道漩涡，如水般的念力正在跟着漩涡不停地转动着。 哗啦啦。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一个世界，漩涡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某个瞬间，漩涡忽然猛地一停。 然后开始急速坍缩。 砰！ 一道巨大的震动传出，与此同时，一颗微型星球瞬间诞生。 行星级，成！ 下一秒，一股令人无比舒畅的暖流从微型行星中生出，然后迅速扩散到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头颅。 躯干。 四肢。 内脏。 甚至连每一个细胞都在不停的坍缩、膨胀，一股大逍遥、大自在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就是老师提到的生命跃迁？ 对于生命而言，行星级是一次大的进化，巅峰战神看似只和行星级武者差了一个阶位。 实际上却是天差地别。 连细胞都在重组！ 等等。 忽然间，罗峰猛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行星级武者\/精神念师不会与普通人有生殖隔离吧？ 不会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和徐欣怎么办？ 半年过去，罗峰和徐欣的感情逐渐升温，除了最后那道关卡，该做的事，两人都做了。 不对。 罗峰连忙将杂念甩出了脑海，老师提醒过他，突破的机会难得，最好是仔细感受那种生命跃迁的感觉。 唰！ 唰！ 静下心来之后，罗峰隐隐察觉到了老师提到的那种宇宙闪烁。 只是，那种感觉很模糊，想要抓，却怎么也抓不住。 片刻后。 突破结束，罗峰怅然若失。 最终，还是没有捕捉到那股律动。 或许是自己的资质太差了。 稍微感慨了两句，罗峰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虽然没有捕捉到宇宙闪烁，但他现在已经是行星级武者，一年多的时间，从准武者到行星级。 搁在从前，他想都不敢想。 行星级可以不用呼吸，可以抵消地心引力，直接御空飞行，也是踏足宇宙的最低门槛。 因为行星级以下的人，一旦出现在宇宙，多半会被抓捕成为奴隶。 准确来说，行星级也是一个很危险的阶位。 如果没有特别的背景，很容易被星际海盗捕获，这些都是老师告诉他的，唯有踏入恒星级，才能在宇宙中有一点自保的能力。 不多时，罗峰走出了闭关室。 然后，他就看到了大师姐，以及老师。 “老师。” “师姐。” 看到两人时，罗峰其实有点意外。 “小师弟，你突破怎么不通知我们，从学徒级到行星级的突破，虽然不至于太危险，但也有可能会发生意外的。” 红缨见到罗峰，忍不住刀了他两句。 “师姐，我这次突破来的太突然，老师之前跟我说过，有了那种水满则溢的感觉，就要立刻抓住。” “那一瞬间也是最容易捕捉律动的时刻。” “所以，我就自己突破了。” 红缨闻言也不再多说，转而问道。 “你成功了吗？” 罗峰看了一眼李杰，颇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 “那股律动太玄妙，我只能隐隐察觉到，但具体如何深入，始终摸不到门。” “你能察觉到？？” 红缨难得的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一个箭步冲到近前。 “嗯。” 罗峰不解地点了点头。 只是察觉到，大师姐没必要这么激动吧？ “小师弟，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 红缨欣慰地笑了笑：“除了老师之外，你是唯一一个发现律动的人，虽然你没能深入体会到那股律动。” “但放眼蓝星，你已经是老师之后的第一人！” 听到红缨的话，李杰默默一叹。 其实，红缨的天赋不差，只是，她的天赋全部点在了武者之道上，精神念师那一块，她不能说一点没有。 只能说是就一点点。 “好好准备一下，一周后，我带你去雾岛。” “是，老师！” “嗯。” 李杰微微点头：“红缨，罗峰到了行星级，一些规则，你跟他说一说，我先走了。” 言罢，李杰一个闪身，整个人就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 “师姐，老师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啊？” 眼见老师的影子都摸不着，罗峰又一次旧事重提。 “应该是恒星级吧？” 红缨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十年前，我也问过老师，当时老师跟我说，他的境界是恒星级。” “好了，老师的境界不重要。” “老师应该也跟你说过吧，境界能用各种天材地宝提升，不影响战力，真正重要的是意境的感悟。” “等你什么时候能够领悟出独属于自己的领域，你就明白这句话的真意了。” 领域。 罗峰默默念叨了一遍，他会悟出领域的。 不过，这东西好像也挺难得。 据大师姐说，如今的蓝星上，一共只有三个人拥有领域，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大师姐。 另外一个是雷神。 世界公认的第二强者。 “师姐，我会努力的！” “嗯。” 红缨点头道：“我相信你，小师弟你毕竟是第二个感知到律动的人，记住那种感觉。” “越近似，越容易领悟出领域。” “好了，闲话少说，我跟你说一些约定俗成的规则。” “老师曾经定下过规矩，武者\/精神念师一旦达到行星级，就不得随意动手。” “如果肆意依仗武力，最轻也得关押二十年，如果罪孽比较重，老师会亲自出手，直接镇压。” “具体细节，我稍后传到你的个人终端。” “当然。” 红缨语气平淡道：“如果有人敢招惹你，或者你的家人，只要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想做什么，你就去做。” “额……” 听到这话，罗峰一脸愕然。 这不是双标吗？ “想什么呢。” 红缨敲了敲罗峰的脑瓜子：“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人，敢惹你的人，当然要做好族灭的准备。” “对了，之前张泽虎威胁过你对吧？” “嗯。” 罗峰微微点头：“不过，现在都过去了。” “是过去了。”红缨淡淡道：“张泽虎和他那个侄子张昊白已经被张家丢到荒野区喂怪兽了。” 第11章 愤怒的巴巴塔 一周后。 分别跟家人、以及徐欣做完道别，罗峰就跟着老师一起前往‘传承之地’。 李杰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虽然他提前收了罗峰当弟子，但对比原着的时间线，罗峰只提前了两年半时间。 不过，也够了。 天才战完全赶得上。 李杰一直压着等级不突破，就是为了参加天才战。 三个小时后。 战机停在了澳洲附近的一座湖心岛。 “罗峰，你带上那份令牌去下面吧。” “是。” 对于老师的话，罗峰深信不疑，哪怕仅凭肉眼分析，下面什么都没有，但老师既然说了遗迹在这里。 那么，它就一定在！ 打开舱门，罗峰一跃而下，哪怕这里是万米高空，他也是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行星级武者，完全不惧高空跳跃。 少顷。 罗峰稳稳地落在了湖心岛中央，就在他准备寻找异常的时候，前方的地面忽然开了一个大洞。 然后，胸口的那块令牌隐隐发热。 这里应该就是遗迹入口？ 下一秒，罗峰脚下一点，跳进了黑黝黝的洞口。 他前脚跳了进去，后脚上方的洞口就合了起来，随后，他就在不停的下落，下落。 八百！ 一千！ 一千五！ …… 三千五！ …… 八千！ …… 一万！ …… 一万五！ 砰！ 罗峰稳稳地落在了坚实的岩石层，虽然是处于地底深处，一点光亮都没有。 但作为行星级的精神念师，罗峰视物不仅仅只靠眼睛。 那边有一道舱门？ 刹那间，罗峰就注意到了地底的情况。 这里就是遗迹吧？ 想了想，罗峰准备进去一叹。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响起了一声叹息。 “脑域阔度21，勉勉强强吧。” “谁？” 突兀的声音，瞬间让罗峰神经紧绷。 “本大爷叫巴巴塔，是这座遗迹的掌管着，小子，穿过那道门，继续往前。” “一直走，到了大厅中央，你就能看到我了。” 罗峰一动不动，如此诡异的情况，他怎么可能轻易相信？ 谁知道莫名说话的东西是什么？ “呵。” 不多时，那道童音再次响起。 “洪那家伙也不全然是敷衍嘛，你小子的警惕心还挺强的。” “快点进来吧，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你怀中的那块令牌就是我给洪的。” 一听神秘人提起了令牌，罗峰慢慢放下了戒心，抬起步子，缓缓向遗迹入口走去。 沿着大门迈入其中，看到门内的情景，罗峰不由脚步一顿。 尸体！ 足足六具身体，其中五具身体造型千奇百怪，但却栩栩如生，丝毫没有腐烂。 最后一具身体，只剩下骨架。 如果不是老师跟他提过这里是遗迹，很安全，看到这等惊悚的画面，罗峰肯定会拔腿就跑。 正因为有李杰的背书，罗峰才继续往前。 不一会儿，他来到了一间空旷的打听。 在他踏足大厅的那一刻，几道奇异的光芒忽然在大厅中央交汇，几秒钟后，一个黑色虚拟人像出现。 一个孩童大小的虚拟人像，黑袍红眸，额上还长了两个尖角。 “你好，罗峰。” “你就是巴巴塔？” 听到这声音，罗峰立刻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对，我是巴巴塔。” 巴巴塔叹了口气：“唉，你跟洪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弟子。” “什么？” 弟子两个字好像戳到了巴巴塔的神经，只见半空中的虚拟影像都扭曲了几分。 “怎么敢，他怎么敢的？” 罗峰的脑域阔度是21，在这个贫瘠的星球，五万年内能够排入前二。 如果巴巴塔不想继续再等五万年，他只能将罗峰纳入陨墨星门下。 如今，【洪】将罗峰提前收为弟子，在某种意义上，这家伙岂不是跟它主人呼延博平起平坐了？ 一想到这里，巴巴塔就火气直冒。 虽然【洪】才是最佳人选。 但这个家伙，死犟死犟的，即使他给出了‘保底不朽’+巨额遗产的承诺，对方也不愿意拜入陨墨星。 最终，【洪】只是给出了帮他寻找传人的承诺。 为了那个承诺，这家伙还从巴巴塔这里敲诈了好几分功法。 虽然巴巴塔给出的只是很普通的，但……但从它兜里抢东西，十几万年，还是头一遭！ 另一边。 看着【巴巴塔】在半空中气急败坏地样子，罗峰的脸色一沉。 【洪】是他的老师。 结果眼前这人却在那里质问自己的老师。 什么怎么敢的？ 老师收下自己，难不成还要这个虚拟人像同意不成？ 嘚！ 嘚！ 数息后，罗峰身子一转，当即准备离开这里。 对于这种不尊重他老师的人，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这传承，不要也罢。 察觉到罗峰发出的动静，巴巴塔顿时回过神来。 “罗峰，你想做什么？” “我要回去。” “回去？？” 巴巴塔虽然是ai的形象，但他可不是普通的人工智能，而是智能生命，只见他失声道。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回去？” “传承，你不要了？” 罗峰淡淡道：“你骂了我的老师，我不需要你这样的传承。” “呀！” “你这小子！” 如果是刚刚苏醒的巴巴塔，肯定暴走了，但已经被李杰气过两次的他，情绪控制能力明显提高了很多。 “罗峰，你是洪的弟子，既然是他把你带来的，那么，你就必须要完成拜师仪式！” 智能生命的思维速度是以微秒计算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巴巴塔已经平静的接受了现实。 毕竟，【洪】的天赋太过惊人，即使他跟老主人游历了很多星系，洪的的天赋也能排入前十。 而这，还不是【洪】最变态的地方。 关于法则上的领悟，【洪】简直是怪物中的怪物，区区蓝星人，竟然有那等不可思议的潜力。 如果这个怪物参加宇宙天才战的话，闯入前十，应该是如吃饭喝水般简单。 其实，类似的天才，巴巴塔不是没有见过。 但那些人的种族，无一不是宇宙中有名有姓的巅峰血统。 而【洪】，一个土生土长的蓝星人，却拥有那般惊人的悟性。 简直逆天。 第12章 我巴巴塔，能屈能伸 “罗峰，你也不想让你的老师失望吧？” 巴巴塔的低语，宛如恶魔般的诱惑，配合他的虚拟形象，真有几分恶魔蛊惑小白兔的架势。 “主人的强大，不是你们蓝星人能够想象的。” “蓝星身处银河系，而银河系又是【黑龙山星域】的一部分，一共8000多个星系组成了黑龙山星域。” “统治这片星域的是中等文明黑龙山帝国。” “而黑龙山帝国又下辖好几个，用你们蓝星的话来说，应该是好几分藩属国。” “银蓝帝国就是统治银河系的帝国之一，虽然银蓝帝国名为帝国，但在黑龙山帝国面前，只是小角色。” “在这片星域，黑龙山帝国是无可争议的巨无霸，但，即便是黑龙山帝国的主人见到了我的主人，也得毕恭毕敬。” “罗峰，你仔细想想，你真的想放弃主人的传承吗？” 另一边。 此时的罗峰，着实有点被震惊到了。 在蓝星的天文单位中，银河系已然是一座巨无霸，单单银河系就拥有1000-4000亿颗恒星。 太阳系只是几千亿分之一。 如果广袤的地区，竟然只是银蓝帝国的辖区之一？ 银蓝帝国之上，还有黑龙山帝国。 并且，在巴巴塔的讲述中，黑龙山帝国只是中等文明，如果是高等文明，又该是如何的强大？ 巴巴塔口中的主人，会不会是来自高等文明？ 不得不说，罗峰确实很心动。 但做人，得有原则。 巴巴塔骂了他的老师，他宁愿不要这份传承，宁愿被老师责怪，他也不想要传承。 旋即，罗峰步子一转，又一次向遗迹外围走去。 他的动作，也让巴巴塔愣了万分之一秒。 自己都说得这么直白了，罗峰还要走？ 不过。 转念一想，这小子确实有骨气，也懂得感恩，只是因为自己骂了【洪】几句就放弃了传承。 虽然资质差了一点，但心性确实不错。 知恩图报，是一种很稀有的品质。 “罗峰。” “你先别急着走。” 巴巴塔连忙道：“刚刚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你的老师，我道歉。”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因为我等了足足五万年，才等到你，而且我跟洪之前有约定。” “让他帮忙物色传承人，结果他先把你收为弟子，如此一来，他跟我的主人就是一辈人。” “所以，我才会生气，口无遮拦。” 说话间，巴巴塔的语气也变得可怜起来，不过，他心里却把这件事给记了下来。 哼哼。 【洪】，我巴巴塔记住你了。 “如果你还不满意的话，等你接受传承，成了我的新主人，出去之后，我可以像【洪】当面道歉。” 听到这话，罗峰脚步微顿。 察觉到这一幕，巴巴塔继续蛊惑道。 “我的主人可是不朽神灵。” “你知道不朽神灵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行星级只是踏足宇宙的基础，但出门就是炮灰，恒星级，勉勉强强有自保的资格，如果放在你们蓝星这样贫瘠的地区，应该算得上一方强者。” “但如果去了银河系的中心区域，行星不如狗，恒星满地走，唯有宇宙级强者才能抖三抖。” “宇宙级之上的域主级，才有资格被称之为一方强者，如果你是域主级，银蓝帝国也会将你奉为座上宾。” “在之上的界主级，大概能成为黑龙山帝国的拉拢对象。” “而界主级之上的才是不朽！” “何为不朽？” “即便是时光的冲刷，也不能让不朽强者陨落，你们蓝星上流传的长生不老，寿与天齐，那只是不朽强者的标配。” “他们也被称之为不朽神灵，而我的主人就是不朽级强者。” “不朽之间，亦有高下，我的主人即使是在不朽级强者中，也是真正的强者，第一梯队的存在！” “罗峰，你想一想，如果你能成为主人的弟子，那些高等级的秘法，完全对你敞开。” “不止是你，你现在的老师【洪】，也能从中受益哦。” 听到这里，罗峰又心动了。 老师帮了他那么多，他却无力回报老师。 身为人工智能的终极产物，巴巴塔当然不会错失这种变化，望着罗峰再次意动，他又添了一把火。 “罗峰，说实话，你的老师，比你更适合接受传承。” “你的脑域阔度是21-22，放眼蓝星，已经是顶级的存在，但你老师的脑域阔度，至少是你的十倍以上。” “我，巴巴塔，活了上百万年，见过的天才无数，【洪】大概能在我见到的人当中排入前十。” “不要觉得前十的名字很低，宇宙中生命无数，人类分支虽然是宇宙中的巅峰势力。” “但人类族群中，亦有差距，有些巅峰血统，成年即域主级。” “不要以为域主级很容易达到，你们银河系几万年内能诞生一名域主，已经很了不起了。” “【洪】如果不是生在蓝星，而是生活在银河系的中心，域主级，不是他的极限。” “如果他愿意拜师，我有把握，让他踏足不朽。” “但换做是你。” “花费十几万年，踏足界主级，应该不难。” “不朽？” “难，难，难。” 罗峰疑惑道：“老师为什么不愿意？毕竟，你说的不朽，已经是一方霸主。” “他说，他有自己的路。” 提起这件事，巴巴塔的神色变得严肃了几分，话语中也包含了几分真诚，以及一丝丝钦佩。 【洪】的确有那个资格拒绝拜师。 这一点，巴巴塔是认可的。 以【洪】在法则方面的感悟，即便是拜入封王级不朽强者门下，也是够格的。 “罗峰，其实，我并不是选你不可，如果你不愿意接受传承，我大不了再等几万年。” “不过，你对老师的尊敬，却让我改变了主意。” “如果老主人在世，看到你这样尊师重道的弟子，想必也会做出跟我同样的决定。” “加入陨墨星，成为老主人的弟子吧。” “接受了传承，你不只能收获强大的秘法，还能更快的进入宇宙。” “你老师【洪】留在蓝星，太浪费了。” 第13章 老爷爷做到底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主人名下的第五位亲传弟子，用你们蓝星的话来说，你是主人的关门弟子。” 一说起这事，巴巴塔的脸上又一次露出了哀伤之色。 虽然罗峰拜入了陨墨星门下，但想要复仇，仍然是一个遥遥无期的目标。 少顷。 巴巴塔收回了哀伤，随手一挥，将一枚银色的戒指交到了罗峰手上。 “这是储物戒指，就当是拜师的见面礼。” 看到罗峰习以为常的样子，巴巴塔解释了一句。 “储物物品很稀有，放眼银蓝帝国，也是极为贵重的宝物，所以，不要觉得这份礼物的价值低。” “一些穷一点的宇宙级强者，都没有储物戒指。” 紧接着，在巴巴塔的引导下，罗峰顺利地将储物戒指绑定。 察觉到储物戒指的打小，罗峰还是很淡定。 大概是一个超大型体育馆的面积。 平心而论，罗峰对这个面积没什么概念。 老师的‘储物戒指’面积好像比这个还要大一点。 “罗峰，你是不是觉得这东西很普通啊？” “将几百米长，几百米宽，上百米高的空间纳入到一枚戒指，很难的好不好。” “如果域主级强者，知道你有这么大的空间戒指，多半会忍不住诱惑，以大欺小，抢劫你。” “我跟你说，在你们蓝星，绝对找不出比这更好的储物戒指。” 罗峰道：“我老师的储物空间就比给我的这个戒指大，长度至少有一公里。” “不可能！” 巴巴塔断然道：“绝对不可能，蓝星上的遗迹，除了这里，没有地方能有那么珍贵的宝物。” “巴巴塔，我没骗你。”罗峰一本正经道。 刹那间，巴巴塔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会吧，不会吧。 【洪】在法则方面的领悟不会那么变态吧？ 巴巴塔很确信，蓝星不存在比这里更高级的传承，所以，【洪】有那么大的储物物品，只有一种可能。 那是他自己开辟的随身空间。 靠！ 开辟一个那么大，且稳定的空间，他在法则上的领悟该有多变态？ …… …… 半天后。 罗峰满载而归，他虽然跟巴巴塔接触的时间不久，但他也发现了一件事。 巴巴塔的本质并不坏。 之前对老师的冒犯，也是事出有因。 一个智能生命，能在蓝星守护主人的尸身几万年，这个‘人’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老师，我回来了。” 重新回到战机内部，罗峰对李杰依旧很恭敬。 “嗯，回来就好。” 李杰微笑道：“巴巴塔，别躲了，出来吧，我知道你肯定心里不爽。” “哼！” 一声冷哼后，巴巴塔昂着脑袋现身，他的虚拟形象都不拿正眼瞧李杰。 虽然他不是靠眼睛感知外界，但他就是不‘看’这家伙。 “罗峰，不要想太多，宇宙很大，没有人规定只能拜一个老师，同时拜几个老师，很正常。” 李杰看出了罗峰眼中的愧疚，于是笑着安慰道。 “陨墨星的传承，很适合你，有了它，你能走得更远。” “老师，我……” 罗峰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是土生土长的蓝星人，在蓝星人观念中，拜师是一件很严肃的事。 “好了，不用再说这事了。” 李杰摆了摆手，然后看向了巴巴塔的虚空投影。 “巴巴塔，夺舍秘法你有没有交给罗峰？” “你……你怎么知道的？” 听到这个秘密被李杰道出，巴巴塔瞬间愣住了。 怎么可能？ 夺舍秘法的事，他连罗峰都没说，洪怎么会知道的？ 难道【洪】是从监察基地那边知晓的？ 但，不对啊。 夺舍秘法是老主人呼延博崛起的秘密，以监察基地的级别，根本不会留存这样的绝密资料。 “传给罗峰吧。” 李杰没有解释的意思：“待会，我们要去一个地方，需要用到夺舍秘法。” “罗峰，快跑，你的师尊要害你！” 下一秒，巴巴塔没有回话，而是在意识中疯狂地向罗峰预警。 夺舍秘法的事，已经让他跳脚。 ‘巴巴塔，你说什么呢，老师怎么可能害我？’ ‘不是，我跟你说，夺舍秘法的事，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连你我都没说。 你老师却知道，他很可能知道我的老主人，或者说，他是老主人仇家安放在蓝星的棋子。’ ‘我不信。’ 罗峰才不会被巴巴塔三言两语就蛊惑了。 毕竟，他跟巴巴塔才认识多久？ “巴巴塔，快点教罗峰，蓝星上有一头潜伏的星空巨兽，如果罗峰能夺舍它。” “以后会成长的更快，更迅速。” “什么？” 一听到星空巨兽几个字，巴巴塔瞬间破防，满脸吃惊的看着李杰。 怎么可能？ 蓝星这样荒芜的星域，怎么可能有星空巨兽那种玩意？ 他跟着老主人游历宇宙多少万年，也没有看到过几头。 “不可能，我早在蓝星布下了监控系统，蓝星绝对不可能有星空巨兽！” “你真的这么自信？” 李杰微微一笑，微微抬手，放出了一段模拟景象。 只见画面中出现一个身体长度接近160米的巨兽，背部的两道翅膀布满了鳞片，头顶还有一条超过十米长的独角。 看到这副画面，巴巴塔顿时愣住了。 这……这确实是星空巨兽，而且还是星空巨兽家族中极为有名的金角巨兽。 成年即界主级！ 但，不可能啊。 星空巨兽怎么会出现在蓝星？ 它又是怎么躲过监察网络的？ 洪，又凭什么笃定它存在于蓝星？ 自己都发现不了，洪，凭什么发现？ “巴巴塔，你一直监察蓝星，应该有我巡查蓝星的记录吧？” “每过三年，我都会环绕蓝星一趟。” 李杰缓缓道：“处于天人合一状态，只要我经过的地方，没有东西能够瞒过我的感知。” “十几年前，我在太平洋海域发现了一个气息异常强大的巨蛋。” “后来，我一直关注着这颗蛋。” “大概在八年前，里面的星空巨兽破壳而出，这些年，它一直在默默发育。” “一年前，它进化到了恒星级。” 第14章 纠结的罗峰 眼见巴巴塔依旧沉默，李杰也没多说什么。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准确来说，那头金角巨兽才一岁出头。 前面那八年，他一直处于破壳状态，八年时间，进化到行星级，不到一年，进化至恒星级。 那速度，简直不讲道理。 不愧是专门为主角准备的金手指。 天赋十分变态。 不一会儿，战机就飞到了太平洋海域中的神秘区。 这片区域常年受到异常磁场干扰，以人类现有的技术手段，暂时无法突破干扰。 只有在极为特殊的几天，才能准确的观察。 而这里，也就是金角巨兽的老巢。 此时。 躲在深海的金角巨兽，也察觉到了天空中的战机，不过，它并没有移动，而是默默地屏息。 刚满一岁的它，暂时还是个宝宝。 一个一百多米的宝宝。 只有恒星级，战力很弱，需要潜伏。 就在金角巨兽放空气息之际，它猛然发现，自己正前方出现了两个人。 什么时候？ 好可怕！ 对面那个恒星级的武者是什么时候来的？ 它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宝宝好怕。 逃！ 然而，此时的金角巨兽却发现，周围的空间仿佛被禁锢了一般。 很快。 金角巨兽就在它的传承记忆中，找到了禁锢自己的东西。 那是领域。 高等级的空间领域！ 如果金角巨兽会说话，它一定会大喊 妈妈，有人开挂！ 区区人类，竟然能在恒星级领悟出空间领域，并且造诣极深，这根本不合理。 尤其是在这颗星球上。 金角巨兽虽然还是个一周岁的宝宝，但它对于蓝星的了解却不少。 蓝星位于银河系的偏远地带，整体武力值十分孱弱，行星级就能称王称霸。 这里也是金角巨兽传承记忆中，少有的几个极其安全的孕育点。 “罗峰，叫巴巴塔出来。” 控制住金角巨兽后，李杰微微一笑。 巴巴塔虽然没有现身，但他已经看到了眼前那头庞然大物。 星空巨兽！ 真的是星空巨兽！ 而且还是极为稀有的金角巨兽！ 巅峰十二大血统之一，成年即界主级。 【洪】说的居然是真的。 不对。 激动过后，巴巴塔发现金角巨兽完全一动不动。 明显是【洪】的手段。 见多识广的巴巴塔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李杰使用的手段。 领域！ 最低也是七重以上的领域。 靠。 【洪】也太变态了吧，恒星级就能熟练掌握高等级的领域。 领域、领域，既然有个域字，对应的自然是域主级的手段，恒星级跟域主级中间还差了一个宇宙级的大境界。 此时，即便【洪】告诉他，自己已经领悟到法则了，巴巴塔也不会有任何意外。 变态！ 真他娘的变态！ 比那些先天亲和法则的特殊种族还要变态！ “咳咳。” 少顷，巴巴塔重新在外界投射了一道虚引，只见他尴尬地咳了几下。 “洪，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旋即，他很没有气节的道了歉。 气节？ 那是什么？ 能吃吗？ 在巴巴塔这样的智能生命眼中，那东西一点也不重要，如果不要气节就能换来一次夺舍金角巨兽的机会。 他，巴巴塔，宁愿不要脸。 毕竟，蓝星人的天赋太差，像罗峰这样天赋极佳的苗子，他也没有信心将罗峰培养为不朽。 但如果换做金角巨兽。 不朽，机会很大！ 封侯、封王级不朽，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不朽之上的尊者，巴巴塔从来没有奢望过，连老主人都没有达到的成就，他当然不会强迫罗峰。 “大声点，我没有听到。”李杰戏谑一笑。 “洪，你不要太过分！” 巴巴塔‘涨红’着脸，高声尖叫道。 “嗯？” 李杰稍微放松了一点禁制，一动不动的金角巨兽立刻开始了剧烈的挣扎，好似随时能够挣脱束缚。 “对不起，对不起！” 巴巴塔闭着眼睛，即使是在水下，依旧没有影响到声音的传播。 “我不该怀疑你，不该不信任你！” “对不起，对不起，这下你满意了吧？” 李杰哈哈一笑，调戏一下这个小傲娇，他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快将秘法交给罗峰，这个大家伙很能折腾，我顶多只能坚持三天。” 话音刚落，巴巴塔立刻将夺舍秘法传入了到了罗峰的识海。 “罗峰，快，快点熟悉秘法。” “哈哈！” “没想到，没想到啊，竟然真的有一头金角巨兽，罗峰，你的这位老师对你真的很可以！” 巴巴塔话中兴奋，溢于言表。 他是真的很激动。 罗峰如果能夺舍金角巨兽，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 罗峰越强，陨墨星就越强，老主人终有一天能够大仇得报。 所以，巴巴塔压根不在意李杰‘嘲讽’他，只要能够帮助罗峰尽快成长，那对方就是他巴巴塔的朋友。 直到此刻，巴巴塔也从内心认可了李杰。 罗峰拜师【洪】，拜就拜吧。 金角巨兽诶！ 那些不朽级的大人物，也不一定舍得将机缘让给弟子。 少顷，罗峰粗略的看完夺舍秘法，然后问道。 “巴巴塔，如果我夺舍了金角巨兽，是不是意味着我以后没法以人型出现了？” “对，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巴巴塔意外道。 “我不想放弃蓝星人的身份，也不想放弃蓝星人的身体。” 有些话，罗峰没有完全说出口。 如果他真的变成了金角巨兽，以后他还怎么跟徐欣亲热？ 那么大的体型，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跟徐欣做过约定，要把那一天留在新婚之日。 所以。 他不想变成金角巨兽。 何况，这东西好像也没有巴巴塔说的那么强，在老师面前，金角巨兽不是跟个乖宝宝一样？ 虽然老师天赋很高，但罗峰觉得自己有一天也能做到。 哪怕时间久一点，也没关系。 “身体有什么重要的？” 巴巴塔不解道：“罗峰，你知不知道在你面前的是何等的机缘？” “即便是老主人，也无法捕捉一头星空巨兽供弟子夺舍。” “当然，老主人做不到，不是因为实力，而是因为星空巨兽的数量太过稀少。” 第15章 巴巴塔:我服了 片刻后。 罗峰的意识重新回到了外界。 “老师，我不想夺舍金角巨兽。” 他没有去管识海中疯狂咆哮的巴巴塔，既然生而为人，他就不会放弃人类的身份。 一旦夺舍，未来的他，将会以异族的身份生活。 他的家人、爱人，又会如何看待他？ 会不会觉得他是一个怪物？ “额，你为什么不愿意？” 听到这话，一时间，李杰也有点惊讶。 “对了，你是不是担心夺舍之后无法变成人类了？” “是的。” 李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是因为徐欣吗？” “有一部分吧。” 罗峰小脸一红，低头道：“老师，我不想变成异族。” “哈哈。” 李杰笑着道：“瞧你那点小心思，如果我跟你说，即使你夺舍了金角巨兽，也有办法以人类的身份继续生活在蓝星，你愿不愿意？” “啊？” 罗峰被问到了，鱼与熊掌，如果能兼得，他肯定愿意啊。 “安心去学习秘法吧。” 李杰也懒得继续点破他的心思，呵呵一笑道。 “金角巨兽的传承天赋中，有一门保命天赋是‘分身’，行星级、宇宙级、界主级分别能够孕育一个分身。” “每个分身都是独立存在，独立修炼的。” 其实，这个天赋相当变态。 罗峰能够快速崛起，分身天赋功不可没。 这也是一个bug。 不讲道理的天赋。 …… …… 两天后。 罗峰正式对金角巨兽发动了夺舍秘法，一般而言，行星级夺舍恒星级的生命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罗峰身上有着呼延博留下的魂印。 不朽级强者留下的东西，哪怕只有一丝，也不是金角巨兽能够撼动的。 所以，本次夺舍基本上没有风险。 “谢谢啊，洪。” 等到夺舍开始之后，巴巴塔重新投射出一道虚引。 听到冷不丁的谢谢，李杰哑然道。 “谢我什么？” “谢谢你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如果你没有那么说，罗峰估计不会发动夺舍秘法。” 是的。 巴巴塔认为【洪】撒了慌。 毕竟，金角巨兽是极其稀有的星空巨兽，放眼偌大的宇宙，大概也就几头而已。 而类似的天赋秘法，又是各自种族的秘中之秘。 如此一来，身在蓝星的【洪】，怎么可能知晓金角巨兽的天赋秘法？ “罗峰是我的徒弟，我怎么可能骗他？” 李杰淡淡扫了巴巴塔一眼。 小样，小瞧人了不是。 “额，你说的是真的？” 巴巴塔惊讶道：“不对，你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连我的主人都没有见过金角巨兽。” “宇宙很大。” 李杰淡淡道：“你的主人又不是宇宙尊者，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你……你知道宇宙尊者？” 骤然听到这话，巴巴塔的脑子差点宕机。 这句话从【洪】的口中说出，不啻于你忽然去了乡下，然后你看到一个小孩蹲在路边。 你以为他在玩泥巴，结果走过去一看，那个小孩正在证明哥德巴赫猜想。 巴巴塔此时的震惊，丝毫不亚于此。 蓝星是何等贫瘠的星球。 【洪】怎么可能知道宇宙尊者？ 此时此刻，李杰在巴巴塔眼中，忽然变得神秘起来。 难道他获得了什么了不起的传承？ 所以，他才看不上陨墨星的传承？ 一念及此，巴巴塔觉得这种情况，很有可能。 除了这种解释，他再也找不到别的理由。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巴巴塔跟李杰的交流虽然不多，但他的态度，不知不觉间发生了改变。 变得恭敬了许多。 李杰在他那里，本来是一个穷乡僻壤的‘乞丐’，然而，现在却变成了跟他一样的亿万富翁。 甚至，对方还有可能比自己更富有。 所以。 巴巴塔转变态度，也是应有之意。 …… …… …… 时光匆匆。 又一周过去。 “巴巴塔？” 收到灵魂中传来的波动，巴巴塔心中一喜。 “罗峰，你成功了？” “嗯。” 罗峰略带疲惫地说道：“侥幸成功，我现在已经能够控制金角巨兽了，只是，金角巨兽的传承记忆太多。” “我暂时还没来得及整理。” “那不重要！” 巴巴塔哈哈大笑道：“重要的是你成功了，对了，分身秘法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罗峰意外道：“巴巴塔，你为什么要这么问，老师不是之前就说过吗？” “不是。” 巴巴塔连忙转移话题道：“分身秘法太过稀有，所以，我才会跟你确认一遍。” “万一有错呢？” “哦。” 罗峰此时的脑子还有点胀胀的，一次性接受了太多的记忆，让他的反应也变得迟钝了许多。 是以，他便没有注意到巴巴塔的‘异常’。 “巴巴塔，你跟老师说一下，麻烦老师收回禁制，被禁锢的感觉，很糟糕。” “好，我待会就跟你老师说。” 巴巴塔追问道：“罗峰，你能描述一下现在的感受吗？” 罗峰想了片刻，过了一分多钟才回道。 “我也形容不好，就是那种手指都不能动的感觉，整个人就像是定型了一样。” “如果雕塑有感知的话，或许跟我现在的感觉一样。” “你有试过挣扎吗？” “有。” 罗峰如实道：“但怎么使劲都不行，不对，准确来说，是我用不上劲。” “罗峰，你的老师，真的有点东西。” 巴巴塔感慨道：“即使放眼宇宙，能在恒星级拥有这种手段的人，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不过，罗峰，你也不要气馁。” “你现在成了星空巨兽，天赋不比你的老师低多少，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够追上洪。” “呵呵，我没想过这事。” 罗峰道：“不论我是什么境界，老师永远都是老师，没有老师，就没有今天的我。” 说话间，罗峰觉得身上的禁锢突然消失了。 禁制放开的那一刻，罗峰心中顿时生出了一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 哞！ 情绪激动之下，他的新身体忍不住发出了一记啼叫。 这一声啼叫，也让罗峰瞬间清醒。 当务之急是尽快孕育出人类分身。 他可不想顶着兽形去见徐欣。 第16章 初至星海 半年后。 “老师，巴巴塔说飞船修好了！” 这一天，一收到能前往宇宙的消息，罗峰就将好消息告诉了老师。 “那就过几天出发，你自己挑个日子吧。” 对于外面的世界，李杰也有点期待。 毕竟，他搜罗的那些传承，只有文字、图片和视频，那些东西哪有亲身经历来得好？ 他早就想体验一下大名鼎鼎的虚拟宇宙。 “那就定在下周五？”罗峰提议道。 “嗯，都可以。” 哪天出门，李杰完全无所谓，以他现在的战力，搁在银蓝帝国，勉勉强强能够自保吧。 如果遇到某些比较强力的域主级强者，恐怕讨不到什么好处。 “那就周五！” 罗峰对于外星人也满是期待。 外星人叻！ 至于紧张什么的，他心中倒没有多少，因为巴巴塔跟他说过，有老师在，这一趟虬龙星之旅，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一周后。 李杰跟罗峰踏上了巴巴塔刚刚修好的黑龙号宇宙飞船，这座非常是c5级，放眼宇宙，不算什么高档货。 但搁在银蓝帝国的疆域，算是那种比较豪华的级别。 有这么一艘飞船，也能避免很多麻烦事。 就像是普通人不会随便招惹一位开着法拉利的年轻人。 “准备加速！” “10！” “9！” …… “1！” 话音刚落，黑龙号在短短的十秒钟内达到了光速，然后，忽然间消失在了漆黑的宇宙中。 紧接着，飞船的虚拟屏幕上出现了一堆的光点。 第一次经历宇宙穿梭的罗峰，满是好奇地打量着屏幕上的光点。 “巴巴塔，这些是什么？” “这些是坐标点，暗宇宙跟原宇宙的时空尺度不一样，每一个坐标点对应的区域也是天差地别，一个坐标点就有1008万光年的差距。” “所以，罗峰啊，飞行在暗宇宙，千万不能迷航，如果没有星图，贸然进入暗宇宙是一件很危险的行为。” 说话间，巴巴塔一直悄咪咪的观察着李杰，他试图从李杰的脸上看到好奇，看到震惊。 但，他失望了。 李杰只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并没有什么太过强烈的神色变幻。 看了一会，李杰便收回了目光。 “罗峰，我先去休息了，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好的，老师，这边交给我跟巴巴塔就可以了。” 罗峰笑着点了点头，他还没看够呢。 不过，几个小时后，罗峰也对外界失去了兴趣。 再好的景色，看多了，也就那样。 就像是媳妇再好看，次数多了，也就那样。 家花哪有野花香，就是这个道理。 片刻后，罗峰便在驾驶舱盘膝而坐，开始翻阅金角巨兽的传承记忆。 虽然过去了半年多，但对比庞大的记忆库，半年时间只够他简单的归类，想要把那些记忆化做自己的东西，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十天后。 “罗峰，罗峰，快到了。” 听到巴巴塔的呼唤，罗峰立刻退出了识海，看到远处那座泛着彩色的星球，罗峰道。 “那就是虬龙星？” “对！” 巴巴塔道：“虬龙星是距离蓝星最近的商业星球，论繁华程度，比银蓝帝国的帝都还要繁华百倍。” 半个小时后，黑龙号稳稳地停在了空港区。 虬龙星空港的工作人员也是识货的，有人认出了这艘年龄超过百万年的飞船。 能够开这种飞船的人。 非富即贵。 毕竟，一百多万年的老古董，单单改造费用就是几十亿黑龙币。 黑龙币是银蓝币的上级货币，一枚黑龙币，价值1000银蓝币，换做是银蓝币，改造费用就是几万亿。 事实证明，空港人员的猜测没错。 从这艘老古董飞船走出来的是一位生命气息极为年轻的少年人，估计五十岁都没有。 而跟在少年后面的那位，根据其散发出淡淡的威压，至少是高等恒星级的强者。 两人的站位，一人靠前，一人靠后。 显然。 那位恒星级的强者是护卫。 而这也是大家族子弟的标配，护卫必不可少。 “尊敬的先生，您好，欢迎您来到虬龙星，根据空港的管理规定，停泊费用是600黑龙币每年，不足一年，按一年缴纳。” “嗯，拿去。” 罗峰淡定的接过标识卡，然后屈指一弹，一枚乾巫币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稳稳地落在了管理人员的手中。 看到亮晶晶的乾巫币，尼克顿时眼前一亮。 不愧是大家族子弟，出手就是乾巫币。 乾巫币是黑龙币的上位货币，1乾巫币等于1000黑龙币。 此外，在虚拟网络遍及全宇宙的当下，很少有人随身携带实体货币。 大家族子弟除外。 因为，打赏小费之类的，转账太傻。 还是用实体货币更有气势。 “剩下的，不用找了。” 听到这话，尼克脸上的笑容更热切了几分。 “感谢您的慷慨。” “先生是第一次来虬龙星吗？” “不知道是否需要向导，如果需要的话，小人可以为您推荐一位专业的向导。” ‘巴巴塔？’ ‘罗峰，我觉得你可以雇一位向导，我对虬龙星的记忆都是几万年前的。 几万年，足以让一颗星球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何况，有你老师在，你也不用担心向导耍花腔，以洪的实力，除了虬龙星的主人之外，其他人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而一位域主，更不会得罪你这样的‘大人物’。’ 两人的交流虽然不少，但在外界只是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可以。” 罗峰微微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先生，您太客气了。” 尼克堆笑道：“能为您这种贵客服务，那是我等的荣幸。” “先生，请跟我来，向导马上就到。” 不一会儿，一个长相跟人类近似，耳朵上有两朵火红色狐耳的少女，巧笑嫣然的走了过来。 看到狐女的那一刻，罗峰的眼中还闪过一丝惊艳之色。 他倒不是看上狐娘，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 ‘罗峰，别人对方的外表骗了。’ 巴巴塔注意到了这一点，及时提醒道：‘宇宙中有很多装扮皮肤的，这个兽娘，明显是针对人形种族准备的。’ 第17章 扬名 有了向导，罗峰在虬龙星的行程更加舒畅。 就是这个向导，有点贵。 向导的报价倒不是很贵，一个月只需要十黑龙币，但为了维持人设，罗峰当然不可能只给那么多。 随手又是一个乾巫币丢出去。 是夜。 办好落籍手续的罗峰，跟老师一起住进了虬龙星最好的宾馆。 一百黑龙币一天。 住上六天，都够在空港停泊一年了。 但这也是必要的代价。 人设，很重要。 一个大家族出身的弟子，怎么可能住在环境差的地方？ “罗峰，来到虬龙星，你有什么感想？” 入住庄园后，眼见罗峰兴致有些不高，李杰不由问道。 “老师，虬龙星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繁华。” “在蓝星，难得一见的恒星级强者，在这里，随处可见，各种科技，也是高度发达。” “不过，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奴隶市场。” “连恒星级的奴隶都有。” 这一点，确实对罗峰造成了很大的震撼，同时也将宇宙的弱肉强食展现得淋漓尽致。 那个名为妮萨的向导还跟他聊了近期的趣闻。 上个月，一位开荒者发现了一颗文明程度极低的星球，那颗星球上的人类，连开发星系内部的能力都没有。 那位恒星级的开荒者，仅凭一人就占领了星球。 那颗星球上的一百多亿人，全部成了那人的私产，生杀大权，予取予求，皆操之于一人之手。 听到那则趣味，罗峰一点也不觉得有趣，反而觉得浑身冰凉。 那颗星球，跟蓝星不是一模一样？ 不过，好在巴巴塔跟他提过，蓝星周围有老师呼延博布下的禁制，普通情况下，蓝星是不会暴露在宇宙探索者的视线之内。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罗峰都在虬龙城闲逛。 期间，他卖了一个三级念力兵器，换回了几百亿的黑龙币。 然后，他又采购了一批行星级的修炼资源，以及恒星级的修炼资源。 前者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后者是孝敬老师的。 虽然老师说他用不到那些东西，但罗峰是一个很孝顺的人。 老师于他而言，有着再造之恩。 怎么孝敬都不为过。 如果不是他目前还没有达到恒星级，无法取出呼延博老师留下的遗产，不然的话，他会买一些更好的资源给老师。 …… …… 三个月后。 一番大采购之后，罗峰跟老师又一起回到了蓝星。 这一次，罗峰可谓是满载而归，不仅买了足够自己修炼的物资，连三位师姐、师兄，他也没忘记。 还有足够蓝星人用的物资。 出门这一趟，也开拓了他的眼界，行星级以下的资源，真的是白菜价。 一枚乾巫币就能买上一大堆。 很廉价。 由此也能看出，蓝星有多孱弱。 所以，罗峰才想着让所有人一起变强。 其利断金！ 一个人独强，不是强！ 李杰这一次出去，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相比于罗峰给他买的那些物资。 一个能够进入虚拟宇宙的链接器，反而对他更重要。 来到这个世界七十多年，他虽然成了蓝星第一强者，但自己在宇宙中能够排在多少，他还没有一个确切的认知。 如果要参考的话，巨斧斗武场的戎均，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参考坐标系。 按照李杰自己的估算，他的实力应该跟戎均不相上下。 当然。 真正如何，得打过才知道。 虚拟宇宙。 决战空间。 “靠，这人也太变态了吧？” “他是哪个家族的？” “不知道，不过，此人确实非常强，已经两百连胜了，不论是恒星三级的同级对手，还是恒星九级的强者，全部不是他的对手。” “可怕！” “此人在领域方面的造诣，定然非常可怕。” “是啊，这个叫洪的人，太强大了。” 决斗场内部。 “洪，你很强，但你的连胜纪录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一个背负一道圆盘的年轻人，看到眼前的对手，眼神很平淡，在他看来，武者的强，只是假象而已。 在精神念师面前，同等级的武者，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另一边。 李杰只是微微一笑，拿到虚拟宇宙的通讯器后，他就第一时间来到了决战空间。 这里是一个检验实力的好地方。 关键，它还能赚钱。 这一场是第201场决斗，前面的200场，无一例外。 连胜！ 连胜两百场是一个很可怕的记录。 起码，在黑龙山星域是这样。 像李杰这样的白号，前面几场连胜没什么难度。 打完五十场定段赛，李杰的名字后面顿时多了九颗星星。 九星认证，也是各自等级内的最高评价。 九星级评价的恒星级武者匹配的只会是九星级，或者八星级，反正都不是那种无名之辈。 一百连胜后，李杰面对的对手，全是九星评价的恒星级九级强者。 被他击败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无名之辈，最弱的也是某颗星球上的明星级人物。 但，无一例外，前面的那些人，全败了。 两百连胜后，决斗空间再次调整了匹配机制。 跨职业战斗！ 恒星级武者vs恒星级精神念师。 就在众人以为这是一场龙争虎斗的决斗时，比赛光速结束。 光！ 无量光！ 只见那个叫【洪】的武者，只是轻轻地挥动一下刀锋，一道璀璨到极点的刀芒瞬间横跨十几公里。 然后，一刀枭首！ 黑龙山岛有名的天才级精神念师【夏洛】，一刀秒杀！ 战斗结束后，李杰也失去了继续挑战的乐趣。 弱！ 太弱了。 不装了，摊牌了。 黑龙山帝国，还是贫瘠了一点，活跃在黑龙山岛上的人，实力确实不咋地。 结束战斗后，李杰没在虚拟网络逗留，直接选择了下线。 他这一走，瞬间让一群人扑了个空。 201连胜，搁在决斗场，虽然算不上最高连胜纪录，别说是201连胜，一千连胜都有。 但那些夸张的连胜纪录不是每年都有的。 上一次决斗场200连胜，还是五十年前，那位现在已经成了宇宙级的强者。 据说，他的老师是一位界主级的大能。 第18章 招揽 黑龙山岛。 核心区域。 “大人，那个洪直接下线了。” 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此时正恭恭敬敬的向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进行汇报。 “下线了吗？” 男子微微点头：“记得关注一下，等他再次出现，带他过来见我。” “是！” “嗯。” 片刻后，静室内又重新回归了平静。 这位魁梧男子不是旁人，正是虚拟宇宙公司黑龙山分部的外部执事。 虚拟宇宙公司是人类四大势力之一，与宇宙星河银行、巨斧斗武场、宇宙第一佣兵集团并列。 【洪】在杀戮场连胜的表现，自然引起了冥禹的注意。 他坐镇黑龙山分部，本来就有给总部输送人才的职能，虽然他没有见到【洪】全力出手。 但【洪】在第201场比斗中，展现出来的光线领域，至少在五重以上。 恒星级拥有五重领域，放眼宇宙，也是一个极为了不起的成就。 如果按照虚拟宇宙公司黑龙山分部的划分，【洪】可以被列入特级精英培养序列。 至于，【洪】打完就下线。 这种情况很常见。 杀戮场，虽然名为杀戮，但更多的功能是体验厮杀，试验新招式等。 虚拟的终究是虚拟的，没有遭遇真正的生死危机，身体很难给出正确的判断。 也无法激活真正的潜力。 然而，一个月过去，【洪】始终没有登陆虚拟宇宙。 两个月。 三个月。 半年。 【洪】迟迟没有出现，冥禹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对于长生种而言，一年时间很短很短。 就跟一天、一个小时差不多。 反而是负责盯梢的工作人员，有点耐不住性子。 蓝星。 “怎么，又被虐了？” 看到罗峰一脸失意的来到静室，李杰微微一笑。 “老师，我还是太弱了。” 罗峰垂头丧气道：“原本我以为有恒星级的意志，应该能横扫行星级，但宇宙太大。” “仅仅一个黑龙山分部就有那么多的天才，如果将尺度放大到乾巫帝国。” 李杰微笑道：“失败，不可怕，只要懂得知耻而后勇，迟早有一天，你会追上那些天才的。” “有空的话，你可以多去找找你大师姐。” “嗯。” 数息后，罗峰又再次鼓起了斗志。 虽然他被虐的很惨，但在意境上的领悟，却是突飞猛进，依照老师的判断，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摸到领域的门槛。 有了领域，那些场子，他一定能找回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李杰依旧没有登陆虚拟网络，他觉得那里的比试没有意思。 与其留在虚拟空间，不如多花点时间巩固根基。 吞噬星空的修炼体系虽然跟凡人世界不太一样，但本质却没有区别。 依旧是能量的运用。 并且，吞噬星空这边的能量更加活跃，几十个世界的积累，化为庞大的资粮，驱动着李杰一路高歌猛进。 就体现而言，他在法则的领悟，特别‘容易’。 尤其是光线法则和空间法则，很容易被他捕捉到。 但，这种领悟也是有极限的，如今的他，就察觉到了极限。 那种忽远忽近的感觉，让他很难受。 上一秒好像随时能踏入法则顿悟，下一秒又似乎离得很远很远。 他现在在等，等天才战开启。 对了。 诺澜山家族的事，他也没忘，再过个两三年，诺澜山家族的人就会抵达蓝星。 但李杰一点也不着急。 第一批抵达蓝星的诺澜山家族成员，全是恒星级武者。 轻松拿捏。 半个月后。 李杰再次回到虚拟宇宙，他这次来，主要是旁观一下罗峰的战斗。 这小子，兴冲冲的跟他说自己有了领域。 金角巨兽在金之本源方面的感悟，天赋绝伦，拖了这么久，罗峰也正式踏足领域。 拥有了金之领域的罗峰，再次面对之前的强敌，几乎是砍瓜切菜般的碾压。 领域+精神念师，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眼看比斗即将结束，李杰先一步去了休息大厅。 就在他踏入大厅的那一刻，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子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 “您好，这位尊敬的先生，楼上的某位大人想要见您。” “那就麻烦你了。” 李杰微微点头，然后在通讯器中给罗峰发了一条消息。 不多时，他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了一间静室。 “大人，洪来了。” “嗯。” 冥禹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了李杰身上。 “你好，洪，我是虚拟宇宙公司黑龙山分部的负责人冥禹。” “这次叫你过来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虚拟宇宙公司。” 见到李杰后，冥禹没有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的向他发出了邀请。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在光线领域的造诣，至少在五重以上吧？” “按照分类，你可以被列入特等精英，只要加入我们，就能免费领取一支特级血统进化药剂。” 关于虚拟宇宙公司、血统进化药剂，冥禹没有解释太多，毕竟，在他看来，像洪这样的天才武者，肯定不是什么小地方出来的。 只要不是那种封闭的低等星球，基本没有人不知道虚拟宇宙公司。 “我想等一等天才战。” 李杰沉默片刻，委婉的表达了拒绝。 巅峰天才战每万年举办一次，再过几年，又到了天才战举办的年份。 既然要加入势力，当然是挑最好的。 虚拟宇宙公司黑龙山分部虽然也是虚拟宇宙公司，但从天才战出道，跟从分部慢慢往上，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天才战？” 冥禹眉头一挑：“洪，你能在恒星级拥有五级领域，确实很强，但放眼整个宇宙，像你这样的天才，犹如过江之鲫。” 剩下的话，冥禹没有多说，但话中的意思，不言自喻。 仅凭领域五重，有点难。 或许在黑龙山星域能够闯入前十，但在乾巫帝国区，估计连前100都冲不进去。 “感谢这位大人的看重，不过，我想试一试。” “也好。” 冥禹微微点头，他也没有生气。 天才嘛，都是傲气的。 当年的他，也是这般。 “黑龙山分部的大门，永远对你敞开。” 第19章 劝退 2060年，4月。 罗峰正式突破恒星级，成为蓝星第二位踏入恒星级的人类。 他能突破这么快，主要是因为金角巨兽的缘故。 虽然人类分身跟金角巨兽本尊是互相独立的两个个体，但双方共享的‘权限’是一样的。 金角巨兽是恒星级，也就意味着人类分身的上限是恒星级。 在达到上限之前，罗峰没有瓶颈。 只要资源跟得上，完全能够填鸭式的提升。 正式突破后，李杰又陪着罗峰去了一趟碧眼星。 呼延博为罗峰留了一笔遗产，达到恒星级他就能领取第一笔遗产。 100亿乾巫币！ 换算成黑龙帝国的货币，足足有十万亿！ 这笔钱对于一个帝国而言，不算太多，但对于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势力、一颗星球而言，绝对是一笔巨款。 领完遗产，罗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买买。 疯狂的消费。 各种珍贵的金属？ 买！ 提升恒星级境界的宝物？ 买！ 提升蓝星防御的天网系统？ 买！ 罗峰的大动作，甚至惊动了碧眼星的星主。 毕竟，罗峰买的东西太多，短短一周，花掉了一千亿黑龙币。 神豪中的神豪！ 如果不是隐隐收到宇宙星河银行的‘警告’，这位星主恐怕都会忍不住动手。 但连宇宙星河银行都要慎重对待的大人物，他一个小小的域主，哪有资格动邪念？ 采购完毕，罗峰又去了一趟黑龙帝国行政分部，买下了蓝星的归属权。 这个钱，花的很肉疼。 购买蓝星的归属权，需要三万亿！ 虽然罗峰不理解老师为什么要让他买下蓝星，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罗峰还是花下了这笔巨款。 ‘罗峰，你不该花这笔钱的。’ 买完星球，巴巴塔还是忍不住唠叨。 ‘老主人已经在太阳系周围布下了禁制，除非有什么新的虫洞产生，不然的话，外面的人不可能发现蓝星的。’ 虫洞？ 听到这个词，罗峰立刻道。 “老师，你是发现了新的虫洞吗？” “嗯。” 李杰点头道：“前段时间，你在虚拟宇宙战斗时，我开着星舰在太阳系转了一圈。” “在柯伊伯带附近，我发现了一个新的虫洞。” “所以，我才会让你买一套星环防御系统，到时候就布置在那个虫洞附近。” “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虽然李杰不怕诺澜山家族，但能避免的麻烦，早点避开也好。 布下星环防御系统之后，诺澜山家族估计会不战而退。 毕竟，诺澜山家族又不是什么不朽级的势力。 家主也只是宇宙级。 他也不担心诺澜山家族将蓝星的秘密泄露出去。 一位封侯无敌强者的遗产，被两位恒星级的人强占，总比被那些界主、域主强占要好。 前者，他们家族还能找到机会图谋遗产。 后者，他们连染指的机会都没有。 大采购结束，李杰和罗峰再次回归蓝星，他们回到太阳系之后，第一时间就在那颗虫洞旁边布下了防御星环。 星环的防御系统自带识别功能，只要诺澜山家族的人没疯，肯定不敢随便入侵蓝星。 如果他们敢，他们得罪的就不是蓝星，而是黑龙山帝国、乾巫帝国。 …… 半年后。 一辆银色的飞船穿过虫洞抵达了太阳系，看到眼前全新的星系，诺澜山·布落正准备高呼。 然后，飞船就收到了一个通告。 “警告！警告！” “未知飞船，请注意，你现在已经驶入乾巫帝国·黑龙山星域·银蓝帝国分区·银河系·太阳系！” “滴！” “检测到未经授权，请即刻停靠在b2空港！” 突然闯入的通知，飞船内部的人顿时面如死灰。 这颗星系，已经有主了？？ 怎么可能！ 记载中，这颗星系周围明明存在禁制，到底是谁？ 布落虽然很是不甘，但他还是乖乖地按照提示，将飞船停靠在了空港。 贸然闯入他人的私人领域，搁在宇宙法则中，可以等同于入侵。 除非他做好亡命天涯的打算，不然的话，最好不要招惹有主的星球。 不多时，李杰接通了诺澜山家族星舰的通话请求。 “陌生的来客，请你离开太阳系，这里是四人领域，不接受他人的参观！” 布落还是不甘心空手而归，直接问道：“这位先生，你好，我能问一下这片星域的主人是谁吗？” “这个，你应该认识吧？” 李杰抬起胳膊，将手腕上的手环露了出来。 看到手环的那一刻，诺澜山·布落的脸色顿时一垮。 那玩意，他当然认识。 虚拟宇宙公司成员的身份手环。 事情，有点棘手了。 如果对方只是普通人，布落不介意铤而走险一次，但面对虚拟宇宙公司这等庞然大物。 有命动手，没命享受。 宇宙，确实很残酷。 即便是像虚拟宇宙公司这样的大势力，也不可能庇护每一个成员。 冒险中死亡，虚拟宇宙公司通常是不管的。 但如果是这种入室抢劫杀人。 不要挑战虚拟宇宙公司执法队的威严！ “对不起，我们这就走。” 半天后，那艘银色飞船消失在了太阳系。 …… …… 蓝星。 “老师，没想到真的有人找了过来。” 即便半天过去，罗峰仍旧是心有余悸，多亏买了一套星环防御系统，否则，他都不敢想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他和老师等少数人，确实能乘坐飞船离开。 但那些普通人该怎么办？ “宇宙那么大，再小的几率也是有可能的。” 李杰呵呵一笑，说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连蓝星的诞生，都是有人刻意为之。 “罗峰，努力吧，尽快变强，天才战，没有多久了。” “是，老师，我一定会努力的！” 罗峰目光坚毅道。 少顷，罗峰再次投入到了疯狂的训练中，这一次虽然兵不接刃就解决了危机。 但陌生舰队的闯入，也打消了罗峰的侥幸心理。 宇宙那么大，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想要真正的守护蓝星，必须要变强！ 如果他是界主级强者，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的小手段。 第20章 天才战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 两年前，罗峰在宇宙佣兵联盟注册，成为了一名佣兵，在那之后，他便跟雷神、红缨一起组队，经常离开蓝星，出门冒险。 罗峰不愧是天命主角，即使遇险，也能化险为夷。 几次任务过后，不仅踏入了领域五重，还收获了一份界主级的传承，委托宇宙星河银行拍卖，收获11万亿宇宙币。 重点是宇宙币！ 一宇宙币能够兑换3300乾巫币，折算成乾巫币，就是万亿。 如果换成黑龙币、银蓝币，那俨然是一个天文数字。 估计狗作者都算不出来。 罗峰不是那种吃独食的人，虽然能收获传承，主力是靠他，但他还是给雷神、红缨分了1万亿。 每人五千亿宇宙币。 一波肥！ 李杰不出去冒险，不是因为怕死，而是他的修炼来到了关键期。 磨了十几年，光线法则终于入门了。 空间法则那边倒还是老样子，依旧是领域九重，距离踏入法则，总感觉差一分意思。 这也正常，空间法则是上位法则，领悟的难度本来就很高。 如果不是李杰十几世的真灵加成，以蓝星人的资质，连踏入空间领域都费劲。 …… …… 2066年3月9号。 罗峰宇宙冒险小队，正在蓝星修正，关于‘天才战’的消息，他们已经提前知道了。 毕竟，天才战的举办时间很规律。 算算时间，大概就在近期举行，所以，罗峰他们结束上一次任务，就留在蓝星。 “老师，快进虚拟宇宙，天才战开始了！” 收到罗峰的传讯，李杰退出了冥想，近期，他一直在整理近期所学所得，经常没有时间的概念。 因此，听到罗峰的提醒，他这才响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多时。 李杰出现在了黑龙山岛，然后，他一眼就看到了巅峰天才战的消息。 盘踞在天空中的巨幅榜文，想不看到都难。 “老师，没想到虚拟宇宙公司竟然会用这种方式公告。” 看着天空中的榜文，罗峰一脸的激动。 这种方式，确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起初，他以为会是群发通告之类的，没想到直接来了一个巨幅悬空榜文。 足够震撼！ 关键不止是他们这里，每一个宇宙国分区的天空上，都有这么一篇榜文。 霸道无比！ 霸气侧漏！ 虚拟宇宙公司不遮不盖地向全宇宙昭示着，这里是虚拟宇宙，是他们的地盘。 哪怕这么做会引起非议，但别人压根不再乎。 有本事去总部跟他们理论理论。 不够胆的话，就歇着。 “洪哥，你报名了没有？” 雷神乐呵呵道：“我跟罗峰，还有红缨，刚刚已经报名了。” “我滴乖乖！” “就这么一会，报名人数已经八亿了。” 十几分钟前，他们报名的时候，总人数才一个多亿。 “报好了。” 李杰笑道：“宇宙那么大，就是恒星都是数以亿万计，更别说是恒星级的人类了。” “毕竟，诞生一颗恒星的难度可比培养一个恒星级战力要苛刻的多。” “对了，红缨。” 说着，李杰目光一转，看向了大弟子。 “叶凡和肖火火报名了没有？” “没有。” 红缨如实道：“二师弟舍不得蓝星，不报名，三师弟说了，他也不想离开。” “他的原话是，奋斗有小师弟、老师、大师姐就够了，他只想躺平。” “这小子。” 李杰哑然道：“回头你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年纪轻轻的就想着躺平。” 其实，李杰也想躺平来着。 有罗峰这位徒弟在，他直接坐享其成都够了。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有点不对劲。 啃老，啃老，自然是徒弟啃老师，哪有老师反过来啃徒弟的。 即使要啃，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啃。 得偷偷地啃。 何况，他也想去初始宇宙看看，通天桥、混沌城都是难得的机缘，像吞噬星空这么好的副本。 可不多。 凡人世界，就是想学，也没有那个机会。 …… …… 一个月后。 李杰、罗峰、雷神、红缨几乎同时收到了邮件。 收到邮件，四人第一时间进入了虚拟宇宙。 本次天才战，一共有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从各大宇宙国选出前一千名的天才，然后每个宇宙国的天才集中到一起，进行最后的总决赛。 直到决出全宇宙前1000名。 李杰等人所在的地区是乾巫宇宙大区，预选赛一共有两轮。 第一轮，所有的参赛者被投放到100个虚拟世界，每个世界排名前1001的通过首轮预选。 第二轮预选，100个虚拟世界的第一名直接轮空，剩下的10万人，共同争取那900个预选名额。 这个赛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如果是8000多亿人一起竞争，血腥程度陡然就提了上来。 8000多亿选一千人。 真正的亿里挑一！ 与此同时，乾巫宇宙大区的各大势力，也非常关注本次天才战。 虽然最终只有一千人能够通往全宇宙决赛，但一千名开外的人，依旧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一千到五千名是乾巫宇宙国重点关注区域，按照往年的惯例，这个区间的天才，有一半会加入乾巫宇宙国。 剩下的一半被其他各大宇宙势力瓜分。 五千到一万，是那些中高等宇宙国的重点关注区，他们会从中挑选值得培养的天才。 一万到两万，是黑龙帝国这样中下宇宙国的目标区。 然后是两万到五万，银蓝帝国等属国的属国，会极力要求这批人加盟他们。 简而言之，只要能闯入前五万名，保底能够成为星球主宰。 财富、美人、功法，唾手可得。 “老师，雷神，世界，你们的分区出来了吗？” “我是1区。” “一区？” 红缨瞪意外道：“巧了，我也是一区，师弟，到时候遇到你了，你可得手下留情啊。” “师姐，这话换做我来说还差不多。”罗峰谦虚道。 “我是72区。” 李杰对于这个分区，不是很意外，即使分到一个区，也很难遇到。 毕竟，每个世界都有80多亿人，上千万平方公里。 第21章 排名第一! 十！ 九！ 八！ …… 倒计时开始后，李杰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各自送出了一句祝福。 “加油！” “第二轮见！” “加油！” …… 三！ 二！ 一！ 唰。 下一秒，李杰再次体会到了世界传送的感觉。 上一秒，他还在黑龙山岛，下一秒却出现在了一片冰天雪地之间。 冷！ 进入72号世界，李杰的第一感觉就是冷。 冷，很常见。 但放在恒星级强者之间，一点也不常见。 别说是恒星级，就是高等学徒，也不会感觉到生理范围的冷。 这种冷，不是体感上的冷，而是发自灵魂的冷。 有意思。 李杰缓缓睁开了眼睛，就在刚刚，他第一次在虚拟宇宙中体会到了天人合一。 此前，在黑龙山岛，他尝试过。 但那会，根本无法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 如果不是确信这里是虚拟宇宙，李杰肯定会怀疑这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看来，维持法则模拟的消耗不低。 不然的话，虚拟宇宙公司不会有选择的模拟。 “死！” 就在这时，李杰身后出现一道幻影。 不过，李杰并没有去管这道幻影，而是挥刀斩向了右后方的一处空地。 一刀挥下，地面瞬间被切开。 一刀深深地裂缝出现在了李杰面前，裂缝之中，除了白色结晶，还有一抹嫣红。 躺在裂缝中的女子，怔怔的看着李杰。 怎么可能？ 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她的老师可是封侯不朽，幻术登峰造极，虽然她没有她老师的造诣，但放眼恒星级，不是她自夸，随随便便就能闯入乾巫宇宙国前1000名。 毕竟，乾巫宇宙国是出了名的弱。 为了这次天才战，她特地移民到了乾巫宇宙国。 是的。 她就是那种传说中的移民考生。 宇宙那么大，各方势力总有强弱之分，姜兰家族所处的宇宙国，强者林立。 他们家族最多只能算是三等势力。 但到了乾巫宇宙国，就不一样了，姜家一跃成为顶级势力。 一万多年前。 姜家的部分人移民来到乾巫宇宙国，他们移民，只有一个原因。 为了这一届巅峰天才战。 对于他们这种跨宇宙大区的移民者，按照赛事规定，必须定居一万年，才能取得参赛资格。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像乾巫宇宙国这些相对较弱的宇宙国，前一千名都会被移民挤满。 有了一万年的限制，情况就不一样了。 一万年，足够让一个家族，或者一个势力融入本土。 不过。 姜兰背后的故事，李杰并不知道，在他看来，姜兰只是一个在幻术方面有些造诣的高手。 如果不是碰到他，或许姜兰能够活到第一轮结束。 姜兰死后，李杰的手环发出一记震动。 参赛者：洪（黑龙山帝国） 积分：2 排名：4亿. 积分二？ 这个女人已经杀了4个人？ 效率这么高？ 算上他感悟天心的时间，总共也就一个小时吧？ 一个小时，杀了四个人，这个女人的杀戮效率有点高啊。 海狼星。 姜家祖地。 “不好啦！” “长老，姜兰被淘汰了！” “什么？” 一个身高三米的大汉，猛然睁开眼睛，不可思议道。 “兰儿被淘汰了？” “怎么可能？” 姜兰可是他们姜家近万年第二天才的人物，依照乾巫宇宙国的整体实力标准，姜兰闯进前一千，毫无难度。 至于总决赛那边，估计很难闯入前1000名。 毕竟，某些地区的选手太变态。 姜兰的幻术领域只有七重，没有踏入本源法则，凭借这个水平，几乎不可能闯入前1000。 “淘汰她的人是谁？” “是这个人。” 负责监控的男子，立刻将李杰的个人3d形象图放了出来。 对于恒星级的强者而言，记下一个人的长相，只是基本操作。 姜兰被提出考核后，立刻就将李杰的形象传回了家族。 “记下他！” 一头红发的大汉，冷着脸道：“然后，找到他！” “是！” 大汉下达这个命令，倒也不是想报仇什么。 要报仇，也得分情况。 能够近乎以秒杀的方式击败姜兰，这人肯定有几把刷子，闯入第二轮预算，基本不是问题。 如果此人的最终排名很好，能够进入全宇宙第1000. 别跟他谈什么报仇！ 他们姜家还不想死。 如果这人既没有加入虚拟宇宙公司，也没有进入什么大势力，那么，报仇什么的，也不是不行。 …… …… 72世界区。 李杰在斩杀了姜兰之后，也遇到了几个妄图偷袭他的人。 不过，这些人基本都死在了他的刀下。 他的个人积分也来到了58分。 排名：九十三万八千。 也不知道红缨现在怎么样了？ 李杰不太担心罗峰，也不太行雷神，因为这两位都是原着中有名有姓的人。 红缨是他自己发掘的。 她能不能闯入第二轮预选，对李杰的意义不一样。 通过第一轮，应该没问题吧？ 红缨的实力比雷神要稍微弱一点，但也不是没机会通过第一轮预选。 只要不遇到那些变态的天才，攒够分应该没什么问题。 至于，第二轮。 估计很难。 蓝星人的血统很差，排在十等中的第九等，即使李杰给红缨准备了血统药剂。 但服用的时间太短，潜力暂时还没有完全兑现。 如果能够再给红缨二十年时间，红缨倒是有机会闯一闯乾巫宇宙国前一千名。 …… …… 十天后。 “快，查，查这个洪！” 黑龙山帝国的国主神色激动的向大臣下令：“看看他是来自哪里的，身后有什么势力！” “陛下，查到了！” 数息后，一位蓝色皮肤的男子连忙道：“洪，来自银蓝帝国下属银河系，母星是一颗叫蓝星的星球。” “此前，他在杀戮场创下了201连胜的记录。” “在那之后，洪再也没有进入过杀戮场。” “立刻将他计入第一招揽序列！” “是，陛下！” 也不怪黑龙山帝国国主如此兴奋，只见前方的大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动态信息流。 其中，72分区的第一名，赫然显示着一个名字。 参赛者：洪（黑龙山帝国） 积分：8亿三千万 排名：1 第22章 我心替天心 72分区。 眼见积分遥遥领先于第二名，李杰便放慢了脚步。 第一轮预选赛，重要的不是分数，而是排名。 如今，分数比较高的人，都被他一一淘汰，剩下的人，即使抽冷子来几下也动摇不了他第一的位置。 某处海岛。 “呼！” “这里应该安全了吧？” 古南心有余悸地躲到了海岛深处，就在昨天，他差一点就碰到了那个变态。 由于李杰击杀的都是排名靠前的人，72世界分区的参赛者也给他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号。 积分猎杀者！ 构建好防御工事后，古南点开了积分面板。 第一名：洪（黑龙山帝国），积分，9亿四千万。 靠！ 又增加了一个多亿，是谁被【洪】淘汰了？ 很快。 古南就找到了被淘汰的人，积分排名第二的【迦南】不见了。 果然。 这家伙，专盯着排名第二，积分破亿的人杀。 如今，排名第二的是乾巫帝国的天才精神念师【袁华】，积分8300万，排名第二。 古南一直关注着积分榜，袁华的积分已经有一天没有动过了。 他应该也察觉到了吧？ 积分破亿，一点也不安全，会被那个杀神找上门。 一亿以下是安全线。 决定了！ 躲在这里，不出门了。 古南瞥了一眼自己的积分面板，他现在是五千多万分，排在第八十三名。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苟到预选结束，他应该能排在一千名以内。 反正第二名跟第1001名，没有任何区别。 与其冒着被那个变态盯上的危险，不如苟着。 只是，那个变态是怎么精准的找到那些人的呢？ 这一点，不止是古南想不通，同一个世界分区的其他选手也想不明白。 72世界分区是冰雪世界，面积一千多万平方公里。 虽然积分面板上有每位选手的头像，但位置信息是没有的。 仅凭头像，就能在一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区域锁定某人？ 如果天才战的主办方不是虚拟宇宙公司，其他选手多半会举报李杰开挂。 全图挂！ 锁人挂！ 黑龙山岛。 时光界主洛也注意到了72世界分区的异常，那个【洪】有点不对劲。 洛是巅峰界主级强者，放眼乾巫帝国大区，在一众界主强者中，他有前三的实力。 时光，时光，没有叫错的外号。 时光也是洛精通的两大法则，光线法则和时间法则是他最擅长的领域。 时间法则是公认的上位法则之一，入门难、进步难，想要凭借时间法则踏入不朽，那更是难上加难。 站在外人的角度，如果洛愿意放弃时间法则，专攻光线法则，他估计早就成为不朽级强者了。 但洛却不愿意放弃时间法则。 放弃时间法则，也意味着否定自己。 能够修炼到界主级的强者，哪一个不是心志坚定之辈？ 哪怕老死，洛也不会放弃时间法则。 何况，衰老、死亡何尝不是领悟时间法则的绝佳机会？ 【洪】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时光界主洛，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过，相比于其他人摸不着头脑，他隐约猜到了一点。 【洪】在修心领域，一定有着极为高深的造诣。 好巧不巧，洛也在修心领域有所建树。 其实，在宇宙中，修心算是一种异端学派，主流的修炼，讲究的是基因突破，讲的是振幅，讲的是法则。 以力破巧！ 修心境界再高，对于个人实力的提升，也很有限。 举个例子，专心振幅的难度系数为1，回报是10，修心的难度系数是3，回报只有3，甚至更低。 到了不朽级别，修心顶多会提高一点灵魂抗性、防御强度，但在那些灵魂防御重宝面前，修心的提升，极为有限。 同样的投入，修心的性价比太低。 因此，很少有人会将精力放在修心一道上。 沉吟片刻，洛大概猜到了【洪】的手段。 天人合一！ 以我心替天心。 只有达到这种境界，洪才能那么快的锁定那些排名靠前的人。 虽然世界意识的本质是混乱的，但混乱中却有着一定的秩序，能够踏入这个境界的人，相当于世界都在帮他。 等于开了全图雷达。 如此一来，别人还怎么隐藏？ 不过。 【洪】应该只是初步踏入这个境界。 因为，己心替天心也是有门槛的。 洛几乎可以肯定，如果是真实宇宙，【洪】绝对做不到全图开挂的地步。 毕竟，真实世界的天心，不是一个恒星级人物能够替代的。 哪怕只是亿万分之一的天心，【洪】也承受不起。 想到这里，时光界主洛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向虚拟宇宙公司举报【洪】开挂的话，虚拟宇宙公司会如何处置？ 料想，应该是不管吧？ 毕竟，规则中没有明令静止选手开图行为。 人家选手能开图，那也是人家的本事，又不是有人给他开后门？ …… …… 虚拟宇宙某处秘境。 “甲木，乾巫帝国大区——72号分区发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一名穿着白袍的老者，笑吟吟的跟着一旁的男子说道。 “没想到，这个分区竟然诞生了一位能够入侵【天心】的小家伙。” “哦？” 话音刚落，旁边那位同样穿着白袍的男子，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利用权限掉出了72号分区的后台。 果不其然。 后台的数据流中，多了一串陌生的数据。 紧接着，他目光一转，看向了老者。 “上报？” “没必要吧？” 老者哈哈一笑：“反正公司又没有规定，没必要往上报。” “那就不报吧。” 言罢，男子又闭上了眼睛，重新陷入了意识海中。 修炼比什么都重要。 虽然他还年轻，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也就剩下不到八百万年的寿命。 如果不努力，他旁边那位同僚就是最好的案例。 只剩下不到一百万年的寿命，每天不是摸鱼，就是笑哈哈，已经提前步入养老阶段。 他不一样。 他还年轻。 得奋斗！ 不能躺平。 另一边，老者看到甲木又开始修炼，不由暗暗摇头。 他年轻那会，也这样。 后来啊，他想通了，没那个命，瞎折腾个什么劲？ 安安稳稳地活到寿终正寝，不香吗？ 第23章 比赛结束与特训 预选赛第30天。 72世界，一片风平浪静。 准确来说是前一百名风平浪静，从半个月前开始，积分前十的分数就再也没有跳动过。 一周前。 前五十名，没有变化。 三天前。 前一百名，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动。 搁在其他世界区，越是临近比赛截止日，积分榜上的变化就越剧烈。 血腥无比！ 尤其是最后一周，每天、每小时、每分每秒都在厮杀。 唯独72分区是个例外。 72世界分区。 中央冰岛。 从高空中俯视，冰岛中央不多不少，聚集了一百个人。 世界分区前一百名，全在这里。 静谧无比。 每个人都规规矩矩的坐在原地，没有厮杀，甚至没有交流。 顶多偶尔会有人将目光投向人群中心的那个人。 【洪】。 一个强到不像恒星级的变态。 半个月前。 这家伙干了一个很‘缺德’的事，依照积分榜，找到了排名前十的人，然后把他们聚到了一起。 过程嘛，肯定没有那么顺利。 但最后他们还是乖乖来了。 没办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愿意的，全被打服了。 如果誓死不从，那就死吧。 一周前。 中央冰岛又多了四十个人，排名前五十的人也被聚到了一起。 三天前。 前一百名的人，也全部到齐。 一个都不少。 当然。 【洪】也没有霸道到定下每个人的排名，如果有人不服，可以对那些排名靠前的人发起挑战。 胜者，晋级。 败者，淘汰。 李杰硬生生将大逃杀式的比赛，办成了擂台赛。 不过，虚拟宇宙公司并没有出面干预什么的。 法无禁止即自由！ 只要你够强，杀光一个世界的人，虚拟宇宙公司也不会管。 天才战本来就是养蛊。 只要挑出一个最强的，剩下的人哪怕全死了，也无关紧要。 反正每万年就有一次天才战。 对于那些不朽级以上的大人物，一万年，或许只是打个盹的时间。 这么比喻，或许有点残酷，但虚拟宇宙公司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在意。 除非诞生一个千万年一遇的天才，否则，那些不朽级以上的成员，不太会在意一次天才战。 李杰在本次天才战的表现虽然比较亮眼，但还达不到千万年一遇的程度。 搁在修心领域，顶多算是百万年一遇。 过往的天才战，也有类似的情况发生，那是八百万年前，一位来自南湖宇宙国的天才。 他那次做的更过分。 直接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一轮一轮的比试，不能下死手的那种。 “倒计时开始。” “十！” “九！” …… “八！” “杀！！” 就在倒计时即将结束的几秒钟，一位穿着青色战甲的男子，拔刀怒斩。 当然。 他斩的对象不是李杰，而是排在第989名的选手。 下一秒，众人还没察觉到发生什么，那位偷袭者就化作了一段白光。 此刻，那些排名靠前的选手，纷纷面露惊骇。 【洪】到底是怎么击杀对方的？ 没有光影。 没有声音。 那人就这么突兀的死了。 甚至连空间余震都没有？ 时间法则？ 意识攻击？ 还是什么？ “一！” “预选结束！” “开始传送！” 旋即。 李杰被无缝传送到了黑龙山岛屿。 跟他离开时的位置一模一样。 “雷神老弟，你这是？” 看到雷神满脸失落的样子，李杰不由问道。 “嘿！” 雷神微微一叹：“我们那个区也出了一个变态，遇到那个野人，一个照面，就把我秒杀了。” “馆主，我估计只有你能跟他拼一拼，罗峰都够呛。” “那个人有那么强？” 罗峰好奇道：“一个照面就把雷哥秒了？” “我估计他跟馆主一样，是那种跨入本源法则的强者，而且，造诣不会太低。” 雷神咂了咂嘴：“不说我了，你们两个呢？战况怎么样？” 说话间，雷神将目光落到了罗峰跟红缨身上。 他没有问李杰。 那是多此一举。 “侥幸闯入前十。” 罗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是真的不好意思，毕竟，他是开挂的。 这件事，只有老师知道。 其他像雷神、大师姐都不知道他有一个金角巨兽本尊。 如果仅凭自己的努力，他顶多跟大师姐、雷神看齐。 红缨难得的露出了几分笑容：“多亏了小师弟，我勉勉强强拿到了800多名。” “不过，这应该也是我的极限了，一个月后的十万人擂台赛，我应该走不远。” “小师弟，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嗯。” 罗峰用力地点了点头，三个人都没去问李杰。 其实，罗峰想问来着，但巴巴塔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他。 【洪】是第一！ 这个消息，不止传遍了银蓝帝国，还冲上了黑龙山帝国的新闻头条。 在乾巫帝国辖区，黑龙山帝国算是那种二三流的小势力，往年根本没有出现过世界赛第一。 世界赛第一，等于直通宇宙赛。 【洪】不需要参加接下来的擂台赛，直接晋级。 “罗峰，红缨，你们待会下线，我准备给你们来一次特训。” 言罢，李杰直接下线。 下线之前，他瞥了一眼快被挤爆的通讯申请。 幸亏他机制，提前开了防打扰模式。 不然的话，单单那个提示音就能把他烦死。 “是。”x2 “雷哥，我先下线了哈。” 罗峰跟雷神打了一个招呼，也紧跟老师的脚步，选择了下线。 红缨和雷神点了点头，也秒下线。 虽然她认为自己走不远，但嘴上说说跟努力，那是两回事。 如果有机会的话，谁不想继续往前闯一闯？ …… 一天后。 金星。 “站起来！” “加速！” “加速！” 李杰看着步履沉重的罗峰，当即催促道。 “想想一个月后的天才战，想想接下来的宇宙天才战，你如果想要走的更远，必须要突破，突破，再突破！” “还有，红缨，你也是，你是我门下天赋最高的弟子，你的极限，远不止于此！” 听着耳边的训话，罗峰跟红缨默默咬牙，一步一步的往前艰难地移动着。 其实。 以金星的引力，根本无法限制他们分毫。 真正让他们如负万钧的是李杰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法则。 第24章 特训和苟道 预选第一轮，李杰最大的收获是修心境界，更上一层楼。 此前。 他在蓝星虽然也能时刻保持天人合一的状态，但彼时的他，无法调用天地之力。 而现在。 有了虚拟宇宙中以我心替天心的际遇，如今的他，能够调用一部分规则之力。 当然。 调用是有前提的。 必须是得到本源法则承认的规则之力。 李杰如今是空间法则、光线法则双修，两者的进度差不多。 罗峰跟红缨觉得身负万钧，就是化用法则的最佳体现。 之前，李杰也能在他们身上加持法则之力，效果大体跟领域类似，一旦踏入领域，瞬间变成他的主场。 同样是法则之力加身，看起来区别不大，实际上却是天差地别。 一个月之前的效果，大抵是以个人的法则领悟程度为翘板，调动宇宙中的规则之力。 而今，等于是借用了管理员权限，调用法则之力。 更形象一点的表述，以前是一分力调动十分力，现在用管理员权限，一分力能够调用百分力。 十倍的差距！ 不过，仔细想想，修心境界的提升，确实有点鸡肋。 同境界十倍的差距，很大。 但宇宙级跟恒星级的差距，又何止是十倍。 以己心替天心的强度，有着严格的限制，同境界、同样的法则领悟程度。 十倍差距！ 如果对手的法则领悟程度更强，完全能补足这部分差距。 简单来说，以己心替天心是虐菜神技。 对于那些实力不如自己的人，几乎是压倒性的优势。 毕竟，对方要对抗的不止是李杰本人，更是身处的那片空间，那片区域的法则之力。 有了这一次的深入了解，李杰也大致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吞噬星空世界的强者，普遍不重视修心境界。 不是修心修不起，而是领悟法则更具性价比。 到了进无可进的地步，再研究修心，也不迟。 这跟那些氪金游戏的玩法一样，先紧着那些容易提升战力的地方花钱，等那些地方氪不动了。 再转头搞洗练、收集、额外增益属性等等。 接下来的二十天时间，罗峰跟红缨被折磨得欲仙欲死。 老师，太变态了。 有几次，他们一度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那种宛若实质的杀意，差点让巴巴塔呼叫飞船紧急逃生。 擂台赛开始前一周，李杰结束了特训。 得给他们两个留足休息的时间。 “罗峰，你的这位老师，太可怕了，他杀过的人，没有一亿，也有八千万。” 回到蓝星的庄园，巴巴塔忍不住吐槽道。 “不，准确来说，杀过几百亿人，也不一定能有你老师那样的杀意。” “如果你老师转道专修杀意法则，肯定是天才！” “巴巴塔，你别瞎说。” 罗峰无语道：“老师杀过的异兽确实不少，但杀人，绝对没有那么多。” “嘿嘿。” 巴巴塔嘿嘿一笑：“如果被那些专精杀意法则的不朽军主看到，肯定会把你老师抓到战场去。” “战场？” 罗峰意外道：“什么战场？” “呃。” 巴巴塔惊愕道：“你难道都不上网的吗？域外战场的事，你不知道？” “哦，对了。” “差点忘了，像你们这样恒星级的小家伙，搜不到域外战场的消息。” “域外战场是宇宙各族开辟的一处战场，用你们蓝星的建制，宇宙级只是大头兵，也是最底层的炮灰。” “域主大概勉强当个班长，精英域主是连长。” “普通界主相当于排长，精英界主是营长。” “至于团长及以上，只有不朽强者才能担任，普通不朽、高等不朽军主，算是高强炮灰。” “真正能够纵横域外战场的是封侯不朽，封王不朽。” 罗峰好奇道：“巴巴塔，你对域外战场很熟吗？” “勉勉强强吧，老主人党人纵横域外战场时，我还没有诞生，这些事，我都是听老主人的部下说得。” “罗峰，努力啊。” 巴巴塔鼓励道：“尽快成长起来，域外战场才是强者的乐园，不去域外战场，是无法体会到那种氛围的。” 这话，也算不上假话。 吞噬星空世界，历来讲究生死间的历练，这个世界的人类就跟赛亚人似的。 杀不死我的，只会让我更强大。 越是极限，越强大。 其实，李杰很不理解。 真正的生死之间，哪有那么多的临阵突破？ 人类能够屹立在宇宙之林，纯粹是靠基数堆起来的。 一千万个天才，只要有一个成长起来，那都是赚的。 在几万亿亿亿……亿的基数下，总有天命主角诞生，总有人能够临阵突破。 那些没能临阵突破，命不够硬的天才，要么死了，要么半死不活。 至于，陨落的天才是什么样的结局。 除了跟天才相关的人，其他人不是很在乎。 毕竟，那些真正的大佬，寿命都是以纪元计算，他们一生中看过的天才太多了。 而且，他们也是从无尽的厮杀中，成长起来的。 因此。 生死历练成了吞噬星空升级的主要流派。 天才死了，换一批就是。 只要基数足够大，天才就是连绵不绝！ 对于这种情况，李杰肯定改变不了，冒险、厮杀，跟他的相性也不太合适。 等他进了原始宇宙，什么域外战场，跟他没什么关系。 没有足够的实力，他才不会去。 像罗峰那样，界主级跑去域外战场的行为，他干不出来。 没有万全的把握。 他，绝对不去。 什么是万全的把握？ 当然是我无敌。 封王无敌，跑去域外战场虐虐菜，还挺过瘾的。 真刀真枪的拼杀，不是他的风格。 他能有现在的修为，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吗？ 看起来是。 但他每次围剿异兽，都是处于实力碾压的情况，他从来不干越级挑战的事。 除非是在虚拟宇宙。 命，只有一条。 说他苟也好，还是别的也好，他穿越那么多世界，向来是保命优先。 没必要因为一时得失，拼死拼活。 尤其是吞噬星空这样的高能世界，界主级跑去域外战场，如果遇到了封王不朽，人家一招灵魂震荡下来，他估计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第25章 有其师必有其徒 擂台赛开启前夕。 李杰跟罗峰都收到了黑龙山帝国准备的礼物。 罗峰成了银河系的系主。 是的。 黑龙山下属的属国银蓝帝国直接将银河系送给了罗峰。 而李杰收到的礼物更加重磅。 室女座超星系团当做礼物送给了他。 当然。 室女座超星系团面积巨大，想到成为领主也是有条件的。 如果李杰能够成为虚拟宇宙公司的核心成员，这片星空，将永远属于他。 乾巫帝国只要不倒，这片星空就是他的。 至于，邀请他加入乾巫秘境什么的，乾巫帝国的特使根本就没有提过。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这句话在大部分情况下没错，但如果将乾巫帝国和虚拟宇宙公司放到一起。 凤尾比鸡头更好。 毕竟，两者的势力没有任何可比性。 李杰自然是想进虚拟宇宙公司，只有那里才能满足他‘躺平’的理想。 愉快的当一个薪水小偷。 慢慢等。 反正罗峰是天命主角，未来会成为真神般的存在，有这个徒弟在，他还奋斗什么？ 依照蓝星人的平均年龄，他现在已经算得上老年人了。 打了一辈子的异兽，到老了，还不能享受享受？ 李杰的三个徒弟中，肖火火的性格跟他最像。 肖火火的躺平，也算是一脉相承。 罗峰是典型的奋斗型弟子，跟李杰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此刻。 不论是罗峰，还是红缨、巴巴塔，他们都不知道，李杰已经做好了躺平的准备。 毕竟，在他们眼中，【洪】\/老师可是正儿八经的天才。 蓝星的异兽危机能够得到解决，老师，功不可没。 …… 一周后。 擂台赛正式开始。 擂台赛，也叫轮回战，十万人共同争夺剩下的九百个名额。 一共有一千组，每天有两百组比赛同时进行。 李杰因为是世界第一，直接轮空，提前晋级宇宙赛。 因此，他只需要端个小凳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比赛即可。 次日。 罗峰登场。 这一天，徐欣、雷神、罗峰大舅哥、罗峰爸爸妈妈、弟弟弟妹等等，都来到了黑龙山岛，线上观看罗峰的比试。 叶凡、肖火火、红缨也全部在场。 “好多人啊。” 看到观众席上的几亿人，肖火火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虚拟宇宙，他当然来过。 他还玩过不少虚拟宇宙的游戏，尤其是那些颜色游戏，风情各异的异族美女是他的心头好。 可惜，再好玩的东西，玩多了，也会吐。 虚拟的终究是虚拟的，比不上正儿八经的现实世界，哪怕情感、手感、体感、触感都跟真人无异。 但肖火火始终觉得，少了点灵魂。 所以，玩腻了之后，他很快就回归了现实。 他不是那种野心勃勃的人，他一直觉得，自己命好，遇到了一个好老师，一个能让他躺平的老师。 修炼？ 随便练练就好啦。 只要面子过得去，老师也不会说什么。 很早之前，肖火火就摸到了老师的脉门，老师对于弟子的要求很低，差不多就行。 所以，他修炼什么的，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领域什么的，勉勉强强踏入了二重。 前段时间，眼看小师弟突飞猛进，在宇宙天才战中大放异彩，排名比大师姐还要高。 看到小师弟如此生猛的表现，肖火火也充当了一会奋斗逼。 努力了一段时间，成功踏入了领域三重天。 然后。 他又躺了。 恒星一级，领域三重天，跟二师兄叶凡一模一样，达到了老师门下弟子的最低水准。 足够了。 他又没准备去宇宙冒险。 冒什么险？ 是蓝星的美女不够多吗？ 谈谈恋爱，尝尝美食，看看美景，不比冒险有意思。 恒星级能活一万多年。 很久了好不好？ 一万年，太久。 接着奏乐，接着舞。 另一边。 叶凡瞥了一眼肖火火，然后又收回了目光，他没有搭理老三。 他跟肖火火的关系不是太好。 这小子，明明天赋绝顶，偏偏懒得要死。 肖火火是那种抽一鞭子走一步的人。 不抽他，他能躺在原地，懒死。 “火火哥，你以前没来过观赛场吗？” 不同于叶凡，罗华跟肖火火的关系反而很好，肖火火没少照顾他。 上次，他自己碰到了点事，罗华没准备让哥哥出面，他打算自己解决，然后，肖火火不知怎么知道了。 最后，肖火火直接出面给他摆平了麻烦。 “没有。” 肖火火笑吟吟的说道：“我天天那么忙，哪有时间上虚拟宇宙。” “咦？” “小师弟出场了！” 只见看台上的主持人正在进行报幕。 “第二位，罗峰，来自黑龙山帝国，预选排名，第一世界区第六！” 话音刚落，肖火火等人驻足的观赛台，立刻发出了惊天动地般的呼声。 “哦！” “哦！” “罗峰，加油！” 上百万人高呼一个人的名字，饶是咸鱼如肖火火，也忍不住灵魂颤栗。 这种感觉，好像意外的不错？ 不过。 他只颤栗了一小会。 咸鱼翻身，还是咸鱼。 天才战虽然是虚拟宇宙内举行，没有什么危险性，但肖火火还是没什么兴趣。 蓝星是他的家。 他，不想离开。 “开始了吗？” 就在这时，旁边的空位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老师。” “洪馆主。” 眼看李杰出现，在场的其他人纷纷招呼道。 “火火，你今天怎么来了？” 李杰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将视线落在了肖火火身上。 “老师，您这是什么话。” 肖火火理直气壮道：“小师弟可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今天是他的大日子，我当然要来！” 一旁，叶凡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上一次，预选赛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你？ 要不是大师姐被老师拉去特训，小师弟的屁股肯定要挨上几鞭子。 “也是。” 李杰哦了一声，然后提议道：“算算日子，下一次天才战是五千年后，不过，那时候你应该是宇宙级了。” “参加不了天才战。” “这样吧，给你下个任务，去参加强者战。” “老师！” 听到这话，肖火火脸色大变。 “不要啊！” 第26章 横扫与 肖火火如果提前知道会被老师抓壮丁，他打死也不会来看这场比赛。 参加宇宙级的强者赛？ 那他的美好生活，岂不是一去不复返？ 虽然肖火火属于那种躺平流，但他也有一个优点，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全力以赴。 如果连这点优点都没有，李杰也不会把他纳入门墙。 一想到每天都要修炼，肖火火顿时面如死灰。 另一边。 叶凡嘴角微微扬起。 也就大师姐、老师能够治一治这个惫懒货。 “这件事，没得商量。” 李杰让肖火火参加强者赛，不是想让他加入什么什么势力，只是单纯地鞭策他一下。 不然的话，以这厮的态度，估计会玩个几千年，然后再不紧不慢地突破。 宇宙级、域主级、界主级，不是肖火火的极限。 这一点，李杰确信无疑。 能在行星级就拥有领域的天才，岂是不朽以下能够困得住的？ 不朽，也不是极限。 至于不朽之上的境界，李杰就摸不准了，毕竟，他现在也只是一个弱小的恒星级炮灰。 他的判断都是基于原着小说推断而来的。 一旁，肖火火猛猛叹了口气。 失策！ 看老师那态度，这件事没得商量。 姝姝、诗诗、彤彤，不是我抛弃你们，要怪都怪老师，如果不是老师要求我参赛，我也不会跟你们分手。 是的。 眼见事不可为，肖火火已经打定主意，回去就分手。 既然要参加五千年后的巅峰强者赛，自然得全心全意的努力。 五千年，看着很久，很久。 但蓝星人的血统，还是太差了一点，如果不抓紧时间修炼，他恐怕会一轮游。 都是老师门下，一轮游，太难看了。 最少也要跟大师姐齐平吧？ “哈哈！” “老哥加油！” 这时，罗华的一声大叫，让肖火火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只见小师弟在擂台上，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所到之处，几乎没有一合之敌。 有点帅啊。 不过，肖火火在精神念师一道上没什么天赋，看到小师弟潇洒的身姿，他也只能过过干瘾。 想要赢，还得从领域、本源法则入手。 肖火火在火之一道上，颇有天赋。 也不知道能不能在五千年内得到火之本源的认可？ 应该，可以吧？ 罗峰的表现也赢得了满堂彩，尤其是黑龙山帝国分区的观众，作为乾巫大区最没有存在感的几个属国。 这一次天才战，黑龙山帝国可谓是大放异彩。 一共有四位选手闯入第二轮擂台赛。 其中，【洪】属于直邀，剩下三位依次是罗峰、红缨，以及一位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天才。 最让人惊讶的是【洪】、罗峰、红缨三人全部来自于同一片星域，同一颗星球。 三位天才同时出现在一颗星球是什么概念？ 那概率比花十万块中2.2亿大奖，还要难，难得多！ 银蓝帝国国主最近嘴角都快裂开了。 仅凭这三位天才，黑龙山帝国就免了银蓝帝国一百年的税收。 接下来的一百年，银蓝帝国不需要再向黑龙山帝国上缴每年百分之五的税。 这一来一回，至少是几十万混元。 嘿嘿。 又能给自己买一个灵魂防御重宝了。 半天后。 罗峰毫无意外的拿下了晋级名额。 紧随其后的一场是红缨的擂台赛，虽然这场比赛，红缨赢得比较艰难，但还是险险晋级。 五天后。 擂台赛第一轮结束。 乾巫帝国公布了第二轮擂台赛的赛制。 长达三年的淘汰赛，属实让人惊愕不已。 上一次虚拟宇宙公司举办的天才战，跟这一次的完全不一样。 三年，有点久。 而且，对于那些出身比较差的天才，也不够公平。 毕竟。 三年的准备期会很久，那些大势力出身的选手，有着足够的时间进行针对性训练。 “罗峰，你的第一轮对手是谁？” 看完具体的赛程，红缨开口道。 “一个叫萨斯给的蛮王星人，这个人我注意过，是个幻术高手。” 其实，看到这个名字，罗峰一点也不担心。 幻术，幻术，归根到底是意志、灵魂的比拼，罗峰的金角巨兽本尊，如今已经是宇宙级。 换句话说，他看起来是恒星级，但灵魂本源却是宇宙级。 除非萨斯给也有跟他一样的分身，否则，他的幻术对罗峰的影响很低，很低。 “幻术？” 红缨皱眉道：“有点难对付啊。” “师姐，你呢？” 罗峰转移话题道：“你的第一场对手是谁？” “冰霜星的刺客吴狄。” 红缨一边说，一边翻阅着吴狄过往的战绩：“第一场，我应该能拿下，不过，第二场我碰到的那个对手，有点强，恐怕打不赢。” 第二轮的淘汰赛一共有一万人。 名额只有九百个。 这一万人，两两分组对战，胜者对战各自半区的胜者，然后一路匹配，四轮过后，剩下的625名直接晋级。 剩下的两百多个名额归于败者组。 “师姐，你第二场的对手是谁？” 红缨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第二轮的对手是72世界分区的第二名凤华。” “老师给我的答复是，如果交战，胜负六四开，凤华六，我四。” “师姐，我也差不多。” 罗峰安慰道：“我看了我的分区，前三轮，我都不怕，但第四轮遇到的是那个野人。” “此人实力强劲，是个劲敌。” “师姐，我们下线去特训吧。” “好。” 旋即。 两人一起下线。 不过，在正式开始特训之前，罗峰还是先去安抚了一下妻子徐欣。 没错。 他们俩个已经结婚了，前不久，徐欣刚刚怀孕。 怀孕期间，孕妇容易胡思乱想，所以，即使要专心天才战，罗峰也会抽出时间陪陪徐欣。 傍晚。 罗峰乘坐飞船来到了培训地点——冥王星。 当他抵达现场时，他惊讶的发现，特训队伍多了一个人。 “三师兄，你也来特训？” “是啊。” 肖火火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做人不能太咸鱼，我觉得我还有机会抢救一下。” “嘶！” “老师，轻点，轻点。” 第27章 罗峰vs戎均 一个月后。 罗峰轻松战胜萨斯给，拿下第二阶段的首胜。 红缨也紧随其后，取得了首胜。 虽然拿下了首场比赛，但两人丝毫不敢懈怠，哪怕红缨闯入第四轮的机会很低，她也不愿意放弃。 然后。 肖火火过得最惨。 他成了罗峰、红缨的陪练对象。 一边要对抗老师施加的法则之力，一边还要跟两位闪耀黑龙山帝国的天才对战。 肖火火，苦不堪言。 不过，苦归苦，累归累，他个人实力的进步也很快。 一个月前，他还是恒星一级。 一个月后，他已经是恒星二级。 罗峰和红缨的第二轮比赛间隔时间比较久，足足有三个月。 对于他们两人，李杰调整了特训计划。 罗峰的主要对手是野人戎均，原着中，罗峰就是在第四轮输给了戎均。 野人戎均是土之法则、空间法则双修。 而罗峰只是金之法则单休，原着中输给戎均，不算丢人。 但，罗峰也不是没有取胜的机会。 戎均是纯粹的武者，而罗峰是精神念师+武者双修，只要他在金之法则的领悟足够深。 完全有机会反败为胜。 一招鲜，吃遍天！ 为了针对性的对抗戎均，罗峰提前买下了魔杀族的皮相。 如果一切顺利，在对战戎均之前，罗峰的魔杀族分身会提前问世。 魔杀族在空间一道上的天赋很高，有魔杀族的天赋加成，罗峰或许能够得到空间法则本源的承认。 当然。 哪怕踏入空间法则，也没有关系。 拥有空间类领域，也是一样的。 再不济，罗峰也能提前熟悉空间法则的攻击手段。 …… …… 转眼间。 一年过去。 红缨最终还是没能闯入第四轮，他在第三轮输给了一位荒野星域的天才精神念师。 对方跟小师弟一样，也是得到金之法则本源承认的天才。 她，输的不冤。 不过，她还有复活赛的机会。 败者组的九千多人，共同抢夺剩下的两百多个名额。 毫无疑问，败者组的争夺战，远比胜者组更惨烈。 但机会也不是没有。 只要红缨能够尽快踏入法则领悟，未尝没有翻身的希望。 “小师弟，加油！” “师姐，我一定会赢下这场比赛的。” 罗峰自信的点了点头，对于今天的这场决赛，他自我感觉，大概有个七成的胜率。 他不是瞎吹。 有魔杀族分身，他虽然还没有得到空间本源法则的承认，但空间领域，他已经有了。 这就是他的翻盘点！ 少顷，罗峰来到了虚拟岛屿中的休息室。 “你是罗峰？” 一踏入这片区域，罗峰就看到了一个穿着兽皮织物的大汉，只见对方目光灼灼道。 “嗯？” 罗峰冷不丁的瞧了对方一眼。 这不是废话吗？ 他不是罗峰，还能是谁？ 戎均舔了舔嘴唇，继续问道：“洪是你们那颗星球的最强者吗？” “你有什么事？” 罗峰觉得没必要跟对方废话，索性单刀直入。 “我想让你帮忙介绍一下，我想跟他打一场。”戎均直言道。 “抱歉，我做不到。” 罗峰拒绝道：“老师没有那个时间。” “老师？” 戎均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你喊他老师，他是你的老师？” 罗峰闭上眼睛，觉得不搭理这个怪人。 两人马上就要登上擂台，生死厮杀，结果这个怪人却想着跟老师比试的事？ 难道他以为自己本场必胜？ 瞧不起人呢？ 眼看罗峰缄口不言，戎均嘿嘿一笑。 “也不错。” “先大败他的弟子，然后再打败他。” 听到这话，罗峰陡然睁开了眼睛，目光冰冷的扫向戎均。 “这一场比赛，我会让你闭嘴！” “是吗？” 戎均一脸自信，他不认为罗峰是他的对手。 如果是【洪】的话，胜负难料。 紧接着，休息室内又重新归于平静。 少顷。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罗峰和戎均来到了赛场，一座巨大地斗武场，仿照巨斧斗武场而建。 “倒计时，十九八七……” “三！” “二！” “一！” “比赛开始！” 话音刚落，罗峰跟戎均两人几乎同时动了起来。 一个人往后退，一个人疯狂踏步向前，想要接近对方。 退的那个人是罗峰。 作为精神念师，跟武者近身是一件很蠢的事。 唰！ 唰！ 唰！ 罗峰在远离戎均的同时，悬在身后的飞刀，宛如披上了一层耀眼的金甲，齐刷刷的向戎均轰去。 附加金之法则的飞刀，可没有那么好多。 一道道金光，破空而去。 然而，戎均却是咧嘴一笑，土之法则最擅长的就是防御。 抬手间，他的身上就浮现出一道土黄色的战甲。 那是土之领域具象化的战甲！ 咦？ 忽然间，戎均神色一怔。 罗峰的飞刀，锋利性远比他预想中的要高。 难道他上一场没有动用全力？ 随后，戎均咧嘴一笑。 也是。 对待那种连法则本源都没有涉足的选手，罗峰哪需要全力出手？ “罗峰，如果你只有这种程度的话，你的人头，我收下了！” 戎均大笑一声，而后整个人如同腾飞的巨龙，速度猛地增加了三倍。 突然的爆发，也让两人的距离继续拉近。 “来得好！” 罗峰长啸一声，拔出腰间的战刀，不退反进！ 他要和戎均正面交交手！ 武者之道，他也会！ 砰！ 砰！ 砰！ 两人瞬间化身擂台粉碎机，所到之处，天塌地陷，仅凭肉眼，根本无法捕捉两人的身影。 “哈哈！” “痛快！” “痛快！” 数息后，戎均兴奋的吼声透过层层烟瘴，传了出来。 “罗峰，你比我预想中的要强！” 砰！ 砰！ 又是一阵爆鸣，两人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观众面前。 此刻，戎均身上的兽皮大衣，已然变得破破烂烂，他的胸口、腹部也多了几处刀伤，看起来很惨。 反观罗峰，除了身型狼狈了一点，并没有肉眼可见的伤口。 然而，事实如何，场内的两人都很清楚。 罗峰处于劣势。 土之法则，厚重无比，不只能防御，也能进攻！ “看来，得动用那一招了。” 罗峰擦了擦嘴角刚刚溢出的鲜血。 第28章 游子离家 刺天式！ 三道金色幻剑，瞬间化作三道金色的匹练，向着野人戎均突袭而去。 眨眼间，眼看金剑就要击中戎均。 结果，只见戎均厉喝一声，周围的空间猛地一震。 空间法则？ 正在观看这场比赛的不朽们，顿时一惊。 空间法则+土之法则？ 双法则精通？ 十几万年一遇。 如果追溯到乾巫帝国，上一次诞生这等天才，俨然是百万年前。 “可惜了。” 黑龙山帝国国主叹了口气：“罗峰，恐怕就要止步于此了。” 此话一出，其他人或是不语，或是微微点头。 无一例外地，他们都看好戎均。 毕竟，空间法则是出了名的变态。 戎均能造成那等程度的空间震荡，肯定是不是初步领悟的程度。 “咦？” 忽然间，金剑帝国的国主发出一道惊咦。 “不对。” “罗峰也是双法则，不，不是，他的空间法则，还没有得到本源的认可。” “这种程度应该是领域。” “哈哈。” 此刻，一名大汉笑道。 “精彩，精彩，这是我近百万年，看过最精彩的一场天才战。” “不亏，把他们俩个安排在一起，不亏。” “确实。” “罗峰跟戎均都是宇宙中少有的天才，不过，洪没有参加轮回战，属实有点可惜。” “如果有他的话，比赛应该会更精彩。” 话音刚落，在场的不朽们，又将话题转移到了李杰身上。 【洪】到底有多强，他们也摸不准。 毕竟，他在72世界分区，表现的太碾压，没有遇到同等层次的对手，无法具体衡量。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戎均应该不会比【洪】弱多少。 这小子之所以没有直邀，纯粹是因为好战，他故意控分，没有拿下分区赛第一名。 视线回到擂台。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罗峰使出了压箱底的绝招，戎均自然不会在藏着掖着。 继续藏，他就要输了！ 轰！ 轰！ 一时间，两人化作人形核弹，斗战场的地皮都被削掉了好几层。 轰！ 轰！ 数息后，烟雾散去。 黑龙山帝国的观众，看到戎均站着，罗峰躺着，不由捂住了嘴巴。 然而，李杰的嘴角却微微扬起。 赢了！ 罗峰虽然躺在擂台上，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是胜利后的笑。 反观戎均，面庞上满是惊愕。 “罗峰，下一次，我会赢！” 言罢。 戎均化成一道白光，消失在了擂台之上。 “获胜者是！！！！” “罗！！！！峰！！！！！” “欢呼吧！” “恭喜来自黑龙山帝国的天才罗峰！！” “让我们……” 主持人现身擂台，准备采访一下罗峰，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罗峰也跟着化作了一道白光。 额？ 化作白光等同于死了。 也就是说，罗峰刚刚也是重伤濒死？ 他能赢，只是坚持的更久？ 事实确实如此。 罗峰能赢下戎均，并不代表硬实力比戎均更强，这一次，他是取了巧。 不过！ 下一次，他会光明正大的赢下戎均！ 如果有下一次的话。 …… …… 罗峰赢下戎均后，已然获得了宇宙总决赛的名额，不过，他仍然没有放松自己。 仅仅休息了几天，就跟着红缨、肖火火一起，继续特训。 跟戎均的那场战斗，也让罗峰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 精神念师，不一定比武者更强！ 他听巴巴塔提过，老师在精神念师一道，也很有天赋，比他还要强。 但老师并没有展露过精神念师的手段。 他也问过老师，为什么不转修精神念师，如果老师愿意转修，他可以将陨墨星一脉的秘法转交给老师。 然后，老师给了他一个答复。 专精一道，足够了。 这也是李杰的真实想法，武者之道，博大精深，精神念师确实更潇洒，但适配性比较低。 特别是对他这种多维度穿越的人来说。 其他世界，可没有精神念师的相关战斗法门。 武者之道就不一样了。 普适性更强。 至于法则感悟，也是能够通用的，即使规则有细微的不同，但大体方向是一致的。 所以，李杰从未有过转修精神念师的打算。 武者+法则，就是他全部的波纹！ 很快。 复活赛开始，前面几轮复活赛，红缨赢得很轻松，单从第三场开始，越来越吃力。 好不容易坚持到最后一轮，眼看就能突围成功。 结果在最后一轮，她碰到了戎均。 不出意外，她败了。 虽然输给了戎均，但红缨却没什么可失落的。 输给种子级选手，不丢人。 戎均不仅是乾巫帝国的天才，即使放眼宇宙，也是了不起的天才。 双法则精通，几乎可以提前锁定一个虚拟宇宙公司的席位。 红缨的比赛结束后，也有不少势力邀请她加盟。 最后，在征得老师的建议后，红缨选择加入黑龙山帝国麾下的秘境。 虽然乾巫帝国也向她发出了邀请，但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在黑龙山帝国，红缨能够得到最好的培养。 如果去了乾巫帝国，顶多也是第二档。 差了一档，实际上却是天差地别。 半年后。 红缨前往黑龙山帝星的前一日，李杰特地给她办了一场欢送宴。 尽管有虚拟宇宙，出远门根本不影响见面，但游子离家，终究还是有几分伤感的。 这一天，红缨破天荒的喝了酒。 “二师弟，三师弟，我走了之后，蓝星就交给你们了。” “二师弟我放心，三师弟你，以后别那么不着调，还有，修炼也没必要那么艰苦。” “老师常说，一张一弛，才是王道。” “对了。” “还有小师弟，对你，我是最放心的，你一定能够成为最终的那一千个人。” 对着几位师弟嘱咐了一圈，红缨目光一转，看向了李杰。 “老师，您有什么需要嘱咐的吗？” “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嘱咐的。” 李杰微微一笑：“但有一件事，你需要要做到。” “遇到事情，不要自己憋着。” “有什么事，记得联系我，虽然你老师我只是一个恒星级的弱鸡，但一些小麻烦，应该还是能够帮一帮的。” 第29章 瞬移! 次日。 红缨登上了前往黑龙山帝国的飞船。 当然。 她不是从蓝星出发的，而是从虬龙星出发。 这么做，主要是不想暴露蓝星的特殊。 毕竟，蓝星周围是有空间屏障的，如果不通过虫洞，根本无法直接飞进太阳系。 红缨走后，李杰没有继续参与特训。 他自己也得修炼修炼。 想要彻底的躺平，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的理由。 这个理由。 他已经找好了。 在凡人修仙传中，元婴老怪就能瞬移，而到了吞噬星空世界，瞬移的难度非常高。 只有空间本源法则的领悟非常深，才有资格进行瞬移。 罗峰如今主修的《万线流》秘法，修炼到第四层，万线流，才能留下上万空间幻身。 这种程度，距离瞬移，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巴巴塔的老主人呼延博，临死也没有修成瞬移秘法，即便到了不朽级别，瞬移也不是标配。 由此可见，瞬间的难度有多高。 对比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李杰想要瞬移的难度明显低了不少。 因为他亲身体验过瞬移。 虽然两个世界的法则不是完全一样，但大方向上却是相通的。 万法同源，殊途同归。 而这，也是李杰在空间一道上，突飞猛进的原因。 这种方式，太bug。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像是一个失忆的博士生，重新学习中学生教材。 面对似曾相识的教材，失忆博士生，确实要从头开始学，但对比真正的中学生，学习的难度完全不一样。 效率，也不一样。 如今，李杰想要在现实世界施展瞬移，有点难度，主要是他没法用上‘天地之力’的加持。 实战，用不了。 到了虚拟宇宙，情况反而不一样。 瞬移，能够用于实战。 恒星级能够使用瞬移，代表着什么？ 空间尊者的苗子！ 即使坐拥万万万万亿疆域的虚拟宇宙公司，也无法忽视一个空间尊者。 1008个宇宙国，已经几千万年没有诞生新的空间尊者。 所以。 如果李杰在比赛中展露瞬移的手段，等于提前预定了一张躺平饭票。 这种天才，虚拟宇宙公司也不敢轻易放出去。 人类，不是宇宙中唯一的族群。 像这种有希望成为空间尊者的好苗子，历来是其他族群的重点暗杀对象。 为了这张长期饭票，李杰只能‘伪装’一次，将自己塑造为空间领域方面的天才。 事实上，他在空间法则上的领悟，没有那么变态。 瞬移，只是取了巧。 如果没有凡人世界的际遇，他顶多是空间幻身层次。 但，其他人不知道这一点。 除非有宇宙尊者亲自对他进行搜魂，不然的话，谁能发现他隐藏起来的东西？ 搜魂什么的。 不至于。 吞噬星空世界的人族强者，通常都比较友好。 毕竟是热血王道小说。 没有那么阴暗。 …… …… 一转眼。 时间来到2070年。 乾巫宇宙国的一千位参赛选手全部删选完毕，这一天，李杰跟罗峰收到了集合的指令。 在帝国使者的带领下，一千位预选赛的优胜者来到了总决赛现场。 1008个宇宙国，一共一百零八万人，最终只有1000人入选。 跟前面几轮预选相比，总决赛更加残酷！ 能够走到这一步的选手，每个人都是各自星域闻名的天才。 谁还不是个天才呢？ 但。 天才之间，亦有差距。 在乾巫帝国的队伍中，罗峰、戎均的关注度最高，他们两个一个是双法则精通的超级天才。 一个是击败了超级天才的怪物！ 而李杰，关注他的人确实有，但大部分都是乾巫帝国内部的人。 其他宇宙国的天才们，都将目光放在了罗峰、戎均身上。 看到那些挑衅的眼神，罗峰不由苦笑一声。 这一回，他也算是给老师当了一次挡箭牌。 平心而论，罗峰觉得老师很可能会拿下本次天才战的第一。 即使那位号称‘死神’的天才伯兰，估计也不是老师的对手。 虽然天才战没有大热必死的说法，但有老师这条大鲨鱼，伯兰翻车的几率非常高。 中心广场。 当所有人到齐，一位气息极为强大的紫衣男子瞬间出现，他只是一现身，在场的众人就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 神威如狱！ 看到此人，李杰不由想起了神话传说中的神明。 算起来，这种境界的人，跟传说中的神明，也没有任何区别吧？ 甚至，更强。 “1008个宇宙国的天才们，你们能走到今天，很好！” “不过，想要加入虚拟宇宙公司，可没有那么容易。” “我们只要最好的！” “108万人，我们只要一千人，千里挑一！” “好了。” “闲话少提，接下来由我公布赛程。” 少顷，众人得知总决赛的流程，饶是早有准备，也不由面露惊愕。 好残酷！ 仅仅一轮，就淘汰一百多万人。 根据负责人公布的规则，明天所有人都会被送入试炼空间。 排名前100，直接加入虚拟公司，成为核心人员。 无需擂台赛！ 排名101——第7300名，进行擂台赛，争夺最后九百个名额。 至于，七千三百名之后的？ 直接淘汰。 宣读完规则，紫衣男子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一个瞬移，整个人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内。 此时，一众天才们没有心情惊叹于瞬移。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全部面露难色。 擂台赛，好歹还有那么一丢丢希望，至少不会淘汰的那么快。 换句话说，明天过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得离开。 光速一轮游！ 这种变化太快了，昨天还在万众瞩目之下，雄赳赳气昂昂的参加总决赛。 然后，明天就走人。 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如何面对江东父老？ “老师，这赛制，好残酷。” 罗峰也忍不住感慨。 “尽全力吧，以你的实力，只要全力以赴，闯入前一千名，犹如探囊取物。” 这话不止是对罗峰说的，李杰也准备全力以赴。 他也想看看，能不能拿下第一！ 如果能的话，不参加擂台赛也挺好的。 省得在外人面前暴露手段。 第30章 一刀 次日清晨。 1008个宇宙国的天才全部聚集在中心广场，那位穿着紫衣的强者再次登场。 “小家伙们，试炼即将开始，做好准备吧。” “罗峰，加油！” “嗯，老师，您也要加油！” 两人互相说了一句鼓励的话，然后，一道奇异的波动陡然覆盖全场的天才。 下一秒。 上百万的天才，齐刷刷的消失不见。 唰！ 对于这种传送，李杰很习惯。 毕竟，他经常体验类似的传送手段，不过，相比于系统的传送，虚拟宇宙公司的手段要温和地多。 那就是试练塔吗？ 李杰扫了一眼伫立在星空的七座高塔，刚刚的传送，直接将他传送到了一片死寂的太空之中。 那七座试练塔，形制跟创生之柱的形象极为相似。 但，也只是形似而已。 真正的创生之柱，长度是以光年为单位，眼前的试练塔，顶多也就几十里高。 李杰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 试炼人：洪（乾巫宇宙国） 积分：0 排名：五。 所在试炼空间：编号000号。 眼前的七座试练塔，每一座都有七层。 第一座试练塔，每层都完美通过，每层一万分，最高七万分。 第二座，每层最高分数十万，至高七十万。 …… 第七座，每层最多一千亿，七层全部成功，一共七千亿。 如果每座试练塔都能完美通过，最高能拿到7777亿的积分。 在虚拟宇宙公司的记录中，拿下全满分成就的人，确实不多，但不是没有。 混沌城主，恒星级时便是以全满分成就完成通关！ 其他满分通关的人，只要没有中途陨落，无一不是宇宙中赫赫有名的大佬级人物。 人类的顶梁柱！ 但这一次天才战，大概率不会出现类似的天才。 毕竟，像混沌城主那种级别的强者，其光芒是难以掩盖的。 另一处试炼空间。 罗峰了解完试炼规则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速通第一座试练塔的第一层。 他不是那种‘耀眼’的天才，反正试练塔的每一层都能呆十天。 与其速通，不如一边修炼，一边打怪。 先赢不是赢！ 某处不知名的虚空。 几十位虚拟宇宙公司的不朽强者聚在一起，他们正在观看试练塔内的实时直播。 外界的人只能看到榜单的实时变动，而他们却能够看到每一处试炼空间的实时镜像。 其中，有好几位不朽级强者是抱着考察的目的而来。 这几位准备收死神伯兰为弟子。 良师难寻，佳徒，同样也十分难得。 “咦？” “死神伯兰，竟然不是第一个杀穿第一层的？” 此刻，直播刚刚开始不到五分钟，死神伯兰已经速通了试练塔第一层，名次直接排在第一。 但就在几秒之前，榜单发生了一次变动。 【洪】强势闯入头名。 第一名：洪。 积分：一万。 第一试练塔第一层通关时间：2秒。 用时比伯兰还快了一秒钟。 “咦，这个洪是谁？” “好像是乾巫宇宙国的一位天才，他应该是没有参加擂台赛，直接晋级总决赛。” “唔，有意思。” “洪跟那个乾巫宇宙国的罗峰，竟然是来自同一颗星球。” “看来，洪是那种隐藏的惊喜。” “000试炼空间的画面调出了来了。” 不知道是哪位不朽喊了一声，000试炼空间的画面，顿时被放大了数倍。 画面中。 李杰不紧不慢地来到了试练塔的第二层，看到荒原上那一千头恒星九级的猛犸巨象。 他不由摇了摇头。 只有兽性，没有理智的生物，即使再强，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一刀挥下。 漫天的光剑挥洒而落，猛犸巨象就跟麦田里的麦子一般，齐刷刷的应声而倒。 用时两秒！ 一千头足以跟恒星九级强者相抗衡的怪兽，全灭！ “光线本源法则完美融入剑道领域？” 观战室内，一位封王级不朽，一语道破了李杰的招式。 是的。 别看李杰用的是刀，核心本质却是剑道。 “是法则叠加领域？还是双法则融合？” “唔。” 九眼王沉吟数息道：“仅凭目前的情况分析，看不太出来，不过，毫无疑问，洪应该是跟伯兰同一级别的天才。” “或许，他更强一点，也不一定。” “此子，合该入我门下。” 这时，一位身负巨剑的男子，微微一笑道。 “天剑王，你这么说，可是讨巧。” 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咯咯一笑：“师择徒，徒亦择师，你是精神念师，洪是武者，你们这对师徒组合，很怪异。” “倒是妾身，很适合当洪的师尊。” 天剑王眉头一挑：“青剑王，你我二人有几百万年没有交流了，要不去虚拟空间一战？” “呵呵。” 青剑王娇笑两声：“好呀，不过，妾身现在想看一看我那弟子的表现，等试炼结束，你我在一战！” “好。” 天剑王淡淡地点了点头。 他们俩个都是虚拟宇宙公司内部有名的剑道强者，彼此之间实力相仿。 但那时几百万年前。 现在嘛，天剑王有信心击败对方。 画面继续回到试炼空间。 第一座试练塔内部，每一层对应的实力层次都是一样的。 恒星九级！ 然而，恒星九级之间，亦有差距。 第一层最简单，只是一百头没有理智的猛犸巨象。 第二层也不难，依旧是恒星九级的猛犸巨象，不过数量却是第一层的十倍。 速通二层后，李杰来到了第三层。 眼前的敌人仍然是恒星九级，但对象却换成了机械族。 一百位机械族的恒星九级强者。 虽然机械族是宇宙中赫赫有名的族群，但眼下这些恒星级机械族，明显只是普通族人。 配合很精妙。 炮火覆盖，很华丽。 但，华而不实。 仍旧是一刀。 两秒，全灭！ 刷！ 刷！ 刷！ 第一座试练塔根本拦不住李杰，从第一层到第六层，全是一刀的事。 到了第七层，难度陡然迎来了一次大升级。 一头恒星九级的金角巨兽！ 看到守关者形象的那一刻，李杰稍微愣了几秒钟。 只是这短短的几秒，让他的排名骤降。 从第一，变成了第二。 死神伯兰，重回第一！ 第31章 最速传说 “老师回到第二了？” 摸鱼达人·罗峰，此时并没有直接击杀试练塔内的守关者，而是一边修炼，一边观察着不停变动的积分榜。 看到老师排在第一，罗峰毫不意外。 真的。 只有亲身体验过，才知道老师有多强。 面对戎均，罗峰自觉能打一打，但如果对手换成老师，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那种恐怖的压制力，绝望感，让人觉得两人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 罗峰是那种对手越强大，他越兴奋的人。 正因为李杰的存在，他才会在短短三年间突飞猛进。 如今的他，也得到了空间本源法则的承认。 金之法则+空间法则双精通！ 可惜，老师说的领域融合，他目前还没有什么灵感。 融合说得简单，实际上却非常非常难。 不同的领域或者法则，就像是水与火。 融合的难度，相当于一个普通人需要让水火并存。 火的温度高了一点点，水会蒸发，哪怕只是蒸发一点点，也是失败。 水太多了，不说火被扑灭，即使是火焰温度降低，也属于失败。 不断地试错，不断地提升掌控力，不断的尝试练习，最终找到一个零界点。 普通人终其一生，或许也做不到真正的水火并存。 恒星级的寿命虽然比普通人更长，但其中的难度是一模一样，如果没有足够的天赋、悟性。 空耗十万年，也无法迈入领域融合的门槛。 罗峰觉得自己的悟性算是不错，但对于融合领域，他却没什么信心。 另外一处空间。 杀穿第一座试练塔后，伯兰低头扫了一眼腕表。 洪排到了第二？ 不错！ 我，波澜，是宇宙中公认的千万年以来第一天才！ 没有人能够超过我！ 没有人！！！ 随后，伯兰连休息都没有，一步踏出第一座试练塔。 第二座试练塔，他来了！ 不休息，不是因为伯兰自大，而是以第一座试练塔的难度，连让他热身的程度都做不到。 一个小时后。 伯兰急速闯过了第二座试练塔，再击杀最后一层的守关者时，他又例行的看了一眼积分。 自己，应该还是第一吧？ 然而，这一看，他顿时脸色一僵。 第一名：洪。 积分：777万 洪竟然闯过了第三座试练塔？ 可恶！ 狡猾的家伙，刚刚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慢了几秒钟，然后诱导自己，以为他遇到了难题。 因此，在第二座试练塔闯关时，伯兰才慢慢悠悠。 不行！ 不能被他比过去！ 接下来的第三座试练塔，伯兰火力全开，之前没用的风之法则、空间法则，全部用了出来。 十分钟，通关！ 呼。 闯完第三座试练塔，伯兰稍微松了口气。 他。 又回到了第一。 【洪】并没有继续闯关。 对方应该在休息吧？ 毕竟，连他都有点累了，【洪】不可能一点反馈都没有。 但，洪要休息，他不用！ 他要证明自己，他才是天才战中最强的天才！ 旋即。 伯兰依旧马不停蹄地来到了第四座试练塔。 第四座试练塔的难度跟前面几座截然不同，第一层的守关者就是一百头拥有领域的血毛猛犸。 血毛猛犸跟猛犸巨象，虽然都属于猛犸纲，但双方完全不是同一个物种。 两者的区别就像是老虎跟猫一样，看着都是猫科动物，实质却是天差地别。 但，血毛猛犸再强，也挡不住伯兰的脚步。 领域跟法则，根本不是对等的东西。 官大一级压死人！ 法则＞领域！ 第四座第一层，伯兰依旧是以碾压之势通过。 就是比较耗费时间。 血毛猛犸不是那种没脑子的猛犸巨象，他们会组队，如果敌人太强，他们会逃跑。 会偷袭。 会隐藏自己。 最终，伯兰花了十五分钟，杀穿了第一层。 用时这么久，主要是找人浪费时间。 毕竟，血毛猛犸在他面前，也是一刀秒杀的货色。 唰！ 唰！ 唰！ 短短一天，伯兰从第一层，怒穿六层，来到了第七层。 面对一千头领域九层的血毛猛犸，伯兰终于感受到了几分压力。 但，也就几分。 半天后。 伯兰浴血走出了第四座试练塔。 血，当然不是他的。 闯关结束，看到李杰的积分仍然没动，于是，他便准备休息一会。 高强度的杀了一天一夜。 他也有点累了。 毕竟，他的对手不是猪猡，而是同为恒星九级的对手。 …… “老师的积分怎么没动了？” 此刻，罗峰也对积分榜的排名很意外，已经十个小时过去，老师依旧…… 不会吧？ 忽然间，罗峰想到了一种可能。 老师或许是在睡觉？ 很有可能！ 其实，不说恒星级，就是学徒阶段，也能几天几夜不睡觉，到了行星级，一个月不睡，也没什么关系。 至于恒星级？ 睡不睡觉，全凭自己的心情。 以恒星级的基因层次，完全不需要通过睡眠进行修复。 除非是重伤。 不然的话，睡不睡觉，丝毫不影响。 像罗峰，基本不怎么睡觉，除了陪徐欣，他剩下的时间全用在了修炼。 而老师不一样。 一日三餐，昼夜交替，普通人需要做的事，老师也会做。 当然。 闭关期间，老师是辟谷的，但睡觉的习惯，依旧保留。 …… …… 正如罗峰所料，李杰确实是在睡觉。 这个习惯，他一直有保留，闭关期间，也会浅浅的睡一会，只不过不是躺着睡。 而是坐着睡。 醒来之后，李杰扫了一眼积分榜。 看到伯兰排在第一，他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随后。 他从空间物资中取出了一份事先准备的牛肉。 花牛肉。 号称宇宙中最美味的牛肉。 味道确实不俗。 走过了那么多世界，花牛肉是李杰吃到过最美味的牛肉制品。 观战室。 望着李杰悠然自得的烤着肉，旁观的不朽们并没有太过惊奇。 他们哪一个不是活了几亿年的存在？ 天才，他们见得多了。 像李杰这样维持普通人生活习惯的天才，历史上有很多。 这种行为，不会让人反观，反而会让人产生好感。 看。 这就是自信！ 第32章 争抢 美美地吃了一顿太空豪华景观位烤肉，李杰这才慢悠悠地向第四座试练塔走去。 那表情，就跟出门度假一样。 事实情况，也差不多。 对于李杰而言，最难通过的是第七座试练塔，前面六座试练塔，料想不会有太大的难度。 至于通关什么的。 他没有想过。 通关，有点不现实。 自己的天赋怎么样，李杰其实有点逼数，跟混沌城主那种大佬比，他肯定比不过。 那些都是正儿八经的妖孽。 万万纪元内，天赋最强的几个人。 很快。 李杰轻松闯过了第四座试练塔。 用时，半个小时！ 然后，他又重新回到了第一位，因为他比较快。 参赛者：洪 积分：7777万。 完美通关！ 积分榜一变动，伯兰立刻警觉。 冲！ 冲！ 冲！ 第五座试练塔，他来了！ 另一边。 罗峰看到老师重回第一，倒也没什么意外的情绪。 基操！ 与此同时，李杰也来到了第五座试练塔，相比于前面四座，难度再次飙升。 第五座试练塔的第一层就遇到了领悟本源法则的猛犸巨兽。 同样是恒星九级，拥有本源法则与没有本源法则的人，实力俨然是天差地别。 这一关也是绝大多数天才止步的一关。 面对一百头拥有本源法则的猛犸，哪怕是同样领悟本源法则的天才，也头大如斗。 伯兰看到那一百头猛犸，也不禁有点头疼。 为什么不ban猛犸！！ 而李杰的反应，相对平淡一点。 猛犸，猛犸，杀杀杀！ 虽然费力了一点，但第一层仍旧挡不住他的脚步。 依然是光剑那一套。 剑道领域配合光线本源法则，不是区区几头猛犸能够挡得住的。 然后，第二层、第三层，直到第七层，一路捅穿！ …… “怎么可能？” 杀入第二层后，伯兰例行瞄了一眼积分榜，眼见李杰已经通关第五座试练塔，他不禁脸色一沉。 难道两人之间的差距，真的那么大吗？ 自己闯一层的功夫，对方已经杀穿了七层！ 不！ 不可能！ 我才是最强的那一个！ 紧接着，伯兰来不及休息，立刻就杀向了第二层的守关者。 火力全开！！ 他要证明，证明自己才是最强天才！ …… 第六座试练塔。 李杰踏入第一层的那一刻，稍微愣了一下。 第一层就是星空巨兽苍？ 而且，只有一头？ 显然。 虚拟宇宙公司不可能是开善堂的，既然只有一头星空巨兽，说明苍已经足够强了。 宇宙级的星空巨兽？ 砰！ 李杰一刀斩出。 哞！ 遭受攻击的星空巨兽苍，猛然睁开了眼睛，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冰冷，邪恶，不带任何的情感，只有纯粹到极致的杀意。 看到苍身上留下的那道浅浅的印记，李杰跟着确定了一件事。 果然是宇宙级。 而且不是一般的宇宙级巨兽，这是一头领悟了本源法则的星空巨兽。 怪不得无尽岁月中，只有少数几人通关试练塔。 第六座试练塔第一层就有这种变态，第七座试练塔的守关者又是什么实力？ 域主级？ 不。 第六层、第七层，或许是界主级强者。 至于不朽级？ 李杰觉得不太可能，恒星级距离不朽，还差着宇宙级、域主级、界主级三个大境界。 恒星级越级挑战不朽强者？ 那是送死吧？ 应该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吧？ 平心而论，李杰也摸不准，毕竟，他只是一个蓝星土着，这片宇宙存在多少多少亿年，也许诞生过什么变态呢。 反正，李杰肯定比不过。 越二级，挑战普通的域主级，李杰还有一点自信。 界主级？ 实在比不过。 虽然他没有跟界主级强者交过手，但虚拟宇宙中有不少界主级战斗的视频。 面对那种级别的强者，普通恒星级只是杂草。 恒星级的天才？ 稍微强壮一点的杂草。 恒星级的妖孽？ 顶多也就是秸秆级别。 刹那间，星空巨兽苍就杀到了李杰面前。 但，也就那样。 这头宇宙级的星空巨兽，只能维持着进攻的姿势，悬浮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观战室内。 “空间领域？” “不，应该是空间法则！” “而且，能够定住宇宙级的星空巨兽，洪在空间法则上的造诣，绝对不会低。” “不然的话，绝对不会如此轻松。” 能够坐在这间观战室内的不朽，没有一个是无名之辈。 一个恒星级的武者，想要越级定住宇宙级的星空巨兽，其难度不是一星半点。 唯有法则领悟程度是星空巨兽数倍，才能做到这一点。 毕竟，星空巨兽也不是什么大白菜。 宇宙级，拥有法则的星空巨兽，比同等次的人类天才更强大！ 这是公认的事实！ “哈哈，这个弟子，我要了！”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金色战甲的男子忽然出现在了观战室。 “剑煌王？” 此人甫一出现，在场的不朽们纷纷一惊。 论剑道，在座的不朽，有一个算一个，全不是剑煌王的对手。 剑煌王的威名是在域外战场上，一剑一剑杀出来的。 距离封王无敌，只差一线！ “剑煌王，你想收人家当徒弟，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洪自己的意见？” 娇媚的青剑王咯咯一笑，并没有被剑煌王唬住。 面对这种天才，哪怕自己打不过剑煌王，青剑王也不会放过！ 只要能够直面【洪】，她有自信从剑煌王手中抢下这名弟子。 因为除了剑道之外，青剑王还辅修了魅惑之道。 只要能够收下这样的弟子，色诱什么的。 也不是不行。 “青剑王，你确定要跟我抢？” 剑煌王轻轻摸了摸身后背负的剑鞘，语气中不免带着几分威胁之意。 “妾身不是抢。” 青剑王嘻嘻一笑：“这应该叫公平竞争，大家说是不是？” 此话一出，观战室内的诸多不朽，先后开口应援。 【洪】这样的弟子，谁不想要？ 剑煌王的实力虽然强，但也不能如此霸道。 如果人人都这样，他们去哪找称心如意的弟子？ 何况，实力强不代表教导弟子的水平高。 像剑煌王这样的剑道强者，教弟子的功夫，不一定比他们强。 第33章 到此为止 第七层。 李杰闯关以来，第一次负伤。 还有三头！ 抬头看向盘桓在天空之中的三头星空巨兽，李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第六座试练塔第七层，他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十头宇宙九级，拥有本源法则的星空巨兽！ 这样的阵容，即便是普通的域主级强者遇到，也会倍感头疼。 因为这群星空巨兽得天独厚。 防高。 血厚。 当十头宇宙九级，拥有不同本源法则，且互相懂得配合的星空巨兽聚在一起。 那场面，如果是现实世界遇到，想想就头皮发麻。 “咳！咳！” 李杰轻咳两声，喉头又是一阵腥甜，鼻腔内全是铁锈味。 必须要尽快解决战斗！ 那三头星空巨兽虽然也受了伤，但相比于那磅礴的体型，几米长的伤口，只能算小伤。 唰！ 下一秒。 李杰陡然出现在了一头星空巨兽前，其速度之快，宛如瞬移。 那头拥有风之本源法则的星空巨兽苍，明显吓了一跳。 紧接着，一道璀璨的剑光闪过。 哗啦啦！ 几百米长的星空巨兽，忽然间解体，从头骨中间直至尾部，整整齐齐的被切成了两半。 一时间，血如雨下。 滚烫且充满腐蚀性的金色血液，洒落在李杰的身上，发出一阵滋滋的冒油声。 金色的血刚一接触到他的身体，就化作金色的蒸汽。 唰！ 唰！ 李杰没有任何迟疑，一连两次瞬移，强行击杀了两头准备逃跑的星空巨兽。 眨眼间，百里，又一眨眼，又一个百里。 呼哧！ 呼哧！ 连续三次高强度的瞬移，本就受伤的李杰，顿时血管爆裂，整个人化作一尊血人。 此刻。 观战室内的不朽们，集体失声。 瞬移？ 不会有错！ 那绝对是瞬移！ 恒星级领悟瞬移，上一次发生这种事是什么时候？ 多少万个纪元没有出现过这等天才？ 领域融合！ 空间法则！ 光线法则！ 李杰展现出的天赋，足以令那些无敌封王不朽争抢。 如今，瞬移一出，绝大部分封王级不朽强者，全都退出了争夺。 真·争不过。 这等几十万纪元一遇的天才，连尊者级的强者都忍不住心动。 不朽跟宇宙尊者抢徒弟？ 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事。 拿头抢？ 就像青剑王，她现在已经默默决定，退出抢夺天才的计划。 此等天才，她交不了。 也护不住。 仅仅数秒之后，观战室内响起一道浑厚的声音。 “关于【洪】的一切，就此封存，所有人不得向外界透露【洪】在天才战中的表现。” “我等谨遵尊者法旨！” 旋即，众人封王、封侯级别的不朽强者，纷纷起身而立，面露恭敬的对着虚空一拜。 刚刚那道声音，他们很熟悉。 九剑尊者！ 虚拟宇宙公司赫赫有名的尊者级大佬！ 难道尊者要收【洪】为弟子？ 不会吧？ 虽然【洪】的表现极为惊艳，但九剑尊者是何等身份，他的徒弟都是封王级不朽，怎么会收一位恒星级的弟子？ 或许是九剑尊者的某位弟子收【洪】为徒？ 如此一来，倒是合理了许多。 …… …… 试炼空间内。 伯兰看到那变态的分数，顿时熄了追赶的心思。 参赛选手：洪。 排名：1 积分：七百七十六亿七千七百七十万。 第六座试练塔，通关？ 还怎么比？ 此时，伯兰也来到了第六座试练塔，但第一层他就陷入了苦战。 拥有本源法则的宇宙级星空巨兽。 变态！ 以之前的闯关定律，上面几层的难度只会越来越高。 伯兰觉得自己最多闯过五层。 六层、七层。 他恐怕闯不过去。 与此同时，所有参加试炼空间就的选手，看到李杰的积分，无不面露惊骇。 自己还在第二\/第三……挣扎，结果人家已经闯过了第六座？ 等等。 第七座，该不会也拦不住他吧？ 如果这个叫【洪】的人，真的能通关七座试练塔，那些域外族群，肯定会发疯。 不惜一切代价，强杀此人！ 事实上，已经有族群准备这么做了。 闯过第六座试练塔的那一刻，李杰已经登上了域外族群制定的天才必杀榜。 第七十三名！ 别看这个名词只有73，但如果将数字扩大到几百亿天才中，能够排入前一百，足够自傲了。 毕竟，必杀榜单前五十名，全是界主级以上的强者。 前十名，全是不朽！ 恒星级登陆必杀榜单73名，只此一例！ 另一边。 虚拟宇宙公司已经开始派遣不朽级强者前往蓝星，准备保护李杰。 毕竟，必杀榜单的事瞒不过人类。 一如域外族群在人类安插奸细，人类也会在域外安插间谍。 九剑尊者派出了旗下最强不朽珑玉王，前往蓝星，然后，将李杰直接带回初始宇宙。 接下来的比赛，李杰不用参加了。 珑玉王，也会是李杰的老师。 不过，外界发生的事，李杰暂时并不知情。 他得养伤。 养好伤势，他还打算去闯一闯第七座试练塔，虽然知道通关的几率非常低。 但都走到这一步了，如果不试一试，岂不是可惜了？ 他也想看一看自己能够走到哪一步。 …… …… 三天后。 李杰恢复好伤势，没有犹豫，直接进入了第七座试练塔。 靠！ 进入第一层试炼，看到本关的守关者，饶是李杰历经多个世界也忍不住爆了一记粗口。 域主级的金角巨兽！ 他娘的！ 恒星级挑战域主级的金角巨兽？ 如果是真实世界，李杰绝对会不二话不说，直接提桶跑路。 开什么玩笑？ 那是挑战吗？ 那是送死！ 但放在虚拟空间，李杰还是有胆挑战一下的。 不仅有，还很大！ 事已至此，李杰也没有保留的打算。 唰！ 瞬移来到金角巨兽身边，李杰毫不犹豫地挥出了最强一剑。 压箱底的手段，空间法则融合剑道领域也被他拿了出来。 如果这个时候还要隐藏实力，金角巨兽会教他死字怎么写。 一剑挥出，李杰连结果都没看，再次强行瞬移，一步退出了几百里之外。 “嗷！！” 随后，一道痛苦中夹杂着愤怒的咆哮声，响彻天地。 第34章 极尽升华 滴答！ 滴答！ 血水混杂着汗水，顺着李杰的额头，一路往下流淌，依次穿过颈部、胸口，直到沿着四肢流入地面。 嗬！ 嗬！ 李杰的胸口一起一伏，用力地喘息着，转头一看，看到那座巨大而冰冷的尸体。 他的嘴角慢慢咧开了一抹弧度。 干掉了！ 但，他赢得也不轻松。 如今他身上的鲜血，不是金角巨兽的，全是他自己的血。 这一战，他赢得极为艰难。 金之法则的锐利，配合空间法则的限制，金角巨兽能打，能控，几乎没有短板。 此外，星空巨兽的高甲血厚，也被金角巨兽完美的继承。 面对一个攻击力、防御力、移动速度、生命力没有任何短板的六边形战士，哪怕是李杰，也是惨胜。 下一关的强度，他都不敢想。 第一关就是域主级的六边形战士，下一关不会一口气来上六头吧？ 如果真是这样，他恐怕会止步于第二关。 与此同时。 观战室内的不朽们，纷纷静默，就像是沉默术士开了大招一般。 鸦雀无声。 包括封王无敌的延龙王，也是如此。 延龙王精通空间法则、金之法则，他很清楚这两项法则的恐怖之处。 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空间+金，一加一，至少是大于三！ 一攻一控，完美协同，如果能够将两项法则融合到一起，能够发挥出一加一大于十的战力。 他是凭什么封王无敌的？ 正是金之法则+空间法则叠加。 可惜。 可惜啊。 此刻，延龙王忍不住叹息一声，空间法则搭配光线法则，并不是最强组合。 如果【洪】也是金+空间，恐怕他还有闯过第二、第三层的机会。 至于第四层？ 很难的啦。 事实上，【洪】能走到第七座试练塔，已然超过了在场九成九的人。 别看他们是封王、封侯不朽，但如果回到恒星级，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无法通关第六座试练塔。 能够通关第七座第一关的人，基本预定了一个封王无敌的名额。 闯过第二层，大概有一到两成的机会更进一步，踏入尊者级别。 一到两成，看起来概率很低，但这已经是非常非常高的概率了。 多少封王无敌的不朽级强者，被卡在那个关口？ 很多人连百分之一的概率都没有。 如果能够闯过第四层，约等于尊者预定。 有史以来，能够达成这一成就的，不过几十人而已。 时间拉长到亿万年，也就几十人，平均几千个纪元才能诞生一位这样的人物。 每诞生一个这样的天才，连宇宙之主级别的强者都会被惊动。 此刻。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监控画面上，在座的不朽都想看看，【洪】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第一层的挑战，【洪】看起来是惨胜，但那些伤势并没有伤及本源。 他们也没有看到【洪】利用什么潜力爆发的手段。 因此，第二层关卡，不一定能够难得住【洪】。 毕竟，第二层跟第一层的难度，没有实质性的提升，依旧是域主级的星空巨兽。 只是从一头变成三头。 以【洪】表现的手段，有机会尝试一二。 但第三层，【洪】几乎不可能通过。 面对十头域主九级的星空巨兽，即便是界主级的天才碰到，也无法尽数斩杀。 当然。 像【洪】、伯兰、罗峰这种等级的天才除外。 他们不是普通的天才。 不能以常理度之。 “诸位，你们觉得【洪】能通过第二关吗？” 沉默良久，一位猿人族封侯不朽，忽然打破了沉默。 “难！” 剑煌王道：“第二关跟第一个，看似没有本质的提升，但三头星空巨兽，如果配合默契，洪根本没有逐个突破的机会。” “那也不一定！” 青剑王呵呵一笑，唱起了反调。 “洪至今没有使用任何爆发秘技，如果燃烧本源的话，未必没有机会。” “或许吧。” 剑煌王淡淡回了一句，然后便不再发言。 燃烧本源？ 虚拟宇宙内确实能够做到，但放在现实世界，燃烧本源的代价太过沉重。 时间悄然流逝。 五天后。 李杰养好了伤，准备进入第二层。 踏入第二层，战场环境陡然一变，从一望无际的草原，变成了满天繁星的宇宙空间。 这？ 看到这个战场，李杰顿时面色一喜。 星空是什么地方？ 距离光线最近的地方！ 换而言之，在宇宙中战斗，精通光线法则的人，具备一定程度的主场优势。 紧接着，看到那三头横亘星空的庞然大物，李杰又是一振。 只有三头！ 燃烧本源的话，有机会赢！ 正好可以用来实验一下【吞噬星空版·天魔解体大法】。 历经多世，李杰收集到类似天魔解体的功法，不下双十之数。 综合各个世界的优缺点，李杰创造了一门全新版本的【天魔解体大法】。 很霸道的那种。 一旦使用，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基因！ 血液！ 肉体！ 灵魂！ 凡是能够充当燃料的东西，全部瞬间点燃，转化为成吨成吨的伤害。 没有留下余地！ 极尽升华！ 只有一招之力！ 既然决定了实验，李杰一踏入空间，毫不犹豫地使用了【天魔解体大法】。 刹那间。 昏暗的虚空之内，突然大放光明，连李杰周围的空间都为之振荡，发出阵阵涟漪。 数息后。 一道横跨上千里的光剑，绽放在了虚空之中，随后，这道光剑倏地一分为三，宛如瞬移一般，站在了三头星空巨兽身上。 万分之一秒间，三头星空巨兽整整齐齐地被斩成了两半。 伤口处光滑如壁，没有血液，没有焦炭，只有白如玉石般的玉璧。 下一秒，李杰在一片光焰中，消散于试炼空间。 至此。 李杰的试炼之旅结束，他个人积分也永远地停留在了2776亿。 但即便如此。 这样的积分也足够了。 相较于其他选手而言，一千亿与七千七百亿，基本没有区别。 反正不是自己能够达到的高度。 呼！ 退出虚拟空间后，李杰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那一招，有点太猛了。 如果放到第三关，或许也有机会秒杀。 第35章 记名弟子 “洪，你好。” 这时，虚拟空间内忽然多出了一个身材曼妙的身影。 抬头一看，只见一位穿着碧蓝色战甲，肌肤晶莹如玉的女子，慢慢从虚拟变作了现实。 “我是珑玉王，你可以用师姐来称呼我。” “师尊派我去蓝星接你前往初始宇宙。” “对了，我的师尊是九剑尊者，未来，他也会是你的师尊，不过，你目前只是老师的记名弟子。” “等你什么时候踏入不朽，老师才会正是收你为徒。” 九剑尊者？ 听到这个名字，李杰顿时响起了此人是谁，原着中出现过的宇宙尊者。 “那个，师姐，这里是哪里？” 对于拜师的事，李杰一点也不排斥。 老师的地位越高，实力越强，不是越容易摸鱼？ “这里是专门开辟的虚拟空间，稍后我会将你传送回试炼广场。” 珑玉王道：“你将你现在的坐标发给我，在我抵达之前，你要注意安全。” “2154.……” 李杰没有任何质疑，直接报出了一串坐标。 此刻，他的本体已经离开了蓝星。 对于虚拟宇宙公司内部，他本来就留了一个心眼。 既然做好了全力以赴的准备，当然要重新找一个地方藏身。 万一被异族盯上了呢？ 找一座荒芜的星域，有备无患嘛。 “好。” 珑玉王淡淡道：“我现在送你出去。” 旋即。 李杰又察觉到了一股传送之力，等他再次恢复感知，他已经回到了试炼广场。 他一出现，原本热热闹闹的广场，瞬间变得一片死寂。 在场被淘汰的那几十万人，一眨不眨的将视线聚集在李杰的身上。 太强了！ 虽然他们看不到试炼画面，但那个积分已然足够证明【洪】的强大。 上一次出现积分破千亿是什么时候？ 三千纪元以前。 换句话说，【洪】是那种几千万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比伯兰强多了！ 毕竟，伯兰只是止步于第六座试练塔。 不一会儿，一位背负血色长剑的白衣青年走到了李杰面前，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伯兰。 只见伯兰满脸认真，一字一顿道。 “洪，我会追上你的！” “这一次，是我输了，但进入初始宇宙后，我会在通天桥上，赢过你！” 丢下这句话，伯兰一个闪身，消失在了试炼广场。 他继续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下战书。 如今，战书下完了，他自然没有继续留下的道理。 另一边。 观战室内。 “年轻人，真有冲劲啊，哈哈！” 一位满头银发的不朽强者，哈哈一笑。 “不过，要是伯兰看到【洪】最后爆发的那一招，恐怕会受到打击吧？” “或许吧。” 另一位留着胡子的不朽强者干笑两声：“但，谁知道会不会激发伯兰的好胜之心，然后更进一步呢？” “毕竟，伯兰的天赋也是千万年难得一遇的。” “是啊。” 九眼王呵呵一笑道：“没想到，本届天才战诞生三位上千纪元难得一遇的天才。” “愿人类，欣欣向荣！” 此话一出，在场的不朽们纷纷神色一怔，然后跟着齐声道。 “愿人类，欣欣向荣！” 九眼王说的三位天才，分别是李杰，伯兰，以及戎均。 是的。 戎均也是众多不朽公认的天才！ 虽然戎均的表现要弱于伯兰、【洪】，但戎均的血统、气质、刀法都像极了一个人。 巨斧斗武场的创立者！ 如果不是确信巨斧创始者没有血脉后代，他们恐怕会将戎均当成巨斧创始者的后辈。 像！ 太像了！ 仅凭这一点，戎均就能进入各大尊者的视线之内。 巨斧是谁？ 人类之中公认的最强者！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神似，戎均也值得投资。 何况，戎均跟巨斧的相似度可不是万分之一，而是百分之一，如果有名师教导。 或许还能更提高几分。 巨斧百分之一，有多强？ 那也是尊者级别的苗子！ 因此，戎均也是本届天才战中，最受关注的几个人之一。 至于未来的罗城主，此时还没有进入尊者的视线，倒是有不少封侯不朽对他很感兴趣。 即使罗峰闯关的速度很慢，每一次都用完了规定的时间。 但慢一点，不重要。 走得稳，能进步，才是重点。 罗峰确实走得慢，但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并且每一次都有细微的进步。 哪怕很小，只有千分之几，万分之几的水平。 那也够了。 十天能够进步千分之几，一千年能进步多少？ 一万年呢？ 十万年、百万年呢？ 到了不朽级别，一百万年能提升一个小境界，那都算快得。 多少不朽，千万年还在原地踏步。 能在短时间内取得进步，罗峰已经证明了自己。 何况，有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了罗峰跟李杰的关联性，两人都是来自同一片星域，同一个星球。 一个星球能够诞生两位全宇宙排名一千的天才。 从今往后，蓝星注定会成为一颗传奇级别的星球。 声名大噪！ 包括银河系、黑龙山星域都会扬名宇宙。 此刻。 李杰的表现不仅引起了一众虚拟宇宙公司高层的观众，连某处不知名的人，都关注到了他。 但。 也只是关注。 李杰的表现暂时还不足以让他加大投资。 恒星级，连起跑线都没到。 最少也得等到尊者级，才有培养的资格。 尊者级以下？ 他见得太多，太多。 最后那一步，可不是普通人能够迈出去的，哪怕是那些妖孽中的妖孽，也不一定行。 巨斧，够强吧？ 依然没有踏出那一步。 所以。 他完全不会在意某个天才的崛起，即使蓝星提前出名，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宇宙那么大，什么样的奇迹都有可能发生。 过个几千年，那些关注蓝星的人，就自然会失去兴趣。 …… …… 试炼空间。 刚刚踏入第一座试练塔第三层的罗峰，依旧不紧不慢地按照自己的节奏，一边修行，一边熬时间。 “老师失败了？” 再进入修炼状态之前，罗峰看了一眼排名。 眼见老师的头像变成灰色，他顿时一惊。 第七座试练塔，连老师都无法通关吗？ 止步于第二层？ 第七座试练塔，到底有多变态？ 第36章 直通 少顷。 罗峰收回了视线，目光再次变得坚定了几分。 虽然比不过老师，但他不能丢了蓝星一脉的脸。 蛰伏！ 蛰伏！ 一步一个脚印。 时间，还有很多，很多。 罗峰依旧坚持原来的计划，每一层试练塔都停留到最久。 事实上，跟罗峰一样选择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在少数，大部分人都是想搏一搏。 能够走到这一步的，谁还不是一个天才呢？ 五年！ 足够进步了！ …… …… 某荒芜星域。 李杰已经登上了师姐珑玉王的g级宇宙飞船，在吞噬星空世界，a级飞船等级最低。 通常是行星级常用的宇宙飞船。 然后，依次是b\/c\/d\/e\/f\/g等等序列的飞船。 一般而言，穷一点的不朽日常出行大多都是e级飞船，封侯到封王级不朽，座驾为f级。 像珑玉王这样能够使用g级飞船的不朽，袅袅无几。 哪怕是封王无敌，也不一定购置一艘g级飞船，毕竟，g级飞船高达80倍光速的飞行速度，就注定它不是普通不朽能够买得起的。 “师姐，我们直接回初始宇宙吗？” “对。” 珑玉王微微点头：“你是在意擂台赛的事吧？” “那个你不用管，直接弃权就行了，老师是负责本次天才战的尊者，弃权不会影响你个人后续的发展。” “不过，因为缺席擂台战，你的排名只能排在第五。” “哦。” 李杰笑道：“排名，我倒觉得没什么，是不是第一，没那么重要。” “你能这么想就好。” 珑玉王满意的点了点头：“恒星级，连起步都算不上，天才战只是展示自己的舞台而已。” “你已经展示过了，有没有后续的擂台战，无关紧要。” 关于李杰的安排，九剑尊者已经做好了准备。 秘境什么的，无需占用天才战的名额。 九剑尊者虽然是新晋尊者，但任何一位尊者都是宇宙中顶级的大人物，指甲缝里随便漏点资源，还不够培养一个恒星级的弟子？ 在一位宇宙尊者眼中，恒星级、宇宙级、域主级、界主级的培养资源只是小钱。 换做是仙侠世界，一个真仙强者，金丹、元婴、化神级的资源，压根不算钱。 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秘境名额。 但也只是比较麻烦。 凭借九剑尊者本人的功勋，也就是浪费一点人情的事。 g级飞船的飞行速度虽然很快，很快，但想要抵达初始宇宙，时间依旧以年为单位。 珑玉王之前能来得那么快，主要是因为她的本体不在初始宇宙，而是在外界。 李杰的离开，悄无声息。 过程中也没有遇到狙杀什么的，珑玉王作为封王无敌，名号也是一点一点打出来的。 那些异族势力得知是珑玉王出马，顿时放下了狙杀的心思。 以珑玉王的战力，除非派出尊者级的强者，不然的话，根本就是给人类送菜。 但尊者级战力，又岂是随便能动的？ 万一珑玉王只是前排的靶子，身后还有尊者随行呢？ 这不是不可能！ 历史上就发生过类似的案例，以天才为诱饵，封王无敌为幌子，暗地里却有好几位尊者随行。 敢来？ 那就永远留在人类疆域。 因此，李杰前往初始宇宙的路程，风平浪静。 他一边修炼，一边时不时地登入虚拟宇宙，看一看罗峰的具体情况。 三年后。 罗峰顺利闯过第五座试练塔。 积分排名也闯进了前二十！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当罗峰闯过第五座试练塔时，那些参加的天才们，纷纷一惊。 没想到，最后几位停在试炼空间的人中，竟然还有一条大鲨鱼！ 真的是大鲨鱼！ 从前20名到前6名，众人的积分都很接近，这部分人都止步于第六座试练塔第一层。 区别只是伤害的多寡。 只要罗峰能够打通第一层，或者拿下足够的积分，他甚至能排进前三。 毕竟，除了伯兰跟【洪】两位变态。 剩下的人都没有通关。 哪怕是众多不朽一致看好的戎均也是如此。 就在众人关注着积分榜变动之时，罗峰又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第六座黑塔，罗峰阖上了眼眸。 第一层，应该挡不住他！ 他说的！ 从第一座到第六座试练塔，看似没有规律，每一关遇到的怪物种类都不尽相同。 但实际上也是有规律的。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下一座试练塔对应的是宇宙级战力。 第七座是域主级。 试练塔中对于的宇宙级、域主级，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宇宙级、域主级，而是各自境界中的强者。 同样是天才！ 闯到这里，罗峰也明白了老师闯过第七座试练塔的含金量，即使老师没能通关。 但同样很可怕。 恒星级，横跨两个大境界，十几个小境界，还能战而胜之。 真·变态！ 怪不得以前跟老师对练，他总觉得老师根本没有认真。 老师如果认真，他恐怕连一秒，不，万分之一秒都坚持不住。 十天后。 罗峰踏入了第六座试练塔。 果然！ 看到眼前铺天盖地的血毛猛犸，罗峰头大如斗。 但，他不是没有机会！ 如今的他，也是双法则精通！ 空间法则+金之法则，一攻一控，即便是慢慢磨，也能闯过这一层。 观战空间内。 看到罗峰展露的金之法则+空间法则，延龙王眼前一亮。 此子，合该入他门下。 毕竟，他也是金+空间的组合，难得碰到如此出色的弟子，他当然要收归门下。 只是，盯上罗峰的，可不止他一个啊。 以罗峰展露的实力，积分排入前三，应该没什么问题。 至于，后续的擂台战，保底是前五名。 如果实战发挥出色，搏一搏第二，也不是没有机会。 就在刚刚，众多不朽都收到了一个消息，【洪】自动弃权，放弃参加擂台赛。 是以，擂台赛只剩一个绝对无敌的天才——伯兰。 而罗峰的表现，完全有资格竞争第二。 约莫半个小时后，李杰心满意足地退出了虚拟宇宙。 罗峰，闯关成功！ 积分第三！ 身为罗峰的老师，李杰很满意。 第37章 再相遇 两年后。 天才战彻底落幕。 在最后的擂台赛中，罗峰一战成名！ 总排名第二！ 仅在伯兰之下。 然而，对于天才战的最终排名，有些人是不太满意的，【洪】竟然弃权了？ 最后的擂台赛阶段，【洪】更是消失不见。 很多关注天才战的人类，都在热议一个话题。 【洪】去哪了？ 他为什么不参加最后的擂台赛？ 对于这个话题，各种言论都有，有人说【洪】徒有虚名，是靠作弊积分第一。 而擂台赛是真刀真枪的比赛，如果【洪】参加，真实水平就会露馅。 所以，【洪】就弃权了。 这样的言论，细究而来，其实很反智。 虚拟宇宙公司是什么样的存在？ 试练塔进行了那么多届，从来没有人靠作弊取巧。 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越反智的言论，信奉的人反而会越多。 就像那个大名鼎鼎的谣言，小日子的马桶水能够直接喝。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想不出那种场景，但信奉这种谣言的人却不少。 什么工匠精神，后续的各种寿司仙人、烧鸟仙人，情况也差不多。 但某些人就是信那一套。 当然。 除了那些反智群体，大部分都不信这种事。 其实，不止是宇宙人类，连参加天才战的选手们，也不知道【洪】为什么弃权。 他们可不会信什么不敢，什么露怯。 以【洪】的表现，只要他参加擂台赛，肯定是第一！ 而第一名可是有额外奖励的。 原始秘境的名额，有多珍贵，稍微了解的一点的人都知道。 此等奖励，【洪】竟然放弃？ 第五名虽然也很不错，能够进入大名鼎鼎的太初秘境，但太初秘籍跟原始秘境不是一个档次的。 在一众天才中，也就罗峰知道老师为什么弃权。 此刻。 老师已经前往了初始宇宙，比他们这一批天才战前一百名，进入的还要早。 单独接送，其意味什么，不言而喻。 其他人求而不得的原始秘境名额，老师随随便便就能进。 拜一个宇宙尊者当老师，待遇真的好啊。 罗峰能够崛起的这么快，一半的功劳要归于呼延博的遗产，如果没有那些巨额遗产，他不可能进步的这么快。 毕竟，他的本体金角巨兽是出了名的饕餮。 普通的不朽，连供养的资格都没有。 敢养？ 直接把你吃到破产！ …… …… 雨相山。 虚拟宇宙公司总部位面。 时隔数年，李杰终于跟罗峰再次相逢。 “蓝星的事，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此刻，两人正坐在一个凉亭，左手边是碧蓝的湖水，右手边是璀璨的星空。 看似非常违和的景观，却异常的和谐。 看到这奇异的景色，罗峰不由想起了蓝星上的一首诗。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大概也就是宇宙，才能看到这样的奇观吧？ 只能说不愧是原始区，配置真他娘的豪华，占地上千公里的豪华庄园，搁在蓝星，想都不敢想。 一座庄园上千公里，你要上天啊？ 而在宇宙中，这只是稀松平常的小事，别说是上千公里，就是以一座星球为庄园，也不是不行。 但换到雨相山，那又是另外一副场景。 雨相山大致分为五个区域，原始区、太初区、天地区、末世区，以及公共区。 五个地区的面积虽然差不多大，但每个区的人均居住面积，却是天差地别。 原始区，仅有一百多号人。 太初区大概一千多人。 天地区一万多人。 末世区上千万人。 一百多号人跟上千万人住的地方面积一样大，由此可见，竞争有多么激烈。 “很喜欢这景色？” 眼见罗峰不住地打量周围的布景，李杰呵呵一笑。 “嗯。” 罗峰连连点头。 “你也可以这么布置，费用也就几十混元吧，以你的财力，完全买得起。” 啊？ 听到这个价格，罗峰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几十混元？？ 一混元等于一万亿宇宙币！ 一宇宙币=3300乾巫币。 1乾巫币=1000黑龙币。 几十万亿宇宙币，就布置这么一个景色？ 罗峰虽然不缺钱，但花大价钱布置庄园景观，他还是舍不得。 有钱，也不能这么造。 “咳咳，其实这景观不止是观赏用的。” 李杰轻咳两声：“你去两个区域分别修炼一下，大概就明白其中的作用了。” 几十混元，当然有几十混元的作用。 处在星空景观中修炼，对于光线法则的领悟是有加成的。 至于，那座碧蓝的湖泊，同样不是简单的水，而是一种天材地宝。 修炼之余，在其中泡澡，能够极大的提高能量的堆积速度。 从恒星级到宇宙、域主、界主级，只要法则领悟跟得上，单纯的能量积累，完全可以通过外力强行拔高。 这一片湖水，大概够李杰用到界主巅峰。 不多时。 罗峰顺着李杰的指引，分别在两个区域修炼了一会。 这一修炼，就是大半个月。 “老师，这是什么水？” “清灵水。” 李杰缓缓道：“一种产自光之宇宙国的特殊资源，能够极大的提升修炼效率。” “老师，我也想布置一个这样的地方，大概要花多少钱？” “对了，那个星空我不要，有没有那种能够加速金之法则、空间法则的密地？” 李杰微微一笑：“有倒是有，但跟空间法则相关的奇观，价格可不便宜。” “多少钱？” “大概几百混元吧。” “嘶！” 看到老师那平淡的语气，罗峰只觉得牙齿发酸。 几百混元？ 买不起。 买不起。 “只买清灵水呢？” “那便宜，一混元就够了。” 像这种提升境界的东西，很便宜，如果省着点，一千万宇宙币，也能买来一路用到界主级的资源。 但效果嘛，就慢了不少。 “老师，清灵水在哪里买？” 沉吟片刻，罗峰咬牙道。 一混元，虽然也贵，但亲身体验过泡在清灵水中的修炼效率，他觉得值。 就像用过144hz显示器的人，就再也回不去60hz。 差着代呢。 对于这种能够提升实力的东西，罗峰舍得花钱！ 第38章 逝者如斯夫 雨相山。 介绍完雨相山内的大体情况，李杰开口道。 “罗峰，你们快到初始宇宙了吧？” “快了。” 罗峰点头道：“大概还有一年半左右，我们就能抵达初始宇宙。” “嗯。” 李杰微微点头：“还记得我教你的捕捉律动吗？” “在进入初始宇宙的那一刹那，记得凝神运转，仔细捕捉那一闪而过的律动。” “那是一次非常难得的机会。” 罗峰连连点头，“老师，我记住了。” “嗯。” 李杰想了想，稍微跟着解释了一下：“我们生活的原宇宙是一个成熟的宇宙。” “各种法则都非常稳定。” “而初始宇宙是一座正在演变的宇宙，它的法则活动，异常的活跃，在某些地区，甚至会出现法则具象化。” “另外，最珍贵的一点是，初始宇宙跟原宇宙的时间流速不一样。” “时间、空间是最难领悟的两大法则，尤其是前者，没有任何具象化的外在。” 李杰一抬手，天空中出现了一条河流。 “这是原宇宙的时间长河。” “在你进入初始宇宙的那一个，相当于进入了一条新开辟的支流。” 说着，天空中的那道河流忽然分叉，多了一条支流。 “第一次经历这种变化，也是领悟时间法则的最佳时机。” 罗峰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老师，您领悟了时间法则？” “嗯，勉勉强强入门了吧。” 话音刚落，隐藏在核心中的巴巴塔，其面部已然发生了扭曲。 那是羡慕嫉妒的扭曲！ 艹！ 我尼玛！ 【洪】竟然领悟了时间法则？？？？？？？？？？？ 开什么玩笑啊。 他不信！！！ 哪怕是【洪】亲口所说！ 领悟时间法则，意味着什么？ 虽然巴巴塔的老主人呼延博只是不朽，但一些公开的秘闻，还是知道的。 传说中，想要成为宇宙之主有两条路线。 一种是将空间、时间法则全部悟透，另外一种是将下位法则与对应的上位法则相融合。 法则融合的难度就不用说了。 所以，前一种方式难度最低，能在界主级以下就领悟时间、空间两大法则，巴巴塔已经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了。 换句话说，【洪】成为宇宙之主的概率从万万亿分之一，提高到了万亿分之一。 虽然概率依旧极小，但对比之前，已经提高了一万倍！ 【罗峰，你一定要抱住你这位老师的大腿！】 旋即，巴巴塔疯狂给罗峰传音，一边说着，一边给罗峰科普着一些超前的知识。 比如十大法则中，哪几个是八大下位法则，哪几个是上位法则。 融合法则有几个阶段，有多难。 再比如，界主级是领悟各种法则的最佳时期，一旦到了不朽阶段，灵魂完全融入神体，后续就会产生法则排斥性。 如果一位以土之法则成就的不朽，并且此前这位不朽没有领悟其他任何一种法则。 那么到了不朽阶段，这位不朽想要领悟光线、金、木、水、火、土等法则的难度，直线飙升。 是万倍，百万倍的飙升！ 所以，想要走得更远，最好是在不朽期之间，尽可能多的领悟法则。 根基打得越牢，未来走得更远。 到了不朽级以上，不，准确来说，虚拟宇宙公司核心人员挣得不是能量的积累。 而是法则的领悟。 能量的积累，完全可以用天材地宝堆起来。 法则领悟，才是决定一个人上限的地方。 其实。 李杰对于自己能领悟时间法则，也很意外，但仔细一想，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时间是什么？ 在物理学中，时间是物质的永恒运动、变化的持续性、顺序性的表现，是人类用以描述物质运动过程火事件发生过程的一个参数。 它是计量单位。 是人类定义的剂量单位。 是概念！ 对于宇宙而言，时间可以没有概念。 是一种抽象化的产物。 想要自己领悟时间法则，可谓毫无规律，大多数人都是依照前人留下的秘法，然后照葫芦画瓢，勉勉强强踏入其中。 但如此一来，也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学了前人的秘法，想要再从中跳出来，走出一条自己的路，那也是难上加难。 所以，能够自主领悟时间法则的，无一不是怪物中的怪物。 珑玉王得知李杰领悟时间法则，第一时间向老师进行了汇报。 必须要藏住！ 而李杰能够领悟时间法则，自然不是一蹴而就的。 时间，确实捉摸不定。 但光阴的变化，却是时间最好的体现。 光阴不可逆转。 出生、长大、变老、死亡，正常情况下，每一种都是不可逆的。 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而李杰不一样。 他是特殊的个体。 在别人那里，这一切是不可逆的，但在他这里不是。 他不止一次体验过完整的一生。 时间静止也体会过无数次，每一次离开副本，每一次进入副本的刹那，他都会经历一次静止。 量变引起质变！ 至于质变的引子就是踏入初始宇宙的那一刹那。 这一次是李杰头一次在一个世界，体验两种不同时间流速的转换。 然后，他突然间就悟了。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一刹那，时间法则入门。 其实，像他这样的人，属于个例中的个例，从虚拟宇宙公司占据初始宇宙以来。 还没有人在内外交换的情况下，悟出时间法则。 一例都没有！ 而以上那些理由，因果，都是李杰从结果倒推的。 罗峰虽然没有他的那些经历，但作为吞噬星空的主角，谁知道罗峰能不能复刻呢？ 或许很难。 但绝不是没有机会！ 另一边。 在巴巴塔的疯狂科普下，罗峰也明白了领悟【时间法则】的难度。 能够不借助秘法领悟时间法则的人，万万亿中无一！ 恐怖如斯！ 我的师尊太强了！ 良久。 罗峰回过神来，然后他第一时间开始讨教：“老师，你能说一说顿悟时的感觉吗？” “感觉？” 李杰摇头道：“不是我不教你，而是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准确的复述，如果说歪了，反而会误导你。” “就像我说的那样，记得仔细捕捉宇宙的律动。” 第39章 gai溜子 一年半后。 “不行啊。” 罗峰微微一叹，他没能捕捉到那缕波动，虽然这是早就预料到的情况，但他的心底还是涌出一股失落。 “罗峰，别气馁。” 这时，哪怕罗峰什么都没说，巴巴塔也知晓了结果，只见他钻了出来，鼓励道。 “你在这个年纪，能够金之法则+空间法则双精通，已经超过99.9999%的人了。” “老主人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连一个法则都没领悟。” “嗯，巴巴塔，我没事的。” 罗峰笑着摸了摸巴巴塔的恶魔角，虽然只是虚拟形象，但巴巴塔还是跟炸了毛的猫一般。 “你干嘛！” 巴巴塔连续后退，涨红着脸道：“罗峰，我跟你说，哪怕你现在是我的主人，也不可以摸我的恶魔角！” “哈哈。” 罗峰大笑道：“巴巴塔，你这表情太小气了。” 下一秒，巴巴塔倏地消失在了外界，钻回了智能核心。 他决定三天不搭理罗峰！ 看到巴巴塔的动作，罗峰莞尔一笑。 随后，他登入了虚拟网络。 然而，没过多久，他又退了出来。 老师没上线。 这也很正常，每个成员在混沌城停留的时间都是有限的，三十年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很长。 或许是半生。 但对于恒星级的人而言，三十年很短，很短，折算成普通人，也就两个月左右。 两个月能学多少东西？ 所以，可不得争分夺秒吗？ 如果罗峰知道李杰停留的时间不是三十年，而是三百年，也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本来，李杰顶多停留六十年。 领悟时间法则后，停留时间直接翻了五倍！ 自主领悟时间法则，就是这么霸道。 多少万个纪元，也出不来一个恒星级同时领悟两大上位法则的人。 当然。 前缀是自主领悟。 是的。 李杰的空间法则也是自主领悟得来的，在进入宇宙之前，他只从巴巴塔那里薅了一本三流空间秘法。 他没练，只是借机触类旁通。 所以。 他的身上没有空间秘法的痕迹。 这一点，尤为珍贵。 不然的话，他也混不到500年的居住时间。 这五百年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尽快的参悟各种法则即可。 肉眼可见的尊者苗子。 甚至有亿分之一的机会进阶宇宙之主。 亿分之一的概率已经非常高了。 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毕竟，99.……的人连一丝机会都没有，直接是0。 众所周知，从0到1是最难的。 只要存在理论上的可能，哪怕机会很小，最终成功的几率，也比那些理论为0的强出无数节。 如果不是李杰寸功未立，他甚至能混一个永久居住权。 不过，九剑尊者，包括混沌城主大概都猜不到，李杰能够领悟时间，完全是取了巧。 某种意义上，他也是作弊。 历经多个世界，灵魂本质强横无比的他，确实是天才，但没有他们预想中的那么天才。 天才之间，亦有差距。 但这些事，李杰不会主动去提。 除非他傻。 愉快的、安稳的修炼，不好吗？ 其实，到了混沌城之后，李杰也不是纯混子。 进入初始宇宙，李杰除了领悟时间法则，还有新的发现，他对金木水火土五行法则的领悟，好像变得容易了许多。 这一点，在原宇宙，他感受的不多。 但到了初始宇宙，法则异常活跃的世界，一切又有了变化。 或许，跟《凡人修仙界》、《流浪地球》的经历有关？ 在凡人世界，李杰是双灵根，而在《流浪地球》世界，每个人都是先天五行俱全。 人人都是五灵根！ 灵魂中带着天赋，所以更容易领悟五行法则？ 对于这种情况，李杰只能这么想，不然的话，他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所以。 入住混沌城，大部分时间他都在逛街。 当一个gai溜子。 逛，肯定不是瞎逛。 过去的亿万年，混沌城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临时住民，他们在修炼、外出、访友途中，随时随地都可能灵光一闪。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所以，很多强者会随手记下感悟时的东西。 久而久之，混沌城积累了一大批强者留下的文字、图画、感悟等等。 这些东西随处可见。 也许在某个转角就有一副强者留下的感悟图。 不过，这些感悟都是那种很杂乱，很不成章法的，除了那些刚刚进入混沌城的萌新。 大部分人都不会刻意去寻找。 真正有效率、成系统的感悟，都留在52尊混沌碑。 与其追寻那些一鳞半爪的感悟，不如专精52尊混沌碑。 但李杰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参悟混沌碑。 混沌碑，很强，很好，很系统，是感悟法则的捷径，但强者的同化能力也是极强的。 弱者的模仿，即便尽可能的规避、提醒、暗示，也免不了走上一样的途径。 想要破开樊笼，花费的代价不是一星半点。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都会终于囿于框架之中。 混沌碑，李杰会去。 但不是现在。 在他耗尽几十世的积累之前，他是不会参悟混沌碑的。 这一点，他也跟老师九剑尊者提过。 至今，李杰仍然记得老师当时的表情。 那表情，就像是小撒听到那句‘我对钱没有兴趣，我没碰过钱’一样。 能让一位宇宙尊者破防，表情失去管理，可见九剑尊者当时受到的冲击力有多大。 如果李杰不是独自领悟时间法则，九剑尊者大概率会当场把李杰的头拧下来，然后当球踢。 踢尽兴了，再把脑袋重新装回去。 不过。 最后九剑尊者还是妥协了，李杰要旁观混沌城感悟随笔的事，以前从来没人做过。 但凡能够进入混沌城的，只要不是疯子，都会第一时间去参悟混沌碑。 混沌碑跟随笔，那是芝麻和西瓜的区别。 站在常人的角度，李杰这种行为纯纯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只是，谁让李杰是那种自主领悟时间法则的神孽呢？ 先试一试，也不吃亏。 反正以他的天赋，迟早能追上来。（九剑尊者认为） 第40章 顿悟 数天后。 罗峰等人抵达混沌城，与此同时，李杰仍在继续gai溜子之旅。 那些无主的小楼，他一个一个的逛过去。 至今，他已经光顾了一百座无主小楼，只是，遇到留有感悟的小楼，寥寥无几。 或者说，对他有用的感悟没有几个。 不过，相比于数万座无主的小楼，他光顾的小楼只是很小很小一部分。 想要完成这一目标，任重而道远。 东城区。 一处无主小楼内，此时的李杰正陷入了顿悟，在他的前方画着一副落雨图。 一望无垠的星空中，忽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显然，这很违和。 这不是宇宙中该有的天象。 宇宙是一片真空，怎么可能有雨？ 但，如果是领悟覆盖范围，一切皆有可能。 那下得哪是雨？ 分明是具现化的水之法则！ 呼！ 呼！ 忽然间，小楼楼顶生出了一道道旋风。 微风乍起。 下一秒，李杰的眉心处多了一个奇异的符号，很快，代表着风之法则的符号就隐入额头，消失不见。 因为这副星空雨落图，李杰居然意外的得到了风之法则的认可。 说实话，他也有点哭笑不得。 但也没有太偏。 毕竟，在他的观念中，呼风唤雨是连贯的，修仙界的小云雨术就是最基础的法则展现。 风来，云聚，然后雨落。 数息后。 李杰踱步走下了小楼，好巧不巧，他遇上了前往城主府的大部队。 那些人看到李杰从楼里走下来，明显愣了一下。 【洪】怎么会在这里？ 除了罗峰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李杰的去向，是以，看到李杰在此，不意外才是意外。 李杰跟罗峰微微点头，然后便踱步离开了街道，向着另外一座无主小楼进发。 他跟其他人基本没什么交集。 与其维持着表面友好，不如表现得独一点。 大道独行！ 除了时间，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一直陪着他。 念及至此，李杰脚步一顿。 得。 又顿悟了。 与此同时，那些天才看到李杰身边显露出的异象，慢慢张大了嘴巴。 啥情况？ 我是谁？ 我在哪？ 【洪】刚刚是在步行吧？ 走路走着就来了一次顿悟？ 还显现出了异象？ 那波纹形状的异象是什么玩意？ 这时，那位接引使者心中猛地一震，他可不像这些初入混沌城的小家伙们。 那种波纹，那是时间法则？ 恒星级就领悟时间法则？？？？ 接引使者当初也是天才来着，他还是天才战的第一名。 恒星级跟恒星级的差距，真有这么大？ 是他太菜，还是【洪】太强？ “乌……” “禁声！” 一听有人开口说话，接引使者当即挥手布下了一道隔音墙。 “混沌城内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不能打扰他人顿悟，但如果遇到有人顿悟，必须禁声。” “不打扰他人，是潜规则之一。” 很快。 一群萌新就在接引使者的带领下离开了街道，但这一幕的冲击力，却让一众天才久久难以忘怀。 几年、几十、几百、几千年过去，回忆起今天，依旧历久弥新。 彼时的他们也知道这一幕意味着什么。 夸张诶。 恒星级，时间法则？ are you ok？ …… …… 一天后。 罗峰跟原着中一样，选择了《九宇混沌碑》，对于有志于顶级强者的天才，必须要主修一门上位法则。 相比于虚无缥缈的时间法则，空间法则无疑是最佳选择。 而《九宇混沌碑》正是以空间法则为切入点。 非常适合罗峰。 也不知道老师选择了哪一副？ 想着想着，罗峰下意识地瞄向了一座图谱。 时空混沌碑！ 老师选的应该是它吗？ 时空混沌碑，囊括了时间、空间两大上位法则，无数年来，无数天才渴望选择这一座混沌碑。 但真正选择时空混沌碑的天才却不多。 天才不是傻子！ 任何一门功法、法则都讲究契合度，如果没有天赋，强行选择，无异于水中捞月。 一面是循序渐进，结果可知的选择，另一面是收益未知，结果未知的选择。 怎么选？ 用脚指头选，也会选前面一种。 其实，罗峰如果能捕捉到那缕律动，他多半会选择时空混沌碑。 但他失败了。 最后，他还是从心的选择了九宇混沌碑。 虚拟宇宙。 找好住所之后，罗峰第一时间进入了虚拟宇宙中的庄园，他准备去通天桥看一看。 “申请进入通天桥！” “滴！” “认证成功！” 下一秒，罗峰消失在庄园之中，挪移来到了一处特殊空间。 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海洋，幽兰的海水，接天连地，咸咸的海风，徐徐吹来。 从高空俯瞰，五十二座小岛散落在碧蓝的海面，宛如点缀夜空的星辰。 而在每座小岛的港口处，都有一座长桥。 直通天际的长桥！ “见过监守大人。” 来到中央广场，罗峰第一时间向监守者行了一礼。 “欢迎来到通天桥。” 监守者微微点头，面向众人道：“你们应该看到了，这片空间一共有52座岛屿。” “每一座岛屿都对应着一块混沌碑。” “亿万年来，宇宙人族一共诞生52尊混沌碑，希望未来，你们当中有人能够为人族再添一尊混沌碑。” 再添一座混沌碑？ 众人闻言纷纷惊诧不已，混沌碑难道不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吗？ “混沌碑是强者的证明！” 监守者肃然道：“任何一位能够留下传承混沌碑的人族，都是星空中的霸主！” “人族从无到有，从一尊混沌碑，到现在52尊混沌碑，那是一代代人杰共同努力的后果！”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固然是正确的。” “但成为前人，才应该是你们的目标！” “因为你们是全宇宙最精英的一批人族，万万亿人中脱颖而出，你们就该有开拓的意志和精神！” “虚拟宇宙公司对你们的期望，从来都不是循规蹈矩的成规者，而是引领时代的强者！” 此话一出，现场的天才们纷纷喊出了那句口号。 “我等必不负先辈之志！！” “我等必不负先辈之志！！” 第41章 三十年 悠悠三年。 新进入混沌城的天才们，纷纷发现了一件怪事。 【洪】在做什么？ 混沌碑不选？ 通天桥不去？ 起初，大家或多或少还能理解一点，但时间一久，各种非议就不住地传了出来。 【洪】为什么混沌碑？ 是看不上？ 肯定不可能！ 再自傲的天才也不敢这么想。 混沌碑是强者之证！ 无敌于星空的那种强者！ 别说是恒星级，就是不朽级别的强者，也不敢，也不会忽视混沌碑。 至于通天桥？ 那更是人均必闯的。 混沌碑不是免费参悟的，用完了第一次免费名额，接下来想要参悟就得拿积分去换。 而新人们最有性价比的就是闯通天桥。 27层通天桥，每多闯过一层，就获得一次参悟机会。 七天参悟机会！ 闯过十八层，更是直接获得混沌城的永居名额，无需任何附加条件！ 此外。 每闯过一层都会获得积分。 第一层，奖励100积分。 第二层，200积分。 然后每多一层，积分都是翻倍，400、800、1600、3200…… 依照这种翻倍，到了二十层以上，积分会来到一个天文数字。 最后。 所有新进入混沌城的新人都有特别奖励，前三十年，每闯过一关都是十倍积分奖励！ 多到离谱！ 而混沌城积分异常的坚挺，一积分约等于一混元，之所以是约等于，那是因为积分只能单向兑换。 积分换混元？ ok！ 混元换积分？ no！ 对于来自宇宙各地的天才而言，一混元已然是巨款。 毕竟，不是人人都像罗峰，能够继承一位不朽级的遗产，也不是人人都像那些宇宙之国的皇子。 没有那么富裕。 大部分天才都是穷哥们。 日常用度，恨不得一块钱扳成两半花。 所以。 只要条件允许，人人都会去闯通天桥，哪怕闯不过去，也能检验自己的水准。 而像【洪】那样一次都不来的。 没有！ 一个都没有！ 所以，也不怪外界流言四起。 某些流言暗戳戳地指向【洪】是纸老虎。 他的强大是伪装出来的。 虽然不知道【洪】用什么手段骗过了虚拟宇宙公司，但【洪】肯定是伪装的。 到了总部，【洪】的作弊手法失效，所以，他才不敢闯什么通天桥。 外界的质疑，李杰压根就不关心。 没必要解释。 而罗峰同样也不生气。 不至于。 黑子，只要想黑，总能找到黑点。 老师是外强中干？ 这是他这辈子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呵。 等到老师去闯通天桥的那一天，就是黑子们脸被抽肿的时候。 …… 三年。 五年。 第13年。 戎均闯过通天桥第三层！ 第19年。 伯兰闯过通天桥第五层！ 罗峰闯过通天桥第四层！ 期间，罗峰也被一位无敌不朽收为弟子，九宇流强者真衍王将罗峰收入麾下。 第21年。 乌卡闯过通天桥第三层！ 第28年。 千水闯过通天桥第三层。 第30年。 罗峰厚积薄发，追上了伯兰的脚步，闯过了通天桥第五层。 而在过去这三十年，李杰依旧流连于混沌城中的各处壁画、手绘。 城主府？ 一次都没有去过。 混沌碑？ 没选。 通天桥？ 没闯。 面对这种情况，各种流言早已喧嚣尘上。 来到混沌城什么都不做？ 浪费机会！ 可耻！ 胆小鬼！ 纸老虎！ 等等一系列的名头，全都被按在了李杰头上。 毕竟，三十年转眼已过，他们都要离开混沌城了，结果【洪】还是跟从前一样。 参悟那些壁画？ 可不是浪费机会嘛！ 虽然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但百分之九十九的强者感悟都不如参悟一次混沌碑。 明明有捷径，却非要走歪路，邪路。 不是可耻是什么？ 每一个前往混沌城的名额都是极其宝贵的，像李杰这样浪费，就是可耻！ 而胆小鬼、纸老虎之类的流言，证据更充足了。 如果不是胆小，为什么不去通天桥？ 这一天。 罗峰特地拜访了老师，虽然他知道老师很强，但三十年内的羊毛，不薅白不薅啊。 十倍积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罗峰可不相信老师是纸老虎，他只觉得老师沉迷于各项法则领悟，以致于忘了时间。 “老师，你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错？” 看到李杰后，罗峰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老师的异样。 老师向来是一个情绪波动很少的人。 这很正常。 修心不是白修的。 所以，像现在这样喜上眉梢的样子，很少在老师脸上看到。 “嗯。” “还算不错吧。” 李杰笑吟吟地点了点头，他今天的心情确实很好。 吞噬星空世界，领悟法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接下来的路还远着呢。 每一项法则都是大道。 即使法则领悟足够高，那也只是强一点。 法则融合，才是真正的难点。 过去这三十年，李杰当然不是白逛街。 截至目前，金木水火土五行法则，全部领悟成功，这一点，多亏了修仙世界的遗泽。 灵根是个好东西啊。 有《流浪地球》世界的底子，他对于五行法则的亲近度很高。 起码比吞噬星空世界本土的人高得多。 所以，五行法则不止是入门那么简单。 但这不是最让他高兴的事。 他高兴的是，就在今天，他摸到了法则融合的契机。 即使距离法则融合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这一次的契机相当于从0到了0.000001. 顺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法则融合不是一条不归路。 而法则融合通常是尊者的专属领域。 尊者级以下，研究法则融合，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先吃透一道法则，成为不朽再说。 不成不朽，一切都是空谈。 毕竟，唯有不朽才能长生，才有足够的时间。 眼看老师没有明说是因为什么事高兴，罗峰便没有多问，而是换了个话题。 “老师，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李杰哑然道。 “那个，马上三十年之期就到了，公司有规定，前三十年闯通天桥的新人，有十倍积分奖励。” 听罗峰这么一说，李杰想起这茬来了。 好像是有这么个规则。 他之前沉迷于法则领悟，差点搞忘了。 薪水小偷都当了，羊毛党，怎么能少得了他呢？ 第42章 闯通天桥! 虚拟宇宙。 通天桥。 看着无边无沿地大海，嗅着咸咸的海风，来到混沌城三十二年（提前抵达），李杰首次出现在通天桥。 “老师。” 紧接着，罗峰也出现在了李杰身边。 “你准备去闯那一座通天桥？” 在说这句话时，罗峰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好奇之色。 众所周知，52座通天桥对应的52尊混沌碑，而老师目前还没有选定主修哪座混沌碑。 所以，老师会从哪座通天桥开始？ “就从九宇通天桥开始吧。” 李杰的选择令罗峰很是惊愕。 在52座混沌碑中，九宇流算是中高难度。 起步就这么猛吗？ “走吧。” 丢下这句话，李杰一个闪身出现在了象征九宇混沌碑的通天桥前。 此刻。 另外一位天才锡兰正好从闯关中退了出来，看到罗峰跟李杰同时现身，他不由愣在当场。 【洪】竟然出现在了通天桥？ 而且是九宇流？ 他终于要闯通天桥了吗？ 虽然不知道【洪】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锡兰已然先一步呼朋唤友，把【洪】出现在通天桥的消息群发了出去。 很快。 一传十，十传百。 除了几个处于闭关紧要关头的天才，剩下的同届生全部出现在了通天桥。 伯兰！ 戎均！ 乌卡！ 加莱西！ 庞加莱！ 千水！ 尽皆到场！ 等到众人到场时，李杰已经进入了通天桥，伯兰犹豫片刻，上前一步道。 “巴芬大人，我们能看【洪】闯关的画面吗？” 监守者巴芬闭眼沉吟片刻，说是沉吟，其实他是在申请。 观战闯关？ 自然是可以的。 但不是什么人都有权限，只有那些不朽级别的核心人员，才有那个权限。 此刻。 停留在虚拟宇宙的那些不朽们也知道了李杰闯关的事，对于李杰，他们更多的还是好奇。 毕竟，他们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萌新。 一位新人居然能够得到城主的许可，久居混沌城三百年？ 这是什么概念？ 反正肯定不是靠骗。 怀疑城主的眼光？ 拜托。 那可能吗？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叫【洪】的小家伙，一定有点东西。 所以。 很多不朽已经来到了观战室，准备观看李杰闯关的画面。 “过了！” 少顷，巴芬还没给出答复，人群中的庞加莱就指着前方的进度条。 “洪闯过了第一层！” “可以。” 这时，巴芬睁开眼睛恢复了伯兰，然后，大手一挥，众人来到了一间小型观战室。 只见画面中，李杰出现在了一团云雾前。 数息后，守关者出现。 面对数千空间幻身的攻击，【洪】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什么也没做。 但下一秒，剑光乍起。 一道金色的剑光，精准的命中一道空间幻身。 然后。 漫天的幻身，瞬间消散一空。 与此同时，前方的迷雾渐渐褪去，一条宽阔的登天长桥显现在洪的面前。 众人看到这一幕，其冲击力丝毫不亚于小男孩的核爆。 第二关，过了？ 如此的轻松写意？ 即便是伯兰，也不由觉得喉头发紧。 遥想当年，他第一次闯关时，第二层可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虽然此时的他，也能如此轻松写意的闯过第二关。 但他是研究了混沌碑之后。 而洪？ 据他所知，好像还没有选择过哪尊混沌碑。 紧接着。 第三关，第四关，李杰一路势如破竹！ 直到第五关，守关者终于给他带来了一点麻烦。 当然。 也就一点。 剑之领域与空间法则一融合，第五关，应声而破！ 就在众人以为李杰会继续闯关时，李杰却直接从九宇通天桥中退了出来。 “什么情况？” “难道洪止步于此吗？” 虽然第五层是这一批人中，最好的成绩，但【洪】作为预选赛之王，既然闯了通天桥。 也就说明此前的那些诋毁都是假的。 既然如此，洪不该止步于此才对。 难道是潜力耗尽了？ “洪应该是想休息一下吧？” “毕竟，他已经连战五场，休息一两天，调整状态也正常。” “不对！” 乌卡忽然惊呼道：“你们看，洪走向了巨斧通天桥。” “什么？” “洪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他想要去闯第二座通天桥？” “开什么玩笑？” “绝对不可能！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52座混沌碑，每一座都博大精深，不可能有人同时钻研两座。” “不，你说的不对，其实是有的，但那是不朽级的强者才有资格做的事。” “天呐，他真的去了！” 话音刚落，屏幕上的画面顿时一变。 李杰出现在了巨斧通天桥。 巨斧混沌碑是人类最强者巨斧亲自留下的传承，放眼52尊混沌碑，绝对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并且，巨斧混沌碑入门也不难。 但易学难精。 任何秘法，最后拼的都是法则领悟、法则融合。 巨斧混沌碑第一层，对应的只有一种法则。 土之法则！ 厚重！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以力压人！ 前三层都是土之法则，但到了第四层，陡然一变，需要土之法则+空间法则。 而第七层，更加变态！ 土之法则+空间法则+金之法则！ 三重法则！ 土之厚重，金之锐利，空间之禁锢，三重绞杀，几乎接近于同级无敌。 至于更后面？ 越来越变态！ 法则不断增加，到了巨斧通天桥十六层，已经涉及到了法则融合。 变态的要死！ 不过，李杰从来没有想过一次性闯过多少层。 此行，他只有一个目的！ 薅羊毛！ 既然是薅羊毛，当然是紧着有把握的来。 就像刚刚的九宇通天桥，第五层，他已经察觉到了威胁，如果贸然前往第六层。 失败的几率大约跟成功对半开。 一半一半？ 他不赌！ 所以。 他来到了巨斧通天桥。 来到第一层，依例，李杰还是选择了武者。 下一秒，一个手持巨斧的大汉，出现在了通天塔。 “你身上没有巨斧的痕迹。”守关者眉头微皱道。 “没有学过，就不能闯关吗？” 李杰微微一笑：“公司好像没有这样的规定吧？” 第43章 什么叫极致的薅羊毛? 第43章什么叫极致的薅羊毛？ “哼！” 守关者一声冷哼，然后二话不说，一斧劈下。 站在李杰的视角，这一斧，不单单只是斧击，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岳急速落下。 这种感觉很违和。 山岳，明明很笨重，但守关者的斧子，却迅速压下。 霸道！ 以势压人！ 然后，一道土黄色的剑光挥泄而出。 看到这一幕，旁观者也很违和。 李杰手中的那柄剑，剑身细长，跟守关者手持的巨斧相比，就像是成人和婴儿的差距。 但剑斧相交，却呈现出了分庭抗礼的架势。 一旁。 戎均的瞳孔猛地一缩。 【洪】在土之法则一道，竟然也有这般的造诣？ 虽然这只是第一层，但通天桥的第一层，可不是阿猫阿狗都能闯关的。 很多域主、界主都无法通过第一层。 一击秒杀是绝对部分闯关者的结局。 这一批天才中，有三十多人选择了巨斧混沌碑，他们第一次闯关时，除了戎均，其他人全部失败。 而戎均，也只是止步于第一层。 第二层？ 秒杀！ 【洪】是什么时候领悟土之法则的？ 此刻，一个疑惑在众人的心中升起。 他们对于【洪】的了解太少，毕竟，【洪】很少在外界动手，仅有的一次，也是乾巫宇宙国的预选赛。 那一次，【洪】一人镇压了一个世界的天才。 在那之后，【洪】就没有在公开场合战斗过。 此刻，李杰跟守关者正在激烈的对轰，两人交战的身影，几乎占据了整片空间。 看到如此激烈的对战，其他天才们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洪】没有继续秒杀。 不然的话，他们真的快要疯掉了！ 第一关，也是很难的好不好？ 这么多年，第一关挡住了多少天骄，有时候找不到自己的原因，只能从别处找补。 大战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随后，在一道绚烂的黄色剑光中，守关者化作一道白光。 巨斧通天桥第一关，通过！ 第二关。 依旧是同一位守关者。 “小子，我承认你有点实力，但想要继续往前，告诉你，不要妄想了！” “我已经不是第一关的我了。” 紧接着，两人又是一场大战。 这一次，李杰，或者说守关者坚持的更久一点。 足足战了一天一夜，李杰才通关第二层。 不朽观战室内。 “这【洪】是故意的？”北仓侯拧眉道：“他这是借巨斧通天桥，磨练自己？” “或者说，印证自己所学？” “应该是。” 千幻王微微点头：“但洪在土之法则的领悟，肯定没有空间法则那么深。” 此话一出，瞬间得到了不朽们的认同。 这一点，不难看出。 如果【洪】在土之法则上有着绝对的自信，完全没必要故意压着点。 可怜的守关者，被迫成为了陪练对象。 如果放开实力压制，洪绝对不是守关者的对手。 料想，那位守关者也能感觉到那种憋屈吧？ 明明知道对方拿自己当陪练，却毫无办法。 第三关。 “小子！” “纳命来！” 同一个守关者再次出现，只是相比于上一次，守关者的动作、语言都粗暴了许多。 一出现就是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的搏命打法。 很快。 李杰的身上就多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同样的，那位守关者也不好过。 守关者很想举报。 【洪】作弊！！ 自己只能用巨斧通天桥规定的土之法则，顶多带着点空间领域，但【洪】却用上了剑之领域+土之法则+金之法则！ 三对二，受伤的只有守关者。 老天怜见，通天桥诞生了那么多年，还没有出现过这种画面。 至少在前十层，没有出现过。 因为闯巨斧混沌碑的人，都是专精巨斧一脉的人。 谁没事用其他流派来挑战巨斧通天桥啊？ 那不是浪费时间吗？ 第三关的大战没有持续一天一夜，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 毕竟，守关者是以命搏命的打发。 杀敌八百，自伤一千。 “小子，我在下一关等着你！” 消散前，守关者冷哼一声，放下了一句狠话，李杰甚至从中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可惜。 守关者的愿望注定落空了。 巨斧通天桥的闯关之旅，到此为止！ 第四关，李杰几乎可以断定，绝对闯不过，很可能会被暴怒的守关者一刀秒杀。 他又不是受虐狂。 明知道失败，还去闯什么？ 当务之急是休息。 调整好状态，前往下一座通天桥。 两天后。 李杰出现在了风影混沌碑。 看名识字。 风影考验的是风之法则。 这一块，算是李杰的薄弱项。 只闯过了两关，李杰就退出了风影通天桥。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 李杰一次一次的出现在各大通天桥。 心痕混沌碑——金之法则——第四关！ 母祖混沌碑——木之法则——第三关！ 龙行混沌碑——风之法则+时间法则——第三关！ 彭工混沌碑——火之法则——第三关！ 冰峰混沌碑——水之法则——第四关！ …… 虽然李杰每一座通天桥的闯关层数都不高，但一个月下来，52座通天桥，他已经光顾了十五座。 并且看他那势头，还有继续攻略的意思。 一层：100，二层：200，三层：400，闯过三层保底700分，算上十倍积分的特殊奖励。 那就是7000分。 15*7000=分。 十万积分！ 如果算上那些四关、无关的，【洪】的几分已然接近20万！ 正常来说，一个新人闯关者，需要闯过七层通天桥，才能获得那么多的积分。 而第七层对应的法则领悟程度，俨然是普通天才界主级。 能够通过天才战的天才，当然有信心闯过第七层，但如果加个前提条件——三十年内。 这个条件能够刷掉99.999的人。 伯兰、罗峰不过闯到第五层而已。 【洪】的行为，带来的震撼，远不是那点积分，真正的震撼是【洪】竟然领悟了那么多的法则。 金、木、水、火、土、空间、时间、光线、风。 十大法则，只剩下雷电法则没有领悟。 这才他娘的打击人啊！ 恒星级，不，应该说是宇宙级领悟九种法则，天杀的【洪】，在他的映衬下，其他人觉得自己像个bot。 第44章 选择 一周后。 看到李杰离开通天桥，那些天才们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收手了！ 这个变态呀，一共捞了积分。 巴芬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这小子给他也带来了一点点压力。 公司定制十倍奖励政策以来，还从来没有人像【洪】这般薅羊毛。 虽然公司不在意这点积分，但作为监守者，巴芬还是会承受一点舆论压力。 这不。 虚拟宇宙公司内网上，已经有人讨论了该不该禁制学员刷分。 其中，既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 支持者：这是作弊，这是挖公司墙角，应该禁止，不然，以后的新人有样学样，都像【洪】那般，岂不是耽误了领悟法则的进度？ 反对者：法无禁止即自由，可以不提倡，但不该禁止，毕竟像【洪】这样的人，百万纪元也不一定出现一个。 反正，双方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官司甚至打到了城主那里。 对此，城主没表态。 某些时候，不表态就是表态。 显然，城主也倾向于反对者的论调。 二十几万积分，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如果真有人跟【洪】一样，虚拟公司只会欢迎。 不朽之前，领悟的法则越多，越有利于后续的修行。 以【洪】现在表现出来的天赋，不朽军主、封侯不朽、封王不朽于他而言，都不是门槛。 不朽到尊者，才是槛。 虽然不知道【洪】最终能不能突破那一关，但至少比其他同届的人，几率更高一点。 尊者之难，不亚于凡人登天。 一千届天才战，能出一个就是赢。 …… …… 两个月后。 三十年之期已到，加入混沌城的天才们，都开始收拾行装，准备离开混沌城。 虽然过去了两个月之久，但关于李杰闯关的议论仍旧没有减少。 至今，【洪】仍然没有选择哪座混沌碑。 积累了那么多次的参悟机会，难道就白白放弃了吗？ 尽管通天桥一役打消了外界的质疑，但疑惑犹在。 此刻，他们还不知道李杰能在混沌城继续混两百多年。 如果知道，他们多半会更酸。 几天后。 李杰跟罗峰道完别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小楼，开始闭关整理收获。 上一次的通天桥之旅，也让他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实力。 经过几十世的积累，各种奖励、天赋加深，他的悟性，很强。 灵魂质量，也比普通人要高得多。 限制他的是基因层次。 不过，这一点，反而不太重要。 真到了大后期，拼的是法则领悟。 但有优点，自然也有缺点。 连续闯了二十几座通天桥，看似嘎嘎猛，实际上却是博而不精。 如今，他的最高闯过记录第五层。 当然。 在外人看来，没有学习混沌碑之前，能闯五层已经很强了，但李杰却觉得有点低。 旁人哪有他这般得天独厚的际遇？ 不说闯关十几层吧，第六层、第七层应该困不住他才对。 事实上，他没有把握闯过第六层。 而他的性格，又是那种没有把握，不会轻易去做的人。 所以。 混沌碑还是要选。 耗尽了多世的积累，是时候吸收一下这个世界顶级强者提供的资粮。 只是，该选哪一尊混沌碑？ 九宇？ 空间法则+金之法则？ 宇宙混沌碑？ 时间+空间？ 宇宙混沌碑，直通宇宙之主大道，威力绝伦，但也难得变态。 单单得到时间法则+空间法则本源承认，就难倒了无数天骄，李杰倒是可以直接上手。 但宇宙混沌碑不止是入门难，修炼也难。 难学难精。 正所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选择哪尊混沌碑，其重要程度丝毫不下于投胎。 这是一门技术活。 而且，别人也帮不了他。 在其他人眼中，李杰就是那种百万纪元难得一遇的天才。 实际内情如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天才两个词，他不否认。 熬了那么多个世界，就是一头猪，也能成为绝顶天才。 但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天才。 是以，外人的建议无法给他提供参考。 他只能自己选。 【时空混沌碑】并不是李杰的第一意向。 时间之道，尤其地难。 他不敢保证能够继续突飞猛进。 修炼速度变慢，他维持的天才人设，岂不是崩了？ 崩了天才人设不是重点。 重点是没了人设，他就没法痛痛快快地摸鱼了。 因此。 李杰挑选了一个比较冷门【五行混沌碑】。 吞噬星空世界，不讲究五行造化，所以，修炼五行混沌碑的人，并不多。 况且，五行混沌碑是那种入门难，精进难，又不涉及上位法则的混沌碑，潜力不够。 最后。 留下【五行混沌碑】的人，并不是巨斧、混沌城主那样的顶级强者，只是无数纪元前的一位宇宙尊者。 九宇混沌碑，排名第五，通天桥层数27层。 五行混沌碑，排名三十八，通天桥层数21层。 足足少了七层。 促使李杰选择五行混沌碑的原因，自然是灵根的加持，他跟五行之道的契合度很高。 旁人要是问起为什么选择【五行混沌碑】，他还能给出一个非常装逼的回答。 【我要补足五行混沌碑，五行之道的极限不在于21层！】 先把狠话放了，能不能实现，到时候再说。 实在不行，他还能暂停，先去其他世界看看，等阅历足够再回这边继续突破。 简而言之，他的马甲，不会掉。 …… 虚拟宇宙。 九剑尊者府邸。 “你想选择五行混沌碑？” 得知弟子的选择，九剑尊者眉头微蹙。 如果不是李杰提起这块混沌碑，九剑尊者差点忘了，上一次选择五行之道的人是谁来着？ 想不太起来了。 几万年前发生的事，又不是太在意的，他哪会记得那么清楚？ “是的，老师。” 李杰微微躬身道：“弟子觉得五行之道更适合我，在修行五行之道时，那种从心底焕发的喜悦，是修炼其他法则没有的。” “唔。” 听到这话，九剑尊者沉默了一会。 法则是讲究契合度的，能够让修炼者发自内心的喜悦，唯有契合度极高的情况才会发生。 第45章 五行 另一边。 罗峰已经踏上了前往原始秘境的旅途，对于秘境，他还是非常期待的。 毕竟，原始秘境的名额极为珍惜，像最高等级的原始秘境，原则上是不对外界开放的。 只有虚拟宇宙公司核心人员才能进入。 对于入驻原始秘境的天才，公司非常大方，单单护卫人员就配备了上万人。 领头的是一位不朽！ 虽然只是不朽军主级别，但那可是不朽！ 不朽级别的人给自己当手下，罗峰忽然觉得有点不太真实，哪怕他知道虚拟宇宙公司待遇好。 但好成这样，也有点过分了！ 还有，他的护卫首领是不朽军主，老师的护卫首领又会是什么级别。 应该是封侯不朽吧？ 不过，这么想稍微有点夸张。 封侯不朽即使放在域外战场也是一方豪强。 或许，老师的护卫首领也是不朽军主，但却是那种无限接近于封侯不朽的强者。 事实上，罗峰猜错了。 李杰目前还没有护卫团队。 没必要。 他住在混沌城，能有什么危险？ 哪怕是人类的敌对族群一起联手，也不敢攻打混沌城。 所以。 李杰不需要护卫，具体安排也得等他离开混沌城那天。 至于李杰什么时候会离开混沌城？ 他自己都不知道。 还有两百多年。 在这两百多年时间内，他会争取更长的居住时间，直到获得永居权。 …… 半个月后。 一则消息在核心成员中传开了。 【乌卡：我打听到了一个消息，洪，选择了五行混沌碑。】 【千水：五行混沌碑？？？？那个几万年没有人选过的混沌碑？开玩笑的吧？】 【加莱：是真的，洪确实选了五行混沌碑，公司内部的不朽，也对这事议论纷纷。】 【乌卡：我还听说一件事，据说有人提议，要剥夺洪额外的驻留时间，毕竟，五行混沌碑潜力有限，那位留下五行混沌碑的五行尊者，已经在无数年前彻底陨落】 【加莱：咳咳，查过家族留下的记录，补充一下，五行尊者其实很强，有着顶尖宇宙霸主的实力，如果活着，很可能会成为新的宇宙之主。 如果五行尊者成为宇宙之主，五行混沌碑的排名肯定会往前提一大截】 【乌卡：既然你提供了一个消息，我也提供一个小道消息吧，据说，只是据说啊，洪似乎有补全五行混沌碑的意思。】 【加莱：？】 【戎均：？？】 【千水：？？？】 【庞加莱：？？？？】 【伯兰：不错，这才是洪该有的气势，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作为我追赶的目标！】 众人一看到伯兰的发言，原本活跃的群聊，瞬间变得死寂起来。 【戎均：@伯兰，来训练场，来战！】 【伯兰：好！】 紧接着，两人光速下线。 【加莱：@罗峰，洪曾经是你的老师，他的事，你应该知道吧，是不是真的？】 【罗峰：洪现在也是我的老师，关于老师的事，我不太清楚，但我相信老师有他自己的理由。 好了，我要修炼了。】 留下这句话，罗峰的头像变成了灰色。 看到罗峰的回复，众人也习惯了，毕竟，罗峰是修炼狂的事，谁人不知？ 不过。 此时的罗峰没有闭关修炼，而是跟远在蓝星的家人聚会。 罗峰离开蓝星前，就跟徐欣生了两个孩子。 罗平和罗海。 如今，两个儿子已经从小家伙，变成了男子汉，虽然罗峰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蓝星。 但父子之间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 现实见不了，虚拟宇宙内见面也是一样的。 不过，罗平跟罗海两兄弟的性格却是截然不同，一个跟罗峰一样，是一个修炼狂人。 罗海从十岁开始，每天就跟着肖火火一起训练。 而罗平，更像是以前的肖火火，不热衷于修炼。 对于孩子，罗峰的要求不高，哪怕他们愿意混吃等死，他也不会苛责。 自己为啥奋斗？ 还不是为了给孩子提供更好的环境？ …… 混沌城。 李杰一口气兑换了一年的【五行混沌碑】参悟时间，反正他的奖励足够多。 奢侈一把，也没什么大不了。 李杰徜徉在五行之道，丝毫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 金之锐利！ 火之狂暴！ 水之轻柔！ 木之生命！ 土之厚重！ 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五行轮转，生生不息。 当！ “时间到了。” 听到耳边的传音，李杰回过神来。 差一点。 差一点，他就领悟了木生火之道。 “我要继续兑换一年时间。” “可！” 续费完成，李杰又一次陷入了五行法则的汪洋大海。 木之法则象征着生长、生命，精通木之法则的武者，往往生命力极为强大，拥有更迅速的恢复能力。 而火之法则，往往跟爆发、爆裂、破坏相对应。 两者几乎是完全相反的两面。 《五行混沌碑》一共拥有七幅图，从第一幅图到第五幅图，依次对应金木水火土。 是的。 它上来就要学习五项法则。 第六幅图，走的便是法则融合之路，金木、金火、金土等等，一共拥有十几种融合之道。 其中，也有火木融合。 当！ “时间到了！” 修炼不知经年，李杰刚刚摸到了木火融合的皮毛，修炼时间又一次到了。 “继续兑换一年！” “你的奖励次数只够半年。” 听到这话，李杰稍微想了想，然后离开了静室。 半年。 看着很长，实则很短，外界过去两年，李杰的个人感官，好像只过了几个小时。 参悟的次数，来之不易。 得省着点花。 李杰回到自己小楼之后，关闭了虚拟网络通讯，又一次陷入了深层次的闭关。 滴答！ 半年…… 三年。 五年。 一晃眼，时间来到十年后。 倏地，李杰睁开了双眼，然后他单手一抬，空气中出现了一颗豆大的火焰。 虚空之火，本无源。 下一秒。 豆大的火苗，落在了一株巨木之上。 木助火势。 砰！ 火焰瞬间从豆丁大小，变成了婴儿拳头大小。 呼！ 呼！ 越烧越大，从枝芽到枝干，再到整颗大树，全部被火焰吞没。 成了！ 第46章 缺钱了 混沌碑，确实是个好东西。 李杰已经隐约摸到了法则融合的门槛，如果说之前，他跨入法则融合的进度是百分之零点几。 那么现在，进度直接提升了十倍！ 百分之几！ 可惜。 他现在的实力稍微有点不够，才宇宙九级，能够调动的力量太小。 必须要提升一下境界了。 定个小目标，三十年内跨入界主。 不过，在此之前得突破一下成为域主。 说起来，李杰的修炼进度比较慢，他们这一批学员中，只有他一个人还停留在宇宙级。 其他人纷纷突破到了域主级。 就他最慢。 其实，从宇宙级到域主级的门槛，李杰早就满足了，不论是身体，还是意志，全都满足。 不只是他，对于同批的学员而言，不朽级之前，几乎都没有什么瓶颈。 区别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李杰之前不突破，一方面是想调整一下基因，毕竟，蓝星人的血统是弱势。 只要根基打得足够牢，步子慢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 稍后。 李杰定制一批物资，然后就开始闭关。 五天后。 李杰成功突破到了域主级。 没有任何难度。 只是，他的积分有点不够用了。 之前薅羊毛薅来的二十多万积分，基本被他花的七七八八，其中，大头花在了秘法购买上。 虽然五行法则相关的秘法比空间、时间秘法便宜一点，但架不住量大啊。 金木水火土，李杰一买就得买五种！ 然后，一种法则又有多重玄奥，随便一算，就得购买上百种秘法。 即使李杰买的都是那种基础秘法，也架不住量大带来的消耗。 ‘看来，得去幻境海走一遭了。’ 除了通天桥之外，虚拟宇宙公司还有两处能够获取积分的公共秘境。 幻境海和不朽祭坛，分别对应意志和发力层次。 完美掌控全身力量是成为不朽的前提之一，也是不朽祭坛的考核标准。 只要能够达到50%发力，就能获得一千积分。 60、70……100%，获取的积分，依次翻倍，最高100%发力，能够获得五万积分。 这一点，李杰其实可以直接拿满分。 毕竟，他跟吞噬星空世界的土着不一样，吞噬星空世界，走得是以力压人的路线。 身体数据，越到后期，数值越膨胀。 在界主级之前，专精发力掌控的收益，不如尽快的提升境界。 你行星级发力是0.5，百分百掌控，也就1个单位，我提升到了恒星级，哪怕只能掌握30%，发力单位也是300. 所以，提升境界性价比最高。 而这也是绝大多数的最优选。 李杰不一样，最初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无魔世界，后来进入的副本，也是从低武开始。 既然是低武，世界是有上限的。 等境界提高到了上限，接下来怎么提升战力？ 发力层次就是最重要的一点。 百分百掌控，有时候甚至能用十分力，打出十二分力的效果。 后来，李杰便养成了好习惯。 掌控发力，那是最基本的要求，如果连发力都控制不了，能成为什么强者？ 不过，到了吞噬星空世界，个人力量提升的很快，需要的调整期要更长一点。 就像李杰这次成为域主，本来，他能百分百掌控全身的力量，现在却因为暴涨的力量，损失了一定的掌控度。 从100%，下滑到了70%左右。 并且，接下来还会持续的下滑，因为他订购了一套原力进化器。 域主一级到域主九级，压根不用辛辛苦苦的修炼积攒原力，可以直接灌满。 所以，他现在不适合去闯不朽祭坛。 等嘛时候到了域主九级，掌握了全身发力，再去闯，也不迟。 反正，不朽祭坛也就六七万分。 真正的大头是幻境海。 幻境海的闯关模式跟通天桥类似，秘境内一共有21座岛屿。 通关第一座岛屿100积分，第二座岛屿200，第四座400，依次递增直到第21座岛屿。 单从收益看，前面几座岛屿的积分很低，但到了第十座岛屿，通关能拿5万分！ 11关，10万分！ 15关，160万分！ 21关，1.04亿分！ 这就是指数膨胀的威力。 可惜。 幻境海只能薅一次，且没有十倍奖励。 如果跟通天桥一样，新人有十倍奖励，李杰能把它直接薅秃！ …… 幻境海。 李杰加入虚拟宇宙公司几十年，第一次降临此处，在此之前，罗峰、戎均、伯兰等人都闯过了。 罗峰的成绩最高，闯到了第九层，相当于天才界主的平均水准。 ''咦？'' 李杰现身的那一刻，幻境海的最深处，一位老者忽然睁开了眼睛。 【洪】终于来了吗？ 作为幻境海的管理者，乌璐鲁见识过了太多的天才，但像【洪】这般的，确实不多。 宇宙级就能领悟九种法则，哪怕只是入门程度，也是一件极为了不起的事。 要知道界主级才是真正的爆发期。 体内的世界与宇宙交相呼应，是领悟法则的黄金时期，大部分选择停留在界主期的天才，都是为了领悟更多的法则。 毕竟，到了不朽级别，想要领悟相克的法则，就有点难了。 颇有些金丹无悔的意思。 ‘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的意识强度怎么样？’ 乌璐鲁一边想着，一边利用管理员权限打开了监视画面。 其实。 幻境海的监视画面很无聊，不论是第几座岛屿，不论是谁，都无法看到闯关者具体经历了什么。 一切都是发生在识海内部。 心，无限大。 足以诞生任何幻境。 不过，通过画面也能看出一点端倪，比如，快要坚持不住，或者云淡风轻之类的反应，都能被观测。 “第一关，秒破？” 看到李杰毫无阻碍的通过了第一关，老者微微点头。 不错。 是个好苗子。 保底六关，应该没问题。 “第二关，还是秒破？” 老者的神色稍微认真了几分，第二关的难度跟第一关可不是翻倍那么简单。 第二关秒破，保底也是通关九层。 当然。 老者也只是稍微认真了几分，【洪】曾经是罗峰的老师，罗峰都能闯过九关，洪能有这种表现，不稀奇 第47章 幻境海 “这！” 看到李杰闯过了第十一关，老者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第十一层？ 那是不朽级别的意志。 这小子，已经跨过了不朽级的门槛？ 虽然意志只是成为不朽的前提条件之一，就跟发力一样，重要，也不重要。 真正的关键是法则领悟。 但域主级就能有不朽级别的意志，也很变态了。 等等！ 【洪】去了第十二座岛屿了？ 老者见状连忙给珑玉王发了一条消息。 不多时。 珑玉王出现在了幻境海深处，然而，她一见面就看到了目光呆滞的老者。 发生什么事了？ 随后，她目光一转，看向了悬浮在空中的画面。 只见小师弟盘膝而坐，正在闯关，当她看到左下角的那个数字，珑玉王的眼中也露出了一抹惊色。 第十五关？ 那是封侯不朽都不一定能够达到的程度。 小师弟的修心层次那么高？ 李杰精于修心之道的事，珑玉王是知道的，但她没有想到，小师弟口中的精通跟她以为的精通，完全是两回事。 众所周知，修心之道难学难精。 依照现在的情况分析，小师弟在恒星级的时候，应该就有现在的实力了？ 恒星级闯到第十五关，上一次做到这一点的人还是科迪吧？ 虽然小师弟也很天才，但在珑玉王心目中，还没有到科迪的程度。 毕竟，科迪可是界主级就能横跨境界斩杀封侯级不朽。 横跨一个大境界，两个小境界，亿万纪元难得一见的天才，混沌城主门下最惊艳的弟子之一。 如今。 小师弟在心境方面，倒是能够比肩科迪。 不过，法则领悟方面，却差了一点。 “嗯？” 下一秒，珑玉王眉头一拧。 十五关，破了？ 小师弟还在往前走？ 他要去闯第十六关？ 那可是媲美封王级不朽的程度。 珑玉王如今是封王无敌，她在幻境海的最佳纪录，也就十八层。 第十九层，那是宇宙尊者的难度。 最高的二十一层，则是顶尖宇宙霸主的层级，当然，只对应的是意志、心境。 至于宇宙之主？ 抱歉。 没有对应的层次。 想要设置一个考验宇宙之主的幻境考验，其消耗的资源是天量的。 宇宙之主测试一天消耗的资源，能让幻境海用一万年。 况且，到了宇宙之主级别，哪个不是内心无垢的存在？ 幻境？ 压根没用。 除非哪天宇宙之中多了一条幻术法则，不然的话，幻境根本动摇不了宇宙之主的意识。 与此同时。 看到李杰眉头微蹙，幻境海的监守者，嘴角总算露出了几分笑意。 小子。 没那么轻松了吧？ 这可是第十六关！ 没那么容易！ 三百二十七万积分，没有那么好难！ 幻境内。 李杰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心魔’，来到第十六层，幻境的强度陡然提成了一大截。 但，幻境模拟的东西，强度有限。 那些绝境之类的场景，在他眼中，根本不是绝境！ 什么宇宙尊者的袭杀，什么灵魂奴役，那是最可怕的吗？ 不是！ 最可怕的是系统跑路。 这一点，幻境根本没有涉及。 所以。 这些幻境对于李杰，不过尔尔。 第十六关！ 破！ 下一关，继续！ 紧接着，李杰一路势如破竹，连闯三关，来到了第十九层。 进入的一刹那。 李杰忽然眼前一暗，当他再次醒来时，俨然回到了高中时期。 “李杰，快点醒醒，午休结束了！” 一个留着短发的少女，动作轻柔地将他推醒了。 “嗯？” 李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少女的脸庞，他的眼中露出了几分迷惑之色。 这张脸，好熟悉。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是谁？” 李杰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少女瞪大眼睛，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好吖！” “你睡糊涂了是吧，还问我是谁？” “你说我是谁？” “周诗玲？” 李杰脱口而出道出了一个名字。 一旁，少女露出了一个‘你看，被我看穿了’的表情，得意洋洋的。 叮铃铃！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戴着眼镜的男老师，夹着教案走进了教室。 “上课！” 话音刚落，教室里的学生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老师好！” “快点……” 眼看李杰还在愣神，周诗玲面露急色的拽了拽他的校服。 察觉到这一点，李杰忽然回过神来，然后抬头一笑。 这个笑容，温暖又阳光。 对视的那一刻，周诗玲不由小脸一红。 随后，李杰跟着站了起来，嘴里也喊着老师好。 有意思。 没想到幻境海第十九层，猛然上了强度。 这幻境，很真实。 真实的差点让李杰误以为自己回到了主世界。 可惜。 再真实的幻境，也是假的。 不过。 李杰并没有第一时间破坏幻境，他倒想看看，幻境给他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 接下来，李杰就跟一个正常的高中生一样，上课下课，偶尔跟同桌周诗玲聊聊天。 下午四点半，放学铃声响起，教室里的学生们，就跟撒欢的野猪一般，一起朝着校门口冲了过去。 一天。 …… 两天 …… 一个月 …… 三个月 …… 一年 …… 很快，时间来到了高考这一天，虽然知道这是假的，李杰还是参加了高考。 高考结束，同学聚会，他也没有缺席。 这一天。 月上中天，李杰作为同桌，负责将周诗玲送回家，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越来越长。 “那个，你想靠哪所大学？” 两人一路沉默，直到快到家门口，周诗玲鼓起勇气问道。 “我啊？” 李杰哂然一笑：“我填了虚拟宇宙大学。” “虚拟宇宙大学？” 周诗玲的话还没说完，头顶的霓虹灯顿时消散一空，变成了漫天星辰。 下一秒，周围的一切都开始破碎。 幻境顷刻间，崩塌。 第十九关！ 破！ 回到幻境海，李杰转头看了一眼第20关，然后便离开了幻境海位面。 第20层，他不准备去闯。 闯完前面十九关，他收获的积分已经来到5242万8700，这么多积分，够他用很久很久。 剩下1.5亿积分，有空再来取吧。 第48章 悠悠百年 雨相山。 “老师，你真的闯过了幻境海第十九层？” 收到消息的罗峰，第一时间拜访了李杰，说实话，这件事哪怕知道是真的，他依旧很震惊。 第十九层，那是宇宙尊者级别的意志！ 老师才宇宙，啊不对，域主级就有了尊者级的意志？ “没事多看看华夏的古籍吧，那些圣人的心境，不比尊者差不多。” 李杰呵呵一笑，暗示道：“你现在也是域主级，时间足够多，可以试着修修心。” “具体如何修心，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办法。” “当你找到自己的专属方式，你也会做到这一点。” “对了。” “雷神最近跟你联系没有？” 虽然雷神最终没有闯入天才战正赛，但以他的天赋，不缺势力邀请。 天才战结束没多久，他就加入了宇宙佣兵联盟，成为了一个独行侠。 当然。 雷神也是有势力的，他加入了陨墨星一脉，李杰跟罗峰也经常跟他见面，偶尔也会提供一些帮助。 不过，雷神的性格不是那种随意接受他人馈赠的人。 “雷哥最近在闭关，估计十年八年不会上线。” “他是要突破了？” “嗯。” 罗峰笑着点头道：“雷哥出关，也该是域主了。” 除了雷神闭关，红缨近期也在闭关，她加入了黑龙山帝国之后，资源不缺，境界提升的很猛。 有李杰这位财大气粗地老师在背后，秘法，她同样不缺。 如今也到了域主级的门槛。 肖火火跟叶凡的进度要慢一点，但也是恒星九级，即将跨入宇宙级。 他们俩个一直生活在蓝星，对于境界的提升不是很热衷，所以，提升的幅度没有那么大。 约莫一个小时后，罗峰离开了李杰的庄园。 离开之前，罗峰还问了一下他，有没有去闯通天山。 罗峰得到的回复，自然是没有。 通天山的难度，很变态。 虚拟宇宙公司一共有三座通天山，分别对应宇宙级、域主级、界主级。 闯过宇宙级原始通天山，虚拟宇宙公司会奖励一个亿积分。 域主级闯过域主级原始通天山，奖励30个亿。 界主级通天山，积分奖励一千亿。 很惊人。 很馋。 但对于通关原始通天山，李杰没什么信心。 毕竟，他跟科迪不一样，他的天赋其实是有水分的。 法则领悟，靠的是多世积累。 幻境海，虽然大部分是靠自己，但也有作弊的嫌疑，如果不是担心惊世骇俗，他甚至想直接通关。 但一想到域主级通关，震动太大，反而不美。 反正幻境海就在那里，什么时候缺积分，再去取便是。 …… …… 几年后。 李杰依旧游荡在混沌城的各处无主小楼，偶尔也会去城主府参悟一下【五行混沌碑】。 由奢入俭难。 过惯了好日子，扣扣索索地计算参悟次数，李杰确实有点不太适应。 期间。 他还去了一趟通天桥，闯了闯五行通天桥。 最终，止步于第九层。 时光悠悠。 一转眼，百年时间匆匆而过。 百年对于普通人而言，就是一生，而对于进入宇宙的蓝星人，只是起步。 此时的罗峰，已经来到了域主九级，正在追寻突破界主的际遇。 除了修炼，剩下的时间都在接受各种任务。 真·刀口舔血。 雷神的情况也类似，经常接下各种高难度的任务，最危险的一次，差点陨落在秘境之中。 不过，高风险也有高收益。 在域主级的圈子内，雷神如今俨然在佣兵界小有名气。 红缨的情况也跟雷神、罗峰类似，虽然她接取的任务，不是那种绝境级，但身上也添上了不少伤口。 几个人当中，只有李杰始终没有外出。 天天泡在混沌城。 对此，罗峰肯定没有意见，但那些同一批的学员，不免有几分微词。 凭什么？ 他们在外面打生打死，负重前行，结果【洪】却留在大本营，岁月静好？ 都是天才战出来的，也太不公平了吧？ 虽然【洪】确实天赋惊人，域主级就闯过了幻境海第十九层，但天赋好，就不需要历练了吗？ 不需要战斗了吗？ 不战斗，怎么提升境界？ 确实。 从宇宙一级到九级，域主一级到九级都可以用营养舱升级，但每个大境界的关卡，还是要自己突破的。 就在这一片议论声中，李杰悄无声息地突破到了界主级。 突破结束，李杰第一时间收到了九剑尊者的通讯。 “见过老师。” 传送到老师的宫殿后，李杰毕恭毕敬地向九剑尊者行了一礼。 “突破之后，有什么变化没有？” 李杰直言道：“跟法则的契合度，更高了，无时无刻都能察觉到法则的律动。” 听到这话，九剑尊者明显愣了一下。 “所有？” “只有五行法则，空间法则。” 李杰没有隐瞒，如实以告。 “唔。” 九剑尊者沉吟片刻道：“看来你选择五行混沌碑没有选错，没想到，你在五行法则的天赋上，竟然这么高。” “可惜，五行尊者当年被虫族暗害，殒命宇宙海，不然的话，我人族又能多一位宇宙之主。” “洪，希望有一天，你能补足五行混沌碑。” “老师，我会努力的。”李杰神色严肃道。 “嗯。” 九剑尊者微微颔首，而后话锋一转道：“算算时间，你留在混沌城的时间没剩下多久了。” “离开混沌城后，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其实，李杰还剩下一百多年的停留时间，但在尊者眼中，一百多年，就跟几天一样。 确实不算太久。 李杰试探性的问道:“老师，我能继续留在混沌城吗？” “继续留在混沌城？” 九剑尊者瞥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出去历练，你又怎么能尽快的成长起来？” “咳咳，老师，我的意思是，等我悟透了五行法则再出去。” 李杰干咳两声道：“混沌城的法则波动更活跃，如果再给我五百年的时间，我有信心掌握五行法则。” “掌握？” “对，掌握！” 闻言，九剑尊者陷入了沉思。 第49章 突发意外 如果换做是别的弟子，九剑尊者多半会让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但眼前这位弟子不一样。 域主级闯过幻境海十九层的，有几人？ 九剑尊者当年也是宇宙中少有的天才，他闯过幻境海十九层时，还是踏足不朽之后。 另外。 【洪】在法则领悟方面，也有很高的天赋。 时刻都能捕捉到五行法则的波动，可谓是法则的宠儿。 灵魂、法则、基因三个层面，也就最后一项差一点，毕竟，蓝星人的基因层次太低。 即使九剑尊者提供了不少提高基因层次的天材地宝，但基础太差，再补，也比不过那些天生强大的种族。 不过，越往后走，基因层次反而越不重要。 到了封侯不朽以上，法则才是战斗的关键胜负手。 良久。 九剑尊者缓缓开口道：“申请我会帮你搞定，希望五百年后，能看到你闯过通天桥十五层。” “谢过老师！” 又多了五百年时间，李杰顿时一拜。 “弟子，一定全力以赴！” 通天桥15层对应的是封侯级法则感悟，想要完成这一点，难度不小。 毕竟，天才如科迪，界主时期也不过逆战封侯不朽。 能不能做到，李杰也没有信心。 但他也没有把话说满。 退一步而言，完成这一目标，不是完全不可能。 初始宇宙在法则感悟方面，确实有着极大的加成，李杰本身对于五行法则就有加成。 界主级领悟，又是一大加成。 三项buff叠加在一起，还是有概率闯过第十五层的。 少顷。 等到李杰离开后，九剑尊者打开了通讯，在正是联系城主之前，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肉疼之色。 混沌城的永居权，九剑尊者是有的，他可以一直住在混沌城，无需任何花费。 但给一个没有永居权的人，兑换居住时间，花费的代价可不小。 像一百年、两百年之类的短居，花费不少，却到不了肉疼的地步，而五百年的花费，都够兑换一尊普通等级的重宝了。 之所以有这种规定，主要是为了防止有人刻意占有混沌城居住时间。 这些事，九剑尊者并没有跟李杰提及。 因为没必要。 另一边。 李杰离开九剑尊者的宫殿后，也没有闲着，立刻下线进入了闭关模式。 紧迫感，他也是有的。 五百年+原来的一百多年，一共六百多年的时间，想要将法则感悟提升到封侯不朽。 时间紧，任务重。 片刻不得耽搁。 因为闭关，李杰连百年一次的资格战都没有围观，原着中，罗峰正是靠资格战获得了原始秘境的权限。 然而，现在的罗峰已经提前进入原始秘境，境界也提高到了域主级。 宇宙级的资格战，跟他无关。 罗峰能提升的这么快，主要还是因为一开始就去了原始秘境。 一步先！ 步步先！ 提前夺舍金角巨兽，筹备期更久，天才战，一战成名，拿下了唯二的原始秘境名额。 离开混沌城，连续接取了数次高风险任务，获得的资源更多，提前步入域主级。 如今，罗峰已经准备向着界主进发。 只是，他跟李杰不一样，罗峰想要晋级界主，必须本体金角巨兽先突破。 本体不突破，人类分身突破不了界主级。 金角巨兽突破界主，瓶颈什么的倒是没有，但需要的资源却是天量的。 而且，它还需要时间。 即使按照最快的培育方案，也要一两百的时间。 一两百年，已经非常非常快了。 如果不是罗峰很富有，换做是普通的不朽，想要培育一头界主级的星空巨兽，时间要以千年为单位。 得亏罗峰是虚拟宇宙公司的核心成员，又手握呼延博的遗产。 …… …… 十年后。 李杰再次走出了城主府，就在刚刚，他完全领悟了木之法则的所有玄奥。 如果他没有追求的话，仅凭这一点，他就能突破到不朽。 毕竟，突破不朽的三个前提条件他都满足了。 一，至少掌握一条法则。 二，发力层次100% 三，意志达标。 三者同时满足，即可突破不朽，但像这种只掌握一条法则的不朽，哪怕突破，也是最弱的不朽。 李杰当然不会选择直接突破。 想要突破，至少得掌握五行法则吧？ …… …… 一百年后。 火之法则玄奥，也被李杰全部参透。 又一百五十年。 水之法则，成！ 就在李杰准备一鼓作气，继续公关剩下的金之法则、土之法则时，他忽然收到了罗峰的求救信息。 【老师，大师姐陷落血洛世界】 收到这条消息，李杰顿时将罗峰拉到了雨相山。 “老师。” 看到老师脸色阴沉的模样，罗峰有点心虚，虽然他现在距离界主级没有多远。 但在蓝星的那段时间，老师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红缨为什么要去血洛世界？” 罗峰给出了一个没有任何意外的答案。 “师姐想要去取血洛晶。” 血洛晶，是血洛世界的特产，由兽神陨落后，身体精华凝聚而成的三角柱血晶。 血洛晶的用途极广，哪怕是宇宙尊者，也有益处。 但它最厉害的地方却是提升法则感悟。 融合一颗血洛晶，能够提高法则感应，如果能够融合三颗，能够提升一倍的感应度。 严格来说，血洛世界就是专门为罗峰设置的资源点。 普通人想要融合血洛晶，即使只是一颗，也是风险极大，兽神残留的杀戮意志会冲击融合者的意识。 每多融合一颗，对身体的要求是十倍！ 正常人融合几颗，已然千难万难，但对于金角巨兽，身体上的那点疼痛，无关痛痒。 杀戮意识，也就那么回事。 毕竟，金角巨兽本身就是为了杀戮而生，换句话说，对于杀戮意志的抗性足够高。 “她失踪多久了？” “一个月。” 血洛世界位于太初秘境内，非虚拟宇宙公司的人，想要获得一个名额没那么简单。 红缨前往血洛世界的名额，还是罗峰帮忙兑换的，所以，他对红缨的遭遇，非常清楚。 “老师，我现在已经快到血洛世界了，我一定会将师姐带回来。” “嗯，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第50章 出城 “你要申请外出？” 听到弟子要出门的消息，九剑尊者既惊又喜。 眼前这位弟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宅了，外面又没有吃人的怪兽，虽然他登上了异族必杀榜。 但只要是在人类疆域内，安全性还是能保证的。 “是的，老师。” 李杰躬身道：“弟子曾经在蓝星收过几个徒弟，我的大弟子，前不久去了血洛世界，前不久，没有消息传回。” “我准备亲自去一趟。” “唔。” 九剑尊者沉吟片刻道：“血洛世界，以你的实力，去到那里，倒是没有太大的危险。” “对了。” “等会你到我的府邸来一趟，虽说血洛世界比较安全，但该做的防护还是要的。” “自从你拜师以来，老师还没有送过你什么东西。” “本来我是准备等你离开混沌城给你的，现在你要外出，正好提前给你。” “谢过老师。” “嗯，你直接过来吧。” “是。” 下线虚拟宇宙之后，李杰跑了一趟老师的府邸。 当他看到九剑尊者准备的礼物时，即使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一惊。 东西不多。 只有两样，一件是灿金色，巴掌大小的古钟，防御型顶级重宝，刻有战斗秘法‘震荡之锤’。 单论重宝本身的能力，就能够抵消灵魂攻击、物理攻击九成的威力。 如果能够悟透土之法则，外加领悟空间法则中的封锁玄奥，还能调用重宝自带的战斗秘法——震荡之锤。 一锤落下，直接锁定虚空，哪怕是界主，也能借助重宝，逆斩封侯级不朽。 至于，封王级不朽？ 那得打过才知道。 毕竟，封王级不朽跟封侯级不朽，虽然都是不朽，但两者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还要大。 这是一件攻防一体的重宝。 宇宙尊者都无法摧毁，换而言之，有这尊重宝在，李杰即使被异族尊者锁定，也能留下灵魂。 灵魂在，就有复活的机会。 九剑尊者提供的另外一件礼物是一艘飞船，一艘f级飞船，最高速度达到50倍光速。 像黑龙山帝国、银蓝帝国这样的帝国皇帝，都没有一艘f级飞船。 只有像乾巫宇宙国这样的宇宙国皇室，才能用得起。 毕竟，飞船不止是购买成本，后续的养护成本也不低。 一艘f级飞船，一百年的养护费用，足以拖垮一个小型的不朽家族。 所以。 九剑尊者送一艘f级飞船，既有保护的意思，也有鞭策的含义。 努力挣积分吧。 不然的话，你连飞船都养不起。 从老师的府邸走出的那一刻，李杰也察觉到那沉甸甸的维护之意。 灵魂防御重宝的价值，仅次于领域类重宝。 虽然他不知道那件【紫金钟】的具体价值，但料想也不会太便宜，把黑龙山帝国打包卖了，也买不起的那种。 在这等宝物面前，他那几个亿的积分，真的算不上什么。 几个亿积分，最多换一个普通重宝。 或是战甲，或者战刀。 …… 三天后。 办好离境手续，李杰驾驶着崭新的飞船，离开了生活几百年的混沌城。 “殿下。” “航标设置完毕，根据智脑估算，预计两个月后抵达血洛世界外围。” 一个穿着金色战甲的不朽强者司空靖，一板一眼的例行汇报道。 “麻烦司马大哥了。” “我先去修炼舱，如果有是什么，记得及时叫醒我。” “是！” 司马靖依旧一板一眼的回道，丝毫没有封侯级不朽的傲气。 或者说，他的傲气早就签下那份合同之时就消除的一干二净。 作为封侯级不朽，随便去往任何一个宇宙国，都能收到最高规格的礼遇。 但同样的，虚拟宇宙公司提供的条件是那些宇宙国无法提供的。 最后，司马靖还是加入了虚拟宇宙公司，成为了一名护卫。 当然。 能够让封王级不朽护卫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所以，司马靖的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休息状态，上一次护卫工作，还是十万年前。 一路从宇宙级护卫到不朽，期间虽然也遇到过不少危险，但最后，他还是顺利完成了任务。 可惜，那位天才最后死在了域外战场。 不然的话，以那位的天资，现在至少是封王无敌了吧？ 另一边。 回到修炼舱，李杰第一时间进入了闭关状态。 【紫金钟】值得好好研究。 此刻，李杰已经掌握了火、水、木三种法则，金之法则还剩下三分之一的玄奥，土之法则的进度稍微慢一点，还剩下二分之一的玄奥尚未领悟。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应该先掌握金之法则，最后才专攻土之法则。 但现在，情况得变一变了。 土之法则的优先级提到最高，然后是空间法则中的‘禁锢’玄奥。 如果能够悟透这两种，就能发挥出【紫金钟】最大的威力。 不过。 这是长期计划。 短期内，不论是土之法则，还是禁锢玄奥，李杰都没法精通。 也就是说，他目前能够依仗的就是三系法则掌控。 外加【五行混沌碑】中的秘法。 至于其他购买的秘法，李杰并没有全部掌握，他购买秘法，主要是以触类旁通为主。 专精的只有三种。 一个是木之法则秘法【超速再生】，可以消耗原力，急速恢复自身的伤势。 包括灵魂上的伤势。 不过，【超速再生】更偏向肉体伤势，恢复灵魂损伤，只是附带的东西。 效果有限。 如果【超速再生】能够极大的恢复灵魂伤害，那个价格，也是李杰买不起的。 李杰精通的第二项秘法是，火之法则【暴烈】！ 如果在剑光中混合【暴烈】秘法，完全可以从内向外进行破坏。 举个例子，蕴含【暴烈】秘法的剑光，就相当于藏了一枚超高当量的原子弹。 到了域主级，基本能免疫原子弹，但那是由外而内，如果是由内而外，哪怕是界主，也够喝一壶的。 第三项秘法是【水柔剑光】 别看它带了一个‘柔’字，实际上却是几种秘法中，攻击力最强的！ 水，至柔，也至刚！ 第51章 血洛世界 两个月后。 李杰从天侍宫办好手续，然后便驾驶飞船飞入了血洛世界。 天侍宫是虚拟宇宙公司安排的监视点，为了防止血洛世界的人乱入宇宙而设置。 毕竟，血洛世界比较特殊。 生活在世界里的土着，如果没有得到允许，是无法进入宇宙的。 除非投诚。 而这，也是天侍宫名字的由来。 天侍，天侍，唯有担任天上侍从，才有资格脱离血洛世界。 飞船降落后，李杰第一时间进入了【小·天人合一】状态。 刹那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意，从他的心底涌出。 滴答。 李杰情不自禁的流出了一滴泪水。 “殿下？” 见状，司马靖立刻绷紧神经，一边环视周围，一边小声地呼唤。 “我没事。” 李杰从悲伤中回过神来，这个世界，在哭。 在哭诉。 在悲伤。 即便李杰心坚如铁，一时间，也没有承受住那汹涌而来的悲意。 毕竟，那是一个世界承载了不知多少年的悲意。 他能及时反应过来，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当然，那件灵魂重宝也提供了不小的助力。 在某种程度上，刚刚的悲意，俨然算得上灵魂攻击。 【紫金钟】过滤了九成，仍旧难以抵御，很难想象，如果没有【紫金钟】的过滤，李杰会承受怎样的伤害。 这一次遭遇，也给李杰提了一个醒。 低调。 不要以为看了原着，就变得肆无忌惮。 宇宙中危险很多很多，原着中提到的危险，只是很小一部分，占比不足万分之几。 少顷。 李杰再次进入【小·天人合一】状态，这一次，他虽然也遭遇了悲意侵袭，但相比于第一次，威力小得多。 很快。 他就在十几公里之外找到了一份六角形的石头。 从外边来看，这是一个石头。 实际上，它也是一块石头，但它跟普通的石头不一样，它具备存储能力。 【老师，我已经安全降落，正在前往五洲城，师姐的目的地就是那里，老师如果到了，可以直接去五洲城】 五洲城？ 血洛世界虽然只是一个‘异世界’，但它的面积十分浩瀚，几百万万亿平方公里。 如果把蓝星摊开的话，大概相当于几百万万个蓝星的面积。 另外，血洛世界能够用‘城’来称呼的城市，也代表着，五洲城必然有一个界主级的领主。 毕竟，只有界主级强者的领地，才能以城相称。 领主级的城市，只能用‘领’，诸如xx领。 最后。 血洛世界的实力划分，跟外界也不太一样。 行星级在血洛世界叫大地级。 天空级——恒星级。 云霄级——宇宙级。 领域级——域主 世界级——界主。 神灵——不朽。 “司马大哥，你们就留在这里吧，接下来，我一个去。” “是！” 李杰嘱咐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初始地。 按照规定，司马靖这样的不朽级战力是不能进入秘境的，但规定是规定，执行是执行。 进入可以。 动手，不行。 司马靖进入血洛世界，全程都得带着监控设备，如果是非必要情况动手，他将面临极为严苛的处罚。 相当于带着手铐脚镣，是以，李杰便让他留在原地。 半天后。 李杰找到了一座城市，然后他打听到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雪鹰领。 五洲城的消息，他也找到了一点，从城主那里撬来的。 雪鹰领距离五洲城，路途非常远，即使以界主级的速度，也得飞上几个月时间。 如果是行星级，飞上大半辈子，也不一定飞的到。 因为，血洛世界的野外也不是一片乐土。 无处不在的荒兽，才是最危险的玩意。 恒星级的荒兽，不说随处可见，运气不好，也会经常碰到。 如果是荒兽之森那样的禁地，恒星级荒兽，可谓是遍地走，宇宙级荒兽才能抖一抖。 禁地深处，据说还有神灵级别的荒兽。 雪鹰领。 “呼！” “太可怕了。” 直到李杰离开许久，雪鹰领主这才缓过神来。 算起来，他也是真的倒霉。 几个月前，刚有一个神秘强者登门，仅仅一个照面，就把他给制服了。 就在他以为对方是上门抢劫的抢人，准备掏出血洛晶赎身的时候，对方却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五洲城在哪？ 然后，他就将五洲城的方位告诉了对方，再之后，那人就走了。 窝在怀里的血洛晶还没拿出来，那人就走了。 但那人走后没多久，又折返回来。 那枚血洛晶，最终还是没有保住。 紧接着，便是今天。 那个神秘强者，只是一眼就把他治得服服贴贴。 这位天外来客，更加可怕。 不朽神殿派出的两位世界级护法，瞬间被秒杀。 是的。 雪鹰领主向不朽神殿汇报了几个月前的遭遇，天外来客跟不朽神殿的战争从未停止。 虽然见过那些天外来客的人都死了，但无数年前，那场大战，最后还是不朽神殿赢了！ 对于那些天外来客，不朽神殿给出了高额悬赏。 所以，被罗峰威胁后，雪鹰领主第一时间向上级汇报，前不久，两位不朽神殿的护卫，入住了城主府。 他们本来是对准罗峰来的。 结果却撞上了李杰。 虽然雪鹰领主耍了滑头，但李杰并没有把他一起杀了。 不是因为别的。 仅仅因为‘雪鹰领’这个名字。 同名，饶了他一命。 至于，雪鹰领主会不会继续向不朽神殿汇报？ 李杰一点也不担心，或者说，他还想雪鹰领主尽快汇报。 来都来了。 当然不能白来。 招惹一下不朽神殿，测试测试真实战力，也是此行的目的之一。 根据李杰在虚拟宇宙的模拟战斗，他现在逆战不朽，应该没什么问题。 即便碰到封侯级不朽，只要不是那种空间法则大成的不朽，跑路的问题不大。 不朽神殿不可能第一时间就派出一个高等级不朽。 按照惯例，应该是那种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一点一点升级。 先是界主级强者，然后是不朽神灵，高等不朽军主，巅峰不朽军主。 最后才会是封侯级不朽。 第52章 不讲武德 卧槽尼德！ 看到半空中追来的那道身影，李杰大骂不朽神殿。 他娘的！ 不讲武德！ 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可怜又无助的界主，不朽神殿派出一个不朽，已经很过分了！ 结果，这个不朽还是那种接近封侯级别的不朽！ 灰蒙蒙的天际，布鲁斯闲庭信步般的挥出了一道金色的刀芒。 唰！ 一刀斩下。 天空似乎被斩成了两半。 察觉到天空中布满的阴影，李杰抬头一看，那刀光，似快实慢。 这个不朽，是故意的。 就像是逗弄小猫小狗，很是随意。 看到漫天的刀光，李杰并没有直接还手。 眼下，还不是好时机。 看对方的样子，应该是以为胜券在握。 对方有这种念头也很正常。 一个接近封侯不朽的高等不朽军主，擒拿区区界主，可谓是飞龙骑脸，你告诉我怎么输？ “有趣。” 天空中，看到下方的天外来客再次加速，布鲁斯的嘴角微微翘起一抹弧度。 这个界主，有几把刷子。 如果换做是普通界主，这一刀就足够重创对方。 哪怕他刻意放慢了速度。 但不朽跟界主，完全是两个次元。 只能说，域外的那些天才，确实比血洛世界强很多。 是的。 布鲁斯知道李杰是来自于宇宙，他也知道血洛世界外面有专人蹲守，凡是想要进入宇宙的血洛人，都需要接受那方势力的禁锢。 对于这些域外人，他们本土势力也不是铁板一块。 有人心甘情愿的接受‘奴役’，只为见识更广阔的世界，有人不愿，拼死抵抗。 而布鲁斯，他是抵抗派中的躺平派。 留在本土，过着土皇帝般的日子，难道不舒服吗？ 凭什么接受他人的奴役？ 他奋斗到不朽神灵级，花了那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危险，就是为了给别人当狗？ 抱歉。 他不愿意。 反正不朽神灵，寿命无限。 留在本土，没什么不好的，偶尔还能猎杀一下那些域外的天才们。 猎杀行动就是他漫长生涯中的调味剂。 不过。 作为高等不朽军主，宇宙级、域主级的猎物，压根不在他的猎杀名单。 那能叫猎杀吗？ 大象有必要跟蚂蚁为敌吗？ 没有！ 界主级，勉勉强强吧，某些天才界主，至少能伤害到他，虽然只是破了点皮的程度。 但好歹能有点乐趣。 “小子，别跑了。” 布鲁斯传音道：“这样，我给你一条活命的机会，只要能在战斗中取悦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这话，当然是骗人的。 真正的绝望是先有希望，然后再由他亲手斩断希望。 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前方。 李杰压根懒得搭理此人，骗骗别人没事，别把自己给骗人。 还放人一条生路？ 真当他是三岁小孩？ 紧接着，两人就这样一追一逃，慢慢地，布鲁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不对劲。 下方的那个小子，好像是在往雪鹰领的方向逃窜。 虽然这小子刻意改换了路线，但想要骗他，还差点道行。 不管怎样。 不能继续让他逃了！ 念及至此，布鲁斯认真了几分，仅仅一瞬间，布鲁斯就飞到了李杰前方，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子，猫捉老鼠的游戏，到此为止！” “现在，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尽全力出手，只要你能取悦我。” “我就放你一马！” “我，平等侯，说到做到！” （内心os：反正平等侯又不是我） “好。” 李杰信以为真的抽出了长剑。 蓄力！ 然后，唰的一下，李杰凭空瞬移到了对方身后。 瞬移？ 布鲁斯惊呼一声。 什么鬼？ 界主级就能够瞬移，并且发动时，几乎没有产生空间波动。 此时，布鲁斯想要躲避，俨然来不及了。 只能硬抗！ 应该不会翻车吧？ 区区界主，会瞬移已经足够逆天了。 下一秒。 即使布鲁斯做出了相应的规避动作，他还是没能完全避开要害。 一道锋锐无比剑光，穿透他的肩胛骨，然后从前胸窜出。 不对！ 残留在体内的剑光，突然发生了猛烈的爆炸。 “咳咳。” 布鲁斯迅速拉开距离，目光阴沉地盯着李杰。 仅仅一击，就湮灭了他百分之十的神力。 这是何等可怕的攻击力！ 即便是同级别的不朽，也很难造成这样的伤害。 虽然损失百分之十的神力不会影响个人实力，但再来这么几下，他还真有翻车的可能。 “小子，你很好！” 布鲁斯挥手轻轻抚过受创的位置，只见原本受创的位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短短数息，布鲁斯的神躯，修复完成。 起码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受伤的迹象。 砰！ 放完狠话，布鲁斯挥动长刀。 刹那间。 天地间似乎只有刀光。 李杰心神一动，正准备瞬移。 “小子，你以为只有你懂空间法则吗？” 布鲁斯冷笑道：“虽然我不会瞬移，但骚扰别人瞬移，还是没有问题的。” 话音刚落，李杰确实从虚空之中察觉到了阻碍。 那种感觉，就像是从超跑，变成了一辆夯哧夯哧的老爷车，随时会散架的那种。 眼看瞬移效率太低，李杰一边借用风之法则秘法【羽落惊鸿】躲避漫天的刀光，一边伺机反攻。 风之法则？ 看到李杰使用的秘法，布鲁斯心中一震。 此前，这小子展现的法则已经有金之法则、空间法则、火之法则，如今又多了一项风之法则。 界主级不仅能瞬移，还精通多种法则。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艹！ 该不会是外界某位尊者的弟子。 如此妖孽的界主，他的师尊必然也是大有来历。 想到这一层，布鲁斯顿时有点骑虎难下。 杀了对方？ 这样的天才，放眼宇宙也是极为罕见的，如果真杀了他，惹怒了对方的老师，他能讨得了好？ 不杀？ 这口气咽不下去！ 那一剑，至少要让他养伤千年。 md！ 不管了！ 先把这小子打残再说，抓回去慢慢炮制，如果对方老师找上门，大不了把他还回去。 以外界的规矩，如果这小子的老师是尊者，对方肯定不会以大欺小。 第53章 以伤换伤 砰！ 砰！ 虚空之中，时不时地发出一记震荡，巨大的音爆，声震千里。 几千公里之外的一位域主级领主，察觉到远方传来的动静，顿时脸色一变。 好强大的波动。 有不朽级强者在战斗？ 想到此处，这位领主立刻放弃了正在狩猎的荒兽，然后，转身就跑。 此地不宜久留。 强者的随手一击，都有可能让他泯灭。 三十六计走为上！ 跑了再说。 至于围观什么的，他没有那么傻。 围观是要命的！ 与此同时，方圆万里的荒兽也开始变得焦躁不安，没过多久，这群游荡在荒野的怪兽便四散而逃。 一时间，距离最近的血杀领莫名其妙地遭遇了一场荒兽潮。 而血杀领的领主，此时已经提桶跑路。 领地没了，还能再建。 人没了。 就什么都没了。 蛮荒草原。 李杰跟布鲁斯的战斗，俨然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两人都是走武者一道的强者，双方的对战，可谓是刀刀见血。 仗着重宝带来的九层减免，以及【超速再生】秘法，李杰完全不虚陌生不朽。 来战！ 战个痛快！ 看看谁先死！ 战斗进行了一会，李杰也摸准了对方的实力，即使杀不了对方，也能逃得掉。 以伤换伤，他也不怕。 毕竟，他的剑，不好接。 一剑下去，最少也能湮灭对方百分之一的神力。 反观布鲁斯。 他的攻击，确实威力极强，但经过九层抵消，再加上土之法则的防护秘法，李杰也不是承受不起。 【超速再生】秘法，就是为了战斗而生。 如果李杰此时是不朽，哪怕只是初入不朽，布鲁斯也不会跟他硬拼，二话不说，转头就跑，才是正确的选择。 砰！ 砰！ 巨大的音爆云，几乎遍布虚空，空间震动，更是传遍数千里。 此刻，布鲁斯很是憋屈。 战到现在，他心中已经萌生了推移。 这小子，简直不是人。 那门木之法则秘法，很变态，论修复速度，已然不输于不朽。 另外。 这小子肯定有一门极为强大的防御重宝。 不然的话，区区界主，凭什么跟他硬碰硬，以伤换伤？ 他娘的！ 这群天才真他娘得富得流油。 其实，布鲁斯不是没想过杀人夺宝。 但一想到这小子如此恐怖的潜力，他立刻就掐断了不该有的念头。 有命抢！ 没命享！ 灵魂绑定的重宝，岂是那么好抢夺的。 砰！ 又一次火星撞地球，布鲁斯借机暴退百里。 “小子，今天我不跟你计较，只要你愿意道歉，我就放你一马。”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道璀璨的剑光。 “小子！” 布鲁斯怒喝一声：“别给脸不要脸，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砰！ 几息后，布鲁斯的肩头绽放出一朵血色的花。 光线法则？ 这小子，到底会多少种法则？ 刚刚那道剑光，明明避过去了，结果却击中了他的左肩，显然，他是收到了光线的影响。 “小子，你找死！” 布鲁斯怒从心头起，再次冲杀过去。 砰！ 这一次，飞出去的李杰。 只见他整个人如同抛物线一般，径直从空中急速坠向地面。 唰。 布鲁斯飞速追上半空中的李杰，准备再给他来一记狠得，但当他靠近后却忽然发现，对方的嘴角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上当了？ 刹那间，天空中出现在了上万个空间幻身，每一道幻身都是不同的动作。 唰！ 唰！ 眨眼间，五道不同的剑光从四面八方袭来。 金色、蓝色、红色、黄色、青色，五道剑光恰好对应了五行法则。 万分之一秒。 天空中的五道剑光突然首尾勾连，排列成了一个巨大的五芒星。 紧接着。 疾驰而过！ “哼！” 布鲁斯冷哼一声，浑身上下忽然爆发出无穷的金芒，巅峰亮度宛如超新星爆发。 轰！ 当金芒与五芒星相遇，天地陡然失色，天空之上的迷雾，甚至被击散了几秒钟，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满天的星光透过空洞，射入土黄色的大地。 在爆炸发生的瞬间，李杰已然连续瞬移几万里，然而，他退得快，爆发的冲击力来得更快。 呼！ 呼！ 无数夹杂着灰色气流的冲击波悄然而至。 从天空往下俯瞰，方圆千里的爆炸中心，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巨坑。 坑坑洼洼的地面，就像是遭受了小行星撞击一般。 嗯？ 几秒钟后，李杰感知到一股隐晦的波动。 那个陌生不朽，跑了？ 胆子这么小的吗？ 李杰看了看自己的状态，此时的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新生的肉芽，完全跟不上肉体破坏的速度。 腐坏与新生好像在他的身体之中角力，一边是破坏，一边是新生。 远远看去，他身上破败的区域俨然超过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由【超速再生】疯狂修复。 然而，修复速度却比破坏更慢。 自己都这样，那人还跑路？ 胆子也太小了吧？ 李杰现在的状态，有一部分是装的，但也不全是装的。 如果对方真的选择跟他板命，李杰多半会先逃。 一边逃，一边修复。 倘若到了绝境，他不介意用出自创秘法【燃·天魔解体大法】，除了灵魂之外，其他的一切全是燃料。 到时候，李杰的肉体必亡。 那个不朽，也会被他拉着陪葬。 另一边。 短时间飞出了几十万里的布鲁斯，再也忍不住，直接一口老血喷出。 该死的！ 神体损伤超过40%。 这一战，损失太惨重了。 没有上万年的修养，恐怕很难恢复战力。 想要彻底恢复所有的身体，几万年是最少的。 不行！ 事情不能这么算了。 必须把这件事汇报给神殿长老，不管神殿那边敢不敢扼杀这样的天才，都要上报。 不然的话，他咽不下这口气！ 对了。 应该是十五长老汇报。 十五长老最宠爱的后辈，就是被天外来人击杀的，十五长老对于那些域外人士，恨意最深。 哼哼。 希望十五长老昏了头，最好亲自动手。 以十五长老的实力，应该能让对方陨落吧？ 第54章 艰难的融合 摆脱了不朽神殿的追杀，李杰找了一个地方好好休养了一段时间。 跟那位不朽的对战，他也不是完全无伤。 虽然不至于死亡，但最少也要修养一两年。 晦气！ 出门就撞见接近封侯级别的不朽，如果对方只是初入不朽，自己完全不会如此狼狈。 不过，这一战也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实力。 对上那种比较弱的不朽，击败不难，难得是击杀，毕竟，能够修炼到不朽级别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粘上毛，比猴还精！ 人家身上长了腿，身体损失超过三成，那些不朽肯定选择跑路。 如果是那种封闭的环境，李杰大概能正面击杀对方。 高等不朽，大抵能五五开。 若是碰到接近封侯级的不朽，暂时还不是对手。 血洛世界的不朽，不能作为衡量条件。 毕竟，血洛世界的不朽，普遍都是穷哥们。 秘法一般般，宝物，也一般般，威胁有限，真遇到宇宙中各大核心势力的不朽，同等境界下，李杰只能跑路。 更上一层，封侯级不朽，如果真碰上了，李杰大概只能提桶跑路。 想一想，他跟科迪那样的绝世天才，差距确实不小。 人家界主级巅峰，就能逆斩封侯级不朽。 击败跟击杀，完全是两种概念！ 李杰自付，哪怕掌握了五行法则，初步掌握法则融合，顶多也就跟封侯级不朽，五五开。 击败都难，更别说击杀。 没办法。 不朽级强者，可不是阿猫阿狗，一个星系万年内都不一定诞生一位不朽。 …… …… 就在李杰养伤之际，罗峰顺着红缨留下的线索，一路找到了古神废墟。 古神废墟是血洛世界的叫法。 在血洛世界的历史记载中，远古时代，血洛世界遭遇天外族群的袭击，面对入侵，血洛世界的先辈，奋力抵抗。 虽然花费了极大的代价，但血洛世界还是成功击退了天外族群。 当然。 这是不朽神殿对外宣传的。 真正的高层都知道，那些天外族群有多强大。 击退？ 开什么玩笑，真来一个尊主级的强者，仅靠一人之力，就足以击穿血洛世界。 虚拟宇宙公司留着血洛世界，说得好听一点，那是保护，是留给天才历练。 实际上就是圈养。 血洛世界的人就是韭菜，天才的磨刀石。 类比而言，血洛世界就是一个大型自然保护区。 真放开了杀，保护区的生态必然会被破坏。 而这，也是弱肉强食的直观体现，如果蓝星没有李杰、罗峰这样前途无量地天才。 最后面临的结局，多半也是圈养、奴役。 两个月后。 罗峰找到了红缨，幸亏他赶到的及时，如果再晚个一年半载，他只能给红缨收尸了。 找到红缨之后，罗峰二话不说，直接带着红缨回到了飞船。 然后，离开了血洛世界。 虽然罗峰发现血洛晶对他很有用，但血洛世界，随时都能来，眼下还是救师姐比较重要。 “小师弟，多谢啊。” 苏醒过后，红缨第一时间向罗峰表达了谢意。 “师姐，你这话说的。” 罗峰摇头道：“咱们是师兄弟，是一家人，当初如果不是你帮忙，我也没那么快领悟领域。” “对了，师姐，以你的实力，只要不碰到界主级，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这一次，你是遇到了什么？” 红缨叹了口气道：“我还是贪心了，融合了三颗血洛晶之后，还想着继续融合。” “然后，融合第四颗、第五颗的时候还好，融合第六颗时，我被其中的杀意影响，直接失控。” “对了。” 说着，红缨单手一翻，将剩下的几颗血洛晶递给了罗峰。 “师姐身无长物，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剩下的这几颗血洛晶就交给你吧。” “反正我也用不上。” 察觉到身体传来的渴望，罗峰嘿嘿一笑。 “那，师姐，我就不客气了？” “拿去吧。” 红缨对于血洛晶再无留恋，其实，以她的心境，本来是不会出现那种失误的。 但一想到老师、小师弟的表现，变强的渴望还是压过了理智。 然后，她玩脱了。 “小师弟，我的事你没告诉老师吧？” “额。” 罗峰不好意思道：“师姐，我跟老师说了，前不久，老师也来了血洛世界。” “老师人呢？” 红缨不自觉的观察了一下周围。 “老师应该还在血洛世界，不过，我给老师留了消息，老师看到之后，应该会出来的。” 对于李杰的安全问题，罗峰不是太担心。 血洛世界，危险是危险，但对界主级生命而言，也没那么危险。 老师没有及时回归，多半是在寻找血洛晶。 如果李杰知道罗峰想法，他会评价一句。 你小子，看人还挺准。 养伤一个多月，虽然伤势没有完全恢复，但李杰还是选择追寻罗峰留下的讯号，一路找到了五洲城。 然后又转到古神废墟。 得知红缨安全得救，他便开始搜刮血洛晶。 对于血洛晶，他是知道的，但对于是否融合，他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血洛晶的形成源自于兽神。 融合血洛晶，也就意味着纳入兽神的部分血脉。 容纳异族血脉这种事，搁在吞噬星空世界很常见，不足为奇，但对于李杰而言，心理负担还是有一点的。 历经多个世界，他的血脉从未被‘污染’过。 在来之前，他还问过老师九剑尊者。 至今，他还记得九剑尊者看他的眼神。 李杰：‘老师，融合血洛晶会不会污染血脉？’ 九剑尊者：(⊙o⊙)！！ 那表情，就像是在看智障。 竟然有人问这种问题，说实话，九剑尊者真被整不会了。 你那个蓝星人血脉很好吗？ 放眼宇宙人族，血统排名倒数。 不过，吃惊归吃惊，九剑尊者还是跟他好好科普了一番。 吸纳血洛晶确实会沾染部分兽神血脉，但并不会带来什么负面影响，反而会提高法则感悟。 简而言之，有影响，但很小。 该吸，吸。 不要有什么顾虑，这是宇宙之主盖过章的结论！ 第55章 真香定律 吸！ 克服了心理障碍，李杰开始了融合之旅。 一颗？ 水到渠成。 血洛晶自带的侵袭，不痛不痒，就跟被蚊子咬了一口一样。 两颗？ 还成。 蚊子咬了之后，削微有点点痒。 三颗？ 不痛不痒。 四颗？ 卧槽，强度有点升级，被蛇咬了一口。 五颗？ 有点疼，被狗咬了一口。 六颗？ 还是被狗咬了一口，但咬人的狗从泰迪，变成了藏獒。 很猛！ 七颗？ 感觉被人敲了一闷棍。 八颗？ 被棒球棒敲了后脑勺，脑瓜子嗡嗡地。 勉强能忍。 九颗？ 被大卡车撞了一下。 恢复一段时间，又变得生龙活虎。 十颗？ 车裂！ 十一颗。 堪比凌迟！ 也就是李杰意志惊人，硬生生地忍了过来。 十二颗。 凌迟过后，人没死，伤口上被人撒了一把盐。 疼得厉害。 十三颗。 凌迟，人活着，伤口先撒风靡，万蚁噬心，然后又被撒了一把盐。 那酸爽。 十四颗。 重复上一轮的痛苦，神经敏感度被放到了十倍。 …… 被欲仙欲死的折磨了三十次，李杰的身体顿时传出了一种饱腹感。 心理承受极限没到，肉体极限先到了！ “呼！” 李杰长舒了一口气，这种感觉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虽然他能够忍下来那些痛苦。 但他又不是受虐狂。 至于剩下的那几十枚血洛晶？ 送给罗峰吧。 念及至此，李杰指挥飞船飞出了血洛世界，来到外界，他第一时间收到了罗峰留下的消息。 红缨，解救成功了，如今安顿在天侍宫，而他又重新回归了血洛世界。 罗峰的留言中提到，他这一次可能会在血洛世界停留很久。 看到这里，李杰顿时打消了送血洛晶的计划。 剩下的那些，就留着压箱底吧。 一天后。 李杰在天侍宫看到了红缨。 “老师。” 红缨惴惴不安地来到老师面前，她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然而，等待她的不是训斥，而是一声叹息。 “你啊，以后别在那么莽撞了，我的几个弟子中，就属你最稳重。” “不过，有了这次经历，对你未来的发展，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宇宙中机缘无限，风险也无限。” “别学你小师弟，他的情况特殊，冒进一点，影响不大。” “老师，弟子知道了。” 红缨乖乖认错：“以后我会三思而行的，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嗯。” 李杰微微点头：“其实，你应该跟你三师弟学学，他的想法其实也挺好，等着吃现成的。” “当然，我不是鼓励你躺平啊，该奋斗，还是要奋斗的。” “好日子还在后面呢，只是，别太激进。” “是。” “嗯。” 李杰微微点头：“明白就好。” 然后，他便操纵了一下个人终端，从宇宙星河银行的账户中给红缨赚了一笔钱。 钱不多。 也就十万混元。 “给你转了一笔钱，回去买点好的装备，钱没了，只管问我要。” 十万混元俨然超过了大部分不朽军主的身家，贫穷一点的不朽，身家也就一千混元。 富裕一点的，大约一万到几万不等。 但在李杰眼中，这真的不算啥。 刚刚挣了五千多万积分，哪怕一比一兑换，也有五千多万混元。 十万混元，九牛一毛。 “谢老……” 话说到了一半，红缨忽然呆住了。 就在刚刚，她收到了宇宙星河银行的提醒。 她的个人账户被升级到了四星级。 宇宙星河银行，一共分为五个等级。 2星账户，资产门槛是100亿宇宙币，3级，10混元，对应的是界主，4级，对应的是一万混元。 看到账户里躺着的六位数数字。 红缨连忙改口：“老师，你给的太多了。” “什么太多。” 李杰摇头道：“你们每个人都有，你有，罗峰有，叶凡和肖火火也有。” “接下来一百多年，我会在混沌城闭关，短时间内也用不到什么开销，给你，你就拿着。” 一听每个弟子都有，红缨顿时放弃了抵抗。 师恩难报。 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争取尽快榜上老师，虽然她在战斗上帮不上老师，但其他方面还是可以的。 “好了。” 大派送结束，李杰大手一挥。 “我走了，有什么事，虚拟宇宙联系我，别在自个撑着了。” “老师，我送送你。” 一天后。 看着冲天而起的飞船，红缨也踏上了返程的航班。 …… …… 几个月后。 李杰重新回到混沌城，办好手续之后，他再次进入闭关模式。 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了血洛晶的厉害之处。 不愧是兽神留下的遗产。 真香！ 领悟法则的契合度比之前高了三倍有余。 依照现在的进度，百年内能够掌控金之法则、土之法则的所有玄奥，顺带还推进一下法则融合的进度。 只是，仅凭五行法则+双法则融合，似乎不足以获得混沌城永久居住名额。 通天桥十八层，对应的是无敌不朽。 界主+五行法则+双法则玄奥融合，差得远呢。 难！ 难！ 难！ 难道只能灰溜溜地离开混沌城？ 念及至此，李杰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没办法，实力不允许。 他不可能厚着脸皮求老师，继续续费。 混沌城的房费，他付不起。 要不找一个比较安稳的地方，混日子？ 原始秘境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地方，以他目前的战力，只要不作死，跑去什么域外战场，老老实实地在人类疆域修炼，基本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 就这么定了！ 定下了未来的计划，李杰开启沉浸式修炼。 十年。 二十年。 第三十年，金之法则玄奥，全部掌控！ …… 第九十九年，土之法则玄奥，悉数精通！ 掌握了五条下位法则的李杰，其实已经具备了建立神国的资格，如今的他，突破到不朽，绝不是那种最弱的。 谈不上顶级，也算得上比较强的那一批。 不过。 晋级，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现在还年轻的很，才几百岁，相比于一千万年的寿命，他还是一个小baby。 继续参悟法则，才是王道！ 第56章 百年积累，一鸣惊人! 血洛世界。 “哈哈！” “巴巴塔，这一次真是满载而归。” 罗峰在血洛世界潜心修炼百年，实力提升了十倍不止！ 融合了血洛晶之后，罗峰终于看到了追上老师的希望，在此之前，他根本不敢生出类似的念头。 毕竟，差距有点大。 但现在，不是没有机会！ “我靠！” 就在这时，巴巴塔忽然爆了一记粗口。 “罗峰，你之前拜得师，拜得太值了，你知道洪给你赚了多少钱吗？” “十万混元！” “足足给你转了十万混元！” “啊？” 得知此事，罗峰一愣。 “什么时候的事？” “一百多年前了，看转账时间，应该是你师姐离开血洛世界的时候，对了，洪说了，这笔钱，每个人都有。” “让你直接收着。” “额。” 罗峰第一时间分出一缕意识，登陆虚拟世界，准备联系老师。 但一登陆虚拟宇宙，他瞬间收到了一堆消息。 【乌卡：快，快，各位，洪要闯通天桥啦，赶紧去，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千水：洪上一次闯通天桥还是几百年前吧？他还挺能忍的。】 【庞加莱：也不知道洪这一次能闯过第几关，唉，跟他这样的天骄比起来，真的太打击人了。】 …… 老师要闯通天桥了？ 看到这里，罗峰直接进入了虚拟宇宙，来到了通天桥位面。 当他来到【五行通天桥】时，这座很久没有人光顾的通天桥，已然挤满了人。 “罗峰，你也来了啊？” 乌卡笑呵呵的打着招呼：“你最近跑哪去了，一直没有收到你的消息。” “我去了血洛世界。” 罗峰坦言道：“在那里呆了一百多年。” “那里啊？” 乌卡点头道：“怪不得，联系不上你。” 观战室内。 珑玉王出现后，现场的不少不朽都跟她打起了招呼。 “珑玉王，你来的正好，我刚刚开了一盘赌局，赌这次洪能闯到哪一层，有没有兴趣玩一手？” “你确定？” 珑玉王微微一笑，看向了延龙王。 “哈哈，随便，人人都能压！” 延龙王大笑两声，他才不在意珑玉王知不知道什么内幕，反正只是逗乐子。 输赢不过几万混元，对于封王无敌的不朽而言，几万混元，只是小钱而已。 珑玉王看了看赌盘，然后玉指一点。 “我买三万，通天桥15层！” “15层？” 此话一出，观战室内顿时引发一阵骚动。 通天桥15层对应的可是封侯级不朽。 【洪】真有那么强？ 还是珑玉王，太过自信？ “你确定？” 延龙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三万混元，15层，如果【洪】真的坐到了，一赔二十，他得赔60万混元。 对于延龙王这样的强者，60万混元虽然不算巨款，但也是会肉疼的地步。 “我确定。” 珑玉王嘴角微扬：“我对我的师弟有信心。” “我也下15层，一万！” “15层，三千！” “两万！” …… 眼见下的人越来越多，延龙王倒也没有制止他们。 毕竟，他开的赌盘又不是固定赔率，下注的人越多，赔率也就越低。 哪怕【洪】真的闯过了第15层，他赔付的钱也就几十万混元。 “开始了！” 只见前面的巨型投影上，出现了一个身穿战甲的年轻男子。 上一次，李杰止步于第九层。 这一次。 他又站到了第九层通天桥面前。 数息后。 战斗开始。 然后，战斗结束。 整场战斗，持续时间不到一秒。 秒破九层？ 还不错。 在座的不朽，都是天才走过来的，秒破九层，虽然让人惊讶，但也就一点而已。 第十层。 看到李杰选了掌控者（精神念师）做对手，在场的不朽们，不由露出了讶色。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洪】应该是武者吧？ 他居然选了掌控者？ 同等实力下，掌控者比武者更强，这基本是公认的事实。 当然。 如果真到了封王无敌级别，掌控者跟武者的差距，已经到了很小的地步。 孰优孰劣，打过才知道。 屏幕中，掌控者一登场，迅速跟李杰拉开了距离。 轰！ 轰！ 轰！ 近千道五颜六色的洪流，汹涌而来。 然而。 倏地，屏幕中出现了一个令人惊异的画面，只见【洪】双手摊开，似乎在迎接洪流的洗礼。 紧接着，满天的法则洪流，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那是，时间静止？ 虽然只是短短的两秒钟，但两秒钟，已经很长了！ 足够做很多事。 普通人的两秒，跟界主、不朽的两秒，不是一个概念。 如果是对战之中，停滞两秒，足以决出胜负。 那是胜负手！ 轰！ 轰！ 然后，在座的不朽们看到了一场秀。 一场游走于刀尖的舞蹈秀。 铺天盖地的法则洪流，连近身都做不到，【洪】闲庭信步的游走于法则洪流之间，淡定无比。 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飞天遁地，无处不在。 瞬移！ 土之法则！ 时间法则！ 风之法则！ 仅凭展现的这些手段，击杀一些比较弱的不朽，完全不是问题。 事到如今，在座的人慢慢相信了一件事。 或许，【洪】真的能闯过第十五层通天桥。 一个小时后。 【洪】似乎玩够了，只是轻轻地挥出一剑，战斗便戛然而止。 “空间绞杀？” 珑玉王眉头一挑，关于李杰的修炼进度，她是不知情的，她刚刚下注，只是相信师弟而已。 小赌怡情。 不过，看到最后这一剑，她真的惊到了。 凡是剑光所过之处，空间一步步跟着瓦解。 不对。 还有空间禁锢的影子！ 不然的话，以第十关守关者的实力，不可能坐以待毙。 不对。 小师弟目前还没有掌握空间禁锢，守关者的速度不对劲。 时间停滞？ 也不对。 难道是风之法则？ 看起来好像是的，但想要那样的效果，仍然不太现实。 等等。 该不会是法则融合吧？ 就在珑玉王想到这一点时，在场的几位无敌不朽，也想到了这一茬。 随后，他们默默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样东西。 后生可畏啊！ 第57章 蓝星，不对劲 轰！ 轰！ 李杰一路势如破竹，接连闯过第十一层、十二层、十三层。 在场的不朽们，纷纷面露肃然之色。 看着站在十四层入口处的李杰，真衍王目光露出几分追忆之色。 【洪】俨然有了科迪的几分风采。 可惜。 科迪死在了征伐的途中。 “洪真的要闯到第十五层了？” 就在真衍王沉湎之际，李杰已然跟十四层的守关者开战，并且占据了上风。 “应该吧？” “我看14层，拦不住他。” “可怕的天赋，界主级就能闯到第十五层。” “南平侯，别忘了还有一件事，洪在幻境海的成绩也很逆天，我们在座的一些人，论意志，恐怕还不如他。” “此子如果不中途陨落，未来多半会踏入尊者级。” “同意，多少年了，咱们人类族群，有上亿年没有出过如此优秀的苗子了吧？” “哈哈，合该庆贺，合该庆贺！” 话音刚落，每位不朽面前都多了一杯【穹碧】。 虚拟宇宙内的酒，虽然没什么特殊的功效，但【穹碧】的售价可不低。 一混元，一杯！ 你没看错，一混元，一杯而已！ 这是身份的象征！ 一如某些网游中豪掷百万，只为买一套皮肤的阔佬。 喝得不是酒，而是牌面。 “多谢真衍王！” “哈哈。” 在座的不朽，先后道贺。 “祝人类，再添一位英杰！” “祝人类，再添一位英杰！” 与此同时。 站在通天桥的那些同届天才们，人人都是黑人问号脸。 十四层？ 开玩笑的吧？ 那可是不朽军主高等，接近封侯不朽的层次。 难道久居混沌城，真的有奇效？ 李杰一直住在混沌城的消息，他们都是知情的，此前，不少人明面上不说什么，但暗地里没少腹议。 凭啥？ 现在，那些人都服了。 心服口服！ 界主战不朽，天才如伯兰，现在也做不到这一点。 至于戎均？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戎均的消息了，不过戎均能被宇宙国主收为弟子，未来的发展一定不会差。 一旁，罗峰也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半天之前，他还信心满满的，准备追赶一下老师的进度，但现在，第十四层，着实恐怖不已。 得知战况的巴巴塔，其表情也没有好多少。 【洪】的实力已经接近老主人了？ 这才多久？ 几百年而已！ 念及至此，巴巴塔又将目光落在了罗峰身上，不提洪那个变态，罗峰的天赋，也是极为强大。 金角巨兽，弥补了罗峰天赋的不足。 金角巨兽的分身天赋，补足了法则感悟方面的缺陷。 前不久，吸纳了血洛晶的罗峰，不论是实力，还是潜力，都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朽？ 俨然不是罗峰的极限。 超越老主人？ 只是时间问题。 更进一步？ 概率很大，哪怕是尊者，也不是没有机会。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巴巴塔可不是那种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区区蓝星，诞生一位罗峰这样的天才，已然是中了宇宙彩票大奖。 亿万万分之一的概率，被刮中了！ 但，在罗峰之上，还有【洪】这样的彩票。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罗峰跟洪出生于同一个时代的同一个星球，其概率不亚于连中一年的宇宙彩票大奖。 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中头奖！ 这可能吗？ 哪怕宇宙之大，什么奇迹都能出现，发生连中365天大奖的概率，还是极低的。 几乎不可能！ 便是你有一个主任亲戚，也不可能！ 谁敢这么名目张大的造假？ 同一个人，天天中奖？ 所以。 蓝星，不对劲！ 其实。 不止是巴巴塔想到了这一点，虚拟宇宙公司的高层，也有人隐约察觉到了异常。 如果他们知道罗峰的真实水平，多半会派遣高层前往蓝星，调查蓝星存在的问题。 毕竟，同时诞生李杰、罗峰这种妖孽的天才，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况且，除了李杰和罗峰之外，蓝星还有别的天才，比如【雷神】、【红缨】那样的小天才。 “罗峰，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沉吟许久，巴巴塔决定将自己的猜测告诉罗峰，哪怕这种猜测，毫无缘由。 但他和罗峰早就是一体了。 一荣俱荣！ 一损俱损！ 良久。 听完巴巴塔的揣测，罗峰陷入了沉思。 蓝星，不对劲？ 平心而论，他下意识就想要反驳。 哪里不对劲了？ 难道一个星球，同时代不能诞生一批天才嘛？ 类似的案例，放眼宇宙，数不胜数，只是，仔细一想，巴巴塔说的事情，不无道理。 蓝星算是特殊中的特殊！ 难道蓝星真的有什么秘密？ 罗峰想了一圈，也没有厘清头绪，作为蓝星的领主，他早就探查过很多次。 蓝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rr病毒之类的，搁在宇宙中，算是特殊案例，但不足以佐证蓝星的独特性。 片刻后，罗峰暂时压下了这些念头，他准备回头跟老师商量一下。 蓝星是他们的故乡，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还是尽快解决为好，免得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另一边。 李杰艰难的闯过了第十四关。 按照他之前的性子，第十四关赢得如此艰难，他应该会主动退去才对。 第十五关，留着以后再闯。 但他之前跟九剑尊者立过一个协定，虽然只是口头协议，他还是会闯一闯。 言必行！ 这也是他的人生信条之一！ 况且，第十五关，他也不是没有机会，通天桥的难度设定是三关一个难度。 十三、十四、十五层的难度相差大归大，但没有第15层到第15层那么大。 15跟16，那是十倍难度！ 唰！ 一进入第十五层，李杰直接来到了一片星海。 这一次，他没有再搞什么骚操作，老老实实地选择了武者作为对手。 砰！ 守关者甫一现身，李杰就遭遇了一记重击。 不讲武德！ 偷袭！ “咳！咳！” 李杰摸了摸正在修复的胸口，然后，不待胸口的大洞恢复，他就一个瞬移避开了下一道攻击。 唰！ 唰！ 唰！ 连续十几次瞬移，李杰仍然没有摆脱守关者的袭杀。 第58章 可怕的混沌城主 呼！ 看到守关者化作一道白光，李杰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然后，他也化成了光。 同归于尽！ 不过，卡在守关者死亡前，李杰才死，按照规则，他也算是通过了第十五关。 杀到了第十五关，李杰对于自己的实力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 真碰到了封侯级不朽，他不一定稳赢。 除非他愿意燃烧寿元、躯体，与对方极限一换一，不然的话，他只能跑路。 但，即便如此，也让观战室内的不朽们，眼镜跌碎一地。 多少年了？ 多少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天才。 界主逆战封侯，上一次发生这样的事，还是科迪吧？ 虽然科迪赢得更轻松一点，并且是现实世界逆伐不朽，并战而胜之，但【洪】才修炼多久？ 几百年而已，一千年都不到。 如果给他一万年，未来能不能比肩科迪，甚至超越科迪？ 谁也不知道。 这时。 某不知名的虚空之内，看着李杰化作一道白光，混沌城主的眼中露出几分追思之色。 想当年，科迪也是这般的惊才绝艳。 不对。 准确来说，科迪要比【洪】更强，更有天赋。 毕竟，他是科迪的老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科迪的天赋， 不过，【洪】也不是没有优点。 在修心一道，科迪虽然也很优秀，但跟【洪】相比，差了不止一层。 不论如何，他们俩个都是亿万年难得一见的超级天才。 希望【洪】能走得更顺利一点。 虽然希望李杰不要出现什么意外，但混沌城主也没有提醒什么。 不经历战场洗礼的天才，算什么天才？ 真刀真枪的杀出来，才是真正的天才！ 百炼才能成钢！ 如果换做是他，混沌城主会建议李杰去【域外战场】走一遭，那里才是强者的乐园。 封侯级不朽的战力，搁在人类疆域，几乎不会遇到特别的危险。 所以，域外战场是一个好地方。 能让【洪】进化的更快！ 更强！ 倘若李杰知道混沌城主的想法，他一定会庆幸，庆幸混沌城主没有动收徒的心思。 域外战场？ 李杰可不想去。 他走得修炼之道跟别人不一样。 厮杀，不是必备的养料。 他不会拒绝厮杀，但也不会主动拥抱厮杀。 站在他的角度，吞噬星空世界的修炼之道，已经走了歪路，也就是世界底子厚。 否则，依照这等残酷的淘汰，强者诞生的几率会被死亡率拖垮。 如果没有亿万万兆的庞大根基，肯定会玩脱。 此战过后。 【洪】以界主级闯过通天桥15层的消息，犹如一道飓风，席卷了虚拟宇宙公司的高层，以及核心成员。 很快。 消息传到了异族耳中。 李杰在必杀榜的顺位急速攀升。 从第十九名，一跃攀升到了不朽级以下no.1。 但凡遭遇，不惜一切代价，必杀之！ 哪怕是调动封王级不朽，也不是不行，如果哪位尊者要是感兴趣，也可以动手杀了李杰。 毕竟，必杀榜no.1的击杀奖励，很惊人。 对于尊者，也算是一笔小财。 同一天。 无数跟人类敌对的种族，都调整了李杰的必杀顺位，像这样的天才，几乎提前锁定了一个尊者之位。 想要杀一个尊者有多难？ 代价大到，普通的族群难以承受。 相反，如果是击杀一位界主级的天才，性价比就高多了。 一件顶级重宝当彩头，够不够？ 足够了！ 用一件顶级重宝，击杀一位尊者，划不划算？ 划算！ …… …… …… 混沌城。 在离开混沌城之前，李杰忽然收到了混沌城主的召唤。 等等。 混沌城主不会是想收到当徒弟吧？ 罗峰当年不就是先被混沌城主收为记名弟子的吗？ 仔细一想好像也不对。 罗峰被收徒时，只是真衍王的弟子。 真衍王虽然也很牛，但跟尊者相比，还是差远了，有九剑尊者在，混沌城主应该不会夺人所爱。 因为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碰到一个天才就要收归己有，以后谁还有收徒的动力？ 跟着不朽护卫来到城主府，李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归一尊者。 混沌城主的二弟子。 “见过尊者。” “嗯，跟我来吧。” 归一尊者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公事公办的将李杰送进了混沌城主所在的宫殿。 轰！ 一部跨入大门，空间倒转。 放眼望去，前方是一片无垠的虚空，在黝黑的虚空之中，摆放着一座座满是煞气的尸体。 看似小小的宫殿，内里却几乎无限大。 芥子纳须弥。 空间一道集大成的手段。 “老师，洪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三米高的壮汉从虚空之中显现而出。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整篇虚空都发生了涟漪，无穷无尽地法则之力在欢呼，在雀跃。 站在李杰的视角之中，混沌城主就是宇宙之子。 整个宇宙都在为他狂欢。 “不错！” 混沌城主淡淡点头：“能够捕捉到法则律动，不怪你能步入法则融合的大门。” “洪，你很不错。” “但，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或许是你的家乡比较特殊？” 得知【洪】闯过了通天桥第十五层的那一刻，混沌城主就对蓝星生出了几分兴趣。 【洪】、罗峰，都是天才中的佼佼者。 除了这两个人，蓝星还有像雷神、红缨那样的宇宙国级别的天才，同一时代，诞生如此多的天才，明显不正常。 在混沌城主浩瀚的生命中，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自然诞生的先例。 此前有过类似的情况，都是某些老朋友布局的结果。 随后。 混沌城主就派了一尊分身前往蓝星。 这一调查，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 蓝星并不是宇宙自然形成的星球，而是经过他人改造过的生命行星。 那位不知名强者的布局，相当的高明，以上千光年范围的星域为子，催生出了一个极其特殊的星球。 凡是诞生在蓝星的生命，都会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 因此，蓝星的生命，才会在修心方面具备特别的天赋，这是他们灵魂中带着的特殊性。 “咦？” “你好像知道点什么？” 第59章 愉快的朝九晚五(祝大家元旦快乐) 砰！ 砰！ 面对混沌城主的目光，饶是李杰心坚如铁，也不由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是。” 李杰坦然道：“小子确实有过类似的猜测，尤其是进入宇宙中之后。” “嗯。” 混沌城主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李杰，他好像看破了李杰的言不由衷，又好像没有。 一般将这种状态称之为‘如看’！ “蓝星确实有点特殊，应该是某位异界大能改造之后的结果。” “事实上，蓝星已经摧毁过十几次，换而言之，蓝星曾经的文明，已经经过上千次的轮回。” “不过，即便有人工的痕迹，你跟罗峰，也是特例中的特例。” “希望你们未来会成为人类族群的中流砥柱。” 话说到这里，一件塔状的重宝倏地出现在了李杰面前。 “初次见面，送你一件小礼物。” “谢城主。” 李杰见状第一时间向混沌城主表达了敬意。 虽然不知道混沌城主送的是什么，但对于这种顶级强者而言，随手赐予的东西，绝对不会差。 毕竟，送的太差了，也丢不起那个人。 “好了，下去吧。” “是。” “小子告退！” 离开城主府后，李杰立刻查看了那座塔状宝物。 少顷，一串信息传递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顶级重宝——紫宸塔！ 而且是极为稀有的领域类重宝。 超s级别的宝物。 混沌城主真的很大方啊，如果能一直这么大方，多一个老师，好像也不错？ 不过，李杰也只是这么一想，看到混沌城主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可不想拜师。 太可怕了。 差点，差一点，李杰就想要返回主世界了。 紫宸塔是光线+空间双组合的领域类重宝，攻防兼备。 攻击属性，甚至更强于防御属性。 内部自带的芥子纳须弥，自带上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哪怕什么都不用，只是当一个空间戒指，也是相当了不起的储物物品。 其自带的顶级秘法【紫宸轨道炮】，更是威力绝伦。 封王级不朽，硬吃一记，也会被打得半残。 配合光线法则，【紫宸轨道炮】的轨迹几乎很难被捕捉，除非是那种精通空间秘法的无敌不朽。 不然的话，普通不朽根本避不开炮机。 次日。 在正式离开混沌城之前，李杰再次拜会了九剑尊者，他绝对不是想着薅羊毛来着。 离开之前，拜见一下老师，合情合理吧？ 老师要给点东西，作为弟子，也不能不收吧？ 长者赐，不可辞！ 咳咳。 师姐珑玉王也送了一样好东西。 转眼间。 离别的日子，悄然而至，即将离开生活了几百年的混沌城，李杰心中多多少少还有不舍。 那些记载在塔楼之上的感悟，他还没有刷通关呢。 没办法。 有些塔楼是有住户的，能够在混沌城久居的，无一例外，全是不朽级别的巨佬。 想让人家搬家？ 李杰做不到。 所以，这个遗憾只能留到日后弥补。 离开混沌城，李杰坐在机舱中，终于有机会盘点一下临别礼物。 九剑尊者比较大方，直接给了他一个世界戒指。 打开一看，李杰差点被闪瞎了眼。 各种金属材料、天材地宝，几乎塞满了世界戒指。 塞满一个上千公里大小的空间戒指，需要花多少钱？ 查看完戒指，李杰大致估算了一下。 这里面的东西，至少价值500万混元，是至少！ 因为很多物资，即使有钱也买不到。 有了空间戒指中的物资，李杰建立神国的物资储备进度，几乎完成了三分之一。 之所以是三分之一，而不是全部，料想不是九剑尊者拿不出来，而是想让李杰自食其力。 毕竟，对于一位尊者而言，建立不朽级神国的资源，不算太昂贵。 此刻。 如果九剑尊者知道李杰的想法，一定会狠狠地敲他的脑袋。 逆徒！ 你以为尊者都很富裕吗？ 九剑尊者是新晋尊者，当初为了晋级，他不止花光了所有的资金储备，还向外界借了一大笔钱。 抵押贷款！ 如果晋级失败，他名下的那些资源点、星系等实物，都会被债主收走。 后来。 九剑尊者虽然晋级成功，但债务同样是要还的，只是还款周期比较长而已。 说一句难听点的话，过去这十几万年，他都是在给债主打工。 好不容易还清了外债，积攒下了一点家底，为了给李杰申请混沌城久居，又花掉了一部分。 之前送的重宝、战机，再加上这一次提供的物资，真的快把他的家底掏空了。 为此，九剑尊者还问其他人借了一笔钱。 没办法。 徒弟太出色，也是一种烦恼。 如果东西给的太少，九剑尊者自己的脸上也挂不住。 而这些事，李杰都是不知情的。 他哪能想得到，堂堂尊者，竟然也有债务危机？ …… …… 半年后。 李杰进入了原始秘境，他在赶往秘境的途中，领取了一份镇守任务。 镇守某处小型秘境一千年。 那处秘境是一个出产土之晶核的资源点，每万年开采一次，上一次开采是在五千年前。 换句话说，在这五千年，那里几乎不会有什么外来者。 另外，土之晶核稀有归稀有，但只是对于不朽级以下的人而言，对于不朽级以上的强者，也就那样吧。 所以，镇守土之星核的任务，安全系数极高。 接下这个任务，李杰终于可以愉快的躺平，过上朝九晚五的日子。 安安静静的修炼，不受外人打扰。 公务袁模式！ 启动！ 另一边。 收到弟子传来的消息，九剑尊者的嘴角露出了几分果然如此的笑容。 这个弟子的性子，他摸准了一点。 用怕死来形容，稍微有点过分，但用谨慎来形容，绝对非常贴切。 其实。 这样也好。 偷偷懒而已，相比于漫长的光阴，一千年，只是微不足道的尺度。 九剑尊者并没有强行干预的意思，等到哪一天，【洪】察觉不到进步了，或者进步速度变慢了，【洪】自然会外出的。 还有，建立神国的资源也要靠他自己去争，去抢。 第60章 香饽饽的蓝星移民部 定居索罗星之后，李杰彻底躺平。 第一年，啥事都没干，白天流连于索罗星的各种自然风光。 作为一颗资源型行星，索罗星并没有遍地建筑，除了几处资源点，剩下的地区全是未经开垦的处女地。 高达两万米的雪山，一望无际的蓝水湖，彻夜不会消散的极光，粉红色的沙滩。 紫色的海水。 是的。 索罗星有一片地区，海水清澈透亮，在海底紫色砂石的映照下，肉眼望去，海水已经成了紫色。 从高空俯视，碧蓝的海域中忽然冒出一片紫色的海水，如果这个景色放到主世界，大概会成为旅游胜地吧？ 毕竟，这是纯正的原生态景观，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看到李杰整天流连于观景，护卫头子司马靖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一个护卫，能说什么？ 其实，像李杰这样安安稳稳地留在后方，他反而还更高兴。 后方好啊。 安全！ 没有太多的危险，不需要经历残酷的厮杀，如果李杰是一个战斗狂人，司马靖反倒会头疼。 虽然虚拟宇宙公司没有规定，被保护者死了，护道人陪葬的规定，但如果他是刻意逃避，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再好的景色，天天看也会腻歪。 游玩了一年，李杰重新回到基地，然后一头扎进了虚拟宇宙的汪洋大海。 先玩玩游戏。 只是，没玩到一年，他就失去了兴趣。 俗称‘电子阳痿’。 人类玩游戏的初衷是什么？ 新鲜感、刺激感、满足感等等，简而言之，为了快乐。 但那些游戏对李杰，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热度最高的黄油？ 他要有心搞黄色，完全能够建立一个美人神国，天天玩，都不带重样的。 猎奇类？ 抱歉，再猎奇的玩意，都没有他看过的多。 探索类？ 太无趣了。 那些游戏设计师，想象力极为匮乏，压根没有见识过什么叫真正的秘境。 所以，完了不到一个月，李杰就彻底的失去了兴趣。 那些虚拟世界的东西，他在现实世界同样能享受，并且比虚拟世界的更好。 最后，李杰还是回归了读书。 蓝星的很多书籍都很有趣，尤其是孔子、老子等先贤留下的经典。 每读一遍，都有新的感悟。 至于，法则感悟？ 李杰并没有刻意追求，而是顺其自然，有时候，慢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他的寿命还有很长很长。 如果他想，他可以一直留在吞噬星空世界。 就这样，李杰慢慢地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岁月悠长，转眼间，五年就这么过去。 期间，归一尊者召见了他一次，将蓝星探索的最新消息跟他说了一遍。 混沌城主找到了那位异族大能，不过，归一尊者并没有将‘坐山客’的名字告诉李杰。 站在他的角度，这是很没必要的事。 告诉李杰，又能怎样？ 再天才的界主，也只是界主，而对方却是这片星空的最强者之一。 最后。 归一尊者还通知了一则消息，蓝星以后将会纳入特别行星之一，当然，蓝星的领主，仍旧是罗峰。 银河系领主，也是罗峰。 虚拟宇宙公司还不至于谋夺核心成员的私产。 没那个必要。 毕竟，蓝星并不是不可复制的奇迹，既然坐山客能够布置出来，只要虚拟宇宙公司愿意投入资源，也能催生出一个类似的行星。 不过，虚拟宇宙公司并没有这样的计划。 性价比太低。 蓝星几十亿的历史，只诞生了罗峰、洪两个超规格的天才，他们能走到哪一步，还尚未可知。 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只是天才。 算不上强者。 倘若罗峰跟【洪】都能成为尊者，或许，虚拟宇宙公司会试着复刻一下蓝星奇迹。 如果两人都能成为最顶尖的那批人。 砸锅卖铁，也要复刻！ …… 第一百年。 李杰收到了一个好消息，罗峰以域主级连破数层，一路闯到了通天桥第十三层。 这个消息对虚拟宇宙公司的震动，不比李杰那会小。 啥情况？ 蓝星是捅了天才窝吗？ 前有幻境海十九层，通天桥十五层的【洪】，现在又多了一个幻境海十三层，通天桥十三层的罗峰。 慢慢地，那些不朽，乃至宇宙国主、宇宙尊者们也咂出味来了。 不对劲啊。 蓝星，绝对是一颗特殊级的行星。 一时间，蓝星多了不知道多少觊觎者。 谁不想拥有一颗特殊行星？ 如果蓝星真的足够特殊，能够稳定地诞生出天才，那蓝星的估值，完全能够一路上涨到千亿、万亿！ 单位，混元。 对于这样一笔珍贵的财物，饶是那些资深尊者，也眼馋得紧。 然而。 所有的觊觎者都在一瞬间退缩了。 归一尊者亲自出席了【第次尊者级例行会议】，并通报了蓝星的情况。 混沌城主亲自调查，亲自定性！ 蓝星，很特殊，诞生在蓝星的生命，有轻微提高意志的可能。 领主，依旧是罗峰。 咳咳。 因为罗峰的出色表现，罗峰已经被混沌城主收为了记名弟子。 有这么一个大靠山，谁还敢伸手？ 但不伸手，并不意味着什么都不能做。 夺不了星球，各大家族派一支移民小分队，总可以吧？ 虽然通报里说了，那种概率只会出现在蓝星本土人中间，但万一有机会呢？ 再不济，也可以通婚嘛！ 生！ 给我使劲的生！ 生一个孩子，奖励一万乾巫币。 对于那些高层而言，乾巫币跟草纸没区别，用草纸激励旁支繁衍子嗣。 买卖不要太划算。 先放养个几万年，看看成效。 如果能涌现出一个天才，即便只有罗峰、洪的百分之一，那也是血赚。 因为这事，移民蓝星顿时成了一些隐秘家族的计划。 在此期间，罗峰也接到了大量的移民申请。 看着那一长串的移民名单，罗峰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那么多移民申请？ 看了一眼后台统计，几亿人要移民蓝星？ 此刻，罗峰还不知道蓝星的特殊，因为归一尊者并没有特别通告他。 第61章 岁月悠悠 第61章岁月悠悠 从老师那边得知了‘真相’，罗峰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自己成了亿万富翁？ 蓝星的价值，不可估量，甚至比乾巫宇宙国还要高？ 得知此事，罗峰的第一个念头不是靠贩卖名额挣钱，而是关闭移民通道。 此时能够发出移民申请的都是些什么？ old家族！ 宇宙中最顶级的那一批人，这批人如果去了蓝星，还能收敛性子不成？ 迟早把蓝星嚯嚯完了。 所以，罗峰直接撤销了移民通道，开始闭球锁星。 杜绝一切外来移民。 与此同时，他还要更加努力的修炼，尽快练成《衍神七变》。 《衍神七变》又名《兽神七杀》，是一种模仿兽神进化的秘法，最终的追求是化作兽神。 这门秘法一共有七层，但第七层只处于预想之中。 如何修炼，还需要罗峰自己解决。 反正，接下来罗峰的主要任务就是修炼《兽神七杀》，他也享受了一次老师的待遇。 久住混沌城。 对于罗峰能够住在混沌城，其他人也没什么微词。 混沌城主的弟子，住在混沌城，合情合理吧？ 何况，罗峰可是域主级闯过十三层通天桥的妖孽，如果他到了界主级，会不会比【洪】更厉害？ 谁也说不好。 只能说，概率不是零。 …… …… 转眼间，李杰的镇守期结束，不过，他并没有挪窝，而是又续了一千年。 接着奏乐，接着舞。 当然。 上一段镇守期，他也不是一点进步都没有，离开了初始宇宙，法则参悟速度确实陡然降了一截。 但对比普通的天才，李杰依然像是法则的宠儿。 他隐隐掌握了法则融合的技巧。 得益于紫宸塔自带的秘法，如何融合光线法则和空间法则，被他找到了一条路。 尽管那条路很窄，窄到无法一人通行，但窄不可怕。 一开始都很紧。 多耕耘耕耘，开拓开拓，总能慢慢变松。 初极狭，复通…… 咳咳。 就在李杰摸鱼的这段时间，罗峰开始了闭关之旅，因为初始宇宙跟外面时间流速不一致，两人经常见不到。 红缨那边，近期倒是闯了几次秘境，但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危机。 师尊的教诲，她牢牢地记在心里。 而肖火火，再次成了一条咸鱼。 他变咸鱼是因为李杰。 宇宙级强者战，肖火火不用参加了。 几百年前，因为罗峰、李杰，蓝星一时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如果短期内又冒出来一个天才。 到时候，仅凭混沌城主的大旗，能不能保住蓝星，还是两说。 不是李杰自夸，肖火火如果参加强者战，闯入宇宙前一千名，需要点运气。 但进入宇宙国前一千，妥妥没问题。 是以。 肖火火被勒令退赛。 换做是普通人，得知这种事，心里多半会不高兴，为了参赛，肖火火练了几百年。 你知道我这几百年是怎么过的吗？ 不过，换做肖火火，他反而没啥不满的。 躺平，才是他的终极目标。 奋斗的事，交给师尊，师姐、师兄、师弟吧。 二师兄叶凡长留蓝星，作为蓝星实际上的管辖者，力求提高蓝星的基因层级。 这项工作是一项长期任务。 近千年过去，蓝星已经从一个初入宇宙的菜鸟星球，变成了拥有独立制造空港的初等宇宙文明。 倘若不是因为太阳系的特殊性，叶凡恐怕会给太阳套个环。 戴森环。 此时，虽然没了张屠户，但李屠户还是在的，宇宙中不缺少高等文明售卖的能源设备。 戴森球，只是其中一种。 那些高等文明有更加清洁、便携的能量装置，一间屋子大小的f级能量块，足够全人类用一万年。 安全，便携，清洁无污染。 对于普通人而言，一万年约等于无限能源。 能源无限，资源产出无限。 而今。 蓝星的人类大致被分为了两个群体，一类是专精于科技发展的智者派，另外一类是专心修炼的武道派。 前者，讲究集体。 后者，讲究个人。 伟力归于自身！ 上千年的时间，蓝星的底层老百姓，已经经历了十几代轮换。 抛开那些早期崛起的高层，生于大破灭时代的人类，几乎集体走进了坟墓。 大破灭，成了真正的历史。 【洪】，也彻底成为了历史书的人数，对于新生代而言，【洪】跟孔子、老子等人并无区别。 上千年的老古董了。 蓝星领主罗峰？ 也差不多。 在大部分新生代的眼中，叶凡才是蓝星的领主。 蓝星有今天，叶凡可谓是鞠躬尽瘁。 换做是正常世界，距离改朝换代，大概也不远了，但在伟力归于自身的世界。 叶凡不可能夺权成功。 他也不会夺权。 留在蓝星，是他自愿申请的。 生于斯，长于斯，老于斯，眠于斯，是他的本心。 他是孤儿，是老师收留了他，养育了他。 蓝星是老师的故乡，是他的家。 老师在外界闯荡，他就留在家里守着，帮老师看着家里。 为了能够永远为老师守护家乡，在从政之余，叶凡也没有放弃修炼。 如今的他，已经到了宇宙九级。 如何突破域主级，叶凡暂时没有摸着头绪，不过，这不重要。 宇宙级的寿命极限是10纪元，也就是十万多年。 距离他死亡，还有很久很久。 …… …… 蓝星历3967年。 李杰又续费一波。 连续窝在一个地方一千多年，九剑尊者也没说什么。 一千年，很短。 闭关一次的功夫而已。 这一天。 李杰起床后习惯性的伸了一个懒腰，昨天晚上，他居然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上一个世界的经历。 他进入《吞噬星空》世界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寻找解决危机的办法。 只是，他目前还没有看到解决问题的曙光。 那个能让宇宙发生震动的‘怪物’，声势着实可怕。 规则系，本来就是最难对付的敌人。 如果能以‘不朽级别’的战力进入那个世界，李杰还有点信心，能不能抵御危机，试过才知道。 但系统这破玩意，好像没有跨界降临的选项。 回到那个世界，他还要慢慢修炼，那个怪物会给他时间吗？ 第62章 故人去 蓝星历3983年，庞加莱陨落于辰星秘境。 …… 蓝星历4012年，焱焱阵亡域外战场。 …… 蓝星历4058年，火之高兴死于星际海盗袭杀。 …… 蓝星历4210年，天才千水不幸罹难。 …… 蓝星历4320年，迪伦执行清剿任务，不幸遇难。 …… 岁月悠悠，李杰依旧在盘踞在资源点，外界的风吹雨打，丝毫影响不到他的‘意志’。 躺！ 一直躺，一直赢。 相比于原着，罗峰提前被混沌城主收为弟子，提前修炼了《兽神七杀》，一切稳中向好。 扬名星空的‘刀河王’，很快就会出现。 虽然借用弟子的资源很可耻，但李杰实在懒得去域外战场。 因为理念不一样。 他又不是那种赛亚人。 也不是圣斗士。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在索罗星，也不是完全的躺平。 在法则感悟上，虽然慢一点，但进步仍旧是可以预见的，掌握了五行法则之后，他专精于空间之道。 平心而论，空间之道的感悟，确实很难。 离开了初始宇宙，进度跟乌龟爬似的，一个月才能感受到比较明显的变化。 枯坐几百年，他只悟通了一个玄奥。 反倒是光线法则，领悟的速度比较显而易见。 依照目前的进度，李杰预计会在三万年左右，进阶不朽。 但有一个问题摆在他面前。 建造神国是需要资源的，虽然九剑尊者提供了不少，但想要建造一座顶级的神国。 仍然需要李杰自己奋斗。 三万年想要赚够那么多钱，除了幻境海最后两层，还得加上界主级通天山。 界主级通天山的通关奖励，一千亿！ 有那么多的积分，完全够他建立一个比较不错的神国。 不过。 还是先等罗峰去闯一闯吧。 李杰目前只想着低调。 …… …… 一转眼，千年时间一晃而逝。 李杰依旧没有挪窝，又续费了索罗星的任务。 这一天。 九剑尊者结束闭关，然后他例行召见了一下几位弟子，得知李杰依旧在索罗星，他不免有些惊诧。 咋地。 打算在那里安家了？ 事实上，九剑尊者猜错了，李杰这一次只续了八百年。 任期一到，他准备回蓝星待一段时间。 离家这么久，有点想家了，虽然他跟几位弟子能在虚拟宇宙中见面，但虚拟的东西，总归不如现实。 虽然九剑尊者觉得弟子太宅了一点，但他也没有干预。 一千多岁的人了，成熟点。 没必要事实耳提面命，何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洪】能闯过幻境海第十九层，意志坚不可摧。 岂是三言两语能够改变的？ 所以，李杰面见了老师之后，又一次回归了朝九晚五的日常。 又百年过去。 罗峰那边又有好消息传来，他在兽神一道的天赋，无人能及，难道无数人的《兽神七杀》快被他练成了！ （ps：初始宇宙跟原宇宙的时间流速不一样） 蓝星历5000年，蓝星人开始走出太阳系，向着银河系扩张。 有罗峰这位银河系领主在，蓝星人的扩张几乎毫无阻碍，不过，蓝星人也不是什么弑杀的恶魔。 如果碰到有生命的星球，会主动将其纳入观察序列。 如果遇到存在文明的星球，蓝星联邦政府会将其吸纳进入银河系星盟。 什么？ 你问拒绝加入？ 咳咳。 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存在，稍微有点脑子的文明，都不会‘拒绝’一个上位文明的帮助。 哪怕只是表面臣服，也不会撕破脸。 就在蓝星人开疆拓土之际，李杰结束了索罗星的任期，他乘坐寰宇号飞船（九剑尊者赐下的f级飞船），低调的返回了蓝星。 他回归蓝星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通知了二弟子叶凡。 再次踏足洪宁基地市，李杰的眼中不由露出了几分惆怅之色。 千年以降，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城，还是那座城，人，却不是那些人。 此后。 洪宁基地市多了一间书店，对于这座刚出现的书店，周围的老百姓，一点也没有诧异。 在他们眼中，这座书店已经开了几十年。 书店老板【洪宁】，恰好跟传说中的【洪】同名同姓，虽然同名同姓，但旁人也没有惊讶。 遍数蓝星的千年历史，‘宁’字、‘峰’字，绝对是民间取名最多的字。 如果回到九百多年前，一个班级中或许会有好几个‘王宁’、‘张峰’。 重名度极高。 虽然千年之后，重名的人变少了，但架不住人口基数大，蓝星两百多亿人口，叫【洪宁】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蓝星历5100年。 【有间书店】已经进化成了一家百年老店，老板依旧是李杰，搁在上千年前的蓝星，百年老店很稀有。 现在嘛。 比比皆是。 近千年的发展，有李杰跟罗峰做靠山，蓝星的技术发展突飞猛进，基因调制技术俨然追上了一些宇宙初高等文明。 一代又一代的优化，蓝星的普通人，成年即行星级。 如今，蓝星人的平均寿命大约是900年左右。 稍微要比行星级的人均寿命一千年低一点，没办法，不是每个蓝星人都安分守己的。 政府不可能无条件的抚养每个人。 如果只是简单的躺平，政府完全有能力养一个人一千年。 但，也就那样。 想要提升的资源，必须自己去拼，自己去抢。 宇宙大航海时代，正式拉开序幕！ 蓝星人的足迹不知遍布银河系，室女座超星系团的每一片星域，都能看到蓝星人穿梭的影子。 好巧不巧，室女座超星系团是李杰的领地。 这块星域其实相当的贫瘠，没有什么超级文明，最强的文明，也只是初步开发本星系内的资源。 放眼室女座超星系团，蓝星俨然是一霸。 无人敢惹！ 随便一个蓝星人，前往星系内的其他文明，都能享受超国民待遇。 其中，也有不少渣滓作恶，对于这种丧失人性，没有道德底线的人，叶凡从不姑息。 有一个，杀一个！ 蓝星历5300年，久未上线的罗峰，给李杰发了一个消息。 【老师，有兴趣一起去域外战场吗？】 第63章 不沾因果 “《兽神七杀》，你练成了？” 来到虚拟宇宙，看到意气风发的罗峰，李杰隐约踩到了点什么。 “嗯！” 罗峰用力地点了点头：“练成了第一层，兽神七杀走得是金之法则+空间法则路线。” “跟我的个人匹配度很高。” 提到这个，两人都知道罗峰再说什么。 金角巨兽，恰好是其中的佼佼者，毫不夸张的说，《兽神七杀》就是为罗峰私人订制的秘法。 练成前三层，即可‘宇宙尊者’之下无敌，练成前六层，宇宙之主之下无敌手！ 如果能逆推第七层，足以站在宇宙之巅。 强大的秘法，也给罗峰带来了极强的自信，本来，混沌城主预计他要三千年才能练成（初始宇宙时间）。 但罗峰只用了不到一千年，就提前练成了《兽神七杀》。 成功入门，也极大地提升了罗峰的自信心。 此前，他被李杰压得有点狠。 几乎全方位的落后。 落后，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到追上的希望，而今，罗峰再次看到了希望。 练成了第一层，罗峰短时间内也无法练成第二层。 因为第二层，太难了。 《筋肉篇》大成，相当于通天桥第十八层，约等于封王级不朽级别。 所以，罗峰就想着去域外战场历练一二。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也能极大的激发个人潜能。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域外战场？” “五十年后吧。” 罗峰沉吟片刻道：“我准备先回蓝星一趟，陪陪家人，然后再去域外战场。” “也好。” 李杰点头道：“域外战场确实比较适合你，不过，我就不去了。” 域外战场，从来不在李杰的计划之中。 那边太危险。 如果是封王无敌的不朽偷袭，李杰或许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然后便被灵魂奴役。 彼时，哪怕他坐拥系统，也不一定能够逃脱灵魂奴役。 虽然按道理来说，只要返回主世界，吞噬星空世界的神王，也没法隔那么远锁定他。 但万一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而罗峰不一样，他有分身之能，即使蓝星人分身死了，也不会影响到他的后续。 顶多损失一些秘宝、时间。 这就是分身的逆天之处。 分身秘法，放眼宇宙，绝对是最顶级的一批能力。 不是谁都能有的。 化身秘法倒是不少，但化身跟分身有着本质的区别，李杰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他的秘法手段。 所以，只有一条命的他，不会踏足域外战场。 晋级不朽后，他或许会去域外战场玩一玩，因为那时的他，至少能够保留传回主世界的时间。 “老师，你现在还在蓝星吗？” 听到李杰不准备去域外战场，罗峰也没什么失望的情绪。 老师在异族必杀榜的排名，比他高多了，而且老师又没有分身天赋，不准备去也正常。 “嗯，还在洪宁市，你要是回来，有空过来坐坐。” “洪宁市啊？” 罗峰面露怀恋：“我一定过去看看。” 洪宁市是他崛起的起点，罗峰这辈子也不会忘记那段时光。 “我在洪宁市等你。” 李杰微微一笑：“到时候见面了，给你一个小小的惊喜。” “惊喜？” 罗峰眼前一亮，老师的眼光向来很高，能被老师称之为惊喜的，一定不是普通东西。 “嗯，惊喜，等你来了，你就知道了。” 李杰提到的惊喜不是别的东西，正是记载着【九劫秘典】的金属石板。 这玩意是他从叶凡那里取来的。 蓝星在开发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扫描了一遍地下，各种久远时期的秘境，纷纷露出阵容。 那一次大开发，也佐证了一件事。 蓝星的历史无比久远，人类并不是唯一的文明。 根据年代检测，最古老的遗迹甚至能追随到几亿年前。 如果按照大破灭之前的记载，几亿年前，生命还处于演化过程，但事实上，那时的蓝星已经很繁荣了。 留下的遗迹，其文明程度，远比大破灭时期的蓝星要高。 这些事，全部被封存进了最高等级的机密文件。 公众压根不知道。 连联邦政府的非核心人员，也不知情。 那块金属板，研究院的人先是研究了一圈，他们发现金属板的材质很诡异。 硬度堪比f级金属，但在蓝星的资料库中，却找不到与它相对应的标的物。 然后，那帮研究院就疯了。 疯狂的研究石板的分子组合结构。 如果能研究出未知金属的配方，蓝星瞬间就能摆脱长久以来的财政依赖。 不需要【洪】、【罗峰】的转移支付，可以自主造血，独立生存在宇宙之中。 然而，研究了近千年，研究院也没有取得突破性的成果。 未知金属太诡异。 研究到后来，研究人员甚至提出大胆猜想，也许，石板不是宇宙原生产物。 可能是从其他宇宙流落而来。 多元宇宙！ 这不是空想，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有了这个猜想，研究院的人更加疯狂，等李杰回到蓝星之后，恰好去了研究院看了看到底是什么玩意。 看到物品的那一刻，他就认出了【九劫秘典】。 然后。 他就没收了。 对于李杰这样‘霸道’的行为，除了部分研究员不能理解，其他人完全没有意义。 蓝星能有今天，李杰功不可没。 别说是一件作用未知、属性未知的纪元产物，就是把宝库搬空，旁人也不会有意见。 虽然罗峰是蓝星之主兼银河系领主，但银河系的挂靠在室女座超星系团下面的领地。 严格来说，罗峰是李杰的下位领主。 哪怕没有这层关系，凭借师徒关系，李杰拿走一样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况且，李杰也没有抢夺机缘的心思。 【九劫秘典】，还是罗峰的东西。 主要这玩意的传承规则很苛刻，只够传承一次，并且修炼者如果在世，就无法传给第二人。 相当于嵌入了唯一属性。 一段时间内，只能有一位传人。 另外，【九劫秘典】背后的因果，他也不想沾。 坐山客的东西，没有那么好拿。 第64章 秘法 洪宁市。 “老师。” 罗峰走进书店，先四处逛了一圈，然后才回到吧台。 “你这个地方不错啊，挺有氛围的。” 此刻，书店的二楼还有几个小朋友坐在沙发上，看着最新版本的【蓝星奇侠历险记】。 一部连载的漫画，主要讲【银河小队】在宇宙中的各种冒险。 故事的主人公是师徒三人，如果知道历史的话，大概能猜到人设是直接借鉴李杰、罗峰，以及红缨。 如今，书籍也跟着与时俱进，纯质纸书籍已然被淘汰。 最新的书本，也是纸张形式，但它不仅能看纸质书，也能变幻成为动漫播放器。 配合个人终端，可以直接观看虚拟现实电影。 “还好吧，就是人流比较好。” 李杰呵呵一笑，然后推开了吧台后方的小门。 踏入其中，视觉豁然开朗，明明只有几十个平方的空间，硬生生给人一种几千平方的错觉。 “老师，这是空间折叠？” 罗峰是识货的，一看到这突然的变化，立刻认出了其中的手段，但话一说出口，他又察觉到了异常。 不对。 这片空间没有几千平房，那是视觉上的错觉，仔细感知，仅有两百多平方。 “不完全算。” 李杰笑着解释道：“这里用了一部分空间折叠，剩下的一部分是利用光线，呈现出的视觉反差。” 这处小空间，也算是李杰的试验田之一。 光线法则+空间法则融合之后，才有这种效果。 “对了。” 说话间，李杰从左边的抽屉掏出那样宝物。 “给你一个好东西。” “这里面记载的秘法，威力很强，是焱神族的一种秘法。” “九劫秘法的效果是提升身体基因层次，一共有九劫，第一层能提高三倍基因，第二层六倍。 直到第九层，提高768倍！” 听到这话，罗峰直接愣在了原地，他早已不是吴下阿蒙，提升身体基因层次的秘法，何其珍贵？ 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即使有，也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噗通！ 噗通！ 看着那份金属石板，罗峰的心狠狠地跳动了几次。 半晌，他喉头发干道。 “老师……” 眼见罗峰矫情的样子，李杰笑着摆了摆手。 “拿着吧，这份秘法不适合我。” “既然以劫为名，修炼这项秘法的条件自然相当苛刻，如果失败，身体会直接崩溃。” “它只适合你这样的特殊生命体，普通的血肉生命，修炼这等秘法，风险太大。” “对了，这里的九劫只有第一层是完整的，剩下的几层，需要你自己去寻找。” “茫茫宇宙，能不能找齐，还是两说。” 言罢，李杰直接将金属石板塞到了罗峰的手中，而后，他又掏出了一份晶盘。 “这里面记载的是我自创的几门秘法。” “有空的话，你可以学一学。” 过去这一千多年，李杰除了感悟法则，剩下的时间，都用在自创秘法上。 光线法则是他领悟最早的一项本源法则，他创造的【光澜七杀】是一门幻术类秘法。 借用光线法则，进行欺骗。 如果只是单纯的光影，肯定无法欺骗恒星级以上的敌手，但如果加入光线法则玄奥。 那又两样了。 依照李杰的评价，【光澜七杀】大概能在封侯级以下，排在第一等，距离顶级秘法还有差距。 而他自创的第二种秘法，勉强称得上顶级秘法。 【天魔解体大法·改】。 虽然依旧是燃烧灵魂、肉体，但改版不像初版，新秘法能够自己控制闭合时间。 根据燃料的不同，改版天魔解体，大概能提高个人整体实力一倍到十倍不等。 有点类似于龙珠中的【界王拳】。 不过，李杰目前之开发到了第五层，最多提高五倍的实力，且仅限于封侯不朽级。 再上面的等级，他毕竟没有达到过，无法创造出对应的秘法。 最后一门秘法是提高心灵修为，或者说提高幻境抗性的秘法，李杰创造这门秘法时，九劫秘典还提供了不小的助力。 九劫秘典自带的幻术考研机制，给了他极大的灵感。 “老师，谢谢您！” 罗峰正儿八经地朝着李杰一拜，发自内心的那种。 虽然九劫秘典修炼风险大，也不是完整秘法，但能够提升基因层次的秘法，即便是尊者，甚至宇宙之主，也不会视若无睹。 自己用不了，也不会给别人！ 而在老师这边，却直接丢给了他。 不求任何回报。 另外，最初的金角巨兽也是老师让给他的。 罗峰很清楚，自己能有今天，离不开金角巨兽的分身天赋，如果没有分身，仅以蓝星人的天赋。 他走不到今天。 老师，才是蓝星中最具才情的那个人。 “咱们华夏有句古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是我门下的弟子，关照你，自然是应该的。” “如果你大师姐，或者二师兄、三师兄，他们更适合，我也会把东西给他们。” “当然，如果你要是能找到九劫的后续，到时候记得给我一份复印件，我对九劫的出发点，很感兴趣。” “可惜，不是全本，无法一窥全貌。” “老师，我一定会收集齐的！” 罗峰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即使没有老师这句话，他也会主动搜集秘法。 毕竟，九劫的功效太过逆天。 “嗯，我相信你能做到。” 李杰摆了摆手：“去吧，回去多陪陪家人，修炼入门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老师，我在这陪你住一段时间吧。” 虽然罗峰很想提前练一练九劫，但老师跟他很久没见了，现实中的那种。 “也行。” “你去帮忙给我看会店，我去买点菜。” “好。” 接下来一个月，罗峰全程留在有间书店，他仿佛忘记了修炼，每天就跟一个普通人一样。 一日三餐。 晚睡早起，时间恍然回到了少年时期。 这一天。 罗峰忽然觉得整个人的灵魂升华了一般，他知道那是错觉，他的灵魂本质没有提高。 但心境明显上了一层楼。 想着，罗峰转头看了一眼老师，他大概明白叻，为什么老师要他也跟普通人一样。 第65章 一直躺，一直爽 八十年后。 罗峰离开蓝星，准备前往域外战场历练一二。 离开之前，他例行跟李杰做了一次告别，《九劫秘典》确实难度很高，修炼过程极其危险。 但罗峰坐拥两大分身，根本不担心死亡的事。 所以，经历了无数次失败，他已经练成了九劫秘典第一层。 身体基因提高三倍。 这是一个相当恐怖的增幅，因为它增加的是上线。 罗峰的个人实力，直接翻了三倍。 此前，罗峰还没有信心闯过通天山，但现在，他觉得能够闯一闯。 不过，他准备从域外战场返回之后再做。 耳濡目染之下，罗峰也沾了点李杰的性格，做事更加谨慎，如果没有五成以上的把握，他不会乱闯通天山。 哪怕闯通天山失败不用付出什么代价。 辞别了罗峰，李杰依旧留滞在蓝星，反正他暂时也没地方去，留在哪里不是留。 一转眼。 几十年过去，李杰陆陆续续收到了罗峰的部分传信。 域外战场，不愧是强者的乐园。 遍地都是危机，尤其是对于罗峰这样的界主级‘炮灰’而言，最危险的一次，他遭遇了一位接近封侯级不朽的追杀。 如果不是九劫秘典，那一次，他的蓝星分身恐怕就要陨落了。 虽然危险程度很高，但罗峰的进步也很快。 特别是金之法则+空间法则的领悟，用突飞猛进来形容，也不算过誉。 进度比他留在混沌城时，还要快。 如果能够保持这样的进度，他有信心在五千年内突破不朽。 当然。 罗峰口中的不朽，肯定不是那种弱鸡不朽，而是一入不朽，就能击败封侯不朽的那种强力不朽。 反观李杰这边，他要是想要踏入不朽，倒不用五千年那么久。 但想要一入不朽，就能跟封王不朽掰掰手腕，他目前还没有一个确切的时间节点。 算算时间，他来到吞噬星空世界已经三千多年。 这也是他停留最久的一个世界，三千多年的参悟，只掌握了五道下位法则。 金木水火土。 两大上位法则，时间、空间的掌控程度，目前仍是遥遥无期。 尤其是时间法则。 如果量化的话，李杰大概只掌握了百分之八左右，连两位数都没有达到。 玄奥方面，最擅长的是时间静止。 但放眼尊者级，他只能算是掌握了一点皮毛。 而空间法则，相对乐观一点，进度大约百分之二十一左右，放眼界主级、不朽级，已经算是一个厉害的数字。 剩下的三大下位法则，风、雷电、光线，李杰进度最快的是光线法则，掌握程度接近七成。 其次是风之法则，大概两成多一点。 最差的是雷电法则，只有一成不到。 可惜，他没有【雷电法王】天赋，不然的话，绝对能直接百分百掌握雷电法则。 至于法则融合方面。 五行法则之间的互相融合，是他最擅长，也是进度最高的地方。 五行法则与空间法则的融合，位居第二。 时间法则+五行法则，属实有点难，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即使有【五行混沌碑】作为参考，也不是特别快。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李杰的修炼进度其实不算慢。 否则，九剑尊者也不会一句话都不说。 但对于他自己而言，进度确实满了很多，在此之前，他驾驶的车子是法拉利。 随便一脚油门，提速惊人。 而今，他也是法拉利，续航方面的法拉利，加速度很猛、巅峰速度也足够快，但不够持久。 中石油战略合作伙伴！ 没事就得加油。 然而，李杰要加的油料，可不是普通的燃料。 那是长久以来的积累，几十个世界的积累，没有那么容易及时添加燃料。 不过。 速度慢归慢，进步仍旧是能够感知的，如果哪一天察觉不到进步，李杰会直接突破不朽。 然后，前往域外战场，当一回赛亚人！ …… 蓝星历6500年。 罗峰的大名响彻不朽战场，虽然他只是界主级战将，但已经能力敌封侯级不朽。 如果是那种比较弱的封侯不朽，他甚至能够斩杀。 6238年，罗峰斩杀一位异族封侯不朽。 一战成名！ 界主级逆斩封侯不朽，罗峰之名，声震寰宇，他在异族必杀榜单的排名一路高涨。 转眼间，他的击杀顺位已经超过了【洪】。 宇宙之大，永远不缺少天才，像李杰这样枯坐几千年的‘过气天才’，已然被人慢慢遗忘。 毕竟，这些年，李杰没有什么出格的行动。 接的任务也是那种普普通通的镇守、巡查员任务，通天桥，他也没有再闯。 幻境海、通天山也是如此。 随着那一届天才战的天才，慢慢消失，李杰的名字也被人慢慢淡忘。 如今。 宇宙的新热点是即将举办的【宇宙级强者战】，本次强者战的举办方是巨斧斗武场。 相比于恒星级的天才战，强者战的观赏性更足。 奖励也更高。 不输于天才战。 但外界不关注，并不代表李杰真的过气了。 在九剑尊者、珑玉王、真衍王等虚拟公司核心高层眼中，李杰的成绩不比罗峰差。 就在罗峰逆斩不朽的同一年，李杰又一次进入顿悟的状态。 那一次的顿悟是一次极为特殊的经历。 他仿佛感受到了宇宙的呼唤。 长久以来，李杰始终维持着天人合一的状态，三千年的坚持，他收获了一次丰厚的回报。 那一次顿悟的时间虽然很短，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但他却像进入了法则的海洋。 各种法则的奥秘，在他面前纤毫毕现。 虽然短暂的顿悟没有直接让他的领悟速度飙升，但特殊的经历，拔高了他的上限。 事后，他将情况告诉了九剑尊者。 得知李杰的遭遇，九剑尊者又是惊喜，又是惋惜。 原始宇宙的呼唤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经历，很多宇宙尊者都求而不得，没想到李杰居然进入了一次。 但进入的太早也不是好事。 尊者级的灵魂本源跟界主级完全不一样，如果是尊者进入，那种状态至少能维持半个月。 别看半个月很短，但却能抵消百万年的枯坐。 第66章 开始游历 原始宇宙共鸣！ 李杰经历的那次顿悟，就是极为特殊的原始宇宙共鸣，论珍贵程度，仅次于原始宇宙赐予秘法。 甚至，在某些人的眼中，原始宇宙共鸣比原始宇宙赐予秘法更加珍贵。 秘法固然珍贵。 但法则的感悟，才是决定强者的上限。 “可惜啊，可惜。” 九剑尊者摇头道：“如果是踏入不朽之后，你再进入，再抵达尊者之前，不会有任何门槛。” “老师，共鸣真的那么稀有吗？” 李杰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当然！” 九剑尊者直言道：“那种状态，对于宇宙尊者，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老师。” 李杰沉吟片刻道：“我个人觉得，共鸣或许跟我创造的秘法有关。” “秘法？” 九剑尊者刚准备矢口否认，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宇宙共鸣那么简单，也不会让无数人求而不得。 不过，仔细一想，可能，或许，有那么一点关系呢？ 蓝星人是一个相当特殊的个体，经过异族大能的改造，蓝星人在灵魂上有着特别的天赋。 这一点，得到了混沌城主的亲自认证。 “对。” 李杰直接将自己创造的‘修心·天人合一’秘法概论导了出来。 “老师，这就是我创造的秘法。” “你稍等。” 接过晶石之后，九剑尊者第一时间查看了秘法。 “我先看看。” 良久。 九剑尊者睁开眼眸，这个秘法，挺有意思的。 但，普适性不高。 修心这玩意是一个完全随机数，有可能，一夜之间突飞猛进，也许，一辈子也无法进步。 偶然性十足，连宇宙之主都无法控制。 “唔。” 半晌，九剑尊者开口评价道。 “你的经历，或许跟这份秘法有关，不过，我个人觉得，可能性不大。” “根据最新的研究，共鸣跟修心具备关联性，但不是强相关。” “现在，你有两种选择。” “一是权当一切没有发生过，你收回这份秘法，二呢，是提交给城主，由城主进行印证。” “如果证明有效，你将会获得一笔天量级别的财富。” “供你修炼到宇宙尊者也不是问题。” “老师，我选择上交！” 李杰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做出了决断。 平心而论，天人合一秘法，不是那种太逆天的法门，它只能算是辅助秘法。 与其自己留着秘不示人，不如上交给公司。 万一有用呢？ 到时候，岂不是能够直接躺了？ 不过。 站在李杰的角度，他觉得不太可能，同样的秘法，不同的人使用，效果是有显着差异的。 那份秘法合适他，对他有用，不代表对所有人适用。 毕竟，他的经历是全宇宙独一份，难以复刻。 “好，我知道了。” 九剑尊者微微颔首：“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继续游历，还是去秘境闯一闯？” “先游历一番吧。” 李杰直言道：“枯坐了那么多年，弟子想要出门走一走，看一看宇宙万物。” “嗯，也好。” 九剑尊者提醒道：“游历可以，但最好是在人类疆域内部，异族领地最好不要去。” “老师，这一点您放心。” 李杰笑着道：“我肯定不会乱跑。” 不多时，李杰离开了虚拟宇宙，然后，他来到飞船的舷窗，朝着慢慢远去的太阳系瞄了一眼。 此次一别，他大概很久很久不会回来。 不过，蓝星上让他牵挂的人，已然不多了。 也就两位弟子。 前不久，肖火火、叶凡双双突破域主级，他们两个的进度，也是普通天才的标准进度。 像罗峰、李杰这样，属于异类。 下一次再见面，他们俩个应该已经是界主了。 离开之前，李杰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资源，足够他们修炼到界主级。 对了。 一百年前，肖火火走进了婚姻的殿堂，浪了几千年，他也收心了，准备成家立业。 结婚对象不是什么大家族子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武道少女。 其实，也不太普通。 谭明明是第60届银河系武道会百强选手，阳光开朗的性格，让她收获了大批大批的粉丝。 搁在银河系，俨然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后来，也不知道咋回事，肖火火就跟她走到了一起，并且不是那种随便玩玩。 而是正儿八经的结婚。 看到他安家，李杰当然很欣慰，可惜，叶凡跟红缨都没有成家立业的意思。 至今仍是单身。 对于他俩的婚姻情况，李杰一点都没有插手的意思。 儿孙自有儿孙福。 离开银河系，李杰的第一站是虬龙星，几千年过去，虬龙星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一年后。 虬龙城里多了一家书店。 明明出现的极为突兀，但在虬龙城居民的眼中，这家书店已经存在了近千年。 每一个修心大师，都是天然的幻术大师。 李杰用的手段也不甚高明，只是普普通通的幻术罢了，如果遇到封侯级以上的不朽，幻术基本就不管用了。 但虬龙星很少出现那样的人物。 混迹在虬龙星的基本都是域主级以下的宇宙流浪者。 在虬龙星的一百年时间里，李杰每天都跟一个普通的商人一样，该挣钱挣钱。 该享乐享乐。 没事去一去各大会所，体会一下各种异族风情。 这一世，他不准备结婚，也不准备留下任何血脉子嗣。 所以，他放的很开。 不到百年，他就成了虬龙星各大会所的座上宾，难得遇到这样出手大方的豪客，谁不当祖宗供着？ 至于，一个小小的书店老板，怎么可能那么有钱？ 抱歉。 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在他们看来，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人家本来就是那么有钱。 …… …… 一百年后。 虬龙星来了一个比较特殊的客人，一个不朽级别的大人物，不过，这人是经过伪装而来的。 当他漫步在虬龙城时，他忽然发现了一种怪异感。 那里的那家书店，明明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但路过的行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等等！ 这该不会是哪位大能体验生活吧？ 念及至此，这位大人物，立刻脚底抹油，连夜开飞船离开了虬龙星。 第67章 通天山 多年后。 李杰离开了虬龙星，接下来的数千年，他一直在宇宙各地流浪。 他见过很多很多奇特的天象。 长达数万光年的创生之柱，论规模，远比银河系的更大，他也见过中子星爆发。 恒星毁灭的场景，也是历历在目。 不过，宇宙之景再奇，也奇不过人心。 人性的丑恶，在丛林法则的宇宙中，展现的淋漓尽致，李杰在游历过程中，杀了很多人。 很多很多。 那些极致的恶，俨然不是教化能够解决的。 物理超度，才是正解。 当然。 人心之善也不少。 他见过一个小组织，里面的成员全是文明拯救者，全心全意的解救被压迫的星球。 组织成员全是之前的受害者。 他们在斯蒂卡星系很有名气，作为能够横渡一个星系的组织，武力当然不差。 能够外出的组织成员，至少是宇宙级，恒星级、行星级只是储备力量。 流浪的过程，李杰跟蓝星、罗峰、洪等人也没有完全断了联系。 经常会在虚拟宇宙见面。 罗峰在域外战场，真的杀疯了！ 不朽军主，俨然不是他的对手，唯有封侯不朽，才能让他忌惮三分。 不知不觉间，罗峰的实力已经接近李杰。 准确来说，罗峰可能已经超过李杰。 毕竟，他们两个并没有真正的对战过，不过，虽然罗峰的实力突飞猛进，但他对李杰的态度还是跟之前一样。 别说是现在，哪怕他成了不朽，成了尊者，他对老师的尊敬也不会少半分。 尽管真衍王、混沌城主也给罗峰提供了大量的助力，但李杰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没有减少半分。 如果硬要排名的话。 李杰，排第一。 呼延博排第二。 第三、第四依次是真衍王、混沌城主。 是的。 混沌城主明明是最强的那一个，重要性却排在末尾，因为在他弱小之际，是李杰给他提供了崛起的资本。 金角巨兽，让他受益无穷。 然后，呼延博留下的遗产，也给罗峰提供了飞升的燃料。 在罗峰心目中，没有青梅不敌天降的说法。 …… …… 又千年过去。 李杰收到消息，罗峰准备回混沌城闭关，他最近自创了一门秘法，不过，暂时还没有完善。 他得回去完善一二。 身为混沌城主的弟子，要一个混沌城定居名额，那都不是事。 这一次闭关，罗峰大概需要千年左右的时间，所以，他提前跟李杰打了一个招呼。 随着罗峰闭关，李杰登陆虚拟宇宙的次数也少了很多。 在他游历的这几千多年，他也不是原地踏步。 虽然他居无定所，但上一次【宇宙共鸣】的余荫，一直持续到现在。 就在前不久，光线法则也被他完全掌握。 光线、金、木、水、火、土，至今，他已经掌握了六项法则，如果突破不朽的话，逆战封王，不是梦。 可惜，他的基因层次没什么太大的提升。 没办法。 蓝星人的底子太差，即使有血洛晶加成，放眼宇宙也排不进第二等。 同样的法则领悟，基因层次更强的人，肯定战力更强。 除非掌控时间、空间法则，否则在战斗中，基因层次的影响力要比法则更高一点。 真到了尊者级别，反而是两级反转。 悟性比身体更重要。 不过，空间+时间是上位法则，想要完全掌握，太难，太难。 主要太抽象。 李杰又不是抽象天才，哪有那么容易掌握。 至今，空间方面他只能熟练运用【震荡】、【瞬移】、【芥子纳须弥】三种玄奥。 关于【空间禁锢】、【空间封锁】、【空间绞杀】等玄奥，暂时还没有头绪。 不过。 虽然距离掌握空间法则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李杰觉得自己应该能闯过通天山。 所以。 这一天，他来了。 来的悄无声息。 看到李杰出现在通天山山脚，一个牛角泛绿的牛头人，哞的吼了一声。 “白皮猿，骚货，快点起来了，有人来闯通天山了！” “有人闯通天山？” 很快，一个人首蛇身的魅惑女人就从山腰飞到了山脚，不多时，醉醺醺的白猿也飞抵现场。 “废话！” 牛头人气呼呼的踹了几口粗气，他闻到了不太好的味道。 “洪殿下，可是公司高层指名的天才，他来这里，不是闯山，那是什么？” “咯咯。” 蛇女娇笑两声：“大青牛，你今天的火气怎么那么重，要不要帮你泄泻火？” “滚！” 大青牛怒瞪一眼：“离我远点，死浪货。” “嗝。” 白猿打了个酒嗝：“别吵了，洪殿下来了，你们要有气，待会大战三百回合也没人管。” “嘁！” 蛇女面带不屑的瞄了一眼大青牛的下半身。 “啊！” 大青牛气的哇哇大叫，头上的牛角更绿了。 “洪殿下，你此次前来，是闯山的吗？” 白猿将酒壶挂到了腰间，以人类的礼节行了一个问候礼。 “是。” 李杰微微点头，然后目光扫了三人一眼。 这三位看着是异族人，实际上却有着人族血统，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被放到通天山当做守关者。 “好。” 话还没说完，气到胸口爆炸的牛头人率先发起攻击。 “死骚货，动手！” “待会我要干死你！” “咯咯。” 蛇女轻笑一声，舔了舔嘴唇，然后悄无声息的发起了幻术突袭。 然而。 砰的一声！ 在蛇女的意识海中，她就感觉自己撞上了一睹无形地钢铁长城。 下一秒，她神色剧变。 怎么可能？ 界主级竟然有这等深厚的心灵修为？ “老牛，小……” 蛇女正准备提醒牛头人，结果，传音还没抵达，半空中就飞起了一个硕大的头颅。 比铜钟还要大的牛眼中，满是惊诧之色。 仅仅一个照面，自己就被秒了？ 牛头人，满是不甘！ 一旁，白猿瞬间化作一道流光，上万道幻影，分别以不同的姿势，几乎同时发起攻击。 砰！ 又是一道巨响。 上万道幻影，转瞬之间消散一空，白猿整个人已超音速向后暴退，浑身上下，血流如注。 三息时间，连败两人！ 第68章 惊! 眼见两位同伴瞬间被击溃，蛇女的瞳孔秒变竖瞳。 好强！ 刚刚升起这个念头，下一秒她跟追随两位同伴的角度，重新返回了重生点。 对于转瞬击败三位守关者，他并没有自傲。 毕竟，这三位守关者的实力深不可测。 通天山一共只有三关，分别是山脚、山腰、山顶，三关的守关者也是同一组人。 都是牛头人、蛇女、白猿。 但每一关，他们的实力都会提升十倍！ 山脚跟山顶的实力差距是百倍！ 类比的话，山脚是高等不朽军主，山腰是封侯不朽，而山顶是接近封王不朽！ 界主力敌封王不朽，除了极个别的天才，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所以。 亿万年间，能够通关界主级通天山的人，寥寥无几。 紧接着。 李杰来到山腰，再次看到那三位守关者。 “不愧是洪殿下，山脚轻松过关，不过，这一关，洪殿下想要过去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白猿乐呵呵的问道：“请问，洪殿下，你准备好了吗？” “随时。” “好！” 白猿大笑一声：“动手！” 旋即。 蛇女再次发动幻术，但她发现，即使强度提升十倍，也无法撼动那道铜墙铁壁。 毕竟，那不是量级的差距。 而是质的差别。 细针怎么可以捅破铜墙铁壁？ 眼见幻术无效，蛇女瞬间横移，加入了围攻小队。 “骚女人，你干嘛？” 牛头人传音道：“你又不擅长战斗，来添什么乱？” “死牛。” 蛇女反呛道：“老娘的幻术对他没用，不加入，难不成再旁边看着？” “没用？” “一点用都没有？” 牛头人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以你现在能发挥出的实力，即便是封侯不朽，也不可能无视吧？” “傻卵！” 蛇女怒叱道：“老娘有必要骗你吗？” “好了，别吵了！” 白猿一边调用背后的飞棍，一边调解道：“我快顶不住了，赶紧使出压箱底的手段。” 随着他的明亮，蛇女跟牛头人立刻火力全开。 漫山遍野，全是交战的痕迹。 但打着打着，他们的心，越来越凉。 【洪】应对的很轻松，五行法则之间的融合手段，信手拈来，根本没有半点危机感。 如果攻击弱一点，甚至无法破防。 这就很恐怖了。 金之法则+土之法则构建的防御，封侯不朽以下的攻击，几乎完全免疫。 封侯不朽级别的攻击，倒是能破防。 但破坏速度赶不上修复速度。 换而言之，只要【洪】没有力竭，他们就不可能对他造成真实伤害。 本来，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是幻术师大显身手的，但在洪面前，幻术基本没用。 慢慢地。 牛头人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毕竟，他是走武者一道的，贴身打法最凶险。 没过多久，牛头人又一次化作白光。 稍后。 蛇女布其后尘。 眼看两位同伴先后陨落，白猿咧嘴一笑。 “洪殿下，下一关你要小心了，那时的我们，可不是现在的我们。” “多谢提醒。” 李杰微微一笑，而后收下了白猿的人头。 稍微休息片刻，李杰抬起步子，慢慢向山顶进发，这一次，他没用飞得，而是步行。 不得不说，通天山的风景其实不错。 花了小半天，李杰踏入了山顶。 然后，他就察觉到了来自天空的突袭。 好吖。 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偷袭。 …… 一天后。 李杰浑身是血的站在了山顶的巨大平台上，从高耸入云的山顶往下看，当真是风光无限。 “恭喜洪殿下！” “洪殿下，以后有空记得常来，奴家的花招很多的。” “洪殿下，恭喜，每一位能够闯过通天山的人，都是人类族群的无上天才，您的丰功伟绩会传遍宇宙。” “愿您武道不朽！” 听到白猿说的祝福词，蛇女也收起了调笑，正色道。 “愿你武道不朽！” 一旁的大青牛也瓮声瓮气地喊了一句。 “愿你武道不朽！” 与此同时，李杰闯过界主级通天山的消息，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虚拟宇宙公司的核心层。 九剑宫。 “哈哈！” 收到通天山发来的报喜信，九剑尊者忍不住大笑三声，只见他单手一翻，取出一瓶珍藏的美酒。 然后，豪饮一瓶！ 一瓶价值数万混元的美酒，眨眼间就见了底。 今天的他，真的高兴。 虽然他从来没有正面跟李杰提过外出的事，但弟子总是留在一个地方，虚拟宇宙公司内部，总是有些非议。 作为人类的巅峰势力之一，虚拟宇宙公司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像九剑尊者，就有一批对头。 那些人背地里没少笑话他，说他收了一个【乌龟徒弟】。 总是窝在人类疆域，接任务也只接驻守任务，唯一一次去的秘境，还是血洛世界。 血洛世界是什么地方？ 那是人类疆域内部！ 而且，【洪】去那里时，已经是界主，对比其他人，落后太多，以他的实力，压根没有什么危险。 眼见【洪】从来不执行危险任务，久而久之，【乌龟界主】、【乌龟徒弟】的名号就传播开来。 “哈哈。” 一想到那几位对头看到这则消息时的表情，九剑尊者又从私人空间中掏出了一瓶美酒。 今天必须要好好庆祝！ 高兴！ 【洪】给他长脸了！ 上一次闯过原始通天山的人是谁？ 科迪！ 混沌城主的弟子。 公认的亿万纪元难得一见的天才，现在，自己的弟子也做到了这一点。 而且比罗峰更快。 近几千年，虚拟宇宙公司内部风头最劲的新人，必然是罗峰，没有之一！ 哪怕是戎均、伯兰，乃至李杰，风头都不及罗峰。 毕竟，他的名号是一刀一刀杀出来的。 罗峰之名，响彻域外战场。 就在众人快将李杰忘却之际，他又闷声不响的放了一颗大卫星。 …… 虚拟宇宙。 “哈哈，洪，你今天表现的很好，很好！” 看到弟子的那一刻，九剑尊者先是逮着一阵猛夸，然后乐呵呵的问道。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李杰如实道：“老师，我准备突破不朽。” 第69章 不朽!不朽! 第69章不朽！不朽！ “突破不朽？” 九剑尊者沉吟道：“你准备好了吗？” 以李杰现在的法则领悟程度，突破不朽，并非难事，只是，这样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界主的寿命是一千纪元，李杰目前连千分之一都没过完。 换算成普通百岁，他现在相当于刚刚出生一个多月的婴儿，完全没必要那么急。 界主级是法则领悟的最佳时刻，毕竟，一旦踏入不朽，也就意味着定型。 想要重新开辟一条赛道…… 等等！ 自己这位弟子，好像没有这种烦恼，五行法则+光线法则，全掌握，然后风之法则、雷电法则，也有所涉猎。 哪怕定型了，也没关系。 因为，一共十条赛道，有六条修好了，剩下的四条，或是开刚了个头，或是修了一段距离。 剩下的事就是水磨的功夫。 “弟子决心已定！” 李杰回道：“踏入不朽后，弟子准备去域外战场历练一二。” “神国的资源，你准备好了吗？” “有通天山的积分和老师提供的材料，足够了。” 李杰并不是罗峰那种变态，生命基因层次没有那么高，需要的资源，自然不需要那么多。 术业有专攻。 相比于神体，体内世界，他在法则上的领悟要更强一点。 法则也是他看重的地方。 各个世界的基础法则虽然不尽相同，但殊途同归，掌握了金之法则，等他回到凡人世界，再修行金系功法，必然会事半功倍。 “嗯，我去给你申请一个闭关之地。” 说着，九剑尊者闭眼操作了一番。 “好了。” “你就在混沌城中突破吧，这里最安全。” 九剑尊者的安全，不止是物理意义上的安全，留在混沌城突破，封锁消息也更加简单。 以这位弟子的资质，突破的动静肯定不会小。 “多谢老师。” 九剑尊者微微一笑：“好了，莫要做小儿女姿态，老师不就是为弟子护道的吗？” “不止是你，珑玉他们突破时，我也是这么做的。” 虽然虚拟宇宙公司不缺少天才，也不缺少不朽，但天才不朽，还是很稀缺的。 尤其是像李杰这样的天才。 很多强力界主，一旦踏足不朽，就是直接越过不朽军主，一步抵达封侯级。 至于【洪】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九剑尊者确信无疑。 唯一不确定的便是，能不能封王？ 这一点，九剑尊者也摸不准，毕竟，这位弟子的底子太差了一点，即使后续用过血统提升药剂，也去过血洛世界。 但同比那些强力种族，蓝星人在基因层次方面，确实落后不少。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蓝星人在灵魂方面的天赋，却能排进宇宙前列。 城主也试着研究过蓝星的特殊。 越研究，他越是发现，蓝星的形成到底有多么特殊。 亿万分之一几率，根本不像是人力能做到的，如果虚拟宇宙公司想要重造一颗类似的行星。 哪怕有蓝星的例子在前，也很难复刻。 不是完全不可能，只是代价太大，大到虚拟宇宙公司无法承受。 因此。 复刻蓝星的计划，已经被混沌城主叫停了。 得不偿失。 用亿万分之一去搏一搏亿万分之一，完全是赌徒行为。 像罗峰、洪这种级别的天才，不是重新造一颗蓝星就能收获的。 …… …… 半年后。 李杰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在正式闭关之前，他又顺带薅了一次羊毛，逮着那些无人居住的小楼，继续参悟各种法则感悟碎片。 此时的他，再重新回看那些随笔，又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某些原本很简单的感悟，现在却有了一种极为复杂的感觉，不止是单法则，而是双法则融合。 又发现了宝藏！ 然后。 李杰依照惯例，又重新跑了一趟，接下来的百年时间，他都在混沌城打卡。 相比于上一次，这一次需要打卡的小楼数量，明显少了很多。 毕竟融合法则不是大白菜。 花了一百多年时间，他便将现有的小楼扫荡完毕。 随后，他又花了几十年的时间调整状态。 闭关！ 启动！ 回到专属的闭关大殿，李杰开始了长时间的闭关，虚拟宇宙之类的通讯消息全被他关掉了。 调整好状态，李杰出现在了原核世界。 只要打破眼前的屏障，不朽可成。 越是根基深厚的人，打破原核的难度越大，原着中，罗峰第一次突破不朽就失败了。 他的根基太过身后，一万多倍的基因层次，数遍宇宙史，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相较于罗峰，李杰的壁垒就薄多了。 他的生命基因层次，总共也就一千多倍，虽然依旧出色，但一千跟一万，差的太多。 其实，李杰也可以继续提高基因层次。 然而，那么做没什么性价比。 他来吞噬星空的目的，从来不是称王称霸，站的足够高，才能看的足够远。 极限，不是他的追求。 至少在吞噬星空世界不是，真要追求极限，也是主世界。 下一秒。 一道散发着五色的剑光划破长空。 这五道光芒内涵金木水火土五种法则，两两融合，剩下的一道红色，单独成行。 没有任何声响，天空中的壁垒，倏地破碎。 轰！ 与此同时，青龙殿的上空却涌现出了六色光芒，金、木、水、火、土+光之法则瞬间现身宫殿上空。 看到天空中流光溢彩的法则海洋，整个混沌城的不朽们都被惊动了。 “六种法则本源同时降临？” “谁跨入不朽了？” “天呐，竟然是六种，逆天！” “金木水火土，五行法则，应该是【洪】，上上届天才战，只有他选择了【五行混沌碑】，绝对是他！” “没想到，洪竟然还掌握了光线法则，界主级就掌握六种法则，科迪也没有做到这一点吧？” “可惜啊。” “我记得洪的年纪很小吧，为什么急着突破，以他的资质，完全可以再等等。” “糊涂啊！” “神力灌注只是一线天才的水平，还有潜力可挖。” 第70章 万我归一 第七十章万我归一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虽然收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但此时的李杰，却无暇关心。 就在刚刚，几乎在他收到系统提示音的同时，他忽然被拉进入了一个极为特殊的地方。 一个飘着无数光点的空间。 进入这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大。 空间难以想象的大。 无边无际。 第二种感觉就是颤栗。 是的。 颤栗！ 那飘荡的每一个光点都散发着巨大的威压。 神威如狱。 每一个光点都给李杰一种直面混沌城主的感觉。 这是宇宙意识海？ 一进入这里，李杰就想到了罗峰的经历，正是在这里，罗峰获得了我为宇宙的天赋。 基因层次达至完美。 只是，有点不对劲。 罗峰进入这片空间是因为某个方面达到了极限，九幽之海分身，让他的基因层次达到极限。 而李杰，他并没有地方达到极限。 嗖！ 少顷，一个白色的光点，忽然从极其遥远的空间跨界而来，转瞬间，光点就跨越了无尽的空间。 然后钻进了李杰的识海之中。 砰！ 光点抵达之后，李杰被直接踢出了这片神秘空间。 回到现实世界，他先是愣了一会。 当他察觉到秘法的内容，他整个人霍然起身。 天赋秘法——【万我归一】 这不是战斗秘法，不能直接提高李杰的战斗力，但它却有一个相当变态的地方。 沟通他我。 万既是一，一即是万！ 不对劲！ 这是吞噬星空世界存在的秘法？ 万我归一，一共有三层境界。 第一层，感应。 第二层，沟通。 第三层，归一。 收到秘法后，李杰第一时间返回了主世界。 唰！ 回到主世界后，李杰试着运转刚刚收获的秘法，然后，他的识海中出现了一片星空。 跟之前经历的那片空间极为相似。 只是，吞噬星空世界的那片星空，光点很多，气息很强烈，而在李杰识海中的这片星空，数量却很少。 半晌。 李杰眉头紧皱的离开了这片特殊的空间，排除掉那些正常死亡的世界，虚空中的光点，跟他经历的世界数量，完全相同。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李杰就有过猜测。 系统，到底是什么？ 经历那么多的世界，又是为了什么？ 他甚至参考过一些玄幻小说的脑洞，有些设定是大罗之境，能够辐射诸天万界。 【万我归一】？ 看到秘法名字的那一个，李杰立刻想到了这一点。 每一次任务，是不是万我归一的过程？ 他甚至想过，自己经历过的那些，是不是别人安排好的。 毕竟。 很多神话人物都有一个历劫的过程。 或许，他的名字，也不是一个巧合，李杰，历劫！ 但有一件事，他想不通。 吞噬星空世界，为什么会有这种秘法？ 难道也是命运的安排？ 到底是谁在安排？ 是自己？ 就像韩天尊那样，穿越时间线，在韩立诞生之前，就已经注定他会成仙作祖。 自己呢？ 也是如此？ 李杰不敢继续深想，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吞噬星空世界，虽然那里还有他未完成的事务。 但跟那些事相比，主世界的事，才是重点。 闭关三天。 李杰一部踏出阳台，整个人直接冲天而起，而小区内的其他人，对他的行为，毫无反应。 简单的障眼法而已。 飞在空中，李杰抬头看了一眼无垠的天际，他此时在想，如果直接自杀的话，是不是就能印证了一切？ 但，他只是想想而已。 自杀，那是不可能。 万一，他只是亿万时间线中的一条呢？ 吞噬星空世界的时间法则，虽然跟其他世界不一定通用，但原理是近似的。 能够玩弄时间的人，无一不是绝世大能。 转眼间。 李杰就飞到喜马拉雅山脉。 看着高低起伏的雪山，他随便挑了一座山头，然后迅速降落。 他准备去另外一个世界，试验一下【万我归一】秘法。 下一秒。 李杰重新回到了流浪地球世界，然后，他又一次进入了识海中的那片星空。 光点数量跟他在主世界的一模一样。 每个光点，不对。 有一个不一样，有一个光点没有任何威压，只是安安静静的悬浮在天空之中。 那是主世界？ 虽然李杰无法确定，但那种发自内心的感受是不会骗人的。 紧接着。 李杰试验了很多次，每一次的光点都有两处不一样，一个不一样的地方，是代表主世界的光点，恒定不变。 另外一个不一样的地方是，每个世界都无法感知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光点。 不知不觉间。 半个多月过去，李杰顺利练成了【万我归一】的第一层。 吞噬星空世界的秘法，他在主世界练成了！ …… 半年过去。 李杰重新回归了吞噬星空世界，他准备查探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吞噬星空会出现【万我归一】这样的天赋秘法。 重新回归，一切依旧跟他离开时一样。 法则海洋，身体灌注，一切都没变。 仅凭这一点，李杰就确信，吞噬星空绝对不可能出现【万我归一】秘法。 或许。 那是未来的自己准备好的东西。 在试验、思索的这大半年，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不论系统是什么渠道来的，以他现在的本事，肯定无法摆脱系统的桎梏。 与其树立一个不可战胜的假想敌，不如顺着脚下的道路继续走。 总有一天，一切会真相大白。 到底是阴谋，还是自己的安排，终有解开的那一刻。 在此之前，他要做的就是继续走下去。 仅此而已。 …… 混沌城。 关于李杰经历的那一切，混沌城主并没有任何察觉，他甚至没有察觉到时空停滞的刹那。 哪怕这片空间的时空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这是层级的区别。 此时的混沌城主，正将目光投向飘荡在虚空之中的法则海洋。 六种法则本源，人类再次多了一个英杰。 第71章 五行候 海狼星，不止是人类疆域八大后勤基地之一，也是转运兵员的重要据点。 人类前往域外战场的八达通道之一，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因此。 海狼星周围的星域遍布巡逻队，每个巡逻大队下辖十五支，每个支队长都是界主级强者。 巡逻大队大队长，例行是不朽级。 巡逻总队原则上是封侯不朽，但通常都是由封王级不朽担任。 至于基地总长官？ 尊者起步。 打仗打得就是后勤，不论什么时代都是如此。 “收到海狼星的接引信号……” “正在对接！” “对接完毕！” “您好，尊敬的五行候殿下，欢迎来到海狼星。” 稍后，一道冰冷的机械音从屏幕中传来。 “彼岸号，正在完成对接牵引，目前您的顺位是一号。” 五百年过去，李杰已经完成了神国的构建，并且，顺利晋级封侯级不朽。 准确来说，在他刚踏入不朽的那一刻，就一步到位，进阶封侯不朽。 可惜。 他的积累还是差了一点，没能直接突破封王不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他的根基只是蓝星人，哪怕有着诸多宝物进行改造，潜力也无法与罗峰那样的变态媲美。 不过，在不朽之路上，李杰还是比他更快一点。 此时的罗峰，还在忙着闭关创造秘法。 离开混沌城之前，李杰跟罗峰见了一面。 咳咳。 李杰还稍微指点了一下罗峰，稍微挽回了一点作为老师的尊严。 那场指点，虽然从表面上看仍旧是碾压局，但李杰还是感受到了一定的压力。 这跟过去的指点，截然不同。 罗峰，成长了。 等他踏足不朽的那一刻，自己恐怕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直到此时，李杰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的真谛。 什么叫长江后浪推前浪？ 此前，他是后浪。 现在，他即将成为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 只能说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过去这五百年，除了适应神体、构建神国之外，李杰剩下的时间都在研究那份来历成迷的秘法。 【万我归一】一共有三层。 第一层感应，修炼的极为顺利，几乎是水到渠成，就在李杰以为很快就能练到圆满的时候，进度忽然变慢了。 沟通，很难。 更别说最后一层的归一。 显然，想要练成秘法，注定是一个遥遥无期的任务。 但。 如今已经是不朽的李杰，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什么叫不朽？ 长生不死！ 没有寿命的限制，只要他不乱搞，基本上没有陨落的可能，所以，他得在吞噬星空世界呆上很久很久。 也许几十万年，也许几百万年。 去域外战场历练一番之后，李杰便准备接下一个长期驻守任务，几百个纪元的那种。 其实。 如果不是考虑到九剑尊者的颜面问题，李杰甚至想直接接下驻守任务。 但放眼吞噬星空世界，一个没有去过域外战场的强者，压根不配称之为强者。 人嘛，不论修为多高，依旧摆脱不了社会性。 九剑尊者帮了自己那么多，李杰怎么能让老师难做。 半个小时后。 飞船稳稳地落在空港的停机坪，机舱打开的那一刻，李杰就看到了虚拟宇宙公司的驻守人员。 “见过五行候殿下。” 一位猿人族不朽，微微欠身：“您的来意，公司已经提前告诉了我等，请跟我来。” “麻烦了。” “不客气。” 猿人族不朽微微一礼：“能为殿下这样的天才服务，是我等的荣幸。” 像猿人族这样的驻点人员，都是那种受过重大暗伤，或者潜力已尽的不朽。 驻点的工作，安全，奖励点也不少，正适合安排这些曾经有功的养老人员。 稍后，李杰全程都没怎么动手，跟着猿人族不朽来到一处单独的登记处，不消片刻就完成了一系列手续。 “殿下，这个凭证请您收好。” “多谢。” “您客气了。” 紧接着，猿人族不朽又给李杰科普了一番域外战场的禁忌。 一般而言，前往域外战场的人都会选择军团化作战，再不济，也是小队化作战。 像李杰这样的独行客，少之又少。 一人成军，真独行！ 唯有那些封王，乃至封王无敌的强者，才会选择类似的独行侠模式。 因为在那些强者眼中，任何其他人都是累赘。 与其将精力浪费在协同作战，不如一个人解决战斗。 发现敌人！ 斩杀！ 发现！ 杀！ 如此循此往复，直到完成目标任务。 李杰选择独行，当然是有底气的，在离开混沌城之前，他跟师姐珑玉王交了一次手。 最终的彼时结果，勉强算是五五开。 如果持续战斗，最终输的肯定是他，但珑玉王也无法击杀他。 因为珑玉王留不住他。 一个会瞬移，精通空间震荡+空间缠绕的不朽，哪怕打不过，逃跑也是没有问题的。 …… …… 半年后。 李杰收到了空间通道再次开启的消息，在界主级战将进入之前，李杰等少数独行者率先来到通道入口。 一共有四位独行侠。 虽然他们彼此之间互相不认识，但还是互相点头致意。 都是人类阵营，哪怕不是一个势力，也是同伴。 而且，每一个选择独行的人，无一不是值得尊重的强者。 就凭那份胆气，就值得尊重！ 另一边。 听完智能生命的提醒，神枪王不由多看了李杰一眼。 原来，他就是那个【洪】？ 已经晋级不朽了？ 速度有点快啊。 神枪王虽然不是虚拟宇宙公司的人，但对于【洪】，他是知道一点的。 他的徒弟【巨斧候】收了一位弟子，那个叫【雷神】的小家伙就是来自蓝星。 所以，对于同是出自蓝星的罗峰、洪，神枪王当然有所耳闻。 不过。 【洪】是什么时候突破不朽的？ 神枪王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看来【洪】突破不朽的过程有点猫腻，不然的话，虚拟宇宙公司不可能把消息瞒的那么死。 也不知道进了战场，他们能不能遇到。 对于这样优异的后辈，神枪王也挺好奇的。 第72章 扬名 辉山营地。 一群界主级战将聚在一起，正在进行修整，大家都是战场上搏命的人，话题自然绕不开战场。 “最新消息，五行候又斩杀了一位异族封王不朽。” “真的？” “当然是真的，如假包换！” “这是第几个被斩杀的异族不朽了？第十二，还是十四？” “你个假粉丝！是十五个！” “这么多了？” “你以为五行候的威名是怎么传出来的，这十五个异族不朽，最低都是封侯级，一共十二个封侯，三个封王。 如今，第九战场的异族不朽，可谓是人人自危，那些封侯不朽都不敢单独行动了。 前段时间，机械族联合妖族、虫族，三大族群联合派出十五位不朽，一起围剿五行候。 结果呢，围剿不成，反而被斩杀了一位封侯不朽。 真他娘的痛快！” “哈哈，没错！大丈夫，当如是！” “来，兄弟们，为五行候干杯！” “干杯！” 一时间，营地的界主们纷纷举起手中的酒具。 过去这一千年，九号战场最风光的人，莫过于李杰。 短短千年，他一个人就杀了十五位封侯级以上的不朽，至于封侯级以下的？ 不计其数。 压根不在战绩的统计名单之中。 就是这么霸道。 虽然李杰斩杀的敌人很多，但距离他完成任务，还是遥遥无期。 虚拟宇宙公司给他定下的任务是十万万亿军功。 击杀一位封王巅峰，一千万亿军功。 换而言之，他需要击杀十位封王巅峰，才能离开域外战场。 封王巅峰，也就是传说中的封王无敌，搁在域外战场，像这样的人物也不是随处可见。 每一个都是各自种族的军团长级人物。 李杰之前击杀的三位封王级不朽，一位是封王初等，一位是封王高等，最后一位是封王巅峰。 这三个人给他打来了1110万亿军功，比那十几个封侯不朽的总和还要多。 那些普通不朽，如果不是必要，李杰根本懒得杀。 因为军功太低。 一个普通不朽才一个亿。 杀一千万个，才能抵得过一个封王巅峰。 而界主，那更加不在击杀范畴之内。 当然。 顺路的话，他也不介意挥上几剑。 …… …… …… 混沌城。 闭关结束的罗峰，也准备申请前往域外战场，他的十万亿军功任务目前还没有完成呢。 尤其是听说老师在第九战场的战绩，他的刀管，此时正热的发烫！ 历经数千载，他自创的巅峰秘法明月策，终于成功了。 此去试刀，必要见血！ 不过，罗峰并没有去第九战场。 主要是不想跟老师抢人头。 那准备去第七战场。 第七与第九战场都是那种高烈度战场，几乎每天都会死伤无数，陨落的界主就跟地里的麦子一样。 一茬一茬地倒。 哪怕是不朽军主，也不是安然无忧，死亡率至少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唯有到了封侯级不朽，阵亡率才会陡然降低一个梯度，下降到百分之五十以下。 毕竟，封侯级不朽不是大白菜，不是随处可见。 任何一个封侯级不朽的背后，都堆砌了无数不朽军主。 …… …… 黑龙山秘境。 闭关多年的红缨，也准备出山闯荡一二，不会以她现在的战力，还去不了域外战场。 因为，她现在连炮灰都算不上。 她准备去乾巫秘境走一遭。 那里比较适合她。 …… …… 巨斧斗武场。 “哈哈！” 看到虚拟宇宙中关于【洪】的热议，雷神痛快的连干三杯。 【洪】老哥，依旧是那么风华绝代。 自己还是界主，人家已经是不朽了，还是那种非常强力的不朽，连封王级不朽都能斩杀的存在。 强！ 太强了！ 不愧是蓝星曾经的最强者。 蓝星第一这么强，他这个曾经的蓝星第二，也不能落于人后。 少顷。 雷神在虚拟宇宙中向上级提交了【生死斗战】的申请。 他也要奋起直追！ 论历练，没有哪里比斗武场更高效。 每一场【生死斗战】，都是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凶险万分！ 雷神此前在域主级时，就报名参加了生死战，如今，他自付有资格参加界主级生死战。 既然是生死战，门票收益自然不低。 每一场斗战，门票售出数量都是数以亿计，如果是那种知名的战将，单单一场，门票就能收获数万混元。 这些门票收益，巨斧斗武场会抽出百分之三十。 剩下的百分之七十，由选手均分。 胜者，直接拿下百分之七十。 败者？ 死人不需要门票收益。 雷神能够进步那么快，门票收益是最大的收入，不过，域主级的生死战收益并没有界主级那么高。 单场收益最多也就几百、几千混元。 再多？ 那不可能。 …… …… 第九战场。 完成一场狩猎，李杰将飞船开到了一处隐蔽之地，接下来，他得修养很长一段时间。 封王巅峰不朽，不是那么好杀的。 如果不是那个异族比较穷，他根本杀不掉对方。 而这，也是域外战场的普遍情况，大部分异族不朽，都是比较穷的那种。 不论是秘法，还是重宝，都远远落后于人类。 否则，仅凭人类一方势力，也无法抵挡几大族群的联手。 在所有异族中，李杰最讨厌的就是虫族。 所有的虫族，全是穷鬼。 没有油水可榨。 因为虫族的武器就是他们自己的甲壳，大部分虫族不朽拥有的重宝，都是抢过来的。 有人类制式，也有其他族群制式。 呼！ 吸！ 闭关疗伤期间，李杰将心神一分为三。 三分之一用来戒严，三分之一用来疗伤，剩下的三分之一用来领悟【万我归一】秘法。 不得不承认，他低估了这门秘法的难度。 过去这一千年，他在第二层几乎没有什么进步。 量化的，大概前进了万分之一。 如果一直是这种速度，他想要掌握第二层，需要一千万年。 而这，只是最低期限。 如果遇到瓶颈之类的玩意，时间拉长到几千万年，上亿年，也不是不可能。 此刻，他终于体会到了普通不朽的感觉。 进步，太难了！ 第73章 星辰塔 第七十四章 第九战场。 因为李杰的闭关，第九战场的那些异族不朽们，倒是松了一口气。 已经有上千年没有出动，不少不朽都以为那位五行候离开了战场。 就在李杰闭关之际，罗峰却在第七战场混得风生水起。 这段时间，罗峰过得很充实，他一直在战斗和修炼中度过，短短几年，他就创下了偌大的名号。 第八百年，罗峰以界主之驱，逆斩封王级不朽。 虽然只是那种最弱的封王不朽，但再弱的封王不朽，那也是封王！ 刀河王之名，就这么小范围地传开了。 第九百年。 刀河王的大名，响彻第七战场。 然后。 罗峰就忽然消失了，完成狩猎任务的罗峰去了一个地方。 星辰塔。 依旧跟原着一样，罗峰去了他的崛起之地。 相比于李杰，坐山客明显更加看重罗峰，毕竟，双方的潜力不一样。 在他这样的绝世强者眼中，类似李杰这样的天才，他不是没有见过，而像罗峰这样的，很少。 即使李杰在法则领悟上，算得上出类拔萃，但论整体潜力，肯定是罗峰更强。 坐山客需要的不是宇宙尊者，也不是宇宙之主，而是至强者。 能够帮到他的人！ 罗峰，有那么一丝丝可能，至少比李杰要搞一点，所以，坐山客就选择了罗峰。 此外。 坐山客选择罗峰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罗峰更符合他最初的设计。 【洪】那个小家伙，更像是一个意外。 【洪】的表现，跟他预想中的蓝星人，有点不太一样。 …… 蓝星历年。 叮！ 李杰收到了一封邮件。 【老师，我正在进行一项危险的试炼，当你收到这份邮件时，我或许已经陨落了，即使没有陨落，也被困在一个地方。 老师，不要过来找我，这里很危险。 弟子希望您帮我照顾一下蓝星的家人们。 蓝星历9350年8月15日，弟子罗峰留】 罗峰这是去星辰塔认主了？ 看到这封邮件，李杰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件事，虽然现在的时间线跟原着不太一样。 但罗峰终究是天命之子。 还是走上了那条路。 滴！滴！ “主人，主人，徐欣请求通讯。” 下一秒。 李杰分出一丝神识进入了虚拟宇宙，然后他就看到了一脸憔悴的徐欣。 “老师，您知道罗峰去哪里了吗？” 徐欣跟罗峰一样，一直以老师称呼李杰。 “我不知道。” 李杰微微摇头，并没有将星辰塔的事说出来，毕竟，罗峰没有跟他提过这事。 “不过，你放心，罗峰的保命秘法很多，放眼宇宙，能够让他陨落的东西，很少很少。” 虽然徐欣很尊重李杰，但这话，她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罗峰是什么样的人，她还能不清楚？ 以他的性格，如果不是面对绝境，绝不会轻易发出那样的邮件。 “那封邮件，我也收到了。” 李杰想了想：“你在这里稍微等一会，我去求见一下罗峰的老师混沌城主。” “多谢老师！” 徐欣深深一拜。 随后。 李杰离开了公共空间，去了雨相山。 混沌城主没有见他，但对方却给了他一个消息。 罗峰，并没有陨落。 他还活着，最近六千年时间，罗峰一直呆在第七战场的星辰塔内。 收到混沌城主的确认，李杰也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彻底稳了！ 接下来，自己只要好好混日子就行。 等从域外战场归来，他就直接找个地方一坐，当一个坐地虎。 剩下的事，都让罗峰去做吧。 稍后。 李杰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私人空间。 “徐欣，已经确认了，罗峰还活着，这是混沌城主亲口说的，他现在只是处于一处秘境。” “应该是困住了，或许，再过不久，罗峰就能脱困成功。” “老师。” 徐欣犹豫片刻道：“我能问一问罗峰是在那处秘境吗？” “域外战场，星辰塔！” 这一次，李杰没有在隐瞒，而是直接告诉了徐欣。 “等我解决手头上的事，我会亲自去一趟星辰塔。” “老师，谢谢您！” 说话间，徐欣正准备下跪，然而，李杰哪会让她跪下？ 一阵柔软的力量直接托住了徐欣。 “我是他的老师，弟子遇到危险，作为老师的，当然有责任营救。” “好了。” “我现在要去准备一下，等审批下来，我会即刻出发前往第七战场。” “谢谢您，谢谢！” 此刻，徐欣就跟一个普通的女人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不住地感谢。 看到这一幕，李杰微微一叹。 “我走了。” 下线之后，李杰立刻向中转中心发送了一个调换战场的申请。 星辰塔，他准确去一趟那里。 且不说要不要进去，至少得确认一下罗峰的生死。 其实。 当初他选择第九战场，而不是第七战场，就是为了避开星辰塔。 坐山客的因果太重，他不想接。 所以，他才会一直刻意避开那里。 …… …… 二十年后。 李杰乘坐飞船来到了星辰塔外围。 望着远方的天地奇景，他不由发出一声感慨，不愧是闻名宇宙的星辰塔，距离几百光年，就能有如此威势。 虽然到了现场，但李杰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去。 此时的罗峰，有坐山客照应着，只要不死，就不会遭遇重大危机。 如果没能承受住考验，坐山客只怕会将罗峰弃之如履。 死掉的天才，不是天才。 倘若罗峰认主失败，自己多半会被坐山客盯上。 真到了那个时候，李杰恐怕只有回归主世界一条路可以选，坐山客那厮，动机不纯。 跟这种人合作，完全没有性价比。 …… 不知名的虚空内。 “咦？” “这个小家伙也来了？” 察觉到几百光年之外的李杰，坐山客眉头一挑。 事实正如李杰所料，他确实是坐山客的第二目标，难得诞生两个天才，如果罗峰失败，坐山客必然会选择李杰。 因为，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小家伙倒是有情有义。 关于李杰跟罗峰的关系，坐山客当然是知道的。 师徒关系。 这个小家伙，的确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第74章 悠悠万年 第七十四章悠悠万年 “成功了！” 强大的求生欲，令罗峰迈过了最后一道坎。 收到认主成功的那一刻，罗峰心中的那根弦陡然松了下来，然后，一股无边无际地困意涌出。 ‘这是……’ 还没等罗峰的念头飘出，他整个人就睡了过去。 一年。 两年。 三年。 …… 第九年。 罗峰缓缓睁开双眼，然后，他就看到一个身高900多米的巨型身影。 对方的体系，不是最让他惊恐的，最令他惊恐的是，他居然察觉不到宇宙法则了。 连宇宙法则都能压制？？ 这还是罗峰第一次遇到这种人物。 “很好。” 坐山客微微点头：“罗峰，恭喜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蓝星一脉的首领。” “收服了星辰塔，也就意味着，你有踏足最强的资格！” “弟子罗峰，拜见老师！” 少顷，从异族大能口中得知来龙去脉，罗峰跪伏在地。 “哈哈。” 坐山客朗声笑道：“不错，从今天开始，罗峰，你就是我门下的第三位弟子。” “希望你奋勇直追，追上你的两位师兄。” 两位师兄？ 那两位师兄都是宇宙之主，老师对自己的期望那么大？ 稍后。 坐山客又给了罗峰一样顶级至宝。 除了星辰塔之外，罗峰在收获一件顶级至宝劫甲。 星辰塔外围。 看到罗峰发来的邮件，李杰驾驶飞船脱离了星辰塔的范围。 他可不想跟坐山客打交道。 就在他进入穿梭状态时，位于星辰塔的坐山客，将一丝目光投射到了李杰身上。 【洪】好像很怕星辰塔？ 或者是自己？ 有趣。 如果罗峰认主失败，坐山客多半会追究一下幕后隐藏的东西，但现在嘛，他提不起兴趣。 对于他这种级别的人物，事事寻根究底反而是一种错误。 正确的做法是，坐看风云，等着后来者，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或者，一步一步在宇宙中崛起。 留一点未知的东西，反而会更有趣。 反正，不论那小子有什么秘密，都达不到他觊觎的地步，相反，如果那小子能够凭借秘密追上他。 坐山客不仅不会生气，反倒会开怀不已。 一个野生的韭菜，长成了参天大树，不值得惊喜吗？ …… 回归第九战场后，李杰再一次开始狩猎。 五行王的威名，响彻宇宙。 每一次出击都能上一次区域热搜。 罗峰那边倒是沉寂了下来，经受了六千多年的折磨，他也是人，是会累的。 必须要好好休息休息。 期间，李杰还跟他在虚拟宇宙见么一次面。 跟上一次相比，罗峰的变化不小，他变得更加自信了，那种发自骨子里的自信，不是装出来的。 “老师，以上大概就是我这段时间的经历了。” 简单的将近期的经历复述了一遍，罗峰躬身道。 “老师，谢谢您做的那些。” “哈哈。” 李杰摇头道：“罗峰，加油，未来蓝星一脉就交给你了，希望你有一天，能够带领蓝星登上宇宙之巅。” “老师，我会做到的。” 罗峰的语气虽轻，却异常铿锵。 …… 时光悠悠。 转眼间，又五千年过去。 这一天，李杰终于攒完了军功。 军功凑齐的那一刻，他立刻申请了调离战区。 长达几千年的杀戮，虽然中间有休息期，但还是让他的神经异常紧绷。 期间，他也经历过几次生死危机。 好在都被他顺利突围。 精通空间法则的他，杀人并不是最擅长的，最擅长的是逃命。 退出战场后，李杰立刻接了一个驻守任务。 乾巫宇宙国驻守特使。 期限：五百纪元。 重新回归乾巫宇宙国，李杰第一时间召见了坐下的三大弟子。 多年不见，红缨已经突破成为界主。 二弟子叶凡、三弟子肖火火的进度要稍微慢一点，只是域主级。 虽然两人还没有突破到界主，但有李杰这位靠山在，他们两个突破界主，绝不是问题。 不朽的话，难度也不是特别大。 毕竟，他们三个都是李杰严选的弟子。 天赋仅次于雷神。 重新见面后，李杰又给三位弟子来了一次礼包大派送。 到了不朽级，李杰对于外在之物的需求更低了，有九剑尊者赐予的那几样重宝，足够他用一辈子。 送完宝物，他又将叶凡、肖火火留了下来。 蓝星那边先在已经不需要叶凡了。 因为，蓝星人的脚步已然遍布乾巫宇宙国，李杰在域外战场闯出的威名，足够庇护蓝星人。 放眼乾巫宇宙国，蓝星人绝对是各大属国的头等人。 大派送结束，李杰直接闭关。 蓝星历年。 叶凡突破界主。 …… 蓝星历年。 肖火火突破界主。 至此，李杰旗下的四位弟子，全部成为界主。 至于【雷神】，他很久之前就突破到了界主，如今的他，正在为不朽而拼搏。 …… 蓝星历年。 【万我归一】秘法的进度依然缓慢。 虽然进展很慢，但李杰并没有气馁，慢，不可怕，可怕的是完全体会不到进步。 …… 蓝星历年。 察觉到识海中的那抹星光，李杰猛然睁开了眼睛。 就在刚刚，他察觉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只是，那处光点很微弱，黯淡到了极点，如果不是不朽级的意识，他甚至会下意识的忽略。 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杰慢慢皱起了眉头，自己这是感应到了新的世界？ 虽然【万我归一】第一层秘法就是主打感应，但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第一次察觉到新的他我。 如果修成第二层秘法，是不是可以直接降临？ 不借助系统？ 或许有这种可能。 毕竟，【万我归一】主打的就是感应、沟通、归一。 不过。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世界是接下来的任务世界，或者是自己曾经拒绝过的世界？ 很有可能！ 沉吟片刻，李杰再次陷入了深层次的闭关。 不论是哪一种可能，修炼秘法，才是当前的要务。 到底是不是，以后总有机会印证。 …… 蓝星历年。 一则消息轰传宇宙。 人类疆域又诞生了一位超级天才。 罗峰，证道不朽！ 第75章 鲜明对比 第75章鲜明对比 罗峰证道不朽后，整个人就像是开了挂一般。 仅仅两万年就突破到尊者境。 而此时的李杰，仍旧不朽。 虽然是封王级不朽，但封王无敌跟尊者差了一个大境界。 他又没有《兽神七杀》，没法以封王之境硬撼尊者。 然后。 又几百年，罗峰直接证道宇宙之主。 他娘的，明目张胆的开挂！ 直到此刻，李杰也领会到了什么叫世界之子。 根本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别的人，越往后修炼越慢，到了罗峰这边倒好。 八万年突破不朽。 两万年突破尊者。 两百年突破宇宙之主。 这个节奏跟灭却师之王友哈巴赫有点相似，用900年取回心跳，用90年取回意识，用9年取回意识，用9天取回世界。 越到后面，速度越快。 不过，罗峰快归快，李杰并不嫉妒。 恰恰相反，他还很高兴。 有一个宇宙之主照着，谁还敢随便指派他？ 想留在乾巫宇宙国多久，就留多久。 反正，李杰不准备挪窝。 十几万年过去，他在法则领悟上的进度，可有可无，没有什么质的突破。 但在【万我归一】秘法上，他还是有点收获的。 4万多年那会，他发现了一个新的光点。 连续数万年的持续关注，就在前不久，他收到了一条讯息。 【我想带领国足拿下世界杯冠军！！】 听到这句呐喊，李杰精神一震。 世界杯夺冠？ 这是何等的宏愿？ 就国足那尿性，你能夺冠？ 贪官之路，了解一下。 足球不是一个人的游戏，而是团体的配合，纵使梅西+c罗+大罗+小罗合体，也无法一个人抵抗全世界。 毕竟，进球再多，也挡不住后面狂送。 呵呵。 你说开超人挂？ 踢功夫足球？ 真当球迷是瞎子，如果展现太过分的身体素质，等着被研究吧。 所以。 凭借一己之力夺冠，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那个世界的自己，这么傻？ 念及此处，李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个任务该不会是自己接下来的任务吧？ 那可是地狱级难度。 简直比突破宇宙之主还要难。 虽然【万我归一】秘法迎来了突破性的进展，但李杰并没有完成第二层的修炼。 沟通，沟通。 先开沟，再相通。 并不是单纯的交换意见，而是跟系统降临的方式类似，打通一条通道，然后意识降临。 而意识将领，对应的是【归一】第一层。 【归一】第一阶段是意识降临。 第二阶段是力量投影。 第三阶段才是真正的归一。 无他无我。 万我皆我。 每一个阶段之中，又有各种小阶段。 因此，【万我归一】的修炼进度才会这么慢。 …… …… 蓝星历11万8000年。 “老师，我准备去宇宙海闯荡一二，以后，蓝星一脉还劳烦老师多照应一二。” 听着罗峰依旧喊自己老师，李杰无奈地笑了笑。 其实，早在他突破尊者之境时，他就跟罗峰提过，以后不要再叫自己老师了。 毕竟，宇宙之主称呼不朽为老师，总有点怪怪的。 不过。 罗峰就是罗峰，他没有因为修为比李杰更高就切割，这些年来，逢年过节，罗峰都会送点礼物。 每一份礼物都满满地，全是诚意。 “宇宙海？” “老师，宇宙海无边无际，至今也没有人发现它的尽头，一旦进入宇宙海，就脱离了原始宇宙范围。” “神国转送、暗宇宙飞行等等手段，都无法使用。” 紧接着，罗峰给李杰科普了一番宇宙海的情况。 罗峰去宇宙海，没有别的原因，他想要见识一下更高层的风景。 进步是源动力！ “这么快？” 李杰眉头微蹙道：“宇宙海那么危险，你如今初入宇宙之主境界，再等一等不是更好？” “老师。” 罗峰笑着道：“其实，宇宙海的危险也是相对的，宇宙之主进入宇宙海，只要不刻意去某些绝地，危险性是可控的。” “既然你做好了决定，那就去做吧。” 李杰见状也不再多劝，罗峰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早已是心坚如铁，岂是三言两语能够动摇的。 “祝你一切顺利。” “多谢老师的祝福。” 随后，两人又在一起聊了大半天。 次日。 罗峰正式跟随混沌城主，准备启程前往宇宙海。 而远在乾巫宇宙国的李杰，却收到了一个由宇宙尊者送达的快递。 那位宇宙尊者很冷淡，完成任务就离开了乾巫宇宙国，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等对方走后，李杰完成了一系列的认证。 然后，一个宫殿状的至宝露出了真容。 宫殿状的至宝，通常都是领域类的至宝，看到这东西，李杰叹了口气。 罗峰，真是大手笔。 哪怕是对于宇宙之主而言，领域类至宝，也不是随随便便能够拿出来的。 这位弟子，没得说。 只是，李杰用不到这玩意。 因为他已经打定主意，一直坐在乾巫宇宙国，一心一意地修炼【万我归一】秘法。 什么时候修炼结束，什么时候回归主世界。 当然。 他也不是单纯的枯坐。 人终究不是机器，哪怕不朽神灵也是如此，闭关久了，肯定得找点事情做做。 虚拟宇宙是一个好地方。 乐子很多。 用来放松，完全足够。 …… …… 时光悠悠。 蓝星历年。 雷神证道不朽！ …… 蓝星历年。 红缨紧随其后，证道不朽。 至此。 蓝星一脉拥有三位不朽，其中，一位不朽军主（红缨），一位封侯不朽（雷神），一位封王无敌不朽（洪）。 以及一位宇宙之主。 放眼宇宙，蓝星俨然站在了人类族群的顶端。 一个星球出现一位不朽，不稀奇，稀奇的是同一个时代，出现了好几位不朽。 罗峰更是短短十几万年成为宇宙之主。 人类有史以来，突破最快的宇宙之主！ 看到蓝星如此盛况，某些人对蓝星更加觊觎了，不止是尊者，甚至连一些宇宙之主都动了念头。 抢夺不行，移民总可以吧？ 但这一切的觊觎，都被罗峰拦了下来。 罗峰宇宙之主的位置，可不是静修而来，而是杀出来的！ 第76章 他我 蓝星历20万年。 叶凡突破不朽。 …… 蓝星历年。 咸鱼肖火火，证道不朽。 至此。 李杰门下三位弟子，集体证道不朽。 眼见三位弟子陆续突破，李杰也调换了一下修炼计划，突击修炼一下空间法则。 相比于抽象至极的时间法则，空间法则明显更加容易一点。 二十万年后。 李杰成功掌握空间之道，成功晋级为尊者。 五行尊者——诞生。 李杰的突破，悄无声息，他也没有公之于众的意思。 如果被虚拟宇宙公司的人知道，他多半要被拉壮丁，像他这样一心潜心的不朽，数量极少。 时至今日，虚拟宇宙公司的不少高层都对李杰有点失望。 虽然驻守任务也是虚拟宇宙公司下派的任务之一，但跟域外战场相比，驻守任务的贡献很小。 不过。 即使李杰不去域外战场，公司的高层也不好说什么。 谁让他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呢？ 人家是宇宙之主早期的老师之一。 这种身份，谁敢随便指派。 何况，李杰曾经纵横第九战场，也积累了一大批军功，严格来说，也不算一点贡献都没有。 凡事就怕对比。 跟罗峰一比，李杰的贡献确实低了一点。 成长的也更慢。 原地踏步三十多万年，仍旧困顿于封王级不朽，如今，李杰在一些家族中，已经成了典型的反面教材。 先赢不是赢！ 前期再耀眼，也抵不过后期的成功。 当然。 没有人会当着李杰的面说这些，甚至不会在公开场合讨论，顶多是在私下，跟后辈说一说。 突破尊者后，李杰忽然发现一件事。 【万我归一】秘法的进度，好像快了一点。 在识海中，又多了一颗黯淡的光点。 那颗光点给了他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明明跟其他的光点一样，感官上却非常别扭。 有一种被扭曲的感觉。 难道是诡秘之主世界？ 此前，李杰连续两次收到那个世界的任务，但他全部拒绝了。 那个世界的邪神，太恐怖。 如果能以吞噬星空世界的分身降临，他倒是敢闯一闯那里，但如果是直接进入。 还是妥善一点为好。 不论如何，那个世界，他会去，但具体什么时候去，那就说不好了。 至少要有自保之力。 否则，那就是给邪神送菜。 …… 蓝星历50万年。 李杰再次察觉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我，林惊羽，一定要找出幕后真凶！】 《诛仙》世界？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李杰眉头一挑。 …… 蓝星历51万年。 【我，齐正言，要让赤旗立遍天下！】 一世之尊？ 有趣。 那个世界也是一个极为高等的世界，彼岸级的任务都能玩弄时间，虽然破坏力比不过《吞噬星空》世界。 但论阴谋诡计，能吊打《吞噬星空》世界。 毕竟，双方的规则体系不一样。 随着感应的世界越来越多，李杰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个疑问。 感应是完全随机？ 还是遵循着某种规律？ 想要印证的办法也不难，只需要看下一个任务世界是什么。 …… 这一天。 久未联系的老师，忽然联系了李杰，收到老师的传信，他第一时间登陆虚拟宇宙。 “见过老师。” 九剑尊者看到李杰的那一刻，不由意外道。 “你突破了？” “几万年前，侥幸突破。” 李杰并没有隐瞒九剑尊者的意思，对于自己人，他向来很坦诚。 遮遮掩掩的没必要。 “哈哈。” 九剑尊者大笑三声，而后单手一挥，一瓶巴掌大小的酒瓶出现在了手中。 “此事，合该庆贺！” 这些年来，九剑尊者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承受的压力也不小。 他的那几个对头，每次见面，都是阴阳怪气的损他。 都是那种含沙射影的指代。 而今。 【洪】突破尊者，他们口中的那些天才呢？ 那些弟子呢？ 一个个不还是不朽，没能迈出那一步。 “你啊，突破的事，如此重大，怎么不说一声？” “老师，我最近一直在钻研秘法，所以，一直没能即使通知您。” “秘法？” 九剑尊者微微点头：“能让你研究这么久的秘法，一定不是大路货色。” “你大概还需要多久时间？” 李杰坦言道：“具体我也摸不准，或许一百万年，或许五百万年，或许一千万年。” “这么久？” 听到这话，九剑尊者顿时默然。 究极秘法？ 长达百万年，千万年的秘法，除了究极秘法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唔。” “你这么一说，我更感兴趣了。” “希望未来有一天能够看到你创法成功的那一天。” 得知此事之后，九剑尊者也改变了主意，本来，他是准备让李杰去坐镇一下域外战场的。 但现在嘛。 情况有变，都到了尊者级，实在没必要去那里。 而且，他现在也相信【洪】之前说的那些话，这位弟子的道，跟其他人不一样。 杀戮，冒险，并不是养料。 尊者之难，困住了多少人？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都是靠生死冒险，然后一步步突破的。 如果凭借枯坐就能成功，宇宙尊者的数量也就不会那么少了。 毕竟，不朽级都是寿元无限。 除非宇宙大破灭。 真到了大破灭那会，不朽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 唯有前往宇宙海，才能逃离死亡的命运。 再过些年，九剑尊者也准备去宇宙海闯荡一二，不过，以他的实力，只能在浅层逛一逛。 那些深处，别说是他，连宇宙之主都有危险。 留下混沌碑的那些先烈们，大部分都陨落在宇宙海。 “老师，会有那一天的。” 这话，李杰同样说的很自信，【万法归一】虽然是辅助秘法，但谁说辅助秘法不能展示？ 真到了【归一】阶段，他的实力大概会一步到位，跻身世界最强者吧？ 也不知道罗峰现在怎么样了？ 宇宙海，危机四伏，他又是那种喜欢战斗的狂热分子。 “哈哈。” “我等着那一天。” 九剑尊者笑着喝了一口酒，他有一种预感，或许，这位弟子的成就也不会低。 尊者，绝不是极限。 第77章 重回凡人世界 第77章重回凡人世界 莲溪城。 回归凡人世界之后，李杰第一时间将四位弟子召集到身边，看着三位垂垂老矣的弟子。 他不由一叹。 此刻，几位弟子还一脸懵逼。 老师怎么忽然将他们召集过来？ 他们哪会知道，他们印象中的时间，跟李杰的完全不一样。 李杰跟他们阔别几百万年之久，在他们眼中，却只是瞬息之间。 “晚星，小帆，小山，你们且上来前。” 感慨过后，李杰单手一翻，将最新修改好的人造灵根之法，灌输到了特定的玉简之中。 三位弟子，依言上前一步。 “近日，为师苦思冥想，终于补足了人造灵根之术，如今，老师再问你一句，你们可想踏入仙途？” “不用担心资源，遵循内心的本愿即可。” 林晚星、周帆夫妇，默默对手了一眼，然后长揖道。 “回师尊，弟子只想与晚星（周帆）白头偕老。” 他们俩个是最不愿意踏入修仙一道的，毕竟，仙路并不比凡人更好。 仙道，讲究一个争字！ 大师兄为了修仙，付出了多少，他们全都看在了眼里。 修仙，一定好吗？ 其实不然。 相比于凶险万分的仙途，他们更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少顷。 小弟子也同样躬身道：“回师尊，弟子跟二师姐，三师兄一样，只想平淡的过完这一生。” 眼见如此，李杰又将那枚玉简重新收了回去。 这三位弟子，倒是跟他有几分相似。 平平淡淡才是真。 “也好。” 言罢，李杰单手一翻，将玉简划成了药瓶。 “瓶中装得是延寿丹，服之可增寿百年，此丹为我自创之丹药，与你们之前服用的丹药并无冲突。” “你们每人一颗，不论是自己服用，还是赠予弟子，皆由你们自己处置。” 看着悬浮在身前的羊脂玉瓶，三人齐齐躬身。 “弟子，谢师尊厚赐！” 师恩如山呐。 从拜师到现在，他们似乎一直在索取，从未给老师回报过什么。 此恩，唯有世代相还。 哪怕老师不需要，他们临死之前也会将此事写入祖训。 凡是违背祖训的后辈，必诛之！ “修文，你且上前。” “老师。” 冯修文俯身一拜。 叮！ 一道极为悦耳的争鸣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旋即。 李杰单手一挥，一道白光射入了他的识海。 “此法乃是为师闭关所创，可补足人造灵根之缺陷，然，天地有灵，此道逆天而行，自是难上加难。” “本界资源匮乏，想到达成目标，少不了凶险。” “方法，为师传与你，未来修成与否，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李杰说这番话时，并没有避讳其他三位弟子。 听到老师传了大师兄补足灵根之法，三位弟子倒是面露犹豫之色，但很快，他们又坚定了自我信念。 没必要。 仙道，并非终极之道。 凡人的一生，同样可以精彩无比。 “弟子，叩谢师尊！” 看到识海中的【器灵同修篇】，冯修文泪洒满襟，而后，只见他跪伏在地。 “师恩如山，弟子永世不忘！” 此前，像他这样的五灵根修士，结丹期已然是极限，想要更进一步，几乎不可能。 但现在，老师给他推开了厚如城墙的铁门。 虽然只掀开一条缝隙，但那丝缝隙透出的光，那是希望的曙光。 从零到一，才是最难的。 如今，希望重燃！ 冯修文从凡人修至结丹期，俨然是一个奇迹，他相信，自己仍然能创造下一个奇迹！ “唉。” 李杰微微一叹：“此次传你【器灵同修篇】，为师也不知是福是祸，我知你准备远行。” “但，再等一等。” “一年后，为师再送你两样东西。” 虽然李杰不会给弟子直接提供后续的资源，但提供两样灵器，还是可以的。 在吞噬星空世界闭关那会，偶尔他也会构思一下凡人世界的事。 吞噬星空世界的炼宝手段，跟凡人世界截然不同，法则之力，也不尽相同。 但一些底层逻辑还是通用的。 如今，以李杰的知识储备，炼制击中灵宝，完全不是问题。 不过，受限于他的法力，以及材质问题，他炼制出的灵宝，只能算是半成品。 如果冯修文后续能找到珍惜材料，倒是有着升级的潜力。 …… …… 转眼间，一年过去。 这一天，李杰再次将大弟子招到身前。 “见过师尊。” 来到炼宝室，冯修文躬身一拜。 过去这一年，老师几乎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对于老师的恩情，冯修文只觉得永世无法还清。 “好了，不要做小儿女姿态。” 眼见冯修文愧疚不已的样子，李杰微微摇头，而后，他将炼好的半成品灵宝送到了冯修文手中。 此次，他一共炼制了两样宝物。 一件是逃命用的。 一件是防御灵宝。 “此宝名为风云翅，炼化此宝后，必须要搭配相应的炼宝决使用。” “风云翅一共有三重禁制，等你修为至元婴后，可依法解开第二重禁制。” “至于第三重禁制，那只是为师预想中的，如果你能突破至化神，可依次炼化，也可重新找我，重新炼制。” “另外一件宝物，其名戊土灵甲，乃是护道之宝，结丹期激发后，可抵消同阶五成的攻击之力。” “待到元婴后，可穿于元婴之上，如果遇到生死危机，它会帮助你逃出生天。” 这两件灵宝，李杰都添加了一丝法则之力。 戊土灵甲，物如其名，刻画了土之法则的部分玄奥，而风云翅，刻画的是风之法则。 而攻击类型的灵宝，李杰并没有准备。 不准备不是因为舍不得。 他对自己人一向大方。 不给，只是因为灵宝太过稀有，攻击型灵宝不像防御型，逃命型，声势很难隐藏。 万一遇上了向之礼那样的化身老鬼，保不齐就动了杀人越货的心思。 所以，李杰只给冯修文准备了两样灵宝。 何况。 有这两样东西，完全够用了。 只要冯修文不作死，不搞越级挑战，安安稳稳地修炼到化神，也是能用的。 第78章 再见韩立 第78章再见韩立 三十年后。 一名青衫道人再次造访莲溪城，在正式前往‘厉府’之前，韩立在莲溪城内，好好地逛了逛。 天南，终究还是太贫瘠了一点。 办完该办的事，他要继续远行，不然的话，以天南的资源，根本不足以让他继续前行。 另一边。 早在韩立抵达莲溪城周边的时候，李杰就察觉到了韩立造访。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韩立赶上了好时候，前不久，李杰刚刚将【五行混沌碑】本土化。 不过，由于底层规则不尽相同，五行混沌碑并不是修炼功法，而是一门攻击秘法。 相当于并夕夕版【五色神光】。 斗法无双！ 日后的韩道祖，大概会多上一门厉害的秘法。 城南。 韩老魔漫步于街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不远处的擂台。 两个八九岁的幼童，正在擂台上进行比斗。 “加油！元宝！加油！” “攻击他的下盘！” “下盘！” “别听他们的，下盘是诱饵，千万不能那么做！” 台下的观赛人员，七嘴八舌的遥控指挥着，只是，台上的两位幼童，并没有听从台下的指挥。 而是一板一眼的互相攻伐着。 别看他们的年纪小，但一招一式都蕴含着不符少年的力量。 他们的招式，韩立一眼就看出了门道。 这是‘厉师兄’的武道。 没想到多年不见，连城中的幼童都学会了这些。 站在修仙者的角度，‘厉师兄’的武道也是一门不错的秘法，如果是那种实力比较弱的宗门，多半会非常稀罕。 毕竟，这种武道在练气期，很有用。 如果门下弟子都会这种武道，练气期的战力会大幅度增强。 不过。 以厉师兄的修为，倒是能护得住。 那些强大一点的宗门，想要强取豪夺也得仔细考量考量。 为了一门秘法，得罪一个野生元婴修士到底值不值得。 ‘那个锦衣少年要输。’ 得出这个结论后，韩立微微一笑，转身走入了人流。 一场有趣的比斗。 接下来，他又在莲溪城内逛了逛，对于莲溪城，他印象最深的就是这里的美食。 各种各样令人眼花缭乱的美食，让人流连忘返。 即便韩立已经不需要通过食物补充，他还是忍不住采购了一大批食物。 等什么时候嘴馋了，再尝一尝。 逛着逛着，夜幕降临。 华灯初上。 莲溪城内更加热闹了。 城里的老百姓，纷纷走上街头，街头巷尾到处都充斥着孩童的欢笑声，听到这些声音，韩立不由莞尔一笑。 莲溪城，还是那么有火力。 他走遍那么多地方，唯有莲溪城，如此的具有生气。 城中百姓的脸上，有光。 那是希望之光。 日子有盼头啊。 不像某些地方，老百姓活得跟行尸走肉没有区别，死气沉沉，没有一丝活力。 百姓，苦啊。 如果天下都能像莲溪城这样，哪怕不修仙，只是凡人，大概也不错吧？ 看着眼前生机勃勃的场景，韩立不由想到。 不过。 一切对他而言，都太迟。 太迟。 修仙一道，不进则退。 他能以伪灵根走到今日，断然没有后退的可能。 化神，不，飞升上界，才是他的追求！ 此次造访莲溪城，他是为告别而来，此次一别，他和厉师兄，也不知道有没有再见之日。 吃完手中的桂花糕，韩立随时释放了一道清尘术，然后，脚下生风，转眼间就到了厉府门口。 吱哑。 他人刚到，府中的大门应声而开。 看到这一幕，韩立没有丝毫意外，而是微微一笑。 厉师兄，依旧是那么风采夺人。 仅仅这一手，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却没有那么容易。 刚刚大门打开，首先需要做到一点。 感知。 如果没有感知，又怎么恰到好处的开门？ 其次。 打开府门的并不是阵法之力，而是另外一种手段。 具体是什么手段，一时间，韩立也弄不明白。 只能说，不愧是厉师兄。 手段之高妙，饶是他，也看不明白。 “二愣子，事情办完了？” 韩立人还没有见到，耳边却先传来了一阵打趣声，听着这个熟悉的外号，韩立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感到一阵亲切。 有这么一位朋友同行，真不错。 可惜，厉师兄似乎不愿意远行，不然的话，他高低得劝一劝厉师兄。 浅水里是养不出蛟龙的。 天南，太小。 海外才是厉师兄大放光彩的地方。 相比于他，厉师兄才是正儿八经地天才。 自己不过是靠丹药，硬生生堆出来的大修士。 “厉师兄，好久不见。” 不多时，韩立在后院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好久不见。” 李杰呵呵一笑，然后单手一摊。 “有没有见面礼？” “哈哈。” “当然有。” 韩立大笑一声，绣袍一挥，桌案上多出了一堆丹药，以及‘崭新出厂’的药材。 除此之外，还有一枚储物袋。 那方储物袋里装的都是各种千年以上的灵药，其中最珍贵的，莫过于几十株万年灵药。 时至今日，韩立在李杰面前，也不想藏着掖着。 只要不暴露小绿瓶，其他的东西，都可以解释。 不。 或许连解释都不用，哪怕那些丹药都冒着崭新出炉的丹气，哪怕那些灵药都是新鲜采摘的样子，厉师兄多半也不会问。 其实。 韩立一直怀疑，也许厉师兄早就发现了他的秘密。 “嚯！” “手笔够大的啊。” 看到储物袋里的灵药，李杰忍不住惊讶道。 他不是惊讶这么多的灵药，对于韩立而言，再多的灵药，都不算多。 他惊讶的是，韩老魔彻底不装了？ “厉师兄与我，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弟弟给哥哥一点东西，那是应该的。” “哈哈。” 听着韩老魔的话，李杰很是高兴。 不容易啊。 韩老魔竟然还有这样的觉悟。 “来而不往非礼也！” 说着，李杰单手一翻，十几枚玉简出现在了桌上。 “近年来，偶有所得，此乃【五行秘法】，韩兄，尽管自取。” “哦？” 韩立兴趣满满地拾起一枚玉简，数息后，他神色剧变。 世间竟有此等秘法？ 第79章 道祖韩立的叹息 “厉师兄？” 韩立面露震惊的看向李杰，这是何等恐怖的秘法。 专门为五灵根设计？ 不对！ 厉师兄在秘法中特地提及了如何补全灵根的办法。 器灵同修决！ 以金属性灵宝为源，替代金属性灵根。 好巧不巧，韩立就是五行缺金。 “怎么？” 眼见韩老魔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李杰微微一笑。 “韩立，拜谢！” 韩立掸了掸衣袖，起身长揖。 “二愣子，你我二人何须行此大礼？” 李杰淡淡一笑，话音刚路，韩立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力拖了起来。 “此法，是我近年来偶然所得。” “灵根，乃天地造化之物，按照我的设想，这天地之间，人人都该有灵根，五灵根，并不是最差的灵根，而是最强灵根！” “五行俱全，方能证得无上大道！” 听到这话，韩立的心中顿时被震撼的无以复加。 厉师兄竟然凭借自己就推算出了五行合一？？ 这一点，韩立是前不久刚刚知晓的，来自灵界的天澜道人，给他科普了一番灵根之说。 天灵根在灵界，也属于珍惜灵根。 但。 天灵根前期修炼速度快，从化神到炼虚，却有一个极大的关卡。 必须五行合一，才能晋级炼虚。 如果不是天澜道人，韩立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等他飞升到灵界，想要再寻找突破之法，恐怕是千难万难。 “厉师兄，跟我一起走吧。” 念及至此，韩立愈发觉得厉师兄留在天南，太过屈才。 此等惊世之才，飞升才是唯一的道路。 与此同时。 不知名的虚空内，道祖韩立隔着时间长河，看着韩立与李杰相见的这一幕。 如果换做是其他时刻，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跨入时间线，但每次遇到厉师兄存在的场景，他都无法亲自介入。 ‘厉师兄，你到底是什么人？’ 哪怕成了道祖，韩立依旧无法确认厉师兄的真实身份。 如今的他，只能看着这一幕，如镜中花，如水中月。 一切都处于朦朦胧胧的状态。 厉师兄，你现在又在哪呢？ 望着无边无际的虚空，韩立喃喃自语。 他能跨越时间，却找不到厉师兄的痕迹。 此刻。 他很想听到不同的答案。 在他的记忆中，厉师兄拒绝了同行的建议。 此次一别，虽然不是永别，但跟永别也没有多大区别。 “不了，乱星海，非我之福地。” “二愣子，记住一件事，仙道贵生，来日，你若是身居高位，切记切记，不要视百姓如蝼蚁。” 虚空中。 再次听到这话，韩立不由看向了画面中的厉师兄。 某个瞬间，两人的眼神似乎在空中交汇。 但韩立很清楚。 那只是错觉。 此时的厉师兄，还不具备发现他的能力。 不过。 未来的厉师兄，一定能发现这一点。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思考，自己为什么无法进入厉师兄存在的时间线。 反复思考许久，韩立得出了一个结论。 厉师兄的过去和未来，全是安排好的，就像他一样。 韩立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 如果不是他跨越时间长河，亲自将小绿瓶送给过去的自己，那还会有未来的时间道祖吗？ 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这是一个终极问题。 哪怕韩立证道，他也无法解开这样的谜团。 同理。 厉师兄肯定也是如此。 而这，恰好是韩立疑惑的地方。 在这片世界，以时间成道的，只有他一个人，起码在韩立的感知中是这样的。 可。 厉师兄的事，又完全无法理解。 难道，厉师兄是来自其他大千世界？ 成为道祖之后，韩立的眼界不知道开阔了多少。 大千世界之说，并不是虚无缥缈。 而是真实存在的。 比如，那个洛虹，他就是来自于另外一个大千世界。 那个世界跟凡人世界完全不一样，没有灵根，没有灵气，走的是科技路线。 集体的力量。 凡人世界是伟力归于自身。 两条道路，没有高下之分，不论哪条路走到终极，都是极为惊人的路线。 关于科技之道，韩立也推演过。 事实证明，科技发展到最后，只论杀伤力，修仙者拍马也赶不上。 一道二向箔，直接就能让凡人世界归于虚无。 太可怕了！ 推演到那样的场景，韩立本能的排斥科技之道。 毕竟。 那种路线最终的归途只有毁灭。 极致的毁灭。 仙道虽然最终也是归墟，但仙道的风险，至少是可控的。 疯子是成不了道祖的！ 只要道祖不疯，所有的风险都是可控。 仙道世界的归墟，只是时间上的终局，而科技世界，如果被一个疯子决定毁灭世界的开关。 毁灭就是真的毁灭。 …… 莲溪城。 听到厉师兄拒绝了自己的提议，韩立还想在劝一劝。 毕竟。 太可惜了。 厉师兄不该困顿于此。 “好了，二愣子，不要再劝了。” 眼见韩立还想在说什么，李杰抬手道。 “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 “未来，我们上界再会。” 良久，韩立神色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 也是。 以厉师兄之才，区区人界，怎么会困得住他？ 厉师兄既然能创造出五色神光，知晓灵根补全之秘，化神，那是必然的！ “哈哈。” 李杰哈哈一笑：“这才对嘛，这才是韩二愣子，犹犹豫豫，可不是你的性子。” “来。” “我给你讲解一下五色神光的具体诀窍。” 这门功法，对于天灵根的天才而言，千难万难。 毕竟，修炼五色神光的基础是五灵根。 五灵根又如何能修炼到元婴？ 是得。 五色神光的入门门槛极高，元婴只是最低限度。 事实上，元婴期只能发挥出万分之一的威能。 到了仙界，才是这门功法大放异彩的时候。 不过。 李杰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那一天。 他又不是韩立的保姆，哪有那么多时间关注韩立。 当然。 如果韩立回归时，没有过来看他，李杰还是会出门一趟，亲自将这门功法送到韩立的手中。 “此物需先配合……” 接下来，李杰足足给韩立讲道大半年。 第80章 飞升灵界 多年后。 昆吾殿前。 看着力敌化神修士的韩老魔，洛虹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震惊万分。 原着中韩老魔，虽然战力不弱，但绝对不会有这般厉害。 而且，那五色神光样式的秘法，不，应该说神通，也不是韩老魔的招牌秘法。 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因为‘厉飞雨’？ 多年以后，洛虹也隐隐回过味来，这个世界的厉飞雨，跟凡人原着，完全不是一个人。 只是，他是谁？ 多年以前，还能偶尔听到厉飞雨的名号，但时至今日，厉飞雨就跟消失了一样。 包括莲溪城那边，也没有了厉飞雨的身影。 酷似‘五色神光’的手段，到底是不是厉飞雨交给韩立的？ 存疑！ 洛虹很想亲自问一问韩立，但一想到厉飞雨是他儿时的同伴，论亲疏远近，他只能排后头。 倘若真问起了敏感话题，等待他的怕是几道‘五色神光’。 另一边。 李杰‘明晃晃’出现在昆吾殿前，稍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他便抽身离去。 韩立的事，他没有去管。 穿越者，他同样没管。 他来昆吾殿，只是单纯看一看韩老魔。 不知名的虚空。 时间道祖韩立，微微一叹。 没想到‘厉师兄’竟然会出现在那里，如果不是时间回溯，他根本发现不了这一点。 看着厉师兄如入无人之境的样子，道祖韩立一点也不惊讶。 不过是眨眼剑法plus版本。 换做是此时的他，随随便便就能做到。 厉师兄来此，是为了跟自己道别？ 不过，在灵界相遇后，厉师兄为何没有提及此次道别？ 想了想，韩立大约明白了什么。 单方面的道别，何必拿出来说？ …… 现世。 跟韩立‘道别’后，李杰连续几个瞬移来到了一处空间薄弱点。 他准备前往上界。 人界的资源，太匮乏了一些。 这一次，他飞升没有带其他人。 一人独行。 冯修文那边，他给留了一套玉简，等冯修文元婴后期之后，就能打开玉简。 玉简中记载了如何偷渡到灵界的办法。 过去这些年，李杰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法则本土化上，顺带着，也把修为提高到了化神。 简单的能量运用，不算什么。 他前往灵界，只是为了让这个世界的‘他我’走得更远一些。 虽然目前的他，仍然没有掌握【万我归一】的第三层【归一】，但他我的修文越强，归一后的效果也就越强。 因此，提升修为是必选项。 他不跟韩老魔正面道别，只是因为不想徒增伤感。 有吞噬世界几百万年的参悟，整理，归纳，他的脚步只会越来越快。 咳咳。 不是瞧不起韩老魔，而是他们的道，不一样。 韩老魔走得是稳扎稳打，尽可能同境界无敌，而李杰走的道是以势压人。 境界，才是第一追求。 当然。 境界第一，不代表不注重根基，他只是不追求完美。 于他而言，只需要九十五分，或者九十九分，不需要一百分。 最后的那一分，付出的代价是前面九十九分的总和还要多。 属实没必要。 几日后。 李杰撕开了一条空间通道，然后如同回家一般，步入了令人谈虎色变的空间节点。 真的。 李杰进入这里，真的跟回家没什么区别。 狂暴的空间乱流，压根影响不到他。 之所以如此，倒不是李杰消除了空间乱流，以‘化神’之力，做不到这一点。 毕竟，空间乱流的本质也是能量波动。 想要消弭乱流，即使是借力打力，需要的‘力’，也不是化神能够负担的。 最低也得是炼虚。 而在人间界，想要修成炼虚，几乎不可能。 哪怕是李杰这样的人，短时间内也做不到这一点。 不是炼虚修不到，而是偷渡更具性价比。 同样的办法，灵界需要的时间是人间界的十分之一，甚至几十分之一，效率如此低下，何必留在人间？ 进入空间节点后，李杰顺着引力，顺利地找到了灵界所属的方位。 约莫一年时间，他站在一道空间屏障前。 跨过这一步，大抵就能抵达灵界。 不过，具体进入的是什么位置，李杰就无法保证了，毕竟，他没有灵界地图。 得半蒙半猜。 犹豫片刻，李杰一步跨入了空间薄弱点，只见那处虚空，忽然多了一个人性空洞。 其边缘形状，不多不少，正好跟李杰的身形一致。 分毫不差。 踏出空间节点的那一刻，李杰瞬间察觉到了一股异样感。 这是灵界特有的天劫系统？ 在凡人世界中，凡是从下界飞升的人，都需要服用灭尘丹之类的丹药，以此来洗去异界的气息。 如果带有异界气息，灵界天道会针对性的加强天劫的威力。 简直是户口歧视！ 怎么？ 下界的人，就不是人了？ 其实。 对于灵界天道的做法，李杰是能理解的，凡人世界观，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 于天地而言，修士的存在，害处远大于益处。 天劫，就像是一道清理程序，剔除掉那些不合格的‘垃圾’。 相较而言，天道肯定倾向于土生土长的自己人，下界的修士，都是没有户口的黑户。 资源就那么多，自家人都不够用，还要分给黑户？ 想屁吃！ 同样的，李杰也察觉到了那种异样感，来到灵界的他，就像是被穿了一套不合身的衣服。 很快。 李杰的修为开始飞速下降。 化神！ 元婴！ 金丹！ 筑基！ 练气！ 哪怕修为降低到炼气境，那种怪异感仍旧存在。 数息后。 李杰直接从一个化神修士，变成了一介凡人。 在修为散尽的那一刻，怪异感也跟着消散一空。 果然。 灵界的天劫跟李杰的预测一样，天劫系统是根据灵气锁定异界之人。 下界飞升而来的修士，体内的法力，乃至躯壳，全部侵染了‘异界灵气’。 因此，天劫立刻就能锁定非本土的修士。 毕竟。 能够飞升的人，哪个不是修为高深之辈？ 从修炼的那一刻起，体内就满是灵气，身体也被侵染。 想要消除异界气息，唯有慢慢洗练，褪去异界气息。 第81章 流落异族 散去仙道修为后，天劫顿时失去了目标。 这时，李杰终于有空观察周围的环境，放眼望去，层峦叠嶂，各种百丈高的巨木，十分狂野的竞相生长。 这是哪？ 李杰虽然很想知道周围的情况，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去周边探查。 灵界不比人界，修为的上限更高。 以他现在的战力，如果遇到强力化神修士，还是有一定风险的。 所以。 最好的选择就是立刻找个地方闭关。 尽快恢复仙道修为。 而今，李杰能依靠的仅有基因武道，这是他根据吞噬星空世界的功法，进行修改的‘新武道’。 上限更高！ 但他并没有将基因武道完整的传给门下的三位弟子。 怀璧其罪的道理，适用于诸天万界，搁在真正的大能眼中，很容易认出基因武道的根脚。 如此完整的武道，根本不像是修仙界能够诞生出来的功法。 就像是科技世界不会出现魔法一样。 双方的底层逻辑不一样。 当然。 李杰也不是完全没管门下的弟子，他传授给他们的新武道，只是并夕夕版本基因武道。 相比于传统武道，寿命明显更长一点。 大概有修仙者三分之二的水准。 战力的话，金丹期之前，如果被修炼基因武道的武者近身，除非拥有高阶法器，不然的话，修仙者根本无法比肩武者。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基因武道会大放异彩。 但那个时间，一定会很久。 毕竟，后继者是真正的摸着石头过河，即使李杰留下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总纲，也是如此。 数日后，李杰找到了一处荒山，期间，他还见到了不少高级妖兽。 密集程度令人惊叹。 这片地域，很有可能是妖族的领地。 如果是妖族领地的话，反而是一件好事，凡人修仙传中，灵界的妖族跟人族是盟友关系。 灵界百族，比人族、妖族强势的种族太多。 不过。 仅凭这一点发现，暂时无法确定具体情况，毕竟，李杰遇到的妖兽都是那种灵智未开的妖兽。 说不定是哪个族群的圈养基地也不一定。 灵界地大物博，搞个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养殖基地，也不是什么难事。 因此，李杰选定闭关场所的时候很是低调。 各种测灵、聚灵、防护阵法都是按照最低限度的来。 反正他不缺时间。 慢慢补修为，也不打紧。 …… …… 转眼间。 百年时间，一晃而过。 过去这一百多年，李杰始终处于闭关状态，相比于动辄几万年的吞噬世界，凡人世界的闭关时间，只能算是浅层闭关。 这一天。 风云山的上空忽然出现了一道极为强劲的灵界漩涡，方圆千里的灵气，如同燕归巢一般，争先恐后的向风云山涌动。 此地的异动，很快引起了旁人的主意。 只见一名身高两丈的人形生物飞到了半空之中，看到那骇人的灵气漩涡，姜滔眉头微蹙。 能够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肯定不可能是领地内的妖兽。 那些妖兽只是族内的原材料，即使修为到了化神，依旧灵智未开。 难道是哪位同族？ 仔细一想，姜滔也觉得不太对劲。 他们长元族人丁稀少，方圆百万里的仅有他一个人而已。 其他的同族人，或是游历，或是潜修。 也许是哪位游历归来的同族？ 念及至此，姜滔默默地停在了高空，自动的当起了护法之职。 至于阵法内的会不会其他人？ 姜滔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这里是长元族的领地深处，怎么可能有异族人？ 两个月后。 蹲守已久的姜滔，终于察觉到了灵气漩涡正在减弱。 而这，也很符合长元族族人的特征。 长元族天生精通数种功法，每一位族人都有着自己的修炼天赋。 像姜滔，他对于灵气波动就异常敏感。 哪怕隔着几十万里，他也察觉到这边传来的灵气异动，正因为这样的天赋，他才会被选派驻守【万兽秘境】。 另一边。 李杰早就察觉到了姜滔的到来，看着他那迥异于人族的长相，他立刻明了。 这里恐怕不是人族之地，也不是妖族。 那人明显是异族。 至于具体是哪个族群，他也弄不清楚，毕竟，凡人原着中没有百族图谱。 又两个月过去。 风云山上空的灵气漩涡，彻底散去。 紧接着，姜滔只觉得前方传来一股极其微弱的灵气波动，如果他不是有相关的天赋，恐怕根本发现不了。 “见过这位道友。” 下一秒，一个穿着青衫的‘人族’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人族？” 发现异族，姜滔并没有第一时间跟对方打生打死。 长元族人均天赋强大，即使人丁稀少，也是灵界百族中的强力上位种族。 不过，也因为人口少，长元族很少向外界扩张，他们这一族，更偏向于中立守序。 只要不惹到他们，长元族几乎不会主动侵略他人。 “是。” 李杰微微一礼：“小道因空间乱流，误入此地，前一百年，小道一直在觅地潜修，没有跟主人家打招呼，还望勿怪。” 听到这话，姜滔也大约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是遇到了极为稀少的空间风暴。 灵界的内部空间，通常都比较稳定，即便是合体期的大能交手，也很难引起空间风暴。 至于大乘期、渡劫期的老祖？ 不是姜滔小瞧李杰，仅凭化神期的修为，哪怕只是交手余波，也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敢问道友，此地是何处？” “是否位于风元大陆？” 后面这个问题是李杰迫切想要知道的信息，眼见对方并没有太过敌对，他就试着问了一下。 凡人世界中，灵界一共有三块大陆，分别是血天大陆、雷鸣大陆、风元大陆。 而人族正处于风元大陆。 依照空间引力，李杰降临的地方应该是风元大陆。 不过，风元大陆的面积异常广袤，人族和妖族所处的位置，只能算是边边角角。 “此地确是风元大陆，只是，距离人族所处的疆域，足足有亿亿万里之遥。” 第82章 匆匆百年 三天后。 李杰跟着那位长元族，一起去了【万兽秘境】的驻地。 万寿秘境是长元族的资源点之一，方圆百万里，全是秘境的范围。 而姜滔是驻守秘境的化神修士。 是的。 化神修士只能在长元族的领地内担任驻守任务。 因为，太弱。 炼虚期是长元族外出行走的门槛之一，以长元族的天赋，炼虚期足以匹敌普通族群的合体期强者。 就是这么霸道。 李杰知道这事，一半是姜滔自述，一半是来自于原着。 凡人原着中，人族大能青元子就是夺舍了长元族族人。 韩立修炼的《青元剑诀》的创立者就是青元子，韩老魔飞升灵界之后，再次遇到青元子。 彼时，青元子已经大乘期的顶级强者。 飞升灵界后，青元子依旧是惊才绝艳的人族修士，后来在游历时被多名高手围攻。 肉身被毁，元神仅逃出一半。 在夺舍长元族修士时，差点夺舍失败，最后，青元子只能使用融灵大法与对方元神合二为一。 随后，一个新的修士诞生。 青元子与长元族姜姓修士，合二为一，潜伏于冥河之地，以此来延缓天劫的降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青元子的缘故，姜滔并没有敌视人族。 两人稍微交（比）流（斗）了一二，他便及时收手，然后邀请李杰前往他的驻地。 对于姜滔的邀约，李杰欣然接受。 对比人族，姜滔的实力确实很强，化身初期就能匹敌普通炼虚，但李杰跟他交手时，只用了十分之一的力量。 法则之力，压根没用。 五色神光之类的顶级神通，包括基因武道，都没有启用。 所以，哪怕对方有什么阴谋，李杰也不是很担心。 按照他的估计，普通的炼虚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遇到合体期修士，即使打不过，逃跑也该无虞。 打不了，撕开虚空裂缝，逃进空间乱流。 事实证明，李杰想多了。 姜滔邀请他，并没有什么阴谋。 长元族并不敌视人族，与之恰恰相反，长元族族内，很多人都对人类这样的弱小种族抱有同情。 另外，李杰身上也没有煞气缠身，法力气息清正淳厚，一看就是那种正道人士。 对于这点判断，姜滔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是以，他才会邀请一位陌生的强力异族前往驻地。 接下来的几年，李杰就在长元族定居了一段时间，没办法，这里距离人族疆域太远。 如果想要横跨万万里，重回人族领地，中间还得经历好几个敌对势力区域。 以他现在的化神修为，想要回去，有那么一点点风险。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晋级炼虚之后再回去。 左右也就两百来年的功夫。 …… …… 人间界。 “洛师兄，通过此法飞升，当真没有风险？” 看着眼前搭好的飞升台，韩立眉头一皱，他总觉得事情太过离奇。 洛师兄是如何知道那些密辛的？ 关键连向之礼那种老怪都被洛师兄说服了。 如果是‘厉师兄’的话，他会怎么做？ 虽然韩立答应一起飞升灵界，但对于人间界，他还有留有遗憾。 厉师兄，去哪了？ 在正式赴约之前，韩立特地去了莲溪城一趟。 可惜。 两百年时光，匆匆而过，莲溪城已经不是当初那座城。 虽然‘厉府’犹在，但厉师兄却不见了踪影，从厉师兄的徒弟口中得知，很早之前，厉师兄就外出游历。 方位未知，归期未定。 韩老魔一直在莲溪城生活了数十载光阴，也没有等到厉师兄。 眼看约定的时间即将到来，韩立只得与红颜知己匆匆告别，前来赴约。 “韩师弟，这世间哪有百分之百的事？” 望着韩老魔小心谨慎的样子，洛虹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笑。 不愧是你，韩跑跑。 其实，在他的计划中，韩老魔并不在受邀之列。 韩老魔是什么人？ 妥妥的灾星啊！ 修仙版柯南，走到哪，哪里必有血光之灾。 但老魔的斗法之力，异常的强悍。 一句话形容，天下无敌！ 只是，根据韩老魔自述，他只能算是天下第二。 天下第一，另有其人。 但具体是谁，韩老魔又不明说。 外界那些不知道情况的人，只觉得韩立谦虚。 毕竟，天下第一的名号，太狂了一点。 不过，洛虹隐隐有几分猜测，他觉得那个天下第一，或许是‘厉飞雨’。 不是冒牌货。 而是正牌！ 那人太神秘。 当然。 这只是他个人猜测，具体是不是，他也不敢确定。 不管韩老魔是不是人界第一，老魔战力无双的事，毋庸置疑。 即使放到上界，似韩立这样的修士，恐怕也稀少无比。 所以。 考虑良久，洛虹决定带上韩老魔。 倘若真碰到什么事，大不了发扬一下跑跑精神，提前跑路。 “是我着想了。” 韩立微微一叹，默默地按捺住了心头的思绪。 人间界，别了。 也不知道跟厉师兄还有没有再见之日？ 三天后。 三人踏入了飞升通道，一路风平浪静，等韩老魔走出飞升通道的那一刻，一股极为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 抬头望去，天上三阳四月的奇景，不由令人啧啧称奇。 日月同辉？ 简直违反常理。 不过，在感慨之前，韩老魔本能的往后退了半步。 飞升台外的那几人，看上去就不好惹。 “恭喜三位道友飞升灵界！” 一位留着白胡子，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者微微一笑，主动上前道。 “此地乃是灵界飞升台，专门接引下界的飞升者。” “差点忘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位道友勿怪，主要是飞升太过艰难，偶尔几十年都遇不到一位。” “今天同时出现三位，老夫稍微有点激动。” “还请勿怪。” “三位道友，且随我来，请移步飞升堂说话。” 与此同时。 远在万万里之遥的长元族领地。 就在韩立飞升的这一天，李杰跟姜滔进行了道别。 两百多年的相处，两人已经从陌生人成了好友。 李杰用实力征服了对方。 第83章 跨越时间长河的对视 第83章跨越时间长河的对视 天渊城。 韩老魔顺利办好入驻手续后，也知道了洛虹所言非虚。 飞升修士，随身携带的异界气息，需要三百年才能够消除，而消除的办法是服用一种丹药。 天渊城特供的丹药！ 说白了，天渊城就是在白嫖他们的劳动力。 以丹药为控制手段，笼络飞升修士。 毕竟，相比于灵界土生土长的修士，像他们这样的飞升修士，潜力惊人，战力也更强。 是很好的‘耗材’。 如果天渊城是那种只出不进的地方，韩老魔定然会筹划跑路大计。 但此地也是一处机缘之地。 收益与风险并存。 坐拥两界通道的天渊城，积攒了大量的奇珍异宝，资源极为丰富，而且还有大修士讲道。 严格来说，收益不错。 韩老魔决定先混一段时间，伺机图谋灭尘丹丹方。 灭尘丹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此丹的丹方，必然是绝密，但韩老魔并不是毫无头绪。 只需要知道一些重要的原材料，然后他便有办法逆推出灭尘丹丹方。 一炉不行？ 那就百炉！ 千炉！ 终有一日，他能逆推出正确的丹方。 什么材料，于他而言，只要有种子，那就是要多少，有多少。 崽卖爷田心不疼。 与此同时。 不知名的虚空内，正在回溯时间线的道祖韩立，忽然一愣。 这里也有‘厉师兄’留下的痕迹？ 察觉到时空的异样，道祖韩立的眼中瞬间露出几分追忆之色。 原来，那灭尘丹的丹方是‘厉师兄’留下的？ 在他的记忆中，抵达天渊城后不久，他就在一处洞府收获了灭尘丹的丹方。 彼时，自己并没有多想。 或者说，没有往‘厉师兄’的方向去思考。 毕竟，‘厉师兄’失踪了很久，灭尘丹又是灵界极为重要的丹方之一。 但结合时间线异样，道祖韩立立刻联想到了厉师兄。 除了厉师兄，又有谁能干扰他的回溯呢？ 紧接着。 道祖韩立拨动时间线，很快，时间来到了自己抵达天渊城五十年的那一年。 再次感受到异样，道祖韩立立刻停止了快进。 这一天。 韩立独自一人来到位于蛮荒交界的一处荒地，在他的视野中，洞府周围空无一人。 但在道祖韩立眼中，韩立的左后方分明站了一个人影。 无名荒山。 李杰默默地看着韩二愣子，这家伙，果然是一如既往地谨慎，为了查探一座洞府，竟然不惜派出元婴后期的傀儡。 而且，不止一具！ 不愧是你，韩富有，家底真厚。 对比韩立的身家，李杰可谓是穷得叮当响。 横穿亿万里之遥，虽然收获了一些奇珍异宝，但那些东西大部分都用在了修炼上。 抛开修炼，他身上真的是叮当响。 不过。 李杰也不是那种依靠外物的人，晋级炼虚境，他的修炼速度，再次飙升。 灵气于他而言，如鱼得水。 哪怕没有丹药、灵石，仅凭枯坐，也比韩老魔快上那么亿点点。 咦？ 恍然间，李杰抬头往天际一瞧。 就在刚刚，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像极了时间法则的波动。 数遍凡人世界，还有谁能拨动时间法则？ 唯有道祖韩立一人尔！ 韩立在回溯时间？ 也对。 这个时间线跟原着相比，已然是面目全非，道祖韩立，如果不亲自回溯一下，哪会安心？ 凡是能够掌握时间法则的人，一即是万，万即是一。 一证永证！ 不论中间发生多少波折，起始和未来已然是注定的结局。 韩立，必然会成为道祖！ 掌天瓶在他手中，就是明证。 那是他自己送给自己的。 如果韩立不是时间道祖，他就不会有小绿瓶，同理，如果没有小绿瓶，他也不会成长为道祖。 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对于这等存在，已经没有意义。 既是鸡，也是蛋。 咦？ 察觉到‘厉师兄’的目光，韩立不由轻咦一声。 厉师兄的灵觉，如此敏锐？ 不对！ 仅凭灵觉，发现不了这一点。 这是法则的运用。 换而言之，如果不是同样熟悉、精通，‘厉师兄’不可能发现异状。 果然。 ‘厉师兄’也精通时间法则。 只是，自己在时间长河中却未曾找到‘厉师兄’留下的印记。 他曾追溯过‘厉师兄’的前世、前前前世…… 一直追溯了百万年，也没有找到任何异样。 ‘厉师兄’不是时间道祖，也不是他的敌人，只是，如果不是这样，‘厉师兄’又如何封锁时间长河的？ 这一点，也是韩立无法理解的事。 明明没有印记，却有道祖之类的手段。 ‘厉师兄’又是如何逃脱同化的？ 道祖韩立满肚子的疑惑也无法得到解决。 忽然间。 虚空之中传来一阵轻叹。 这是厉师兄？？ 韩立瞬间灵觉全开，极力的搜索每一条时间线，每一片空间。 没有！ 没有！ 全都没有！ 那声叹息，好像是幻觉。 但已至道祖之境的自己，又如何会产生幻觉？ 一定是厉师兄。 “厉师兄？” 道祖韩立轻声呼唤了一句。 可惜。 虚空之中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连一丝涟漪都没有产生。 “唉。” 良久。 道祖韩立也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厉师兄’去哪了，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 ‘厉师兄’躲着不见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再次见到厉师兄，只是，那个未来真的存在吗？ 道祖韩立，不确定。 因为他回溯了所有的时间线，都没有找到那种可能。 每一条分叉，都没有。 ‘厉师兄，保重！’ 韩立确信，厉师兄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或许是遇到了大敌，连现身都不敢的那种大敌。 境界至少是道祖之上。 也唯有那种敌人，才配做厉师兄的敌人。 毕竟，道祖以下的敌人，不至于让厉师兄躲着不见人。 念及至此，道祖韩立将目光投向了无始无终的时间长河。 厉师兄有苦恼。 他又何尝没有？ 天道，天道，如果超脱这方天地，也是他始终没有找到的答案。 第84章 厉飞雨传奇 第84章厉飞雨传奇 喜获灭尘丹丹方后，韩立立刻开始低调的搜集各种材料种子，经过三十年的暗中搜集，终于集齐了所有的种子。 然后，韩立接了一个护送任务，离开天渊城后，他找了一处地方潜修。 催化！ 炼制！ 如此反复，失败了几百炉材料，韩立成功练成了一炉灭尘丹。 虽然最终只成丹三颗，但那不重要。 材料的浪费，不过尔尔。 有一就有二，有了一次成功经历，一炉又一炉的灭尘丹被练了出来。 炼制了足够三百年的灭尘丹，韩老魔当即停止了炼制。 不贵多。 他根本没有用灭尘丹赚钱的心思。 虽然灭尘丹对于飞升修士的诱惑足够强，但灭尘丹太敏感，小规模出手，没什么效果。 大规模炼制，肯定会被人盯上。 与其浪费那些时间，不如用其他的方式挣钱。 韩立缺的不是材料，而是知识，秘宝。 炼制了足够批量的丹药，韩立立马闪身跑路。 天渊城。 撒有拉拉。 那种是非之地，离得越远越好。 数年后。 天渊城终于反应过来，韩立失踪了？ 是跑路，还是陨落了？ 这一点必须要查清楚，因为这关系到天渊城的威信，如果是跑路，那必须严惩。 然而，跑路经验丰富的韩老魔，又岂会没有后手？ 调查了十几年，天渊城官方并没有发布通缉令，这位飞升修士，或许是陨落了。 不然的话，韩立不可能撑过那么久。 灭尘丹是极为重要的战略物资，每一颗都能追本溯源，近期，没有大规模的流出。 那个叫韩立的修士，不可能获取到足额的丹药。 对于一位飞升不到三百年的修士，没有灭尘丹，只有死亡一路。 所以，在天渊城的记载中，韩立被登记为失踪。 又三十年。 失踪状态被更改为死亡。 跟随韩立一起飞升的另外两人，也很关心韩立的去向。 向之礼跟韩立的关系，一般般吧，他跟韩立的兄弟，‘厉飞雨’的关系倒是更好一点。 双方曾经有过交流，此人当真是惊才绝艳之辈。 可惜，人界已经多年没有此人的消息，或许是陨落在了某处秘境。 在向之礼的眼中，韩立或许是步了‘厉飞雨’的后尘。 可惜啊，可惜。 两位人杰，先后陨落。 而洛虹却不是这么认为，以韩老魔的性格，必然不会死的悄无声息。 那可是韩道祖！ 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难道老魔提前得到了大量的灭尘丹？ 解决了后顾之忧，老魔天赋技能发动，然后跑路了？ 思来想去，洛虹觉得这个可能最靠谱。 可惜。 本来他还准备跟着韩立混一混，搞点灭尘丹来着。 现在嘛，看来是不行了，只能另寻他路。 百年后。 一位名叫‘厉飞雨’的人族修士，声名鹊起。 以化神之力，硬撼炼虚修士，并且战而胜之，化神和炼虚的区别，用天堑来形容也不为过。 似这等越级挑战的新闻，最容易引发传播效应。 尤其是在人族内部，面对强横的百族，人族需要天才。 然后，‘厉飞雨’就被树立成了典型，一如数万年前的青元子，传说横行一时。 很快。 消息就传到了天渊城内部。 得知‘厉飞雨’的名字，向之礼顿时一惊。 他飞升灵界了？ 什么时候的事？ 还有，他是如何解决…… 是了。 人家本来就是灵界之人。 难道他成功了？ 凡人修仙，多么伟大的宏愿。 如果真的能做到这一点，那真是功德无量。 人族孱弱，亟需补充战力，哪怕是那种中低端战力，也不错。 而洛虹得知‘厉飞雨’的名字，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韩老魔。 毕竟，这位是有前科的，乱星海至今，恐怕还流传着厉飞雨的名号。 事实上，‘厉飞雨’确实是韩立假扮的。 离开天渊城后，韩立化名厉飞雨，游走于人族各境。 一边收集各种丹方，一边寻找各种珍稀材料。 【器灵同修】是一门可以持续升级的秘法，添加的珍惜材料越多，灵根变化越大。 依照‘厉师兄’的推算，最理想的状态，五行灵根的比例总和甚至能突破一百点。 最高达到495点。 每种灵根各占99点，相当于五天灵根！ 灵气的利用效率会是单一天灵根修士的几十倍，乃至上百倍。 真到了那一步，什么伪灵根，压根不是阻碍。 期间。 韩立获得了一门新的秘法，百脉炼宝诀，收获这门秘法之后，他立刻决定法体双修。 其后，他又收获了天凤之翎、天凤真龙灵血。 又百年。 韩立冒充天鹏族人混入天鹏圣地，得天鹏真血，舍利，惊蛰十二决。 同时，顺利晋级化神后期大圆满。 闭关三十载，韩立成功突破至炼虚境。 当他再次外出寻宝，遭遇了之前异族仇敌。 双方遭遇，大战一触即发。 事后，‘厉飞雨’一人力敌三位炼虚，战而胜之，并斩杀一人的消息，再次传遍人族疆域。 ‘厉飞雨’成了无数散修的精神信仰。 这位‘大能’明显不是那些有门有户的修仙者，因为找不到他发迹之前的信息。 这一类人，通常都是散修。 当然。 也不排除‘厉飞雨’是新晋的飞升者，毕竟，初代飞升者通常都极为凶猛。 数万年的青元子，亦是如此。 单人单剑，给人族留下了一个又一个传说。 或许，‘厉飞雨’会跟青元子一样，成为下一个传说。 与此同时。 远在人族疆域腹地的李杰，当他听到自己再次名穿灵界之时，他不由无奈地笑了笑。 老魔啊，老魔。 你是故意的吧？ 枉我给你留下了灭尘丹的丹方，结果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其实。 李杰又何尝不知道韩立的心思，这厮估计一半是顺手，另外一半或许也有吸引他的意思。 也罢。 既然老魔都这么干了，不去见一见他，终究不太合适。 翌日。 福源城内少了一家灵符店，李杰拍拍屁股收拾东西走人。 挥一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见完韩老魔，也该找个地方闭关，谋划飞升上界的事了。 第85章 大肥羊韩仙师 雷鸣大陆。 “二愣子，用我的名字，很舒服吧？” 正在飞行的韩立，听到这声音，顿时身形一滞，紧接着，只见他嘴唇微颤。 这声音，是厉师兄？ 转头一看，那道熟悉的身影赫然悬停在几米开外。 “厉师兄！” 韩立嘴角微扬，言语间满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之情。 几百年了。 一直没有厉师兄的音讯，虽然他知道以厉师兄的本事，不会悄无声息的陨落。 但这世界上，哪有百分百的事？ 万一呢？ 如今，再次看到厉师兄，韩立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虽然地处荒野，但两人的兴致并没有受到影响，李杰随手一翻，取出一件空间法宝。 没错。 就是移动洞府。 空间阵纹与炼器手段的运用。 “送你一样东西。” 看着眼前的袖珍洞府模型，韩立一愣。 “你先认主。” “好。” 韩立没有推脱，直接炼化了掌中的法器？ 数息后，他面露惊叹的看向李杰。 “厉师兄，此物太过珍贵，我……” “什么珍贵不珍贵，随手炼制的东西。” 李杰抬手打断道：“你先把洞府放出来，这荒郊野岭的，不是什么谈话的地方。” 稍后，韩立依言按照法决，放下了掌中洞府。 不多时，一栋古色古香的园林洞府就出现在了荒山之上，不过，仅仅数息后，洞府就消失不见。 虽然李杰没法让人跟洞府一起缩小，但雕刻一个隐藏洞府的法阵，还是不难的。 两人步入洞府后，察觉到内部的灵气，韩立又一次表示惊叹。 此地的灵气，竟于天渊城别无二致。 灵界虽然比人界的资源更丰富，但也不是遍地都是灵脉，像这等灵气密集的地方，仍是少数。 就在他炼化洞府的同时，韩立也知道了一些基础信息。 掌中洞府，不仅刻画了隐匿法阵，还有聚灵、困阵、杀阵、除尘等等一系列的阵法。 堪称一座移动的掌上洞天。 如果觉得灵气浓度不够，还可以添加极品灵石，转化的损耗度仅有百分之二。 此外，洞府可大可小。 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不能存储活物，也就是说，在有人的情况下，无法收回洞府。 但即便如此，这也是一件了不起的杰作。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李杰和韩立哪也没去，就在这处随身洞府，畅谈天地。 从人界聊到灵界，再聊到传说中的仙界。 而今，韩立已是炼虚期的大修士，放眼灵界，也属于高级修士，毕竟，大乘期的修士，几乎不理俗事，一心为飞升做准备。 是以，活跃在灵界的顶级修士都是合体期，也就是炼虚境的下一个境界。 对于突破合体期，韩立信心十足。 【器灵同修】补齐了他的最后一块短板，剩下的事，不过是资源的堆砌，而他最不缺的就是资源。 收集到足够的丹方，他就能一步一步的突破。 哪怕是大乘，他也有信心！ 至于能不能飞升仙界，韩立就没有那么多的信心了，因为渡劫不是那么好过的。 尤其是飞升之劫。 多少修士陨落其中。 眼看韩立事无巨细的分享着近期的经历，李杰时不时地出言附和，偶尔也会给二愣子指点一下迷津。 虽然李杰目前还不是大乘期修士，但修仙走到这个地步，剩下的路线，几乎很清晰。 法则的运用，也是凡人世界的底层规则之一。 好巧不巧，他在法则感悟方面，很有经验，即使吞噬星空世界跟凡人世界不太一样。 但殊途同归。 双方的区别只是细节方面。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像是一个是c语言，一个是java，双方虽然是不同的编程语言。 但底层架构是一样的。 精通c语言的人，跨界学java，其效率远比普通人更快。 而这，也是李杰能够跨界指点，并本土化五行法则的缘由之一。 经过这一番交流，韩老魔受益匪浅。 他的道途之中，虽然拜过师，但能像‘厉师兄’这样给予他指引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 在这个冰冷的修仙界，‘厉师兄’极为特殊，就像是一片净土。 没有算计。 没有觊觎。 不过，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两个月后，离别之际，李杰笑着挥了挥手。 “二愣子，仙界再会！” “好！” 韩立重重的点了点头，他极少作出承诺，但一旦作出承诺，一定会完成。 或许，仙界很大。 但再大的地方，高级修士也是有限的，只要进了那个圈子，见面的机会总是有的。 此刻，他也知道厉师兄未来的计划。 闭关突破，然后飞升。 对于厉师兄能否飞升，韩立毫无意外。 如果厉师兄都无法飞升，那这天底下又有谁能做到？ 过去这两个月，时间虽短，韩立收获的东西，却比过去百年还要多。 不论是什么问题，都能从厉师兄那里得到解答。 功法、秘法、炼丹、炼器等等。 无一不精！ 分别虽然不舍，但韩立也没有强留厉师兄。 他们两个人的道途不一样。 厉师兄是那种天才，此次见面，厉师兄已经是合体期的大能，双方修为不一样，如何能一起游历？ 辞别韩立后，李杰便找了一处地方闭关，准备着手突破的事。 闭关的间隙，他也会偶尔去附近的仙城听听小曲，散散心，来自各族的仙子们，舞技不错，值得取经。 期间，他还是会听到一些关于‘厉飞雨’的传说。 什么‘厉飞雨’又干了什么事，又斩了谁谁谁，短短百年，‘厉飞雨’的名字，传遍了人族的每一处角落。 既然韩老魔做了初一，也不要怪他做十五。 反正，李杰勾栏听曲时，用的都是‘韩立’的名号。 在这距崖城中，勾栏圈子一直流传着‘大肥羊’的传说。 只要遇到韩仙师，直接舔住。 狠狠地舔。 舔得越厉害，收到的回报越多，灵石、丹药，甚至是功法，只要服侍开心了，全都不是问题。 随着商队的流传，大肥羊韩立的名字也在方圆百万里流传着。 不少花魁都跨界来到距崖城，不为别的，只为舔一舔韩仙师。 第86章 背锅了 第86章背锅了 天渊城。 “你说的是韩立？几百年前失踪的那个韩立？” 听到带回的情报，执法堂长老泾源老祖顿时眉头一簇。 “禀长老，确是韩立。” 那位元婴期修士，战战兢兢道：“弟子途径距崖城时，偶然听说了这位韩仙师。” “此人精于炼丹，外型也酷似那位失踪的韩立。” “据传，此人亦是下界飞升而来。” 泾源老祖微微点头：“好了，你可以下去了，如果核实确是此人，少不了你的奖赏。” “谢老祖！” 元婴期修士长揖一礼，然后半躬身着身子缓缓退出了执法堂。 少顷。 执法堂的任务面板上多了一个任务，调查‘韩立’之事。 这个任务是那种浮动性任务，如果查明并非天渊城走出的那位韩立，功勋很低。 但如果查明是同一个，功勋奖励极为丰厚。 倘若能将其缉拿，那奖励堪比炼虚期修士百年的俸禄。 是以，任务刚一下发就被一个炼虚小队接了过去。 没过几天，一位炼虚修士领着三位化神期修士离开了天渊城。 目的地——距崖城。 半个月后，执法队一行人抵达距崖城，他们直接去了城内最大的勾栏——兰桂坊。 天渊城的玉牌一亮，兰桂坊的妈妈桑立刻事无巨细地出卖了‘韩仙师’。 灵石再香，那也得有命花才行。 倘若‘韩仙师’真的是逃兵，隐瞒就是包庇。 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妈妈桑对于李杰的了解不多，只知道‘韩仙师’每年会固定来一次距崖城。 其他的行踪，一概不知。 当然。 妈妈桑也跟执法队说了一件事，这位‘韩仙师’出手阔绰，有好几拨劫修动过心思。 结果，那些劫修们尽皆消失不见。 没有意外的话，多半是踢到了铁板，言外之意无非是这位‘韩仙师’，实力未知。 但这点事，执法队压根不在意。 能进入执法队的，哪一个不是战力惊人之辈？ 一炼虚+三化神的配置，足以解决。 转眼间，半年过去。 算算时间，那位‘韩仙师’该出现了，执法队的几人立刻打起精神，准备实施抓捕。 是的。 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抓捕。 甭管对方是不是那个韩立，先抓了再说。 修仙界，改换气息的法门无数，谁知道那个韩立有没有练过类似的秘法，万一先问，打草惊蛇让人跑了怎么办？ 最完全的方式，自然是先抓了，然后再问。 至于抓错了怎么办？ 天渊城执法队，就是法！ 蒸馍？ 不服气？ 这一次，李杰没去兰桂坊，而是去了清音坊。 但刚刚到场，他就察觉到了异样。 有人盯上自己了？ 如此明目张胆的的抢劫？ “韩立，请跟我们走一趟。” 这时，金飞龙带着三位化神现身，张口就要带人走，其语气之盛气，连李杰都有点接受不了。 “你们是什么人？” 虽然稍微有点恼怒，但李杰并没有直接镇压这位鼻孔朝天的炼虚修士。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好地方，真露了修为，以后想听听曲，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等是天渊城执法队，请跟我们走一趟，回去配合调查。” 金飞龙再次亮出腰牌，语气依旧嚣张至今。 哪怕他察觉到李杰的具体修为，仍旧是这般。 毕竟，天渊城给了他底气。 人、妖两界，没有人敢正面挑战天渊城的权威，即使是那些大势力，也会卖个面子。 一听是天渊城，李杰瞬间了然。 得。 感情是韩老魔闯下得货。 这厮跟他提过，得到灭尘丹的丹方，立刻就提桶跑路，连通知都没打一个。 不过，距离逃跑已经过去了几百年，李杰以为天渊城那边不在意了，所以，他就没想过这事。 况且，距崖城距离天渊城很远。 念及至此，李杰轻声一叹，稍微透露了一点手段。 只见他单手一挥，周围立刻被隐于阵法之中。 虚空成阵？ 看到这一手，金飞龙心中警铃大作。 阵法师是最难缠的敌人之一，如果不是布阵太慢，容易被近身，阵法师绝对会成为最热门的副业。 不过，一旦达到挥手结阵的地步，阵法师会变成极端恐怖的敌手。 下一秒，金飞龙就准备说几句软化，但合体期大修士的威压，扑面而来。 扑通！ 扑通！ 金飞龙连同三位化神，先后跪倒在了地上。 “前……辈……我等……没有恶意……还请……前辈勿怪……” 跪倒在地的金飞龙，一字一顿求饶。 眼看身上的威压并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重，金飞龙又道。 “前……辈，我……等是天渊城执法队……” 这话，半是求饶，半是威胁。 然而。 他的威胁，屁用都没有。 李杰单手一挥，撤下阵法，然后，这几位距崖城的贵客，真跪了。 跪在众人面前。 而李杰，则是转身离开了现场。 勾栏听曲，也需要兴致，今天碰到了这种事，哪还有什么兴致？ 不过，他人走了，禁制却没有撤下来。 金飞龙小队的人，依然跪倒在地，只觉得如负山岳。 那还不是最难受的事。 最难受的是，这一幕被其他人看到了，不多时，距崖城的城主来到现场，他准备救助执法队。 结果人没救到，自己却被禁制震伤了。 没办法。 城主只能封锁现场，然后派人前往天渊城报信求援。 半个月后。 执法堂堂主泾源老祖亲自抵达现场，但面对李杰设下的禁制，他也没能解决。 准确来说，他只解开了一重禁制。 金飞龙等人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面对老祖的问询，金飞龙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将那天的遭遇说了出来。 听到挥手成阵、合体期等事，泾源老祖第一时间是惊怒。 此人明明知道金飞龙等人是出自天渊城，却依旧将他们禁锢在清音坊。 其心可诛。 但联想到这位的手段，泾源老祖又强行压住了怒气。 如此手段，可不是普通的合体期强者。 真要缉拿对方，恐怕得数位合体期一起出手，或者请大乘期的老祖出山。 第87章 韩老祖! 思虑再三。 泾源老祖决定，此事最好从长计议。 没办法。 凡事都讲究一个性价比，如果确定那人真是韩立，哪怕拼着请大乘老祖出山，也得缉拿归案。 而现在，那人是不是韩立，暂时还无法确定。 为了一件尚未查明的事，得罪一位高级修士，非智者所为。 低调地调查，如果确认对方不是逃跑修士韩立，那就算了，如果确认为真，必须缉拿归案！ 天渊城几万年树立的威信，不容脏污！ 就在此时，万里之外忽然传来了一股巨大的波动。 这是？ 泾源老祖心中一惊，这种波动跟老祖晋级大乘时，一模一样。 难道有哪位前辈晋级大乘？ 这，没听说过啊？ 太突然了。 人、妖两族，一共只有两位大乘老祖，如果人族能够再添一位大乘，处境无疑会好很多。 “你们在此等候，老夫去去就回。” 随便嘱咐两句，泾源老祖也没有心思搭理那几位跪倒在地的执法队。 什么事都没有大乘老祖重要！ 多一位大乘老祖，人族完全有资格占据更多的领地。 这，就是大乘的威慑力！ 核武器级别！ …… 轰！ 泾源老祖赶到现场时，虚空中倏地响起一道闷雷声，紧接着，黑压压的乌云，顿时消散一空。 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霞光。 宛如天地在恭贺。 如同潮水般的光焰，从四面八方用来。 无量光！ 稍后，所有的霞光争先恐后的涌入李杰的身体中，眨眼间，无数的霞光将他包裹成了一个散发着霞光的光茧。 五颜六色的霞光，流动如泼墨，飞速的围绕着他旋转。 原本应该出现的七轮骄阳，只剩下三轮挂在空中，不过，这三颗骄阳的光度明显黯淡了几分。 三阳灌体？ 泾源老祖瞪大眼睛，呼吸急促地看着这一幕。 悔之晚矣！ 早知道有此盛世，他一定第一时间来到此处。 不对！ 下一秒，泾源老祖立刻反应过来，此时正式渡劫者最虚弱的时候，必须要好好保护这位前辈。 哪怕自己死了，也得护住！ 毕竟，一位大乘远比一位合体期强者更有威慑力。 旋即。 泾源老祖自主的当起了护法，眼看远方有几道流光飞来，他立刻当空传音。 “请止步！” 说话间，他将腰牌投放到天际之中。 “此地乃我天渊城老祖渡劫之地，请诸位道友远离千里，一旦进入千里，将视为挑衅天渊城！” 此话一出，那几道流光瞬间身形一怔。 天渊城，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至于，泾源老祖为什么如此尽心尽力，不担心搞错，原因也很简单。 异族大乘，岂会在人类疆域突破？ 虽然不知道突破之人是哪位前辈，但这位前辈一定是人族！ 毋庸置疑！ 另一边，飞速而来的几位合体期修士，此时的心情大抵跟泾源老祖相似。 来晚了！ 合体期向大乘期的蜕变，哪怕只是旁观，也是一件极为了不起的机缘。 可惜啊，可惜。 来迟几步。 “泾源老兄，敢问前方的是哪位前辈？” 不多时，一位同样是出自人族的合体期老祖，主动向泾源传音。 “飞云子道友，其实，我也不知道。” 泾源跟对方熟识，也就没有隐瞒，坦言道。 “我也是刚刚来的，等我赶到之时，这位前辈已经渡过了心魔之劫。” “待到三阳灌体结束，随我一起拜见老祖。” 咔哒！ 值此之际，一道光茧破裂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数息后，天地间飞舞着一片片金色的莲花虚影。 天花乱坠之像？ 看到这一幕，在场懂行的纷纷一惊。 大乘跟大乘之间，亦有高下。 像此等突破之后就有异相天降的，绝对是那种强力大乘。 人族，有喜！ 片刻后，漫天飞舞的金莲，渐渐消失于虚空之中，然后，一个紫金色的人影浮现而出。 李杰扫了一眼外围的那几位合体期，而后便收回了目光。 凡人世界突破大乘，体验完全和吞噬世界不同。 怎么说呢。 凡人世界的重铸肉身，不及吞噬星空的不朽神体。 三阳灌体，跟三元合一，有着本质的区别。 但凡人世界的法则，更加活跃，更容易感悟，并且，修为的晋级，也没有法则冲突。 一旁，看到人型光影，众人顿时高呼。 “恭贺老祖！” “恭贺老祖！” 光影中，李杰的脸部一阵变化，很快，他就显露在了众人面前。 看到李杰长相的那一刻，泾源老祖如遭雷击。 夭寿啦！ 怎么会是韩立！ 怎么可能！ 一个刚刚从下界飞升而来，不过几百年的修士，竟然成了大乘老祖？ 开挂，也不是这么开的吧？ 是了！ 一定是有什么奇遇，不然的话，仅凭自己修炼，断然不会有这种速度。 但，一切都晚了。 天渊城在牛逼，也无法缉拿一位大乘老祖。 人、妖两族一共只有俩大乘，现在又多了一位，拉拢还来不及，哪会得罪。 至于‘逃跑’一事？ 哪有逃跑！ 那叫游历！ 韩老祖嫌弃天渊城修炼速度太慢，留下一封书信，然后便游历各界。 再之后，韩老祖成功突破。 什么？ 你问书信在哪？ 在泾源老祖心里，不管你信不信，他反正信了。 “对了，你叫泾源是吧？” 看到泾源老祖的那一刻，李杰微微一笑，作为天渊城执法堂的堂主，哪怕没去过天渊城，李杰也知道这个人。 “小泾，见过韩老祖！” “恭贺韩老祖！” “哈哈。” 李杰呵呵一笑，随手送出一份小礼物。 “本座今日心情正好，之前的事，就此作罢。” “送你一样小玩意。” “多谢老祖厚赏！” 泾源老祖连东西都没看到，立刻躬身长拜。 还好，还好韩老祖没有追究。 咦？ 等他看到韩老祖赐予的东西，泾源当即心中一惊。 如此高纯度的灵气结晶？ 此物……此物…… 呼哧！ 呼哧！ 泾源的眼睛瞬间红了，他感觉到了一丝仙灵之气，此物是何等的珍贵，竟然随手就赐给了他？ “老祖之恩，弟子无以为报，只愿日日伴在老祖左右，略尽犬马之劳。” 第88章 万人敬仰韩天尊 人族再添一位大乘老祖，这个消息宛如飓风，传遍了人族疆域。 然后。 妖族、木族、灵族、影族、夜叉族等地，也收到了这一消息。 三位大乘修士，放眼灵界百族，俨然算是中游水平。 毕竟，大乘之难，纵使那些上位种族，也不能保证代代有传承。 一个大乘修士，足以影响局部利益的重新划分。 木族领地。 得知人族多了一位大乘老祖，韩立起初是很高兴的，虽然他逃离了天渊城。 但站在个人角度，他肯定站人族一方。 然后，得知老祖姓韩，他微微一惊。 再之后，知晓老祖姓韩，名立，韩立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我成替身了？ 是了。 那位大乘老祖，一定是‘厉师兄’。 也只有厉师兄会这么做。 虽然知道厉师兄成了大乘，但韩立并没有凑过去抱大腿的意思。 那不是他的风格。 既然相约仙界再会，那么就仙界再会。 下一次见面，一定要厉师兄大吃一惊。 两人辞别的这段时间，韩立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炼虚初期的他，已然能够在合体期大能的手中逃命。 咳咳。 这是韩立经过认证的。 五行法则中，他尤为精通木遁一道。 毫不夸张的说，凡是有木的地方，他就是逃命无敌。 虽然逃跑不是什么好名声，但那是‘厉飞雨’干的事，跟他韩立有什么关系？ 我韩立，可是人族新晋大乘老祖。 距崖城。 李杰并不知道韩立的精神活动，他突破至大乘后，算是彻底地帮老魔解决了后患。 至于前往天渊城，他直接拒绝。 没兴趣。 他的下一步计划是飞升。 依照他的估计，千年之后，他大抵就能大乘期大圆满，然后飞升仙界。 彼时。 以老魔的‘天资’，大抵也会晋级大乘期，再不济，那个叫洛虹的小家伙，也该达成了。 到时候，他飞不飞升，也不会影响大局。 三位大乘，依旧是三位大乘。 …… …… 时光匆匆。 千年时间，倏地而过。 这一天，人族天渊城挤满了人妖两族的大修士，连人族大乘老祖都来到了现场。 无他。 今天是人族老祖‘韩立’飞升仙界的日子。 虽然老祖修炼速度很快，庇护人族的时间很短，但飞升修士同样是底蕴之一。 “厉道友，你觉得韩天尊，此次飞升能够成功吗？” 向之礼看着面无表情的韩立，笑吟吟的打趣着。 千年以降，别人或许不知道韩天尊的真实身份，他们这些出自同一片世界的人，又如何不知？ 那位万人敬仰的韩天尊，真实姓名可不叫韩立。 眼前这位‘厉飞雨’，才是正儿八经的韩立。 不过，那不重要了。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既然那位叫了韩立，韩天尊之称，只能独属于他。 “自是可以的。” 韩立默然点头道：“韩天尊，天纵之才，一人一剑，威压百族，为我人族立下不朽之功，区区飞升之劫，肯定难不倒韩天尊。” 此刻，韩立说出这等话，一点怪异感都没有。 厉师兄能做到的，未来他同样要做一遍。 “哈哈。” 向之礼乐呵呵一笑，向着天际拱手道：“我也是这么认识的，韩天尊，天下无双，渡劫，等闲尔。” 另一边。 人族唯一大乘隐于天际，他的目光总是不经意间露出几分担忧。 人族疆域，很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灵界的那些大乘老祖，凡是能来的，几乎都来了。 他们来观摩，恐怕也没有安什么好心。 万一韩天尊渡劫失败，那些屈辱，他们恐怕会当场爆了。 不过，韩天尊飞升之前也留下了一些手段，倘若那些人真敢放肆，拼着老命不要，他也要拼死几个大乘。 人族，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倘若韩天尊渡过了飞升之劫，在飞升的一瞬间，从仙界通道中散发出的仙界波动，就是机缘。 大乘老祖如果能从中参悟出部分法则之力，可抵千年苦工。 当然。 那些能来观摩飞升之劫的大乘老祖，不是白来的。 想要靠近？ 交门票先。 拿那些顶级资源来换。 而这，也是李杰给灵界人族留下的最后一份底蕴。 灵界已经很久没有诞生飞升者了，为了获取那一丝机缘，那些老年大乘，无比豪爽。 各种平时揣在兜里的资源，全部放入了门票兑换清单。 很快。 天渊城的众人就感知到万里之外的巨大波动。 天空忽然黑了下来。 方圆万里，瞬间从白天迈入了黑夜。 站在极高的天空，远远望去就能看到那漫天的罡风，黑色夹杂着金色闪电的罡风，将那一处荒山裹成了一片黑色世界。 持续数个时辰的罡风结束，紧随而来的便是熔岩之雨。 几乎没有停歇，上一秒结束，下一秒立刻开始。 轰！ 轰！ 一天后。 各种颜色的劫雷，不停地轰击着那处区域，金色、青色、银色等等，各种劫雷如倾盆大雨，倾斜而落。 这劫雷，持续了两天两夜。 看到这毁天灭地的场景，观摩的那些大乘老祖，无不心惊胆寒。 跟飞升之劫相比，他们渡的大乘之劫，只是小儿科而已。 与此同时，很多人也打消了飞升的心思。 他娘的，这么变态的劫雷，谁敢过？ 不要命啦？ 苟在灵界，虽然也有危险，但一个是百分之百死亡，一个是百分之五十死亡。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远处。 看到劫雷无穷无尽，韩老魔的心底也生出了几分担忧。 厉师兄，应该没事吧？ 一定会没事的！ 轰！ 又一道七彩劫雷轰下，即便隔着万里之遥，那些大乘也能察觉到七彩劫雷蕴含的力量。 毁天灭地！ 没看到那处高达几千米的荒山，如今已经成了几百米的小山丘了吗？ 不过。 那座山丘，恐怕会成为一座重宝。 但，只要李杰成功飞升，在场的人，就无人敢抢。 忽然间。 天空裂开了一丝缝隙，乳白色的缝隙中爆发出无尽的七彩霞光，紧接着，一道乳白色的光柱映照在了李杰身上。 轰！ 看到这一幕奇景，人类疆域的各大城市尽皆传出了山呼海啸般吼声。 第1章 新任务 第一章新任务 飞升仙界后，李杰一路有惊无险的入住了仙城。 唔。 他没有跟韩老魔一样，被人追杀，然后又被打落下界。 毕竟，他又没有小绿瓶之类的东西。 不过。 他并没有一直修仙，稍微修炼了一段时间，他就回到了主世界。 修仙太久，怪累人的。 他准备接一个任务，稍微过渡一下。 从吞噬世界归来，他就收到了上个世界的任务奖励，依旧是常见的资质类奖励。 很棒。 如今的他，即使身在灵气稀薄的主世界，修炼速度也像开起了法拉利。 效率，直线飙升！ 回归主世界，李杰往川省跑了一趟，见一见老友，顺便造访一下川省的名山大川。 这一天。 李杰正在青城山闲逛，忽然间，耳边响起了任务提示音。 【来自西虹市首富世界的王多鱼，希望成为球王！】 听到这个提升，李杰瞬间秒变黑人问号。 王多鱼？ 球王？ 思虑间，他想起了某个世界的他我。 【我想带领国足拿下世界杯冠军！】 这两道呐喊，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不对。 王多鱼是守门员来着，即使要说，也得说门神吧？ 李杰摸了摸下巴，如果有一个无所不能的门神，能不能带领国家队夺冠？ 答案是，不能！ 后方守得再好，也抵不过筛子一般的后防线。 他不可能把门将搞成功夫门神。 那样，太夸张。 等等。 李杰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接下任务，会是哪个时间点？ 倘若是电影开场的时间线，那会的年龄想要成为球王，真·地狱级难度。 想了想，李杰准备接下任务。 倘若真是三四十岁时期的王多鱼，那么，干脆上演一场励志传奇。 别人三四十岁，已经是职业生涯末期。 放在他这里，职业生涯才刚刚起步，而且越来越妖。 如果达成大满贯成就，那是何等的荣耀？ 干了！ …… 西虹市第九中学。 “多鱼？” “多鱼？” 察觉到有人拍自己的脸蛋，李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定眼一看，一个穿着球衣，胖乎乎的少年正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 庄强？ 看到这张脸，那些记忆也翻涌过来。 就在刚刚，一颗足球砰的一声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然后，直接晕了过去。 这时，操场的广播中响起一道甜美的女声。 “接下来播放的是三年二班吴晓晓同学点播的《曾经的你》。”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如今你四海为家……” 前奏结束，一段略显沧桑的嗓音从广播中传了出来。 听到这声音，李杰神色一怔。 这不是许威的声音。 下一秒，他想了起来。 他娘的，这是大明星夏洛发行的歌。 夏洛？ 《西虹市首富》+《夏洛特烦恼》？ “多鱼？” “多鱼？” 眼见好兄弟还在那发愣，庄强回头一吼。 “快来搭把手，送医务室！” “脑震荡啦！” “你才脑震荡呢！” 李杰啪的一下拍了一下庄强的胸口，肥嘟嘟的胸前，顿时涌起一片肉浪。 “多鱼，你没事？” 庄强惊喜道：“这是几？这是几？” 紧接着，庄强立刻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二。 李杰白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 “诶，多鱼，你要去哪？” 望着好哥们走了，庄强立刻追了上来。 “还能去哪？” 李杰理所当然道：“上完体育课就放学了，当然是回家了。” “球你不踢了？” “今天不踢了，明天再说。” 李杰揉了揉脑袋，顺势说道：“以后，再也不当守门员了，我要当前锋。” 此前，王多鱼喜欢守门员，大半是出自家长的缘故。 在正式进入副本之前，李杰设计了两套方案。 第一套，如果是中年王多鱼，那就顺着守门员的路走，先成为了钢铁长城。 而且，守门员这个职位对年龄的要求不那么严格，三十多岁混迹顶级赛事，比比皆是。 第二套，倘若时间点比较早，那就换路线，该走前锋路线。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你进一个，我进两个！ 神仙球专业户！ 选择这个路线，主要是因为进球者，更容易成为聚光灯的焦点。 更容易成名。 当然。 成名肯定得去国外，就国内这职业生态环境，梅西来了，也得塞钱上场。 况且，去国外成名也会多一层buff。 比如炮轰足协黑幕之类的事，如果是在国内踢球，足协有一万种办法针对你。 而在国外踢球，足协只能装死。 手，没有那么长嘛。 至于，王家一穷二白，没钱出国咋办？ 这一点，李杰之前也想过，赚钱于他而言，没有任何难度。 只是早晚的区别。 但现在，他有了一条新路子。 敲诈夏洛！ ‘穿越’的秘密，他能吃一辈子！ 第一桶金从夏洛那里获取，以夏洛现在的地位，送个人出国踢球，那是九牛一毛。 如何接触到夏洛这位大明星，机会也是近在眼前。 韩日世界杯，华夏国家队的表现虽然不尽如人意，但一场不胜，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暑假那会，本土举行的亚洲杯开赛，国足一路过关斩将，在决赛惜败小日子，获得亚军。 虽然是亚军，但不论是球员，还是球迷，都很满意了。 并且，大家都对国足冲击06年世界杯，充满信心。 此刻，国内的足球氛围很是浓厚，像西虹市各大中小学就举办市级的学校联赛。 下个礼拜，西虹市第九中学，也就是李杰现在读的学校，会和西虹市第七中学比赛。 半决赛！ 据说，西虹市第七中学请来了知名校友，大明星夏洛前往现场观赛。 李杰准备借着这次比赛接触一下夏洛。 然后。 吃他一辈子！ 不过，在曝光他是穿越者的同时，李杰也会曝光自己的身份，但，那不重要。 反正这辈子他又不混娱乐圈。 他混得是体育圈！ 对了。 偶尔还能回忆起一两首歌，帮帮夏洛维持一下‘天王’的形象。 可怜的小周，这辈子都要活在夏洛的阴影中。 第2章 惊艳 西虹市第九中学。 “啊！！” “啊！！” “夏洛！” “夏洛，我爱你！！” 大明星夏洛一登场，第九中学的操场瞬间就疯了。 夏洛可是他们学校的传奇。 全国闻名的大明星，连续上了几次春晚，专辑发行，随随便便都是百万级的销量。 《曾经的你》、《那些花儿》、《白桦林》、《双节棍》、《菊花台》、《龙卷风》、《星晴》、《夜曲》、《晴天》、《稻香》、《七里香》等等一系列脍炙人口的热歌，全是出自夏洛之手。 不止自己唱，夏洛出道写的《相约98》，直接登陆了98年春晚。 一曲《相约98》，红遍大江南北。 然后，夏洛就如同开了挂似的，首张专辑横扫华语乐坛，两岸三地爆卖200万张。 后来，夏洛几乎以一年一张，或者两张专辑的速度制霸乐坛。 华语乐坛各类奖项，拿奖拿到手软。 虽然他今年才25岁，但已经是华语乐坛公认的天王巨星。 而西红柿第九中学，正是夏洛的母校。 成名后，夏洛也没有忘记母校，直接给母校捐款一千万，建了一座足球场。 李杰用脚蹬了瞪脚下的草皮。 第九中学的校长，一定贪污了。 千禧年的一千万，你就搞假皮糊弄人？ 这回扣，至少吃了八百万。 不过。 这些跟他都没有关系，李杰今天的目标只有一个，拿下全场mvp。 虽然这么干，违背了赛前安排，依照赛前安排，这场比赛，第九中学必胜。 mvp也被第九中学的某位学生提前预定了。 原因嘛，无他。 大明星夏洛好不容易回一趟母校，怎么能当着夏洛的面输球呢？ 必须赢！ 而且要赢得漂亮，赢得好看！ 第七中学与第九中学提前商量好了，打默契球。 为此，第七中学的老师特地让李杰和庄强换了一个位置，庄强去守门。 让自己这个‘守门员’去出任前锋。 这条计策，很高明。 庄强哪懂什么守门啊，让他去守门，只要稍微踢得快一点，庄强肯定扑不到球。 让‘王多鱼’这个守门员去打进攻，盘带都够呛。 哈哈！ 想到这里，站在场边的第七中学体育老师，嘴角忍不住咧开。 真是天才般的计划！ 一旁，第七中学的副校长在开赛之前，悄悄找到徐文强。 “徐老师，今天的比赛，没问题吧？” 收到副校长召唤，徐文强立刻小跑过去，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容，压低嗓门道。 “领导，您就放心吧。” “今天这比赛，咱们就赢不了。” “好，好，那就好。” 副校长乐呵呵地点了点头，离开之前，他顺带拍了拍徐文强的肩膀。 “小徐老师干得不错，回头中午一起去锦城大酒店。” “多谢校长！” 听到这个名字，徐文强立刻激动地面红耳赤。 锦城大酒店，不是关键！ 关键是夏洛也会去。 长这么大，他还没跟明星一块吃过饭呢！ 哔！ 哔！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多鱼，接球！” 本场七中获得了开球权。 唔。 这也是安排好的，为了展示九中的待客之道。 而前锋传球给李杰，同样是计划的一部分，在他们的印象中，自己就是个守门员。 传球还行。 盘带，好像没见过。 但。 他们都错了！ 今日的我，已经不是昨日的我。 李杰第一次触球就把足球踢了半米远，看到这一幕，场下的教练笑了。 果然。 安排多鱼踢前锋准没错。 连球都停不…… 卧槽！ 下一秒，徐文强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只见‘王多鱼’犹如离弦之箭，脚下一蹬，没几步就追上了皮球。 面对两位逼抢的九中球员，‘王多鱼’以一个飘逸的油炸丸子，瞬间过掉了两人。 沃曹草！ 这他娘的是王多鱼？？ 徐文强的嘴巴渐渐张大，这不科学呀！ 皮球在‘王多鱼’的脚下，就像是沾了胶水一样，方寸之间，尽在掌控之中。 用完了飘逸的油炸丸子，剩下的防守队员在他面前，就跟木桩子一样，简单的一个踩单车。 然后，防守球员楞在现场。 ‘王多鱼’如入无人之境。 过人如麻！ 很快。 摆在‘王多鱼’面前的只有门将，看到‘王多鱼’上半身忽然开始大规模的晃动。 现在的所有观众都惊呆了。 钟摆式过人！ 罗纳尔多的招牌式动作！ 看着左右晃动的‘王多鱼’，门将跟个傻子一样，直愣愣的愣在原地。 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卧槽！好叼！’ 丝毫没有被过的耻辱感。 主席台上。 九中的校长看到这一幕，神色稍微有点难看。 怎么搞的？ 明明说好的七中输球！ 怎么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猛将？ 看那个球员动作熟稔的样子，职业球队青训梯队，也就那样吧？ 想着，九中校长王田宇将目光投向了七中校长。 此刻。 七中校长也是一脸懵逼。 他跟九中校长不一样，他是看球的。 削微懂一点点足球。 ‘王多鱼’同学那潇洒的转身过人，压根不是他们学校该有的水平。 等等！ 他之前好像是门将来着？ 另一边。 夏洛也很惊讶，他惊讶的不是球技，而是这位同学，长得跟他年少时期有点像。 越看越觉得像。 忽然间，夏洛生出了一个念头，老爸\/老妈，不会被戴绿帽子了吧？ 这世间竟有如此相像之人？ 哔！ 随着一声哨向，裁判朝着中圈一指。 进球有效！ 同时，裁判的眼神中也露出惊讶之色，不同于那些业余的教练、球员，他是正儿八经的专业裁判。 九中特地花钱请他来的。 刚刚那个进球，很牛逼。 他指的牛逼不是过人技术，这玩意得看对手，换一个厉害一点的青训球员，也能把这些高中生当木桩子过。 真正厉害的是球感。 皮球宛如精灵般地环绕在‘9’号脚下，这种球感绝对是最顶级的那一批！ 别说是青训梯队，就是国脚当中，也没…… 不对。 有的。 被送去梅斯俱乐部试训的王楚，也有类似的球感。 第3章 夏洛:弟弟，你太惨了 哔！ 哔！ 哔！ 随着一声声哨向，屏幕上的比分一再改写。 ‘王多鱼’，第一滴血！ 双杀！ 三杀！ …… 妖怪般的杀戮！（八杀） god like！（九杀） 就在‘王多鱼’即将超神之际，裁判一声哨响，上半场比赛结束。 不论是九中教练，还是七中教练，全都松了一口气。 天杀的！ 谁让你这么踢得！ 一场足球赛，差点踢出了篮球赛比分。 徐文强黑着脸走进了休息室，对于‘王多鱼’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必须严厉批评！ 谁让你这么踢得？ 九球的差距，怎么追？ 九中的那帮球员，心里受到了多大的摧残？ 不行！ 必须要找个理由把王多鱼换下场。 如果继续让他留在场上，九中的球员，恐怕全得变成软脚虾。 只是，用什么理由呢？ 恍然间，徐文强灵关一闪。 对呀！ 以保护球员的名义换他下场，一口气灌了人家九球，搁在人家的主场，万一那些球员报复怎么办？ 虽然那些球员没有这么干，但万一呢？ 想到这里，徐文强心中的那块石头落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得看九中的教练。 中场休憩时间，必须要让九中队员重新激发起斗志。 然后，让他们重新振作。 自己这边在稍微使点劲，不说让九中获胜，起码得追平比分，打一个平局吧？ 不多时，七中的队员一个个哗啦啦的走进了休息室，徐文强环视一圈，也没看到‘王多鱼’的身影。 旋即，他脸一黑。 “王多鱼呢？” “老师，多鱼被叫走了。” 庄强以为老师要奖励多鱼这个功臣，于是踊跃发言，举手道。 “叫走了？” 徐文强顺势批评道：“谁允许他走得？啊？比赛前跟你们说过了，中场休息时间，不是单纯的休息！” “而是布置战术用的！” “老师，我们都灌了他们九个球了。” 庄强还是没弄清情况，笑嘻嘻地说道：“还用什么战术？只要多鱼在场上一站，随随便便进球。” “嘿嘿，没想到多鱼还有这一手，以前他一直当守门员，根本看不出来。” “谁让你嬉皮笑脸的？” 徐文强厉声道：“知道什么叫纪律吗？啊？” “踢得好就能为所欲为？” “是谁让王多鱼走得？” “有没有一点组织性，纪律性？” 就在这时，张副校长推开了休息室的大门。 “是我叫的王多鱼。” 一看听到这话，徐文强瞬间一呆。 这…… “小徐老师，我过来通知你一下，王多鱼同学临时有事，下半场上不了场了。” 言罢。 张副校长转身就走。 “校长，校长……” 看到校长黑着脸的样子，徐文强顿时急了，紧随其后就追了过去。 留在休息室的队员们，面面相觑。 王多鱼，临时有事？ 有啥事？ 他们倒没有在意体育老师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不是他们的领域。 另一边。 李杰正被夏洛的经纪人张扬领着往体育场外走去，前往目的地的途中，张扬时不时的偷瞄着他。 此刻，张扬的脑子里也很迷惑。 ‘这小子跟夏洛，长得也忒像了！’ 以夏洛的年纪，断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 所以。 真相可能是上一辈的事。 夏洛他爸给他妈，带过绿帽子？ 咳咳。 这么一说，也不是不可能。 夏洛他爸很早就下落不明，保不齐在外面生了个孩子。 在正式找‘王多鱼’之前，张扬找过七中的老师，打听过这孩子的情况。 这孩子是个‘孤儿’。 如今寄宿在他父亲的一个朋友家里。 你看。 要素直接齐了！ 就这长相，不用做dna，也知道这是夏洛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而这，也是张扬带他去见夏洛的原因。 夏洛要确认一下事实。 不多时，李杰被带到一辆黑色房车面前。 滴！ 滴！ 两人走到这边，电动门发出一阵滴滴滴的响声，门开过半，骚包的夏洛，赫然出现。 看到穿着球衣的李杰，夏洛的眼神很是复杂。 这是自己弟弟？ 即使没有验证，夏洛对这个结果也是深信不疑，毕竟，他们长得太像了。 这小子跟高中时的自己，压根是一个模子。 尽管不是长得一模一样，但区别不是很大，那眉宇眼角，神似不已。 如果两人不是同一个城市，夏洛或许还会怀疑一下。 但两人是一个城市，上学的地方也就隔了七八公里，一个第九中学，一个第七中学。 他那个父亲又是下落不明。 “王多鱼同学，来，快上车。” 夏洛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朝着‘弟弟’招了招手。 看到李杰淡定的样子，夏洛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感到高兴。 咱老夏家的人，就是牛。 跟大明星面对面，也没有乱了阵脚。 这叫什么？ 这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另一边。 秋雅的脸上也挂着笑容，但她心里可没有那么高兴。 这小子跟夏洛长得太像了！ 如果不是年龄不对，她甚至会怀疑这是夏洛的私生子！ 此刻，秋雅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对待这个小叔子了。 至于遗产什么的。 秋雅现在还没想过。 二十多岁的夏洛，正值年轻力壮之时，专辑发一张，大卖一张，除了音乐产业，夏洛还投资了房地产、股票。 事业，蒸蒸日上。 前途无限光明。 像她这种‘聪明人’可不会乱来，只要把夏洛服侍好了，当一个天王嫂，多风光？ 虽然夏洛偶尔会乱来，但男人嘛，好色可以理解。 只要正宫之位不倒，秋雅可不会胡搞。 “王多鱼同学，你的爸爸妈妈呢？” 等到李杰上车后，司机主动关上了车门，夏洛依旧挂着和颜悦色的笑容。 “死了。” 李杰暂时还没摸清夏洛的意思，于是，他便顺着夏洛的话头，一问一答。 很快。 一个‘孤儿’兄弟的人设就在夏洛心中浮现出来。 自己这个弟弟，太苦了。 三岁就没了‘父亲’，按照那个时间节点推算，正好跟他父亲失踪的时间点温和。 五岁，没了母亲。 后来一直寄宿在别人家里。 连个亲戚都没有。 惨！ 太惨了！ 第4章 夏洛:必须是我弟弟 约莫十几分钟后，夏洛将失散多年的‘弟弟’带到了郊区的大别野。 他没回家。 主要担心他妈接受不了。 而李杰一直没有‘摊牌’，主要时机不合适。 张扬、秋雅都在一旁，怎么摊牌？ 另外，他也想看看夏洛唱什么戏。 看夏洛那复杂的眼神，也不知道对方心里脑补了一些什么东西。 也许，夏洛从长相什么的联想到了什么？ 这一点，李杰其实早就发现了。 他跟夏洛长得有点像。 但世界上那么多人，长得像的多了去，两人又不是一模一样，后世那些明星模仿秀，也有很多长得像的。 小马芸跟阿狸马长得还像呢。 他俩有啥关系？ 啥关系都没有。 “多鱼，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啊？” 走进大别野，夏洛一边指着他的大别野，一边道。 “那个游泳池，是开发商特地挖的，一共花了一百多万，泳池里的谁二十四小时循环。” 夏洛一路走着，一路介绍着别野的各种设施。 什么洛可可风家具。 一套沙发五十万，一盏灯三十多万，一个床罩十几万，被子几万块，反正就是各种炫。 李杰并没有流露出夏洛预想中的‘惊叹脸’。 毕竟，这些东西都是他玩剩下的东西。 看到这一幕，夏洛倒也没有失望，反而觉得这小子很成熟。 不多时，李杰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寸步不离的秋雅，然后说道。 “洛哥，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 “单独聊聊？” 夏洛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膀右臂，而后点头道。 “可以啊，当然可以！” “走，咱们去书房。” 说话间，夏洛亲热的搂着‘弟弟’的肩膀，领着李杰往书房走去。 等到两人走后，张扬和秋雅默默对视一眼。 这孩子，唱的是哪一出啊？ 张扬耸了耸肩：“大嫂，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洛哥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事。” 另一边。 走进书房后，李杰第一时间扫了一眼书房内的布局。 办公桌后面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从文学到地理，再到历史，再到音乐专业的着作。 不过，除了音乐类的书籍，其他书基本没动过的样子。 抄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果没有一定的音乐素养，即使穿越了，哪怕记得那些旋律，也很难抄出来。 夏洛抄的那些歌，他都听过。 有几把刷子。 但不多。 其实，《夏洛特烦恼》里的夏洛有一个隐藏设定，他的唱功不错，起码跨过了职业歌手的门槛。 如果唱功稀碎，给你抄，也抄不好。 “哈哈，书多吧？” 眼见李杰望着书架，夏洛哈哈一笑。 “你洛哥我，可是一个好书之人。” 李杰没有戳破他的谎言，而是淡定无比的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造型粗犷的干扰器。 虽然不知道这屋子里有没有窃听器，但为了安全起见，带一个干扰器，那是必须的。 “你拿的这是什么？” 看到那个烟盒大小的干扰器，夏洛一脸惊愕道。 “干扰器。” 李杰淡定的坐到了会客沙发，随后将干扰器放到了桌上。 “洛哥，你是哪年穿越的？” 此话一出，夏洛顿时如遭重击，只见他瞠目结舌的看着李杰，他想要说点什么，结果却发现舌头打结。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穿越，可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秘密。 下一秒，夏洛甚至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倘若这件事暴露出去，他的地位，他的房子，他的公司，他的钞票，他的女人，全部灰飞烟灭。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听到李杰自顾自的唱起的那几首歌，夏洛瞬间明白了一件事。 他也是穿越的？ 因为这两首歌，暂时还没有发行。 《千里之外》这首歌，他本来准备抄的，但他只记得高潮部分，剩下的旋律不记得。 所以，一直没抄。 “老弟，你也是穿越的？” 愣了好一会，夏洛缓过神来，也坐到了沙发上。 “你是哪年穿过来的？” 此刻，夏洛对于李杰的身份愈发深信不疑。 长得像，还同为穿越者，这更加说明了两人的关系。 老夏家的基因牛逼啊！ 都有穿越的超能力！ “我是从24年穿过来的。” “24年？” 夏洛喃喃道：“比我晚那么多？” 少顷，夏洛挪了一下屁股，搂住李杰的肩膀。 “老弟，哥哥我是13年穿越的，不过，那都不重要。” “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我们俩个长得很像啊？” “多鱼，我们俩个很可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闻言，李杰的脸色毫无波动。 他之前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有一件事大概可以肯定，自己跟夏洛，应该不是一个爹。 当然。 也不排除有意外情况。 毕竟，两部电影都没有详细的描写王多鱼和夏洛的背景。 但那种情况比较小。 王多鱼的二爷，多半不会搞错关系。 为了严谨，两人99.99%不是亲兄弟。 “洛哥，你这么一说，倒也可以是。” “什么叫可以是啊？” 夏洛站了起来，跑到书桌那边，将桌面上的照片取了过来。 “你看，这是我上高中时拍的照片，咱俩多像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对了，你家里有你爸的照片吗？” “洛哥，你先别急。” 李杰把那个相框放到了桌上：“其实，我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你是穿越者。” “我也是穿越者。” “你放心，抄歌的事，我肯定不会对外面说。” “我只是想让洛哥帮个忙。” “帮忙？” 夏洛大包大揽道：“咱们亲兄弟，没什么帮不帮的，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准备去国外踢球，但没有路子，也找不到试训的俱乐部。” “嗐，就这事？” 夏洛大大咧咧道：“你放心，这事哥帮你办了，不就是踢球嘛，回头我就找人帮忙。” “你想去哪个联赛？” “意甲？英超？还是西甲？” 看着夏洛的反应，李杰忍不住抚额。 得。 这下说不通了。 第5章 小老弟计划 “我想去法甲梅斯俱乐部。” 听到这个名字，夏洛愣住了。 法甲？ 去那旮旯干嘛？ 以他现在的能量，把‘弟弟’运作到豪门俱乐部，肯定有难度，但那些二线球队的青训，总归能办到。 就‘弟弟’刚刚的表现，去了那些俱乐部，人家不是抢着要？ 退一万步而言，人家退货了也不要紧。 有留洋的履历，回到国内不是随便进？ 实在不行，他直接买一个俱乐部，陪着弟弟玩，也不是不行。 是的。 此时的夏洛，已经百分百确定两人是兄弟。 dna？ 不用做了！ 长这么像，又同为穿越者，这还不能印证？ “老弟。” 夏洛继续搭着李杰的肩膀：“你听我说，法甲有什么好去的，那里都没什么大明星，那个什么梅斯俱乐部，听都没听说过。” “这样，你等我打听打听，找找关系，看能不能去更好一点的地方。” 李杰摇头道：“我只去梅斯俱乐部。” 他选定梅斯俱乐部，当然不是乱选。 今年，十四岁的王楚刚刚转会去梅斯俱乐部。 王楚，何许人也？ 十二岁，以40分钟内颠球5207个的成绩打破吉尼斯世界记录。 04年5月，前往梅斯俱乐部试训，一行四人，只有王楚和姜生被留下。 后来，王楚代表梅斯俱乐部参赛，获得u-14全国冠军，u-14最佳球员评选银奖。 u-15锦标赛亚军，并被欧足联技术委员会评为最佳球员。 对了。 火燎的金刚，利物浦功勋球员萨迪奥·马内也是王楚青训时期的队友，彼时，马内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球员。 而王楚已经是各大俱乐部备受瞩目的少年天才。 可惜，后来的伤病毁掉了他。 李杰这次去梅斯，并不是觉得梅斯更好立足，以他的本事，只要给他一次机会，豪门球队也能立足。 他去梅斯，主要是为了找队友。 冲击一下世界杯，总是要的。 虽然主线任务是当球王，但没有世界杯的球王，注定是遗憾的。 就像梅球王。 拿到世界杯，才是真正的圆满。 而王楚就是他第一个找的小老弟，跟王楚一起在梅斯的姜生，也在他的考察名单。 还有根宝足球学校的小吴磊。 平心而论，国内缺的不是足球天才，就那个环境，再猛地的天才，也没法出头。 所以，李杰需要一边招募小老弟，一边尽快成名，然后疯狂的爆破足协。 至于封杀？ 他还真不怕。 “行吧。” 眼看老弟如此坚决，夏洛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这就给你联系联系。” 紧接着，夏洛当着李杰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他联系的不是别人，环球唱片大中华区的负责人。 环球是从欧洲那边起家的。 母公司是法兰西威旺迪集团。 而梅斯俱乐部就在法兰西，虽然夏洛是华夏环球旗下一哥，但都是一个公司的。 “好，好，洪总，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回头有空一起喝酒。” 挂断电话后，夏洛笑着道：“好了老弟，这事哥哥给你办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有消息。” “这样，待会我跟你一起回去一趟，你把日常用的东西搬过来。” “以后啊，你就住在这里。” 眼见夏洛这么大包大揽，误会颇深的样子，李杰索性也改变了计划。 得。 有个同父异母的名头在，往后有什么事情，也方便解释。 不过，夏洛这家伙有点膨胀。 想想也正常，穿越者哪有不膨胀的。 实在不行，以后拉他两把吧。 只要不碰艾滋，别的都好商量，都能救回来。 接下来，夏洛亲自跟着李杰一起去了一趟目前住的地方。 李四方得知‘王多鱼’跟大明星夏洛是亲戚，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但被夏洛一通忽悠，李四方还是信了。 夏洛也会做人，知道李四方夫妇下岗了，一个电话把李四方夫妇的工作解决了，并且还准备买一套房子给他们。 没别的原因。 恩情！ 李杰对于换个住处倒没有什么离别的伤感，又不是一去不回了。 傍晚。 夏洛做东，请李家三口一起吃了一顿‘散伙饭’。 等到他们重新回到城郊的大别野，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七点。 看到夏洛酒气熏天的回来，秋雅连忙送上一杯蜂蜜水。 “又喝酒。” “你是歌手知不知道，有事没事就喝酒，不怕把嗓子喝坏了？” “今天高兴嘛。” 夏洛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难得喝一次。” “小弟，你累不累啊？” 秋雅瞪了他一眼，然后目光一转，和颜悦色的看向李杰。 “你的房间我已经让阿姨铺好了，二楼右手边的房间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 “衣服被子都是新的，要是缺什么，你就跟嫂子说，别客气哈。” “多谢嫂子。” “别客气，都是一家人。” “洛哥，嫂子，我先回房间了。” 跟两人打了一个招呼，李杰便往楼上走去。 秋雅这个女人，得尽快分。 夏洛跟她压根就不合适。 不过。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以夏洛现在的地位，像秋雅这样的聪明人可不会搞什么幺蛾子。 防着外面的妖精，就够她忙活的。 是夜。 激情过后，秋雅拍了拍夏洛的胸口。 “老公，你要不要跟多鱼做个dna。” “做什么dna？” 夏洛无语道：“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就我俩的长相，说不是兄弟，别人也不信。” “老公，你别生气嘛，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建议一下。” 眼看夏洛有点不耐烦，秋雅立刻开始安慰。 不多时。 秋雅缓缓滑进了被子。 一顿安抚，夏洛舒服了，秋雅却没有放弃dna鉴定的事。 不做鉴定，谁知道会不会是误会？ 不过。 夏洛老爸不见了，想要做dna也没那么容易。 毕竟，他们两个是同父异母，真做起来，如果没有他们配合，很容易得出一个错误的结果。 ‘还是从长计议吧。’ 秋雅虽然不喜欢多一个分家产，但这种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 一夜无话。 次日。 李杰早早就爬了起来，开始恢复性锻炼。 第6章 试训 梅斯，一个位于法兰西东北部，人口只有二十几万的小城市，但就是这么一个小城市，却有一座能够容纳两万多人的球场。 1932年，梅斯俱乐部由两支业余体育俱乐部合并而成，是法兰西职业足球俱乐部的先驱之一。 1965年，梅斯升上法兰西顶级赛事，除了2001年短暂的跌入法乙，其他时间全在顶级赛事。 这家俱乐部虽然算不上豪门，但梅斯俱乐部的青训却很有一套。 曾经效力阿森纳，被评为英超最佳中场的皮雷，就是从梅斯走出来的。 他在法兰西国家队期间，先后斩获98年世界杯，2000年欧洲杯。 小魔兽阿德巴约，同样是梅斯青训产物。 先后效力于里昂、罗马、尤文图斯、巴萨等俱乐部的波黑中场皮亚尼奇，也是从梅斯走出来的天才之一。 对了。 皮亚尼奇现在跟王楚一起被称之为‘梅斯双少’，两人是青训队的绝对核心。 而今，梅斯一线队中，未来名气最大的肯定是里贝里。 不过，未来大放异彩的里贝里，算不得梅斯青训出身，因为他是今年以自由球员的身份，转会来到梅斯的。 他之前效力的球队，破产了。 “oh！” “my god！” 体检中心，梅斯队医艾利克斯看到那夸张的数据，嘴中直呼不可思议。 这是一具什么样的身体？ 天呐！ 16岁，176，67kg。 虽然单薄了一点，但肌肉比例相当出色，拥有极为恐怖的爆发力。 看看那百米成绩。 百米速度10.7秒！ 跑进了11秒是什么概念？ 足坛公认的快马小飞侠罗本，百米速度也就这个成绩，而眼前这位来自东方的少年，今年才16岁！ 还有继续成长的空间！ 这个数据，即使去参加田径比赛都够用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放眼海内外都是一样的，启动快，爆发强，快的就不止一个身位，如此恐怖的爆发速度，那些慢一点的后卫只能跟在屁股后面吃灰。 尽管‘王多鱼’的身体有点单薄，但对抗能力、耐力都不弱。 很强壮！ 只要技术测试过关，哪怕只是c级，也能签下来好好培养。 毕竟，根据中间人介绍，‘王多鱼’此前并没有接受过太专业的技术训练。 而且还是一个从门将转型的‘新球员’。 一旁，看到队医激动地跟青训队主管交流着，夏洛一脸懵逼。 啥情况？ 叽里咕噜的法语，他一句也听不懂。 李杰倒是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在他的人设里，他目前是不懂法语的。 紧紧懂一点点英语。 就这，还是一个多月的突击训练得来的。 距离两人‘认亲’，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环球也不是万能的，为了托这层关系，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好在结果不错，梅斯俱乐部发出了试训邀约。 另一边。 球员宿舍。 “王楚，王楚！” 姜生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王楚的房间：“我打听到了，今天来试训的那个是华夏人！” 梅斯到底是一个小城，华人很少很少，身处异国他乡的少年，成天到晚也看不到几个华人。 如今，又有华夏人来试训，对于两位来自华夏的少年，自然是惊喜不已。 “真的？” 正在养伤的王楚，腾地一下从床上挺了起来。 上周，王楚在青年队比赛时，一不小心肌肉拉伤，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也得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当然是真的。” “老皮已经在球场准备好了，一会就开始试训。” “走！” 王楚闻言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准备去看一看老乡的试训，如果那位老乡能够留下来。 那么，梅斯青训队将有三位华夏人。 小华夏帮，成立！ “你的腿好了？” 看到王楚动作麻溜的样子，姜生顺口问了一句。 “好得差不多了。” 王楚笑了笑：“本来就不是什么打伤，拉伤而已，我躺在床上，只是想恢复的更快。” “那就好。” 姜生微微点头，拉伤确实是常见的伤病。 不多时，两个人就穿好队服，来到了青训基地。 “卧槽！” 临近训练场时，姜生瞪大眼睛道。 “夏洛？？” 他这一喊，也让王楚愣住了，定眼一看，那边站的人确实长得有点像夏洛。 “卧槽！他怎么会来这？” “难道试训的人是他？” 王楚无语道：“你想什么呢，夏洛可是大明星，而且他的年纪也不对，二十多岁，怎么可能试训。” 王楚还想要继续说点什么，结果姜生却一溜烟的小跑，奔向了夏洛那边。 片刻后，他就看到姜生一脸迷弟样的凑到夏洛身前。 然后，夏洛就在姜生的球衣上签下了名字。 ‘我也好想要！’ 不过，王楚还是屏住了。 面子不能丢。 “王楚，快来呀。” 姜生笑着朝他招了招手：“签名，你不要吗？” “这位也是华夏人吗？” 听到姜生的招呼，夏洛循声望去，还朝着王楚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是的，他也是华夏人，我们都是蓉城人，今年五月份刚刚来的梅斯。” “哈哈。” 夏洛哈哈一笑：“厉害呀，这么小就能出国踢球。” “没有，没有。” 姜生不好意思的挠头道：“我们就是赶上了，正好蓉城足协跟梅斯有合作。” “对了，洛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叫王楚，是咱们青训队有名的天才。” “你好呀，小天才。” 看到大明星笑嘻嘻的跟自己打招呼，王楚连忙上前。 “洛哥，您好，我特别喜欢您的歌。” 紧接着，三人聚在一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至此，王楚他们也知道试训人的身份。 大明星夏洛竟然有一个弟弟？ 难道是个关系户？ 不过，他们的想法很快就被击得粉碎。 关系户？ 那颠球、盘带、传球是关系户？ 如果那都是关系户，他们是什么？ 尽管测试环节没有加入对抗，但那顶级的球感是藏不住的。 看到那行云流水的盘带，姜生慢慢长大了嘴巴。 不只是他，王楚的表现也差不多。 而梅斯青训队的教练团队，此刻只能用一句话形容。 捡到宝了！ 本以为是关系户，没想到却是一块金子！ 第7章 征服 “鱼！” “驴！” “鱼！” “驴！” 看到李杰拿球，场边的球迷立刻激动地大喊着。 距离他加入梅斯俱乐部，只过去了一个月，李杰仅仅用了一场比赛就征服了梅斯球迷。 一般而言，即使国外的足球氛围很好，抛开一部分球队死忠球迷，大部分球迷都不会关注一场青年队比赛。 但跟一个月前相比，梅斯青年队的观众明显多了一大截。 无他。 青年队最近的战绩太牛逼了。 场场得分三分以上。 最夸张的一场比赛得分是7：0。 那场比赛，来自东方的‘王多鱼’，一人独中五元，眼看对手越来越粗暴，青年队教练皮尔诶当即把他换了下来。 一个月时间，李杰不仅征服了队友、主教练，还征服了球迷。 李杰的踢球方式太有观赏性了。 要技术有技术，要力量有力量，要速度有速度。 各种生吃，眼花缭乱的脚下花活，对于那些青年队的球员而言，简直是降维打击。 那些一线队队员过来，虽然也能‘血洗’青年队，但双方的观赏性，不可同日而语。 哔！ 哔！ 随着一声哨响，梅斯青年队又进了一球。 “王哥，太牛逼了！” 小老弟姜生第一时间冲到李杰身前，一个跳跃，趴到了他的后辈。 “王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偶像，什么马拉多纳，都是弟弟！” “王哥，牛掰！” 王楚也一路小跑过来，不过，他没有像姜生那样情绪过于激动。 “哈哈，你传的也不赖。” 李杰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今天晚上，哥哥请你们吃大餐！” “哦耶！” 李杰的带来，最显而易见的改变就是伙食变好了。 足球运动员为了保持肌肉群比例，虽然要控制饮食，但不同年龄段，限制是不同的。 十四五岁的年纪，正值发育高峰期，新生代谢贼快，没有那么多需要忌口的东西。 等过了二十四岁，就得多多注意。 年纪越大，越需要注意。 所以。 李杰有事没事就带着两位小老乡出门改善伙食，偶尔也会带着他们一起运动运动。 为了忽悠他们，李杰还特别编了一个故事。 王楚之前问过他，为什么在力量增长的同时，还能那么灵活，在科学领域，力量和灵活是无法兼得的。 力量的提升，势必会牺牲一部分灵活度。 然后，李杰就掏出了‘神秘的东方健体术’，交完两小只，还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们，不能外传。 这门‘健体术’，也没那么神秘。 既不会提高力量，也不会增加灵活性，指望靠这个东西练成李杰那样，根本不可能。 但‘健体术’却能隐晦的提高个人对抗能力。 能够大大降低肌肉拉伤、半月板、腹股沟等等常见伤病的概率。 换而言之，这玩意是专门给王楚编的。 这小子玻璃人属性太足，趁着他筋骨还未发育完全，及时补救，还有恢复正常的机会。 当然。 前提是不能被糟践了。 一些不重要的比赛，能不参加就不参加。 什么全运会之类的，有必要顶着肌肉疲劳的状态上阵吗？ 肌肉疲劳状态下，最容易受伤。 而这，也是大部分伤病的来源之一。 尤其是国家队比赛日，不仅舟车劳顿，还得高强度比赛，很容易造成伤兵满营。 另外，多线作战也是伤病的集中爆发期。 与此同时。 赛场边上站着两位戴着帽子的老人。 “费尔南德斯，怎么样，王的表现很出色吧？” “很出色。” 让·费尔南德斯摸了摸下巴：“穆勒，明天让他来一线队报道！” “ok！” 穆勒满脸笑容的点了点头，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小球队，哪有那么多规矩？ 能者上，庸者下！ 一个即战力放着不用，不是浪费吗？ 况且，提前让‘王’踢上一线队比赛，也能让他积累更多的经验。 积累的越多，提升的越快。 表现越出色，越容易吸引大球队的关注，然后，卖掉他，赚到更多的钱。 这就是小球队的生存法则。 梅斯，留不住他。 让·费尔南德斯同样也没有任何异议，他是02年加盟梅斯的。 01-02赛季，梅斯联赛倒数，跌入法乙，接过教鞭之后，费尔南德斯仅用了一个赛季的时间就重回法甲联赛。 但，法甲跟法乙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重回法甲的梅斯，立刻原形毕露，上个赛季排名第14，算是中游偏下的位置。 距离降级区还有一段时间。 然而，04-05赛季除了开局赢了几场，后面直接雪崩。 梅斯已经连续七轮不胜。 要么是平局。 要么是败北。 排名从第四轮第一，一路降到了第15名。 法甲一共有20支球队，最后三明直接降级，如今，梅斯距离降级区只差三名而已。 危险！ 一般而言，沦落到保级的地步，费尔兰德斯应该更多的使用老将，老阵容。 不该激进的启用新人。 但谁说调入一线队，就要立刻上场？ 先磨合。 板凳做一做。 相比于青年队比赛，即使是在一线队看饮水机，也是进步。 毕竟，法甲跟青年队比赛的强度，不可同日而语。 坐在替补席，能够更直观的观察场上的局势，而且还能听一听一线队的技战术安排。 这些都是能涨球的。 哔！ 哔！ 几分钟过去，裁判的哨声再次响起，梅斯球迷一个个兴奋的嘶吼着。 吼！ 又进一球！ 屠杀！ 今天比赛，又是一场屠杀。 比赛进行到第五十分钟，双方的比分已经来到了5比0。 按照国际惯例，主队在前，客队在后。 梅斯五球！ ‘王’再一次上演五子登科的好戏。 就在众人欢呼雀跃之际，场边的一个华人男性，正激动地举着相机，不停的拍拍拍。 肖琦是央视驻欧洲记者团队中的一员，主要负责报道体育方面的新闻。 这次他来梅斯，并不是为了李杰而来。 而是为了王楚。 作为为数不多的旅欧小球员，王楚在圈内的关注度并不低，肖琦来这边就是例行观察一下球员发展。 万一以后成名了，也有一些比较好的素材。 结果，他却发现了一个惊喜。 超级超级，巨大巨大的惊喜！ 第8章 关注和未来计划 太夸张了！ 这个不知道是华裔，还是华人的小球员，简直就像是神兵天降。 速度：s。 盘带：s。 传球：s。 射门：a+以上。 身体对抗：未知 因为那些球员根本摸不到人家的衣角。 综合素质：s起步。 肖琦第一时间将他列入了考察目标，不过，在他眼中，这应该是一个华裔。 不然的话，像这种级别的球员，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过。 此刻。 肖琦忽然生出了一股后悔的心思，后悔没有带上摄像机。 是啊。 为什么不带摄像机呢？ 太笨重了。 他想着，一场不太重要，且实力悬殊的青年队比赛，应该没有什么爆点，所以，他就没扛着摄像机，只是带了相机，以及几卷交卷。 咔…… 胶卷没了？ 不知不觉间，肖琦根本就没有想到，六卷胶卷竟然全部用完了。 不过，有一说一，看这位小球员的比赛，真的是一种享受。 高低接档，停球、盘带、速度，全部领先场上球员一个，乃至数个档次。 这场比赛已经成了他的个人表演秀。 梅西青年队时，也不过这种表现吧？ 独一档！ 当然。 具体潜力，还得多观察观察，毕竟，一场比赛决定不了什么。 任何人都有状态爆表的时候，所以，想要确定潜力，还得多观察几场比赛。 想到这里，肖琦准备待会给马主任打一个电话，向他申请多留几天。 哔！ 很快。 比赛时间来到了七十分钟，青训助理教练丹尼斯将李杰换了下来。 差不多了。 7比0的比分，已经够了。 没看到波尔多青训队队员的表情吗？ 那种放弃抵抗，任人鱼肉的状态溢于言表，没必要制造一场大屠杀。 毕竟，这只是青年队的比赛。 真要屠杀？ 去一线队！ “鱼！” 这边，李杰刚刚下场，一个六七岁，一头金发的小男孩就举着签字笔跑了过来。 “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当然。” 李杰俯身，笑着捏了捏小男孩的脸蛋。 “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签名吗？” “可以让我拥有更多的糖果吗？” “当然，你叫什么？” “我叫卢卡斯。” 紧接着，李杰在小男孩的球衣上留下了一行法语。 【祝卢卡斯小朋友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糖果。】 另一边。 眼见李杰熟练的用法语交流，肖琦更加认为他是华裔。 毕竟，法语在国内是一门比较冷门的语言，普及率远远低于英语、俄语、日语、韩语。 肖琦虽然是央视驻欧洲记者，但他主修的是英语，辅修西班牙语，法语是第三语言。 熟练程度，大概仅限于‘how old are you’之类的简单交流。 像李杰跟那个小男孩的交流，他就听不太懂，只明白了一个‘糖果’。 给小男孩签完名，哗啦啦又一票人围了上来。 青年队的比赛管得没有那么严，球场也不是一线队的主场，所以，限制很少。 等到人群退去，肖琦挤了上来。 “你好，我是华tv5的记者，请问我可以采访一下你吗？”（英语） 说话间，肖琦将记者证凉了出来。 “当然。” 听到字正腔圆的华语，肖琦先是一惊，然后喜上眉梢。 这口音，肯定不是外人。 即使是华裔，也是二代移民，不会是三代、四代移民。 “你好，请问你是华国人吗？” “是的，我是西虹市人。” 西虹市？ 那个大明星夏洛的出生地？ 如果没有夏洛，西虹市恐怕没有那么多人知道，毕竟，西虹市只是中部地区的地级城市。 一段简短的采访，肖琦收获了想要的信息。 首先，这是一位纯正的额华夏人！ 其次，王多鱼并没有职业青训经历，而是自学成才。 爆点，他来了！ 最后，王多鱼是一个多月前刚刚加入梅斯俱乐部，签了正式合同的那种。 废话。 这么耀眼的球员，只要梅斯俱乐部不傻，肯定会签合同。 肖琦本来准备趁热打铁，多问一点，但青训队主官穆勒将李杰给叫走了。 采访，戛然而止。 …… 傍晚。 李杰领着王楚、姜生一起出门打野，改善一下伙食，期间，他将收到一线队号召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得知李杰即将去一线队，王楚和姜生，一点也不惊讶。 球场之上，数据为王。 青年队比赛明显跟不上李杰的脚步，提拔去一线队只是迟早的事。 不过，他们俩个也没有太多的酸楚。 他们俩个还年轻，十四岁出头的年纪，即使让他们去一线队，也不合适。 法甲赛场有很多黑又硬。 就他们这小体格，真上了赛车，就像是小轿车撞上渣土车，一个野蛮重装，轻则扭伤，重则骨折。 “王哥，加油，给咱们华夏人争口气！” 吃饭的时候，姜生以茶代酒，敬了大哥一杯。 “王哥，加油！” “哈哈。” 李杰笑着举杯道：“你们两个也要加油，要在青年队踢出威风，到时候我们职业赛场见。” “好！” “一线队见！” 两个小家伙明显没有领会李杰的意图，他说的是职业赛场，而不是一线队。 以他的水平，顶多只会在梅斯留一个赛季。 下个赛季，肯定会换一个球队。 当然。 不换，也不是不行。 梅斯在法甲的竞争力，略等于华夏队在亚洲的水平。 稳居倒数。 如果继续留在梅斯，并且将梅斯的排名提高到法甲前四，也相当于提前负重训练。 这么一想，好像多留一个赛季也没什么问题？ 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将梅斯提高到本不该有的高度，到了那会，转会豪门俱乐部，也能直接踢上主力。 不过。 这只是计划。 具体留多久，还得看后续的情况，最重要的是豪门俱乐部的诚意。 钱要赚，名要拿。 两手都要抓！ …… 次日。 梅斯当地的晚报刊登了一则重磅消息。 【来自华国的小将‘多鱼·王’已经进入一线队大名单！】 头版！ 虽然李杰才来梅斯一个多月，但他在当地的球迷心中，已经成了带明星，名气不小。 放在头版，也是应有之理。 第9章 首秀来了 第九章首秀来了 进入一线队后，李杰并没有立刻获得上场机会。 毕竟，磨合是需要时间的。 以他目前表现出来的实力，一个人还不足以战胜一整支球队，并且，梅斯的下一轮对手是摩纳哥。 虽然在欧洲地区，摩纳哥算不上豪门，但放眼法甲，妥妥的是豪门球队。 基于保级压力。 手握主场优势的梅斯，鏖战90分钟，最终在加时阶段，顽强的扳平了比分。 虽然没能正式上场，但李杰进入大名单的事，还是引起了一部分媒体的关注。 很快。 李杰就迎来了登场的机会。 梅斯本赛季一共有三个比赛，一个是法甲，这是最重要的比赛，另外两个都是杯赛。 一个是法兰西杯，一个是法兰西联赛杯。 前者是又称‘查尔斯·西芒’杯，是一项面对泛滥西所有职业、业余足球俱乐部的比赛。 职业球队、业余俱乐部，都能参赛。 法兰西杯也是最容易爆冷的地方。 因为职业球队比这项赛事不太重视，主要是用来练兵，登场的都是年轻球员。 业余球队固然水平不行，但状态爆棚的时候，暴打童子军，还不是什么问题。 相比于法兰西杯，法兰西联赛杯的权重，明显更高一点。 因为联赛杯是针对职业俱乐部的比赛。 仅限于法甲、法乙俱乐部参加。 门槛高，含金量也更高。 但不管是联赛杯，还是法兰西杯，都跟梅斯这样的小俱乐部没什么关系。 梅斯最重要的任务是保级。 本来就没什么替补球员，哪有兵力多线作战。 11月9号。 法兰西联赛杯第二轮，梅斯对阵巴斯蒂亚的比赛，李杰迎来了上场的机会。 巴斯蒂亚跟梅斯可谓是难兄难弟。 联赛排名第十九。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几乎提前锁定了一个降级名额。 当然。 联赛还没有结束，巴斯蒂亚肯定要争取一下，努力保级，跟梅斯一样，他们派出的也是二队。 好在今天的比赛梅斯队是主场。 不然的话，王楚跟姜生恐怕没时间现场观赛。 晚上七点，圣塞弗伦球场的上座率，难得的达到了八成。 圣塞弗伦球场一共有两万六千多人，上座率达到八成，也就意味着今天到场的球迷有两万多人。 这只是一场不太重要的杯赛，能有这么多的人，确实令人意外。 “王楚，今天好多人啊。” 看着周围满满当当的主场区，姜生忍不住惊讶。 “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来看王哥的？” “应该吧？” 王楚也不太确定，毕竟，今天的情况有点罕见，按道理来说，王哥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号召力才对。 事实上，今天到场的球迷，确实有不少人是冲着李杰来的。 不止是球迷，摩纳哥、里昂、大巴黎、马赛等法甲豪强都派出了球探。 毫无疑问，他们过来的目的都一样。 观察‘王多鱼’。 即使李杰没有正式登陆法甲，也引起了一大批豪强的关注。 他在青年队比赛的表现太过耀眼。 一些好事者已经把他跟里昂新星本泽马联系到一起。 17岁的本泽马，如今已经是里昂一线队的超级新星。 本赛季，本泽马已经打入两球。 对于一个青年球员而言，第一个赛季能有两球进账，俨然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 东南看台，肖琦今天也来到了现场。 自从李杰调入一线队之后，他就向主任申请了随访权限。 太难得了。 任何一个留洋的球员都是金子。 别看法甲在欧洲排不上名号，但跟亚洲一比，水平还是很高的。 至少比甲a高多了。 “嘿，王，紧张吗？” 球员通道内，里贝里笑吟吟的拍了拍李杰的肩膀。 “为什么要紧张？” 李杰耸了耸肩。 “哈哈，弗兰克，我说的没错吧。” 一旁的中场朱利安哈哈一笑：“王有着一颗大心脏，弗兰克，给钱。” “什么钱？” 里贝里翻了个白眼：“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弗兰克，你想赖账吗？” “好了，马上要进场了。” 这时，队长格雷戈里拍了拍手套。 “弗兰克，朱利安，赌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队长，只是100法郎而已。” 朱利安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而后他目光一转。 “弗兰克，钱就算了，但比赛结束后，你得请我喝一杯。” “ok！” 里贝里比划了一个手势。 作为本赛季的队内得分王，他不太缺钱。 紧接着，随着主持人播报声响起，众人立刻排成一列，准备入场。 没有球童什么的。 一场不太重要的杯赛，没那个必要。 球员通道内，梅斯队的队员们都很轻松。 当然。 轻松不代表不重视，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第一责任人，你自己不好好踢，还指望别人救你？ 但凡是职业球员，谁不想着一球成名？ 谁不想转去大球队？ 谁不想赚更多的玛尼？ 如今，他们队里最有一位励志传奇。 里贝里就是梅斯队的大明星。 99年，里贝里因为个子矮，学业不好，生活作风也不好，最终被里尔足球俱乐部青年学院开除。 回到家乡的里贝里并没有放弃足球，加入了一支业余球队布洛涅足球俱乐部。 02年转投法丙俱乐部阿莱斯足球俱乐部，彼时，几乎没什么薪水，里贝里只能跟父亲一起去工地铺路。 03-04赛季，里贝里在法丙联赛大放异彩，不仅帮助阿莱斯升入法乙，还成了法丙助攻王。 这一表现，引起了主教练让·费尔兰德斯的注意。 然后，里贝里自由转会至梅斯俱乐部。 四年时间，里贝里完成四级跳，一路从最低的业余联赛，一步一步走上了法甲赛场。 赛季初，面对强敌里昂，里贝里打入法甲处子球，并帮助梅斯扳平比分。 这是一个价值两分的进球。 里贝里的出色表现，也让他获得了一个名号。 【罗伯特·皮雷斯二世】 罗伯特是梅斯走出的巨星，枪手跨赛季49场不败的功勋球员，枪手王朝的缔造者之一。 可以预见，里贝里的未来绝对不会是梅斯。 第10章 大力射门 晚上八点。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主场作战的梅斯率先开球，中场球员朱利安第一时间将球传给了李杰。 说归说，闹归闹。 他们对于李杰的实力，还是很认可的。 有球，主动找李杰，准没错。 关于李杰的能力，弗兰克·西格诺里诺、克里斯托弗·阿维扎克，弗莱克·贝利亚，他们有话说。 他们不是旁人，正是梅斯一线队的主力后卫。 训练赛，李杰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过人如麻！ 李杰拿球之后，巴斯蒂亚的球员习惯性的上前逼抢。 然而，李杰右脚轻轻一拨，左脚用力一蹬，整个人就如同猎豹一般，眨眼间就越过了黑哥们。 亚历山大·宋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回追。 自己怎么能这么轻易被过了？ 绝对不行！ 今天的看台上保不齐就有阿森纳的球探。 是的。 这个赛季结束后，他会转入加入英超豪门阿森纳。 那可是阿森纳！ 以不败的战绩，夺得联赛冠军的阿森纳！ 上赛季，阿森纳以90分领先第二名切尔西11分之多，夺得联赛冠军，并且跨赛季49场不败！ 横扫欧陆！ 那是法兰西的骄傲，温格教授执掌的豪门俱乐部。 谁能拒绝阿森纳的召唤？ 宋，不能。 所以，他必须每一场都尽可能的表现自己，因为他不知道看台上是否有球探。 宋没有猜错。 今天的看台上确实有阿森纳的球探。 亚历山大·宋一直在教授的考察名单之中，本赛季结束，阿森纳大概会以100万英镑的价格买下宋。 很便宜。 而这，也是阿森纳一直以来奉行的转会策略。 多培养年轻球员。 不买那些死贵死贵的大牌球星。 国内球迷亲切的将这种行为称之为‘刮彩票’，不过，相比于几千注的概率。 教授还得输一头。 毕竟，开出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而教授刮小妖彩票的概率就没有那么高了。 宋能够进入阿森纳的考察名单，主要是因为宋在防守端的表现出色。 又黑又硬，身体出色。 一对一防守成功率很高。 速度虽然比不上那些速度型边锋，但在防守人员里，不算太慢。 但，也只是不太慢。 跟李杰一比，双方就像是一台法拉利跟一台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老爷车。 看着越追越远的身影，宋的两条大长腿就跟踩着风火轮一般，腾腾的往回追。 另一边。 眼见两位防守球员两面夹击，李杰没有玩什么花活，而是一脚斜传，皮球精准的落在了里贝里的行动路线上。 接到足球的里贝里，立刻向着左边路发起冲击。 里贝里的速度虽然比不上李杰，但他也是出了名的边路快马，并且球感极佳，具有很强的带球突破能力。 最擅长的就是左边路带球内切。 看到里贝里拿球，巴斯蒂亚的右边后卫当即如临大敌，立刻冲了上去。 左边？ 还是右边？ 就在右边后卫思索里贝里会如何突破之时，只见里贝里一个横敲，将足球踢到了中路。 出球的那一刻，里贝里搓了搓牙。 坏了！ 传的有点大。 紧接着，里贝里下意识地朝着中路瞄了一眼。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台风驰电掣的红色法拉利，穿着暗红色球衣的‘王’，拍马赶到。 只见他稍微抬了抬脚，足球就跟黏在他的球鞋上一样，立刻停下了滚动。 好球！ 看台上，阿森纳球探罗杰·邦格茨忍不住击掌赞叹。 拿下他！ 一定要向教授建议，买下这位球员！ 罗杰今天的观察目标本来是亚历山大·宋，但在李杰生吃宋的那一刻，他就引起了罗杰的关注。 那个启动速度，太快了！ 五十九岁的罗杰，从事球探这一行，已经超过二十年，各种各样的天才，不知道见了多少。 即使没有经过专业的仪器测试，但他可以笃定，那位亚裔球员，一百米绝对能跑进11秒。 因为，范佩西没有那么快。 范佩西的百米成绩是11.6秒，这个速度已经相当快了。 但从肉眼感官，那位亚裔球员比范佩西更快。 这一点，罗杰可以肯定。 如果只是速度快，罗杰可不会那么兴奋，让他兴奋的是那一脚停球。 只看刚刚那一脚，绝对是世界级的停球！ 海布里之王亨利，也不能每次都做到那样停球。 速度：s+ 停球：s？ “oh！” “囖囖咯！” 就在罗杰低头写下数据之后，主场的球迷忽然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抬头一看，只见足球已经躺在了客队的球门中。 发生了什么？ 罗杰神色茫然的四处张望。 进球了！ 进球者是那位亚裔球员。 但，他是怎么进的？ 他低头写字的时候，那位亚裔还在大禁区之外吧？ 该死的！ 为什么没有回放！ 罗杰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梅斯俱乐部：回放？你给钱吗？ 哔！ 哔！ 本场的主裁判吹响了哨声，双手指向中圈。 进球有效！ 刚刚的进球并不复杂，李杰接到传球之后，发现巴斯蒂亚的后卫有点松懈。 他们确实在向他围堵。 但速度稍微慢了一拍，大概有个三到四秒的空档。 三四秒的空档？ 李杰要是不利用一下，岂不是吃亏了。 接球之后，他只是单脚一拨，然后，极其突然的来了一脚射门。 原地射门！ 力道十足。 巴斯蒂亚队内身价最高的人，守门员尼古拉斯·佩内托连反应都没做，就这么直愣愣的目送足球飞入球网。 这位二十四的门将，正在喊话队友，结果，球就飞进了球网。 太突然了！ 一般而言，球员在射门，尤其是远射之前，都会助跑一段距离，因为远射必须要发力。 不然的话，软绵绵的射门没有丝毫威胁。 场边，巴斯蒂亚的主教练弗朗索瓦，此刻正双手抱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啥情况？ 开场三十多秒，球进了？？ 那个亚裔球员到底是怎么回事？ 官方资料登记的是16岁。 这他娘的是十六岁？ 十六岁能够原地发力，踢出一脚这样势大力沉的射门？ 开什么玩笑！！ 今天不是愚人节！ 第11章 阿尔塞纳，快，签下他! 鹏城。 结束一场商业活动，夏洛直接朝着张扬问道。 “比赛怎么样了？” “比赛？” 张扬意外道：“什么比赛？” “我说张扬，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 夏洛脸色一黑：“我昨天跟你说的法兰西联赛杯的比赛！” “洛哥，您听我解释。” 张扬连忙道：“这个这个比赛，他没有转播，别说国内电视台，连老外那边都没直播。” “那你早点跟我说啊。” “洛哥，您也没给我说的机会啊。” 这句话，张扬看似解释，实际上有点阴阳怪气。 夏洛微微点头，好像没在意这事。 …… 另一边。 梅斯与巴斯蒂亚的比赛，已经进入中场休息阶段。 此刻，场上的比赛已经变成了3比0. 主队在前。 四十五分钟，巴斯蒂亚一共被灌了3球。 开场三十多秒，仅仅三脚传球，李杰突施冷箭，一脚势大力沉的世界波，首开记录。 第十五分钟，里贝里下底传中，中锋爱尔威·图姆头球攻门，虽然这记头球，顶的很正，球速也快。 但尼古拉斯·佩内托全神贯注，单掌将足球击出。 然后，混战之中，禁区内的李杰找到机会，一脚抽射，足球直挂右上方死角。 比分改写，二比零！ 一人独中二元，巴斯蒂亚的防守球员立刻增加了防守兵力。 宋就跟个黏皮糖一样，牢牢地跟着李杰。 另外一个黑哥们加里·库利巴利更是各种小动作，骚扰不断，面对两个的夹防逼抢，李杰带球次数减少。 球到了他的脚下，要么凭借速度硬吃，要么一脚横传。 第三十分钟，里贝里内切成功，可惜，最后的那脚射门，踢呲了。 时间来到第四十三分钟，李杰接到传球，忽然猛地提速，将两位防守球员直接甩了八百米。 然后，连过两人，一脚劲射。 比赛再次改写。 帽子戏法！ 平心而论，巴斯蒂亚的实力确实不太行，全队主力+替补队员一共32个人，总身家也才两千万磅不到。 12年8月，亚历山大·宋从阿森纳转会巴萨时，身家2500万英镑。 一个人的身家，比全队人还要多。 当然。 那是以后，宋现在也只是一百万镑的‘小妖彩票’。 毫不夸张的说，李杰仅凭这半场的表现，身价直接追上了宋。 想买？ 低于一百万镑的报价，其归处只有梅斯俱乐部的垃圾桶。 半场休息期间，罗杰来到球场外围，然后拨通了一则电话。 嘟！ 嘟！ 很快。 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道温润的男音。 “罗杰，你今天应该是在梅斯吧？” “是的。” 罗杰语气兴奋道：“阿尔塞纳，我强烈强烈向你推荐一位新人！” “新人？” 温格意外道：“谁？” “唔。” 罗杰语气微顿：“等等，他的名字有点拗口，是一位来自华夏的球员，叫多鱼·王。” “他是梅斯的锋线人员，脚法出众，球感极佳，速度非常快，比罗宾（范佩西）还快！” “门前嗅觉也十分敏锐，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身型比较单薄，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今年才十六岁！” “如果培养得当，他就是下一个罗纳尔多！” “哦？” 听到罗杰这么夸奖一个人，温格也来了兴趣。 罗杰可不是那种业余球探，而是一位从业超过二十年的老球探。 从90年开始，直到02年，罗杰一直服务于英乙俱乐部温布尔登，一路做到了首席球探。 温布尔登，也就是名声在外的‘狂帮’，盛产足球流氓，一度被禁止参加洲际联赛。 1988年，成立99年的狂帮迎来了荣耀时刻，在那年的足总杯决赛，狂帮击败了如日中天的利物浦，斩获足总杯冠军。 “罗杰，有录像吗？” 提起这个，罗杰就忍不住抱怨。 “狗屎的梅斯，连现场回放都没有，哪会有录像？” 录像，其实是有的。 但那是梅斯俱乐部的财产，直接找梅斯要录像，岂不是明摆着要挖角嘛？ 那，不符合流程。 “不过，阿尔塞纳，相信我的判断，最好是尽快签下‘多鱼·王’。” “再过一个月，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唔。” 温格沉吟片刻道：“这样，你联系一下梅斯，让他们提供了一下本场比赛的录像，有空的话，我会看的。” “ok。” 得到了主教练的首肯，罗杰终于能够名正言顺的联系梅斯俱乐部。 挂断电话，罗杰重新回到看台。 没过一会儿，下半场比赛正式开始，但看到登场人员时，罗杰这才发现，‘多鱼·王’已经被主教练换下去了。 转念一想，也是，上半场三比零，已经稳操胜券，还让‘多鱼·王’上场干嘛？ (咳咳，ac米兰有话说) 等着被人侵犯吗？ 那些黑哥们的身体，随便撞他几下，保不齐就受伤了。 此刻，罗杰并不知道李杰的对抗能力不差，因为这场比赛，李杰几乎没有跟其他球员发生正面对抗。 要么传球，要么硬吃。 站在罗杰的角度，他自然以为对抗能力不行。 避免对抗，反而是一种‘聪明’的踢法。 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不可取！ 又十分钟过去。 看到场外毫无斗志的巴斯蒂亚，罗杰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他得赶着去联系梅斯俱乐部，尽快拿到录像带，然后，找人空运给阿尔塞纳。 是的。 他要找人专门空运，快递速度太慢，他等不了那么久。 ‘多鱼·王’就像是一颗溢彩流光的珍珠，早一天跟梅斯达成协议，早一天安心。 即使他只看了一场比赛，不太符合流程，那也没关系。 天才，总是打破常规的存在！ 另一边，东南看台的肖琦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王多鱼都下场了，还看什么看？ 现在最重要的是，洗照片，写稿，然后传回国内，刊登！ 肖琦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让全天下知道这个天才。 16岁，登陆法甲一线队，首秀完成帽子戏法！ 比金子还要耀眼！ 可惜，如果今天这场比赛是联赛，那就更好了。 好在巴斯蒂亚也不是什么野鸡球队，法甲降级区，那也是法甲球队！ 沾个甲字，那就是法兰西顶级联赛！ 人家阵中还有三名法兰西国脚呢。 咳咳。 虽然只是看饮水机的国脚，但看饮水机怎么了？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人家也是身披法兰西国家队战袍的！ 第12章 吝啬的温格 【华夏小将闪耀圣塞弗伦球场，上演帽子戏法】 【一人独中三元，华夏小将荣获全场最佳】 【继阿莱（王楚）之后，梅斯再次收获一枚瑰宝】 【完美的首秀，来自东方的天才——小将‘duo yu’一人击溃巴斯蒂亚】 …… 次日，梅斯对阵巴斯蒂亚的比赛，先后登陆了大大小小的媒体版面。 其中，最具份量的两篇报道，分别来自于《队报》，以及《法兰西足球》。 虽然不是头版位置，但这两份报纸都是法兰西地区的重要报纸，凭借这两份报道，李杰也算是小小的破圈一次。 巴斯蒂亚本赛季成绩虽然不佳，但也不是什么野鸡球队。 一个十六岁的小将，戏耍了整条后防线，妖星的潜力，展露无疑。 不止是法兰西，连国内都有球迷关注到了他。 今年，华夏国家队的表现虽然不尽如人意，但小球员留洋潮，却是一个好消息。 前有小将董芳卓，以350万英镑的身价，加盟英超豪门曼联。 350万英镑，也打破了华夏球员的身价纪录。 后有，王楚、姜生等一众小球员踏上欧洲青训赛场。 另外。 李铁柱、李伟峰、杨辰、邵加一等人也在五大联赛效力。 而今，五大联赛的赛场，又多了一个华夏人。 年仅十六岁！ 年轻意味着无限可能！ 当消息传回国内，已经有网友在网上呼吁，征兆‘王多鱼’进入国青队。 正好明年有世青赛。 但，类似的呼声还不够大。 毕竟，李杰目前只在一线队亮相一次，而且踢得还是相对冷门的法甲。 法甲虽然也被列入五大联赛，但论影响力，完全不及意甲、英超、西甲、德甲。 很多人连法甲有哪些球队都搞不清楚。 梅斯这个球队，也是首次进入一部分人的视野。 …… 梅斯俱乐部。 “你说阿森纳发了询价？” 俱乐部主席卡洛·莫利纳里，一脸惊讶的看向转会经理。 自1967年开始，卡洛一直担任梅斯的主席，他的青年、中年、老年时期，全部奉献给了这家俱乐部。 即使今年他已经年逾七十，仍旧舍不得离开俱乐部。 “是的，主席。” 穆勒点了点头：“说实话，我也很惊讶，阿森纳竟然这么快就闻到味了。” “温格报价多少？” 听到阿森纳报价，卡洛并没有火急火燎的续签合同什么的，而是乐呵呵一笑。 “一百万英镑。”穆勒如实道。 “一百万？” 卡洛微微摇头：“温格还是那么吝啬。” “报价不用回，录像带，倒是可以提供给他们。” 卡洛很清楚，多鱼的未来不再梅斯，相比于那些从小培养的青训队员，多鱼完全是白来的。 毕竟，试训时他就表现出了足够的潜力。 梅斯跟他签订的合同是职业合同，不是青训合同，月薪5千欧元，违约金400万欧元。 不过，现在看来，合同得改一改了。 月薪至少得一万欧元，违约金也得提高一下。 800万欧元是一个比较合理的数字。 虽然涨了月薪，但卡洛一点也不心疼。 最多一年，付出的工资就会十倍，甚至百倍的赚回来。 好小子，真的是个大宝贝。 所以，在拒绝报价的同时，他还是将录像带提供给了阿森纳。 温格虽然抠门了一点，但阿森纳好歹是欧洲豪门，上赛季又创纪录的不败夺冠。 多了不敢说。 大几百万，小千万，阿森纳还是掏得起的。 …… 11月13号。 周六。 梅斯主张对阵sm卡昂。 这家俱乐部跟梅斯差不多，都是那种典型的小型俱乐部，偶尔在法甲，偶尔去法乙。 本场比赛，李杰并没有上阵。 让·费尔南德斯甚至没让他进大名单。 没进大名单，不是因为要雪藏。 费尔南德斯又不是傻瓜，他只是把李杰当成了正常的青年球员。 多休息。 况且，坐拥主场，费尔南德斯不觉得会输给sm卡昂。 上半场，巴巴卡尔·盖耶打进一球。 但，到了下半场，场上情况风云突变。 卡昂中锋塞巴斯蒂安·马祖尔忽然爆发，不到十分钟时间，连入两球。 更让人雪上加霜的是，本杰明连拿两张黄牌，喜获红宝石卡一张，直接被罚下场。 十人应战的梅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最终。 坐镇主场的梅斯，却以1：2的比分输给了卡昂。 而且还喜提红牌一张。 输人又输阵。 赛后，让·费尔南德斯直接被球迷骂的狗血淋头。 为什么不让‘多鱼’上场？ 上场比赛的帽子戏法是假的吗？ 球迷可不会去管什么保护球员，在他们看来，输球就是错。 然后，缺陷会被无限放大。 赛后，也有记者直接发问，为什么不用华夏小将。 让·费尔南德斯的回答很官方，保护球员，紧接着他直接表示，下一场会让王多鱼首发登场。 …… 三天后。 布置好下一轮对阵西布朗的战术之后，温格终于有空看一看罗杰力荐的东方天才。 将录像带塞进极机器，温格捏着遥控器，一边快进，一边对照着罗杰寄来的本子。 很快。 温格找到了第一个重点。 开赛第三十秒。 看到那叫停球，温格不由摸了摸下巴，录像带虽然不是特写镜头，但这一脚停球的难度，却展现的淋漓尽致。 好球！ 轻轻一拨，迅速调整角度，然后一脚极其突然的射门。 拿下他！ 看到这里，温格已经确定了这笔交易。 两百万？ 或许是一个合适的价格？ 两百万不行，那就三百万。 四百万，也不是不行。 毕竟，这位球员有特殊身份加成，根据俱乐部的市场分析，曼联在购买董芳卓之后，曼联在华夏的球迷，几乎以几何数量增加。 单凭那份影响力，就值三百万英镑。 很快。 梅斯俱乐部就收到了阿森纳的第一份正式报价。 150万英镑，报价华夏小将‘王多鱼’。 看到这份报价，梅斯俱乐部回了一份传真。 【抱歉，多鱼是我们的非卖品】 这份传真发出的那一天，恰好是11月20号。 法甲第15轮比赛，梅斯客战作战，对阵排名垫底的伊斯特尔。 排名垫底，并不意味着稳赢。 深陷降级区的伊斯特尔，坐拥主场之利，势必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第13章 初露头角 硬骨头？ 李杰用事实证明，没有什么硬骨头。 让·费尔南德斯预料中的苦战，完全没有出现。 李杰首发登场后，仅仅用了五分钟就改变了局势。 五分钟！ 0比1。 十五分钟！ 0比2！ 三十分钟！ 0比3！ 国际惯例，主队在前，客队在后。 短短二十五分钟，李杰一人独中三元，半场带帽，彻底击垮了伊斯特尔的斗志。 让他们在降级的路上，走得更远了一点。 舒服了。 看到这个比分，跟随而来的客场球迷，顿时舒服了。 主教练让·费尔南德斯也舒服了。 球队止住了颓势，半场三比零，如果继续放任‘多鱼’发挥，很可能造成一场惨案。 不行！ 得让‘多鱼’下场歇一歇。 下半场。 不！ 现在立刻换人。 没看到那些粗鲁的伊斯特尔队员吗？ 他们正在粗暴的侵犯场上的球员，尤其是十六岁的多鱼，这群天杀的屠夫。 幸好‘多鱼’灵活，刚刚躲避了一记凶狠的放铲。 如果刚刚那一脚铲中了‘多鱼’，很可能单赛季直接报复。 屠夫！ 看到这一幕，费尔南德斯立刻开启了吹风机模式，赶紧招呼场上队员收着踢。 三球入账，足够锁定三分了。 没必要跟对方硬着干。 万一对方逼急了，拼着红牌也要放倒几人，下一场比赛就难了。 梅斯可不是那种豪门球队，没有那么多的替补人员。 收到主教练的提示，场上队员立刻进行了阵型收缩，包括李杰，也没有频频带球过人。 收着点。 真惹急了，对方给他来几下黑脚，到时候受伤的可是他。 是的。 李杰也会受伤。 足球运动员少不了跟运动医学打交道，队医会时刻关注队员的情况，越是豪门，运动医学部门月强。 时刻被监控，他当然不能搞什么突破人体极限。 他现在的身体，大概是接近个人身体的完美状态。 爆发、耐力，都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体坛之中，比他身体更出色的人，大概率存在。 但技巧和球感，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却是独一档的存在。 类比的话，大抵是小罗的球感+大罗的射门+梅西的过人+贝尔的速度+哈维的短传+皮尔洛的长传。 这些天赋中随便抽取一两个，就足以成就一位伟大的足球运动员。 而坐拥这些能力的李杰，注定会成为足球历史上最伟大的运动员，没有之一。 简而言之，只要李杰足够小心，不被下黑脚废了，他的球王之路，注定是一片坦途。 至于，谁能废了他？ 抱歉。 没有！ 哪怕是混战之中，也休想伤到他一根汗毛，当然，职业赛场零伤，太过逆天。 如果遇到一些避无可避的时候，他也会主动受一点点小伤。 什么时候受伤，完全有他自己决定。 薛定谔的伤病。 别人调休，他【调伤】。 哔！ 哔！ 趁着死球的机会，费尔南德斯立刻换下了李杰，连中场结束都等不了。 ‘多鱼’现在可是他们球队的宝贝，可不能随便受伤。 李杰下场的时候，来到客场的球迷纷纷起身，主动为他献上了掌声和尖叫。 太解气了！ ‘多鱼’把他的天赋带到了法甲，至于被他顶替的那位球员？ 只能祝他在板凳席上好好休息。 另一边。 看到李杰下场，阿森纳的球探罗杰并没有合上小本本，在跟踪李杰的过程中，他又发现了一个不错的苗子。 那个叫里贝里的球员，也不错。 可惜，年龄稍微大了一点，今年已经21岁了，如果里贝里年轻四岁，不，哪怕是年轻2岁，教授多半也会把他带到枪手。 虽然教授不一定会要这位‘老’球员，但罗杰还是忠诚的记录下了里贝里的各项数据。 包括传球成功率、突破成功率、回访积极性、视野、跑动、门前嗅觉等等数据。 很快，他那个小本本上就写上了一大堆的数字。 哔！ 上半场结束，罗杰立刻又给温格打了一通电话，他得催促俱乐部赶快行动。 【多鱼】的表现太亮眼了。 如果继续放任下去，等待俱乐部的报价就不是150万、200万，而是五百万英镑以上。 连续两轮帽子戏法，哪怕是在法甲赛场，也是非常非常亮眼的数据。 关键他才十六岁！ 如果继续延续这样的火热状态，这名小将的身家很可能会突破千万欧元。 别看千万欧元很贵，但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少有钱人。 …… …… 次日。 李杰法甲首秀带帽的消息，再次登上了各大报纸的版面。 相比于上一次，这一次报道的媒体更多了。 毕竟，连续两场帽子戏法，非常不容易。 法甲多久没有出现过这样恐怖的新人了？ 接下来的第十六轮比赛，梅斯坐镇主场，迎战圣埃蒂安。 这一场比赛，李杰继续首发出战。 上半场、下半场分别进账一球，帮助球队3比2战胜了法甲传统豪强圣埃蒂安。 一脚将这支法兰西历史上最成功的的俱乐部之一，踢出了前十名。 本场比赛，李杰虽然没能连续帽子戏法，但两球入账，外加一次策动进攻，三球都跟他有关系。 枪管，热得发烫！ 这轮比赛结束后，李杰首次登上了《队报》的头版头条。 【冉冉升起的新星，三场进账八球，华夏小将‘多鱼·王’状态爆棚！】 《队报》作为欧洲有名的报纸之一，这则头版新闻，大大的提高了李杰的名气。 一些豪门俱乐部也关注到了这位法甲小妖。 当然。 也只是关注。 像阿森纳这样连续两轮报价的俱乐部，毕竟是少数。 那些豪门大多喜欢即插即用型，像这样16岁的小将，并不是转会首选目标。 培养周期太长，教练也耗不起。 真买过去了，等球员培养好了，教练也许已经下课了。 与此同时。 国内知名体育报纸《体坛周报》正式刊登了法甲小将‘王多鱼’的追踪新闻稿。 【梅开二度+帽子戏法，小将‘王多鱼’状态火热，英超豪门阿森纳正式报价】 第14章 兴奋的夏洛 第十四章。 “哈哈！” 看到李杰在报纸上的英姿，夏洛忍不住大笑三声。 “张扬，再去买一份报纸，我要把报纸裱起来。” “对了。” “买三份，一份裱在我办公室，一份裱在家里，还有一份裱在录音棚。” “好勒，洛哥，我这就去。” 听到嘱咐，张扬立刻跑去办事。 亲自去办！ 一旁，秋雅看到报纸上的内容也很高兴，她能不高兴吗？ ‘王多鱼’踢得越好，前途就越好。 前途，也是钱途！ 倘若‘王多鱼’真的能在足球场上踢出名堂，等老了，也少一个遗产继承人。 一想到这茬，秋雅就忍不住眉头一簇。 遗产，遗产，总得有个后吧？ 两人隐婚三年，她的肚子一直没动静。 她去查过了。 自己没问题。 夏洛也查了，也没问题。 两人都没问题，却一个孩子都没有，这有点不讲道理。 对此，秋雅很苦恼，夏洛却是个马大哈，对这件事一点也不上线。 秋雅甚至怀疑是不是夏洛在外面玩得太多，导致j子质量下降，所以，一直怀不上。 但这种事，秋雅也不敢劝。 她的个人荣辱全部系于夏洛一身，离开了夏洛，她什么都不是。 而且，跟娱乐圈的那些大美女相比，她也没什么优势，如果不是认识的早，哪轮得到她上位。 外面的那些小妖精，不知道多少人想抢她的位置。 “媳妇，你看一下我的行程，下个月18号，给我四天空档出来，我要飞去法兰西看球。” “等下。” 秋雅翻出夏洛的通告单，然后找到了下个月的行程。 半晌，她犹豫道。 “下个月17号，《当代歌坛》有一个采访，这是一个月前就越好的，不太好推吧？” “还有，19号，百事可乐有一个全明星活动。” “都推了，改日。” 夏洛摆了摆手，直接定下了这两件事。 当代歌坛的采访什么的，完全可以延后，以他在华语乐坛的地位，料想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百事可乐也是一样。 当初，百事可是求着他加盟的，为了复刻主题曲《龙拳》，他还花了不少脑细胞。 好在这个时空，那个叫周杰纶的男人暂时还没有出道。 一切都是蝴蝶效应。 夏洛提前三年将《龙卷风》、《可爱女人》、《反方向的钟》、《黑色幽默》等歌写了出来。 前不久，夏洛去湾湾参加活动，悄悄打听过，吴宗显公司里边确实有一个叫周杰纶的年轻人。 但周杰纶现在还是做幕后的，跟方文山合作。 一个人写词，一个人写曲。 对了。 周杰纶还是他的迷弟，直言很喜欢他的歌。 “好，我去联系。” 眼见夏洛态度坚决，秋雅也没说什么，拿着手机就走到窗台旁边，开始跟合作方联系。 …… 第十七轮比赛，梅斯对阵朗斯足球俱乐部。 李杰两传一射，帮助球队3比2赢得比赛。 连续四轮打进十球，李杰真的出名了，里昂、大巴黎、马赛等法甲传统豪强，纷纷开始报价。 是的。 直接报价！ 两百万、三百万欧，一轮又一轮的报价。 如果是十几年后的大巴黎，估计会直接报价五百万欧。 但现在的大巴黎还不行。 它还没有被石油爸爸包养。 对于这些报价，梅斯无一例外，全以‘非卖品’的借口回绝了。 中小俱乐部的【非卖品】，还有一层意思。 得加钱！ 不过，梅斯暂时还没有等到合适的报价，毕竟年轻球员有一个相同点。 不稳定！ 除了一些真的不差钱的俱乐部，大部分俱乐部都不会花高价买一名年轻球员。 梅斯再等。 等一个人。 毛子富豪阿布拉莫维奇。 去年7月，阿布以1.3亿英镑的天价购买了英超球队切尔西。 这位土豪是真的有钱。 2000万英镑从法甲雷恩俱乐部，买下门将切赫。 3000万英镑从葡甲波尔图买入里卡多·卡瓦略，除了这两个大手笔，还有2450万镑德罗巴，1200万英镑罗本等等。 壕到没边。 不过，切尔西想要买‘多鱼·王’也有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英超在99年之后多了一条规则，为了保证联赛质量及限制外籍工作人员，英足总规定，非欧盟成员国球员想在英超踢球，必须先申请劳工证。 劳工证申请的条件，极为苛刻。 非欧盟球员，最近两年在国家队出场率超过75%，这一条，直接堵死了【王多鱼】申请劳工证。 第二条，该国家队的国际足联排名不能低于75. 这一条，【王多鱼】同样不满足，华夏最新的足球排名是78名。 低于75。 至于剩下的条款，不提也罢。 连卡卡那样的超新星，都被劳工证卡得欲仙欲死。 当然。 【王多鱼】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只要切尔西，或者其他英超球队愿意启用【特殊天才条款】。 但‘特殊天才条款’的限制很严格，一个俱乐部一年只有一个名额，且手续十分繁杂。 …… 11月28号。 刚刚参加完欧冠的阿森纳，来到了安菲尔德。 几天前，11月24号，阿森纳远赴荷兰，对阵荷甲豪强埃因霍恩。 这场比赛，非常重要。 与埃因霍温的比赛，直接关系到小组头名之争。 阿森纳，必须赢！ 即使不赢，也得保持平局。 结果，鏖战90分钟，勉勉强强打成一比一平。 比赛一结束，温格就带队立刻返回阿森纳，短暂的休息一天，就得准备接下来的联赛。 面对强敌利物浦，而且是坐镇主场的利物浦。 众所周知，主场的利物浦是非常恐怖的，安菲尔德是欧洲有名的魔鬼主场。 上半场比赛结束，温格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出意外，这场比赛要输。 球员的身体状态几乎达到了极限。 该死的英足总！ 饶是性情温和的温格，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别的联赛有冬歇期，英超没有。 没有冬歇期就算了，像欧冠、联赛挤在一块，想要调整时间，都做不到。 两场比赛间隔只有三天，扣除返回的一天，留给球员休息的时间只有一天。 这场比赛能赢才怪！ 第15章 门德斯来了 不出意外的话，意外来了。 阿森纳输了。 好消息是输的没有那么惨，总比分2比1，仅仅落后一个球。 勉勉强强保住了颜面。 赛后，温格又收到了一个糟糕的消息。 他的老对手弗格森，正式向梅斯报价【王多鱼】。 第一轮报价，400万英镑！ 折算成欧元的话，大概是600万欧元。 得知这个报价，温格一脸的惊愕。 第一轮就报价400万英镑？ 狡猾的弗格森，肯定不是诚心想要【王多鱼】。 毕竟，第一轮400万英镑，最后的成交价多半会破一千万欧元。 一千万欧元买一位16岁的少年？ 曼联阵中有位置吗？ 放眼曼联阵中，猛将如云，老生代的前锋有范尼，索尔斯克亚，中生代有迭戈·弗兰，路易斯·萨哈。 新生代有鲁尼、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哪有【王多鱼】的位置？ 难道花一千万欧元买过来，下放青训梯队，或者租借吗？ 曼联是有钱，但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 温格教授，心里苦啊。 阿森纳缺的就是前锋。 如今，阿森纳阵中只有五位前锋人选，其中有一个是36岁的老将，还有是18岁的小将。 真正能用的只有三个人。 亨利、范佩西、杰雷米·阿利亚迭雷三人。 不对。 准确来说，只有两个即战力，杰雷米的职业生涯，要么是板凳，要么是养伤。 不止缺前锋，娜娜也缺中场。 为了最大化的挖掘潜力，连18岁的法布雷加斯都被调到一线队。 如果，如果板凳深度足够深，今天对阵利物浦的比赛，绝对不会输的那么难看。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回基地的路上，温格一直在琢磨，到底要不要继续跟？ 因为修建酋长球场的缘故，阿森纳的财政情况一直很紧张。 当然。 紧张只是相对的，破船还有三分钉，好歹是英超豪门，不至于掏不出这点钱。 关键是值不值得？ 英超的对抗强度，和法甲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此外，劳工证也是一个大问题。 万一花了一千万欧元，又占用了特殊天才条款，最后却来个水土不服，那就太亏了。 亏大了！ 思虑良久，温格做出了决断。 最后再报价一次。 700万英镑，也就是1014万欧元，如果梅斯还不放人，那么，只能错失这位天才。 …… 梅斯俱乐部。 “你好，王。” 看着眼前操着蹩脚口音的葡萄牙人，李杰笑着伸手道。 “你好，豪尔赫。” 眼前这个男人，不是旁人，正是足坛赫赫有名的经纪人——豪尔赫·门德斯。 这不是门德斯第一次登门了。 如果列举俱乐部最不想见的人员名单，球员经纪人，必有一席之地。 没有经纪人的球员，相当比较容易‘忽悠’。 毕竟，大部分足球运动员都没有类似的经验，尤其是年轻球员，菜鸟一个。 画画大饼就能稳住。 而经纪人不一样，人家吃得就是球员这碗饭。 谈判经验极其丰富，一些强势的经纪人，甚至能够左右俱乐部的决策。 梅斯俱乐部对李杰的‘保护’一直很好，拦住了大量的经纪人。 但作为欧洲足坛赫赫有名的经纪人之一，门德斯的路子比梅斯想象的野很多。 “多鱼，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我也很高兴。” 两人聊了几句，门德斯从公文包中掏出了一份新的合同。 “多鱼，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合同。” “要不要看一看？” 前面几次，门德斯并没有谈及合同的具体条款，他只是给李杰许诺了，帮助他提高奖金、工资。 以及转会到‘豪门’俱乐部。 并且承诺，只要李杰能够保证现在的水平，他可以直接保证上场时间。 换而言之。 不会坐冷板凳。 这句话看着像画大饼，但门德斯有那个能力。 不会玩什么文字游戏。 如果他是那样的人，也不会有现在的地位。 其实，李杰对于那些转会运作，看的不是很重要。 足球运动员，强者为王！ 只要表现的足够好，根本不担心没球踢。 他在意的是经纪人抽成。 当他翻到分成条款那一栏，李杰适时地露出了讶色。 “多鱼，我研究过，8是你们华夏人的幸运数字，所以，我觉得8%，是一个相对合适的数字。” 一般而言，排除掉球员工资、奖金、年薪收入之外，经纪人会抽取球员转会合同，以及广告、经营等商业收入。 具体比例大概在10%到15%左右。 当然。 这个比例是浮动的，强势经纪人会抽取的更多，球员强势，经纪人收取的会更少。 而8%，明显是一个很有诚意的数字。 c罗的抽成都没有这么低。 刚刚的惊讶，虽然有演的成分，但也有真实的情感。 李杰确实惊到了。 看完所有的合同细节，李杰微微一笑，说出了那句门德斯期待已久的话。 “豪尔赫，合作愉快！” “哈哈，合作愉快！” 门德斯哈哈一笑：“多鱼，如果你不是16岁，我一定会请你喝一杯，但16岁，不行。” “因为你们华夏的成年标准是18岁。” “豪尔赫，下个月17号签约怎么样？” 李杰笑着道：“那天，我的bro会过来。” “当然，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次日。 看到门德斯以‘临时经纪人’的身份登门，梅斯俱乐部经理穆勒心中顿时惊呼。 吸血鬼来了！ 但，仅仅半个小时过去，穆勒的态度就变了。 那亲热的架势，不知道的人，指不定以为两人有点什么。 这场谈判，双方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门德斯帮李杰拿到了足够高的进球奖、助攻奖等等一系列奖金，月薪也提高到了5万欧元。 翻了五倍不止。 而梅斯俱乐部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门德斯会联合媒体造势，曝光量起来了，关注度就有了。 如果李杰能维持现有的表现，身价很快就会突破一千万。 单位，英镑。 折算成欧元的话，大概是1500万欧元。 如果能在对阵强队有所表现，身价还会更高。 吹！ 狠狠的吹！ 越吹，身价越高。 门德斯的收入也会更高，球员的商业价值也跟着水涨船高，梅斯俱乐部也会收获更多的转会收入。 三赢！ 第16章 硬实力打脸 11月30号。 足协公布了‘08之星队’的大名单。 08之星，全称2008年奥运之星队，这是一支准备征战08年奥运会准备的国家队。 主要成员是国青队。 即20岁以下的球员。 08之星队，除了是奥运选拔，还有一项任务。 参加05年的荷兰世青赛。 大名单正式公布后，国内引起一片哗然。 名单中不仅没有国王董，连‘王多鱼’也没有。 这两个可是目前留洋发展最好的球员。 董芳卓转会曼联后，被曼联租借到了比利时乙级联赛安特卫普俱乐部，去了安特卫普，董芳卓迅速坐稳了主力位置。 迄今，已经打入了十三球，是比乙联赛的射手王。 而‘王多鱼’，三轮法甲联赛，打入七球，场均进球数2.33，只算进球效率的话，甚至比法甲射手榜头名亚历山大·弗雷更高。 如果算上杯赛，【王多鱼】连续四轮攻入十球。 恐怖的效率！ 很多球员整个赛季都没有那么多的进球，而他，仅仅只用了四场比赛就坐到了这一点。 因为他的出色发挥，梅斯几乎可以提前宣布，脱离降级区。 法兰西媒体都快把【王多鱼】吹爆了。 什么下一个罗纳尔多，下一个贝利，全被安在了他头上。 结果呢？ 足协连装都不装，直接把人家排除在大名单之外？ 很快。 矛头就被指向了教练团队。 新鲜上任的国青队主教练克劳琛，目前没有被球迷集火，毕竟，这位德意志教练刚入职没多久。 被球迷集火的是助理教练章海涛。 看看08之星的大名单，25人，鲁能独占五席，所有俱乐部中，最多的一个。 而章海涛好巧不巧，正好是鲁能的梯队教练。 球迷质疑，媒体节奏一起，足协官员不得不出面解释一下。 在官方解释中，大名单并不是最终名单。 此外，董芳卓因为比利时联赛，缺席了本次集训，而‘王多鱼’那边，足协给的理由是，他们联系不到球员本人。 是的。 理由就是这么直接。 没有球员的联系方式，联系俱乐部，人家俱乐部直接回复‘王多鱼是球队重要的一环’。 简而言之，梅斯不放人。 很快。 央视记者肖琦再次来到梅斯俱乐部，肖琦好歹是央视的记者，牌面还是有的。 直接找到了训练结束的李杰。 “多鱼，你知道08之星的事吗？” 听到这个问题，李杰讶色道：“08之星？” 眼见李杰毫不知情，肖琦简短的介绍了08之星的始末。 “肖哥，你等等，我打个电话。” 旋即，李杰掏出手机拨通了门德斯的电话。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跟门德斯签约，但双方的合作基本落定，所以，跟俱乐部沟通的事，全部交给了门德斯。 说实话，李杰也吃不准到底是俱乐部没告诉他，还是足协压根没通知。 毕竟，他不是‘足协’体制下的球员。 连上贡都没有。 当然。 俱乐部也可能隐瞒不报。 不过，李杰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如今，他跟梅斯的主客关系，已然两级反转。 梅斯俱乐部的高层，应该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交恶他。 况且，08之星队的集训地点是德意志。 距离法兰西很近很近。 门德斯的办事效率不是盖的，不过十来分钟，具体的回复就来了。 俱乐部没有收到足协的征召。 挂断电话后，肖琦也没多问，他已经知道了结果。 李杰是开着免提，当着他的面接的电话。 没有避讳。 在足协和李杰之间，肖琦当然是无条件的站队李杰。 作为体育记者之一，足协什么鸟样，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至于，这会不会是【多鱼】跟经纪人做局？ 抱歉。 肖琦压根没想过。 这种事有做局的必要吗？ 就他的了解，多鱼也不是那种人。 对于国家队比赛，李杰肯定是不拒绝的。 什么叫球王？ 一人之力扛着一个队，那叫球王。 卡卡当年拖着米兰一路前行，足坛为之震惊，但那支米兰阵中，并不缺少强力队友。 整体素质比华夏国家队强多了。 最后。 没有大满贯的球王是不完整的球王！ 所以，国家队的征召，他不会拒绝，但像足协这样无中生有的行为，他也不惯着。 …… 次日。 肖琦直接写了一篇采访稿登上了当天发行的《足球周刊》。 报道发布后，足协副主席杨一鸣的办公室内，多一个碎杯子。 岂有此理！ 这个叫‘王多鱼’的球员，有没有一点组织性，纪律性？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没点数吗？ 公布的大名单没有你，你还不找找自己的问题，还不赶紧像组织靠拢？ 好嘛！ 现在不仅不靠拢，还在媒体上公开‘抹黑’上级领导单位。 一个小小的运动员，一点数都没有。 岂有此理！ 不论杨一鸣怎么摔杯子，怎么生气，媒体可不惯着他。 中午还没到，办公楼附近就来了一堆记者。 显然，他们是来堵人的。 到底是谁在说谎？ 是足协，还是球员？ 其实，谁说谎，记者心里是有数的。 人家一个16岁的小孩子，有必要说谎的，有胆子说谎吗？ 是非对错，公道自在人心。 傍晚。 足协内部统一了口径。 他们依旧还是那套话术，联系了梅斯俱乐部。 他们联系的目的是为了联系球员，先补上【注册手续】，然后再进入大名单。 有了注册这道坎，剩下的事如何发展，完全看足协的心意。 谁让你没在国内注册？ 现在想注册啊？ 可以！ 给你办。 好好办！ 慢慢办！ 刺头是吧？ 我们专治刺头。 国内的情况，李杰暂时还不知情，毕竟，这时候还没有进入互联网时代，双方的沟通有点延迟。 但，哪怕没收到消息，他也知道足协的尿性。 嘴仗？ 他不打！ 要打就用硬实力打脸！ 在第十八轮，面对远道而来的斯特拉斯堡队，李杰直接来了一次大爆发。 高低接档，头顶脚踢，上演了大四喜的好戏。 看到那明晃晃4比0的比分，让·费尔南德斯双手抱头。 疯了！ 真的疯了！ 多鱼的状态，太吓人了，这是要吃人啊。 球迷也疯了，疯狂的喊着【多鱼】两个字，全场两万多人齐声高呼，声震十里。 队员也疯了。 疯狂的庆祝！ 第17章 慌了，他慌了 【阿布，你还在等什么，快让你的切尔西把‘王’带到斯坦福桥，带到英超！】 单场比赛大四喜，也让李杰登上了鹰国知名体育报纸《卫报》的头版，且头条。 李杰登上头条，也跟本轮英超比赛平淡有关。 唯一值得说道的只有两场比赛，一场是富勒姆逼平曼联，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冷门。 另外一场，切尔西2比2，战平阿森纳。 但这一场也没什么好说道的。 03-04赛季，穆尼尼奥不仅率领波尔图卫冕葡超冠军，还拿下了当年的欧冠冠军。 04年7月，穆尼尼奥高调入主斯坦福桥，成为了蓝军的新教练。 大撒金元之下，切尔西成了转会市场最大的搅局者。 英超新赛季开赛后，不少想看穆尼尼奥笑话的人，却笑不出来了。 联赛前四轮，切尔西四连胜！ 第五、第六轮，两连平，就在众人以为切尔西势头止住之时，后面几轮比赛，除了对阵曼城那场输了一局。 其他场次，全胜！ 17轮联赛结束，切尔西高居榜首，笑傲群雄，领先枪手足足五分。 而‘阿布’又有土豪着称，英媒自然把切尔西跟【王多鱼】联系到了一起。 四轮联赛，进球总数高达11球，如今已经成了法甲联赛射手榜第三名。 恐怖的效率！ 进球的机器！ 哪怕法甲的对抗水平不高，哪怕梅斯还没有面对真正的强敌，但四轮连进11球，足以让所有人闭上嘴巴。 欢呼吧。 圣塞弗伦球场，恭迎你们的新王吧！ 哪怕这个新王有点年轻，只有十六岁，但足球场上，向来是用实力说话。 没有论资排辈一说。 不过，穆尼尼奥并没有回应媒体的意思。 16岁，太年轻，充满不稳定性。 穆尼尼奥如今的首要任务是争冠！ 阿布豪掷上亿英镑，自然不是让他随便挥霍的，只有冠军，才能让老板满意。 第二？ 他只有下课走人。 没有第二种选择！ 因此，别看穆尼尼奥在外面风光无限，频放豪言，他心里的压力可不小。 他要的是球员的巅峰。 没空细心培养。 别人愿意买，那就去买。 切尔西只要成品，如果这位华国天才真的踢出来了，到时候他也咋切尔西，直接花钱买下便是。 老板阿布，不差钱。 不论是一千万欧元，还是一千万英镑，都是一个数字。 李杰单场四球的新闻，几乎刷遍了欧洲的体育报纸版面，《队报》更是给他打出了满分评价。 然而，诡异的是国内那边却一片死寂。 主流媒体，一个报道都没有。 仅有的一点声浪还是网上的一点点讨论。 但04年左右的互联网，声音还很小，毕竟，电脑的普及率远没有后是那么高。 网上冲浪的也是年轻人居多。 那些中年人，甚至连【王多鱼】的名字都没有听过。 远在欧洲的肖琦，刚刚写出来的报道，直接被塞进了废纸堆。 当然。 足协也没有一手遮天到屏蔽所有媒体。 还是有部分媒体报道了大四喜的新闻，只是，这条新闻的关注度非常非常低。 谁会没事关注一个小球员？ 还是法甲的球员。 那个梅斯俱乐部，百分之九十九的国人，连听都没听说过。 察觉到这诡异的平静，不少球迷直接在网上开喷足协。 稍微懂行的球迷，怎么可能不知道原因？ 留洋五大联赛的球员，单场入账四球，直接打破了一系列记录。 这种事都不报，还有什么可能？ 被足协毁掉的天才，又不是一个人。 然而，不论球迷如何愤怒，那都没用。 足协：骂？ 随便你骂！ 我听一句，算我输！ 很快，这种平静就被打破了。 因为一个人。 华语天王夏洛，公开在媒体上炮轰足协。 娱乐圈，那不在足协的管制范围，想管也管不到。 夏洛在宣传新专辑时，当着上百家媒体的面，直接炮轰足协打压留洋球员。 【王多鱼】在上轮法甲，一人独中四球，结果主流体育报纸却一言不发？ 这不是打压是什么？ 此话一出，消息彻底捂不住了。 上百家媒体的嘴，怎么堵？ 足球没有那么大的脸。 就是足协的上级主管部门，也没有那个本事，再上上级，也不一定管用。 毕竟，90年代的媒体环境跟后世完全不同。 很多记者，那是有良知的，胆子也是出了名的大。 面对现场记者的问询，夏洛又爆出了一个猛料。 【王多鱼】是他的弟弟。 次日。 全国各地的娱乐媒体，全在相关版面刊登了【王多鱼】的新闻。 这一次，也是李杰首次在国内破圈。 很多不太关注新闻的球迷，也知道了国内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嚯！ 法甲啊。 虽然法甲拉跨了一点，但也是五大联赛。 四轮法甲比赛，打入11球，如果不是媒体大规模的报道，球迷看到这个消息，多半会怀疑是假的。 离谱！ 16岁，四轮11球，那还是人吗？ 咱们国内还有这样的天才？ 有这种念头也很正常，此时的国人，大部分都是不自信的，经济、军事、文化等等领域，全方位的落后。 新闻一出，足协的官员立刻慌了。 这真当是半路杀出一个陈咬金。 【王多鱼】还跟夏洛有关系？ 还是夏洛的弟弟？ 资料上也没有说这一点啊，这小子不是孤儿吗？ 哪里冒出来一个哥哥？ 此刻，杨一鸣也很尴尬啊，他忍不住抱怨。 你说说你这个小同志，有这层关系，你怎么不早点说呢？ 早说了，还会有后面那些事吗？ 夏洛是谁？ 流行天王，歌坛巨星！ 内地歌坛领军人物！ 哪怕正面硬撼四大天王，也不嘘，并且，出了内地，夏洛在港台，以及亚洲，都有着广泛的影响力。 根正苗红的内地人。 官媒多次夸奖的存在。 此刻，杨一鸣首次有了后悔的感觉。 打压这一招，很可能错了。 虽然打压的决定是集体决策，但他是那个发起者。 不行！ 得赶紧找个替罪羊。 把替罪羊推出去，充当球迷、舆论的发泄口！ 而且得尽快！ 第18章 温差签，不差了! “多鱼，你觉得阿森纳怎么样？” 这一天，门德斯忽然跟李杰聊起了下个赛季的去向问题。 “阿森纳？” 听到这个名字，李杰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惊讶。 阿森纳求购他的事，他知道。 但温差签的名声太广。 不过，阿森纳的名字既然从门德斯口中说出，那么说明他和阿森纳已经开始接触了。 至少有了意向。 不然的话，门德斯不会胡乱给出建议。 “对。” 门德斯微微一笑：“不过，不是冬窗，而是明年夏窗，你知道的，英超有该死的劳工证。” “你要去英超，必须动用特殊天才条款，而英足总那帮老顽固，也不好说服。” “所以，你如果想去英超的话，得留在法甲，继续踢半个赛季。” 李杰笑着打趣道：“豪尔赫，温格到底开出了什么价码，竟然让你为了这么说话？” “温格开的价码并不高。” 门德斯坦言道：“阿森纳的最后一轮报价是700万英镑，大概一千万欧元。” “然后，签字费一百万英镑，首付五十万英镑，如果拿到金童奖，补足剩下的五十万英镑。” “进球奖，两万英镑，助攻奖一万英镑，夺冠奖金十万英镑，金靴30万，银靴20万，铜靴10万。” “至于周薪的话，只有1.5万英镑，比范佩西稍微低一点点。” “我推荐阿森纳，一是因为阿森纳阵中缺前锋，对比其他豪门，阿森纳的锋线，极不稳定。” “稳定发挥的仅有亨利，以及范佩西，如果你去了，很快就有展现自己的机会。” “第二点，温格善于调教青年球员，那是出了名的。” “第三点，阿森纳去年不败夺冠，阵容很有竞争力，哪怕是明年加盟，也有争冠的潜力。” “第四点，温格承诺，他会把你当做核心培养。” “豪尔赫，你这么说的，我都心动了。” 李杰故意沉吟片刻道：“既然你觉得阿森纳不错，那就阿森纳吧。” 对于下一站是哪里，李杰并没有硬性标准。 豪门可以。 非豪门，他同样没差。 当然。 如果是豪门球队，效果肯定更好。 平心而论，阿森纳虽然有卖‘队长’的传统，但温格率领的阿森纳，竞争力并不低。 在没有大手笔的投入下，年年争四，足以证明温格的实力。 况且，温格是出了名给年轻人机会。 18岁的法布雷加斯已经在一线队站稳了脚跟，虽然不是次次大名单，次次首发。 但这不是温格不给他机会。 而是小法的状态不稳定。 这也是年轻球员的通病，状态起伏很大。 不过，那是普通年轻球员。 李杰那是能够以常理度之的球员吗？ 此去阿森纳，只有一个目标。 争四？ no！ 夺冠？ yes！ 今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穆尼尼奥应该会率领切尔西夺冠，并且，明年的英超冠军还是切尔西。 但李杰去了阿森纳，他只有一句话。 下赛季，你们争第二！ 得到了球员的认可，门德斯立刻开始协调转会工作。 毕竟，冬窗马上就要来了。 ‘多鱼’虽然是明年夏窗转会到阿森纳，但今年冬窗，阿森纳就会跟梅斯签订协议。 阿森纳也怕啊。 万一联赛后半程，王多鱼又大爆发，到时候说不定连皇马、巴萨等等豪门球队都会加入追逐。 所以，提前签下合同，那是必要的保险。 一千万欧元买一个16岁的球员，阿森纳的高层，心都在滴血。 也就是温格。 换做是二旁人，高层绝对不会认可这笔转会交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很快，在阿森纳和门德斯的联手炒作下，【王多鱼】转会加盟阿森纳的消息就登上了卫报头条。 【华夏小将，下一站，阿森纳？】 报道的左半边是温格的个人照片，右边则是李杰庆祝进球的剪影。 《卫报》作为知名的体育媒体，很少会发布那些不靠谱的小道消息，这条新闻一出，最先激动的是梅斯当地的球迷。 什么？ 进球如麻的【王多鱼】要走了？ 天呐。 这才半个赛季不到，队内射手王就要转会了？ 虽然球迷们知道俱乐部留不下这样的球员，但四场转会阿森纳，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一个月之后，冬窗转会期开启，他们就要送走这位年轻的天才？ 其实，大部分梅斯球迷都对这份转会没什么怨言。 毕竟，人家【王多鱼】又不是梅斯培养的青训球员，赛季初，免签加盟。 完全是捡到了一块金子。 阿森纳想要带走他，至少得付出600.700万欧元吧？ 一千万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一来，俱乐部等于零投入，白捡了一千万欧元。 而且，在【王多鱼】的‘带领’下，梅斯打出了一轮漂亮的四连胜，彻底脱离了降级区。 提前保级成功！ 所以，球迷难受归难受，理解也理解。 一个枪手，转会去枪手，合情又合理。 当然。 哪里都少不了极端球迷，一些梅斯的死忠粉直接怒斥‘背叛’。 在他们眼中，是梅斯给了华国人机会，结果，刚刚踢出了一点成绩，这个华国人转头就走。 没有一丝丝留恋。 无耻！ 混蛋！ 次日。 国内部分媒体也收到了这则‘转会流言’。 【王多鱼】要加盟阿森纳？ 真嘟假嘟？ 国内最喜欢的那肯定是豪门啊。 任何一个球员，一旦跟豪门挂上钩了，话题讨论度直接飙升。 而今，因为夏洛的缘故，足协的打压政策几乎宣告破产。 【王多鱼】转会阿森纳的消息，就像是最后一棵稻草，直接将防线摧毁殆尽。 连体育圈子的媒体都压不住了，更别说其他媒体。 一时间，【王多鱼】这个名字彻底走入大众视野。 全国一半的球迷，都知道了国内竟然还有一个如此生猛的小将。 然后。 一查新鲜出炉的奥运之星大名单，好嘛，居然连名字都没有。 好一招有眼无珠！ 消息的扩赛，也让足协身上的压力，与日俱增。 让他们担心的，从来不是球迷。 而是上级领导。 上级领导一问，足协内部顿时抖三抖。 第19章 征召来了 12月17号。 夏洛来了，李杰也正式跟门德斯完成了合同签订。 与此同时，足协也火速联系了梅斯俱乐部，准备征召李杰前往德意志参加集训。 依照梅斯的意思，像集训这种活动，肯定没必要参加。 【多鱼】是谁？ 法甲联赛最炙手可热的新星，这样的球员，还有必要选拔吗？ 哪怕是巴西、意大利那样的足球强国，也不会错过这种球员。 何况，那只是国青队。 不过。 梅斯还是征求了李杰的意见，毕竟，李杰现在可是梅斯的关键先生，俱乐部的大宝贝。 收到征召，李杰并没有拒绝。 他可以肯定，只要敢拒绝，足协那帮人绝对会暗中生事。 所以，集训他会去。 相较而言，国青队比较‘纯洁’一点，因为国青队的关注度比较低，除了那些铁杆球员，很多球迷不会特意关注国青的比赛。 一些球迷连国青队队员都认不齐。 同样的，媒体也很少报道国青队的比赛。 李杰加入集训，一方面是为了明年的世青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08年奥运会。 明年的世青赛，新星可不少。 原来的时间线，本届世青赛夺冠的是阿根廷，梅西领衔的阿根廷，阵中除了梅西，还有阿圭罗、萨巴莱塔、加戈等人。 此外，李杰未来的阿森纳队友法布雷加斯，也参加了此次世青赛。 西班牙国青队，坐拥大卫·席尔瓦，费尔南多·略伦特，除了这些人，还有一大堆未来的大明星。 什么法尔考、本田佳佑、胡安弗兰等球星，都在明年的世青赛名单之中。 虽然‘蹂躏’这些青年球员很没劲，但这些人很多都是未来各国国家队的主力球员。 给他们留下一点点‘阴影’，也有利于未来的世界杯征程。 无耻，就无耻一点吧。 在带领国家队世界杯夺冠之前，先带领国青队拿下世青赛冠军吧。 不仅要打服对手，还要打服队友。 他要当球霸！ 先培养出一批小弟，足协能封住一个、两个人的嘴，却堵不住悠悠之口。 …… 次日。 法甲第十九轮，迎来了一场焦点战役。 大巴黎vs梅斯。 虽然是法甲传统豪强之一，但大巴黎这个赛季的日子并不好过，19轮联赛结束，只排在联赛第10。 毫无牌面。 媒体关注的主要原因，还是看一看‘华夏小将’的潜力。 对阵大巴黎，能不能继续爆发？ 毕竟，前面几轮，梅斯的对手稍微有一点点菜。 今天的看台上，多了很多的球探，虽然外界盛传阿森纳跟梅斯签订了转会协议。 但只要合同没签，就存在变数。 哪怕签了，也能继续关注。 谁规定球员去了阿森纳之后，就不能再买了？ 利物浦、拜仁、多特蒙德、皇马、摩纳哥、里昂等知名豪强，全都派了球探。 此外，本轮梅斯对阵大巴黎的收视率也而随之大涨。 除了部分死忠球迷，中立球迷最想看到的是什么？ 进球！ 进球！ 还是进球！ 什么九十分钟不射，搁在球场，那就是犯罪！ 换到床上，那也是病。 得治！ 开赛之前，李杰跟随队友一起站在球员通道内，他对于旁边那支大巴黎不太熟。 虽然大巴黎市值排名法甲第三，高达8100万欧元，但没有石油爹，大巴黎的状态很不稳定。 只能算传统豪强，算不得法甲霸主。 事实上在他心中，这支大巴黎跟他之前踢得那些球队没什么两样。 身价最高的杰罗姆·罗腾，也就一千万欧元，堪堪跟他齐平吧。 剩下的也没什么名人。 论潜力，还不如梅斯阵中的里贝里。 因为李杰突然大爆发的缘故，里贝里也跟着热了起来。 前面几轮的进球，有一半的助攻是里贝里贡献的。 其实，里贝里之前的传中也不少。 但喂饼和吃饼，都是技术活。 梅斯阵中的前锋经常打飞机，一脚踢得老高。 是以，即便里贝里的传中次数多，数据也不亮眼。 而李杰来了之后。 情况变了。 里贝里喂得饼，很多都能转化为进球。 转眼间，李杰成了队内射手王，里贝里也快成了助攻王。 据里贝里私下说，已经有球队开始向他报价。 还是法甲。 法甲豪强马赛对他产生了兴趣，准备在明年夏窗，运作他的转会。 对于这笔转会，李杰只能祝他转会顺利，顺带把他的天赋带去马赛。 不多时。 在解说员的一声声报幕中，主队球员依次走出通道，今天的圣塞弗伦球场，坐无虚席。 每走出一位队员，看台上就发出一声声高呼。 当李杰走出的那一刻，球迷的呼声最热烈。 哪怕球迷知道他即将转会，但至少他现在还在球队，不是吗？ 哔！ 哔！ 一阵短暂的流程结束，主裁判吹响了哨声。 比赛开始后，李杰还没有拿到球，大巴黎的防守大将莫德斯特·姆巴米就贴了上来。 今天的比赛主教练只给了他一个任务。 贴身防守【王多鱼】！ 给我把他锁死！ 除了姆巴米贴身防守，大巴黎的其他队员也会随时盯防李杰，只要他拿球，至少有两名球员防守。 这种贴身防守是最赖皮的战术。 始终有个人跟牛皮糖一样跟着你，趁着裁判不注意，还会给你搞点小动作，什么掏心拳，肘击，打鸡，无所不用其极。 当然。 姆巴米还是一个比较憨厚的黑哥们，没有使用那些垃圾战术，但他那1米87的身高站在面前，就跟一座巨塔似的。 确实有点难顶。 因此，比赛开场之后，李杰并没有主动要球，只是很常规的一脚出球。 偶尔还会退到后场，承担一部分组织工作。 在他的组织下，梅斯的场上节奏，忽然慢了下来。 看台上的球探们注意到这一幕，纷纷眼前一亮。 踢得聪明！ 这是一个用脑子踢球的球员。 评价一个球员时，踢球的球商也很关键，大名鼎鼎的巴神，为啥没踢出来？ 明明有着顶级的天赋。 事实上，球商是他的重大缺陷。 脖子以下是世界级！ 脖子以上是灾难级。 第20章 戏耍整条后防线 第三十分钟。 跟了小半场的姆巴米稍微松懈了一点，人嘛，都有惯性，前三十分钟，李杰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威胁性。 所以，姆巴米松懈也是人之常情。 就是这个松懈成了致命问题。 看到姆巴米距离自己有一米左右的空档，李杰接到迈克尔的传球之后，小腿一蹬，猛地提速。 法拉利，启动！ 眼见李杰突然提速，姆巴米立刻慌了，连忙大踏步往前追。 但他只有八十迈，李杰却是140迈。 本来，姆巴米还指望一下队友。 弗莱米上前围追堵截，结果只是一个简单的扣球，弗莱米就被晃了过去。 本次过人，用时一秒。 然后，大巴黎的中后卫也拍马敢打。 而李杰却做出了一个令全场震惊的动作，只见他将皮球往前一踢，足足踢了三米远。 看起来像是失误。 事实上他却是一个闪身，急速追上了三米开外的皮球。 他把球传给了三秒之后的自己。 左边后卫一看李杰即将进入禁区，直接在禁区外围放铲。 那亮晶晶的鞋面似乎在说。 球，可以过！ 人，不行！ 面对凶狠的放铲，李杰忽然一个急停，然后轻轻拨动皮球，往后横拉。 此刻，他的眼前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右边后卫，一个守门员，不过，他身后却有好几位防守队员正在玩命的追赶。 紧接着，李杰又一次启动。 这一系列的动作，看似很久，实际上只是短短两秒之间的事，回追最快的姆巴米，距离他还有一米远。 一米，足够预判生死。 而且，进了禁区之后，姆巴米也不敢直接从背后下脚。 他敢下，就是红牌+点球。 而另外两名回追的防守队员，注意力不在李杰身上。 梅斯的其他队员又不是傻子。 里贝里、盖耶，齐同并进，先后跨入大禁区线。 三箭齐发！ 不过，李杰并没有传球的意思，他又一次祭出了大罗的招牌动作，钟摆式过人。 大巴黎全队身家最高的后卫马里奥·耶佩斯，直接被晃成了一个木桩子。 连续几次假动作，耶佩斯扑通一声，先把自己给晃到了。 看到这一幕，守门员当即弃门出击。 弃门是一个正确的判断。 距离越近，封堵射门的概率就越大，如果继续留在门线附近，等于是直面点球。 角度那么大，根本无法预判。 发现门将出击，李杰并没有再次晃过门将，那有点太侮辱人了，他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 然后。 砰！ 射门！ 看见李杰起脚，门将立刻双腿一夹，同时整个人跟一只大鸟一般，双手大范围的展开，尽可能的封堵角度。 “goal！l！l！l！l！l！l！l！” “unbelievable！” “横跨半场，连过四人，这是一记马拉多纳式的进球！！！” “‘王’戏耍了大巴黎的整条防线！！！” “跟灵活的王相比，耶佩斯就像是一个木桩子！” “我宣布，本轮，不，本赛季最精彩的进球，诞生！！！” “来自于十六岁的华夏小子，王多鱼！！！” “unbelievable！unbelievable！” “谁能想到，这是一位十六岁的孩子，天呐，我爱死他了，上帝啊，请把他留在法甲吧！” 解说台上的解说员，此时已经面色涨红，激动地语无伦次。 看台上的球迷，同样狂热不已，一些球迷激动的脱下球衣，然后高高举起，疯狂的嘶吼，疯狂的甩动！ 太他娘精彩了。 位于主看台的夏洛，同样激动不已。 太牛逼了，这个球！ 这是他这辈子看到过的，最精彩的进球！ 阿森纳的球探罗杰，在振奋的同时，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阿森纳已经跟梅斯签订了意向协议，冬窗转会，然后租借半个赛季。 下赛季正式登陆英超。 如果没有签下合同，仅凭这粒进球，阿森纳至少要多付100万。 英镑！ 这是一粒价值一百万英镑的进球！ 精彩之处，不仅仅在于过人，从比赛五分钟开始，【王多鱼】就接管了比赛。 二十五分钟的铺垫，全为了这一刻！ 球商顶级！ 能进球，能组织，这种球员，放眼五大联赛，也是稀有中的稀有。 “哈哈！” 一想到这样的球员马上就要加盟阿森纳，罗杰就忍不住开怀大笑。 另一边。 对足球从来不感兴趣的秋雅，眼中也是异彩连连。 好帅！ 好man！ 念及至此，秋雅不由瞥了一眼夏洛肚子上渐渐堆起来的小肚腩。 哔！ 哔！ 再次开球后，大巴黎摈弃了防守，开始打起了对攻。 输一球，也是输。 输十球，也是输。 与其被动的防守，不如放手一搏。 比赛，瞬间变得精彩起来。 跟前三十分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然。 大巴黎仍旧没有忘了李杰，姆巴米依旧跟个牛皮糖一样，死死地粘在李杰身边。 并且，防守动作也凶狠了许多。 当李杰再次接球之后，他直接从背后放倒了李杰。 哔！ 裁判直接掏出了本场比赛的第一张黄宝石卡。 面对黄牌，姆巴米没有辩解。 这个动作就是警告，就是冲着拿牌去的。 然而，李杰又不是吓大的。 再次拿球之后，一个简单的踩单车，直接晃开了姆巴米，被晃过的姆巴米，一把抓住了他的球衣。 撕拉！ 球衣发出一阵‘悲鸣’，右下角直接被撕烂了，但李杰人已经过去了。 看到李杰跌跌撞撞的往前继续冲，裁判捏在嘴中的哨子，最终没有吹响。 进攻有利！ 大巴黎的三位后卫，几乎同时启动，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而李杰，却是朝右边看了一眼，一脚斜传，将球传到了里贝里脚下。 右边有这大范围的空档。 此刻，里贝里无人盯防，随后，大巴黎的后防铁闸还没落下，就宣布失守。 两位防守队员，立刻向着里贝里飞奔而去。 李杰则是趁机提速，闷头往禁区冲刺。 里贝里带了几步之后，也没有贪功，一脚传球，又将足球横敲到了中路。 虽然传球的时候那个位置还没有人，但他坚信，‘王’一定会出现在那个位置。 下一秒。 果不其然。 球到！ 人到！ 李杰抬脚射门，一记不停球射门！ 足球化作一道闪电，嗖的一声，飞入球网。 2比0！ 第21章 真·一球成名! 第21章 连进两个‘神仙球’，李杰稍微收敛了一点。 马放南山。 再这么踢，真他娘会断腿。 何况，两球落后之后，大巴黎必须面对一个极为尴尬的处境。 是继续对攻？ 还是任命？ 对攻，后场那么大的空档，如何能防住李杰？ 【王多鱼】能传，能突，能射门。 怎么防？ 大巴黎主教练瓦希德·哈利霍季奇也是眉头紧锁，不过，转念一想，他的眉头又舒展开来。 俱乐部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赛季结束，走人！ 俱乐部管理层不满意成绩，他还不满意俱乐部高层指手画脚。 面对这种不讲道理的球员，他能怎么办？ 账下无人可用！ 再说了，这场比赛又不会改变大巴黎的处境，胜了，也进不了欧战区，输了，也不会降级。 得。 教练都准备躺平了，场上的球员还怎么组织有效反击？ 虽然躺平，但该布置的战术，还得布置。 中场休息时间，瓦希德布置了下半场的战术，盯死‘王多鱼’的同时，尽可能的伺机进攻。 套路嘛，就按照训练时那样。 下半场。 易边再战，李杰享受了顶级球星待遇，一拿球就有两位防守队员盯防。 不过，他增加了无球跑动距离。 一边溜着防守队员，一边接接球，回传一二。 来回倒脚倒了十几分钟，眼看时间越来越少，大巴黎的队员也越来越急。 人一急，就会出错。 虽然李杰被限制了，但他的队友又不是死人，一个人牵制了两名防守人员，大巴黎后场的防守，自然存在漏洞。 第八十分钟。 大巴黎的一脚大门被门将没收，然后，门将格雷戈里，直接一个大脚，将足球开向了前场。 虽然格雷戈里不是那种脚法出众的守门员，但只要足球不出界，游弋在前场的【王】一定能接到球！ 另一边。 在格雷戈里起脚的那一刻，李杰瞬间启动。 得！ 得！ 得！ 脚踩风火轮，可怜的姆巴米，只能看着李杰的背影，玩命的在身后死追。 咬牙硬追！ 从他那略显狰狞的面孔也能看出，他真的是用尽了全力，连吃奶得劲都用上了。 但法拉利，跟普通轿车，提速方面有着质的差距。 很快。 李杰就越过半场，留守在后场的大巴黎球员，抬头看了一眼高空球，一个人奔着球去，一个人奔着人去。 决不能让那个亚洲小子过去！ 忽然间，飞在高空的足球划出了一道诡异的弧线，经验丰富一点的后卫大概能判断出足球的具体落点。 这个球应该出线了吧？ 念及至此，回追的何塞·卡尔·皮埃尔，步伐瞬间慢了几分，然后，他就看到那个亚洲小子还在狂奔。 就在足球即将出界的那一刻，亚洲小子高高跃起。 传球？ 前场只有他一个人，传给谁？ 卧槽！ 下一秒，皮埃尔爆了一记粗口。 停球？？？ 在停球的瞬间，大巴黎的防守队员也拍马赶到，李杰又开始踩起了单车，索尔班巴目不转睛的盯着脚下。 然后，耳光刮起一道劲风。 传球了？ 是的。 李杰一脚斜传，足球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传到了里贝里的脚下。 紧接着，里贝里来了一次罗本式的内切。 晃开一点角度，砰的一声，起脚打门。 守门员高高跃起，臂章极限拉开，但球还是擦着他的指尖飞入了球网。 这是一个直挂死角的射门。 “哦哦！！” 现场的球迷，又一次沸腾。 比分再次改写，三比零。 至此。 比赛结束。 十分钟怎么连进三球？ 神来了也不行。 失去了斗志之后，大巴黎瞬间收缩了防守，准备死守，不能让梅斯继续进球了。 最终，梅斯三比零，大胜大巴黎。 比赛结束后，夏洛第一时间冲了过来，亲自送上了一个拥抱。 “牛逼！” “老弟，太牛逼了！” 而这一幕，好巧不巧，正好被华夏的记者拍了下来。 自从夏洛炮轰足协开始，足协的压制就失效了，各路媒体也注意到了法甲中的这位小将。 尤其是今天到场的那些球迷，一个个看的面红耳赤，有一些死忠球迷，跟着激动地落泪。 在国际足坛，华夏向来被视为足球荒漠。 即使有董芳卓加盟曼联，依旧没有改变这种论调，毕竟，董芳卓还没有经历过五大联赛的大考。 而王多鱼不一样。 法甲再拉胯，也是五大联赛，关注度比‘比利时乙级联赛’高多了。 一球成名！ 真正的一球成名！ 今天这场比赛结束后，【王多鱼】真的彻底出圈了。 事实正如华夏记者所料。 次日。 欧洲的各大体育报纸，全在头版头条刊登了梅斯vs大巴黎的新闻。 【冉冉升起的巨星——华夏龙‘王多鱼’】——《队报》 【两射一传，‘王’主宰了比赛】——《踢球者》 【都灵体育报，直接把明年的金童奖送到‘王’的手里！】——《马卡报》 【无可挑剔的比赛，华夏龙的个人秀】——《米兰体育报》 【阿森纳成最大赢家，据悉，‘王’已经确认转会阿森纳】——《天空体育》 【16岁！6场16球！恐怖的进球机器！】——《卫报》 …… 除了这些媒体，《独立报》、《泰晤士报》、《每日电讯报》、《都灵体育报》等等媒体，全部报道了昨天的那场比赛。 两枚神仙球，尤其是第一个进球，一个人检阅了整条后防线，哪怕大巴黎的水平比不上那些一线豪门。 但‘王’才十六岁！ 第一届欧洲金童范德法特，16岁在干嘛？ 还在青训队！ 第二届欧洲金童鲁尼，16岁在干嘛？ 刚刚调入埃弗顿一线队，堪堪打入个人处子球。 而‘王’呢？ 算上本轮的两枚进球，他的联赛进球已经来到了13球！ 法甲射手榜，第一！ 连皇马都忍不住准备求购‘王多鱼’，皇马主席弗洛伦帝诺，公开在媒体表示。 这样的球员，正是皇马需要的。 虽然佩雷斯打过不少嘴炮，但这一次，他不只是嘴上说说。 皇马，正式报价求购！ 第22章 空降国青队 第二十二章空降国青队 几天后。 李杰低调的来到了沙尔克04，虽然他来的低调，但媒体们还是捕捉到了动静。 一时间，转会流言四起。 什么‘下一站，沙尔克04’、‘阿森纳再次失手’之类的新闻，连夜被一些小报登上了版面。 小报嘛。 自然是靠博眼球为主，听风就是雨，不会考虑什么准确性，真实性。 而那些大报纸，明显理性的多。 起初，他们也不理解为什么‘王多鱼’要去沙尔克04. 即使转会，也不该是沙尔克04。 直到有人查到早前的报道，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华夏‘国青队’近期在沙尔克附近集训，怪不得‘王多鱼’出现在那里。 李杰这一次来，的确是为了参加集训。 跟那帮小老弟们，总得见见面吧？ 平心而论，这一批国青队员，天赋并不差，可惜啊可惜，碰到了混账的足协，混账的俱乐部。 85国青一代，郝俊闵、董芳卓、高林、崔朋、张磊、陈涛等人，要说顶级球王，那肯定过分了。 但如果发展的好，在五大联赛立稳脚跟，绝对不是问题。 然而，坑爹的环境，碎了多少人的留洋之路。 彼时，混账的足协正在搞什么改制！ 怎么改？ 取消联赛升降级，你敢信？？？ 要么，只降不升，要么不升不降， 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个足球联赛，竟然搞不升不降，他们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能进猪协的，哪个不是人精，全是被白花花的银子眯了眼睛。 那些年，假赛横行到什么程度？ 益州五牛队和同省球队绵阳太极，打了一场极为惊人，哪怕放眼世界足球史，也是极为罕见的假赛。 上半场，五牛队被罚下一人，但就在落后一人的情况下，五牛队九十分钟，硬生生打出了11比2的比分。 简直是侮辱。 也就是01年那会信息传播不畅，不然的话，这种比赛，绝对会用钉在耻辱柱，盘点一次，鞭尸一次。 甲a联赛改制后，不升不降，一共15支球队，天才的猪协领导，狮子大开口，嫌弃队伍太多。 一度只想要12支球队。 不升不降，直接将一盘活水，变成了一潭死水，在竞技层面是灾难性的，而85国青一代，正在涨球的时候。 像这种假球横行、缺乏活力的比赛，怎么可能涨球？ 只会越踢越臭！ 想留洋？ 俱乐部老板会放你走吗？ 05年，国青队在世青赛大放异彩，搁在俱乐部老板眼中，那都是金字招牌，提升球队形象的利器！ 想走？ 门都没有！ 即使过了俱乐部那一关，猪协那一关，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那些年，全民骂猪协，到了05年，中超联赛的冠名商直接提桶跑路，连冠名都找不到，可想而知。 一些球迷也在赛场拉横幅，呼吁铲除足球恶势力。 但。 全部没用。 猪协：你尽管喊，尽管拉，听一句，算我输！ 得益于猪协的惯例，从甲a转变为中超的那几年，电视台都懒得转播中超联赛。 没了转播收益，俱乐部运营更加雪上加霜。 俱乐部没钱，球员被欠薪，这摊泥潭，走又走不掉，逃又逃不了，最后会是什么情况，不言而喻。 除了一部分洁身自好的球员，赌球横行。 一场球卖几十万，上百万，再自己买一点，赚钱比踢球快多了。 在这种环境下，足球能搞得好，那就怪了。 言归正传。 李杰的到来，得到了全队的热烈欢迎。 毕竟是国青队，利益没有主队那么分明，最近这几天，哪怕他们不太看得懂报纸，也知道这位同乡有多牛逼。 五大联赛的超新星！ 媒体的宠儿！ 李杰一来，原本无人问津的国青队，瞬间多了一大堆媒体。 在接下来对阵沙尔克04青年队的比赛中，李杰更是一人独中五球，彻底将沙尔克04青年队打成了筛子。 足球场上，用实力说话！ 谁强，谁就会赢得他人的尊重。 国青队的主教练克劳琛，最近几天，嘴角也乐开了花。 试问，哪个主教练不想要这样的球员？ 能组织，能进球！ 前场全能！ 有了【王多鱼】的加盟，他甚至有了‘世青赛’夺冠的野望。 对于那些青年队，‘王’这样的球员，太犯规了。 防，防不住。 对攻，攻不过。 简直是核武器般的存在。 踢了两场友谊赛，李杰不止收获了一批‘小老弟’，也了解到了他们的技术特点。 虽然没看到国王董，但参加集训的这批人当中，也有不少好苗子。 像陈涛，踢得就很有灵气。 冯萧霆、郝俊闵、周海兵、余海等人，也各有各的特点。 如果好好运作的话，未来带领国足夺冠的难度，也能降低不少。 不过。 仅凭他现在的能量，还无法撼动国内的猪协。 那帮混蛋，也不是单打独斗，而是抱团取暖的。 李杰的首要任务是把这批人送出国，混在泥潭里，再洁身自好的人，也免不了沾上一滩烂泥。 但，即便是出国，也没有那么容易。 必须要获得足够多的话语权！ 用实力说话！ 先拿下世青赛冠军，世青赛虽然是青年队的比赛，但也是‘世界杯’。 拿到这种历史性的荣誉，国内绝对会震翻天。 到时候，面对全世界的媒体，猪协要是敢乱搞，李杰就敢把他们的丑事通通爆出来。 反正他又不只靠那帮蠢猪吃饭。 大不了，把锅砸了。 砸的稀巴烂，然后再重建。 像这种腐肉继续留着，只有坏处，没有一丁点好处。 别人怕，李杰可不怕。 有种你买通全世界，这一次过来，他就是要实现一下，年轻时未曾实现过的梦。 虽然这里不是主世界，但对于这个世界而言，这里就是全部，这里就是主世界。 参加集训期间，李杰缺席了一轮联赛。 不过，梅斯还是1比0赢下了这场比赛，主要对手太拉跨，面对势头正盛的梅斯队，还未开场，就输了一半。 但下一轮比赛，李杰得回去一趟。 客场对战法甲豪强里昂，少了他真不行。 第23章 上电视啦 2005年1月15号。 法甲联赛第21轮，梅斯远赴阿尔卑斯区里昂市，客场挑战法甲霸主里昂。 是的。 现在的法甲霸主是里昂。 01\/02、02\/03、03\/04赛季，里昂连续三个赛季拿下法甲冠军，本赛季，里昂从第十轮联赛开始，雄踞第一。 然后就再也没有掉下来过。 里昂能够如此稳定，离不开一条稳固的后防线， 而里昂的后防，又离不开一个人。 中场大将——兽腰埃辛。 野兽的兽！ 强壮的身体，惊人的体能，顶级的爆发力，场上的埃辛，几乎无处不在。 二十轮法甲联赛，十三场零封对手，一共只丢了十球，场均失球0.5球。 放眼法甲，几乎没有对手。 事实上，里昂一直专注于欧冠联赛，什么联赛，不是随便踢踢就能赢吗？ 第一，总是如此简单。 但本轮比赛，里昂却异常的认真。 无他。 梅斯阵中有一位极其恐怖的锋线杀手。 华夏小将【王多鱼】，仅仅参加了几场比赛，如今已经高居射手榜头名。 怪物！ 这是法甲球员对他的评价。 明明是一个黄种人，不论爆发，还是速度，都不输于成年球员。 里昂的后防大将埃辛，也是无比认真。 这个赛季，应该是他在里昂的最后一个赛季，得益于优异的表现，他受到了多家豪门的追捧。 其中，不乏切尔西那样的土豪，也不缺少曼联、利物浦那样的豪门球队。 晚上八点，能够容纳6万人的奥林匹克公园球场，坐无虚席。 虽然这一场比赛不会影响里昂夺冠，但对于梅斯而言，却异常重要。 一波连胜，直接让梅斯的联赛排名上升到了第7名。 根据欧足联分配的席位，法甲积分第一、第二，直接晋级欧冠正赛，第三名参加资格赛。 第四名，以及法兰西杯冠军，获得联盟杯（欧联前身）参赛资格。 至于第五到第七名，可以参加夏季的欧洲托托杯赛。 如今，梅斯已经进入托托杯赛区，但人都是有妄想的，已经第七，不争一争前四，岂不是可惜了？ 甚至更进一步，打进欧冠！ 欧冠，代表的不止有名气，更是金钱。 哪怕只是进去一轮游，单单转播费分成就够梅斯这样的小型俱乐部用很久了。 所以。 本轮比赛，梅斯火力全开。 一个冬歇期的休养，球员的体力基本恢复到了巅峰，最重要的是‘王多鱼’，归队了！ 万里之外的华夏。 凌晨三点，无数球迷悄悄地从被窝里爬了起来，这些球迷，既有单身汉，也有结婚生子的中年人。 他们有着不同的职业，不同的年龄，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华夏球迷！ 最好的球迷！ 一个拥有最好球迷的国家，却没有一个最好的联赛，不得不说，真的是讽刺。 不过，那些不重要。 今天晚上的法甲联赛是千千万万球迷的盛宴。 三天前，央视五套忽然宣布了一个消息。 今天将会转播法甲联赛，梅斯对阵里昂的那一场！ 燕京。 三十多岁的余海，准备被闹钟叫醒，听到床头传出的闹钟，余海瞬间睁开了眼睛。 然后，迅速按下了闹钟。 但他按的再快，还是吵醒了媳妇。 “嗯？” “天亮了？” 一旁的女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周围乌漆嘛黑的样子，不由疑惑道。 “媳妇，不是，我定的闹钟，你先睡。” “闹钟？” 女人无语道：“今天又有什么球赛？” “哈哈。” 余海咧嘴一笑道：“今天的比赛，可重要了，哈哈，他是我们华夏足球的希望。” “董芳卓？” 女人明显懂一点，毕竟是夫妻，耳濡目染之下，总归听过几个名字。 “他不是在比利时什么乙级联赛嘛，你之前还说，没有转播来着？” “不是他。” 余海看了一眼闹钟时间，眼瞅着快到3点了，他连忙拍了拍媳妇。 “老婆，时间不早了，你先睡，明天我再跟你说。” 言罢，也不等女人回话，余海立刻穿上拖鞋，一路小跑，哒哒哒的往客厅跑去。 眼见丈夫猴急的样子，女人暗暗摇头。 交公粮的时候，没看你这么积极。 随后，女人又重新睡了过去。 另一边。 余海小跑到客厅，立刻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开启的那一刻，他第一时间调小了音量，可不能吵到孩子。 调tv5，两位熟悉的主持人，赫然出现在画面之中。 “庄台儿，庄台儿。” “各位球迷朋友晚上好，下面即将进行的比赛是法甲联赛第21轮，对阵双方是fc梅斯，以及里昂。” “我是本场比赛解说段喧。” “各位球迷朋友晚上好，我是本场评论员张璐。” “张指导，我想很多球迷都对今天晚上的比赛期待不已，张指导，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本场比赛双方的阵容？” “嘿嘿。” 张璐嘿嘿一笑，然后开始介绍本场比赛的对阵双方。 自从91年开始，央视五台直播意甲以来，张璐就参与了比赛直播工作，在球迷中，很有名气。 人送外号，张嘿嘿。 调侃归调侃，张指导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很多球迷朋友，或许对法甲还不太熟悉……” 巴拉巴拉一通介绍，短短几分钟，段喧和张璐就将法甲的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遍。 “画面来了。” 紧接着，镜头一转，两位解说员开始配合转播画面，介绍着对阵双方的球员名单。 当镜头转到埃辛时，张璐嘿嘿一笑。 “4号埃辛，法甲联赛的明星防守中场，里昂能有现在的成绩，埃辛功不可没。” “本场比赛，我国小将王多鱼，恐怕有麻烦了。” “张指导，你觉得王多鱼跟埃辛正面对决，大概几几开？” “五五开吧。” 张璐略微沉吟道：“王多鱼最大的特点是灵活，灵活的身法，是他过人如麻的法宝之一。” “如果双方没有正面接触，王多鱼还是有很大赢面的。” “我决定王多鱼的赢面更大。” 段喧呵呵一笑：“埃辛的爆发强，但绝对速度却没有王多鱼快。” 第24章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好球！” “王多鱼的停球，绝对是世界级的！” 看到李杰接到一个高难度传球，张璐瞬间化身‘鱼吹’。 “我想，这也是阿森纳看重他的原因之一。” 冬窗转会期间，阿森纳已经跟梅斯对外正式公布转会信息。 阿森纳以一千万欧元，获得了李杰的职业合同，不过，李杰还会在梅斯踢半个赛季。 等到夏窗在正式转会。 当然。 租借期间的工资由阿森纳全额支付，周薪2万英镑。 是的。 2万英镑，比当初定下的更高一点。 “里昂今天的战术很有针对性啊。” 一旁，段喧看到场中的画面，开始了解释。 “后防大将埃辛，并没有牢牢地盯死王多鱼，而是由另外一位防守中场，7好迪亚拉负责盯守。” “迪亚拉也是里昂阵中的明星中场，意甲豪门尤文图斯，曾经就准备引进他，不过，后来被里昂抢先了一步。” “是啊。” 张嘿嘿跟着附和道：“里昂踢得很聪明，用的是兑子战术，中等马迪亚拉，负责盯守上等马王多鱼。” “里昂的上等马埃辛，负责中场扫荡，冻结梅斯的两条边路。” 里昂的战术奏效了。 两条边路被冻结之后，梅斯的进攻威胁大大降低。 迪亚拉盯防确实有一套，不愧是被皇马看中的球员之一，不过，李杰踢得一点也不着急。 静静地蛰伏。 第25分钟，憋了半场的里昂，发动了一波如同潮水般的进攻。 梅斯后场，警报来了！ 如果不是格雷戈里神勇发挥，恐怕足球已经攻破了梅斯的大门。 这位三十三岁的‘老将’，今天就跟吃了春药一般，硬的不行，高低接档，连续化解了两波必进球。 死死地将足球抱在怀里之后，格雷戈里抬头朝前场看了一眼。 然后，一个大脚。 简单的长传冲吊！ 这是梅斯开发的新战术。 发起者，守门员。 终结者，李杰！ 大脚一开，李杰和埃辛几乎同时往后场冲刺，虽然埃辛只有1米78，不太擅长高空球。 但他的速度可不慢。 李杰几乎只比他快了两个身位，这点距离，只要中后卫稍微干扰一刀两秒，埃辛就能拍马赶到。 “哎呀，危险。” 看到1米86的大高个埃里克上前，张指导惊呼一声。 李杰如今只有1米8不到一点，身型也没有埃里克那么健壮，两人放到一起，看着就让人揪心。 “好球！” 段喧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王多鱼竟然能抢到这个球。” “嘿嘿。” 张指导招牌式的一笑：“王多鱼只是看起来瘦，我敢打赌，他要是脱下衣服，浑身都是腱子肉。” “确实。” 段喧附和道：“王多鱼的身体对抗能力虽然比不过那些人高马大的中后卫，但也不是一碰就倒。” “这一球，最关键的不是胸部停球，而是扛住了对方的中后卫。” “加速了！” “王多鱼一个扣球，直接抹过了埃里克的防守。” “埃辛追上来了！” “加速，王多鱼还在加速！” 李杰察觉到身后传来的喘息声，腾地一下，又一次提速。 加速！ 加速！ 再加速！ 埃辛也不甘示弱，哪怕胸口跟风箱一样，他还是咬牙提速。 不能输！ “过人！” “漂亮的过人，干净又利落！” 李杰又一次检阅了里昂的后防线，面对克里斯的防守，他只是简单的往右沉了一下肩，然后就从左边抹了过去。 虽然克里斯扛了他一下，并且还有手部拉拽动作，但看到李杰跨入禁区线，他立刻收了手。 此刻，身后有回追的埃辛，身旁又克里斯，前方还有中后卫克劳迪奥，以及门将。 一人面对三人包夹防守，以及蓄势待发的门将，这个球，几乎可以预判死刑。 不过，李杰不是一个人。 梅斯阵中还有一个人能够跟上他的速度。 里贝里正在疯狂的向前，向前，在向前，半只脚已经踏入了禁区线。 然后，李杰一个斜拉准备做出传球的动作。 克里斯见状立刻下脚，准备拦截。 但李杰的目的并不是传球。 假传真射！ 晃开角度后，他直接起脚打门！ “打门！” “球进了！！！！！” 央视转播大厅，段喧激动的大喊一声。 “好球！！！”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这就是王多鱼！” “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能转化成射门，甚至是得分！” “嘿嘿。” 张指导的情绪也跟着激动了几分：“王多鱼抓机会的能力太强了，里昂队，刚刚只是稍微深入了一点，就被他抓到了机会。” “精彩的过人，精彩的射门！” “0比1！” “客场作战的梅斯，率先破门，由我国小将王多鱼打破僵局！” 某小区。 “好球！” 看到李杰那脚势大力沉的射门，余海哪还记得这是深夜，一个大嗓子，直接炸响在客厅。 牛逼！ 太牛逼！ 纯粹的速度硬吃，令人肾上腺素狂飙！ 以前，他只是看别人怎么怎么吹，但今天，他终于看到了王多鱼的比赛画面。 太吊了！ 那速度，那过人，那射门。 哪哪都好。 咔哒。 这时，背后传来一记童音。 “爸爸，你在干嘛呢？”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余海顿时一惊。 坏了。 没控制住情绪，紧接着，他连忙回头朝着主卧看了一眼，好在媳妇没出来。 与此同时，千千万万正在观赛的球迷，纷纷发出喝彩。 不过，某些人就没有余海这么好运了。 大半夜的鬼哭狼嚎，吵死人。 梅斯先下一城之后，场上的比赛立刻变得激烈起来。 坐拥传球大师小儒儒尼奥的里昂，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接下来，里昂发起了一轮又一轮如同潮水般的攻击。 仅仅十分钟不到，在上半场结束之前，里昂就扳平了比分。 这场球，李杰踢得也有点憋屈。 两条边路，以及中场几乎被里昂冻结，黑哥们迪亚拉的防守，可比亚历山大·宋厉害多了。 速度也不慢。 没有后方的传球，李杰只能频频往后回撤。 双方整体实力，还是有差距。 第25章 大空翼 “绝杀！” “绝杀！” “比赛时间第94分钟，伤停补时最后一分钟，王多鱼贡献了一记世界波！” “零角度射门！！！” “恭喜梅斯！” 张指导嘿嘿一笑：“这一球确实精彩，估计里昂队也没有想到这一球会是打门。” “张指导，你说这一球是王多鱼蒙的，还是有意为之？” 眼见梅斯获胜，段喧乐呵呵一笑，开始有模有样的分析着。 其实，这一场哪怕是平局，段喧也觉得没什么。 毕竟，王多鱼的表现太亮眼了。 上半场，一次长途奔袭，为球队首开记录，下半场策动三次极具威胁的进球。 最后在第七十八分钟，一脚直塞，直接助攻里贝里打入扳平比分的一球。 紧接着，就是刚刚的角球直接破门。 这是‘王多鱼’第一次主罚角球，发球时，里贝里就站在角球杆附近，不论是解说员，还是场上的球员，场下的球迷，都以为这是一次战术角球。 准备借助角球，直接拖到比赛结束。 事实证明，它的确是一个战术角球。 一脚神仙球！ 零角度破门！！ “我觉得，应该是有意为之。” 张指导立刻化身鱼吹，又一次吹气了【王多鱼】，关键那些球迷也爱听。 自家的崽，自家人不吹，谁吹？ 与此同时，李杰正在接受‘叠罗汉’的洗礼，连门将都从后半场跑了过来，加入到庆祝队列。 另一边。 小儒儒尼奥连忙向裁判发出抗议。 “他们这是拖延时间，拖延时间！” 裁判低头看了看时间，然后装模作样的朝着角球区走去，制止了梅斯队的疯狂庆祝。 确实够疯狂的，李杰差点被人给压死。 这帮牲口！ 不过，有一说一，赢下这场比赛，他也蛮开心的，因为前面的九十分钟，踢得真憋屈。 双方整体实力差距太大。 如果不是门将表现神勇，梅斯的球门早就成了筛子。 而这场比赛，也让李杰坚定了信心。 必须要尽快让那帮小老弟出国，不能继续在国内内耗。 不求他们人人化身球王，只要有里昂队的水准，他就能带着国家队夺冠。 虽然今天这场比赛踢得艰难，但李杰的身体还在发育期。 等到二十岁，他的身体会迎来巅峰期。 换做那会，今天这场比赛，绝不会踢得那么憋屈。 直接把里昂突成筛子！ 少顷，在裁判的催促下，梅斯队员磨磨蹭蹭地朝着本方半场走去。 能拖一会，那就拖一会。 望着梅斯队跟散步一样的速度，里昂队的人，又急了。 你看，又急？ 脾气火爆的弗洛伦特更是上手，推了里贝里一把。 然后，里贝里应声而倒。 只是，他的演技有点‘拙劣’，应该把他送去拉玛西亚学一学，免得日后得了一个‘跳水贝’的称号。 看到这一幕，主裁判无奈的摇了摇头。 掏牌？ 那是绝对不可能掏牌的。 上前催促一下，比赛重新开始。 哔！ 哔！ 里昂队刚刚开球，主裁判就果断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97分钟，已经超时两分钟了。 哨声一下，里昂队左边锋弗洛伦特当即冲到了裁判面前。 “fuck u！” “你他妈的凭什么直接吹？” 听着耳边传来的脏话，主裁判不惯着。 黄宝石卡警告！ 一看裁判掏牌，输了球的里昂队员哗啦啦全部围了上来，有人是找裁判理论，有人是架住队友的。 真跟裁判起了冲突，倒霉的肯定是他们。 场下，里昂的主教练也忙不迭的冲进球场，这帮家伙，可别给他捣乱。 至于梅斯队？ 里贝里一个箭步跑到了李杰身前，单膝跪在他身前，然后将李杰的右脚抬到他的左膝上。 擦球鞋！ 两射一传，李杰主宰了这场比赛。 毫不夸张的说，今天这场比赛，是他一个人扛着梅斯队前行。 跟随而来的客场球迷，也在疯狂的庆祝。 哈哈！ 赢了法甲第一，简直比拿了杯赛冠军还要高兴。 关键是排在梅斯前面的雷恩、里尔队，或是平局，或是输球，本场取胜的梅斯，直接冲到了第五。 距离欧战区，仅有一步之遥！ 赛季初，即使是最乐观的球迷，也不敢想象今天的场景。 努力一把，联盟杯在望。 再努努力，甚至能闯入欧冠？ 太梦幻了。 次日。 李杰又双霸占了法兰西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华夏龙两传一射，击碎卫冕冠军里昂！】 【又一支强队倒在了‘王多鱼’脚下，马赛，你们准备好了吗？】 【温格乐开了花，仅仅一千万欧元就买到了‘王’！】 【海布里即将迎来新王！】 其他诸如英格兰、西班牙、意大利、德意志等国的媒体，也纷纷报道了这场比赛。 而国内那边，各种花式开吹。 不止是华夏，连小棒子、小日子那边的媒体也报道了本轮的法甲比赛。 《华夏小将王多鱼横扫法甲，两射一传，击碎巨舰里昂》 《王多鱼——真人版大空翼，来自华夏！》 休息期间，门德斯找到了李杰，跟他提了一件事。 皇马准备引进他。 报价很有诚意。 不过，不论是李杰，还是门德斯，都没把皇马的报价当回事。 去皇马？ 没意思。 何况，他已经跟阿森纳聊好了合同，哪有货买三家的道理？ 门德斯亲自来梅斯，真正的目的是一份新合同。 代言合同！ 百事可乐准备邀请他担当华夏地区的代言人。 报价也比较有诚意。 200万欧元\/两年。 折算成rmb的话，大概一千万左右，搁在千禧年左右，确实比较有诚意。 “王，你觉得这个合同怎么样？” 李杰笑着道：“挺好的，不过，我建议等到世青赛结束。” “哈哈。” 门德斯哈哈一笑，拍手道：“我也是这么想的，6月份距离现在只有4个月不到。” “我相信，等到世青赛结束，他们会有另外一份报价。” 最近这段时间，除了百事之外，还有一堆代言合同找李杰，既有国内的品牌，也有一些国际品牌。 但都没答应。 让子弹再飞一会。 第26章 提前锁定欧冠席位 第22轮、23轮，梅斯再次迎来关键战役。 两轮比赛的对手分别是马赛、欧塞尔，这两家俱乐部都是梅斯冲四的直接对手。 不过，经历了里昂那场比赛，梅斯球员士气大涨！ 联赛第一都被我们干了！ 还有什么干不了的？ 第22、23轮，李杰依旧发挥稳定，连续两轮梅开二度，这两支球队的后防线，根本防不住他。 不是什么球队都是里昂。 至此，他的进球来到恐怖的21球。 领先第二名5球！ 阿森纳。 “里尔，英足总那边有回复没有？” 看完球探最新的报告，温格一个电话打给了助理。 “老板，暂时还没有。” “催一催，尽快。” “好的，老板。” 挂断电话后，温格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球探报告。 太火了。 ‘王’的枪管已经不是热得发烫，而是炮管！ 连续九场，不，算上杯赛，是连续十一场比赛进球，累计进球25粒。 数遍五大联赛，也找不到进攻效率如此恐怖的锋线杀手。 虽然法甲的整体实力水了一点，但看看法甲射手榜的那些人，跟‘王’简直是两类人。 恐怖的杀手！ 温格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王’尽快来到枪手。 没办法。 枪手真的缺人啊。 对了。 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本赛季结束，王还得去参加世青赛。 参加世青赛的话，一定会影响到赛前集训。 报道时间推迟，登场时间也跟着迟了，毕竟，一个新球员加入球队，需要一定的适应期。 此外，英超跟法甲的节奏也完全不一样。 相比于法甲，英超的节奏，无疑快了很多很多，一些球队的球风也很野蛮。 对于年轻球员，没有那么友好。 平心而论，虽然温格很好看‘王多鱼’，但他能不能适用英超的节奏，温格也没底。 天才，他见得太多了。 不同的环境，有可能导致截然不同的结果。 …… …… 转眼间，时光飞逝。 2005年5月7号，法甲联赛第35轮，梅斯坐镇主场，面对前来挑战的朗斯俱乐部。 如今，梅斯以67分，高居法甲联赛第二名。 而排在第三的里尔只有61分。 领先足足六分！ 在联赛还有三轮的情况下，只要赢下本场比赛，即使剩下的两场比赛全输，也能排在第二。 因为本轮里尔的比赛已经结束了。 换而言之，梅斯如果赢了本场比赛，积分将来到70分，而里尔后面两场全胜，总积分也只有67分。 还差了三分呢。 赢下本场比赛，梅斯将提前锁定一个欧冠名额。 直接晋级欧冠32强，无需通过附加赛升级。 梅斯建队72年，历史上只参加过一次欧冠比赛，98\/99赛季，梅斯参加了欧冠预选赛。 不幸的是，梅斯没能晋级正赛。 因此，本次晋级欧冠是俱乐部有史以来，第一次参加欧冠正赛！ 今天的圣塞弗伦球场，可谓是爆满中的爆满！ 大家都赶着来见证历史，见证俱乐部第一次打进欧冠正赛！ 同时。 球迷们也是为了送别而来。 本轮比赛是李杰最后一次披上深红战袍，比赛结束后，他将前往德意志，随国青队训练。 备战世青赛。 四月份，英足总终于磨磨唧唧的完成了听证会，通过了阿森纳发起的特殊天才条款。 这场听证会，不过，它也得过！ 英足总敢不通过，全世界都会嘲笑他。 一个十六岁，单赛季进球30+，冠绝五大联赛的射手，竟然过不了特殊天才条款。 搞笑呢？ 是的。 法甲射手榜的悬念已经被李杰提前终结。 单赛季31球！ 这还是缺席了十几场比赛的数据，外界的媒体纷纷表示，如果【王多鱼】全勤，这个数字很可能会变成41，甚至突破50球！ 法甲历史上，也没有这样的球员。 而今，李杰已经成了媒体的宠儿，每一场比赛，都有无数媒体前来观赛。 此前。 还有不少媒体唱衰他转会英超。 现在？ 头疼的是那些英超主教练。 如何冻结【王多鱼】，已经不是法甲教练该头疼的问题，而是英超教练该头疼的事。 下赛季有欧冠资格的球队，也要好好琢磨琢磨这个问题。 本赛季，英超冠军基本没有了悬念。 狂人穆尼尼奥率领切尔西，一路连胜，几乎以不可阻挡之势，强势占据积分榜第一。 切尔西与排名第二的阿森纳，足足有着十分的差距。 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数字，哪怕接下来切尔西全败，阿森纳也没有机会夺冠。 冠军只有一个！ 不过，虽然失去了争冠的资格，但第二的位置，还是很稳当的。 哪怕倒数第二轮，阿森纳会面对强敌利物浦。 但那轮比赛，几乎可以提前宣布获胜。 因为利物浦的重心是欧冠。 5月3号，利物浦将坐镇安菲尔德，面对强敌切尔西。 谁赢，谁能前往伊斯坦布尔！ 半决赛首回合，双方0比0打平，走到这一步，利物浦肯定会全力以赴拼一拼欧冠。 对了。 李杰买了欧冠总决赛的球票。 这一场比赛，必须要看！ 请假也要去看。 毕竟，大名鼎鼎的伊斯坦布尔奇迹，不去看一看，难免可惜了。 反正世青赛小组赛要6月10号才开始。 完全不影响欧冠决赛。 至于，到时候会不会有人说他耍大牌，缺席热身赛之类的话，李杰会在乎吗？ 只要有成绩，干什么都是对的。 没有成绩。 做什么都是错的。 区区世青赛，待我温一杯酒，轻取之！ 咳咳。 主要是这个时机太难得，李杰去了那么多个世界，没有一次赶上04\/05赛季欧冠决赛的。 即使有，也是没空去。 难得遇到一次机会，跑去现场亲自看一看，多好。 顺带也学习一下，千万不要半场开香槟。 一个半小时后。 大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组比分。 4比0！ 国际惯例，主队在前。 今天的这场球，其他队员都跟疯了一样，遇到球，不论合不合适，全把球传到了李杰脚下。 第八十分钟，李杰已经进了4球。 总进球数也来到了35球！ 队史新纪录！ 第27章 魔王降临 随着比赛的临近，各国青年队都开始了集训之旅。 早在三月份，世青赛的分组名单就正式公布。 荷兰不仅是东道主，也是种子队，除了荷兰，阿根廷、巴西、哥伦比亚、西班牙、土耳其也是种子队。 确定好种子队，在遵循同一大洲回避的原则下，华夏被分配到了b组，与乌克兰、土耳其、巴拿马分到一组。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上上签。 即使没有李杰，也是好签，完美避开了种子队中的强队。 土耳其虽然也是种子队，但相较而言，是比较弱的一支队。 如今，最瑟瑟发抖的也是b组成员。 华夏队里面藏了一只大鲨鱼。 进球如麻的‘王多鱼’，已经有媒体在叫嚣，‘王多鱼’会是下一个球王。 单赛季30+的总进球，冠绝五大联赛。 秒杀一众成名巨星。 什么舍甫琴科、小罗、亨利等等巨星，联赛进球都没有一个小将多。 在各大联赛都遵循防守的当下，30+的进球，简直魔幻。 而今，在最新的转会市场报价中，【王多鱼】的身价已经达到了恐怖的2000万欧元。 换成rmb，约等于2个亿。 华夏第一人！ 不止是华夏，只算同年龄段，‘王多鱼’也是无可争议的第一人。 哪怕是去年在欧洲杯上大放异彩的鲁小胖，热度也比不上【王多鱼】。 媒体就是这么现实。 谁火，报道谁。 理所当然，‘王多鱼’也成了本届世青赛最大牌的明星。 没有之一！ 出身拉玛西亚，进入巴萨一线队的梅西，也比不过‘王多鱼’。 连带着，华夏队也一跃成为了夺冠热门。 毕竟，‘王多鱼’的威慑力太过惊人，连里昂那样的法甲豪门，也难以限制住他。 对于青年队，‘王多鱼’太犯规。 甚至有一些媒体提议，禁赛‘王多鱼’。 当然。 这种毫无理由的诉求，怎么可能被采纳？ 除非国际足联脑子被驴踢了。 不止是欧洲媒体关注，国内媒体也对本届世青赛空前关注。 央视早早定下了世青赛的直播安排。 全程直播！ 连小组赛都不放过。 就在这种热度下，世青赛悄然而至。 6月11号。 华夏国青队迎战种子队土耳其国青队。 不出意外，这场比赛成了李杰的个人秀。 土耳其国青队直接被他突成了筛子。 什么油炸丸子，踩单车，彩虹过人等等，轮番上演。 国内球迷看到身披国家队战袍的李杰，也是直呼过瘾。 从前，他们只能看其他国家的天才过人如麻。 而今，他们也有了自己的天才！ 华夏国青队：你看看我有几分像从前。 屠杀！ 这场比赛成了一场屠杀！ 等到比赛结束，6比1的比分，彻底击碎了土耳其国青队，这支欧洲第二的强队，成了首个刀下亡魂。 六个进球中，李杰一人独中三元，首场就上演了帽子戏法，剩下的三个进球也跟他有关。 陈涛、董芳卓、郝俊闵，每人都吃到了李杰送出的大饼。 前锋高林本来也有机会进球的，但这位十七岁的小将，太过兴奋，直接打了飞机。 痛失首球。 最后，副教练看不下去，示意队员收着一点。 在第89分钟，国青队放了点水，让土耳其打回了扳回颜面的一球。 这一场球，直接给土耳其的小将们打出了心理阴影。 那个叫‘王多鱼’的华夏球员，太可怕了。 他在场上，简直无所不能。 拼身体，拼速度，拼技巧，没有一项能够比得过他。 比赛结束后，土耳其国青队的球员们，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一般般，每个人都是无精打采的。 场边的记者看向他们时，目光里也满是怜悯。 太可怜了。 在‘王’面前，这群平均年龄18岁的球员，更像是一个孩子。 不。 应该是婴儿。 王，势不可挡！ 观摩本场比赛的乌克兰、巴拿马教练，脸上也满是凝重。 怎么办？ 他们的整体实力连土耳其都比不过。 怎么限制‘王多鱼’？ 思来想去，他们完全找不到解决办法，只能寄希望于上帝。 上帝啊，赶紧让‘王多鱼’受伤吧。 本场比赛的影响力，远不止于此。 在14号举行的第二轮比赛中，种子队土耳其u20，全程梦游。 最终被巴拿马连下两成。 二连败！ 至于华夏队，跟上场比赛差不多，依旧是横扫之势。 4比0，大胜乌克兰！ 李杰再次上演帽子戏法，双帽子戏法，在世青赛射手榜，李杰以6球，遥遥领先，一骑绝尘！ 同样的，在助攻榜，他也以4球，雄踞第一。 【魔王降临！】 这是《队报》当天的新闻标题。 对于《队报》的报道，国内的球迷，可谓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吹得好！ 多吹点！ 恨的是，‘魔王’这个词有点不太好，搞得‘王多鱼’像个大反派一样。 事实上这个词没用错，在其他年轻球员心目中，‘王多鱼’可不是大魔王嘛。 不论是德意志，还是巴西、阿根廷、西班牙等传统请对，还是阿美瑞卡、摩洛哥等球队，全都是这么想的。 “里奥，回去休息吧。” 看到梅西还在练球，阿根廷主教练菲拉罗直接强行让梅西停止训练。 其实，菲拉罗知道梅西为啥这么拼命。 不想输给别人。 有这个想法很正常，上个月5月1号，西甲第34轮，梅西在第88分钟替补登场，并在91分钟接到小罗的传球，挑射破门，打入职业生涯正式比赛首球。 进球后，小罗将梅西背在身上庆祝，那一幕被很多记者拍了下来，并赋予了特别的意义。 传承！ 梅西也成了巴萨的明日之星。 但在世青赛这片战场上，却有一个人比他更年轻，更强，更具备进攻性！ 两场造了10球。 华夏队的十粒进球，每一个都跟他有关系。 那个叫‘王多鱼’的男人，让梅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不过，阿根廷的另外一个小将，17岁的阿圭罗倒没什么压力。 相反，他还是‘王多鱼’的超级粉丝。 常常翻看‘王多鱼’的集锦，模仿他的过人方式，模仿他的进球方式。 第28章 绝望的对手们 第28章绝望的对手们 《势不可挡！华夏龙王多鱼三场连进10球！》 《屠杀缔造者——王多鱼》 《世青赛华夏队强势晋级，导弹发动机——王多鱼》 《降维打击，可怜的国青队员们》 …… 6月19号，世青赛小组赛结束，华夏队三战全胜，以碾压姿态，强势晋级！ 根据规定，b组第一将对阵d组第三。 第一对第三，看似是一支上上签，但d组强队云集，d组前三名分别是阿美瑞卡、阿根廷、德意志。 第四名埃及，直接淘汰。 如果没有李杰，国内媒体多半会发表一下担忧。 但现在，膨胀了！ 媒体膨胀了。 德意志？ 什么臭鱼烂虾！ 这支德意志u20，的确没有什么名人，未来的成材率也很低，很多球员都是混迹德乙联赛。 最好的两位球员也只是加入过拜仁，但名气也不是很大，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球员。 而这种情况，也很常见。 大部分情况下，青年队的成材率本来就不高，或是毁于伤病，或是毁于其他场外因素。 世青赛是杯赛，每场比赛的间隔时间很短。 华夏队最后一场比赛是6月17号，仅仅休息三天，就将迎战德意志u20。 不过，大部分球员都很放松。 不是特别紧张。 跟李杰踢球之后，他们忽然发现，原来赢球如此简单。 队内的膨胀状态，李杰自然察觉到了。 但他没怎么管。 都是一帮十七八岁的小孩，不膨胀，那才不正常。 他们膨胀没事，教练不膨胀就没事。 对于几天后的这场比赛，克劳琛的心态很复杂，一面是自己执教的球队，另外一支球队是母国的球队。 依照他的分析，德意志多半要输。 这支国青队，不是特别出彩，根本无法阻拦‘王多鱼’的进攻。 哪怕采取犯规战术，也不一定能行。 ‘王’是一个聪明的球员，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在对阵巴拿马时，对方就采取了犯规战术。 但效果嘛，一般般。 ‘王’的身体根本不像是一个16岁，不对，他现在应该已经十七岁了。 就在前几天，王在宿舍中过了十七岁的生日。 他那个大明星哥哥也来到了现场。 克劳琛并不认识夏洛，他是德意志人，连华语都不会说，更别说关心华国歌坛了。 但那些小球员却异常激动。 一个个排着队的要合照，要签名。 在那之后，克劳琛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件事，那些队员对‘王’的态度更好了。 哪怕王的年纪比他们小，但在相处中，‘王’才是no.1。 一天后。 训练赛结束，克劳琛将球员们召集到一起，开始布置起了战术。 咳咳。 说是战术，其实也很简单。 围绕‘王’来踢。 简单又高效。 真正要他做的是防守。 而今，在世青赛教练的圈子里也有一则‘传闻’。 当华夏队教练，太舒坦了。 有‘王’这样的球员，想怎么踢就怎么踢。 反正都能赢。 事实证明，外界的传言是对的。 6月21号。 凌晨12点。 八分之一决赛正式开打。 德意志的那些小球员，一个个抱着必胜的决心，踏上了球场。 咚！ 咚！ 咚！ “华夏队，加油！” “华夏队，加油！” 球迷看台，一群远道而来的华夏球迷，穿着统一的球衣，脸上涂着鲜红的迷彩，在大鼓的带领下，纷纷高呼，为华夏队呐喊助威。 李杰踏出球员通道时，大方的朝着球迷们挥了挥手。 紧接着，球迷们给了最热烈的回应。 “王多鱼，加油！” “王多鱼，牛逼！” “王多鱼，我爱你！” 听到一个大男子汉喊出那句‘我爱你’，李杰一个趔趄。 口味够重的。 他可没有南通爱好。 另一边。 “庄台儿，庄台儿，各位球迷下午好，现在转播的比赛是世青赛八分之一决赛，华夏队对阵德意志队的比赛。” “我是本场解说员段喧……” 今天的解说员倒不是张嘿嘿，而是另外一个名嘴黄建翔。 “今天的比赛时间对于我们华国球迷很友好啊，正好是下班时间。” 黄建翔乐呵呵一笑：“本届世青赛，华夏队表现极其亮眼，三轮比赛，攻入13球，场均进球4.33球。 并且这十三球都跟华夏小将王多鱼有关。” “说起王多鱼，他绝对是近年来华夏足球最大的惊喜！” “在刚刚结束的法甲联赛，王多鱼以35球，遥遥领先，夺得法甲金靴！” “这是华国球员第一次在五大联赛拿到金靴，王多鱼也打破了法甲联赛外籍球员的单赛季进球纪录！” 接下来的解说，几乎成了‘鱼吹’现场。 李杰每一次触球，每一次组织，都会换来一堆吹捧。 什么踢球聪明，传的好，停的好。 按道理来说，作为专业的解说，不应该如此具备倾向，关键这还是央视。 但没办法。 村里难般出了一根独苗苗，可不歹着使劲吹。 关键吹得也没问题！ 比赛开始仅仅五分钟，华夏队就策划了一起极具威胁的进攻。 说是策划。 其实是李杰的个人秀。 他第一次检阅了德意志的后防线。 面对德意志的年轻后卫们，他只是简单的一抹，直接凭借速度硬吃对方。 一招鲜，吃遍天！ 只凭这一招，他就打穿了德意志后防线。 哪怕是面对三位防守球员逼抢。 “打门！” “球进了！” “华夏队先下一城！” “这一球，王多鱼再次展示了他的天赋，无与伦比的速度，仅靠速度，他几乎洞穿了整条后防线。” “黄老师，你觉得王多鱼这一球处理的好不好？” 黄建翔呵呵一笑：“我觉得还可以，这一球，不论是自己打门，还是传给左边的董芳卓，大概率都能进球。” 有一就有二。 上半场第十五分钟，华夏队再次攻破德意志队的球门。 陈涛的一记精准直塞，撕开了德意志的后防线，李杰一骑绝尘，带球插入禁区。 眼看德意志守门员弃门出击，李杰又来一次钟摆式过人。 直接晃倒了门将。 这是世青赛，第二位被他晃倒的门将。 越过门将，面对空门，断无失手的可能。 2比0！ 第29章 沸腾的球迷 第29章沸腾的球迷 八分之一决赛，李杰一人彻底击垮了德意志战车。 这就是球星的作用！ 化不可能为可能！ 总有惊喜！ 总有期待！ 九十分钟结束，华夏队3比1战胜德意志，强势晋级八强。 之所以丢了一个球，那是因为比赛第八十分钟，看到三比零的比分，克劳琛觉得大局已定，于是换下了李杰。 他一下场，德意志队立刻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第八十八分钟，德意志队利用一次传球失误，抓住机会，由托马斯攻入一球。 紧接着，在伤停补时阶段，德意志队差点又打入一球。 好在华夏队建立的优势足够大，以两球领先，战胜德意志国青队。 最后十几分钟的风声鹤唳，也给克劳琛惊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幸好还是赢了。 如果因为换人导致球队输球，他都不敢想象赛后的舆论。 有了这次‘失误’，克劳琛也决定不再轮换。 【王多鱼】的体能储备非常强，哪怕是比他大两三岁的球员，耐力也不如他。 这在日常训练中，显露无疑。 所以。 【王多鱼】完全没必要下场。 以后的每一场比赛，只要【王多鱼】不受伤，就让他一直踢。 打满全场！ 赢下德意志队，克劳琛没有时间缅怀‘德意志战车’没落，他得研究下场比赛的对手。 桑巴队！ 虽然这支桑巴国青队，没有耀眼的明星球员，但仅凭‘巴西’两个字，就足以让任何人尊重。 五星巴西！ 不管克劳琛现在要做什么，国内的球迷只有一件事。 狂欢！ 那可是德意志啊！ 传统足球强国，连德意志战车都被击碎，差点还零封，国内球迷能不高潮吗？ 一时间，世青赛的热度空腔高涨，关注度甚至比国家队更高。 也有一部分球迷，已经开始调整计划，准备飞去荷兰，现场观看国青队的比赛。 不容易！ 风风雨雨十数年，国内球迷终于看到了一点点足球强队的希望。 希望比金子还要珍贵，还要耀眼！ 一些已经对国足失望透顶的球迷，也重新打开了电视机，重新订阅了报纸，重新关注起了足球。 夏洛，也因为这届世青赛，转了一大波好感度。 虽然不知道一个姓王，一个姓夏，怎么就成了兄弟，但那不重要，【王多鱼】就是华夏足球的希望。 有着这么一位名人大哥罩着，多少能避免一部分场外因素。 国足，太他娘的黑了！ 没有靠山，普通人真的顶不住。 忙活完演唱会的夏洛，也踏上了前往荷兰的班机，接下来十天，他都会在现场观赛。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7月2号的总决赛，说不定能看到老弟捧杯呢！ 对了。 老弟还说要给他一个惊喜，也不知道是啥惊喜？ 等等！ 夏洛忽然想起一件事，老弟该不会给他‘抄’了几首英文歌吧？ 英文歌，他是真的不会。 上学那会，他就是学渣，穿越之后，他又一路成名，几乎没读过什么书。 大学都没上。 给他两首英文歌，那也是浪费啊。 抄袭，也得带点脑子。 一个连英语都说不利索的人，怎么能创作英文歌，怎么能唱好英文歌？ 唱歌跟说话，那是两回事。 每个歌手的咬字发音习惯都不一样，唱出来的歌，跟正常说话是两种概率。 很少有人字正腔圆的唱歌。 事实上，夏洛想多了。 李杰怎么可能会给他写英文歌？ 山猪吃不了细糠。 夏洛那英语口语，日常用语都说不明白。 他给准备的是朴老板的歌——《平凡之路》。 夏洛穿越那会，这首歌还没有问世，正好给他一点小小的惊喜。 次日。 集训酒店。 看到李杰交给他的词谱，夏洛跟着哼唱起来。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这小词写得可以啊，一套一套的，很有水准，不过，这是谁的歌？ 单看词曲，他可看不出来。 别说是他，换谁来都不行。 如果加上编曲，熟悉的人大概能勉勉强强认出来。 “老弟，这歌是谁的啊？” “朴述的。” 听到这个名字，夏洛先是愕然，然后心底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得。 抄了朴述的成名曲《那些花儿》，现在又薅了一首佳作。 夏洛也不是一点音乐素养都没有，真没有几把刷子，抄歌都抄不明白。 这首歌，很好。 词写得特别好。 旋律也很抓耳。 有这两样，基本有了爆款潜力。 “老弟，这首歌你真给我了？” 夏洛最后一次确认道：“词曲写你的名字，真的不考虑考虑？” 李杰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没必要。 现在的他，不缺那点热度。 论当下的知名度，他肯定是弱于夏洛的，但放眼未来的发展，潜力比夏洛高多了。 打个比方，世界上是知道马拉多纳的人多，还是知道奶茶伦的人多？ 答案，显而易见。 足球是世界第一运动，影响力不是盖的。 送完曲子，李杰婉拒了夏洛的晚饭邀请。 得注意团结。 请假出来见一面，已经是主教练额外开绿灯了，换做二旁人，想请假外出？ 想都别想！ 随后的几天，李杰一直安安稳稳的随队训练，有资格进入训练场的，除了球员、教练、领队。 只有一家媒体。 央视。 从小组赛开始，央视就派遣了常驻记者团队，跟拍球员的训练、比赛画面。 万一夺冠了呢？ 真夺冠了，这些都是素材！ 《天下足球》已经开始策划世青赛回顾or夺冠之旅的资料片。 最纯粹的足球，最高级的享受！ 哪怕国内足球环境不好，天下足球依旧是球迷最爱的节目，没有之一！ 多年后，天下足球依旧是球迷心目中最好的节目。 数遍全世界，也是如此。 在《天下足球》团队中，李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贺大诗人——贺伟。 此时的贺伟，还略显青涩，跟后世的他，完全不一样，但对于足球的热爱，却是一样的。 第30章 犯规!犯规! 6月24号。 四分之决赛，华夏队对阵上届世青赛冠军桑巴队。 然而，这支并夕夕版五星巴西，并没有阻挡华夏队的步伐。 总比分3比2. 华夏队昂首闯入半决赛！ 次日。 阿根廷对阵西班牙国青队的比赛正式上演。 这两支队的胜者，将会进入半决赛，挑战华夏队。 是的。 是挑战！ 比赛进行到今天，华夏队已经成了各大球队心目中公认的大魔王。 【王多鱼】太bug。 双方的实力，压根不是一个次元。 虽然排除‘王多鱼’，华夏队的整体实力并没有巴西、德意志那么强，但多一个进球如麻的射手王。 情况瞬间截然不同。 在这支西班牙国青队中，李杰也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 即将成为他队友的法布雷加斯，未来大放异彩的大卫·席尔瓦、略伦特、胡安·弗兰、阿尔比奥尔，都在阵中。 阿根廷也不弱。 梅西、塞瓦莱塔、阿圭罗、加戈等人，也是未来的大明星。 李杰出现在球迷看台，顿时引起了球迷以及记者的关注。 场边的记者此刻已经想好了新闻标题。 西阿大战，华夏龙场边督战？ 不，不，这个标题不够劲爆。 华夏龙挑选下一轮对手？ 也不好。 华夏龙检阅下一轮对手？ 好像还可以的样子。 检阅！ 检阅！ 自带俯视的意味。 在世青赛的赛场上，华夏龙宛如一条翱翔于天际的巨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 仰视着他。 包括巴萨的明日之星里奥·梅西，也是仰视者的一员。 5场比赛十三球！ 场均2.6球，刷新了世界赛的射手榜记录。 更恐怖的是，助攻榜上，‘王多鱼’也有4球入账。 射手榜第一！ 助攻榜第一！ 5场造17球！ 百分百参与率！ 这一场世青赛打下来，已经有人高呼‘新的球王’降临！ 他比外星人罗纳尔多，更像外星人。 经过90分钟鏖战，阿根廷以3比1的比分，大胜西班牙。 萨巴莱塔、古斯塔奥、梅西，每人打进一球。 其中，最耀眼的是梅西。 一传一射，帮助球队战胜强敌西班牙。 如果没有李杰，梅西绝对是本届世青赛最耀眼的新星。 但此时此刻。 月亮岂能与太阳争辉？ 在东方巨龙的照耀下，所有的光，都属于一个人。 连阿根廷国内媒体都对下一场比赛持悲观态度。 不过，即便舆论不看好，小将梅西也没有放弃，他们的队友也没有放弃。 阿根廷主教练菲拉罗已经提前布置好了战术。 犯规！ 靠犯规破坏【王多鱼】的进攻，靠犯规震慑他！ 虽然这一招很脏，但它很管用。 只要冻结了【王多鱼】，华夏队，不足为虑。 只是，对于主教练制定的战术，队内的小球员却有一部分非议。 都是一帮小年轻，真靠这种手段赢了也不光彩。 何况，这一招也有潜在的隐患。 倘若真把‘王多鱼’踢断腿了，赛后的压力，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更关键的是，阿根廷阵中没有那种专门干脏活，累活的‘悍匪’。 最终。 犯规战术只是战术上的犯规，而不是彻底的人身攻击。 6月28号。 荷兰时间下午两点，国内时间早上七点。 这一天，不少公司都收到了员工的请假条。 这场u20级别的青年队比赛，吸引了千千万万球迷的关注。 半决赛！ 世界级的杯赛啊！ 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结果，现实就这么发生了。 华夏队一路强势晋级，打入半决赛，距离总决赛，只差临门一脚。 用举国关注来形容，或许夸张了一点，但在球迷群体内，其引发的震动，远比国足打入世界杯还要让人振奋。 国足之硬气了一回。 06年世界杯，已经提前划上了休止符。 而这支国青队却是未来可期。 还有一件事别忘了。 三年后的奥运会，这帮球员正值当打之年！ 如果能在家门口举办的奥运会上夺冠，论意义，不输于世界杯闯入总决赛。 甚至对标世界杯冠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08年奥运会的举办地是燕京！ 世界杯可以有很多次，08年奥运会夺冠，只有一次机会！ 孰轻孰重，球迷心中自由一杆秤。 今天的余海，果断翘班，一纸请假条递到了公司，早上七点，准时蹲守在了电视机前。 7点零1分，比赛准时开始。 哔！ 随着主裁判一声哨响，阿根廷队率先开球，比赛一开始，阿根廷队就陷入了高强度逼抢困境。 华国队的小将们，一个个跟不要命似的，拼了命的逼抢。 到底是青年队。 很快。 一个失误，华夏队获得了球员。 陈涛接到传球，只是抬头一看，然后就将球传到了李杰脚下。 负责盯防李杰的哈维尔，还想搞点小动作，又是拉扯，又是顶人，但小动作完全无效。 站在他身边的王多鱼，就像是一座铁塔，根本无法撼动。 扛着哈维尔，李杰顺利获得球员。 然后。 启动！ 检阅阿根廷后防线！ 仅仅两次倒脚，李杰已经突入阿根廷禁区。 一时间，风声鹤唳！ 面对两人逼抢，李杰只是一个简单的变相横拉，瞬间就晃开了射门角度。 砰！ 足球就跟炮弹一般，直接奔向阿根廷的球门。 看到李杰起脚，阿根廷门将乌斯塔里第一时间飞升扑救，但这粒进球却划出了一道弧线。 直挂死角！ 开场仅仅一分钟，华夏队先声夺人！ 一比零！ 后场，看到这粒充满暴力美学的进球，梅西的眼神中满是无奈，这种进球，真的无解。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比他小一岁的人踢出来的进球。 他哪来那么大的力量？ 这不科学！ 事实证明，这很科学！ 别人做不到，那不是基因不允许，而是他们不够强。 李杰始终活跃在基因极限的那条线附近，他的身体状态就是人类最完美的状态。 没有之一。 哔！ 哔！ 接下来，主裁判成了场上最忙碌的人，阿根廷队员频频犯规，即便主裁判连掏两张黄牌，依旧没能阻止犯规。 上半场第二十五分钟，主裁判再次吹嘘哨声。 并且果断地亮出了第三张黄宝石卡。 同时，还有一脚任意球，位于大禁区线的任意球。 李杰从草坪上爬起来之后，吐掉嘴边的草皮，刚刚那一脚，够阴的。 如果不是他即使调整受力部位，恐怕就得下场休息了。 不过。 阿根廷的犯规，也彻底激怒了他。 今天，他要送给阿根廷一个毕生难忘的阴影！ 不装了！ 火力全开！ 第31章 梅老板的阴影 第31章梅老板的阴影 “艹你大爷！” “狗日的！” “****” 看到李杰被一次次侵犯，场边的球迷个个群情激奋，各种国骂，章口就来。 有些激动的球迷，甚至还将手中的水杯、饮料扔向了阿根廷教练席。 那些更激动，准备冲上场跟球员真人pk的全被安保人员拦住了。 一旁的阿根廷球迷虽然听不懂华夏话，但华夏球迷那表情，显然不是再说什么好话。 然后，双方球迷激烈对骂起来。 一方操着西班牙语，一方操着华语，即使听不懂，还是激烈对轰。 眼见场面有失控的架势，主办方临时调派了一堆安保人员入场。 与此同时，主裁判的执法尺度也严了许多。 收到第三张黄宝石卡，又多了一个前场定位球后，阿根廷球员也知道该收敛一点了。 不然，等待他们的将是红牌。 另一边。 李杰站到了罚球点面前，放好足球，他一步一步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目光瞄准了球门。 哔！ 阿根廷球员排好人墙之后，主裁判吹响了罚球的哨声。 哨声刚落，李杰已经短途冲刺到足球面前。 下一秒，足球化作一道白光，以极为狂暴的姿态射入了球迷，强大的冲击力让后方的球网狠狠地向后方凹陷了几分。 “unbelievable！” “unbelievable！” 本场解说员收到提示，直呼不可思议。 “就在刚刚，场边的高速摄影机捕捉到了这记任意球的时速！” “‘王’踢出的这脚射门，足球高达140公里！” “仅次于02年卡洛斯的大力射门！” “那一场比赛，卡洛斯踢出了一脚149公里的高速射门！” “阿根廷的门将应该庆幸，他没有用手去接，如果是指尖蹭到，门将的手指很有可能骨折。” “哦哦哦！！！！” 看到这一粒，场边的球迷顿时高呼。 咚！ 咚！ 咚！ “牛逼！” “王多鱼，牛逼！” “干他妈的！” “傻x，叫啊，再叫啊！”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球迷之间的互相嘲讽。 打入这粒任意球，场上比分瞬间改写。 2比0！ ‘王多鱼’梅开二度！ 另外一边的阿根廷球迷也蔫了一部分，足球是靠实力说话，如今，场面上确实有点难看。 何况，犯规战术本来就不光彩。 但那只是一部分球迷，更多的球迷，还是跟华夏球迷魔法对轰。 先骂了再说。 然而，很快，阿根廷的球迷就骂不动了。 场上风云突变。 阿根廷再次开球之后，李杰也参与到了防守工作。 然后，他提前预判了萨巴莱塔的传球路线，断下这记传球，李杰立刻开始狂飙。 “好球！” “漂亮的断球！” 直播间内，黄建翔忍不住高喊一声。 “王多鱼，加速了！” “里卡多，里卡多被过了！” “阿根廷球员正在回追，但王多鱼的速度太快了，现在阿根廷的后防线，只有中后卫加雷，以及门将。” “危险！” “加雷放铲，这一脚显然是冲着人去的！” “王多鱼挑球，起跳，躲过了加雷的放铲，阿根廷门将坐不住了，弃门出击。” “好球！” “王多鱼先一步获得球权，越过了门将！” “打门！！！！！！！！！！” “球进了！！！！！！” “帽子戏法，距离上一个进球，仅仅不到两分钟，王多鱼就再次打入进球，完成帽子戏法！” “这是王多鱼第三次带帽！帽子戏法之帽子戏法！！！” “哈哈，陈涛第一个冲到王多鱼面前，激动地抱住了王多鱼，其他球员也来了。” 这一粒风驰电掣般的进球，也让场边的阿根廷球迷为之一静。 发生什么了？ 上一秒，我方还在组织进攻。 三分钟不到，足球又一次滚进了己方大门？ 三分钟连入两球，这个‘王多鱼’是魔鬼吧？ 场上的球员也蒙了。 好好地传球，怎么突然就被断了？ 而场边的阿森纳球探眼前一亮。 没想到啊，没想到，王多鱼竟然还有防守天赋，这记进球的转折点在于抢断。 ‘王多鱼’精准的找到了传球路线，然后果断抢球。 再之后，进攻！ 犹如脱缰的野马，以不讲道理的速度，硬吃阿根廷的防守队员。 真是一个宝藏球员啊。 虽然‘预判’存在失误率，不可能出现百分之百预判，但有这个意识，已经很好了。 关键他成功了！ 场边的阿根廷球迷沉寂了一会，然后又喧闹了起来。 各种阿根廷国粹，呼之而来。 但。 也就骂了那么一会。 比赛时间第四十六分钟，阿根廷球迷区，死寂一片，开场之初满满当当的坐席，现在已经出现了空缺。 很多球迷提前退场了。 抬头一看，大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极为残酷的比分。 5比0！ 鲜红的比分，血淋淋。 半场五球落后，怎么打？ 伊斯坦布尔奇迹为什么称之为奇迹，因为难，因为没有先例，半场三球落后，约等于死刑。 五球？ 青年时期的马拉多纳来了，也无法逆转比赛。 哔！ 哔！ 随着主裁判吹响了半场结束的哨声，阿根廷的球员，纷纷如释重负，梅西神色复杂的看向了人群中心的‘王多鱼’。 今天这场比赛，他会记得一辈子。 王多鱼，简直变态。 就像是一个成人，闯入了孩童间的比赛。 他为什么那么强？ 阿根廷，只能止步于此了吗？ 面对五球落后，梅西也没了斗志。 他的斗志，全被王多鱼浇灭了，用一颗一颗进球浇灭的。 ‘王多鱼’大四喜，并助攻队友打入一球。 怪物！ 真的是怪物！ 足坛圣地之一拉玛西亚训练营，也没有‘王多鱼’这样的怪物。 他强的就像是外星人。 十七岁的大罗，也没有‘王多鱼’这么强。 少顷。 阿根廷球员一言不发的走进了球员通道，走进了更衣室。 主教练走进更衣室的那一刻，室内一片死寂。 放眼望去，好几个年轻球员眼眶都是红的。 对于他们来说，今天这场比赛，太残酷了。 别说是场上的球员，即便是他，也不忍心继续看下去。 但，作为主教练，他必须鼓舞士气，还有下半场呢。 第32章 昂首挺进决赛 第32章昂首挺进决赛！ 虽然阿根廷主教练没有放弃鼓舞，但半场五比零的比分，怎么鼓舞都是无用功。 下半场比赛开始，阿根廷队还是跟丢了魂一样。 连一场像样的进攻都没有组织起来。 眼见如此，李杰还是没有放过他们。 第70分钟，场上比分已经变成了7比0。 屠杀！ 一场真正的屠杀！ 阿根廷人已经将这场比赛计入历史，史称‘乌得勒支惨案’。 乌得勒支就是世青赛的举办地点，也是荷兰第四大城市，乌特勒支省的省会。 比分7比0，李杰也收手了。 因为主教练把他换了下去。 决赛，板上钉钉，继续放‘王多鱼’在场上，他担心阿根廷人上头，直接来一脚狠得。 如果受伤了，克劳琛真的是哭都没有地方。 第73分钟，在全场球迷的掌声中，李杰终于下场了。 看到那个‘魔王’走了，阿根廷球员的眼神中满是那种复杂到难以言喻的表情。 服了！ 他们真的被打服了。 面对这样的对手，输球，也没什么丢人的。 接下来的比赛，直接成了垃圾时间，阿根廷倒是组织过一两次像样的进攻。 但并没有什么收获。 梅西走廊，现在应该叫‘王多鱼走廊’。 最终。 阿根廷队净吞七弹，以极为惨烈的方式离开了世青赛。 7比0！ 看着大屏幕上的比分，梅西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在刚刚结束的西甲联赛中，梅西随队获得了西甲冠军的荣誉，虽然他不是球队主力。 但作为一线队队员，荣誉也有他的一份。 队内的那帮大哥们，对他也很好。 那一天，到处都是掌声。 今天也一样。 区别是那些掌声属于另外一支球队。 小将梅西的第一次世青赛之旅，就这么结束了。 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即使他知道‘王多鱼’很强，但没有真正直面对方，永远无法感受到那种恐怖的压迫力。 压得让人喘不过气。 不过。 梅西并没有就此绝望，下一次再遇，我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08年奥运会，他一定要…… “里奥？里奥？” 梅西正在酝酿情绪，结果却被一道声音叫离了情绪，转头一看，不是阿圭罗是谁？ 这小子，还笑嘻嘻的。 不对。 他手上的那份球衣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 那是‘王多鱼’的国家队球衣吧？ 球队输得这么惨，阿圭罗竟然去找王多鱼交换球衣了？ 该死的。 他跑的怎么那么快，自己都没来得及去。 梅西要用‘王多鱼’的球衣记住这场比赛，然后，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追上他！ ‘可恶啊！’ 都被阿坤给毁了！ 紧接着，梅西冷着脸，离开了球场，在赶往宿舍的路上，他全程没有搭理阿圭罗。 臭小子，抢他的球衣！ 另一边。 在华夏队回酒店的路上，四处都回荡着活泼欢快的氛围，神州大地也是如此。 除了a股股民。 2005年6月6号，漫漫熊市真如铁！ 股市破纪录的跌破1000点，直接从四位数，变成了三位数。 对比2024年的股民，不知道跌得多惨。 2700点？ 你就偷着乐吧！！！（牙咬切齿） 还没到底呢！ 马里亚纳海沟，还远着呢！ （呜呜呜，亏惨了啊，我要能回到半年前，一定扇半年前的自己，你他妈是不是忘记15年股灾了！！兜里有几个钢镚，就不知道大小王了） 另一边。 今天的华国球迷，真的开心疯了！ 全国各地都弥漫着烟火气息，鞭炮声、烟花秀在全国轮番上演。 过年啦！ 过年啦！ 真的过年啦！ 国青队闯入世青赛总决赛啦！ 总决赛对手还是尼日利亚u20，论整体实力，远不如德意志、西班牙、巴西、阿根廷。 只要‘王多鱼’不出意外，第一个世界级的冠军，正在向华国足球招手！ 猪协的官员，早已经飞到了现场。 哪怕李杰对他们很冷淡，猪协的官员们也没有冷着脸。 还会夸赞，小伙子，有个性！ 天才嘛，总是与众不同。 对于这帮人，冠军是什么？ 成绩啊！ 政绩啊！ 有了冠军，又能趴在足球身上吸点血，啊，不对，应该是又能为华国足球做贡献了。 然而。 很快，这帮人就笑不出来了。 某房间内，谢冠龙猛地一拍桌子。 砰！ “他想干什么？” “啊？” “他想干什么？？？” 就在刚刚，他从国青队助教的口中知道了一件让他极为震惊，极为愤怒的事。 ‘王多鱼’找到助理教练章海涛，提出了几位年轻球员的留洋申请。 名单他看了，陈涛、郝俊闵、高林、崔朋、张磊等人，都在名单之中，换而言之，国青队的主力，都在里面。 什么意思？ 反了天了！ 这个时候提出这种要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章海涛，我现在问你一句话，决赛如果没有他，到底能不能赢？” 听到这话，章海涛已经明白了领导的意思，只是，能不能赢，他能说了算吗？ 尼日利亚看着没有阿根廷、德意志强。 但人家赢了东道主荷兰。 荷兰u20，弱吗？ 反正对于华夏队而言，都不弱。 “能不能？” 谢冠龙加重了几分语气。 犹豫半晌，章海涛用不确定的语气回道。 “也许，有可能有机会吧？” 其实，他真的不想看到谢冠龙做出那种决定。 华夏队距离冠军，只差临门一脚了。 这时候，难道就不能和气一点吗？ 作为足协专职副主席，你谢冠龙不能度量大一点吗？ 人家‘王多鱼’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犯得着发那么大脾气吗？ “后天的决赛，给我把王多鱼放在替补席！” 谢冠龙拍板道：“冠军，势在必得，张教练，队内的事，你还得多多费心。”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章海涛还能如何？ 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不然的话，明天他就有可能因为左脚先踏入办公室，然后被踢出教练团队。 “唉。” 离开谢冠龙的房间，章海涛忍不住长叹一声。 这种环境下，足球，它能搞好吗？ 第33章 死鸭子嘴硬 7月1号。 国青队公布了总决赛的球员大名单，这份名单中少了一个人，【王多鱼】并不在其中。 不是首发。 连替补都没有！ 名单甫一公布，一石激起千层浪！ 【王多鱼】去哪了？ 官方给出的解释是，赛前训练拉伤，为了保护年轻球员，不让他上场。 记者们听到这个回复，虽然觉得可惜，但也表示理解。 带伤上阵，固然英勇。 但万一加重了伤势，从而影响未来的发展，岂不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世青赛，说破天也是u20赛事。 跟世界杯的影响力完全没得比，更比不过08年奥运会。 此前，国内球迷对于08年奥运会足球赛事，普遍持悲观态度，但现在不一样了。 有了‘王多鱼’，不说夺冠什么的，至少有了向冠军发起冲击的可能性。 概率不再是0！ 然而，压根没有想到一件事。 李杰跟其他人不一样，他可不会惯着。 下午，他就在媒体面前公开宣称，他没有受伤，他的身体很健康。 昨天，他临时接到通知，自己被踢出了大名单。 具体什么原因，他也不知道。 既然要爆料，李杰索性什么都说，没有藏着掖着，在记者的追问下，他也提起了小球员出国踢球的事。 就像下棋，跟臭棋篓子下久了，也会跟着同化。 欧洲足球联赛水平更高，让球员旅欧，未来的发展也更好。 当然。 李杰没有具体说谁谁谁要旅欧，那帮小球员跟他不一样，顶不住各方面的压力。 至于他自己？ 压根不带怕的。 无欲则刚，的手伸不到他的头上。 当事人亲自出面爆料，媒体顿时群情激奋。 那些记者群情激愤，势要向猪协讨要一个说法。 尽管火烧眉毛，但谢冠龙依旧是不慌不忙，区区一个小球员，以为踢出点名气，就敢正面对抗组织？ 紧接着，他给杨一鸣打了电话。 他在电话里一共讲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 请队医出面，‘开’一份伤情检查报告。 第二件事 派人再次警告‘王多鱼’，让他老实一点，不要不识抬举，然后再派领队把他‘控制’住。 堵上他嘴！ 没过多久，杨一鸣再次出面，开了一个简单的发布会，他是带着队医一起参加的。 在发布会上，他先是让队医出具了体检报告，而后又附上了伤情鉴定报告。 最后，他还不忘发问。 明明受伤，‘王多鱼’为什么要谎称没有受伤？ 同时，他还当着众人的面，正式向‘王多鱼’发出最后通牒。 他们会启动调查程序，必须要查个明白，给大家一个公道，也还一个清白。 发布会上，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到最后，更是激动地面红耳赤。 好·演技！ 绝对好演技！ 但，打脸比他想象中来得更快！ 记者直接甩出了一份伤情鉴定报告。 这份报告是李杰提供的，报告的是荷甲乌得勒支俱乐部，这支球队，去年刚刚获得荷兰超级杯冠军。 打破了阿贾克斯、埃因霍温、费耶诺德对于荷兰超级杯的垄断 看到那份报告，杨一鸣顿时一呆 什么情况？ 报告是哪来的？ 面对记者们集火的目光，杨一鸣立刻开动脑子，疯狂的寻找理由。 “有请下一位记者。” “我是南都记者，请问是不是故意打压王多鱼，是不是伪造了伤情鉴定报告？” “没有打压，无稽之谈！” 杨一鸣愤慨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们一直秉持着公开公正的原则。” “不会，也不干打压哪位球员！” “王多鱼确实是因为伤情，才会被排在大名单之外。” “这是我最后一次回答，如果接下来还有类似的问题，我将不再一一回答。” “下一个！” 杨一鸣虽然说得铿锵有力，但现场的记者可不会惯着他。 千禧年初的记者，很多都很勇。 尤其是那些调查记者，不乏以身犯险，曝光各种黑幕。 骨子里有一股气！ 第34章 坏了! 第34章坏了！ 哪怕记者追着不问，哪怕知道一些事情会被报道，杨一鸣还是选择硬抗。 被一个球员威胁？ 不允许这么牛逼的球员存在。 又不是第一次被媒体口诛笔伐了，债多了不愁。 继续吧。 改了，算我输！ 另一边。 派出专人‘看守’李杰，这些人无一例外，全是在劝他。 服个软吧。 只要服个软，未来前途无限 打个巴掌，再给颗甜枣，算是被这帮人玩穿了。 换做是一个普通年轻球员，多半顶不住这群人的轮番轰炸。 那说的叫一个情真意切。 为你好。 然而，李杰却压根不再乎。 没了张屠户，只能吃带毛猪？ 眼看‘王多鱼’不为所动，章海涛也跟着唉声叹气。 像‘王多鱼’这样的球员，放到哪个国家，不是当宝贝供着？ 结果倒好。 不供着，反而雪 他心里想着，如果总决赛输了 那帮人又该如何收场？ 尼日很弱？ 国青队很强？ 骗别人可以，别骗着骗着别人，然后把自己给骗了。 国青队横扫传统豪强，是靠什么？ 诚然。 这帮小球员们踢得还算不错，用‘黄金一代’来称呼，也不是不行。 但‘黄金一代’那是跟国内比。 如果没有‘王多鱼’，国青队能走到这一天吗？ 虽然李杰被‘看’住了，但他该做的事，一样没落下。 比赛开始前一天，他特地摆脱了看守，然后跑到外面踢了一场球。 跟西班牙国青队约得一场球。 这是通过小法联系的，两人虽然之前没有见过，但作为下赛季的队友，约场球踢踢，还是不成问题的。 当然。 踢得是五人制足球。 好巧不巧，他们踢着踢着，就有国内媒体到了。 看到李杰在球场上，耍着各种花活，什么油炸丸子、钟摆式过人、急停踩单车。 这表现是受伤该有的样子？ “他妈的！” 一位记者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他骂的是猪协。 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滑天下之大稽！ 拍足了照片，这位记者立刻返回酒店。 其中，有一部分媒体压下了文章，但也有一大批媒体刊登了世青赛的黑幕。 新闻曝光后，国内的球迷们出离了愤怒！ 此前，他们并不知道大名单中没有‘王多鱼’，因为没在国内报道。 万里之外发生的事，哪有那么快？ 看到报纸披露的那些消息，球迷们出离了愤怒。 这帮该死的足！ 见不得一点好？ 是吧？ …… 8月2号。 荷兰时间中午十二点。 总决赛正式开打。 央视也对本次比赛进行了直播，并且在直播开始之前，两位解说员都收到了小纸条。 禁止讨论‘王多鱼’不出赛的事。 正式开播之前，黄建翔忍不住骂了几句。 这他娘的算个什么事？ 如果‘王多鱼’在场，冠军那是手拿把掐。 现在嘛？ 呵呵。 不多时，比赛正式开始。 看着转播画面，段喧和黄建翔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看出来了。 今天的国青队，状态很不对劲。 不够兴奋。 踢得有点散。 没有那种行云流水般的美感。 看来，‘王多鱼’被禁赛的事，还是影响到了国青队的状态。 仔细想想也正常，有‘王多鱼’在场，相当于有一条主心骨，哪怕局面被动，也不用担心。 虽然他们只在一块踢了几场球。 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踢惯了那种舒服足球，哪能一下子就适应？ “哎呀！” “坏了，球被断了。” 第十八分钟，国青队一个传球失误，球权到了尼日利亚手中，然后，尼日利亚队发起了快攻。 虽然不知道‘王多鱼’为什么没有上场，但尼日利亚的这帮小将们，不要太兴奋。 在比赛之前，这帮球员一个个都没什么信心。 跟‘王多鱼’踢，拿什么踢？ 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名单事件，他们也以为是赛前烟雾弹，直到正式名单公布。 看到名单里没有‘王多鱼’，这帮小将当场就激动地欢呼。 太好了！ 飞走的冠军，好像又有机会回来了？ “球进了，尼日利亚小将埃托斯为球队首开记录。” 丢球了！ 局势，有点不太妙。 回头就把那个德意志老头给解雇了！ 布置的什么战术，比赛才开打十几分钟，国青队就先落后一球。 如果克劳琛知道谢冠龙心里的想法，一定会把他骂一顿。 他真的很不理解。 为什么‘王多鱼’没有进入大名单？ 而且是行政命令！ 这是严重挑战主教练的权威。 第35章 rnm，退钱 “虽然很遗憾没能取得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但我们的球迷朋友们，在世青赛决赛现场的数千球迷。 他们不离不弃陪伴着国青队，走到了最后一秒。” 就在记者直播连线的时刻，一个穿着九号球衣，脸上印着红旗的球迷，突然闯进了镜头。 然后，高声喊道。 “对得起我们吗？” “rnm，退钱！！！！” 这一声怒吼，直接把现场记者给整懵了。 不止是连线记者，转播厅的两位解说员也懵了。 “对得起我们吗？” “rnm，退钱！！” 紧接着，现场的球迷纷纷发出怒吼。 很快。 连线信号被掐断了。 黄剑翔和段喧都是老牌解说员，临场经验丰富无比，一段插科打诨之后，自然而然的引开了话题。 然而，那句怒吼，还是传到了千家万户。 有人要倒霉了！ 不单单是转播的人，做出狗屎决定的足协，也要有人倒霉了。 另一边。 赛后采访环节也出现了不可控的‘事故’。 德意志主教练克劳琛在面对记者采访时，直接当场辞职。 “我不明白，为什么‘王’明明身体健康，结果却不能进入比赛大名单。” 记者：“你的意思是，王多鱼缺席，不是你的决定？” “当然不是。” 克劳琛无奈道：“这是足协强行下达的指令，我虽然不大懂，但我大受震撼。” “这样一个天赋异禀的球员，竟然连登场都做不到。” “如果‘王’今天在场，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记者：“请问，‘王’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我已经决定辞去主教练职务，这样的球队，我自认为执教不了。”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主动辞职？ ‘王’到底怎么了？ 克劳琛又为什么要辞职？ 这里面有什么内幕？ 现场的记者已经脑补了十几万字的大戏， 一时间，舆论哗然。 如果说那句rnm，退钱，还比较好解释，那克劳琛的一意孤行，根本解释不了。 现场的记者来自世界各地。 一般而言，世青赛肯定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但这一届世青赛不一样。 【王多鱼】是全欧洲，乃至国际足坛备受瞩目的新星，在决赛之前，他已经一连打破多项记录。 射手榜历史记录！ 最快进球记录！ 单场进球最多进球记录！ 最高射门速度记录！ …… 等等。 ‘王多鱼’一次性破掉的记录，赶得上几届总和，甚至还要更多。 毫不夸张的说，他一个人几乎打穿了其他球队的后防线。 法甲+世青赛的表现，也彻底坐实了他年轻球员第一人的称号。 巴萨梅西？ 正面处决。 曼联c罗？ 侧面处决。 鲁小胖？ 严格来说是比不过‘王多鱼’的，双方的数据差距很大，很大。 单赛季进球三十+，俨然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峰。 而今。 所有人都想英超尽快开赛，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王多鱼’的表现。 到底是加冕称王？ 还是流星，一切自有定论。 采访现场发生的事，李杰并不知情，他正在安慰那帮小老弟们。 今天的失利，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打击。 唾手可得的冠军，最后却失之交臂，很多小球员当场就哭了。 如果说没有能力，那他们心服口服。 但这场比赛，输的太憋屈了。 3比1。 连挽回颜面的那一球，还是比赛临近结束，董芳卓打入的进球。 当然。 这一场球输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一盆冷水直接浇在头上，小球员们彻底清醒了。 原来，脚踢德意志，横扫桑巴、阿根廷，并不是他们太强。 而是‘王多鱼’太强。 安慰完小老弟们，李杰直接离开了集训酒店。 他的世青赛之旅，到此结束了。 国家队之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 管他呢。 反正主线任务是‘球王’，谁说没有世界杯就不能是球王了？ 连续垄断金球奖十年，算不算球王？ 如果这样都不算，他只能继续垄断，以他现在的年纪，继续踢个十几年，随随便便。 离别之前，他还去见了夏洛一面。 好家伙。 这一次把夏洛也气的不轻，如果不是秋雅拦住他，他甚至要去现场找z协真人pk。 太气人了！ 造孽啊！ 眼睁睁的冠军奖杯，飞了。 也不怪那帮球迷骂。 该！ 李杰赶到现场时，夏洛还在那骂骂咧咧，劝完了小球迷，还得劝这个大的。 心累。 好在夏洛也不是全然不顾大局。 冷静下来之后，他还是放弃了真人pk计划。 但，以后阴阳怪气肯定少不了。 往后接受采访，有事没事，他就会cue一下足协。 招呼完夏洛，李杰多做停留。 直飞英伦！ 教授的电话都快打爆了。 再不归队，他真的要亲自过来要人了。 虽然05-06赛季英超联赛是8月14号开赛，距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 但赛前集训，已经开始了。 休息了两个多月的球员们，得恢复状态，夏窗转会的球员，也要尽快熟悉情况。 最后。 8月7号，阿森纳将迎来新赛季的第一场比赛。 不是英超联赛，而是社区盾杯。 英格兰社区盾杯是每年一度的锦标赛，对阵双方分别是上赛季英超冠军，以及足总杯冠军。 冠军与冠军之间的对决！ 上赛季，切尔西强势夺冠，卫冕冠军阿森纳排在第二，不过，阿森纳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他们在足总杯决赛，5比4战胜曼联，夺下足总杯冠军。 这也是阿森纳的第十个足总杯冠军。 上双了，意义非凡。 …… 次日。 李杰正式抵达阿森纳，对于他的到来，阿森纳的球迷表现了极大的热情。 他是今年阿森纳夏窗的转会标王。 是的。 一千万欧元，就是标王级别。 可见，阿森纳的转会开支有多低，对于眼下这支阿森纳，李杰还是比较熟悉的。 那个被他虐出阴影的小将亚历山大·宋，也是今年夏窗加盟了阿森纳。 此外，法布雷加斯，两人也认识。 至于亨利、范佩西，那就更熟了。 当然。 是李杰认识他们，他们目前还不认识他。 第36章 社区盾杯 李杰的加盟，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排斥。 首先，亨利就不会排斥他。 二十八岁的亨利，已经不再是巅峰时期的海布里之王，虽然他的进球依旧冠绝全队。 但具体什么情况，他自己清楚。 上个赛季，他屡次旧伤复发。 至于雷耶斯和博格坎普，前者的状态不太稳定，后者基金退役。 再剩下的只有范佩西。 虽然范佩西的年纪比‘王多鱼’大一点，但论表现，两人还是有区别的。 至少目前是这样。 尤其是集训开始之后，阿森纳阵中的队员们首次体会到了超级新星的威力。 ‘王’太叼了。 速度、盘带、传球、对抗，几乎没有明显的短板，如果硬要说，也就对抗这一线稍弱一点。 但这个稍弱是跟其他几项比。 如果说‘王多鱼’的速度、盘带、传球是s级，对抗只能算是a级。 a级其实已经很强了。 起码不是那种一碰就倒，抛开为数不多的几个黑又硬，‘王’的对抗能力，不算差。 足以胜任英超赛场。 在集训期间，李杰很快就和阿森纳阵中的球员打成一片。 实力强，谦虚，年纪又小，谁不喜欢呢？ 即使有人不喜欢，也没有关系。 亨利和温格喜欢就行。 不要小瞧海布里之王的威望。 在阿森纳，亨利就是老大。 对李杰，他是真的喜欢。 有这样的潜力新星加盟，阿森纳未来可期。 哪怕他因伤缺阵，锋线也有人顶上。 另外，这小子的传球意识也不差，亨利其实看过李杰的踢球方式，看到李杰一个人打进那么多一条龙进球，难免会给人留下‘独狼’的印象。 但集训后，亨利发现，情况不是这样。 ‘王’的传球，很有威胁。 组织能力也不错。 左右脚也很均衡，没有什么短板，有这样一个前场自由人，教练是最高兴的。 事实也是如此，温格很高兴，很兴奋。 多了这样一个自由人，各种战术安排起来，不要太舒服。 用人也不再捉襟见肘。 毕竟，‘王多鱼’一个人能顶好几个人！ 就在集训期间，世青赛‘黑幕’正在持续发酵，关于这些，李杰没太关心。 主要是担心404。 反正他也听说了一点，好像有人被免职了。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收到征兆，仍处于软封杀中。 当然。 他也没闲着。 在门德斯的运作下，陈韬和汪大雷都迎来了转会的机遇。 陈韬去了比甲豪门安德莱赫特队，这支球队在欧洲虽然算是弱队。 但对比国内联赛，还是一流强队。 比甲的竞争，可比国内激烈多了。 而汪大雷去了梅斯队。 是的。 就是李杰刚刚离开的那个梅斯队，不过，汪大雷目前只是第二门将，想要坐稳主力位置，得靠他自己。 他的出场是在不重要的联赛，以及杯赛。 想要在欧冠登场，目前来看不太可能。 关于他们是怎么出国的，门德斯并没有详细跟他说，只是说了，他有自己的办法。 不过，仔细一想，门德斯的能量其实不小。 作为欧洲最知名的经纪人之一，门德斯还是有几分牌面的。 哪怕对于这事，门德斯不太愿意接手，但他最后还是做了。 原因也不难猜。 两人的合作时间很短，李杰又是那种飞速发展的球员，身价越来越高，帮李杰做这些事，也是为了后续的合作。 对于这些事，门德斯早就见怪不怪了。 足坛中沾亲带故的人多了。 真当国外没有裙带关系？ 一样的。 很多踢出名气的球员，首先想起的就是家人和朋友。 拉一把是一把。 工作、钱，什么都给。 还有被家人反向吸血的。 像李杰这样，只是运作一下转会，反而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况且，陈韬和汪大雷也不是那种纯粹的关系户。 以他们的实力，想要在法甲、比甲站稳脚跟，还是有机会的，至少球队愿意给这个机会。 如果他们真的是草包，哪怕门德斯面子大，人家也不会收。 俱乐部又不是他开的。 …… 很快。 集训时间一晃而过。 英格兰足坛新赛季揭幕战——社区盾杯，即将开始。 按照惯例，社区盾杯的比赛应该放在温布利的，但这座拥有近百年历史的球场，太过老旧。 千禧年，温布利推翻重建。 五年过去，新温布利仍在建设中，而在这段时间，社区盾杯就放到了加的夫千年球场。 千年球场位于威尔士首府——加的夫。 在开赛的前一天，温格官宣了社区盾杯的比赛大名单。 【王多鱼】的名字，赫然在列。 首发！ 看到这份名单，球员们一点也不意外。 以‘王’的状态都无法首发，那么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干脆去踢野球算了。 特别是球队的后卫们，他们甚至还有点高兴。 好吖，好吖。 终于可以让其他人享受一下‘王’的待遇了。 如何防守‘王’，绝对是一个难题。 速度又快，身法又灵活，球商又顶级，盯防他，必须要时刻保持注意力，稍微松懈一点，‘王’就会给你送上一记惊喜。 另一边。 穆尼尼奥也宣布了比赛大名单。 对于社区盾杯，他不太在乎。 一项可有可无的荣誉。 而且，英格兰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社区盾杯’魔咒。 拿到社区盾杯冠军的球队，往往会失去英超冠军。 但，不在乎不代表不认真。 好歹是一个奖杯，能拿，为什么不拿？ 即便他的目光是在欧冠，是在英超。 比赛名单公布后，阿森纳的球迷最先沸腾。 【王多鱼】到底能不能适应英超节奏，就看这一场比赛了。 大洋彼岸，国内也有一部分球迷看到了社区盾杯比赛的消息。 可惜。 这场比赛国内没有转播。 不过，这难不倒那些资深球迷，找不到转播，那就搬运新闻，或者图文直播。 别看国内近期关于‘王多鱼’的报道变少了，但死忠球迷可不少。 豪门阿森纳！ 首秀！ 首发！ 这几个字，足以证明含金量。 对阵对手还是上赛季的英超冠军切尔西！ 第37章 球星待遇 2005年8月7号。 容纳8万人的加的夫千年球场，今天坐无虚席。 阿森纳、切尔西两家球迷都千里迢迢的赶到威尔士，观看今天在此举行的社区盾杯。 在揭幕战正式开始之前，两家球队在热身赛中的表现，都相当的强势。 切尔西，几乎是全胜战绩。 狂人穆尼尼奥更是喊出冲击三冠王的口号。 欧冠、英超冠军，势在必得！ 阿森纳的热身赛表现也很不俗，但球迷最关心的华国小将，却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水准。 虽然对比其他人表现也不差，但跟法甲联赛相比，确实差了一点。 而这一切，都是温格的计策。 烟雾弹！ 李杰在世青赛上憋了一肚子的火，也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好好地发泄一二。 他在英超的每一个进球，都是一道道响亮的耳光。 啪！ 啪！ 啪！ 扇完左脸，在扇右脸。 抽肿它的脸！ 今天这场比赛，两队都是主力尽遣。 阿森纳：亨利、‘王多鱼’、皮雷斯、永贝里、费拉米尼、法布雷加斯、阿什利·科尔、劳伦、森德罗斯、科洛·图雷、劳伦，门将莱曼。 切尔西：古德约翰逊、德罗巴、罗本、兰帕德、达夫、马克莱莱、德尔奥尔诺、威廉·加拉斯、特里、费雷拉，门将切赫。 相较而言，切尔西全队的身价更高，全队队员累计3.6亿欧元。 阿森纳仅有2.3亿。 双方差了一亿多。 但足球是圆的，不是看谁的身价高，谁就能赢。 如果是这样的话，比赛也不用踢了，比一比纸面实力即可。 下午四点。 社区盾杯正式开赛。 在球员通道候场时，切尔西队队长特里还好好的打量了他一番。 穆帅下了死命令，必须要严格限制‘王多鱼’的发挥。 不要小看他！ 这个年轻人，很可怕。 绝对不能让他提速，倘若‘王多鱼’真的跑起来，切尔西阵中没有人能追上他。 放眼五大联赛，王多鱼都是速度最快的那一批球员。 连小飞侠罗本都差了一筹。 这话让罗本很不高兴。 自己还不如一个17岁的孩子？ 排在后方的罗本，冷冷的瞧了李杰一眼。 今天这场比赛，他要好好教育教育这小子，让对方知道什么是英超！ 很快。 双方队员进场，经过一阵简单的开赛仪式，双方队长，也就是亨利和特里在主裁判那里抽好了签。 切尔西先开球。 哔！ 哔！ 随着主教练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打。 切尔西踢得很主动，根本不像上赛季那样，比赛刚一开始，左边路的罗本就飞速向底线冲击。 颇有快攻快打的架势。 但，作为老对手，阿森纳的后防球员，哪会轻易让罗本突破？ 即便劳伦是四后卫中最弱的那一环，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突破的。 况且，有亨利压在半场，切尔西也不敢全线进攻。 谁也不能小瞧联赛金靴——枪手之王亨利。 不出意外，开场的进攻没有造成什么威胁，精神高度集中的莱曼，稳稳地抱住了那脚软绵绵，似传似射的射门。 然后一个大脚，皮球开到了前场。 传球目标直指李杰。 阿森纳本场采取的是4222阵容，双前锋配置，李杰跟亨利都是前锋，不过，两人的职责不同。 李杰更像是影子前锋，或者说前场自由人。 温格给了他很大的权限。 既可以前压，也能撤回中场，充当节拍器的重任。 灵活的变阵也让阿森纳的阵容充满了变数，它既能是4231，单前锋阵容，也能是4222。 稳稳地接到门将的大脚之后，李杰习惯性的看了一眼门将的位置。 眼见切赫的站位稍稍有点靠前，他顿时心生一计。 赶在防守球员狙击之前，李杰迈了几个小碎步，而后整个人如同大鸟一般。 砰！ 吊射！ 作为当今足坛最好的门将之一，在李杰起脚的那一刻，切赫就迅速反应过来。 只见他一边朝着球门线狂退不止，一边昂着头观察足球的飞行路线。 这球好像有点高了？ 不对！ 眼瞅着皮球朝着球门下坠，切赫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同时双腿微微下压，作出标准的扑球姿势。 左边右上角！ 精确的判断出落点之后，切赫飞身扑救。 “oh，my god，unbelievable！” “华国小将的这一记惊天吊射，直挂死角，幸好切赫全神贯注，稳稳地抓住了皮球。” “如果切赫有一丁点松懈，这个球，很可能就进了。” “天呐！” “这脚射门让我想起了1996年曼联对阵温布尔顿的那场比赛。” “贝克汉姆一记惊天吊射，震惊世界足坛！” 虽然这脚射门没有打中，但随队而来的阿森纳球迷还是献出了掌声。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懂球的。 刚刚那脚射门，质量极高。 一般而言，像这种半场射门，命中门框范围都有一定的难度，更别说角度如此刁钻。 这小子，绝对练过！ 可惜。 切赫并没有松懈。 贝克汉姆的那脚射门为什么震惊足坛？ 因为它进了。 半场射门不止考验脚法，还得考验射门力量，如果力量不够，足球根本飞不进球门。 有这两样还不够，还需要一点点运气。 横跨半场的射门，留给守门员反应的时间很长，如果是严格以待的守门员，扑出这种球的难度并不大。 另一边。 眼见射门被门将收入怀中，李杰也没泄气。 刚刚那脚射门，只是有枣没枣打三竿。 同时，敲山震虎！ 别的不好说，敲山震虎的目的肯定达到了，他听到了穆尼尼奥的大喊。 呼！ 切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刚刚真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重新开球后，李杰发现身边多了一个挂件。 只要他到底中线附近，兰帕德那张脸就闯入了他的视线。 好你个穆尼尼奥，能不能有点冠军教头的魄力？ 派兰帕德跟着自己？ 你这不是自废武功？ 兰帕德可不是单纯的防守球员，能攻能守！ 兰帕德和利物浦的杰拉德，并称为中场双德，两人都是那种擅长重炮轰门的中场球员，两人的远射，都是那种极具威胁的杀招。 第38章 价值一千万欧元的射门! 第38章价值一千万欧元的射门！ 比赛第八分钟，切尔西依旧是从左边路发起进攻。 没办法。 劳伦是四个后卫中的短板，穆尼尼奥的战术很简单，抓着你这条边路猛干。 罗本的突破和速度，完爆劳伦。 切尔西的左边后卫德尔奥尔诺也有前插能力，现在的足球体系中，几乎是全攻全守。 除了中后卫站位靠后一点，剩下的左右边后卫，都需要一定的进攻能力。 如果在进攻能力和防守能力之中选一项，多数主教练更加偏爱进攻。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因为防守能力稍微弱一点，可以从中场，以及中后卫找补。 坐拥马克莱莱这样的防守铁闸，切尔西的边后卫完全有资格前插，只要退得足够快。 完全能限制。 就像这一次进攻，不仅兰帕德前插，切尔西左边后卫也跟着来到了禁区附近。 阿森纳的禁区内，风声鹤唳。 高速下底的罗本，眼看没有突破的机会，立刻起脚传球。 传给左边后卫。 但这一球，被断了。 科洛·图雷拍马赶到，虽然图雷17岁才接受正规训练，但不到五年时间，他就稳坐后防核心。 传球！ 断球后，图雷压根没有细想，一个大脚直接将球踢向了前场。 这记大脚，颇有英格兰传统战术‘长传冲吊’的影子。 几乎在图雷起脚的同时，李杰已经开始提速。 兰帕德那个牛皮糖好不容易跑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虽然图雷这一脚开得有点大，但切尔西后场现在只有特里、威廉加拉斯、费雷拉三个人。 一马平川！ 切尔西队员的反应也很迅速，马克莱莱、兰帕德等人极速回追。 当然。 阿森纳的球员也不甘示弱，亨利、永贝里、法布雷加斯，也是狂奔不止。 一场足球比赛，硬生生踢出了五十米短跑竞赛的架势。 李杰接到球后，特里第一时间协防而来，但特里只有一个人。 千年球场再现‘绝技’，传球给三秒后的自己。 简单的一抹，特里就被突破了。 特里是典型的传统英式中卫，转身速度不快，脚下频率也偏慢，他的优点是身体强壮，拼抢凶狠，作风极其硬朗。 当然。 仅靠硬，绝对无法站稳脚跟，他的预判很准，是他能够稳坐蓝军后防的法宝。 但预判在速度面前，完全没有。 即便他拼了命的往回追，也无法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蹬蹬蹬！ 身穿红白战袍的李杰，宛如一辆急速行驶的超跑。 “go！” 门线前的切赫，大声的提醒着前面的防守队员，只要稍微拖延一到两秒，那个华国球员立刻就会陷入包围圈。 听到这话，两位后防人员立刻迎了上去。 必须一起上！ 单人根本防不住啊！ 看到两人齐齐向自己冲了过来，李杰依旧没有减速。 稍稍调整了一下步伐，足球径直飞了起来，越过了两人的包夹，而李杰一个变道，急速追上了皮球。 此刻。 他的前方只有一个人。 门将切赫！ 察觉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即使不用看，李杰也知道切尔西的队员距离自己不远了。 这一次，他没有玩花活。 钟摆式射门会降低他的速度。 进入大禁区线后，仅仅向前带了几步，他就直接起脚打门。 左边！ 切赫判断出起脚放下，当即飞身扑救，但李杰那只是虚晃一枪，等他扑出去之后，就看到足球慢悠悠的飞进了右边球网。 “goalllllllll！” “what a goal！！！！” “what a wonderful goal！！！！” “特里在‘王’面前，就像是一个老太太，等他转身，‘王’已经跑出去一米多。” “oh！oh！！！” 看到这粒精彩的进球，场边的球迷，振臂高呼！ 数万人齐呼一个名字。 “王！” “王！” “王！” 亨利、永贝里也冲到了李杰面前，激动地抱着他。 这个进球，太漂亮了。 场边。 穆尼尼奥气的一脚踢翻了能量饮料！ 该死的！ 比赛之前，他叮嘱过多少遍，一定要注意，一定要注意阿森纳的防守反击！ 那个华国小子的速度，就是一柄杀人的利器！ 刚刚那个球，不是没法阻止，只要特里站位靠前一点，及时上前争抢第一落点，那个华夏小子怎么可能提速那么快？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特里是一个聪明的球员，他知道后面该怎么踢。 接下来的发展，正如穆尼尼奥所料，丢了一球后，特里和马克莱莱的眼睛就像挂在李杰身上一样。 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立刻就有人贴上前来。 稍微限制住了李杰之后，切尔西很快就找回了场子。 第十八分钟，依旧是左边路发起的进攻，罗本发起，德罗巴终结。 德罗巴头球攻门！ 一比一！ 双方重新回到同一起跑线。 不过，李杰也不是好惹的，丢球不到三分钟，他就还以颜色。 虽然被限制了速度，但传球却无法限制。 经过几轮倒脚，阿森纳的进攻球员就来到了大禁区前，紧接着，小法传球。 坏了！ 一出脚，小法就察觉到了问题。 踢高了。 这是一个半高球。 也是最难接的传球之一。 不高不矮，头球，太矮了，用脚接，又够不着。 站在大禁区线前的李杰，看到这个球之后，顿时心中一动。 紧接着，他背身倚住特里。 胸部停球。 就在皮球下落的瞬间，李杰跟着转身，然后，一脚凌空爆射！ 砰！ 足球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直直坠入球门，虽然切赫高高跃起，也扑对了方向。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这一球，太突然。 正常人哪有这样踢球的？ 胸部停球+凌空抽射，这tm是世界波！是神仙球！ 看到这一球，穆尼尼奥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种球，怎么防？ 根本防不住！ 完全是场上球员的灵光一闪，是典型的球星式进球。 此刻，穆尼尼奥也多多少少有点后悔，早知道‘王多鱼’这么猛，他肯定会直接买下他。 一千万欧元？ 白菜价！ 这一脚射门，就值一千万！ 不！ 两千万都值！ 第39章 热议 《两射一传，华夏龙主宰比赛》——每日邮报 《阿森纳捧杯，3比2战胜切尔西，华夏小将梅开二度，状态爆棚》——太阳报 《三球撼英伦，王多鱼强势宣告，英超，我来了》——体坛周报 《完美的首秀，即将揭幕的酋长球场迎来了‘新王’》——队报 《警报：英超的后卫们，请警惕那个少年》——太阳报 《单场造三球，两射一传，一脚世界波，华夏小将席卷英伦》——卫报 …… 社区盾杯结束后，英格兰，乃至欧洲的媒体，全在头版头条刊登了李杰的照片。 这一场比赛，含金量十足。 并且，它的走向出乎了所有的人预料。 一个十七岁的小将，主宰了这场比赛，那两粒进球，全是那种观赏性十足的进球。 一次长途奔袭，一次胸部停球+凌空暴射，两粒进球都有资格竞争新一年的国际足联普斯卡什奖。 这个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国际足联年度最佳进球奖。 以匈牙利传奇前锋费伦茨·普斯卡什命名，在每年年底或次年年初的国际足联颁奖仪式上颁发。 即便拿不到普斯卡什奖，那粒凌空暴射也足以排入年度最佳进球集锦。 （ps：参考j罗世界杯上的那粒进球） 暴力美学和飘逸的完美结合，足以载入足坛历史。 可怜的切赫，又要成为背景板。 往后，每盘点一次这粒进球，切赫都会出现在画面中。 国外媒体都在爆吹，更别说国内了，稍微有名一点的报纸，几乎都报道了昨天的首秀。 论热度，连大姚都得退避三分。 然后，足协又一次被拎了出来，如此狂暴表现的现象级球员，竟然没在世青赛决赛登场？ 社区盾杯的对手，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去年英超冠军，如日中天的切尔西。 虽然国内没有转播这场比赛，但还是有一批海外华人，主动搬运了昨天的精彩集锦。 穿裆特里，硬吃马克莱莱，固若金汤的切尔西后防线，就跟纸糊的一般。 毫不夸张的说，昨天的那场比赛，震动欧陆。 在最新的转会网站，【王多鱼】的身价已经突破3000万欧元，20岁以下足坛身价第一人！ 什么c罗，什么吆西，什么鲁小胖，统统都排在‘王多鱼’后面。 外人都当宝贝，结果自家人呢？ 当跟草！ 真是艹了。 从李杰集训开始，国内一直有相关的讨伐文章，反正，挨个点名批评。 一座冠军奖杯，就这么失之交臂。 负责管理的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压不住！ 真的压不住了！ 举个简单的例子，当初大姚登陆nba有多轰动，现在就有多轰动，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王多鱼’在年轻球员中是独一档的存在。 断层式领先！ 哪怕是一手遮天的注协，也捂不住三球撼英伦的热度。 最后。 有一位大领导注意到了这件事。 领导日常都很忙，一些普通的新闻根本无法进入大领导的视线，而这，也是某些人敢捂盖子的原因。 现在，盖子被揭开了。 有些东西，不上秤，只有二两重，一旦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很快。 内部调查程序，启动。 国内发生的事，李杰目前还不知道，他得筹备即将开战的联赛。 英超的赛程是出了名的密集。 下周，联赛正式开始，首轮主场对战纽尔斯卡，次轮前往斯坦福桥挑战切尔西。 紧接着便是欧冠分组抽签。 对于阿森纳而言，社区盾杯只是锦上添花，真正的成绩得看联赛，以及欧冠。 这也是豪门球队最注重的两项比赛。 其他的像足总杯、联赛杯只能算是安慰奖。 开赛之初，温格定下的目标是联赛至少前二，能够争冠最好，争不到，那也不算失望。 之所以没有定下夺冠，一切是因为‘火力不足’。 夏窗，阿森纳仅仅投入2000万欧元，如果算上卖掉的球员，阿森纳在转会方面的投入只有一千多万。 如果算上延迟支付的钱，真金白银投入的金钱只有几百万欧元。 前前赛季的英超冠军，响彻欧陆的豪门球队，整个夏窗只花了这么点钱，你敢信？ 当然。 算上去年冬窗买李杰的钱，阿森纳的转会投入是破千万欧元的。 但，这也很低了。 阿布入住切尔西后，狂撒金元，已然带歪了风气。 因为撒钱，它真的管用！ 这不，切尔西去年就是英超冠军。 …… 8月14号。 英超揭幕战，阿森纳坐镇主场，迎战喜鹊军团纽卡斯尔，虽然双方的纸面实力差距很大。 但英超赛场，爆冷的场次是五大联赛最多的。 每一场球赛都不容小觑。 不过，这一轮阿森纳并没有给爆冷的机会。 喜鹊军团彻底沦为了背景板。 李杰一传一射，帮助球队锁定胜局，眼瞅着喜鹊军团的动作越来越大，下半场开始十五分钟，温格就主动换下了李杰。 范佩西，登场！ 李杰的到来，受到影响最大的人，肯定是范佩西。 04-05赛季，范佩西以275万英镑转会至阿森纳，整个赛季，他在各项比赛出场41次，打进10球。 这样的表现，已然非常亮眼了。 不至于捞不到主力位置。 不过，李杰来了之后，范佩西从主力，变成了黄金替补。 锋线位置，亨利是绝对的主力。 连李杰都无法替代。 依照上轮比赛的表现，第二前锋是李杰的位置，这也是雷打不动的。 在两人都没有伤病的情况下，表现出色的小将范佩西，只能担任替补。 对于这项决定，要说范佩西一点情绪都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 但温格是什么人？ 小妖调教者。 影锋上不了场，范佩西完全可以回到熟悉的位置，也就是左边锋。 这也是范佩西最初熟悉的位置。 如果重新回到左边锋，范佩西的竞争力大增，不至于沦为黄金替补。 如今，在队中的训练赛，他已经开始慢慢调整位置。 左边锋也是锋线嘛。 也能突破，也能进球。 关键还不用跟‘王多鱼’那个变态竞争！ 第40章 大胜与雨战 范佩西登场后，表现的很活跃，频频要球，频频前突。 他必须要这么做。 竞争压力太大，如果表现得再水一点，铁定板凳坐穿。 至于换球队？ 范佩西压个没想过，因为换了别的球队，也不会更好，他跟‘王多鱼’不一样。 如果是去普通球队，又有什么必要？ 努力，终究是有回报的，第八十分钟，范佩西接到永贝里的传中，打入了本场的第三粒进球。 紧接着，第八十九分钟，眼看范佩西还那么活跃，纽卡斯尔的后卫上头，直接一脚禁区内放铲。 砰！ 范佩西应声而倒。 红牌+点球！ 作为球队的第一点球手，亨利主罚点球，轻松打入新赛季第二粒进球。 总比分4比0！ 阿森纳主场大胜纽卡斯尔。 赛后。 英伦媒体着重报道了范佩西的表现。 造点+打入一球，范佩西也策动了两粒进球，这表现不输于‘王多鱼’，未来可期啊。 二十二岁的范佩西，仍旧称得上年轻小将，用未来可期形容，也没有错。 此外，法布雷加斯本场的表现也不错。 李杰打入的那粒进球，就是法布雷加斯的助攻。 在媒体的口中，阿森纳新赛季的前程，一片大好啊。 李杰跟范佩西，俨然成了阿森纳的双子星。 本轮比赛，阿森纳、曼联、切尔西全部取胜，豪门之中，只有利物浦掉队了。 踢一个中下游球队米德尔斯堡，都翻车了。 新科欧冠冠军，表现堪忧啊。 第一轮比赛结束后，温格并没有放松警惕，下一轮比赛，不好打。 切尔西可是一块硬骨头。 别看社区盾杯赢了切尔西，但那场比赛，赢得也很辛苦，纯粹是靠‘王多鱼’爆发。 依靠球星爆发赢得胜利，固然正确，也是常态。 但如果只有这一种获胜法门，对于主教练的工作，无疑是一种否定。 人的状态都有起伏，你不可能指望‘王多鱼’每一场都爆发。 那不现实。 像今天踢纽卡斯尔的比赛，温格就很满意。 战术的胜利！ 这种胜利是可以复刻的。 这，就是他追求的美丽足球，赢得漂亮，赢得精彩！ 团队式的胜利！ 当然。 球星的作用，仍旧不可替代，在场上陷入僵局之时，球星的灵光一闪，就是打破僵局的法宝！ 三天后。 温格收到了一个糟糕的消息。 亨利训练时肌肉拉伤，至少要缺席一到两周时间，关键战役前，我方损失一员大将，胜算顿时少了几分。 好在，好在他现在有‘王多鱼’。 17号球衣的拥有者——王多鱼。 咳咳。 选择17号球衣也是没办法，像7、8、9、10、11号球衣，全部都有主人。 而且都是阿森纳夺冠的功勋球员。 让人家换号码，总归不合适。 挑来挑去，最后选了一个跟自己年龄一样的球衣号码。 社区盾杯比赛结束后，17号球衣顿时成了最畅销的球衣。 没有之一。 …… 8月21号。 斯坦福桥球场。 今天的比赛下起了阴雨，湿滑的场地，极大的影响了李杰的速度。 他怀疑切尔西是故意的，先洒了一堆水，然后又碰上阴雨，水上加水。 此外。 穆尼尼奥本场也用了全新的战术。 疯狗战术！ 切尔西的中场球员疯狂跑动，不惜体力的跑动也冻结了阿森纳的中场。 今天的比赛，李杰被安排到了箭头的位置。 由他出任单前锋，范佩西又回到中路，担任第二前锋。 中场被冻结，即使他频繁的跑位，也没有收获什么有效的射门机会。 这一次，特里学聪明了。 只要跑不死，就往死里跑，哪怕是无球跑动，他也会跟着李杰，等李杰拿到球，另外一位防守队员也会立刻跟上。 两个壮汉，并且是顶级防守球员的包夹，确实给李杰造成了极大的烦恼。 整个上半场，他都没有找到有利的进攻的机会，反倒是切尔西，利用法布雷加斯的失误，打入一粒进球。 带着1比0的比分，进入中场休息时间。 在温格开会时，李杰主动伸手，提出了一个建议，他后撤，让范佩西顶在前场。 温格只是略微犹豫就答应了这个调换。 这本来也是他的备选计划之一，李杰踢得有多憋屈，他在场下看得清清楚楚。 树挪死，人挪活。 位置一换，李杰彻底放开了限制，加上下半场雨停了，他发挥的空间更大了。 下半场仅仅开场十分钟，他就找到机会，一记精准的直塞，直接找到范佩西。 犹如手术刀般的直塞，顿时打穿了切尔西的铁桶阵。 憋了大半场的范佩西火力全开，跟个小马驹似的，狂奔不止，面对门将的出击，在倒地之前，一脚挑射，精准破门！ 进球后，范佩西二话不说，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然后疯狂的往中场跑。 砰！ 在靠近李杰时，范佩西高高跃起，死死地抱住了他。 “王，你就是球场上的king！！！” “这记传球，太他妈的舒服了！！！！” 场边，看到球队进球，温格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激动，他只是简单的拍了拍手。 ‘王’简直天生为了美丽足球而生！ 不论是进球，还是传球，都是如此的美丽。 此刻。 温格默默做出了决定，等亨利离队后，‘王’就是阿森纳的新任队长！ 有‘王’在球场，阿森纳一定能踢出最美丽的足球！ 他要跟枪手军团一起，横扫欧陆！ 念及至此，饶是温格的性格比较温和，他也忍不住热血上涌。 上帝，感谢你为阿森纳送来了‘王’。 比分扳平后，穆尼尼奥也坐不住了，因为没法死守胜利，想要赢，必须要进攻。 穆尼尼奥的执教风格跟温格，可谓是两个极端。 一个信奉美丽足球，一个信奉1-0主义。 胜利，才是一切！ 踢得再好看，也不如一场胜利，不如三分。 但1比0主义的重点是那个‘1’。 一旦双方重回同一起跑线，单纯的防守就没用了。 当切尔西球员开始前压，也就意味着后场出现了漏洞。 不出意外的话，出意外了。 科洛图雷完成一次抢断后，一脚传球找到了李杰，然后，又是一记致命的直塞。 然而，这一次范佩西没能起脚射门，在进入禁区之前，特里果断放倒了范佩西。 哔！ 哔！ 裁判果断亮出了本场的第二张黄牌。 面对判罚，特里没有辩解，没给红牌，裁判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在给出黄牌的同时，阿森纳也赢得了一个大禁区线前任意球的机会。 李杰顺其自然的站到了罚球线前。 现在的他，已经是球队的第一任意球手。 第41章 双杀 “哦？” “王，竟然站到了罚球点前。” “有些人或许不太清楚，王的年纪虽然不大，但脚法却异常出众，法甲时期，他就是梅斯的第一罚球手。” “唔。” “第一点球手也是他。” “看来，教授对‘王’的脚法也很认可。” 在正式罚球之前，李杰抬了一下左手，看样子好像是要传中，但这个手势却是一个信号。 哔！ 哔！ 哨声响起，李杰开启助跑。 砰！ 在他踢中足球的刹那，由切尔西队员组成的人墙，高高跃起，准备挡枪。 然而，这一球却是贴地斩。 足球几乎是擦着防守球员的球鞋，径直穿过了人墙。 看到是低平球，切赫紧急下地扑救，但，一切都完了。 他只能看着足球撞上球网。 1比2！ 阿森纳再次取得领先。 场下，穆尼尼奥愤恨的一脚踢翻了饮料瓶。 又是这小子！ 紧接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大屏幕，留给切尔西的时间，不多了。 必须换阵。 放手一搏！ 输一球，也是输，输十球也是三分，如果不尽快调整阵型，今天这一战，恐怕连一分都保不住。 尽管今天只是联赛第二轮，距离赛季结束还有很久很久，但切尔西想要夺冠，至少要保住一分。 阿森纳是他争冠路上的劲敌。 这种正面对决如果输了，关系的不是三分，而是六分！ 少顷。 穆尼尼奥一口气用掉了三个换人名额。 不留余地！ 这也是穆尼尼奥的执教风格，虽然他崇尚1比0，但在这种节骨眼，他也不缺乏殊死一搏的勇气。 眼见穆尼尼奥连换三个进攻球员，温格也趁着下一个死球的机会换上了两人。 法布雷加斯、范佩西全部被换。 阿森纳的后场，顿时多了两位防守中场，只留下李杰一个单箭头。 虽然前场只有李杰一个人，但至少牵制了三名切尔西球员。 敢留两个人？ 给你突成筛子！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时间，切尔西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但阿森纳后场人员站位很密集。 几乎没有什么空间。 就在切尔西狂攻之际，阿什利·科尔的一脚传球，彻底改写了结局。 李杰再一次上演了一条龙。 咳咳。 说是一条龙，其实只突破了一个人，然后，突然起脚打门。 足球第三次洞穿切赫的指尖。 梅开二度！ 这一球，也杀死了比赛，想要在五分钟之内连入两球，几乎不可能。 几分钟后。 裁判吹响了终场的哨声，穆尼尼奥黑着脸走进了球员通道。 1比3，输给了阿森纳。 失败！ 大失败！ 在赛后发布会，有记者专门挑事，单刀直入，像穆尼尼奥发出了灵魂拷问。 “主教练先生，今天在斯坦福桥，切尔西大比分输给阿森纳，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崇尚的1比0主义输给了教授的漂亮足球？” 穆尼尼奥冷冷的瞥了一眼记者，然后直言不讳道。 “1比0，永远不会过时，今天我不是输给了温格，我只是输给了‘王多鱼’。” “教授，您怎么看？” 另外一个记者，转头就将问题抛给了温格。 接着挑事。 温格微微一笑：“谁不希望拥有‘王’这样的球员呢？‘王’就是我理想中的最佳球员。” 温格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化身‘王吹’。 其实，他也不是乱吹。 ‘王多鱼’确实是阿森纳阵中最关键的一环，是不可替代的那一个。 水银泻地般的进攻，太漂亮了。 ‘王’是最好的执行者。 …… 国内。 虽然央视正在商谈新赛季英超的转播协议，暂时还没有转播，但国内媒体对‘王多鱼’的关注可不少。 【两射一传，王多鱼双杀切尔西】 是的。 国内媒体直接用‘王多鱼’替代了阿森纳全队，一人成军，两度击败切尔西。 其实，这个标题也不算吹得太狠。 这两场比赛，就是李杰的个人秀，他一个人主导了两场比赛的胜利。 不止是国内这么评价，欧洲媒体也是这般。 依照惯例，英超每个月都会评选一次最佳球员，八月份的最佳球员，只有一个选项。 华夏小将【王多鱼】。 双杀卫冕冠军切尔西，他不拿，谁拿？ 此外。 今年的金童奖也失去了悬念，梅东完全没有竞争力。 哪怕李杰没有世青赛冠军，但这丝毫不影响结果。 …… 8月24号。 第二轮比赛仅仅结束三天，阿森纳坐镇主场迎战富勒姆。 本场比赛，李杰进入了大名单，但并没有首发出场。 连踢三场高强度的比赛，李杰的身体像他发出了抗议，毕竟，他现在是十七岁的身体。 还在高速发育。 经过队医检查，他的肌肉已经发出了疲劳警告。 所以，温格把他放入了替补席。 好巧不巧，这一场比赛正好是央视转播的第一场英超比赛。 看到‘王多鱼’没有首发，球迷们不免有几分失望。 但。 段喧跟张嘿嘿好好给球迷们科普了一番。 什么小球员需要休息，两轮联赛只间隔了三天。 对此。 球迷们虽然觉得失望，也能理解。 身体为上！ 好不容易出了一颗独苗苗，球迷们恨不得代替‘王多鱼’受伤。 最终。 这场比赛没有意外，哪怕阿森纳不是全阵容，依旧战胜了富勒姆。 并且是4比1狂胜！ 三轮联赛结束，阿森纳三战全胜，雄踞英超积分榜榜首。 争四？ 争冠！ 冠军才是阿森纳本赛季的追求。 老特拉福德。 看完阿森纳的比赛，弗格森的眉头微微皱起。 那支不败夺冠的阿森纳，难道又要回来了吗？ 对比去年，阿森纳的阵容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的变数就是‘王多鱼’。 早知道‘王多鱼’表现这么好，弗格森说什么也要把他带到老特拉福德。 哪怕球队里没有空位。 不过，只能想一想，球员跟俱乐部，从来都是双向奔赴。 不是有钱就能为所欲为。 温格这一次，又捡到宝了。 沉吟片刻，弗格森反而露出了几分笑容。 老对手又回来了。 冠军，同样是曼联的追求！ 第42章 国家队征召 第42章国家队征召 8月27号。 欧足联在奥地利进行了今年的欧冠抽签仪式，温格去了现场，并且是带着李杰一块去的。 这种场合带着一位年轻球员出面，温格的想法，昭然若揭。 阿森纳的下一代绝对核心！ 驻欧洲的华国记者们也紧急收到通知，前往现场进行采访。 必须要去！ 这是见证历史。 第一个出现在欧冠抽签仪式的华国球员。 与此同时。 李杰也收到了一个让他意外不已的消息，他收到了国家队的征召。 不是国青队。 不是u21。 是主队。 联系他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同样在英超效力的铁子。 现在的铁子跟日后那个铁子，还不是一路人。 可惜。 名利会让人变成鬼，也能让鬼变成人。 在铁子的电话中，李杰还知道了一件事。 有人倒霉了。 谢冠龙被免职，虽然消息暂时还没有放出来，但这是已经决定好的事。 不只是他，还有几个人也被查出了问题。 一连数人被查。 猪协内部，动荡不已。 时任国家队的主教练朱光沪，正式对李杰发出了征召。 9月6号，华国队客场再战新城队，这是亚洲杯的预选赛事，8月16号，华国队主张作战。 一比零小胜新城。 虽然赢了，但球迷们肯定是不满意的。 踢一个新城队都磕磕碰碰，进了亚洲杯正赛，拿什么打？ 其实，9月6号的那场比赛不怎么重要，只要没有意外的话，华国将会跟伊拉客携手晋级亚洲杯正赛。 但征召，李杰还是准备去。 这是一个信号。 一个积极的信号，在电话中，铁子还跟他说了，不要理会外界的媒体，关于这次重归国脚，低调处理即可。 对此，李杰当然不会再放炮。 404警告！ 不管后续如何处理，先亮相了再说。 他去国家队，只办三件事。 球霸！ 球霸！ 还是球霸！ 关于出征亚洲杯预选赛，温格一开始非常不理解。 打新城，还要你上场？ 但不理解归不理解，温格还是放行了。 并且给了充分的休息时间。 联赛第五轮对阵米德尔斯堡，直接休息。 至于第四轮，那场比赛被移到了明年2月份进行，因为利物浦有赛程安排，产生了冲突。 简而言之，李杰只会缺席一场比赛。 …… 次日。 国家队在官网正式发布了亚洲杯预选赛的比赛大名单，起初，这份名单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 直到有人发现，这份名单里多了一个名字。 ‘王多鱼’！ 王多鱼竟然在这份名单之中？ 随着媒体刊登了这则通告，球迷沸腾了。 很多球迷纷纷致电，问询名单的真实性，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新城对阵华国队的球票，忽然好卖了。 连新城那边都引起了一阵轰动。 亚洲一哥要来新城？ 卧槽！ 没说的，赶紧买票啊。 李杰虽然只在英超踢了三场球，但他的表现，已经无愧于亚洲一哥之称。 在新城、大马的华人区，‘王多鱼’已经成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一个华人能在足坛闯出偌大的名号，想不轰动都难。 当地的华人球迷们，纷纷更换了主队。 没别的。 王多鱼在哪，他们的主队就在哪。 阿森纳的球衣？ 买，买，买！ 然后，这波狂暴的销售潮就惊动了亚足联。 啥情况啊？ 本来卖不动的门票，忽然畅销了？ 结果一查，这才知道，原来是‘王多鱼’来了。 难怪。 在亚足联内部，也有不少‘鱼粉’、‘鱼吹’。 ‘王多鱼’踢的球，太具备观赏性了。 各种生吃，各种过人，出道一年多，‘王多鱼’的个人集锦场面，俨然追上了一些成名已久的球星。 简直是为足球而生！ 这是东西方一致的评价！ 贝利、马拉多纳、贝肯鲍尔、克鲁伊夫等等足坛名宿，都在媒体面前，当过‘鱼吹’。 漂亮足球，就是那么赏心悦目。 短短几场比赛，阿森纳在亚洲范围，收获了大批大批的拥趸。 这一表现，也让阿森纳调整了合同。 加薪！ 加薪！ 再拿那么点钱，不合适。 如今，李杰的薪水已经涨到了3万英镑，如果不是担心薪资结构，他现在完全可以拿到队内的顶薪，或者次顶薪。 还是那句话，足球赛场，实力就是一切。 李杰现在已经成了阿森纳的大腿，金大腿！ 不止是加薪，他身上的第一个代言，也快了。 耐克和阿迪达斯都非常迫切的想要签下他这个足坛超新星。 对比那些欧洲球员、非洲球员，李杰在肤色上占尽了优势，他的背后是一个人口十几亿的巨大市场。 用垂涎三尺来形容，都不足道。 连门德斯这样久经商场的明星经纪人，都被他们俩家吓到了。 那报价。 他看不懂，根本看不懂。 5年900万英镑？ 这个报价已经跟亨利是同等待遇。 虽然门德斯看不懂，且大受震撼，但精明如他，岂会轻易的答应任何一家？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吊的越久，‘王多鱼’的商业价值也就越高。 只要‘王’在球场上继续拿出现象级的表现，报价只会越来越高。 签下一份价值千万英镑的合同，也不是不可能。 200万英镑一年。 比年薪收入还要多，而这，只是一份代言而已，可口可乐、百事可乐也是财大气粗的主。 他们同样重视华夏市场。 很可能开出一份‘天价’合约。 看到那些传真报价，门德斯愈发觉得庆幸。 幸好签下了‘王多鱼’。 或许，那一次签约是他这辈子最成功的的签约。 谁知道呢？ 倘若‘王’能够一直维持，不，哪怕一年有一半的时间维持这种表现，球王，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甚至加封‘足球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王’今年只有十七岁！ 依照华夏的法律，‘王’甚至还没有成年。 他的黄金期，至少有十年。 十年，多么恐怖的一个数字。 另一边。 参加完抽签仪式，李杰没有跟着温格一起回俱乐部，而是乘坐飞机，直接飞往了新城。 第43章 一展球王风采 樟宜机场。 李杰抵达新城时，着实被球迷们的热情吓到了。 放眼望去，乌泱泱一片，全是人，既有穿着梅斯队服，也有穿着阿森纳队服，还有穿着国青队队服的。 对于类似的场合，李杰有着丰富的应对经验。 笑呵呵的签了一些签名，然后便在机场安保的随护下走出了机场。 负责接他的不是旁人，正是铁子。 毕竟，目前只有铁子一个人在英超。 虽然铁子在埃弗顿冷板凳坐穿，但好歹是知名国脚。 跟李杰见面后，铁子也没摆什么前辈的架子。 是他脸大？还是谢冠龙脸大？ 铁子自己心里有数。 人家连谢冠龙都不给面子，更别说是球员了。 真惹急了，指不定这小子干出什么事。 是的。 在一众国脚的眼中，‘王多鱼’是一个刺头。 脾气又臭，又硬。 关键人家脚底下也硬的不行。 有那个资格。 站在他面前的人是，王·04\/05赛季法甲金靴·法甲赛季最佳球员·05\/06赛季英超八月最佳球员·英超射手榜榜首（暂时）·华国身价最高的球员·大明星夏洛的弟弟·冠龙终结者·多鱼。 这里面的名头，随便掏出来一个，都不是等闲之辈。 如今，这支国家队的队长是李伟峰，他也曾短暂的留洋英超，签约的球队也是埃弗顿。 跟铁子一样。 不过，只签约一个赛季就重新回到健力宝足球俱乐部，04年，带队亚洲杯，夺得亚军。 并且在俱乐部获得中超冠军。 在这支国家队中，李伟峰就是球霸，更衣室老大。 当然。 李杰在国家队里也有几个小弟，像郝俊闵、汪大雷、董芳卓几个受到征召的年轻球员，都是他的小弟。 下一代球霸，提前预定。 至于现在，他没有跟李伟峰争话语权的意思。 毕竟，他还没有带领国家队拿到什么荣誉，先浅浅的拿一个亚洲杯冠军再说。 其实，这支国脚在亚洲范围内还是有几分竞争力的。 后卫有李伟峰、杜伟、孙吉海，中场有铁子、郑志、赵俊哲，边路有郝俊闵、曲博，前腰位置有邵加一。 唯一有点问题的就是锋线。 现在，李杰来了。 锋无力的症状，将彻底得到解决。 只要后场防守做得好，完全可以打穿亚洲。 亚洲杯？ 那只是低保，冲击世界杯，才是目标。 可惜，今年举办的世界杯跟华国队无缘，华国队以净胜球，输给了科威特。 那一场，打得还是默契球。 结果算错了净胜球。 进入国家队后，李杰迅速融入了进去，他就是那种万能钥匙，哪里都能插。 即插即用。 这一点，令朱光沪异常惊喜。 本来，他是打算让‘王多鱼’替补登场的，毕竟，刚刚征召，队员之间都不太熟悉。 但‘王多鱼’在训练赛的表现，太bug。 王多鱼穿的是替补队背心，身边都是一些年轻球员，以国青队为主。 然而，场上的比分却是截然相反的结果。 二十分钟，比分二比一。 由国家队主力组成的后防线，根本防不住‘王多鱼’。 别看比分只有二比一，形势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旁观者清，朱光沪看出来了。 ‘王多鱼’是收着踢得。 在训练赛中，‘王多鱼’并没有像英超、法甲那样，玩各种花活，各种一条龙。 仅仅只是依靠速度硬吃，就这，都快把后防线打爆了。 如果不是顾忌那帮老大哥的脸面，比分恐怕会更难看。 这一点，李伟峰也察觉到了。 替补队领先之后，‘王多鱼’就没有频频前插，也没有直接强突中路，而是当起了节拍器。 在‘王多鱼’的组织下，实力明显弱上数筹的替补队，竟然跟主队打得有来有回。 这小子，厉害啊。 怪不得欧洲媒体那么吹他。 关于‘王多鱼’的事，李伟峰听铁子提起了很多次。 妖！ 太妖了。 即便是在强者如云的英超，也是各大豪门的头号大敌。 下个月，英超联赛第六轮，埃弗顿即将前往海布里，客场挑战阿森纳。 埃弗顿主教练还特地问了铁子，了不了解这位小同乡。 铁子只能表示不熟。 是真的不熟。 呼哧！ 呼哧！ 铁子一边剧烈的喘息着，一边盯着前方的‘王多鱼’看着。 快！ 这小子的速度，太快了，吃奶得劲挤出来，也追不上。 不出意外。 替补队以一分的微弱，赢下了这场训练赛。 赛后，朱光沪也做出一个决定。 将‘王多鱼’放进首发名单。 反正踢新城队是一次练兵。 以赛代练嘛。 多让‘王多鱼’跟国家队踢踢球，也能迅速建立起默契。 …… 两天后。 没有任何意外。 国足大胜新城队。 6比0！ ‘王多鱼’头顶脚踢，一人独中三元。 不止能进球，他还能助攻！ 另外三球，有一球是他直接助攻，一球是他间接助攻。 远道而来的球迷，舒服了。 看爽了。 王多鱼来了国家队，果不其然，前场的问题彻底得到了解决。 再也不用担心打飞机了。 而新城人民，也没有太失望。 看到亚洲球王的风采，这波也不亏。 美丽足球，真美丽。 看王多鱼踢球，就是一种享受，尤其是现场观看。 上半场，李杰火力全开，好好地展示了一波球王风采。 新城国家队哪见过这种怪物。 下半场，他稍微收着一点，开始了串联工作，成了后场向前场的节拍器。 看完整场比赛，朱光沪服了。 同时，他心底也生出了几分野望。 亚洲杯，保底要比上次成绩更好吧？ 上次是亚军。 这一次？ 冠军！ 冠军！ 只有冠军才能向全国球迷有个交代。 只有冠军才能保住他的帅位。 踢完这场不太重要的预选赛，李杰跟国家队的队友们小聚了一场，然后跟铁子一起踏上了前往英伦的航班。 虽然他拍拍屁股走人，但这场球的余波，远远没有平息。 扬眉吐气啊！ 六比零，总算有点强队的影子了。 毕竟，新城不是那种强队，打个新城都磕磕绊绊，进了正赛，怎么踢？ 第44章 欧冠首秀 回到英格兰，李杰休息了一天，然后便回归俱乐部随队训练，不过，他并没有进入下一场比赛的大名单。 下一场比赛是9月10号，客场挑战米德尔斯堡。 紧接着便是14号，新赛季的第一场欧冠比赛，显然，在温格的战术理念中，欧冠要比联赛更重要一点。 虽然欧冠对手fc图恩是一只弱旅，但小组赛积分更关键。 所以，李杰就被温格安排休息。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胜券在握之际，阿森纳在河畔球场，翻车了。 2比1。 主队在前，米德尔斯堡是那个进两球的球队。 阿森纳迎来了新赛季的第一场失利。 这一场输球，也给阿森纳的球员们敲响了警钟。 原来，他们不是不可战胜的。 刚刚有点起头的骄风，立刻被狠狠地扼杀了。 赛后，温格也仔细分析了失利的原因。 首先，这跟赛前安排有很大的关系。 本场比赛，阿森纳是半主力+半替补阵容出战，如果是正常踢，即便是半替补阵容，也能赢下比赛。 其次，前面几场连胜，让队员们飘了。 包括他自己，也有点飘。 幸好，幸好赛季才刚刚开始，还有挽回的机会，如果是争冠最后阶段出现这种情况，反而没那么好解决。 开了一场总结大会后，温格大手一挥，全队乘坐大巴返回阿森纳。 备战欧冠！ 下一场比赛，不容有失。 今年的欧冠小组赛分组，阿森纳抽到了一个好签。 b组四支球队，只有阿贾克斯可堪一战，剩下的fc图恩，布拉格斯巴达球队都是弱旅。 反观老对手曼联，抽到的就是下下签。 d组的四支球队分别是比利亚雷尔、本菲卡、fc梅斯，以及曼联。 除了梅斯稍微弱一点，剩下的三支球队都是各自联赛的佼佼者，小死亡之组。 真正的死亡之组是e组，ac米兰、埃因霍温、沙尔克04、费内巴切，四支球队，没有一个弱的。 费内巴切也是土超老牌豪门球队。 足球是圆的，谁都有可能翻车。 阿森纳也是。 所以，温格才会保留主力，力争欧冠小组第一出线。 …… 9月14号。 阿森纳坐镇主场，迎战瑞士足球俱乐部fc图恩。 这场比赛，央视也购买了转播权。 ‘王多鱼’在欧冠赛场的每一小步，都是华国足球的一大步。 此前。 国内不乏留洋的国脚，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华国球员出现在欧冠赛场上。 阿森纳公布首发名单的那一刻，天涯、千度贴吧等中文社区，全部沸腾了。 国内第一个登陆欧冠赛场的球员！ 尽管大家都知道‘王多鱼’大概率会出场，但没到那一刻，还是不敢半场开香槟。 万一没有上场呢？ 没办法。 华国足球弱了太久，没自信。 燕京时间，凌晨4点45分。 无数球迷定好了闹钟，闹钟一响，立刻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单身球迷最快乐。 没人管。 那些成家的球迷，不免被媳妇埋怨两句。 但，那不重要。 像今天这样的历史性时刻，于华国球迷而言，那就跟过年一样，挨两句骂怎么了？ 看球，看球才重要。 打开电视机，熟悉的声音传入千家万户。 “庄台儿，庄台儿……” 段喧的语气，相当之轻快，不只是他，张璐的神态也跟轻松。 他们是专业的足球解说。 直播开始之前，他们私下讨论过，今天这场比赛，阿森纳没有道理输。 主场buff，对面又是弱旅。 飞龙骑脸？ 怎么输？ 只有赢，区别是怎么赢？ 还有，他们最关心的，‘王多鱼’本场比赛能不能进球，能进几个？ 两人还打了一个赌，头号‘鱼吹’张嘿嘿，伸出三根手指。 他赌本场比赛，帽子戏法！ 赌注，50块。 浅浅的娱乐一下。 这种赌注，段喧当然接了下来。 他赌的是两球。 梅开二度。 等到李杰上场时，张嘿嘿感慨道：“嚯，王多鱼登场时，主场球迷的叫声真够大的，都快赶上亨利了。” “哈哈。” 段喧呵呵一笑：“王多鱼配得上这些欢呼声，本赛季，阿森纳进球，大半跟王多鱼有关。” “没想到，华国还能走出像王多鱼这样的足坛新星。” 两人又笑呵呵的聊了一阵。 很快。 比赛正式开打。 “张指导，今天的王多鱼，好像很兴奋啊，他在前场表现的很活……” “好球！” 话刚说到了一半，段喧的话，戛然而止。 “哎呀，可惜，这角球运气不好，撞到了门柱，不然的话，这一记突然射门，肯定进了。” “是啊。” 张指导嘿嘿一笑：“这脚射门太突然了，连场下的观众都没有注意到，图恩的守门员，连防守动作都没做。” “角球！” “比赛刚刚开始两分钟，阿森纳就收获了本场第一粒角球。” “诶？” “王多鱼竟然走向了角球区？” 知名鱼吹，张指导再度发声。 “嘿嘿，这场面让我想起了王多鱼在梅斯队的时候，那次是对阵法甲豪门里昂。” “那场比赛，王多鱼在伤停补时最后一分钟，打出一脚世界波。” “真正的零角度破门。” “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再看到这一幕。” 海布里球场。 李杰站到角球区后，抬头看了一眼禁区内的情况。 这一球，他不准备射门。 今天的脚感不太好，刚刚那脚射门，如果不是踢呲了，现在比分已经一比零。 像零角度射门这种事，他也不是百发百中。 还是传中比较稳妥。 紧接着，他抬了一下右手，示意这一球会打后点。 砰！ 一阵助跑，皮球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准确的找到了位于后点的皮雷斯。 身高1.87的皮雷斯，弹跳力惊人，只见他高高跃起，一个甩头。 足球直挂右下方的死角。 哔！ 哔！ 一比零。 开场仅仅两分钟，阿森纳先下一城。 如果指教阿森纳的是穆尼尼奥，取得领先后，他一定会示意球员们收缩防线。 1比0万岁。 但执教这支阿森纳的是温格。 即便他也会提醒球员注重防守，但他不会强制要求。 第45章 摧枯拉朽 第45章摧枯拉朽 阿森纳率先打开进球账户后，fc图恩并没有着急进攻，而是继续死守。 这里是阿森纳的主场！ 跟他们打对攻，不是失了智？ 即使要进攻，也是回到自家的主场。 死守，继续死守。 然而，事实证明，实力的差距不是单纯的防守可以解决的。 李杰太bug。 能传，能突，能打门。 连穆尼尼奥领衔的切尔西都防不住他，更别说是fc图恩就像的欧洲弱旅。 比赛第三十分钟。 fc图恩的后防线再次暴雷。 仅仅五脚传球，就洞穿了fc图恩的后防线。 由李杰从中场发起，然后由他在小禁区线前终结。 一次插花脚射门，足以进入本轮欧冠最佳进球集锦。 “打门！” 直播间内，段喧激动道：“球进了！王多鱼创造了历史！” “他是欧冠联赛第一个取得进球的华夏球员！” “可以预见，这个进球，不是会最后一个，历史仍在继续！” 张指导嘿嘿一笑：“王多鱼今天踢得很放松啊，竟然在门前完成了一次插花脚射门。” 另一边。 场边的温格也笑着送上了掌声。 虽然最后那脚射门方式有点让人意外，但这个球，进得很漂亮。 就像是把球传进了球门，充满了美感。 没有对抗，没有突破，水银泻地般的流畅。 相比于温格，球迷们反而更加激动。 如此赏心悦目的进球，怎能不尖叫？ 短暂的尖叫后，现场数万球迷高声唱起了《王多鱼之歌》。 这是根据《hot stuff》改编的歌，原曲是disco女王唐娜·沙曼发行的歌曲。 后来，由伦敦拥抱乐队重新填词，丝黛芬妮献唱。 改编后的歌曲，加入了很多队员的名字，比如阿森纳传奇射手伊恩·赖特，荷兰冰王子丹尼斯·博格坎普，阿森纳教练温格等等。 改编的《王多鱼之歌》，只是将高潮部分的名字替换成了‘王多鱼’。 听到数万人的合唱，李杰朝着球迷们挥了挥手。 这个进球，他并没有如何疯狂的庆祝。 不值当。 如果是对阵阿根廷，或者巴萨，他大概率会好好地庆祝一二。 连续进了两球，阿森纳的球员依旧没有放弃进攻。 枪手，枪手，就要不停地开枪，不停的进攻，直到彻底奠定胜局。 领先两球，并不是一个保险的比分。 万一对方进了一球，距离追平岂不是只有一球。 落后一球，斗志反而会更加昂扬。 三球？ 也不太保险。 想想ac米兰，半场领先三球，中场开香槟，最后到手的冠军，拱手让人。 四球，大概是一个比较保险的数字。 一个令对方绝望的数字。 所以，在没有4比0之前，李杰不会放弃进攻。 很快。 他的第二个进球就来了。 上半场临近结束之前，他接到法布雷加斯的斜传，面对两人的包夹防守，在对方没有关闸之前，一脚凌空抽射，再次洞穿fc图恩的大门。 半场，三比零！ 几乎锁定了胜局。 下半场比赛开始之后，fc图恩的风格变了。 三球落后，还守什么守？ 对攻！ 对攻！ 输三球，跟输十球也没有多大区别。 双方都放开膀子对攻，现场，以及正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直接嗨爆。 第五十七分钟。 李杰完成帽子戏法，比分来到4比1。 第六十三分钟。 他再次打开了进球账户。 5比1！ 李杰上演大四喜。 第七十分钟，李杰间接完成助攻，范佩西收获一粒进球。 六比一。 胜券在握。 紧接着，阿森纳全队都放缓了进攻节奏。 五球领先，足够了。 再这么踢下去，那就真不礼貌了。 阿森纳跟图恩又没有什么仇怨，真制造了一场惨案，等到了人家主场，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收拾。 真当足坛没有主场哨？ 不止有主场哨，还有干爹哨！ 点球哨！ 保送哨！ 比如7场比赛5个点球，很多可吹可不吹的点球，全部吹。 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吹。 7个进球，有四个是点球，本来，应该是8个进球，但其中一个点球打飞了。 彼时，有人提这个，直接会被贴上梅黑，罗吹的标签。 现在嘛。 咳咳。 保送吆西的痕迹，有点太过明显。 …… 当裁判吹响比赛结束的哨声时，fc图恩的球员们，纷纷长舒了一口气。 这场比赛，踢得太折磨。 六比一，输的有点惨。 就这，还是阿森纳收着踢的结果，如果放开了踢，比分差距恐怕还会更大。 关注这场比赛的人，也非常多。 最头疼的肯定是阿贾克斯。 本月27号，阿森纳会前往阿姆斯特丹，迎战荷甲豪门阿贾克斯。 阿贾克斯头疼如何防守‘王多鱼’，温格同样头疼。 这支荷甲豪门并不弱，防守队员有西班牙国脚胡安·弗兰、荷兰国家奈杰尔·德容。 中前场进攻人员有韦斯利·斯内德，以及范尼二世‘克拉斯·杨·亨特拉尔’。 这对组合在各项赛事，打入超过十五球。 赛季刚刚开始，这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据，亨特拉尔的进球效率太高了。 对于任何一支球队而言，都不是那么好防守的。 不过。 温格只是有一点点担心，只要‘王多鱼’不受伤，他就有信心客场拿下这场比赛。 赢下这场比赛，阿森纳很可能以全胜的战绩，强势取得小组第一。 小组第一，就能避开皇马。 虽然想要在欧冠取得成绩，不应该害怕任何一支球队，但那可是皇家马德里。 谁也不想直接对上。 强敌留给别人，难道不好吗？ 万一皇马在阿贾克斯身上翻车，岂不是更美妙？ 这不，昨天的比赛中，皇马就翻车了，输给了法甲豪门里昂，而且是3比零输得。 这样的结果，谁也没有想到。 虽然皇马翻了一次车，但不论是温格，还是外界，都看好皇马重新回到小组第一。 无他。 皇马旗下的大牌球星太多了。 大罗、小罗、劳尔、齐达内、贝克汉姆、古蒂、哈维、拉莫斯，这些名字，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当今足坛最好的球员之一。 第46章 恐怖的枪手 第46章恐怖的枪手 《令人颤栗的阿森纳，连续两场3比0！》 《恐怖的枪手军团，谁能阻止王多鱼？》 《五场联赛，11粒进球，金童奖？no！金球奖？yes!》 《那支横扫欧陆的阿森纳，又回来了！》 《最后一块拼图——王多鱼！》 …… 第七轮联赛结束，阿森纳高居联赛积分第一，令人惊叹的进攻线，震惊欧陆。 李杰的出色表现，让阿森纳势不可挡。 联赛第六轮、第七轮，全是三比零。 两场比赛，李杰分别是两球一助攻和两助攻一进球，连续六场比赛进球。 如此表现也让他成了欧洲炽手可热的超新星。 没有之一！ 连大罗、小罗、齐达内、亨利等人，都被他压了一头。 在球场的表现越出色，那些品牌方的报价就越高。 耐克已经开出了四年一千万英镑的合同。 但不论是李杰，还是门德斯都没有第一时间接受这个报价。 四年，太长。 他们更愿意签下两年，或者三年的合同，毕竟，每过一年，那就是另外的价钱。 反正李杰他们不急。 你看，又急。 真正急的是品牌方。 9月27号。 阿森纳远赴阿姆斯特丹，客场挑战荷甲豪门阿贾克斯。 这场比赛，简直是阿贾克斯中后卫的噩梦。 根本防不住。 面对一个左右脚均衡，速度快，盘带出色，球感极佳，身体对抗不算差的球员。 哪有什么办法？ 想要防住对方，只有启用犯规战术。 不停的犯规，不停的侵犯。 不到四十分钟，阿贾克斯就付出了三张黄牌的代价，就这，还是主裁判判罚尺度比较大的情况。 如果真的严格判罚，阿贾克斯至少有两个人被红牌罚下。 哔！ 哔！ 看到足球进了自家大门，斯内德双手叉腰，眼神中露出几分迷茫之色。 这是第二球了。 又是那个‘王多鱼’。 他真的是人类吗？ 他比外星人，更像外星人。 无与伦比的天赋。 足球在他的脚下，就像是契约的精灵，如臂使指，指哪打哪。 变态。 看‘王多鱼’踢球，对于那些天才，绝对是一项巨大的打击。 差距，太大。 他斯内德，好歹也是人人夸赞的天才，是风靡荷甲的新星，但跟‘王多鱼’一比，他又算不上什么。 跟这样的人一起踢球，真的是一种噩梦。 不得不说，斯内德被踢出了阴影。 好在下一场交手是两个月后。 本场比赛，吸引了很多的观众，包括b组的其他几支球队，他们在找破绽。 主要是阿贾克斯的破绽。 阿森纳状态爆棚，对上这样一支恐怖的枪手军团，连巴萨、皇马那样的球队，也不一定挡得住。 所以，想要出现，最现实的方案是挑翻阿贾克斯。 相比于阿森纳，赢阿贾克斯明显更容易一点。 但看了大半场，另外几只球队发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事实。 阿贾克斯，也很强。 锋线、中场、后卫都没有明显的短板。 想要赢下阿贾克斯，也不容易。 …… 第九十三分钟。 来自瑞典的主裁判，吹响了终场结束的哨声。 此刻，克鲁伊夫球场的大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组比分。 0比3。 国际惯例，主队在前，客队在后。 李杰依旧延续着良好的状态，单场打入两球。 梅开二度。 本场比赛，亨利没有上场，而是坐在替补席，他又双伤了。 虽然是小伤，但为了不加重伤势，温格还是将他放在了替补席。 如今，场上有‘王多鱼’，根本不需要担心进攻问题。 ‘王’就是那根最安全，最保险的安全带。 有他在场，进球总是如此简单，如此美丽。 温格真是爱死了‘王多鱼’。 拥有这样的球员，真的太幸福了。 此时此刻，温格无比的庆幸，他已经记不清庆幸了多少次，多亏把王多鱼带来了阿森纳。 有‘王’的阿森纳，跟没有‘王’的阿森纳，完全是两支球队。 就像那场对阵米德尔斯堡的比赛，没有‘王’在场，阿森纳的状态就不太对。 那场比赛，也是阿森纳新赛季唯一一场失利。 剩下的比赛，无一例外。 全胜！ 其中，不乏六比一之类的大胜。 或许，今年可以展望一下三冠王，甚至四冠王的目标。 至于五冠王？ 温格没有那么想。 因为，它很难。 即使有‘王’，阿森纳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对比其他豪门球队，阿森纳的板凳厚度，太浅了一点。 一个赛季是那么的漫长，想要在欧冠、联赛、联赛杯、足总杯都取得冠军。 那，很难。 如果阿森纳有切尔西那样的板凳厚度，或许有可能。 跟球员们依次拍手之后，温格也扭头走进了球员通道。 眼下，还有一个问题急需解决。 续约问题。 是的。 虽然‘王多鱼’刚刚加入阿森纳，但续约问题必须摆在案头。 之前定下的违约金太低了。 只有五千万欧元。 以‘王多鱼’的表现，保不齐真有球队直接启动违约金条款。 所以。 必须重新签约。 违约金就定一个亿吧？ 一亿英镑，总不会有人启动违约金条款吧？ 不过。 令人头疼的还不止这一件事，还有薪资结构问题。 ‘王多鱼’几乎是一己之力扛着阿森纳走，如此现象级的表现，加薪那是必须的。 关键是加多少？ 3万？ 还是5万？ 如今，队内薪水最高的人是亨利，周薪六万英镑。 而近几年，阿森纳队内的最高顶薪是周薪10万英镑，坎贝尔从热刺自由转会至阿森纳之后，领过10万周薪。 但那也只有三个赛季。 04-05赛季，坎贝尔主动降了一半薪水，只要5万周薪。 换而言之，像坎贝尔那样的薪水，并不是常态，因为他是自由转会，才能拿到10万的周薪。 否则，以阿森纳的财政情况，根本付不起10万的周薪。 因为有这样一个球员，其他人也会跟着要求加薪。 足球是一个11人的游戏，哪怕王多鱼表现的再强，薪水也得按照阿森纳的潜规则。 在打破薪水结构和转卖之间，阿森纳多半会选择后者。 第47章 续约和新球衣 第47章续约和新球衣 10月26号。 李杰跟阿森纳重新签下了一份合同，一份周薪5万英镑的新合同。 违约金，一亿英镑。 这个价格几乎锁死了球员的未来，当今足坛，还没有哪支球队会拿出这么一大笔钱。 真有，也只有那帮石油佬。 但距离石油佬进军英超，还有两到三年。 三年后，阿森纳或许会发现一件事。 一亿英镑，可能，或许也不太保险。 除了签约之外，李杰还换了一件球员。 九号球衣，提前传到了他这里。 雷耶斯已经确定会在冬窗期离开，雷耶斯是塞维利亚的青训球员，04年转会至阿森纳。 可惜，这位西班牙国脚不太适合英超的节奏，转会至阿森纳之后，并没有取得预期中的效果。 当年。 雷耶斯是以3500万欧元转会。 这笔交易，阿森纳是亏定了。 目前，阿森纳已经跟皇马达成了协议，雷耶斯租借加盟皇马，薪水由皇马支付。 当然。 皇马也拥有优先购买权。 根据协议价格，即使皇马买断雷耶斯，顶多也就1000多万欧元。 换而言之，雷耶斯的转会令阿森纳亏了两千万欧元。 折算成rmb就是2个亿。 要说不肉疼，那是不可能的。 但继续留着雷耶斯，也不是明智之举。 而今，阿森纳的锋线上有‘王多鱼’、亨利、范佩西，完全不缺前锋。 强留雷耶斯，只会消耗他的黄金期。 毕竟，今年他才22岁。 不论是俱乐部，还是球员，都不想让这样一位球员坐在板凳席。 那太奢侈。 阿森纳负担不起。 签约结束，阿森纳在官网上及时更新了新消息。 必须及时！ 这些天，阿森纳的球迷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 ‘王多鱼’的表现太过耀眼，虽然冬窗期暂时还没有开启，但已经有各种传闻流出。 今天是皇马与门德斯接触，明天是巴萨要买‘王多鱼’。 后天又成了切尔西和曼联。 有名有姓的豪门，几乎都传了一个遍。 好在，续约工作并没有那么难。 李杰并没有离开阿森纳的打算，虽然皇马已经跟门德斯接触过，并给出了主力承诺。 但，他又没有儿皇梦。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至少会在阿森纳留上两到三个赛季。 能拿的冠军，且先拿一遍。 别的不说，今天的英超冠军和欧冠冠军，他要定了！ 原来的时间线上，05-06赛季的欧冠总决赛是在阿森纳和巴萨罗那之间进行。 05-06赛季的巴萨比皇马要厉害一点。 然而，现在都变了，巴萨的三冠王，铁定没了。 想拿欧冠？ 得先问一问李杰。 未来数年的金球奖，李杰也提前预定了。 哪怕巴萨有干爹在，也没用。 偷票归偷票，但欧足联无法捂住全世界的眼睛。 呦西那表现都拿了8座金秋，他拿十二个，不过分吧？ 不过，也不太好说。 倘若他真的一人垄断了金球奖，保不齐哪天金球奖评选就多了一条规定。 ‘王多鱼’除外。 或者说，拿过五座以上的球员，不得再参选金球奖。 倘若真这么发展，呦西保不齐还能偷5座。 …… 10月29号。 李杰第一次身披9号球衣出征，客场挑战热刺。 有了英超版权的央视，肯定会直播这一场比赛。 有‘王多鱼’的比赛，不直播，还直播个啥？ 依旧是段喧和张璐搭档。 转播开始之前，两人聊了一会场外八卦。 “嘿嘿，段老师，王多鱼热身的时候，好像很兴奋啊。” “应该是完成签约了，所以比较兴奋吧？” 段喧乐呵呵一笑：“据说，阿森纳这一次给出了队内的顶薪待遇，不过，关于王多鱼的未来，我对阿森纳并不看好。” “哦？” 张璐嘿嘿一笑：“段老师觉得王多鱼会去哪支球队？” “不好说。” 段喧沉吟片刻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只有豪门才能满足王多鱼，阿森纳虽然也是豪门。” “但阿森纳的财政情况，确实不算太好。” “是啊。” 张璐感叹道：“阿森纳修球场，负担太重，不过，我是真的希望王多鱼能多留几个赛季。” “阿森纳近期的比赛，踢得真好看。” 就在这时，一旁的编导开始喊两人登台，听到这话，两人果断停止了八卦。 这些事，只能私底下说说，真当着观众朋友的面，还是得注意影响。 很快。 比赛正式开始。 这场比赛，热刺有点倒霉。 李杰跟范佩西多次连线，直接打穿了热刺的后防线。 仅仅半场，两人就联手贡献了3粒进球。 李杰进了两球，范佩西进了一球。 虽然此时已经是凌晨，但国内的球迷们依旧熬夜收看直播。 哪怕半场3比0，大局已定，也有一大批球迷，迟迟没有关闭电视机。 就像张璐跟段喧说的那样，这个赛季，阿森纳踢的很漂亮。 又漂亮，又能进球，谁不喜欢？ 一时间，阿森纳在国内多了大量的拥趸，论人气，俨然超越了曼联、ac米兰、拜仁之类的豪门。 人气直追皇马、巴萨。 而这，仅仅是半个赛季不到。 一个赛季结束，阿森纳在国内的人气，说不定就能超过皇马、巴萨。 毕竟，华国球王就在阿森纳踢球，搁在球迷心目中，阿森纳就是他们的主队。 除了英超、欧冠之外，球迷们最关心的就是下一届亚洲杯，以及08年的奥运会。 有‘王多鱼’在，亚洲杯夺冠，应该不难吧？ 数遍亚洲地区的球队，真找不出哪支球队能够防住‘王多鱼’的。 日韩？ 不行！ 伊朗？ 差点意思。 对了。 07年的亚洲杯，土澳会首次参赛，澳洲的足球，好像还行的样子？ 但跟有‘王多鱼’的华夏队比。 似乎也没什么竞争力。 凌晨两点十五分。 球场上发生了一件令所有华夏球迷愤怒不已的事。 ‘王多鱼’被热刺的后卫暴力放铲。 那个放铲的不是旁人，正是小棒子球员李荣杓。 看到‘王多鱼’捂着腿，疯狂打滚的样子，李荣杓的家属被无数球迷问候了一遍。 脏比！ 踢不过就下黑脚！ 第48章 红牌!红牌! 哔！ 哔！ 看到如此恶意的犯规，裁判直接亮出了红牌。 红点套餐！ “屠夫！” “我要杀了你！” “干你娘的小棒子！” …… 远赴客场的球迷们，纷纷出口成脏，各种饮料汽水、酒瓶、包装袋，就跟不要钱的似的，宛如雨下，全部投向了热刺队的替补席。 温格也第一时间冲到了第四裁判官面前，大声的抗议着。 “这样的球员，不配在球场踢球，红牌根本不足以惩罚！” “赛后，我会向英足总投诉！” “冷静！冷静！” “阿尔塞纳！” 一旁的助理教练，连忙冲到了温格面前，紧紧地抱住了他。 平心而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盛怒的温格。 这不是常态的温格。 “阿尔塞纳，你的投诉我收到了，事后我会如实转述。” 第四裁判官并没有偏帮李荣杓的意思。 刚刚那个犯规，确实非常恶意。 根据大屏幕上的回放，如果不是‘王多鱼’及时调整了位置，断腿恐怕都是轻的。 与此同时，看到裁判亮出了红牌，李荣杓没有辩解的意思。 他就是冲着人去的！ 同样是亚洲人，凭什么那个‘王多鱼’就能得到如此多的欢呼？ 凭什么？ 还是个华夏人！ 在接下来的亚洲杯预选赛中，双方是直接的竞争对手。 他就是要废了‘王多鱼’！ “艹！” 另一边，看到李杰倒在地上，范佩西二话不说，飞速从底线附近冲到了犯规地点。 砰！ 然后，他一个飞踹，狠狠地踹倒了李荣杓身上。 李荣杓压根没有注意到这脚飞踹，整个人如同布娃娃一般，径直飞了好几米远。 眼见范佩西直接打人，热刺球员哗啦啦全部围了上来。 今天这场比赛，热刺踢得本来就一肚子火，在自家主场，数万球迷的注视下，半场被灌了三球。 太憋屈！ 何况，热刺跟阿森纳也是有宿怨的，北伦敦德比，一直是最火爆的场面之一。 最后。 阿森纳今天阵中的队长坎贝尔，还是热刺转会过去的。 就像是利物浦球员转会至曼联，在热刺球迷眼中，坎贝尔就是叛徒！ 一分钱没有留下的那种叛徒！ 去哪里不好，非得去阿森纳？ 砰！ 砰！ 砰！ 范佩西一动手，场面瞬间乱作一团。 哔！ 哔！ 哔！ 本场比赛主裁判阿特金森，连连吹哨，场边的替补球迷也一窝蜂的跑到事发现场。 温格和热刺主教练马丁·乔尔，也冲入了球场。 不能发生血案！ 至少要拖住现场，不能让事态继续恶化。 虽然温格觉得范佩西的行为太冒失，但这种时候，不是追究谁错谁对的时机。 场上乱成一团，场边的情况也不遑多让。 如果不是热刺安排了大量的安保人员，且主客场球迷不在一起，场边肯定比场上还要乱。 如今，双方的球迷已经从骂战升级到了互丢杂物。 倘若座椅不是牢牢焊死，球迷们估计会直接搬起椅子，砸向对方。 很快。 全副武装的防爆人员，哗啦啦的冲入了球迷看台。 比赛中断。 转播中断。 虽然转播信号掐的很及时，但范佩西那一脚飞踹还是传到了央视转播现场。 一时间，范佩西收获了大量的华国球迷。 踢得好！ 真他娘解气！ 球迷们恨不得以身相替。 那个棒子球员，就是个畜生！ 白鹿巷球场。 足足花了五六分钟，双方球员才被分开，纵观双方球员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点彩。 范佩西也被人下了几脚黑脚。 哔！ 哔！ 哔！ 人员被分开，阿特金森一连亮出了四张红牌，五张黄牌。 范佩西，红牌。 热刺队长莱德利·金，红牌！ 热刺小将亚伦·列侬，黄牌牌！ 阿森纳场上队长坎贝尔，黄牌，两黄变一红，罚下。 热刺前锋罗比·基恩，黄牌。 阿什利·科尔，黄牌。 热刺中场迈克尔·布朗，黄牌，两黄变一红，直接罚下。 算上李荣杓的那张红牌，热刺场上队员只剩下八人，阿森纳这边也被罚下了2人。 九人对八人。 此刻，李杰已经被阿森纳队医用担架抬到了场边，他的小腿肚子已然殷红一片。 那个小棒子，亮了鞋钉。 虽然李杰及时避开了一部分，但还是被蹭下了一大块皮。 当然。 他的腿伤只是看起来惨，流了很多血，实际上并没有留下什么暗伤。 这一点，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 他刚刚的跳水，多少有点演的成分。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范佩西会那么勇。 这人能处。 以后可以多给他喂饼。 经过一阵紧急治疗，李杰换上了新的护腿板和袜子，然后，一撅一拐的走向了阿森纳替补席。 “王，怎么样，严不严重？” 范佩西看到李杰走了过来，立刻迎了过来。 “罗宾，多谢你那一脚。” 李杰笑着给了他一个拥抱：“下一次遇到热刺，我们一起屠杀对面。” “好！” 范佩西拍了拍李杰的背：“不过，你得先把伤养好。” “伤？” 李杰低声道：“队医说了，这个伤不要紧，没有伤到筋骨，顶多休息一到两周。” 不多时，温格也跟其他替补球员一起回到了替补席。 望着范佩西没心没肺的样子，温格没给他好脸。 那一脚，虽然解气。 但代价太大了。 范佩西很可能会被追加禁赛。 毕竟，范佩西是主动动手，不过，转念一想，22岁的小伙子，脾气本来就很暴躁。 哔！哔！ 比赛停摆了十几分钟，主裁判重新吹响了哨声。 转播，也重新恢复。 替补上场的雷耶斯站到了罚球点面前。 哔！哔！ 哨声响起，雷耶斯一阵助跑，稳稳的罚进了点球。 0比4！ 热刺再输一球。 点球结束，剩下的比赛也成了垃圾时间。 在温格的指导下，阿森纳集体收缩了后防线。 不能再进攻了。 继续进球，保不齐又会激怒热刺队员，到时候又来一次黑脚，阿森纳可没有那么多的替补球员。 此时，比赛的胜负已经无关紧要。 七人迎战的热刺，凭什么进球？ 真正应该头疼的是赛后的那些事。 第49章 冲击三冠王! 《北伦敦德比变身全武行，阿特金森连掏五张红牌》 《一场屠杀引起的惨案！》 《王多鱼肌肉撕裂，或缺席4到6周》 《棒子球员李荣杓恶意犯规，恐会追加禁赛》 《李荣杓收到子弹威胁，连夜飞回棒子》 《温格罕见发怒，叱责热刺球员毫无职业素养》 《范佩西惊天一脚！》 …… 北伦敦德比结束后，这场比赛的余波远远没有消除。 整个欧洲，不，准确来说，全世界都在关注这场比赛，毕竟，它的爆点太多。 首先，热刺主场被0比5，足以称得上惨案。 因为这件事，往后的北伦敦德比，很可能成为英伦最具爆点的德比战之一。 其次，红牌特别多。 裁判足足发了五张红牌，阿特金森一战成名，这位刚刚执法英超一年的裁判，名声远扬。 然后，比赛变群殴，还是英超赛场，全世界都在看乐子。 英足总内部也在紧急商讨，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虽然这场比赛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有利于推广英超，但这个名是恶名。 范佩西很可能还会被追加禁赛。 同样的，李荣杓的处罚也不会太轻。 经过事后回放，李荣杓那脚铲球就是奔着废人去的。 影响十分之恶劣！ 为了这场比赛，英足总连夜召开了一场委员会会议，委员会的成员几乎全员出席。 三天后。 英足总公布了处罚结果。 范佩西被追加三场禁赛，算上红牌，他也要休息一个月，并处以5万英镑的罚款。 李荣杓追加5场禁赛，罚金8万英镑。 而阿森纳和热刺两家俱乐部，同样被罚款，阿森纳罚款30万英镑，热刺罚款50万。 其他动手的球员，或多或少都被追加了一到两场禁赛。 面对这样的处罚结果，热刺当然不愿意。 凭什么？ ‘首恶’明明是范佩西，如果没有他那一脚，后续怎么可能发展成那样？ 当然。 热刺只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态度。 先抗议再说。 另一边。 李杰被阿森纳安排住进了医院，虽然他的伤势没有严重到住院的地步，但阿森纳不敢大意。 他已经成了阿森纳阵中最重要的一环。 夏洛也连夜打飞的来到英伦，见面之后，他还悄悄找到李杰，问老弟要不要出口气。 找人教训教训那个屠夫！ 对此，李杰当然是拒绝。 下一次来到阿森纳，他会好好招待李荣杓，只要对方敢上场，他就敢让李荣杓躺着下场。 并且，不会犯规。 先让对方换一口牙。 与此同时，回到国内的李荣杓也没逃过口诛笔伐。 一些激进的棒子球迷，甚至跑到他家门口拉横幅，让他赶紧去死。 丢人！ 丢了大韩民国的脸。 全世界都在看他们的笑话，像这种损害宇宙国名声的人，不死，不足以谢罪！ 接下来的一个月，李杰缺席了阿森纳的所有比赛。 不过。 他并没有一直住院，只住了一周不到，就出院回到了家里。 准确来说，不是家，而是出租屋。 他目前还没有买房子的打算。 现在住的房子是夏洛买的大别野。 作为穿越者，夏洛赚钱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买房子。 全世界买买买。 北上广深、纽约、洛杉矶、欧洲，全都有他的房产。 除了买房置业，他还买楼。 陆家嘴那边他就买了好多层商务楼，如果不是没有那么多钱，他甚至打算一栋一栋买。 11月2号。 阿森纳迎来欧冠小组赛第四轮比赛，坐镇主场迎战布拉格斯巴达俱乐部。 这场比赛大抵是半场攻防演练，阿森纳最终2比0，小胜对方。 李杰如果恢复得好，大概能赶上下一场欧冠比赛，远赴客场，迎战fc图恩。 这轮比赛，其实很重要。 只要赢了fc图恩，即便最后一场对阵阿贾克斯输了，阿森纳也能以小组第一的身份出现。 所以，李杰还挺想上场的。 至少刷刷数据吧？ 卡卡已经打入了五球，距离射手榜榜首，很近了。 金靴的持有者目前是李杰，三场比赛打入7球。 双方只差两球而已。 这不是一个保险的数字。 排在第三的还是ac米兰球员，舍甫琴科以4球，跟巴塞罗那的小罗同列射手榜第三。 是以。 不论是为了联赛，还是个人数据，李杰都应该上场。 11月5号、19号，阿森纳迎来了第13、14轮联赛，一场主场，一场客场。 虽然李杰跟范佩西都无法上场，但好消息是，亨利伤愈了。 海布里之王，再显神威。 阿森纳两场全胜！ 不过，客场对阵维冈竞技那场比赛，阿森纳差一点翻车。 如果不是伤停补时阶段打入一球，阿森纳很可能收获一场平局。 双方如果打平，阿森纳将失去榜首之位。 本赛季，切尔西的表现，依旧强劲，除了输给阿森纳一场，打平曼联一场，剩下的比赛，切尔西保持全胜战绩。 双方的联赛积分只差一分。 如果双方都维持着现在状态，12月18号切尔西客场挑战阿森纳，很可能会决定联赛冠军的归属。 …… …… 11月22号。 阿森纳远赴瑞士，客场迎战fc图恩。 对于这场比赛，fc图恩已然是无欲无求，即使赢下这场比赛，他们也没法出现。 没办法。 在对阵阿贾克斯的两场比赛中，他们都输了。 技不如人。 正因为积分形势已经明朗，温格并没有将李杰放到首发名单。 本场比赛，李杰全程坐在替补席，亲眼看着阿森纳赢下了这场比赛。 0比1，小胜一球。 赢下这场比赛，剩下的那场比赛已经无关紧要。 小组第一，到手。 如果不算小组赛最后一场，欧冠16强的比赛，得到明年2月份。 接下来的三个月，阿森纳的目标只有一个。 联赛！ 联赛！ 还是联赛！ 如果能双杀切尔西，然后切尔西再翻车一到两场，双方的积分差距拉到8.9分。 如此一来，阿森纳在联赛的负担也会轻一点。 欧冠，联赛，全都要！ 阿森纳全队上下一心，已经喊出了‘三冠王’的野望！ 第50章 火星撞地球 第50章火星撞地球 夺得欧冠小组第一之后，阿森纳重新将精力放到了联赛中，接下来的三轮比赛，阿森纳豪取三连胜。 继续保持联赛积分第一！ 虽然切尔西也是三连胜，但输给阿森纳那一场，太致命了。 很快。 时间来到12月18号，切尔西将客场挑战阿森纳。 说是客场，其实两支球队都在伦敦，也算是同城德比。 不过，两支球队的比赛，火药味没有那么浓，不如双红会，也不如默西赛德郡德比。 但那是过去。 或许，以后两支球队会多几分恩怨。 如果阿森纳赢下这场德比战，很可能会摧毁切尔西英超连冠的野望。 同时，阿森纳也会打破社区盾杯的魔咒。 社区盾杯夺冠，英超也能夺冠！ 在比赛正式开打之前，两支球队不知道放了多少烟雾弹，一会又是谁谁谁训练受伤。 一会又是谁谁谁缺席。 包括李杰，也一度被传出训练赛受伤的消息。 理由也很好找。 旧伤复发。 然而，烟雾弹只能是点缀，真正赢下比赛靠的是硬实力！ 谁能赢下这场德比战，俨然成了英伦最受关注的新闻之一。 下午六点。 这场大戏，正式开锣。 伦敦时间下午六点，国内这边已经是凌晨两点，但即便时间很晚，依旧挡不住球迷的热情。 毫不夸张的说，国内的球迷，十个人有十个人是他的粉丝。 其中三分之一是死忠粉，三分之一是铁杆，剩下的三分之一至少是路人粉。 原因也很简单。 李杰踢球的观赏性太足了，哪怕没有华夏人这层身份，也能吸引一大批死忠球迷。 如果叠加户口本优势，直接爆炸。 联赛16轮，李杰单人打进22球，扣除因伤缺阵，以及国家队征召，场均进球效率2.0。 堪称爆炸的数据，不止是英超射手王，放眼五大联赛也是第一人。 一个华夏人，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进球总数冠绝欧陆，扬眉吐气啊。 在刚刚结束的【金童奖】评选中，‘王多鱼’一骑绝尘，以百分之九十八的票数，遥遥领先。 什么鲁小胖，什么呦西，什么波多尔斯基，通通望其项背。 今年的【金童奖】也是三届之中，最没有悬念的一场评选。 ‘王多鱼’不拿奖？ 谁拿？ 巴萨替补呦西拿？ 他有什么荣誉吗？ 波多尔斯基同样没有什么竞争力，虽然03-04赛季，波多尔斯基30场打入24球的数据很亮眼。 但那是德乙赛场。 即便他是科隆队的大腿，也不行。 德乙跟英超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赛场。 人家‘王多鱼’是什么数据？ 在外界眼中，阿森纳能领跑英超积分榜，‘王多鱼’至少了占据了一半的功劳。 赛季还未过半，‘王多鱼’在各项赛事的进球总数已经逼近40球。 简直不是人。 连大罗、小罗年轻时都没有这样的表现。 他比外星人，更像是外星人。 甚至有媒体喊出，应该把他切片。 好好查查，看看他是不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毕竟，现代足球诞生一百多年，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球员。 在最新的fifa游戏中，除了身体对抗这一项之外，‘王多鱼’的能力值几乎是天花板级别。 速度顶级，球感顶级，无逆足，射术顶级，传球顶级，视野顶级，盘带顶级…… 仅有身体对抗、任意球、头球、防守等几项，稍微差上一点。 但作为一名前锋，身体对抗能力达到一线即可。 其他数据，根本无关紧要。 ‘王多鱼’加入数据库后，立刻成为了游戏玩家必买的球员。 在一些西方‘鱼吹’的口中，‘王多鱼’就是上帝赐予人类的礼物，是足球世界的瑰宝。 一部分韩媒，甚至已经派人去寻根，试图从‘王多鱼’的祖上找到棒子血统。 如此优秀的球员，必须跟宇宙国沾上点边。 偷国，什么都想偷。 央视转播厅。 “庄台儿，庄台儿……” 还是熟悉的老朋友，段喧+张璐的组合，本场解说还是他们这对搭档。 主要球迷们爱看。 特别是知名‘鱼吹’张嘿嘿，球迷们就喜欢看张璐吹‘王多鱼’。 吹得越好，球迷越开心。 在比赛之前，两人先是分析了一番英超积分形势。 阿森纳以45分，排名第一。 切尔西以44分紧随其后。 如果本场比赛，阿森纳获胜，双方的积分差距将会拉到4分。 4分，足以影响最后的冠军归属。 即便切尔西的板凳厚度足够，能够应付多线作战，但谁也不敢保证，后面的比赛，切尔西会不会翻车。 fifa病毒，多线作战，漫长的联赛，球员状态，伤病，没有冬歇期等等，都是影响球队的关键因素。 稍微有一项出问题，就会翻车。 尤其是联赛最后阶段，那些保级球队，往往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力。 下克上，弱胜强的案例，屡见不鲜。 所以。 本场比赛，必须赢！ 不论是切尔西，还是阿森纳，都无法接受一场平局。 “球员出场了！” …… “王多鱼真的很受阿森纳球迷的欢迎啊，他出场时，海布里球场的欢呼声比亨利还要高。” “嘿嘿。” 张璐嘿嘿一笑：“足球世界，想要赢得球迷的喜欢，很简单，只要不断地带领球队胜利，就能赢得球迷的拥戴。” “王多鱼的表现，绝对是阿森纳的大腿，球迷们这么喜欢他，也是应该的。” 说到这里，张嘿嘿又如数家珍的报出了一系列数据。 包括进球、助攻、突破成功率、单场过人次数、英超月度最佳球员等等。 这些数据，他喝醉了都能顺口报出来。 太熟了。 虽然只是单纯的重复，但顶不住球迷们爱听。 多说一点。 再多一点。 越多越好。 “咦，刚刚转播镜头扫到了看台，夏洛今天也到场了。” “呵呵，有些新球迷可能不太清楚，夏洛跟王多鱼是亲戚，其实，细心一点的球迷也能发现，他们俩个长得很像。” “不过，两人的气质不太一样。” “王多鱼的气质更内敛一点。” 第51章 先下一城! “裁判哨响，比赛开始。” “观众朋友们，现在给大家直播的是05-06赛季英超第17轮比赛，这场比赛也是本轮英超的焦点之战。” “本赛季英超，阿森纳跟切尔西一路领跑，双方的联赛积分只差一分，如果切尔西输了，那么切尔西将失去主动权。” “因为阿森纳还有一轮联赛没踢，英超第五轮利物浦对阵阿森纳的比赛，将在06年2月14号，正式开打。” “换句话说，阿森纳如果能赢下这两场比赛，双方的积分差距将会来到7分。” 简短的介绍了一下积分榜形势，段喧话锋一转，来到了比赛之中。 “兰帕德传球！” “一脚大范围的转移，找到了左边路的罗本。” “小飞侠罗本也是英超联赛中，速度最快的几名边锋之一。” “德罗巴也冲起来了！” “哎呀，罗本趟大了，只能选择下底。” “漂亮！” 眼见坎贝尔用身体挡住了切尔西的这一轮攻势，段喧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好。 虽然解说员应该站在中立位置，不偏不倚，但解说过程中，难免会带上一部分主观色彩。 相较而言，段喧肯定更喜欢阿森纳一点。 尽管上赛季他很喜欢穆尼尼奥带领的切尔西，但在穆尼尼奥和‘王多鱼’面前，选谁，还用说吗？ 用脚投票也会选择王多鱼。 不过，段喧到底是台柱子之一，仅仅停顿了一两秒，他就把话圆了回来。 “一个漂亮的拦截！” “坎贝尔舍身堵抢眼的行为，真的值得各大联赛的后卫们好好学学。” “中后卫，有时候必须硬一点。” “是的。” 张璐嘿嘿一笑，接过话头：“英超的很多中后卫都不乏舍身堵抢眼的画面。” “切尔西阵中的埃辛，特里，马克莱莱，兰帕德都是英超有名的硬汉。” “埃辛是本赛季刚刚加盟切尔西的球员，不到半个赛季，埃辛已经完美的适应了英超赛场。” “拦截的成功率非常高，此前，埃辛也在法甲联赛，多次正面与王多鱼交战。” “不过，埃辛的转身速度比较慢，一旦被王多鱼硬突，很难追上带球跑动的王多鱼。” 切尔西并没有拿到角球，而是一个边线球。 很快。 特里跑到了接近底线位置的边线区，依照惯例，吉尔伯托·席尔瓦跑到附近，负责防守接球的切尔西球员。 就在席尔瓦跟罗本拉拉扯扯的时候，特里用球衣包裹住皮球，仔细的擦拭了一遍。 不止一遍，是两遍。 哔！ 哔！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特里不着痕迹地向禁区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向后仰起，以扔铅球的姿势，狠狠地将球扔向了禁区。 出现了！ 大力手抛球！ 边线榴弹手！ 此时，像这种大力手抛球的战术并不常见，更多是以传统，或者战术边线球为主。 穆尼尼奥想出这一招，也是被逼出来的。 能否赢下阿森纳，直接关系到联赛冠军归属。 此战，必须要赢！ 花了那么多钱，只有一个英超冠军怎么够，今年的他，英超冠军、欧冠冠军他都要！ 如果有可能的话，足总杯或者联赛杯也拿下一个。 只有三冠王，才能证明他的执教理念！ 阿森纳跟切尔西都很熟悉，虽然温格崇尚漂亮足球，但并不代表他不懂防守。 可以预见，阿森纳不会轻易给切尔西角球。 因为德罗巴又高又壮，弹跳力也很惊人，如果切尔西获得角球，德罗巴只需要往禁区里一战，瞬间风声鹤唳。 不论是自己头球打门，还是摆渡，都是很好的定位球战术。 所以，角球肯定很少。 就像这一次，坎贝尔飞身堵抢眼就调整了方向，让球反弹出了边线，而不是底线。 后来，有一天穆尼尼奥出门散步，正好碰到几个孩子在联系铅球。 刹那间，他灵光一闪。 对啊。 边线球也可以飞入禁区，只要扔的人力气足够大，精度足够准，完全能做得到！ 紧接着，穆尼尼奥就开始在一线队展开测试选拔。 最终。 特里天赋异禀，他扔的边线球，又高又远又准，不过，他之前并没有尝试过扔进禁区。 毕竟，边线到小禁区有接近20米的距离。 把足球扔出20多米远，还要保证准度，那太难了。 为此，特里足足特训了一个多月。 每天抛球，抛球，再抛球！ 每天做梦的时候，梦里都是抛球训练。 不过，特里还是坚持了下来。 他是蓝军的队长，他是硬汉，一遍又一遍的自我重复，在比赛开打之前，特里的技能库中，又多了一项武器。 “大力手抛球！” “特里这个球，直接扔进了禁区。” “德罗巴起跳！” “正中部位，皮球直挂右上角死角。” 这个球，不止让阿森纳的队员猝不及防，观众席上的观众、全球各地的解说员，也大抵如此。 太突然了！ 特里从来没有扔过这样的边线球，这是第一次。 突施冷箭！ “0比1！” “客场作战的切尔西，先下一城！” 取得进球后，德罗巴和其他切尔西球员全部围到了特里身边，疯狂的庆祝着这个进球。 作为队友，他们很清楚特里付出了什么。 每天训练结束，特里仍旧留在训练场，不停的加练。 一个多月的辛苦付出，终于在今天迎来了回报。 这一球，很可能关系到三分！ 早在比赛开始之前，穆尼尼奥就定下了调子。 一旦取得进球，所有球员全部回缩至本方半场，包括中锋德罗巴也要撤回，视情况参与防守。 如此一来，切尔西的半场有11人。 而阿森纳的进攻球员，顶多只有7-8人。 三到四人的人数优势，足以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死守一比零的比分！ 哪怕这样踢起来，一点都不美观，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赢球，拿下三分！ 场边。 穆尼尼奥也狠狠地挥了一下拳头。 好球！ 开场仅仅三分钟，切尔西就完成了赛前制定的战术目标。 剩下的就是防守。 而这，恰好是穆尼尼奥和切尔西最擅长的领域。 这场比赛，有七成赢面！ 如果换做是其他球队，穆尼尼奥敢说九成，但阿森纳有‘王多鱼’这位关键先生。 谁也无法预料‘王多鱼’会怎么踢球。 第52章 神级表现 切尔西领先一球之后，瞬间变化了打法。 不止是温格，以及场上的球员发现了这一点，海布里球场的数万主队球迷同样发现。 毕竟，穆尼尼奥搞防守很有一套。 虽然暂时落后，但阿森纳的球迷并没有太担心。 因为他们有‘王’。 the king！ 今天的赛场上，亨利、李杰、范佩西全部首发出场，亨利作为单箭头顶在最前面。 李杰在他身后，充当前场自由人。 而范佩西回到了熟悉的位置——左边锋。 切尔西那边，更是防守属性点满，埃辛、马克莱莱、特里、费雷拉、兰帕德等防守大将，全部首发。 在穆尼尼奥的调教下，这几个人放在一起，就是一道铜墙铁壁。 真·铜墙铁壁。 李杰只要一拿球，马克莱莱、埃辛、特里、兰帕德四人，必有两人蜂拥而至。 虽然他能够护住球，但想要组织起有效进攻，还是有点难度。 十人全部退回本方半场，放眼望去，切尔西的中场，到处都是人。 即使想提速，那也不可能。 总不能踢成功夫足球吧？ 那样未免也太赖皮了一点，有着顶级的控球能力、速度等等，已经很赖皮了。 又一次进攻失败，趁着死球机会，李杰跑到范佩西面前，拍了拍范佩西的肩膀。 “罗宾，别着急，留给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范佩西踢得有点急躁，刚刚那脚出球，如果是正常形态的他，肯定有更好的处理方式。 而不是硬突。 论速度，范佩西不如罗本，论技术，范佩西不如梅西，论头球，范佩西不如c罗。 虽然如此，但他绝不是那种只会吃饼的锋线人员。 他的控球、球感，绝对是世界级的，即便他很少做出华丽的突破。 简洁、高效，才是范佩西的特点。 而这，也是他后期从边锋转为中锋的关键，想要进球如麻，决不能拖沓。 毕竟，球场上的机会真的是稍纵即逝。 “我没事。” 范佩西半抱了李杰一下：“王，待会我会尽可能的找机会给你传球，接下来的比赛，看你的了。” “哈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眼见范佩西情绪缓了下来，李杰笑着点了点头。 这一幕，恰好被摄像机捕捉到了。 场边的温格，嘴角也露出了几分笑容。 虽然球队落后一球，但他一点也不着急，他不相信切尔西能够守住70分钟。 另一边。 看完范佩西和王多鱼的互动，特里又抬头看了一眼场边的大屏幕。 还有70分钟啊。 念及至此，他不由眉头微蹙。 这两个都不是太好防。 尤其是‘王多鱼’，对方太灵活了，即便没有球，也会不停的跑到，不断的跑位。 关键‘王多鱼’无球跑动的位置，太鸡贼了。 有些时候，他站的远一点，才能看出那条传球线路。 很致命的路线。 虽然法布雷加斯不是每一次都能看到，但只要有一次成功，那就是失败。 别人可以尝试无数次！ 而他们，只要失手一次，很可能会葬送一个赛季的努力。 所以。 ‘王多鱼’必须要防，没有球的王多鱼，反而威胁更大。 这就很不讲道理。 更加不讲道理的是‘王多鱼’的表现。 除了因伤缺阵的那几场比赛，他有拉跨过吗？ 没有！ 他就像是一个机器人，稳定的可怕，状态几乎没有什么起伏，枪管始终热的发烫。 枪管发烫，还得歇一歇。 结果到了他这里，连歇都不用歇。 上半场第四十分钟，场上比分依旧是0比1。 过去的这二十多分钟，阿森纳几乎在切尔西半场来了一次攻防演练，一次又一次的攻势，近乎全被化解。 期间，李杰也检阅过切尔西的后防线。 连续二次打门。 一次太过追求角度，duang的一下，打到了门柱上。 那一球让穆尼尼奥惊出了一身冷汗。 另外一球，他没再追求角度，而是追求速度，但今天的切赫，表现异常神勇。 那脚必进球，居然被他扑了出来。 真·不讲道理。 切赫不止扑出了李杰的必进球，亨利的两脚射门，也被他有惊无险的化解。 宛如门神附体。 倘若切尔西因为这场比赛，最终赢得英超冠军，切赫本场的表现，足以封神。 圣·切赫。 又狂攻了五分钟，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切赫又贡献了一记神级扑救。 李杰一个不停球凌空抽射，明显是一脚世界波。 但！ 切赫还是双拳将球击出。 “哎呀！” “神了，切赫今天的表现真的神了！” 转播间内，张嘿嘿忍不住感慨。 “这已经是切赫贡献的第三次神级扑救，王多鱼的两脚世界波，都被切赫挡住了。” “还有一脚是海布里的门柱助攻。” “可惜了。” “如果不是切赫的表现太过神勇，王多鱼最少已经两球入账。” 张嘿嘿和段喧倒没有提什么‘射门靴没带’、‘状态不佳’之类的话。 废话！ 就王多鱼上半场的表现，能叫状态不佳？ 三脚必进球，全被扑出。 真要怪，也得怪运气。 正在电视机前观战的球迷，也是连连叹气。 这种球都能扑出来，还能说什么？ 切赫这家伙该不会打了兴奋剂吧？ 此刻。 不用球迷提醒，第四官员已经注意到了切赫。 不管切赫有没有使用兴奋剂，赛后尿检铁定逃不掉。 毕竟，他今天的表现太出彩。 别的守门员一个赛季，甚至整个职业生涯只有那么一次的高光画面，切赫今天直接表现了三次。 哔！ 哔！ 随着中场结束的哨声响起，切尔西的防守队员，集体松了一口气。 守住了！ 虽然只是守住了上半场。 场下。 温格也是眉头紧锁，虽然阿森纳迟迟没有进球，但这不是球员们踢得不好。 是以，他一直没有做出换人决定。 小伙子们的表现已经很棒了。 下半场，他依然不准备调整阵容。 不远处的穆尼尼奥亦是紧皱眉头，下半场必须要调整策略。 久守必失！ 上半场倘若不是切赫的神级表现，比分早已改写。 只是，该怎么变阵？ 第53章 出现了!三道杠! 休息室内。 “小伙子们，不要泄气！” 温格笑着拍了拍手：“上半场你们的表现棒极了，只要继续这样踢，下半场肯定能够追回比分。” “不！” “应该是反超切尔西！” “对！” 坎贝尔附和道：“教授说得对，只要继续这么踢，我们一定会反超对方！” “因为……” “我们是冠军！” 说着，拧绳哥坎贝尔主动伸手：“来，下半场一起加油！” 紧接着，其他人依次将手掌叠在了一起。 “一！” “二！” “三！” “我们是冠军！！” 一阵加油打起，更衣室内的氛围恢复了不少，范佩西、小法等年轻球员，也重新捡回了信心。 他们是阿森纳！ 是不可战胜的枪手之王！ 冠军，属于他们！ 将新的冠军带去酋长球场！！ 很快。 下半场正式开打，跟阿森纳一样，切尔西也没有进行人员调整。 换人名额，很宝贵。 像切尔西这样不惜体力的奔跑，对于体能的消耗非常大，60分钟左右，才是合适的时间节点。 然而。 穆尼尼奥还是大意了。 第五十五分钟。 李杰敏锐的发现了切尔西的后防漏洞。 ‘好朋友’埃辛的速度变慢了。 埃辛也是防守他的主力之一，对比下半场开场，埃辛的体力有了明显的滑坡。 第五十七分钟。 阿森纳发起又一轮进攻，范佩西接到传球后，没有直接向前突破，而是来了一次过人。 他并不是真正要过人。 而是吸引防守球员的注意，等有人向他靠拢之后，范佩西一脚斜传，将球传到了右边的空档。 那里出现了一道红白闪电。 身披九号球衣的‘王多鱼’一个胸部停球，足球稳稳的弹到了前方的草皮。 并且，这记停球时，他没有直接停下。 在跑动过程中，完成了胸部停球，虽然这么做损失了一定的速度，但相比停下再启动。 这种接球方式的失速低很多。 眼瞅着埃辛即将追上来，‘王多鱼’已经重新加速。 “王多鱼！” “卡瓦略上前逼抢。” “过了！” “王多鱼带球突破，切尔西的后防线在他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 “王多鱼准备打……” “不对！” “假动作，王多鱼不是打门，他用假动作骗过了特里。” 此刻，特里已经背负双手起跳，准备用身体堵住‘王多鱼’的射门。 但，王多鱼没有直接射门。 他被骗了！ 接下来，特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多鱼重新射门，即将落地的他，毫无办法。 切赫，一定要挡住啊！ 此时此刻，特里只得寄希望于神勇发挥的切赫。 砰！ 下一秒。 足球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飞向了球门左上角。 精神高度集中的切赫，立刻飞身扑救，但他刚刚的站位比较靠右，在起跳之前，他稍微花了一秒钟调整起跳。 就这么一秒钟时间，足球擦着他的指尖飞入球门。 直挂死角！ 轰！！ 进球的那一刻，海布里球场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叫声。 太爽了！ 球迷们也跟着憋了大半场！ 明明优势在我，明明是必进球，结果硬是没有破门。 这一脚，点燃了海布里！ 无数球迷引吭高歌，高唱着‘王多鱼之歌’。 “我们是不可战胜的阿森纳！” “因为我们有王多鱼，鱼，鱼，鱼……” 这一次，李杰也很兴奋，只见他双手交叉，放在胳肢窝的位置，然后整个人滑向了角球区。 在他划过的草皮上，除了膝盖画出的两条线之外，还隐隐出现了第三条现。 轰！ 看到‘王多鱼’今天表现的如此兴奋，竟然特地设计了庆祝动作，海布里球场的分贝数，再一次飚高。 旋即。 范佩西、亨利等人也跑到他身边，激动的搂住了他，又拍又抱。 ‘坏了！’ 看到这一幕，穆尼尼奥心中警铃大作。 阿森纳的势头，又起来了。 这一粒进球，不止点燃了现场球迷，还引爆了场上的球员。 早知道，早知道他说什么也要把‘王多鱼’带到切尔西。 可惜啊，可惜。 世界上没有如果。 稍微感慨了一下，穆尼尼奥立刻做出了换人调整。 乔科尔，下！ 达米安·达夫，上！ 换下一名右边锋，换上一位防守型中场，其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死守平局！ 穆尼尼奥可不傻，眼下阿森纳气势如虹，这时候跟阿森纳打对攻？ 后防线怕不是被突成筛子！ 即使要换进攻球员，也不是现在，75分钟左右是一个合适的节点。 只是，该换谁？ 德罗巴换克雷斯波？ 还是蒂亚戈换马克莱莱？ 穆尼尼奥暂时还没有想好用谁，他得根据场上的形势，临时调整。 另一边。 温格也激动地挥了挥手。 不容易，狂攻了大半场，终于进球了。 切尔西这块骨头，真硬！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刚刚那脚射门，一切都是源自于埃辛。 如果他及时跟上，‘王多鱼’即便想进球，也没有那么容易。 不多时。 达米安上场，他也带来了主教练的最新指示。 接下来的五分钟，以防守为主。 只要顶住这五分钟，他们就能挡住剩下的二十多分钟，并且还有机会反攻。 进攻，同样是一件体力消耗极大的行为。 范佩西的速度明显没有上半场那会的冲击力，这是肉眼可见的。 数遍全场，阿森纳阵中只有一个异类。 王多鱼。 这个人好像跑不死一样，六十分钟过去，跑动距离已经来到了12.7公里。 60分钟跑的距离，比很多球员一整场跑的还要多。 关键对方速度还是很快。 下降的不明显。 真·变态一个！ 此刻。 全世界的各大转播间也在盛赞‘王多鱼’，能跑，能突破，能进球。 简直是完美前锋。 除了头球稍微差一点，剩下的地方，几乎没有短板。 如果他能把头球练出来，哪怕他只有十七岁，也担得起‘世一锋’的称号。 没看到海布里之王都在给他做球吗？ 之前的射门，虽然亨利全程没有参与，但跑进禁区的他，至少带动了两位防守球员。 论功劳，也有他的一份。 十成中最少占三成。 第54章 三杀切尔西 第54章三杀切尔西 重新开球后，阿森纳的队员好像集体打了兴奋劲，面对切尔西的进攻，全队开战疯狗战术。 不惜体力的逼抢。 从切尔西的后场开始逼抢！ 一方气势如虹，一方被压得喘不过气，状态不可同日而语。 抢！ 出球！ 抢！ 反复数次，马克莱莱出现了失误，球被断了。 阿森纳再次发起进攻！ 李杰又一次享受到了球王待遇，即便是无球跑动，也有两人盯防。 新上场的达米安虽然不是速度型球员，但面对跑动了六十多分钟的‘王多鱼’，他还是能跟上的。 人不是机器。 即便李杰体力好，也有一定的损耗，顶多调整一下呼吸，消耗的更少一点。 身边多了两个牛皮糖，李杰并没有带球突破，而是回到了亨利身后，做起了串联工作。 仅仅几次短传，皮球就来到了切尔西后半场，距离大禁区，仅有十米不到。 再一次收到传球，李杰先用身体抵住了马克莱莱，然后，忽然一个变向，斜拉到了右边路。 右边路，他同样可以踢。 如此突然的变向，不止让切尔西措手不及，连永贝里也被吓了一跳。 不过。 他相信‘王多鱼’。 于是，他及时调整位置，让出了加速通道。 蹬！ 蹬！ 蹬！ 切尔西的左边后卫加拉，最初是踢中卫的，但卡瓦略的加盟，进一步压缩了他的空间。 加拉只能移到了左边后卫。 对了。 加拉后来还加盟了阿森纳，阿什利·科尔以‘500万英镑+加拉’的方式，从阿森纳转会至切尔西。 初来乍到的加拉，很受温格重视，亨利前往巴萨之后，队长袖标传到了加拉身上。 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 现在的李杰，目标只有一个！ 爆了他！ 加拉的速度虽然不慢，但那只是跟正常球员相比，跟真正的快马相比，只能说差了不止一筹。 看到‘王多鱼’爆杆的速度，加拉双腿如同风火轮，一路紧随，同时，手上还有点小动作。 这就是经验。 人在奔跑时，手臂不可能不摆动。 如果控制摆动幅度，影响到对手，自己又不吃牌，这就很考验防守球员的经验。 加拉的手臂摆动，对李杰的确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但，也只是一点。 只见他一个急停，不出意外，加拉跑蒙了，在惯性的作用下，没能刹住车。 李杰能刹车，那是因为他预谋已久。 虽然这么做有点伤膝盖，但他能掌握好那个度，这轮比赛结束后，有一周的休息的时间。 一周的调整，足够恢复暗伤。 不够的话，他还能下轮比赛替补登场。 摆脱加沙后，李杰的前方并不是一片坦途，卡瓦略第一时间协防了过来。 然而。 仅凭他一个人，哪能防得住李杰。 如果加拉跟他一起协防，很多动作都做不出来，不过，有了加拉消失的时间差，李杰完全能正面突破他。 迄今为止，没有哪个后卫敢一对一防守他。 那一粒粒进球就是教训！ 一个逼真的假动作+斜拉，李杰就彻底突入了进去。 跨过了那条线，卡瓦略也不敢随便下脚。 眼见如此，特里也顾不上其他人，直接跑过去协防，他已经看到了费雷拉。 他丢失的防守空间，费雷拉会补防。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事。 只见‘王多鱼’一脚斜传，皮球越过了他，传向了他的身后。 那里有亨利！ 旋即，特里一个急刹车，连忙往回跑，但他刚刚完成转身，就看到亨利起脚打门。 费雷拉慢了一步。 虽然费雷拉的飞铲碰到了球，但这一碰却非常致命。 皮球发生了折射，以致于切赫判断错了路线。 最终。 皮球飞入了切尔西的大门。 2比1！ 阿森纳反超比分！ 轰！ 海布里再一次变成了狂欢的海洋。 远在万里之外的华国球迷，同样振臂高呼。 牛逼！！ 王多鱼牛逼！ 这个传球，真他娘的绝了。 经过解说员的解说，他们才知道这脚进球意味着什么。 稍纵即逝的机会！ 稍微晚个几秒钟，等费雷拉补防到位，亨利绝对没有如此轻松的起脚机会。 而‘王多鱼’，一边要突破，一边还要观察。 视野顶级！ 球商顶级！ 场边。 穆尼尼奥恨恨的踢翻了能量饮料。 比分落后了！ 必须打进攻了！ 虽然穆尼尼奥以防守着称，但他并不是不懂进攻，他担心的是这支阿森纳。 这种状态打对攻。 恐怕会输的更惨。 不过，再惨也得对攻。 不一会儿，穆尼尼奥趁着死球机会，连换两人。 克雷斯波，上！ 马克莱莱，下！ 肖恩·莱特，上！ 罗本，下！ 这两个换人，肖恩是对位换人，他的速度很快，突破能力也足够强。 用他替换速度变慢的罗本正好。 况且，肖恩回防也比罗本更加积极。 这个光头，穆尼尼奥其实不太喜欢，跟他的体系不太搭。 而另外一个换人，不是对位换人。 克雷斯波是前锋。 用一个前锋，换下一个中场。 明牌了！ 进攻！ 另外一边，看到穆尼尼奥的换人，温格并没有跟进。 场上的球员，踢得很好。 没必要换。 等等又何妨。 …… …… 比赛第九十三分钟，客场看台的球迷已经少了一大半。 结束叻！ 哪怕裁判没有吹响哨声，哪怕加时长达六分钟，比赛也不可能逆转。 5比1的比分，怎么逆转？ 三分钟，连进三球，也只能打平，想要反超，得连进四球。 压根不可能！ 站在球迷的角度，穆尼尼奥的换人是一招臭棋。 少了马克莱莱那块牛皮糖，活跃在中场、左边路、右边路的‘王多鱼’，彻底放开了束缚。 在他的组织策动下，不到二十分钟，切尔西连丢三球。 其中，运动战两球，一球由范佩西打入，一球是王多鱼攻入。 最后一粒进球是点球。 红牌+点球。 特里在禁区内，直接放倒‘王多鱼’，一粒无可争议的进球。 然后。 ‘王多鱼’站到了罚球点，打入了本场比赛的第三粒进球。 帽子戏法！ 第55章 大合同 《王多鱼闪耀海布里，三球两助攻，三杀切尔西！》 《穆尼尼奥赛后首次服软：我不是输给了阿尔塞纳，我只是输给了王多鱼》 《弗洛伦帝诺：我会将王多鱼带到皇马！》 《现象级的表现，十七岁的球王！》 《罗纳尔多：‘王’比我更像外星人，以后就叫他外星人吧》 《疯狂的比赛，‘王多鱼’加冕夜！》 《王多鱼闪耀欧陆，一人造五球，助力阿森纳联赛双杀切尔西》 …… 赛后。 足球版面的媒体，全疯了。 欧洲，乃至美洲那边的足球媒体都在头版头条刊登了一张照片。 三道杠滑跪的照片。 头版头条！ 华夏那边的媒体，自然会更加疯狂。 不止体育媒体，一些社会新闻媒体也报道了王多鱼。 太疯狂了。 此刻，国内的球迷已经开始幻想‘王多鱼’领衔国家队，冲出亚洲，冲向世界。 甚至勇夺世界杯！ 梦想总要有的。 ‘王多鱼’的表现还不夸张吗？ 那可是切尔西！ 联赛只输了一场，不对，算上昨天晚上那一场，05-06赛季，切尔西只输了两场比赛。 两次都是阿森纳，或者说被王多鱼双杀。 斯坦福桥那一战，同样是‘王多鱼’主宰比赛。 因为‘王多鱼’的缘故，全国各地的足球训练班如同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 那些已经废弃的足球场，也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小球员。 一些中小学校，也兴起了小学、中学联赛热潮。 更加疯狂的是那些品牌方。 ‘王多鱼’身上一个代言都没有，这怎么能行呢？ 可口可乐、百事可乐、阿迪、耐克、彪马等等传统体育赛事赞助商，已然放下了国际巨头的矜持。 两年合同？ 行！ 签，我签还不行吗？ 代言费。 你报个价，只要您老愿意开金口，支票簿随时送过来。 一时间，门德斯成了最受欢迎的经纪人，忙碌并快乐着。 看到那些报价，他的嘴角已经乐开了花。 对了。 皇马确实联系了他，弗洛伦蒂诺这一次不是打打嘴炮，而是真的联系了门德斯。 6000万欧元！ 这个报价，俨然是一个天价。 毕竟，金元足球的大幕才刚刚拉开。 强如卡卡，身价也不过3500万欧元，亨利大概在5000万欧元左右，最贵的是小罗。 7000万欧元。 6000万欧元的报价，一旦确定成交，几乎锁定了明年夏窗的转会标王，绝对会轰动足坛。 不过，门德斯并没有回复皇马。 他跟李杰早有协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未来两到三个赛季，都会留在阿森纳。 两天后。 门德斯亲自飞了一趟伦敦，他得跟‘王’商量一下代言问题。 经纪人是靠什么吃饭的？ 商业合同！ ‘王’迟迟不签合同，门德斯也急啊，虽然他知道‘王’的策略没问题，但签下一两个应该没问题吧？ 像耐克的报价就很有诚意。 两年2500万美刀。 这个钱，已经堪比那些一线巨星，不，准确来说，还要更高一点。 nba球星科比，四年代言费也才4500万。 折算下来，反而比‘王多鱼’的低很多。 此外。 华国的一家叫tcl的企业，报价也很有诚意。 两年2000万欧元。 换成rmb，一年一个亿。 说实话，门德斯第一次看到这个报价时，有点惊到了。 因为它太高了一点。 对比其他华国企业，tcl的报价明显高出了一大截。 tcl的报价比百事、可口可乐还要高。 对了。 还有立本企业，像尼康、索尼之类，也发出了天价合同。 一年千万欧元起步。 平心而论，门德斯也看不懂这个报价。 不过，有一件事他很清楚。 买的永远没有卖的精。 那些国际知名企业，绝不是傻子，既然开出了这个价钱，那么就说明，‘王’值这个价。 而这，只是初步报价。 如果继续谈一谈，完全有机会谋求更高的数字。 傍晚。 恢复训练结束，李杰在家里看到了春风满面的门德斯。 “豪尔赫，好久不见。” “哈哈。” 门德斯上前一个熊抱：“王，什么好久，我们不是上周刚刚见过吗？” 此刻，门德斯俨然发现了一件事。 王，绝对是他旗下商业价值最高的球星！ 没有之一！ 这根金大腿，必须抱紧了。 所以，他来伦敦来的很勤，隔三差五就会来一次，哪怕没事，也要过来。 联络感情比其他工作都重要。 “豪尔赫，我们华夏有句古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哈哈，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听不懂。” “咱们还是聊聊合同吧。” 接下来，门德斯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又一份合同。 门德斯很贴心的准备了中英双份合同。 虽然他知道‘王’的英文不错，但合同跟日常用语不一样，看母语，明显更轻松一点。 约莫半个小时后，李杰终于看完了所有的报价。 “豪尔赫，这些合同，以后不要接了。” 说着，李杰将立本企业的代言放到了一旁。 小鬼子的活，他可不会接。 “唔。” 豪尔赫翻看了一番，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个共同点，这些企业都是来自立本。 虽然他不懂‘王’为什么这么做，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ok。” “豪尔赫，你就不问问原因？” 眼见门德斯问都没问，李杰多少有点意外。 “你是老板，当然你说了算。”豪尔赫哈哈一笑。 接下来，李杰又从合同里面挑出了几分合同。 “这几份，接下来吧。” “ok，我先看一下。” 言罢，门德斯捡起那几份合同，依次看了一遍。 第一份，耐克两年2500万美刀（不含奖金）。 第二份，tcl，两年2000万欧元。 第三份，可口可乐，两年1500万美刀。 第四份，神舟电脑，两年800万欧元。 第五份，华国移动，两年1400万欧元。 第六份…… 没有了。 ‘王’一共只挑出来五份。 看完所有的合同，门德斯犹豫片刻道。 “王，虽然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以这种价格接下华国代言，如果曝光，很可能会影响你的商业价值。” 第56章 不太妙的抽签 第55章不太妙的抽签 12月20号。 欧冠十六强对阵抽签仪式在欧足联总部瑞士举行，最终出炉的结果有点不太妙。 切尔西抽到了冤家对头，风头正劲的巴萨罗那。 卫冕冠军利物浦抽到了一个好签，对阵葡超豪强本菲卡，好巧不巧，本菲卡正是淘汰曼联的球队。 小组赛最后一轮，本菲卡主场2比1战胜曼联，赢得了d组最后一个出线名额。 那场比赛，如果曼联取胜，利物浦会在欧冠碰到死敌曼联。 可惜。 曼联没能小组出线。 而阿森纳，抽到了一个下下签。 b组第一出线的阿森纳，抽到了f组小组第二的皇马。 谁能想到，皇马竟然翻车了，f组第一名成了里昂。 今年的皇马虽然表现不如巴萨，但仅凭皇家马德里几个字，就能让人头疼。 同样的，皇马也很头疼。 这支阿森纳，太过恐怖。 17轮联赛，只输了一场！ 利物浦、切尔西、热刺，全败。 联赛卫冕冠军切尔西，更是被双杀。 英超豪门中，只剩下曼联还没有跟阿森纳交手，如果曼联也输了，本赛季，阿森纳极有可能夺冠。 抽签结果出炉，很多华国皇马球迷陷入了纠结之中。 怎么第一轮淘汰赛就碰到了皇马？ 真碰上了，该支持谁？ 稍微犹豫了一下，绝大多数球迷都不约而同的做出了选择。 阿森纳！ 必须是阿森纳！ 毕竟，阿森纳是自家人。 新闻上不是提了嘛，皇马正在运作‘王多鱼’的转会，准备明年夏窗将‘王多鱼’带到伯纳乌。 ‘王多鱼’去了伯纳乌之后，他们就再也不用纠结了。 都是主队！ …… 马德里。 自从对阵表出炉后，稍微有一点空闲，胡安·卡洛就会找出阿森纳的比赛录像。 不停地看。 一遍又一遍。 12月初，皇马俱乐部官宣了一则重磅消息。 执教‘银河战舰’11个月的巴西主教练万德磊·卢森博格，被解雇了。 卢森博格被解雇的原因，也没那么复杂。 输球！ 而且还是输给巴塞罗那。 主场0比3输球。 不能忍！ 完全不能接受。 随后，皇马b队主教练胡安·卡洛火速上任，接过了一队教鞭。 在正式主教练上任前，皇马都由卡洛负责。 平心而论，皇马的这碗饭，不好端。 大牌太多了。 齐达内、罗纳尔多、贝克汉姆、劳尔、卡洛斯等等，都是大牌中的大牌。 单单协调更衣室，就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胡安·卡洛愁啊。 这份工作，做好是应该的。 做不好，那是要挨骂的。 另一边。 温格也在研究这支皇马，本赛季，皇马表现不佳，不对，准确来说，最近三个赛季，皇马的表现都不太好。 皇马执行的巨星政策，的确为皇马带来了巨大的关注。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 什么叫巨星？ 绝对核心！ 一支球队如果有2-3个巨星，只要调节得当，确实能发挥出1+1大于2的效果。 像皇马那样，前锋、中场、后卫全明星阵容，如果主教练不够强势，很可能导致内乱。 皇马联赛两个赛季没有获得任何一项赛事冠军，这就是做好的佐证。 所以。 温格反而觉得这个签，不算太坏。 如果是碰到巴萨，那才真让人头疼。 现在头疼的人是穆尼尼奥。 温格没有猜错，看到抽签结果的那一刻，穆尼尼奥顿时眉头一拧。 这支巴萨，没那么好踢。 如今巴塞罗那的主教练是弗兰克·里杰卡尔德，球员时期，弗兰克一度和路德·古利特，马尔科·范巴斯滕并称为‘荷兰三剑客’。 03年，里杰卡尔德接过巴萨教鞭。 第一年，亚军。 第二年，冠军！ 今年，不出意外的话，也会获得冠军。 毕竟，皇马的主教练已经被解雇了，一个临时救火的教练，很难掌握这支‘银河战舰’。 反观巴萨，经过近三年的调教，巴萨已然脱胎换骨，重新找回了豪门风采。 坐拥小罗、埃托奥、德科、范博梅尔、普约尔、哈维等球星的巴萨罗那，纸面实力甚至比切尔西更强一点。 最让穆尼尼奥头疼的还不是这件事。 上一场输了球，联赛、欧冠很可能要丢掉一项。 到底是专攻联赛，还是主攻欧冠？ 一时间，穆尼尼奥也没法确定。 先看看吧。 最后。 不论专注哪一项，有一件事都要解决，如果防住‘王多鱼’。 倘若找不到限制王多余的额办法，即使战胜了巴萨，他们也会在欧冠赛场重新相遇。 …… …… 就在其他联赛迎来短暂的冬歇期之时，英超联赛并没有停摆，圣诞赛程一直是英超的特色。 也是各大球员叫苦连天的赛程。 12月21号。 上一轮联赛结束仅仅三天，阿森纳又得参加一场比赛。 联赛杯四分之一决赛。 阿森纳客场挑战英甲球队唐卡斯特流浪者。 英甲是英格兰第三级赛事，排在英超、英冠之后。 这场比赛，阿森纳几乎是全替补阵容。 上场对阵切尔西，踢得太累。 李杰甚至连大名单都没进，直接被放了假。 经过九十分钟鏖战，双方比赛打平，进入了残酷的点球大战。 最后，阿森纳以3-4的比分，侥幸拿下这场比赛，晋级联赛杯四强。 这样的结果，让温格既高兴，又有点难受。 四强，距离冠军，只剩下三场比赛。 （联赛杯半决赛是主客场两轮，决赛是一场定胜负） 然而，联赛杯有点鸡肋，至少在联赛、欧冠面前，联赛杯确实不太重要。 如果要选，温格肯定选联赛，或者欧冠。 想了想，温格也决定走一步，看一部。 反正联赛杯半决赛一月份才开打，而且有两轮机会，第一轮上一套半主力阵容尝试一下。 唔。 把‘王多鱼’也派上，如果能在客场收获两个客场进球，回到主场，基本就稳了。 但。 即便如此，联赛杯冠军，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如果阿森纳能够晋级联赛杯决赛，对手很可能是曼联。 曼联欧冠小组没能出线，联赛积分又和阿森纳差距不下，不想四大皆空的话，只能争取联赛杯。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第57章 魔鬼赛程 第56章魔鬼赛程 12月21号，阿森纳以全替补阵容赢下联赛杯。 紧接着，12月26号，阿森纳客场挑战查尔顿。 这场比赛，李杰只踢了半场，一球一助攻，帮助阿森纳再次拿下三分。 12月28号。 仅仅间隔两天，阿森纳又坐镇主场迎战伯茨茅斯。 然……然后，12月31号，阿森纳还要客场对阵阿斯顿维拉。 1月3号，主场对阵曼联。 1月7号，足总杯第三轮对阵加迪夫城。 1月10号，联赛杯半决赛，对阵维冈竞技。 从18号对阵切尔西那场比赛开始，二十三天时间，阿森纳一共要踢八场比赛。 平均2.6天一场比赛。 这就是英超大名鼎鼎的圣诞魔鬼赛程。 别人在冬歇，英超倒好，平均两三天要踢一场比赛。 球员叫苦连天，教练同样愁眉不展。 阿森纳的赛程还算比较友好的，多轮比赛中，只有曼联一支豪门球队。 如果碰上魔鬼赛程，队友又有几支豪门。 毁灭吧！ 不过，赛程友好，并不代表阿森纳就能轻松，人员配置捉襟见肘的阿森纳，也很难兼顾所有战线。 像足总杯、联赛杯，温格已然选择性的放弃了足总杯。 1月7号那场足总杯比赛，战略性放弃。 全替补阵容出站。 1月10号，客场挑战维冈竞技，以半主力阵容应敌，锋线只上一个‘王多鱼’。 这小子的体力很变态。 上一个‘王多鱼’，能赢就赢。 赢不下，那就拉倒。 至于联赛这边，对阵曼联那一场，必须全主力阵容，不能在自家主场输给曼联。 剩下几场都是弱队，主力球员先后轮换出站。 不过。 ‘王多鱼’必须放在替补名单之中。 联赛积分，至关重要。 切尔西盯着呢，万一哪一场比赛翻车了，穆尼尼奥不得开心死了。 以切尔西的板凳厚度，多线作战，完全没有问题。 比不过。 真的比不过。 …… 1月3号。 海布里球场。 英超第21轮的关键性战役，在此举行。 在过去这段魔鬼赛程中，阿森纳勉强没有掉队，轻取伯茨茅斯、阿斯顿维拉。 继续保持积分压制。 切尔西那边，同样是全胜战绩，死死地追着阿森纳，死咬不放。 这场比赛正式开打之前，温格和弗格森没少互喷口水，烟雾弹也没少放。 真到了比赛这一天，看到首发名单，双方都在心里暗骂。 老狐狸。 曼联的主力，几乎全员首发。 曼联当红炸子鸡c罗，上欧洲金童鲁小胖、小禁区之王范尼，全部首发出场。 吉格斯、加里·内维尔、里奥·费迪南德，也纷纷登场。 不过，令韩国媒体失望的是，他们期待的亚洲对决，并没有出现。 曼联阵中的棒子球星朴智星，并没有获得首发出场的机会。 球员通道内，在等候入场的时候，c罗看向了阿森纳的队列。 阿森纳的9号！ 那个来自华国的天才球员‘王多鱼’。 这位‘同门师弟’，对方比他年轻，比他更强。 但，c罗并没有妄自菲薄。 强，只是一时的，他会追上的。 今天这一战，他要亲自看一看对方是如何踢球的。 现在，的确是‘王多鱼’更强一点，但他迟早会追上她。 另一边。 鲁小胖察觉到了一股肃杀的氛围，转头一看，只见c罗正目光坚毅的打量着‘王多鱼’。 今天的c罗，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看到这一幕，鲁小胖大概明白了什么。 自从王多鱼犹如彗星般崛起之后，自己这位队友，训练的时间更多了。 虽然看出了点什么，但鲁尼并没有上前。 他跟c罗的关系，也就是同事关系。 两人年纪相仿，位置相似，本来就存在竞争。 如今，曼联指定的战术都是围绕着鲁尼来的，鲁小胖知道，这位队友不太服气。 当然。 关系一般归一般，场上该做的配合，还是要做的。 这是职业球员必备的素养。 不论场下关系如何，场上必须放下。 因为，他们是站在同一个战壕的战友。 对于今天这场比赛，鲁小胖也跃跃欲试。 02年，16岁零360天的鲁尼，在埃弗顿对阵阿森纳的比赛中替补出场，这场比赛中，他打出了一粒精彩的远射。 这记远射，不止刷新了英超最年轻进球者的记录，同时，还终结了阿森纳30场联赛不败的记录。 04年，鲁尼从埃弗顿转会曼联，不过，加盟后他一直在养伤。 伤愈复出之后，他正好赶上欧冠小组赛，曼联对阵费内巴切，这是他在曼联的处子秀。 然后，鲁尼以帽子戏法完成了处子秀。 再之后，鲁尼又一次在对阵阿森纳的比赛中，超常发挥，一球一助攻，帮助曼联获胜。 同时，又双终结了阿森纳联赛49场不败纪录。 这么一算，鲁尼还真是阿森纳的苦主。 两次不败纪录，其中一次还是跨赛季不败，全被鲁小胖给终结了。 本赛季，阿森纳已经连续十五场不败。 媒体们都很关系，鲁尼到底能不能再一次终结阿森纳的不败纪录。 毕竟，鲁尼身上有梗嘛。 不败纪录终结者！ 温格的苦主。 此外，英格兰天才与华夏天才的正面对决，同样期待感十足。 鲁小胖本赛季的表现虽然不如李杰，但小胖有户口本加成，真要在两个人中选一个，大部分英格兰球迷，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鲁小胖。 除了阿森纳死忠！ 什么叫死忠？ 自家球队的球员，才是最好的。 即使鲁小胖是户口本，那也比不过阿森纳的非卖品。 是的。 非卖品。 冬窗期开始后，阿森纳收到了一轮又一轮的报价。 切尔西、巴萨、皇马、ac米兰、拜仁，甚至曼联都掺和了一脚。 在这几支俱乐部中，皇马的报价最高。 6000万欧元+1000万的浮动条款，总计7000万欧元的报价，已然比肩巴萨头号球星小罗的身家。 消息一出，足坛震惊。 世界震惊。 太疯狂了！ 7000万欧元，买一个十七岁的年轻球员？ 到底是皇马人傻钱多，还是球迷们看不懂？ 差一点，阿森纳的管理层，差一点就心动了。 如果不是温格有点威望，保不齐管理层就真卖了。 那可是7000万欧元！ 第58章 令人绝望的差距 第五十七章令人绝望的差距 “王多鱼打门！” 央视直播间，依旧直播了阿森纳的比赛。 比赛刚刚开始，李杰就给曼联来了一次下马威，接到队友传球，一脚穿裆，直接突破了吉克斯的防守。 然后，李杰在大禁区线前，突施冷箭。 幸亏范德萨精神集中，不然的话，曼联开场就要丢球。 虽然球没进，但场下的弗格森，已经开启了吹风机模式，不停地提醒场上球员。 注意防守！ 注意防守！ 尤其是那个九号！ 给我把他盯死！ 如何防守‘王多鱼’，俨然成了英超各大球队主教练最头疼的问题。 切尔西、热刺、埃弗顿、纽卡斯尔等球队，已经宣告失败。 阿森纳本赛季唯一输得那场比赛，‘王多鱼’并没有登场。 换而言之，只要是‘王多鱼’在场的比赛，阿森纳依旧保持着全胜战绩！ 无一败绩！ 注意，是‘胜利’，不是‘不败’！ 两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不败可以是打平，可以是0比0，也能是5比5。 很快。 范德萨发出手抛球，曼联开始了第一轮进攻。 只是，曼联的进攻打得很不顺畅。 阿森纳的球员，好像无处不在，从曼联中后场就开始逼抢。 这给曼联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出球都困难，更别说进球了，场边，看到场上的情况，弗格森也皱起了眉头。 还是老对手了解他。 这支曼联，锋线压根不缺，报价‘王多鱼’只是单纯的试一试，或者说恶心一下阿森纳。 ‘王多鱼’真来了，鲁尼、c罗、范尼三个人，必然有一个人要拉后。 而这，也是弗格森想要的。 曼联不缺前锋，缺的是中场，组织性中场，特别缺前腰。 温格制定的逼抢战术，正中靶心，直击曼联的命门。 一旦冻结了中场出球，锋线人员再怎么厉害，也是无济于事。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要不怎么说弗格森跟温格是老冤家呢，曼联虽然没有修球场，但去年，阿美瑞卡格雷泽家族收购了曼联75%的股份。 这笔交易花费了7.9亿英镑。 然而，精明的格雷泽家族只花了2.7亿，剩下的5.2亿英镑，都是贷款。 换而言之，格雷泽家族只花了2.7亿英镑就收购了曼联。 并购成功后，曼联也背上了沉重的债务。 弗格森想要购买优秀的中场球员，但曼联哪有钱？ 曼联只买了范德萨、朴智星、小将福斯特，其他卡罗尔等人，全走了。 预备队也从两支变成了一支。 老队长基恩远走苏格兰。 这种情况下，曼联还能排在联赛第四，紧咬利物浦，已经很不容易了。 中场球员的缺乏，在这场比赛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曼联球员拿球，出球很困难。 反观阿森纳，法布雷加斯虽然还很年轻，但经过半个赛季的历练，他也迅速成长起来了。 没有什么比赢球更涨士气。 十五轮不败，阿森纳士气如虹！ 这不。 比赛第十分钟，小法传球找到了范佩西，然后，经过几脚传球，足球就到了李杰脚下。 费迪南德、约翰·奥谢、弗莱彻、吉格斯等人，一对一根本防不住他。 这场比赛，李杰也没有耍什么花活。 简单高效的突破，才是正确的做法。 什么油炸丸子、克鲁伊夫转身、踩单车、钟摆过人、彩虹过人，的确很华丽。 但也容易断腿。 曼联的后防线，下脚黑着呢。 晃过费迪南德之后，李杰看到角度，直接打门。 直挂死角！ 范德萨望球兴叹。 一比零！ 阿森纳主场领先。 紧接着，第二十三分钟，又是差不多的剧情，李杰樘入禁区，脚后跟轻轻一磕，皮球滚到了亨利脚下。 砰！ 射术精湛的海布里之王，球到人到，一脚低平球劲射破门。 2比0！ 上半场即将结束，亨利投桃报李，一脚秒传，足球来到了李杰脚下。 此时的他，身边虽然有一位防守球员。 但，他不需要停球。 小禁区线前，凌空抽射，范德萨根本来不及反应，皮球就挂在了球网上。 3比0！ 半场三比零！ 如果阿森纳下半场还这么踢，很可能制造一场惨案。 另一边。 望着球网中的皮球，c罗双手叉腰，眼神里满是迷茫。 差距真有这么大吗？ 在阿森纳面前，曼联的后防线就像是纸糊的一样。 随随便便就突破了。 这跟他训练赛时的感觉不一样。 站在他的角度，球队的后防线很厉害，突破没那么容易。 到底是阿森纳太强？ 还是自己太弱？ 鲁小胖的脸上也有几分迷茫之色。 这场球，踢得很操蛋。 他根本就没有多少触球的机会，那种有劲使不上的感觉，很无力。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面对切尔西的时候。 无处不在的中场绞杀，让中场变成了泥潭。 阿森纳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温格不是崇尚美丽足球吗？ 应该打对攻才对啊！ 温格又不傻，谁说美丽足球不能注重防守？ 跟切尔西交手次数多了，他也学到了不少新的东西。 这一次，正好在老对手身上试验一下。 事实证明，效果很不错。 今天的比赛，只是牛刀小试，欧冠对阵皇马的那场比赛，才是真正的试金石。 这支曼联，太弱了。 样本不足以参考。 哔！ 哔！ 不多时，裁判吹响了象征中场休息的哨声。 …… …… 下半场的比赛，情况跟上半场差不多。 90分钟比赛结束，7比0的比分，明晃晃的映照在海布里的大屏幕上。 7比0！ 预想中的龙争虎斗，变成了一场屠杀。 彻彻底底的屠杀！ 场边的曼联球迷，不少都眼含泪花。 曼联自1931年建队以来，第四次单场被人灌了7个球。 上一次输了7球的比赛，还得追溯到1931年0-7输给狼队。 时隔75年，相似的比分再次上演。 此刻，场下的弗格森，脸色已然铁青一片。 耻辱！ 7比0！ 一个耻辱性的比分！ 比赛结束的哨声一吹响，弗格森立刻冷着脸走进了球员通道，温格过来找他握手，也直接被他无视了。 7比0，还握什么手？ 第59章 魔鬼赛程后又接魔鬼 《7比0！曼联遭遇75年以来最大失利！》 《海布里惨案——曼联惨遭阿森纳屠杀》 《海布里血案缔造者——王多鱼》 《7000万先生用事实告诉世人，我值这个价！》 《弗格森赛后冷脸，拒绝握手》 …… 不出意外，李杰又一次刷屏欧洲，以及国内各大体育媒体，包括央视早间新闻都报道了这一消息。 7比0的比分，太过夸张。 ‘王多鱼’双帽子戏法，进球帽子戏法，助攻帽子戏法，carry全场。 如此狂暴的表现，各大豪门更加眼馋了。 ‘王多鱼’过去这半个赛季，场场进球，状态爆棚。 如果说一开始是别的队还不熟悉‘王多鱼’，但现在半个赛季过去，‘王多鱼’仍然能够维持这样的表现。 由此可见，‘王多鱼’根本和其他年轻球员不一样。 状态稳定的一批。 …… 1月7号。 足总杯第三轮，阿森纳以全替补阵容出站，虽然是替补，但打一个加迪夫城，还是没什么问题。 2比1，小胜一球，轻轻拿下。 紧接着，1月10号，联赛杯半决赛，客场挑战维冈竞技。 这场比赛跟上一场联赛杯一样，半替补阵容+单前锋‘王多鱼’。 李杰依旧稳定发挥，上下半场各打入一球，稳稳拿下比赛。 拿到两个客场进球，下一次主场比赛，只要守住就能赢。 联赛杯决赛，再向阿森纳招手。 如果能够拿下联赛杯冠军，即便联赛，或者欧冠丢了一个冠军，也算‘小三冠王’成就。 倘若联赛+欧冠+社区盾杯+联赛杯，那画面更美。 这个赛季的阿森纳球迷，太幸运了。 球队不但踢得漂亮，还能赢球。 欧冠、联赛杯、联赛、足总杯，四条战线，齐头并进。 阿森纳多少年没有这样的画面了？ 十来年了吧？ 然而，阿森纳的阵中，也存在着隐忧。 海布里之王亨利，想走了。 ‘王多鱼’加盟阿森纳后，那段时间，他伤伤停停，温格被迫将王多鱼顶在了前面。 结果这一顶不要紧。 顶了就下不来了。 即便他伤愈复出，王多鱼回到了影锋的位置，但球队制定的战术，还是围绕着王多鱼。 虽然亨利不拒绝给年轻球员做嫁衣，虽然他很爱阿森纳，但他还是觉得踢得有点别扭。 他今年已经28岁了。 巅峰期快过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继续留在阿森纳，甘心当绿叶，另外一个选择是离开阿森纳。 当然。 他肯定不会留在英超。 因为他不想在联赛中面对老东家。 枪手是他的成名之地，他爱这里。 抛开英超，他的去处不多。 首先，法甲被排除在外，法甲是五大联赛最弱的联赛，去那里，根本没有意思。 德甲同理。 德甲联赛的整体水准是低于英超、意甲、西甲的。 意甲虽然余威犹在，但经过‘电话门’的洗礼，也没什么值得去的俱乐部。 所以。 他的去向只剩下西甲。 如果真的去西甲，亨利更倾向于巴萨。 因为巴萨的风格跟阿森纳类似，里杰卡尔德跟温格一样，都是美丽足球的拥趸。 不过。 亨利只是这么一想而已。 如今这支阿森纳，踢得很漂亮，也能赢球。 留在阿森纳，同样能够追求荣誉。 唯一的顾虑就是位置问题。 主要是落差问题。 ‘王多鱼’仅仅来了不到一个赛季，那些球迷们就视他为救世主，视他为新王。 要说亨利一点都不嫉妒，绝对是自欺欺人！ 他也是人。 怎么可能不失落。 1月14号。 英超联赛第22轮，阿森纳主场对阵米德尔斯堡。 米德尔斯堡也是阿森纳本赛季唯一输得球队，这一次，阿森纳没有翻车。 亨利将心中的愤懑全部发泄到了球场上。 一人独进四球！ 大四喜！ 总比分7比0！ 主队在前，阿森纳又一次7比0横扫对手。 （ps：这场比赛不是虚构，历史上这场比赛就是7比0，亨利帽子戏法，这里多了一球）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也让亨利做出了决定。 留在枪手！ 虽然他不是枪手青训出身，但枪手是他成名的地方。 如果不是教授把他带到了阿森纳，恐怕他会在意甲沉沦。 当绿叶，那就当绿叶吧。 他已经28岁了，跟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吃什么醋？ 只要阿森纳能够一直赢，当绿叶，那又何妨？ 何况，抛开那层滤镜，‘王’的表现也值得他这么做。 只要忽视掉‘王’的年纪就行。 退一步而言，‘王多鱼’的身价已经超过了他。 7000万欧元，俨然是世界足坛top级别。 说实话，亨利觉得这个世界很魔幻。 7000万欧元报价一个十七岁的球员，太……太财大气粗了。 对阵米德尔斯堡的比赛结束后，阿森纳的球员们，终于能够好好歇一歇了。 这一次，他们有一个礼拜的休息时间。 不过，休息结束之后，阿森纳又迎来了一段小小的魔鬼赛程。 1月21号，客场对阵埃弗顿。 1月24号，联赛杯半决赛第二回合，主场迎战维冈竞技。 1月28号，足总杯第四轮，客战博尔顿。 2月1号，联赛主场对阵铁锤帮西汉姆联。 2月4号，联赛，客场踢伯明翰。 14天，五场比赛。 不比圣诞期间的魔鬼赛程差多少。 好在踢皇马是2月21号，阿森纳还有足够的容错率。 足总杯第四轮，温格已经战略放弃。 随便踢。 输赢无所谓。 三场联赛，主场那一场，必须赢，剩下的两个客场，平局也能接受。 反正切尔西跟他们的积分差4分。 两个客场，只平一场的话，完全能够接受。 因为阿森纳还有一场联赛没有踢。 虽然利物浦是硬骨头，但只要比赛没有开始，球队就有3分的机会。 当然。 如果可以的话，温格肯定想赢下所有的比赛。 没有人喜欢输球！ 但，那不现实。 踢完联赛杯那场比赛，队医已经发出警告，‘王多鱼’的肌肉已经到了极限状态。 所以，对阵米德尔斯堡的比赛，‘王多鱼’连大名单都没进，被温格勒令接受按摩。 天天大保健。 第60章 降临伯纳乌 第59章降临伯纳乌 2000年12月11号，《国际足联杂志》评选出了二十世纪最成功的俱乐部，西甲豪门皇家马德里以43.25%的得票率大幅度领先第二名，成功当选。 成立于1902年的皇马，在20世纪98年的时间内，一共收获了8次欧冠冠军，27次西甲联赛冠军，17次西班牙国王杯冠军。 其成绩遥遥领先于其他俱乐部。 排在第二的曼联，仅获得两次欧冠，13次英格兰顶级联赛冠军，10次足总杯冠军。 排在第三的不是巴萨，而是拜仁，一共火了三次欧冠。 阿森纳和利物浦、本菲卡，三家俱乐部排在第十二。 不过。 那都是过去了。 足球比的不是底蕴，而是实力。 历史上再辉煌，也得正儿八经的踢过再说。 2月19号。 阿森纳全队空降马德里。 欧冠十六强焦点战役，即将上演。 阿森纳客场挑战皇马。 在开赛之前，有一个不太妙的消息，范佩西受伤了。 好在，阵中还有人能用。 李杰虽然是影锋，但如果时机合适，完全可以拉边。 阵中有一个前场自由人，做起战术都容易多了。 短暂的休息了一天，比赛即将开始。 “王，你难道都不会紧张的吗？” 范佩西虽然受伤了，但只是小伤，本场比赛他还是随队来到了马德里。 毕竟，这里是伯纳乌。 哪怕不能上场，也要亲自感受一下伯纳乌。 “有什么好紧张的？” 李杰耸了耸肩，他又没有儿皇梦，皇马对他来说，也就那样吧。 何况。 在他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他喜欢的也不是皇马。 而是利物浦。 真要说，他还讨厌皇马。 特别是拉莫斯跟佩佩两个人，这两个人踢球方式太脏，尤其是佩佩。 在皇马对阵赫塔菲的比赛中，佩佩跟赫塔菲前锋卡斯克罗发生冲突，在对手倒地的情况下，佩佩还故意踢了对方几脚。 李杰既不是赫塔菲的球迷，也不是卡斯克罗的粉丝。 他只是单纯讨厌这种行为。 不过，这支皇马并没有佩佩。 佩佩现在还在波尔图，拉莫斯倒是在阵中。 当地时间19点40分，阿森纳和皇马球员已经出现在球员通道内。 “庄台儿，庄台儿……” “电视机前的球迷朋友们，大家晚上好，相信大家都对这场比赛期待已久。” “今天这场比赛是欧冠十六强赛，比赛双方是皇马、阿森纳。” “对于这两支球队，球迷朋友应该很熟悉。” “转播镜头切到了球员通道内，咦，双方好像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冲突。” “亨利跟拉莫斯面对面的站着，好像在争论什么。” “比赛还没开始，就多了几分火药味。” 一阵小小的闹剧后，双方球员牵着小球童，纷纷走入了伯纳乌球场。 轰！ 踏出通道的那一个，伯纳乌的球迷就给了阿森纳球员一个下马威。 不过。 这点小小的嘘声，可吓不到这支阿森纳。 当然。 有些球员很紧张，也是真的。 比如小法，他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很快。 双方队长交换队旗，然后猜硬币。 阿森纳输了。 皇马获得了进攻方向选择权，阿森纳获得了开球权。 哔！ 哔！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亨利负责开球，他直接将球传给了李杰。 李杰前脚刚摸到球，八万人的体育场就响起了漫天的嘘声。 对于这些嘘声，李杰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他只是瞧了一眼中后卫位置的拉莫斯。 刚刚在球员通道时，这家伙就低声警告他。 让他踢得小心点，不然的话。 威胁的味道，很冲。 然后，亨利就跟他顶了起来。 李杰倒没有跟对方置气，嘴炮什么的，没用。 要打，就在球场上打服他。 咦？ 接球后，李杰发现了一件事，皇马的中场竟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逼抢自己？ 下一秒，他笑了。 如此一来，他不好好发挥一下，岂不是错付了。 旋即。 他一个踏步，立刻提速。 往边路拉。 左边路！ 那里是贝克汉姆。 眼见李杰冲了起来，皇马的大牌们，迅速动了起来。 小贝虽然也有防守能力，但跟那些以防守出名的球员相比，他的防守能力无疑差了不少。 只是一个简单的小动作，李杰就晃开了贝克汉姆。 然后。 加速！ 加速！ 看到李杰提速，亨利、永贝里、皮雷斯等进攻球员，纷纷迈开步子，向皇马的后场发起了冲击。 突破小贝后，李杰一路在边路疾驰，他的下一个对手是世界第一边后卫卡洛斯。 卡洛斯的技术特点跟小贝相似，都是那种进攻能力强于防守能力的球员。 此时，李杰的速度已经起来了，卡洛斯不敢贸然下脚，只能一路跟着，一边跑，一边试图用身体对抗让李杰失去平衡。 不过。 李杰的身体对抗能力并不差。 尤其是过去这一年，他的身体又一次发育，拼对抗，他肯定比不过那些黑哥们。 但也不至于一碰就倒。 在跑动的过程中，李杰眼角的余光始终在观察局势，眼瞧着亨利的位置不错，他直接一脚斜传。 “好球！” “王多鱼是那种用脑子踢球的球员，即使是在突破过程中，也不忘观察队友站位。” “此时，亨利身边无人盯防，王多鱼不仅观察到了，而且还将球传到了他的脚下。” “从亨利的接球动作可以看出，这一球，他接的很舒服。” 出球之后，李杰一个脚底抹油，立马向中路转移。 像他这样的前场自由人，防守也很难。 很容易打乱对手的防守阵型。 亨利接球后，前英超球员乔纳森·伍德盖特立马围了上去。 面对防守球员上抢，亨利没有选择突破，而是传球。 往右边横敲。 皮雷斯接到传球，几乎没有犹豫，一脚又将球传到了李杰脚下。 阿森纳阵中，突破成功率最高的就是‘王多鱼’。 护球能力最强的也是他。 交给他，准没错！ 再次接到球，李杰已经来到了大禁区线前。 他先瞄了一眼门将的站位，卡斯利亚斯的站位很好，直接远射，不太行。 第61章 贝氏弧线 那就突！ 此时，站在李杰面前的不是旁人，正是拉莫斯。 李杰先是一个沉肩，拉莫斯不为所动。 眼见如此，李杰也没有失望，如果只是一个沉肩，对方就动了，那拉莫斯也没法在皇马站稳脚跟。 既然敌不动。 那他就动！ 从假动作，变成真动作。 向左突破。 然而，就在李杰启动，准备略过拉莫斯的时候，对方的手忽然抓到了他的球衣。 下一秒，李杰应声而倒。 倒在了禁区内。 哔！ 哔！ 本场比赛主裁判，来自意大利的斯特凡诺·法里纳吹响了哨声。 “fuck！” 拉莫斯狠狠地瞪了李杰一眼：“小子，别给我装，起来。” “你想做什么？” 眼见拉莫斯朝着‘王多鱼’走去，亨利立刻跑了过来，顶在了拉莫斯身前。 很快。 主裁判跑了过来，然后指向了前场任意球。 不过，主裁判并没有掏牌。 开场才几分钟，就掏牌，压力未免太大了一点。 即便拉莫斯那个拉人的动作有点明显。 “裁判，他是装的，我抗议！” 看到裁判的判罚，拉莫斯立刻向主裁判发起了抗议。 “我看着你呢！” 法里纳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看到你拉拽对方的球衣，没有给你掏牌，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一听到‘掏牌’两个字，拉莫斯顿时势头一弱。 不对呀！ 裁判怎么看到的，在拉拽之前，他明明观察了裁判的站位，按道理来说，裁判看不到那样的小动作。 收获了一个禁区前的任意球，李杰拍了拍手上的草皮，然后慢悠悠的爬了起来。 裁判是怎么看到的？ 当然是他刻意调整了角度。 虽然李杰很少表演跳水，但真要表演，吆西来了，都得叫他一声爷爷。 拉玛西亚影帝，那都是小儿科的东西。 场边。 看到‘王多鱼’站到了罚球点，胡安·卡洛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不太妙的感觉。 开场就送了一个位置这样好的任意球。 太随意了！ ‘王多鱼’的任意球，似乎也很有一手。 迄今为止，‘王多鱼’一共主罚过10次禁区前的任意球，十次主罚，四次命中。 40%的进球率！ 这是一个很变态的数字。 很快。 皮球就调整好了位置，皇马也摆出了一道人墙。 李杰往后退了几步，等裁判哨声出现，他以小步快跑的方式助跑到了足球前。 然后，身子左倾，整个人与皮球几乎形成零角度夹角，那夸张至极的摆臂，以及右脚内脚背侧向触球。 如此种种，不由令人想起了一个词。 贝氏弧线！ “贝氏弧线？” 这时，央视转播间的段喧发出惊讶的呼声。 “打门！” “球进了！” 一旁的张嘿嘿，熟练地接过了话筒。 就在进球的那一刻，整个伯纳乌一片死寂。 即便卡西利亚斯尽全力的扑球，尽可能的舒展身体，仍旧没能挡住这记任意球打门。 弧线太大，足球运动轨迹太过飘忽。 令人绝望的射门。 另一边，贝克汉姆也是满脸惊讶的看着球门。 在自家地盘，被敌人用自己的招牌进球是一种什么体验？ 很坏，很坏的感觉。 看台上的球迷，此时的内心波动跟小贝也差不多。 踢球的那个人，确定不是大卫？ 其实，被惊到的不止是皇马队员、球迷，连阿森纳的队员也被惊到了。 这一招，他们从来没见过。 连训练赛都没见过。 “哈哈！” “王，好样的！” 短暂的惊讶过后，阿森纳的球员们纷纷围到李杰身边。 亨利揉了揉他的脑袋。 “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练成这一招的？” 一旁的小法眼看前面没位置，直接跳到了李杰身上，抱着他的脖子。 “王，太吊了，教教我，一定要教我这一招！” 直播间内，段喧跟张嘿嘿也在讨论着这粒进球。 “没想到，真没想到，王多鱼竟然用皇马球迷最熟悉的方式，打进了一粒这样的进球。” “也不知道贝克汉姆现在是什么表情。” 张璐呵呵一笑：“嘿嘿，王多鱼就是那种意外先生，他永远会给人惊喜，看他踢球，真的是一种享受。” “贝氏弧线是公认的难度大，很难复刻，王多鱼应该私下加练了很多次，直到最近，估计才练的有模有样。” 其实，李杰根本没怎么加练，只是私下踢过几次，找了找感觉。 以贝氏弧线进球，也不是赛前定下的，而是临时起意。 正好有一个位置不错的任意球，正好贝克汉姆在场。 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阿森纳，先下一城！ 这还是一粒宝贵的客场进球。 在欧冠淘汰赛中，客场进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两场比赛，双方是同分。 比如2比2。 出现这种情况，客场进球多的那一方，直接晋级。 片刻后，重新开球之后，皇马球员明显表现得更有进攻性。 不过。 这支皇马的配合，真的有点差。 球星太多，头上又没有一个能够镇得住场子的主教练，一些矛盾，不可避免的发生在更衣室内。 此时的皇马，已经乱到了什么程度？ 皇马主席弗洛伦帝诺已经准备辞职了，虽然这个消息暂时还没有对外公布。 但几乎已成定局。 动荡的主席都要下台，皇马又能有什么竞争力？ 他们的巨星多，这一点没错。 但各自为战的巨星，远不如一支众志成城的一线球队。 皇马的进攻，明显缺乏串联，即使偶尔有人突破到阿森纳禁区附近，也无法造成什么威胁。 这种割裂感，普通球迷或许察觉不到，但在顶级教练眼中，却是纤毫毕现。 温格明显看出了这一点。 然后，他不由想到了前段时间盛传的小道消息。 皇马更衣室内乱，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不过。 皇马内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作为对手，皇马越乱越好，最好一直这样。 皇马踢得越乱，阿森纳进球的机会就越多。 机会，很快就出现了。 小贝突破时，没有直接传球，不出意外的话，他的球被断了。 科洛图雷断下球之后，一个大脚踢向了前场。 第62章 伯纳乌的掌声 “0比2！” “王多鱼从半场带球，连续突破四名球员。” “又是熟悉的长途奔袭，又是熟悉的中路一条龙！” “皇马今天有难了！” “两个客场进球，即使皇马追平了比分，也很可能失去晋级的机会！” 红色法拉利启动后，皇马的后防线，几乎是不堪一击。 防不住，根本防不住。 皇马进攻的太乱了。 当李杰冲起来的时候，根本无法阻止起有效的防守。 半场不到，皇马被0比2。 面对漫天的嘘声，李杰跑到角球区，然后，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示意闭嘴。 看到这个动作，嘘声更大了。 那些情绪激动的球迷，甚至将手中的东西，齐齐丢向了场中。 哔！ 哔！ 主裁判吹响哨声，而后掏出一张黄牌。 黄宝石卡警告！ 不要挑衅球迷！ 不过，李杰却是无所谓，他只是讨厌那漫天的嘘声。 每一次触球，皇马的球迷都会爆发出一阵阵嘘声。 场边。 看到心爱的弟子收到了一张黄牌，温格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小子。 不过，温格并没有生气。 ‘王’有时候表现的太沉稳了，压根不像一个十七，不对，再过不久，‘王’就要满十八岁了。 不管怎样，‘王’都不太像那个年龄段的年轻人。 偶尔狂放一下，温格不仅不生气，反而很支持。 ‘王’，有分寸。 一张黄牌也不算什么。 毕竟，‘王’又不是什么防守球员。 进攻球员是很难吃到黄牌的。 接下来的剧情跟之前差不多，皇马重新开球之后，又发动了一阵猛烈的进攻。 前场的球星们，肆意的挥洒着个人能力。 场面很好看，一度成了半场攻防演练，但阿森纳守得很稳。 只要不是核心地区，随便你秀。 真到了威胁区域，抱歉，此地禁止通行。 最危险的一次，科洛图雷以一张黄牌为代价，中断了皇马最有威胁的一次进攻。 黄牌换，也不算亏。 毕竟，那个人可是罗纳尔多。 即便是过了巅峰期的罗纳尔多，依旧不容小觑。 巅峰期的罗纳尔多有多强？ 参考‘王多鱼’的表现。 巅峰期的大罗，无所不能，一旦跑起来，足以让所有防守球员胆寒。 射术、速度、意识、技术，四项既能全部点满。 当然。 巅峰期的大罗，论稳定，肯定不如‘王多鱼’。 而这，也是李杰为什么身家高达7000万欧元的原因。 太强了！ 谁不想要一个场场巅峰期的罗纳尔多？ 一人独领风骚！ 无人能及！ 上半场临近结束。 皇马，又双叒丢球了！ 0比3！ 进球的依旧是李杰。 这一次是团队的配合，从中场开始，全部一脚传球，进球场面美如画。 全程六次倒脚。 李杰完成最后一击！ 半场带帽！ 这一次，他再次进球之后，场边的嘘声忽然少了很多。 嘘？ 还嘘个屁呀！ 人家根本不受影响，反而跟吃了春药一般，持久力惊人，出色的发挥了半场。 0比3。 皇马已经到了悬崖边。 如果下半场依旧拿不出表现，下一轮客场比赛也不用踢了。 主场落后三球，皇马在客场必须打进4球，才能淘汰阿森纳。 可能吗？ 如果是正常形态的皇马，坐拥大罗、罗比尼奥、小贝、齐达内、古蒂、劳尔等巨星的皇马，完全能做到。 地球上最好的球星们，都在皇马。 完美状态下的他们，无所不能。 然而，球队现在是个什么样，球迷还能不清楚。 更衣室矛盾重重，教练也是临时救火的存在，输了，也很正常。 如今，球迷们只有一个想法。 比分不要再扩大了。 下半场。 李杰换了位置，从中路移到了边路。 左边后卫卡洛斯是他主攻的方向。 三十三岁的卡洛斯，已然无法适应连续高强度的比赛。 上半场，李杰就多次从他的防区突破。 到了下半场，卡洛斯更加防不住他。 频频被突破。 后防线从来不是单向联系，左边路被打爆，带来的是一连串反应。 很快。 皇马又丢球了。 进球者，亨利。 第三次接到李杰的喂饼，亨利没有再错失良机，一脚劲射，攻破了卡西利亚斯把手的大门。 0比4！ 卡西利亚斯第四次从球门内捡起足球。 他已经麻木了。 今天的皇马，状态不佳，他是知道的，前几天的国王杯半决赛，踢得就异常艰难。 2月8号，皇马客场挑战皇家萨拉戈萨。 最终比分是6比1！ 国际惯例，主队在前。 面对一支弱旅，皇马都能输上六球。 对阵横扫英超的阿森纳，输4个球，又算得了什么？ 是吧？ 是个屁！ 现场的球迷已经直接开喷，各种含妈量极高的脏话，宛如机关枪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吐了出来。 其中，既有骂客队球员的，也有骂主队球员的。 这里可是伯纳乌！ 在主场被人连灌四球！ 皇马欧冠历史上单场比赛净负4球以上的次数，只有三场。 最近一次是1989年，0比5输给ac米兰。 但那次是客场。 而这一次，却是主场。 然而，球迷们的谩骂如果管用的话，那也不用比赛了，就比谁家球迷嗓门打好了。 进攻依旧在继续。 李杰没有放过皇马的意思。 一战打崩皇马！ 省得还要回主场再战。 第七十分钟，阿森纳再次收获进球。 这一次是点球！ 眼看李杰再次突入禁区，而且是穿裆过得他，拉莫斯恶向胆边生，背后直接放铲。 虽然李杰夺过了断腿之危，但倒地那是不可避免的。 如此明显的恶意犯规，主裁判再不掏牌，那就说不过去了。 红牌+点球。 经过队医检查之后，李杰站到了点球点前。 自他加盟阿森纳以来，还没有踢丢过点球。 点球进球率，百分百！ 所以。 第一点球手的位置，他当然不让。 一记勺子点球，稳稳地飞入皇马的球门之内。 0比5！ 皇马，完了。 欧冠之路，止步于此。 当裁判吹响进球有效的哨声之后，现场的嘘声不见了。 反而响起了一阵零星的掌声，随后，掌声开始蔓延。 整个伯纳乌都在鼓掌，为一个客队球员鼓掌。 第63章 踢碎了一支球队 第62章踢碎了一支球队 次日。 阿森纳带着胜利离开了马德里，他们人虽然走了，但这场比赛失利造成的影响，远未平息。 大量的皇马球迷聚集在俱乐部，既有高喊‘主教练’下课的，也有让主席弗洛伦帝诺辞职的。 上一场国王杯6比1输给皇家萨拉戈萨时，就有球迷表达不满。 而这一次，长久以来积累的不满，瞬间爆发了出来。 本赛季，皇马在联赛，基本没有夺冠的希望。 国王杯，第一回合六比一输球，几乎也失去了晋级资格。 欧冠？ 第一回合0比5。 怎么打？ 又是一个四大皆空的赛季！ 作为上个世纪最成功的俱乐部，沦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必须要负责！ 俱乐部主席，下课！ 弗洛伦帝诺，下课！ 随着抗议的球迷越来越多，两天后，皇马俱乐部对外官宣了一则消息。 弗洛伦帝诺宣布辞去皇马主席的职务。 其实，弗洛伦帝诺本来就准备辞职了，哪怕没有这场大比分失利，他也会辞职。 而今。 弗洛伦帝诺辞职，正好可以平息球迷的不满和愤怒。 虽然皇马内部知道这次调整跟失利没关系，但在外界眼中，可不是那么一回事。 早不辞职，晚不辞职，偏偏赶在大比分失利，球迷不满时辞职，这不是被踢下课了，是什么？ 一时间，各路足球媒体纷纷报道了这一新闻。 【皇马主席弗洛伦帝诺下课，或与欧冠失利有关】 【王多鱼踢爆皇马，获封‘俱乐部主席’杀手之称】 【弗洛伦帝诺辞职之前发表演讲，建议俱乐部将王多鱼带到伯纳乌】 【弗洛伦帝诺下台后，皇马巨星政策或迎来动摇】 ……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内，皇马主席的新闻成了全欧体育媒体讨论的中心。 毕竟，这可是大新闻。 连国内的媒体都在讨论这一新闻。 相比于国外那些媒体，国内这边的报道就夸张多了。 什么‘王多鱼’踢爆皇马。 主席终结者。 球王。 等等之类的头衔，纷纷被安到了王多鱼头上。 千度贴吧中，更是成了球迷们的狂欢之地。 扬眉吐气！ 伯纳乌是什么地方？ 很多人心目中的足球圣地。 自家人却在那里，狠狠地教育了皇马。 在球迷口中，王多鱼俨然成了当世球王！ 什么大罗、小罗、卡卡，通通不如‘王多鱼’。 关键这也不是乱吹。 欧冠射手榜第一！ 英超射手榜第一！ 五大联赛射手榜第一！ 赛季尚未结束，王多鱼的单赛季进球已经来到了65+（联赛、欧冠、联赛杯、社区盾杯等等）。 如此夸张的数据，谁人能敌？ 亚洲球王？ 世界球王！ 此时，已经有球迷喊出单赛季100球的豪言壮语。 如果‘王多鱼’能够完成这一壮举，那么绝对能成为无可争议的球王。 与此同时，小棒子、立本网友也在热议‘王多鱼’。 虽然‘王多鱼’不是他们国家的球员，但‘王多鱼’在这两个国家的球迷可不少。 同为黄种人，多少有点代入感。 即便赛季没有结束，两国网友已经期待起了‘阿森纳’亚洲行。 今年夏天，阿森纳会启动亚洲行。 不过。 今年是世界杯年，亚洲行一共只有四站。 至于，具体在哪，阿森纳目前还没有公布。 按照小棒子、立本网友的畅想，应该是华国两站，他们国家各一站。 然而。 事实却跟他们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如今，阿森纳内部已经基本确定了亚洲行的站点。 燕京、魔都、香江三站，外加新城一站。 小日子、小棒子全部被排除在外。 主要是时间不够。 如果没有世界杯的话，李杰倒是不介意去一趟小日子、小棒子。 踢球嘛，哪里不是踢。 但世界杯年，阿森纳阵中国脚那么多，哪有空跑那么多地方？ …… 2月25号。 阿森纳客场挑战布莱克本，这一场比赛，又是全替补阵容，李杰没有首发，而是被放到了替补名单。 幸好温格把他放在了替补名单。 不然的话，这场比赛又得翻车。 比赛第七十分钟，布莱克本打破僵局，攻入全场唯一一粒进球。 紧接着。 温格火速换上了李杰。 不能输！ 切尔西在后面追的很死。 李杰上场后，仅仅十分钟不到，就帮助球队扳平了比分。 第90分钟，临近比赛结束，他又策动了一球，助攻阿德巴约打入一球。 1比2. 反超比分。 阿德巴约也是梅斯青训出身，不过，在李杰加盟梅斯之前，他就转会去了摩纳哥。 今年冬窗，阿德巴约从摩纳哥转会加盟阿森纳，是阿森纳冬窗期唯一一笔引援。 论年纪，阿德巴约要比李杰大三岁。 但转会来到阿森纳之后，阿德巴约迅速找到了大腿。 都是梅斯走出来的，抱一抱大腿，丢人吗？ 不丢人！ 哪怕李杰年纪比他小，但抱一抱英超金靴的大腿，一点也不丢人！ 除了阿德巴约之外，阿森纳又跟梅斯签订了一笔转会。 今年夏窗，里贝里会从梅斯转会来到阿森纳。 算上阿德巴约，阿森纳阵中即将迎来第三位‘梅斯’系的球员。 对了。 王楚在梅斯那边已经进入了一线队。 不过，王楚上场的机会并不多，毕竟他今年才十五岁。 年纪小了一点。 不是什么人都跟李杰一样，正常的十五岁球员，很难适应高水平的身体对抗。 即使王楚没有丢掉李杰教他的套路。 除了王楚，其他留洋的国青队友，都有不错的表现。 陈涛、郝俊闵、高林、崔朋、张磊等人，或在德乙，或在比甲，或在法甲，或在法乙，他们都在各自球队站稳了脚跟。 虽然不一定是核心主力，但能在一线队立足，已经是一次不小的突破。 对于华国足球来说，确实如此。 关于留洋小球员的情况，国内球迷也非常的关心。 有人关心，就有话题，就会有媒体报道。 即便频次不高。 简而言之，相比于原有时间线，当下的华国球迷，无疑是幸福的。 希望比金子还珍贵！ 第64章 联赛杯决赛 2月28号。 仅仅休息了三天，阿森纳又迎来了一场重要的比赛。 联赛杯决赛！ 对阵红魔曼联！ 上一次7比0输给了阿森纳，曼联全队上下都憋着一口气。 一雪前耻！ 不单单是上次耻辱性的比分，联赛杯冠军对于曼联而言，也很有意义。 如果是巅峰时期的曼联，小小联赛杯，压根不被放在眼里。 但这个赛季不一样。 联赛冠军的归属，基本是在阿森纳和切尔西之间。 要么是领头羊阿森纳。 要么是追赶着切尔西。 位于第三的曼联，距离两队足足有十分的差距。 联赛只剩下十轮，这是一个相当绝望的数字。 几乎不可能追上。 同样的，曼联在欧冠赛程早早出局，如今能够争得荣誉只剩下联赛杯一项。 因此。 曼联全队上下几乎发了大力，搏命联赛杯！ 反观阿森纳，从圣诞赛场开始，一直处于魔鬼赛程之中，期间歇了一周不到。 剩下的时间，几乎是三天一场比赛。 球员们的状态，难免会受到影响。 哪怕是李杰，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他也是人。 没有内功，没有修真，是一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人。 顶多就是身体状态比较好而已。 疲劳，同样困扰着他。 因为联赛杯的缘故，他来不及参加3月1号举行的亚洲杯预选赛。 3月1号，国家队客战伊拉克。 这场比赛其实也挺关键的，关系到预选赛小组赛头名之争。 如果国家队赢下这场比赛，基本锁定小组第一。 输了，也不影响出线，顶多就是小组第二。 有李杰在的国家队，平心而论，小组第一、小组第二一点也不关键。 在亚洲区域，该怕的是其他球队。 因此。 李杰鸽了这一场国家队比赛，相较而言，联赛杯决赛要更重要一点。 好歹是一个冠军嘛。 这场比赛，阿森纳也是全员应战。 虽然队员们的体能储备已经到了警戒线，但有一个冠军吊着，阿森纳的士气依旧高昂。 联赛杯、联赛、欧冠，三线高歌猛进。 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阿森纳，又回来了。 本场比赛，央视也临时买了联赛杯的转播权限。 英足总也乐得卖个面子。 毕竟，华夏是一个人口大国，有利于推广英超联赛。 “庄台儿，庄台儿……” 很快。 一阵简短的仪式后，比赛正式打开。 弗格森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双手插兜的站在场边，他的脸色满是凝重。 又碰到了阿森纳。 站在他角度，哪怕是碰到切尔西，也比阿森纳更好一点。 因为阿森纳的阵中有一个不确定因素x。 你永远不知道‘王多鱼’什么时候爆发。 关键是‘王多鱼’的爆发，往往能左右一场比赛的走向。 不止是弗格森头疼，全英超的教练都在寻找‘王多鱼’的弱点，寻找限制王多鱼的办法。 尤其是那些豪门，有望夺冠的球队。 夺冠路上的拦路虎，就是王多鱼！ 其实，关于‘王多鱼’转会的传闻，那些主教练都挺乐见其成的。 赶紧走！ 赶紧去祸害其他联赛。 你不要过来呀！ “阿德巴约拿球，哎呀，被断了！” 演播室内，黄建翔微微一叹。 “今天的阿森纳，好像不太在状态啊。” “嘿嘿。” 张璐笑了笑，附和道：“是啊，比赛刚开始我就发现了，阿森纳的前场球员，完全不在状态。” “阿德巴约虽然是冬窗刚刚加盟阿森纳的球员，但这种低级失误，应该是不会犯的。” “还有，阿森纳阵中的伤兵不少啊，亨利、范佩西两个铁打的主力都伤了。” “中后卫科洛图雷也受了伤。” 伤病是足球世界永远绕不开的话题，连续两个月的高强度比赛，很多球员都到了那条临界线。 唯一值得高兴的大抵是，亨利他们受的伤都不严重。 顶多一个月就能重回赛场，范佩西要更快一点，到底是年轻人，两周左右就能重回赛场。 主场迎战利物浦的那场比赛，他就能伤愈。 至于3月8号对阵皇马的比赛？ 温格已经做出了战术安排，以防守为主。 由李杰出任单箭头。 有他在场，皇马的中后场至少要留三到四个人，根本不敢全力进攻。 核武器在场，谁敢乱动？ 有李杰牵制，剩下的防守工作就好做多了。 虽然这么踢，会显得丑陋了一点，但温格又不是那种不懂变通的老古董。 球队明明伤兵满营，还跟皇马打对攻？ 脑子有问题？ “小将克里斯蒂亚诺边路带球，好快！” “甩开了弗拉米尼！” “内切！” “打门！” “踢呲了！” “守门员莱曼稳稳地抱住了皮球！” “球门球！” 场边，弗格森又开启了吹风机模式。 c罗带的太多了！ 刚刚那个球，鲁尼的位置明明更好一点，c罗应该传球的，还有萨哈，萨哈的位置也不错。 如果c罗选择传后点，萨哈完全有机会头球打门。 “克里斯蒂亚诺，多传球！” “传球！” c罗往后场跑的时候，正好经过替补席的位置，弗格森立刻向他传达了最新指令。 不过，两人距离有点远。 c罗是走中场回去，也不知道c罗能不能听到。 其实，c罗也不是第一天这样了，很早之前，他就喜欢突破。 情商低一点的说法是踢得比较独。 在弗格森的调教下，葡萄牙人的习惯改了很多。 但今天的c罗，倔脾气又上来了。 他要证明自己！ 英超联赛不止有‘王多鱼’！ 还有他克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当然。 弗格森的喊话，他是听到了。 接下来，他会收着一点，尽可能的观察队友的位置。 这场比赛很重要。 开赛之前，爵爷已经反复强调了无数遍。 一定要赢！ 许胜不许败！ 随后。 阿森纳发起了一波进攻，不过，李杰今天踢得有点难受，弗格森派了两个人盯防他。 两块牛皮糖+一个机动防守球员，三人防守，饶是他护球能力惊人，也差点丢了球。 吉格斯还时不时搞点小动作。 真不是个人呐！ 第65章 艰难的比赛 “克里斯蒂亚诺传球！” “这个球有点高，不太好处……” 没等解说员把话说完，禁区内的鲁尼就以一记倒挂金钩完成了射门。 “鲁尼！倒钩！” “球进了！” “比赛第十八分钟，曼联前锋鲁尼在禁区内打入一粒极为精采的射门！” “曼联领先一球！” 与此同时，现场的曼联球迷纷纷振臂高呼。 这一球，踢得漂亮！ 场边。 温格神色严峻的看着场上的球员们，今天的阿森纳，确实不在状态。 ‘王多鱼’那边，也被限制的很死。 要不要换人？ 换谁？ 念及至此，温格不由瞄了一眼替补席方向。 替补席中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人员。 亚历山大·宋是防守球员，而且刚来英超，还不太适应英超的节奏，这时候让他上场，也是于事无补。 迪亚比？ 也不适合。 沃尔科特？ 十七岁，年纪太小，也不适合。 毕竟，不是每一个十七岁球员都像‘王多鱼’那样。 沃尔科特还得多练练。 随着温格的目光略过替补席，他也没有找出合适的变阵人员。 时间还早。 先踢着试试看吧。 很快。 阿森纳重新开球，阿德巴约一个倒脚，将球传向了身边，然后，又经过一次倒脚，皮球传到了李杰的脚下。 不出意外，吉格斯跟朴智星立刻靠了过来。 眼见如此，李杰也没有继续持球，而是一个大范围转移传到了左边路。 随后，他开始向前场冲击。 吉格斯和朴智星就像是左右护法，牢牢地跟在他身边。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从比赛开始到现在，已经发生过好几次。 弗格森下了死命令，必须盯死‘王多鱼’！ 然而，李杰要是这么好防的话，那他也不会进那么多球。 是人，总有松懈的时候。 他一点也不着急，一个人带走两位防守球员，对于其他进攻球员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如果不是阿森纳今天不在状态，且伤病比较多，局面绝不会是现在这样。 比赛第三十二分钟。 溜了小半场，李杰终于找到了一次机会。 红白法拉利，启动！ “王多鱼！王多鱼加速了！” “朴智星大意了，以他的速度，根本跟不上跑起来的王多鱼。” “吉格斯，吉格斯上前争抢。” “王多鱼变向！” “过了！” “内维尔补防，左边路出现巨大空档，王多鱼传球！” “王多鱼传给了三秒后的自己！” “王多鱼突入禁区！” “打门！！” “球进了！！！！！” “王多鱼帮助阿森纳扳平了比分！！”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人，王多鱼就像是一个刺客。” “等待了半场，曼联球员仅仅出现了一次微小的失误，这个失误，立刻就被王多鱼抓到了。” “一击封喉！” ( 轰！ 千年球场内部，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呼声。 又是王多鱼！ 还得是王多鱼！ 此刻，数万人的体育场上空，又一次飘荡着《王多鱼之歌》。 阿森纳球迷纵情高歌，连转播室内都能听到这欢呼雀跃的歌声。 转播间内的两位解说员，此刻也很高兴。 “王多鱼真的是关键先生，每次阿森纳遇到危险，站出来的人，总有他。” 知名鱼吹张嘿嘿，又一次吹起了王多鱼。 同时，他也将‘王多鱼’打破的记录报了一遍。 第一个在联赛杯决赛进球的华夏球员！ 第一个在英格兰联赛杯进球的亚洲球员！ 英格兰联赛杯最年轻的进球者！ 对于这些记录，有些人或许弄不清楚，毕竟，王多鱼每走一步都是新的纪录。 但在张嘿嘿那里，却是如数家珍。 就像是生理反应一般，总能找出记录。 而这，也是球迷们喜欢看他解说的缘由之一。 别人吹得角度，没有张璐吹得好。 扳平比分后，阿森纳球员好像进入了状态，但没过一会儿，主裁判就吹响了半场比赛结束的哨声。 下半场开赛之后，阿森纳球员又回到了比赛之初的状态。 得。 刚刚起来的势头，又没了。 不过。 阿森纳也不是完全没有状态，下半场登场的亚历山大·宋，表现的就很活跃。 中场、后场，全能看到他的身影。 连续破坏了三次进攻。 阿森纳能在这种情况下，力保球门不失，宋的表现，很关键。 同样的，李杰在下半场表现的也很活跃。 突破的次数不少，也让曼联后防线吃了两张黄牌。 朴智星、吉格斯，一人吃了一张。 然而，足球不是一个人的游戏，面对三人的包夹，难免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处境。 没办法。 锋线上的阿德巴约是一个糙哥们，球风硬朗，当一个站桩中锋，绝对没有问题。 但脚下的活，不太好。 加上他又是新加入阿森纳的球员，配合也缺乏默契。 最终。 九十分钟比赛结束，双方以1比1的比分进入加时赛。 如果三十分钟加时赛结束，比分仍旧是一比一，那么双方将进入残酷的点球大战。 短暂的休息后，温格用掉了手上的最后一个换人名额。 吉尔伯托·席尔瓦上，赫莱布下。 这是一个对位换人。 防守中场上，进攻中场下。 温格的意图很明显，守住30分钟的加时赛，拖到点球大战。 点球大战，拼的是士气，是运气。 守门员莱曼今天的表现不错，如果没有莱曼高低接档，阿森纳也守不住平局。 所以，温格准备赌一赌。 他赌莱曼能够扑出更多的点球。 哔！ 哔！ 随着主裁判的哨响，加时赛正式开始。 进入加时赛，李杰的速度也慢了几分，他很清楚，以他现在的体能状态，顶多只有两次爆发的机会。 如果两次爆发都没能换回结果，恐怕只能进入点球大战。 比赛第一百分钟，李杰再次发起了一次冲锋。 曼联的后场有着大量的空档，只要能进入射门区，就能反超。 然而。 吉格斯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王多鱼’的威胁有多大，他已经领教过了。 哪怕领一张红牌，也不能让他过去！ 第66章 点球大战! 哔！ 哔！ 出身英格兰的主裁判艾伦·威利，毫不犹豫地吹响了哨声。 上一次犯规，他已经手下留情了。 这一次，吉格斯的背后推人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犯规。 夯哧夯哧的跑到近前，艾伦无视了围上前方的曼联球员，直接亮出了黄宝石卡。 随后，又亮出了红牌。 两黄变一红！ 这样的处罚结果，曼联球员肯定不满意。 加时赛才开始七分钟不到，吉格斯就被罚下了，这……这不公平！ 虽然吉格斯的动作是吃牌动作，但一个优秀的主裁判，需要懂得变通。 场边。 弗格森再一次开启鼓风机模式，被吹的对象从球员换成了第四官员。 他要投诉！ 他要抗议！ 虽然他知道这么做无法改变处罚结果，但情绪上涌的他，才不管这些有的没的。 裁判，杀死了比赛！ 曼联如果输了，裁判要负七成的责任！ 另一边。 阿森纳的队医已经拎着小包上场，经过一阵简短的检查，他们又一路小跑回到了场边。 万幸没有受伤。 两分钟后，比赛重新开始。 阿森纳获得了一个中场附近的任意球，虽然距离球门很远，但在李杰的指挥下，阿森纳球员还是前压到了禁区。 当成角球踢！ 毫不例外，身高1.92的阿德巴约成了重点盯防对象。 决不能让他舒服的拿球。 1米89的费迪南德对他又拉又拽，就差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 换做一些执法比较严的比赛，类似的干扰性动作，肯定会被裁判吹哨，但艾伦刚刚罚下了一位曼联球员。 这时候，总得收着一点。 像这样可判可不判的犯规动作，一律不吹。 在某种意义上，曼联也得到了一部份优待。 哔！ 哔！ 哨声刚落，一阵助跑之后，李杰一脚精准的任意球，直挂曼联禁区。 他没有选择射门。 太远了。 只要守门员精神集中，中场附近的射门，根本没有威胁。 皮球稳稳地找到了禁区左边的中后卫森德罗斯。 森德罗斯也是大高个，身高1.89，有一手头球攻门的能力。 可惜。 曼联的防守很严密，森德罗斯顶到了皮球，但没有吃准部位，足球飞出了底线。 球门球。 接下来的二十多分钟时间，两支球队都没有进球，包括李杰，也没有再次取得进球机会。 唯一一次有威胁的射门，还被范德萨扑了出去。 哔！ 哔！ 第128分钟，主裁判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声。 点球大战，来了！ “观众朋友们，接下来比赛将进入点球大战，接下来的每一分钟，都会让人感到窒息！” 转播间内，张璐和黄建翔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点球大战，真的是拼运气。 谁也不知道哪支球队会获得最终的胜利。 在点球决战正式开始之前，双方的队医都开始给球员们放松。 踢了120多分钟，不少球员都出现了抽筋的情况。 ( 特别是阿森纳这边，连续高强度的比赛，又碰到超长的加时赛决赛。 几分钟后。 双方球员都站到了左侧的球门区。 曼联获得了先发权，内维尔第一个站到了点球点。 三十一岁的内维尔，有一颗大心脏，虽然莱曼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第一球，还是稳稳的罚进。 阿森纳这边，第一个站到点球点的是皮雷斯。 一脚低平球劲射。 一比一！ 紧接着，曼联的皮克、萨哈、鲁尼先后打入点球。 阿德巴约、阿什利·科尔、法布雷加斯，同样不落于人，三球全部打进。 比方来到了四比四！ 看到这里，不论是曼联球迷，还是阿森纳球迷，都屏住了呼吸。 第五个球，至关重要。 如果再次平分，剩下的每一轮点球都是刀尖起舞。 一些胆子小的球迷，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第五个走向点球点的是曼联小将克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扑通！ 扑通！ 站在点球点之后，c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目光坚毅的看向了球门。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球门！ 一！ 二！ 三！ 四！ 五！ c罗一步一步往后退了五步。 哔！ 哔！ 哨声落下，c罗开启助跑。 砰！ 足球飞向了球门。 莱曼扑错了方向，但随着duang的一声巨响，莱曼又放下了心。 打到了门柱上，皮球飞出了底线。 比分依旧是4比4！ 但阿森纳还有一球没踢，负责踢最后一球的不是旁人，正是‘王多鱼’。 当李杰站到点球点的那一刻，全世界的曼联球迷都屏住了呼吸。 现场的曼联球迷，已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王多鱼’至今还没有罚丢过点球。 点球命中率，百分之百！ 呼！ 吸！ 范德萨双臂展开，上下的挥舞着，同时嘴巴也在大声的喊着，试图影响李杰的状态。 哔！ 哔！ 李杰助跑之后，左脚狠狠地抽在了皮球上，只见皮球化作一道白光，不带任何旋转的飞入了球门。 一脚势大力沉的劲射！ 皮球稳稳的飞进了球门！ 轰！！！ 下一秒，现场的阿森纳球迷直接狂欢。 场上的球迷也飞速跑到李杰身边，阿德巴约带头将他抬了起来，随后，其他球员跟进。 “一！” “二！” 阿森纳的队员玩起了举高高的游戏。 片刻后，替补席上的球员也加入了狂欢之中。 冠军！ 他们是冠军！ 本赛季第二个冠军！ 阿森纳历史上第四次获得联赛杯冠军！ “恭喜阿森纳赢得了05/06赛季联赛杯冠军！” “虽然曼联错失了冠军，但他们本场比赛的表现，也配得上这个冠军。” “不论是阿森纳，还是曼联，他们都是冠军级别的球队！” 约莫十来分钟后，对阵双方站到了颁奖台前，这一刻，曼联球员无疑是痛苦的。 他们只能领到银牌。 金牌和奖杯属于阿森纳。 关键这场比赛，他们不是没有胜利的机会。 就差一点！ 此时的c罗已经有点自闭了，他觉得是他的错，如果他没有罚丢那个点球，或许捧杯的就是他们。 是他的错！ 他还不够强！ 下一次！ 下一次，他一定不会犯错！ 第67章 翻车 曼联虽然输了联赛杯决赛，注定本赛季四大皆空，但其他球队却学到了一点东西。 好像找到了限制‘王多鱼’的办法。 虽然动用三个人防守一个人，稍微有点变态，也会打乱球队的整体防守节奏。 但至少是个办法。 效仿一二，总归是惠而不费的事。 至于，其他人怎么办？ 只能辛苦一下其他防守球员。 只要前场进攻球员也加入到防守阵营，人手还是够用的。 不过，这是一记险招！ 联赛杯决赛，阿森纳明显不是全主力震动，好几位进攻主力都不在场，球员状态也有起伏。 单纯的套用，恐怕不太行。 …… 伦敦。 拿下联赛杯冠军之后，球员们终于迎来了一段短暂的休息期。 很短。 几天后，阿森纳再次客场挑战富勒姆。 虽然是客场，但富勒姆是一支中下游球队，以他们的联赛积分，已经没有降级的危险。 继续往前，也冲不到欧战区。 所以，富勒姆踢得无欲无求，没有那么血性。 本场比赛，李杰被放到了替补席，全程没有参加，阿德巴约、皮雷斯各入一球。 0比2，轻取三分。 回到伦敦之后，球队并没有放假，而是开启了封闭训练。 3月8号，阿森纳将在主场迎战皇马。 虽然第一回合他们取得了绝对优势，但自打伊斯坦布尔之夜之后，各大球队都学到了一件事。 切忌半场开香槟。 那一夜，如果ac米兰没有半场开香槟，下半场也不会踢得那么散，利物浦也不会连追三球。 没有连追三球，也就没有点球大战。 换而言之，到手的欧冠冠军是被ac米兰亲自仍走的。 是以，温格一再强调。 小心！ 小心！ 小心！ 万万不能轻敌，那可是皇家马德里！ 事实证明。 奇迹之所以成为奇迹，那是因为难以复制，这支皇马跟04-05赛季的利物浦不一样。 他们缺乏铁血斗志。 深陷更衣室矛盾的皇马，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90分钟踢完，场上比分0比0，双方握手言和。 阿森纳挺进四分之一决赛！ 赢下皇马之后，阿森纳在联赛中继续高歌猛进，打出了一波三连胜，牢牢占据联赛头名。 而切尔西，依旧死死地咬住分差。 毕竟，切尔西欧冠早早就被巴萨淘汰，如今只剩下联赛冠军这一项荣誉值得争取。 虽然拿不到联赛冠军，阿布也不会解雇穆尼尼奥，但穆尼尼奥岂会轻言放弃。 穆尼尼奥再等。 联赛第33轮，阿森纳前往老特拉福德，客战迎战曼联，那场比赛跟欧冠只差4天。 并且，阿森纳是客场对战尤文图斯。 意大利距离英格兰距离可不近，一路舟车劳顿，几乎没有什么休息时间。 这场比赛，阿森纳很可能翻车。 此外，联赛倒数第四轮和倒数第三轮，阿森纳的对手分别是曼城、热刺，这两场比赛同样跟欧冠间隔很短。 ( 两场比赛，只要有一场翻车，切尔西就有机会将阿森纳拉下马。 …… 3月28号。 欧冠四分之一决赛，阿森纳坐镇主场面对来犯的尤文图斯，这场比赛，阿森纳主力尽遣。 范佩西、亨利全部归队。 连续休息了十天的李杰，火力全开，上半场连入三球，直接杀死了比赛。 至此，他在欧冠的进球总数也来到了15球。 历史上欧冠单赛季进球最多的球员是1962-1963赛季，ac米兰球员阿尔塔菲尼以14球，夺下欧冠金靴。 这一尘封四十三年的记录，应声告破。 全世界都在热议。 ‘王多鱼’到底有多强？ 今年他才17岁，依照惯例，他至少有十年左右的黄金期，谁能阻止他？ 难不成足坛要被他统治了？ 数遍欧洲足坛，各大联赛都有新星涌现，波多尔斯基、梅西、c罗、鲁尼等等年轻球员，都有高光表现。 但他们跟‘王多鱼’一比，差距是肉眼可见的。 尤其是那些种族主义者，他们非常讨厌‘王多鱼’，一个黄种人，凭什么。 不过，不论那些垃圾如何煽动，如何诋毁，都是无用功。 皇马、巴萨、切尔西等豪门球队都在寻找机会，运作王多鱼转会。 其中，皇马表现的最为迫切。 哪怕李杰明确表示，暂时不想转会，他们也没有放弃。 站在皇马的角度，那些话约等于‘加钱’。 面对皇马的追逐，李杰没有心动，反倒是阿森纳的高层心动了。 7000万欧元+浮动条款的报价，太有诱惑力了，一旦有了这笔转会收入，俱乐部的短期债务问题，直接解决一半。 不过。 俱乐部只是心动，并没有行动。 他们得尊重主教练的意见。 温格不同意这笔交易，俱乐部高层也就熄了卖人的心思。 钱，固然重要。 荣誉，同样重要。 眼瞅着本赛季有机会完成四冠王伟业，俱乐部高层除非脑子抽了，才会在这时候做出卖人的决定。 那可是四冠王！ 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成绩！ 谁敢这时候‘卖人’，忿怒的球迷绝对会抄了他的老家。 千万不要高估英格兰球迷的素质。 足球流氓的称号不是白来的。 …… 4月5号。 阿森纳远赴意大利，开启欧冠四分之一决赛第二回合。 结果没有意外。 1比1。 总比分1比4，阿森纳强势晋级欧冠半决赛！ 然而，欧冠赢了，4月9号对阵曼联的联赛，阿森纳却翻了车。 1比0. 主队在前。 阿森纳输了。 鲁小胖再次成了‘阿森纳不败纪录终结者’，下半场打入关键一球，终结了阿森纳的26场不败纪录。 阿森纳翻车，穆尼尼奥最高兴。 不容易啊！ 猛追了大半个赛季，终于等到这一天。 翻车，翻得好啊！ 截至本轮比赛结束，阿森纳和切尔西的积分都来到了90分以上，搁在其他赛季，90分以上基本是冠军，但这个赛季。 90分的切尔西，只能是亚军。 接下来还有五场联赛，如果阿森纳后面的比赛全赢，哪怕切尔西也全胜，总积分105分，仍旧会是第二名。 如此夸张的积分形式，历史上从未出现过。 第68章 机会只有一次 阿森纳翻车，并不是什么大新闻。 从比赛大名单就能看出阿森纳没想赢，因为‘王多鱼’没有出现在大名单之中。 连替补都不是。 虽然这么做可能会让切尔西追上来，但阿森纳有容错率。 即便翻车，依旧手握2分的领先优势。 何况，切尔西最后四轮的比赛对手也不是善茬，除了布莱克本稍微弱一点，另外三场分别是埃弗顿、曼联，以及纽卡斯尔。 喜鹊军团这个赛季的表现不俗，已经进入到欧战区。 想要踢欧联杯，纽卡斯尔绝对不可能防水！ 同样的，曼联也是如此。 想要保住前四的位置，曼联就不可能防水。 妥妥的搅屎棍！ …… 4月19号，欧冠半决赛。 阿森纳主场5比0狂胜黄色潜水艇！ 虽然次回合还没有踢，但五球的领先，比利亚雷亚尔已经注定出局。 另外一场半决赛，巴塞罗那客场一球小胜ac米兰。 手握一粒客场进球，巴萨占得先发优势，很可能跟阿森纳会师总决赛。 05-06赛季，五大联赛表现的最好的两支球队，一是阿森纳，另外一支球队便是有着‘梦二队’之称的巴萨。 本赛季，巴萨基本锁定了联赛冠军的位置，距离欧冠决赛，也仅有一步之遥。 不过，巴萨在国王杯方面，止步四分之一决赛，无缘三冠王的荣誉。 反观阿森纳，虽然已经获得了两个杯赛冠军，但不论是联赛，还是欧冠，都存在翻车的可能。 足球是圆的，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这支巴萨，很强。 联赛追赶阿森纳的切尔西，同样不弱，如果不是提前碰到巴萨，切尔西也有染指欧冠冠军的资格。 就在外界盼望阿森纳翻车的时候，阿森纳接下来的表现却异常强势。 联赛第35轮，客场迎战曼城，打出了0比3的战绩。 而李杰的联赛进球也来到了37球。 至此，他正式超过希勒，成为英超联赛有史以来单赛季进球最多的球员。 外界媒体已经临近疯狂。 联赛37球！ 欧冠15球！ 联赛杯13球！ 足总杯6球！ 社区盾杯2球！ 单赛季总进球73球！ 夸张！ 联赛、欧冠尚未结束，以‘王多鱼’的能力，完全有机会再进几球，冲一冲单赛季80+的记录。 关键这个数据还是‘王多鱼’缺席了好几轮比赛的结果，如果‘王多鱼’保持全勤，单赛季进球很可能突破100。 单赛季100球，不是没人做到过，但抛开时代谈数据，完全是耍流氓。 上个世纪的足球跟这个世纪是一回事吗？ 不是！ 只拿英超来说，上个世纪英超是40多轮，现在只有38轮，少了好几场比赛。 此外，足球的技战术一直在进步。 在远古时代，还有联赛单赛季60球的进球纪录，那时候踢球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现代足球，攻防节奏吊打上个世纪的足球。 ( 所以，‘王多鱼’单赛季70+的进球，其带来的震撼，丝毫不下于单赛季100球。 接下来对阵热刺、桑德拉的比赛，阿森纳没有一点拉跨的迹象。 3比0，双杀热刺。 0比5，大胜黑猫军团桑德拉。 两场比赛，李杰又刷了一下个人进球数据，连续三帽子戏法，联赛进球总数来到43球。 两倍于联赛银靴。 这是一个让人绝望的数字。 坚强如c罗，也不免有几分动摇。 自己真的能踢出这种现象级的表现吗？ ‘王多鱼’的状态太过恐怖，简直非人类。 不过，好歹是阿伟罗，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先追了再说！ 阿森纳这边没有翻车的迹象，切尔西却翻了车。 坐镇主场的布莱克本，展现出了惊人的竞技状态，一比零，顽强的战胜了切尔西。 阿森纳和切尔西的几分差距再次回到5分。 联赛只剩下一轮的情况下，阿森纳已经提前锁定了冠军，如果对阵桑德兰那场比赛是主场，阿森纳已经提前领奖。 可惜。 那是客场比赛。 要领奖，肯定是在主场领！！！ 好消息还不止于此，阿森纳在欧冠半决赛第二回合，0比1小胜比利亚雷尔，强势晋级欧冠决赛！ 社区盾杯冠军！ 联赛杯冠军！ 提前锁定的联赛冠军！ 晋级欧冠决赛！ 球队取得如此傲人的战绩，阿森纳的球迷天天就跟过年一样。 今年的欧冠决赛是在法兰西体育场，具体日期是5月17号。 换而言之，阿森纳有长达半个月的休息期，调整期。 队内的进球主力‘王多鱼’，状态爆棚，亨利、范佩西、小法等人，也没有伤病困扰。 兵强马壮，势头火热。 拿下欧冠冠军的机会，大大的有！ 四冠王的荣誉在招手。 天呐！ 一想到这种可能，阿森纳的球迷都快幸福的晕过去了。 很难想象，深陷负债的阿森纳，竟然能有这样的表现。 在赛季开始之初，阿森纳球迷的要求很低，只要保住前四，有欧冠可踢，那就行了。 期望越低，幸福感越大。 如今，欧冠决赛的门票已经翻了四倍不止。 阿森纳球迷不止要跟巴萨球迷抢票，还得跟华夏球迷一起抢票。 虽然华夏现在的经济体量还没有完全起来，但十几亿的人口，有钱人的数量不在少数。 那些吃到改开红利，先富起来的球迷，已经开始通过各种渠道购买决赛门票。 此时，欧冠决赛球票在黑市上的价格已经炒到了8000欧元，折算成rmb的话，大概8万多。 但即便如此，依旧挡不住蜂拥而至的华国球迷。 八万？ 也不是很贵。 别说8万，就是10万，也有一堆人抢。 看不了世界杯决赛，欧冠决赛还能不看？ 欧冠就是他们的世界杯！ 亲眼看到王多鱼捧杯，花多少钱都值。 因为决赛球票太抢手，一时间，夏洛顿时成了香饽饽。 别人买不到，夏洛肯定能买到！ ‘王多鱼’的哥哥都买不到，谁还能买到？ 李杰确实给夏洛淘了不少票，一共给了50多张，但这点票，压根不够分。 没办法。 夏洛的狐朋狗友太多了。 第69章 最佳射手＋最佳球员＋冠军! 5月7号。 英超最后一轮开打，从上午十点开始，就有大批大批的阿森纳球员来到海布里球场。 即便比赛是下午三点开打。 但海布里球场周围已经成了欢庆的海洋。 阿森纳的球迷们或是举着海报，或是举着酒杯，或是抬着队旗，载歌载舞的向着球场而去。 一些小球迷坐在父亲的脖子上，满脸笑容的朝着他人挥手。 对于阿森纳球迷而言，今天的重要性，不亚于过年。 没有什么比联赛冠军更让人舒畅的，如果有，那一定是提前锁定英超冠军。 今天的比赛，没有惊心动魄，只有享受。 从头到尾都是享受。 尽情的欢庆，尽情的高歌！ 阿森纳的更衣室内，也洋溢着欢快的氛围。 活泼极了。 如果不是温格压着，队内的球员开场之前，估计就得开一瓶香槟。 当然。 不是喝。 而是喷！ 玩！ 另一边，阿森纳的对手维冈竞技，也没什么压力。 虽然他们是升班马，但截至联赛最后一轮，他们积分排名第十，不论输赢，都提前完成了赛季初定下的任务。 成功保级！ 所以，这场比赛，他们的状态也很放松。 享受就完事了。 不必要纠结于输赢，放开了踢，怎么开心，怎么来。 下午三点。 双方球员站到了球员通道，央视五套也准时开启了比赛转播。 今天这场比赛对于国内的观众比较友好，鹰国下午三点，国内正好是晚上十一点。 对比那些下半夜的阴间时间，零点前的比赛，简直不要太舒服。 这一天，国内的烧烤店老板，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 对于华国球迷，今天的重要性约等于世界杯。 ‘王多鱼’捧杯现场！ 关键，‘王多鱼’这个奖杯不是蹭来的，而是他扛着球队，一路狂飙，凭借硬实力拼来的。 ‘王多鱼’一个人的进球数，占了球队的一半。 队内最佳射手是他。 英超最佳射手是他。 欧冠最佳射手是他。 五大联赛最佳射手，还是他。 可惜，华国队没能打进今年夏天的世界杯，不然的话，国内球迷就能在世界杯赛场看到‘王多鱼’的英姿。 不得不说，这是一大遗憾。 毕竟，下一次世界史2010年，足足还有四年时间。 好久得勒。 但，球迷们也只是惋惜一二。 华国队没能打进世界杯，怪不到‘王多鱼’头上，那会儿，‘王多鱼’还没冒头。 “庄台儿，庄台儿……” 各地户外的电视机、屏幕、音响，纷纷传出球迷们非常熟悉的声音。 段喧+张嘿嘿的组合。 他们陪着无数球迷，熬过无数次夜，也见过了无数次精采的突破，精彩的进球。 ‘王多鱼’的个人集锦中，最常出现的就是他们的声音。 球迷们一边推杯换盏，一边看着转播画面。 每当‘王多鱼’完成一次精彩的突破，哪怕球迷们不在现场，也会发出惊呼。 ( 看球，图的就是一个气氛。 一个人在家里看球，跟在大排档，一群人一起看球，感觉完全不一样。 人越多，欢呼起来越起劲。 即便是互相不认识的球迷，也会举杯对饮。 燕京。 某大排档。 “漂亮！” “好球！” “牛逼！” “王多鱼牛逼！” 比赛进行到第十三分钟，李杰又一次检阅了维冈竞技的后防线。 这场比赛，他们踢得都非常放松，没有那么多功利心，犯规也变少了。 面对李杰的硬突，维冈竞技失守。 晃开角度后，李杰抬脚射门，皮球直挂左上方死角。 守门员望球兴叹。 如此精彩的进球，自然让神州大地的球迷们欢呼不已。 如今，已经有了‘王多鱼走廊’的称呼。 所谓的‘王多鱼走廊’，指的是大禁区前沿的那条线。 王多鱼没有逆足，不论是左边路，还是右边路，亦或者是中路，都是他擅长的位置。 最近几场，他拉边的次数比较多。 每次都边路横向突破至中路，或是两人，或是三人防守，但即便人多，‘王多鱼’仍然能撕裂防线，抬脚打门。 并且，射门效率极高。 是以，国外的一些解说员就将大禁区前的那条线，戏称为‘王多鱼走廊’。 来去自如！ 然后，这个戏称就漂洋过海传回了国内。 经过报纸、电视、互联网的传播，‘王多鱼走廊’已经深入千家万户。 九十分钟后，双方的比分来到4比2。 维冈竞技打入了两球。 如果是正常发挥，维冈竞技或许能进第一个，但第二球，绝对很难进。 但今天的阿森纳球员，全程放松。 后防线的失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多。 虽然丢球，但那不重要。 赢了就行！ 等了一整场的华国球迷，终于等到了颁奖仪式！ 在颁发奖杯之前，李杰先从英足总手中领过了两份荣誉。 一份象征着最佳射手的奖杯，另外一份是本赛季英超最佳球员的奖牌。 05-06赛季，英超最佳射手、最佳球员，都是他！ 咔嚓！ 在闪光灯下，李杰举着两份奖杯，留下了一张流传后世的照片。 第一个荣获最佳射手、最佳球员的华国人！ 也是第一个获此殊荣的亚洲人！ 历史，改写！ 颁发完担任奖项，接下来就是激动人心的捧杯时刻。 球员们一个个登台，先领了奖牌，然后来到了领奖台前。 依照惯例，捧杯的人应该是球队的队长。 但坎贝尔却将李杰拉到了奖杯面前，示意由他来完成最后这个动作。 明眼人都知道，本赛季阿森纳能够夺冠，‘王多鱼’居功至伟！ 没有他，就没有这个冠军。 所以，由他捧杯，那是众望所归，没有人有意见！ 眼见如此，李杰也没有过多推辞，只见他从颁奖台捧回奖杯，然后来到阿森纳球员身边。 一！ 二！ 俯身！ 举杯！ 奖杯高高举起的那一刻，金色的烟火升腾，与此同时，红白相间的彩带喷薄而出，满天飞舞。 咔！ 咔！ 咔！ 领奖台变成了闪光灯的海洋，无数记者按下了快门，记录下了这一刻！ 荣耀时刻！ 第70章 我叫呦西，我现在慌得一批 次日。 阿森纳全队乘坐大巴开始了传统的游行庆祝，整个伦敦城，都变了颜色！ 放眼望去，满城尽是红白色。 距离上一次阿森纳游街庆祝，仅仅只间隔了一年而已。 三年，两夺冠军。 阿森纳的强势表现，吸引了一大批中立球迷，阿森纳主场球票越来越抢手。 只用了一天，下赛季主场季票就销售一空。 历经多个世界的李杰，还是头一次参加类似的活动，不得不说，看到球迷们疯狂的呐喊着他的名字。 那种感觉确实不一样。 怪特别的。 热热闹闹放纵了一整天，第二天，阿森纳的球员重新回到球队。 联赛结束了。 欧冠还等着呢！ 5月17号，欧冠决赛！ 接下来的时间，阿森纳开始了封闭训练，所有摄制组都被排除在基地外面。 连央视派出的摄制组都得严格遵循俱乐部的管理规定。 只有规定的时间，才能拍摄训练画面。 并且，全程由工作人员陪同。 也就是央视，换做是其他媒体，阿森纳连这点口子都不会开。 但，央视还是有点牌面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 ‘王多鱼’是球队夺冠的重要功臣，央视又是华夏的官方电视台，怎么也不能拒绝了。 在央视的采访团队中，李杰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贺伟也在记者团。 一些简单的采访镜头，都是由他出面。 跟踪采访接近一周，贺伟对于‘王多鱼’更加佩服了。 自律！ 太自律了！ 足坛中年少成名的球星，不胜枚举，相比于成功的天才，被毁掉的天才更多。 那些球星，有的是沉迷于媒体的吹捧，然后，膨胀了。 人一旦膨胀，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对于球星而言，声色犬马，唾手可得。 小罗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比赛之余，留连于酒吧、欢场。 酒精和女人，几乎掏空了他的身体。 虽然小罗在足球场上的表现仍旧不俗，但对比巅峰期的他，还是差了不少。 如果小罗也能这般自律的话，小罗大概能跟‘王多鱼’争一争吧？ 毕竟，小罗的天赋是肉眼可见的。 哪怕放纵自我，仍然是足坛中最闪亮的那几颗星。 只能说天赋真的不讲道理。 就在阿森纳备战之际，巴萨也在紧张的训练。 谁也不敢小瞧这支阿森纳！ 训练赛中，19岁的呦西只能穿着象征替补队员的黄色背心。 更准确一点，他连大名单都没进。 不是每个十九岁的球员都是‘王多鱼’。 久利、埃托奥、罗纳尔迪尼奥，哪个不比梅西更强？ 去年，梅西错失金童奖。 今年的呦西，恐怕又要错失金童。 论表现，法布雷加斯比他强多了。 小法稳坐阿森纳主力，虽然进球不多，但他的助攻次数非常多。 英超助攻榜第二。 欧冠助攻榜第一！ ( 单单这两项数据，就能把呦西压得死死的。 你吆西有什么成绩？ 西甲冠军？ 抱歉，小法是英超冠军，并且是球队主力，进攻端的核心之一，不是蹭出来的冠军。 欧冠？ 跟你吆西有关系吗？ 不能说完全没有，只能说一点也不沾边。 站在呦西面前的是英超新科冠军·助攻榜次席，欧冠助攻榜第一，西班牙国脚。 如果呦西想要拿到今年的金球奖，只有一条路能走。 阿根廷世界杯夺冠，并且他要登场，还要贡献助攻或者进球。 不然的话，他根本拿不到欧洲金童。 即使一周后的欧冠决赛，巴萨夺冠了，那也不行！ 你呦西大名单都没进，欧冠冠军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想偷欧洲金童？ 等着吧。 下一届或许有点机会。 …… 很快。 时间来到欧冠决赛前两天，这一天，阿森纳全员空降巴黎。 今年的决赛举办场地是法兰西体育场，这座球场是法兰西国家级体育场，定位跟千年球场、温布利球场一样。 1998年世界杯决赛就在这里举行。 整座球场，足足能够容纳八万名观众。 近日，巴黎街头多了很多华夏人的身影，其中，不乏商界名人、娱乐圈红人。 喜欢踢球的程龙，也买了决赛门票，赶往现场看球。 跟夏洛关系不错的一帮明星，也跟着一起来到了现场。 旺达大老王、力帆董事长、九城创始人、吉利董事长、绿城董事长等等，一众喜欢足球的商界大佬，就跟约好了似的，先后来到了巴黎。 他们跟后来的皮带哥不一样，早在世纪之交，这群人就投资过足球。 那时候投资足球是真的喜欢。 跟后来那批人的初衷完全不一样。 对于华国球迷而言，今年的欧冠决赛，绝对是历史性的时刻！ 真正热爱足球的球迷，就没有不想现场观赛的。 然而，不是每个球迷都有能力赶往现场。 场外发生的这些事，李杰并不知情，最近这几天，他切断了跟外界的联系。 不只是他，全队都被切断了联系。 温格讨厌太太团。 英格兰的太太团，全球闻名，虽然欧冠决赛不比世界杯，但想要刷脸的人，可不少。 为了防止球员秒变软脚虾，温格直接让所有人住在了酒店。 非必要情况，不允许回家！ 要回，踢完决赛！ 虽然温格的要求很严格，但大多数球员还是能够理解的。 辛辛苦苦一个赛季，就差最后这一哆嗦了。 忍一忍，又能怎样？ 再说了，四冠王的荣誉，沉甸甸的，非常诱人。 谁不想去欧洲之巅看看风景？ 那风景，一定很美。 不止球员们这么想，球迷们也是这么想的。 阿森纳虽然是公认的豪门球队，但迄今为止，阿森纳从未获得过欧冠冠军。 建队以来，阿森纳从来没有这么接近过欧冠奖杯。 比赛开始前一天，巴黎的接头，满是穿着红白球衣的球迷。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一转眼，万众瞩目的决赛，终于来了。 阿森纳vs巴塞罗那！ 今年欧洲两支最好的球队，首次迎来了正面对决！ 胜者，夺冠！ 败者？ 没有人会记住败者，ac米兰除外。 第71章 先声夺人! 5月17日。 法兰西当地时间下午7点45分，燕京时间凌晨两点四十五分，万众瞩目的欧冠决赛，正式开打。 今天的这场比赛，热度远超前几年的欧冠决赛。 究其原因，不外乎两点。 第一点，‘王多鱼’作为绝对核心，帮助阿森纳首次打入欧冠决赛，并且很有可能捧杯。 背靠十几亿的大国，阿森纳又是第一次进入欧冠决赛，热度堪称爆炸。 特别是华夏地区，即便是凌晨，全国各地的大排档，依旧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热度堪比华夏队打入世界杯。 道一句全民盛宴，也不为过。 一场普通的杯赛决赛，已经从足球横跨到了民生，升级为社会热点事件。 第二点。 阿森纳跟巴萨的风格很相似，双方的主教练都是漂亮足球的拥趸。 崇尚进攻，崇尚团队配合，传进对方球门是双方主教练共同追求的目标。 漂亮足球的观赏性十足，本来就能吸引大批的中立球迷，而今，两支风格近似的球队相遇，一个是西甲冠军，一个是英超冠军。 热度拉得满中满！ 如果有实时收视人次统计机构，那么大概会发现一件极其恐怖的事。 比赛尚未开打，全球收视人次已经破亿。 这个亿，不是一亿的亿，而是五亿的亿！ 其中，华夏贡献了五分之一的收视人次。 哪怕平时不看球的观众，也会跟风观看这场决赛。 毕竟，不看这场比赛，明天上班你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聊天。 对于这场比赛，央视了花了大价钱，不仅全程直播，还将转播现场从转播间搬到了决赛现场。 比赛尚未开打，直播就开始了。 很快。 双方球员牵着球童出场，今天的阿森纳并没有穿着标志性的红白球衣，而是穿着一身黄色球衣。 这个球衣，稍微有点丑。 不过。 球衣再丑，也挡不住球王风采，当李杰出场的那一刻，全场爆发出的欢呼声，远超任何一位球员。 包括亨利、小罗。 没办法。 谁让他的球风特别好看，打入的神仙球又特别多，一个赛季打进的世界波，比某些选手整个职业生涯打入的还要多。 面对全场的欢呼声，李杰举起双手，一边鼓掌，一边笑着回应球迷们。 走到东区看台的时候，他还特地指了指球衣背面印的字。 那里是华国球迷最多的地区。 远远就能看到一群华国球迷，只见他们脸上印着迷你国旗，统一穿着李杰的队服。 还有人专门拉着中文横幅。 另一边，阿森纳的球迷同样不甘示弱，在主看台那边，一幅巨大的个人肖像被球迷托举着。 一阵简短的开场仪式之后，比赛开始。 阿森纳的开球权。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大家晚上好，这里是……” 顶层的媒体区，黄建翔跟张璐坐在媒体席，简短的介绍着比赛情况。 然而，话说到了一半，黄建翔立刻话锋一转。 ( “王多鱼！” “漂亮！” “范博梅尔完全被王多鱼戏弄于鼓掌之中，只是一个简单的变相，范博梅尔就被突破了。” “王多鱼来到了边路！” “前方有大片的空档！” “王多鱼加速了！” “范布隆克霍斯特上抢。” “面对高速带球的王多鱼，范布隆克霍斯特不敢冒然下脚，双方的肢体产生了一点冲突。” “不过，王多鱼的重心极稳，并没有受到干扰。” “出现了！” “王多鱼标志性的急停变向，甩开了范布隆克霍斯特。” “高速行驶中忽然急停变向是一种难度极高的技术动作，对于膝盖、脚腕的压力都特别大。” “类似的技术动作，很多人都能做，但少有球员像王多鱼这样。” “在别人那里，急停变向是非常规武器，而在王多鱼这里，它只是常规武器！” “王多鱼来到了王多鱼走廊！” “拉斐尔和普约尔两个人根本防不住王多鱼。” “打门！！” “球进了！！！！！” “比赛开场仅仅一分钟，阿森纳先下一城！” “又是王多鱼！” “还得是王多鱼！” 与此同时，现场的阿森纳球迷爆发出响彻云霄的嘶吼声。 有一些进场比较慢的球迷，此刻还处于一脸懵逼的状况。 啥情况？ 这就进球了？ 另一边的巴萨球迷，大部分都处于这种状态。 开场一分钟就丢球了？？？ 那后防线是纸糊的吗？？ 场边，里杰卡尔德不止是懵逼，更多的是愤怒。 赛前布置的防守任务，全都白做了？ 在比赛开始之前，里杰卡尔德无数次的叮嘱后防线，盯死‘王多鱼’，盯死‘王多鱼’！ 然而，场上的球员似乎没有进入状态。 ‘王多鱼’加速的时候，他就大喊，让球员打起精神。 但，还是没能防住王多鱼。 一旁，温格经过短暂的惊愕，嘴角露出了几分笑容，同时，也跟着鼓起了掌。 ‘王多鱼’今天的状态不错。 开场就这么兴奋，第一次进攻就收获了进球。 这个开局，无疑是梦幻般的开局。 美妙！ 除了这个词，再也找不到其他形容词。 远在大洋彼岸的华夏，全国各地的大排档，也纷纷传出一阵阵叫好。 牛逼！ 进球之后，李杰第一时间跑到华夏球迷聚集的区域，然后像他们做了一个爱心的手势。 对于这些不远万里前来看球的球迷，怎能不爱。 媒体席。 看到李杰的动作，黄建翔激动的面红耳赤，眼角也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泪花。 不容易。 华国足球太不容易了。 经历了种种黑幕，在这片荒漠之中，突然出现了一座绿洲，那种感觉，不亚于久旱逢甘霖。 “观众朋友们！” “就在刚刚，王多鱼又打破了一项新的纪录！” “第一个在欧冠决赛打入进球的华夏球员，诞生！” “祝贺王多鱼，祝贺华夏足球！” “华国球员不仅站在了欧洲之巅的赛场上，还打入了一粒观赏价值极高的进球！” “这个球，我能吹一辈子！” 情绪激动的黄建翔，略带哽咽的说出了这句不该说的话。 但，谁在乎呢？ 没人在乎。 第72章 伊斯坦布尔奇迹? 巴萨重新开球后，立刻展开了一轮猛攻。 坐拥小罗、埃托奥、德科、范博梅尔的巴萨，确实有几把刷子，随着慢慢进入状态。 一时间，阿森纳的后防线风声鹤唳。 最有威胁的一次进攻发生在比赛第二十分钟，德科一记精准的直塞找到了前场的小罗。 小罗原地摆腿送出直传，埃托奥一脚劲射。 然而，这记威胁满满的打门，却被莱曼双拳击出。 双方队员争抢第二落点，最后被阿森纳球员踢出了边线。 巴萨连角球都没有捞到。 历史上这场比赛，比赛第21分钟，莱曼被红牌罚下，阿森纳被迫十人应战巴萨。 不过，最先进球的不是巴萨，而是少一人的阿森纳。 虽然最后巴萨反超了比分，获得了欧冠冠军，但如果莱曼没有被罚下，胜负尚未可知。 毕竟，十人踢球跟满员，节奏完全不一样。 而这一次，莱曼不会再给巴萨机会。 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的阿森纳，进攻能力，冠绝欧陆。 没必要做出犯规动作。 在阿森纳球员的逼抢中，巴萨的进攻不了了之，科洛图雷断球后，立刻一个大脚，穿越半场，找到了顶在最前面的亨利。 与此同时，李杰也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速的向前场发起冲击。 快！ 超乎寻常的快！ 电视机前的观众或许察觉不到李杰有多快，但现场的观众却看得异常清楚。 明明是同时起步，跑着跑着，‘王多鱼’就领先了一个身位。 然后是两个！ 除了李杰，法布雷加斯、皮雷斯、范佩西等人也疯狂地向巴萨半场发起冲击。 足球比赛，硬生生完成了田径赛跑。 前场的亨利，反而放慢了速度。 孤掌难鸣。 他可不是‘王多鱼’，哪能来那么多一条龙，他的任务很简单，放慢脚步，等队友。 嘿！ 很快，亨利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等到了！ 横敲边路。 球到，人到。 李杰接管了皮球，同时也接管了比赛。 巴萨后防线，如临大敌！ 不过，李杰这一次没来突破一条龙，而是选择了传球。 一个大范围的转移，准确找到了另外一条边路的范佩西。 自己这边和亨利吸引了巴萨防守球员的注意，那边只有一名巴萨球员。 范佩西虽然不怎么过人，但他绝不是糙哥。 过人，他也有一手。 盯防范佩西的是巴萨青训出身的奥莱格，相比于地面球，奥莱格明显更擅长高空球。 范佩西连续变向的假动作，骗过了奥莱格，眼瞅着范佩西即将突入禁区，奥莱格果断伸手。 啪！ 范佩西身体失去平衡，应声倒地。 在倒地的时候，他还故意往前滚了一点，试图骗一个点球。 哔！ 哔！ 哨声响起，裁判并没有指向点球点。 “裁判掏出了本场比赛的第一张黄牌，不过，裁判并没有给点球，而是一个任意球。” ( “来了。” “我们先看一下比赛回放，通过慢镜头我们能发现，范佩西倒地的时候，只有半只脚在禁区内。” “这一球判不判，似乎都可以。” “不过，如果范佩西突进禁区，不论是打门，还是横传，都可以。” “从回放我们可以看到，王多鱼已经跑到了位置。” “可惜，裁判只判罚了一个任意球，而且是一个角度不太好的任意球。” 很快。 李杰和亨利都站到了罚球点前。 两人同时出现也是一种常规的任意球战术。 虽然这个任意球的位置不太好，但如果球能搓起来，还是能直接打门的。 打一个远角弧线球，有机会。 只是难度比较高。 李杰跟亨利站在一起时，两人还用手挡住嘴巴，装模作样的交流了一番。 “王，你想怎么打。” “我准备兜一个远角。” “好，待会我给你打掩护。” “ojbk！” ‘王多鱼’是队中脚法最好的球员，只要他愿意踢，点球+任意球第一罚球手肯定是他。 别人也知道这一点。 但亨利站在这里也不是没用。 谁知道阿森纳会不会反套路？ 哔！ 哔！ 主裁判吹响哨声，亨利第一时间启动助跑，眼看他身体摆动幅度变大，巴萨的人墙应声起跳。 然而，亨利只是虚晃一枪。 他刚刚跑过没多久，李杰就一脚踢在了足球上。 此刻。 巴萨的防守球员正好从高处往下落。 普约尔甚至能感觉到皮球擦过他的头发。 “打门！” “足球划出了一道c字弧线！！” “球进了！” “球进了！！！” “球进了！！！！” “任意球破门得分！！！！” “王多鱼梅开二度！！！！！！！” 此时此刻，全球的比赛解说员都在吹这个进球。 “进球了，思密达，王多鱼再次展现出了他那惊人的脚法！！” “斯国一！！！这个球就像是热血漫中的进球，王君的脚法太出众，数遍亚洲，无人能出其右！” “goalllllllllllllllllllll…………” “不可思议的进球！不可思议！！足球竟然划出了一道c字弧线，多么美妙的进球，多么美妙的进球！” “他就是世界之王！！！” “华夏龙主宰了比赛！！！！！！” …… 至于现场？ 那就更不用说了，如果不是安保人员足够给力，激动的球迷甚至想冲进赛场庆祝。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巴萨球迷绝望的。 更加绝望的事，还在后头。 上半场比赛临近结束，阿森纳又一次发起了进攻，行云流水的进攻，仅仅五脚传递，阿森纳就洞穿了巴萨罗那的防线。 海布里之王亨利，在他的祖国完成了一脚世界波。 不停球凌空抽射！ 世界波！ 0比3！ 巴萨罗那陷入了绝境！ 半场三球领先，这个比分不由让人回忆起了去年的欧冠决赛。 那一夜，伊斯坦布尔球场，也是同样的比分。 ac米兰半场三球领先。 红军利物浦同样陷入绝境。 不过，红军利物浦最终下半场连入三球，追回了比分，托到了点球大战，最后赢得了欧冠奖杯。 这一次，伊斯坦布尔奇迹还会再现吗？ 第73章 没有奇迹 下半场，也不知道里杰卡尔德是如何鼓舞士气的，巴萨的表现和上半场完全不一样。 猛猛进攻！ 第53分钟，小罗一脚世界波，洞穿了莱曼把守的大门。 1比3！ 紧接着，第68分钟，又是小罗。 替补登场的伊涅斯塔一脚精准的直塞，洞穿了阿森纳的防线，小罗吸引了三名防守队员。 然后，一脚假射真传。 埃托奥拍马赶到。 2比3！ 如此剧情走向就跟去年的伊斯坦布尔一模一样，连进球的时间节点都差不多。 本来已经绝望的巴萨球迷，忽然又迎来了希望。 但，也只是希望。 面对巴萨的狂攻，阿森纳很快就做出了还击。 比赛第78分钟，巴萨的进攻被抢断，阿森纳发起反击。 范佩西边路带球突破。 李杰、亨利、皮雷斯、小法，四箭齐发。 仅仅三脚传球，皮球就来到了李杰的脚下。 砰！ 高速带球的李杰，没有丝毫犹豫，迎着皮球就来了一脚。 足球应声入网！ 2比4！ 双方的比分差距，再次回到2球。 李杰完成了帽子戏法！ 他也是第四位在欧冠决赛完成帽子戏法的球员！ 上一次完成帽子戏法的球员，还得追溯到1968-1969赛季，在ac米兰对阵阿贾克斯的欧冠决赛中，ac米兰名宿普拉蒂以帽子戏法，帮助红黑军团第二次赢下欧冠冠军。 这一尘封37年的记录，再次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过，李杰并不是欧冠决赛单场进球最多的球员。 飞翔的上校普斯卡什，曾经完成了欧冠决赛大四喜！ 这个记录，无人追平。 但，李杰完全有资格追一追。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20多分钟，他有机会追一下。 当然。 正在场上踢球的球员，可没想那么多。 毕竟，谁没事会去记下这些记录？ 赢球才是目的。 接下来的二十多分钟，阿森纳和巴萨你来我往，踢得极为漂亮。 赏心悦目的比赛。 但，始终没有进球发生。 第83分钟，李杰突入巴萨禁区。 一个单刀球！ 巴萨门将巴尔德斯主动出击，在扑救的过程中将李杰放倒在地。 哔！ 哔！ 如此明显的犯规，裁判当然不会视若无睹，哪怕他本场更偏向巴萨一点。 但再偏，也得注意影响。 这种犯规如果不判，赛后舆论会把他喷死。 裁判指向了点球点。 点球！ 给了点球之后，裁判掏出了一张…… 黄牌。 他没有掏红牌。 虽然那是一个红牌动作，但巴萨是落后的一方，真给了红点套餐，恐怕同样会备受争议。 折衷一下，总归好一点。 然而，即便裁判放了巴萨一马，巴萨的球员还是围住了裁判。 阿森纳两球领先，比赛只剩十来分钟，如果没有这个点球，巴萨或许还有扳平比分的机会。 但有了这个点球？ 那还踢个屁啊！ 十分钟连入三球？ ( 阿森纳又不是猪。 尽管巴萨球员群情激愤的围住了裁判，但点球的判罚，依旧被定了下来。 很快。 李杰站到了点球点面前。 至今，他仍然保持着点球进球率100%的记录。 此刻。 知名鱼吹张嘿嘿已经念起了那项久远的记录。 “观众朋友们，我们现在看到王多鱼站到了点球点面前。” “如果王多鱼能够打入这粒点球，那么他将追平普斯卡什，成为欧冠决赛单场进球最多的球员。” “普斯卡什是上个世纪最知名的球星之一，来自于匈牙利，司职前锋，绰号‘飞翔的上校’。” “曾经效力于皇家马德里。” “在1959-1960赛季，普斯卡什率领皇马击败法兰克福，在那场欧冠决赛，普斯卡什完成大四喜。” “两年后，普斯卡什带领皇马再度闯入欧冠决赛，击败卫冕冠军本菲卡，这场比赛，普斯卡什再次完成帽子戏法。” “他也是唯一一个两次完成欧冠决赛帽子戏法的球员！”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听到这里，纷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靠谱！ 张指导不愧是数据达人，连这种冷门的记录都如数家珍。 “裁判吹响了哨声。” “王多鱼打门！” “勺子点球！！” “王多鱼竟然踢了一个勺子，真的是艺高人胆大，逃过一劫的巴尔德斯完全误判了方向。” “阿森纳再下一城！！！” “2比5！！” “比赛只剩下十分钟，算上伤停补时，最多只有十五分钟，留给巴塞罗那的时间，不多了。” “嘿嘿。” “是啊。” 张璐附和道：“想要在十几分钟连入三球，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我要是温格，接下来一定会换上两名防守球员，一边加强防守，一边拖延时间。” 几分钟后，看到场边举起的换人牌子，黄建翔笑着道。 “哈哈，张指导说的没错，温格果然选择了换人。” “至今，阿森纳还没有换过人，即使算上这次换人，温格手中还有两张牌可打。” 15号，法布雷加斯，下！ 17号，亚历山大·宋，登场！ 虽然比赛临近结束，但宋还是异常兴奋。 这可是欧冠决赛！！ 谁能想到，加盟阿森纳的第一个赛季就能登上欧冠决赛的舞台，并且还极有可能收获一个冠军奖牌？ 不要太幸福。 躺赢的感觉，太爽了。 看到第四官员举起的牌子，小法并没有急着下场，而是慢悠悠地走着，一边走，还一边向场边的球迷挥手致意。 那速度，比老太太散步还要慢。 眼见如此，巴萨的球员立刻围了上来，一边骂他，一边催促他赶紧下场。 别磨磨蹭蹭的。 然而，小法哪会搭理敌人？ 依旧我行我素。 最后，还是裁判看不下去了，主动掏出了一张黄牌。 收到黄牌警告，小法哪还敢磨磨蹭蹭的，立刻恢复了正常速度。 这一次换人，历时一分半。 比赛时间已经来到了88分钟。 哪怕裁判给出5、6分钟的超长加时，巴萨也没有机会翻拍。 7-8分钟连入三球。 那不是足球，而是神话。 没过多久，第四官员举起了加时的牌子。 加时六分钟。 看到如此离谱的加时，温格第一时间表示抗议。 然后。 趁着死球的机会，他又一次故技重施。 第74章 震惊足坛的报价 六分钟替补，并没有改变结局。 2比5的比分一直维持到了终场结束。 坐在替补席的呦西，虽然没有登场，但看到阿森纳疯狂庆祝的模样，他觉得胸口堵得慌。 又是‘王多鱼’。 上一次世青赛，阿根廷就是倒在‘王多鱼’的脚下。 那一次比赛，‘王多鱼’宛如天神下凡，根本没有人能够挡住他。 如果不是‘王多鱼’突然‘受伤’，世青赛冠军绝对是华夏队。 今年。 巴萨罗那又一次倒在了‘王多鱼’面前。 一次世青赛冠军，一次欧冠冠军。 连续两次倒在同一个人面前。 那种感觉，难以言喻。 不止如此。 对方也是金童奖的强力对手，如果不是‘王多鱼’，金童奖很可能是他的。 明明年纪差不多，双方的差距却犹如天堑。 自己还在为金童奖努力，欧冠决赛连大名单都进不去，对方却在欧冠决赛创造历史。 大四喜！ 唯二在欧冠决赛连进四球的球员。 历史上最年轻的决赛帽子戏法球员。 带领球队拿下联赛冠军、联赛杯冠军、社区盾杯冠军、欧冠冠军，四冠王！ 这样的成绩，别说金童，连金球奖都有资格。 如果今年夏天的世界杯上，没有更具备统治力的球员，年满十八岁的王多鱼，很可能拿下金球奖。 这不是不可能。 五大联赛金靴。 欧冠金靴。 联赛金靴。 英超最佳球员。 …… 每一项荣誉都是含金量十足。 另一边。 巴萨的球员也纷纷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输了。 巴萨的队员，不是没有输过，像这种毫无反抗能力的输，太憋屈了。 努力了一整个赛季，就差临门一脚，结果却被别人当场处刑。 难受，马飞。 一想到待会现场看着别人捧杯，无疑更加难受。 连里杰卡尔德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战术出问题了？ 巴萨和阿森纳的实力差距，绝对没有比分那样大。 如果硬要说，大概就是‘王多鱼’今天的状态太好。 就在巴萨众将怀疑人生之际，小罗来到了李杰面前。 “嘿，王。” “交换球衣？” “ok！” 李杰笑呵呵的脱下身上的队服：“你可是我的偶像之一。” “你也是我的偶像。” 小罗大方地抱了抱李杰，顺便拍了拍他的背。 “恭喜。” “希望明年还能看到你，跟你们踢球的感觉，还不错。” “哈哈。” 小罗笑了笑：“等着吧，明年我们还会回来的。” 显然，小罗误会了李杰的意思。 相较而言，巴萨确实比切尔西更好对付。 数遍今年相遇的对手，李杰踢得最难受的就是跟切尔西的比赛。 那几个防守中场，太硬了。 李杰这边刚想起切尔西，那边也在想着他。 05-06赛季，切尔西四大皆空，虽然联赛排名第二，并且刷新了亚军积分记录。 ( 但第二就是第二。 没有人会记住亚军。 所以，这个赛季的切尔西是一个失败者。 不过，阿布并没有过多的苛责穆尼尼奥，他不是那种一点都不懂球的俱乐部老板。 切尔西踢得怎么样？ 很差吗？ 英超碰到了一个恐怖的阿森纳，‘王多鱼’太bug了，以一己之力扛着阿森纳夺冠。 欧冠赛场，输掉的比赛也是亚军巴萨。 因此。 不是穆尼尼奥太菜，而是敌方太过强大。 下个赛季，切尔西想要有所作为，必须要解决一个问题。 王多鱼！ 找到限制王多鱼的办法！ 截至目前为止，如何限制王多鱼似乎是一个世界线难题。 既然打不过，那就把对方买下来。 切尔西一边利用穆尼尼奥的关系，联系了‘王多鱼’的经纪人门德斯，一边给阿森纳送上了一份巨额报价。 真巨额。 8000万欧元+2000万欧元的浮动条款。 联赛冠军，1000万欧元。 欧冠冠军，1000万欧元。 也就是说，只要切尔西明年能够拿下这两项冠军，这笔转会将打破足坛历史记录。 一亿欧元的天价交易！ 不得不说，阿森纳俱乐部的管理人员被财大气粗的毛子富豪震住了。 一个亿啊，一个亿！ 管理层的第一反应是这个毛子，太有钱了。 这厮之前不会是卖军火的吧？ 收到这个报价，阿森纳管理层也没提什么‘非卖品’。 任何事物，都有价码。 区别只是高低。 一亿欧，折算成rmb，十个亿rmb，是人是鬼都得心动，而且不是一般的心动。 准确来说，阿森纳俱乐部管理层已经倾向于卖掉‘王多鱼’了。 为了修建酋长球场，阿森纳一共借了两笔债务，一笔是修建球场以及周边设施的债务。 这笔贷款是2.6亿英镑。 其中，2.1亿英镑是30年分期，每年还款1800万英镑左右，剩下的5000万是浮动债务，可以分25年还清。 第二笔债务源于海布里旧址改造，这笔债务大约是1.35亿英镑，同样是分期。 如果这笔交易达成，并且真值一亿欧元，换算成英镑，阿森纳能收获6850万英镑。 有了这笔钱，阿森纳的财务压力大减，未来几年，除了还债之外，还有余力买一些球员。 卖‘王多鱼’一个人，顶的上好几人。 …… 巴黎。 球员们彻夜狂欢之时，温格收到了高层的来电。 得知高层准备卖掉‘王多鱼’，温格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温格对着高层，破口大骂。 卖了王多鱼？ 卖谁，也不能卖他啊。 但一听到一亿欧元的报价，温格瞬间愣住了。 以他对高层的了解，开到这个价格，结局已经注定了。 那可是一亿欧元。 深陷财务危机的俱乐部，怎么能忍得住。 随后。 温格直接挂断了电话。 整整一夜，温格根本没有休息。 他知道，这笔交易不是他能阻止的。 此刻。 他甚至想向俱乐部提出辞职。 但，他还是忍住了。 阿森纳就跟他的家一样，如果俱乐部能够更好，卖掉‘王多鱼’，也未尝不可。 可惜啊。 这样的球员只能跟他相处一个赛季。 唉。 一想到这里，温格不免有几分失落。 哪个教练不想拥有‘王多鱼’？ 第75章 万人空巷和转会风波 两天后。 阿森纳又一次举行了全城游街。 伦敦街头，万人空巷，挤满了阿森纳球迷，李杰被放在露天大巴的c位，只见他时不时的举起欧冠奖杯。 每当他举起奖杯，球迷们都会爆发出超高分贝的吼声。 ‘王多鱼’之歌，响彻伦敦上空。 放眼望去，十个穿着阿森纳队服的球迷，至少有三到四件是‘王多鱼’的队服。 球迷心中有一块明镜。 谁是球队最大的功臣，大家心里都有数。 此时，李杰已经知道下赛季即将转会的消息。 如果没有他点头，门德斯也不会轻易跟切尔西启动谈判。 走就走吧。 他对阿森纳没有什么情节。 如果真算，他是利物浦球迷。 他还挺想披上红军战袍的，但利物浦不仅付不起转会费，也支付不起工资。 周薪15万英镑，数遍英超，也就切尔西撑得起。 15万英镑虽然比不了后世的5-60英镑，乃至7-80万英镑的周薪，但搁在当下，15万镑周薪已经是顶薪中的顶薪。 再高，球队的工资体系就乱了。 而今，切尔西阵中的顶薪是兰帕德，大概11万英镑左右。 李杰的15万镑周薪，已经有点破坏了工资体系。 虽然他的表现有目共睹，配得上这份薪水，但其他球员如果知道具体周薪，不可能没情绪。 出于安抚，切尔西多半要调整一下薪水结构。 比如给兰帕德涨薪，涨个万儿八千英镑周薪，意思意思。 别小看一万英镑，一周多一万英镑，一年就得额外付出50多万镑，相当于500多万rmb。 虽然切尔西花费了很大的代价，但阿布却觉得值。 下个赛季，欧冠、英超、足总杯、联赛杯，他都要！ 后两者有商量的余地，前两者，必须要拿到！ 穆尼尼奥给阿布下了军令状，如果拿不到英超、欧冠，他直接下课走人。 他也要更多的冠军证明自己。 眼下，切尔西的防线已经被他调整到位，只论防守，切尔西绝对是超一线强队。 缺点是进攻端。 虽然切尔西也有罗本、克雷斯波、德罗巴等悍将，但进攻手段太少了一点。 罗本突破能力很强，但射门总差点意思。 德罗巴得分能力强，却需要配合，像‘王多鱼’那样一条龙，德罗巴是踢不出来的。 如今，有了‘王多鱼’，切尔西将补上最后一块短板。 德罗巴依旧顶在禁区，充当禁区支点，不论是射门，还是传球，都是一把好手。 ‘王多鱼’继续踢影子前锋。 穆尼尼奥会给他自由开火权，只要觉得时机合适，随便他怎么踢。 换做是旁人，哪怕是舍甫琴科这样的神锋，穆尼尼奥也不会给对方这么大的自由。 但‘王多鱼’是特殊的。 魔力鸟真的被踢出了阴影。 联赛双杀，直接ptsd。 他相信，‘王多鱼’一定会给他带来回报。 ( 当然。 如果‘王多鱼’没能发挥出预想中的效果，不止‘王多鱼’会背上水货的名头，穆尼尼奥也得下课。 换而言之，穆尼尼奥的身家性命已经跟‘王多鱼’绑定。 一荣俱荣！ 一损俱损！ 促使穆尼尼奥做出这种决定的关键是门德斯。 此时。 狂欢中的球迷并不知道‘王多鱼’即将转会的消息，连阿森纳的球员，也不知道。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不要小瞧媒体的门路。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狂欢结束第二天，英格兰八卦之王太阳报就爆出了猛料。 【震惊！切尔西与阿森纳之间的天价转会！】 《太阳报》虽然没有在报导中披露消息来源和细节，但‘刷新足坛历史’、‘震惊世界’等字眼，无不是在暗示。 ‘王多鱼’很可能转会切尔西！ 毕竟，只有‘王多鱼’才符合‘刷新转会市场记录’等字眼。 一时间。 媒体一片热议，部分阿森纳球迷更是亲自找去俱乐部，询问情况是否属实。 起初，大部分阿森纳球迷都没太在意。 太阳报嘛，标准的八卦小报，听风就是雨，十条报道里，能有一两条是真的，那都不得了了。 然而，俱乐部的反应却引起了球迷的警惕。 啥情况？ 俱乐部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眼见俱乐部态度暧昧，球迷们坐不住了。 该不会是真的吧？ 一些球迷跑去了李杰的住处，准备当面询问他，转会是不是真的。 然而，李杰已经踏上了回国的班机。 辛辛苦苦一个赛季，他也要休息的。 正主不在，球迷们只能回头找俱乐部。 当然。 也有一部分球迷举着横幅，徘徊在‘王多鱼’住处附近。 …… 金陵机场。 那边，李杰前脚刚刚登基，这边，媒体就收到了‘王多鱼’即将回归的消息。 然后，也不知道是哪个媒体人曝光了这个消息。 金陵的球迷们，闻讯而来。 从上午八点开始，球迷大军就浩浩荡荡的向机场赶来。 到了中午，现场聚集的球迷已经超过五千人，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人数还在增加。 “师傅，今天怎么这么堵啊？” 一位急着赶飞机的乘客，望着一动不动的车流，不由意外道。 “我也不知道。” 司机摇头道：“今天又不是节假日，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这么堵。” “你等等，我问一下。” 随后，司机打开了车上的对讲机。 “喂？喂？喂？” “控制中心吧，我是xxx号，我想问一下，禄口机场这边是发生了事故吗？” “已经堵了十几分钟，一动不动。” 少顷，对讲机中传来了回话。 “这里是指挥中心，禄口机场附近没有事故发生，前方拥堵是人流量太大。” “具体原因好像是因为‘王多鱼’今天回国，会降落在禄口机场，所以，大批球迷闻讯而来。” “啊？” 此话一出，司机和乘客共同发出惊呼。 王多鱼？ 真嘟假嘟？ ‘王多鱼’虽然人在英格兰踢球，回国的次数很少，但他在国内，俨然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哪怕不是球迷，也知道这个人。 第76章 回国二三事 随着机场外围聚集的球迷越来越多，金陵官方立刻调派了大批警力赶往机场。 如此大规模的人员聚集活动，太危险。 万一发生点什么意外，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下午三点。 李杰搭乘的航班降临禄口机场，此行，他身边只有两名随行人员，一位是门德斯的助手。 这家伙虽然会说一点中文，但也就一点。 所以，另外一个人是翻译。 得知机场外围发生的事，李杰被迫滞留在了客机上。 人太多，暂时不能出现。 等场面被控制住了，他才能出去。 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左右，他收到了机场官方的通报。 可以走了。 虽然李杰已经有了预期，但看到外面一眼望不到头的球迷，他还是有些惊讶。 “王多鱼，王多鱼，看这里！” “王多鱼，我爱你！” “王多鱼，牛逼！” “扬我国威！” “牛逼！” “啊！！” “王多鱼，签名，签名！” …… 李杰甫一出现，现场差点又失控了，好在金陵军区派了武警部队协助控场。 “谢谢，谢谢大家。” 现场人太多，李杰没有停留太久，只是发表了一番讲话，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然后，随机挑选了几个球迷签名。 再之后，他就走了。 虽然这么做好像有点冷漠，但他停留的越久，现场发生意外的几率就越大。 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坐上了接机的小巴车。 …… 另一边。 伦敦。 李杰转会的新闻持续酦酵，在世界杯开始之前，‘王多鱼转会’的新闻就是欧洲地区的新闻头条。 几天后。 越来越多的媒体跟进报道，参与的媒体越多，一些细节也随之披露。 《世界报》收到匿名投稿，投稿内容是一张照片，门德斯跟阿布见面的照片。 虽然照片很模糊，但看体型、着装，完全就是那两个人。 难道‘王多鱼’真的要转会切尔西？ 而阿森纳管理层持续装死。 他们也怕啊。 英格兰盛产足球流氓，极端球迷很多，保不齐管理层就收到什么‘子弹威胁’。 这不是不可能。 类似的案例，不胜枚举。 最近几天，大批大批的阿森纳球迷聚集在俱乐部门口，各种各样的横幅，密密麻麻一大片。 …… 6月7号。 赶在世界杯开赛前两天，bbc放出了大料。 《惊天交易！一亿先生王多鱼！打破足坛历史记录！》 憋了半个月的bbc，首次正面报道了‘王多鱼’转会的消息，并且放得还是猛料。 各种细节，甚至连附加条款都被披露。 8000万欧元+2000万浮动条款，总价一亿欧元！ 消息一出，欧洲震惊。 世界震惊。 一亿欧元？ 放在哪里，这都是天价中的天价。 很快。 消息传回国内，国内的媒体也直接沸腾。 06年的十亿rmb是什么概念？ ( 华夏首富荣志坚的个人身家也就133亿。 众所周知，身家是身家，个人财产是个人财产，流动资金是流动资金。 在震惊的同时，国内媒体也相当的自豪。 如果之前有人说‘王多鱼’是足坛第一人，恐怕还有不少质疑的声音。 毕竟，巅峰时期的大罗，表现也非常逆天。 但一亿欧元的转会交易曝光，质疑的声音大幅减少。 钱最实际。 足坛第一人，或许有争议。 但足坛身价第一人，无可置疑！ 人家切尔西真金白银的掏出了一亿欧元。 虽然是分期付款，累计分两年支付，但两年支付，那也是钱啊。 一时间，李杰的个人电话被打爆了。 好在他有着丰富的经验，眼看势头不对，他直接把手机丢给了助理。 而他本人，躲在家里不出门。 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央视派出的采访团队，肯定没法拒绝。 负责采访他的还是老熟人tv5频道的记者贺伟。 除了他，还有另外一组团队。 央一的采访团队。 领头的是朱君。 在采访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聊起了沸沸扬扬的转会新闻。 如果央视团队早来几天，李杰恐怕还不能聊。 但他们来的当天，阿森纳和切尔西联合发布了一则消息。 转会，坐实了。 一亿欧元的交易，犹如一记核弹，震翻了全球吃瓜群众。 虽然早有传闻，但真当消息公布的那一刻，仍旧有很多人觉得阿布疯了。 一亿欧元买个十八岁的球员，如果下赛季‘王多鱼’萎了，阿布绝对会成为全世界的笑柄。 采访过程中，贺伟正面聊起了这个话题。 “一亿欧元的交易刷新了世界足坛历史，你有压力吗？” “压力，肯定有。” “不过，压力也是动力，不论外界如何评价，我只会做我自己，尽可能的在赛场上发挥全部实力。” 聊完了‘八卦’，贺伟话锋一转，又问起了欧冠相关的问题。 李杰刷新的历史太多了。 而且，他也太神秘了。 是的。 神秘。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他，但跟生活相关的新闻，却少之又少。 因为李杰基本没有什么场外绯闻。 另外，他又长期在英超踢球，国内球迷很难获取第一手资料。 这一次，好不容易逮到他，可不得死命追问。 从联赛，聊到欧冠，再到生活，再到年少时期的经历，一个劲的问。 包括他那个大明星哥哥。 央视也是懂流量的。 夏洛在国内的热度同样不低，一度被媒体鼓吹为华语乐坛教父，创作的金曲无数。 很多人都是听着他的歌长大的。 关于夏洛的事，李杰没有避而不谈，这也是他首次在媒体面前，正面回应。 他没有提亲兄弟的事，只是说两人是表亲。 这也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口径。 亲生兄弟的事，太离谱了。 关键也没法得到证实。 与其留下口子，不如用表亲。 反正具体什么情况，他们俩个知道就行。 得知两人是表情，‘大嫂’秋雅也一反常态，不再担心莫须有的弟弟争抢遗产。 而今，她的态度要多热情，就有多热情。 甚至有那么点讨好的味道。 秋雅转变如此之大，原因也很简单，相较而言，李杰比夏洛更出名。 第77章 世界杯名场面 相比于四年前的日韩世界杯，06年德意志世界杯，一切又回到了正规。 毕竟，02年那场世界杯太变态了。 足以定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这一届世界杯，强队云集，坐拥大罗、小罗、卡卡、卡洛斯、阿德里亚诺等巨星的巴西，绝对是头号种子选手。 然而，这支全明星阵容却在四分之一决赛败了。 被齐达内衰落的法兰西队全面压制。 34岁的老将齐达内，展现了出色的竞技状态。 事实也确实如此，法兰西队一路闯入决赛，不过，决赛胜负的讨论，远不如那惊天一撞。 除了巴西，比赛之前，英格兰队也被外界看好。 锋线有鲁小胖、欧文，中场有贝克汉姆、乔·科尔，还有双德组合（兰帕德、杰拉德）。 后场同样不俗，阿什利·科尔、加里·内维尔、特里、费迪南德等人，全是英超悍将。 如此组合，堪称‘史上最强英格兰’。 但，英格兰同样倒在了四分之一决赛，败在了葡萄牙手中。 02年闯入世界杯决赛的德意志队，是本次世界杯的三号种子选手。 不过，东道主德意志队却在半决赛倒在了五号种子意大利队。 跟德意志队一样的，还有葡萄牙。 葡萄牙晋级失败，青涩的c罗跟贝克汉姆一样，泪洒当场。 这一届世界杯也是新旧交替的一届，卡恩、范德萨、菲戈、马克莱莱、卡洛斯等老牌巨星，迎来了绝唱。 c罗、呦西、里贝里、拉姆、波多尔斯基、施魏因施泰格、鲁尼、伊涅斯塔、法布雷加斯、特维斯、斯内德、范佩西、罗本等人，也迎来了世界杯首秀。 而在这一连串名单中，最被媒体可惜的无疑是‘王多鱼’。 那个横扫欧陆的超级射手，足坛最耀眼的那颗超新星，居然无缘此次世界杯。 华夏队没能出现在世界杯赛场，不止华夏人失落，全世界的球迷，都为此感到惋惜。 如日中天的‘王多鱼’，能不能带领华夏队跟传统强队，过过招，扳扳手腕？ ‘王多鱼’如果遇到巴西、英格兰、法兰西、葡萄牙，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可惜，所有人都看不到这一幕。 7月10号。 柏林奥林匹克球场。 消失许久的李杰，首次现身，出现在了奥林匹克球场的贵宾包厢。 李杰一现身，现场的镜头就频频扫向他。 看到他出现在球场，很多球迷都送出了掌声。 今年世界杯，还有一个显着的变化。 传统的古典前腰、工兵型后腰，少了很多。 边锋战术，大放异彩。 全能中场，前场自由人战术，频频出现在豪强球队。 虽然李杰不是这股风潮的推动者，但放眼五大联赛，他绝对是这套战术的最佳执行者。 能踢，能传，能突，能射门。 赛场上的他，近乎无所不能！ 闯入决赛的意大利队里面，也有不少老熟人。 在欧冠赛场，这支后防线被‘王多鱼’突成了筛子。 平心而论，很多球迷都想看一看‘王多鱼’对阵意大利。 ( 到底是进攻更好，还是防守更佳。 可惜，世界没有如果。 想要看到‘王多鱼’驰骋在世界杯赛场，只能等待10年南非世界杯。 是的。 虽然下一届世界杯预选尚未开打，但华夏队出线，已经成了外界公认的选项。 放眼亚洲地区，谁能挡得住‘王多鱼’？ 没有人！ 拥有‘王多鱼’这样的球员，华国队都无法闯入世界杯，那其他球员得多烂？ 就是等待的时间有点久。 四年，很漫长。 很快。 裁判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哨声。 世界杯不愧是世界杯，今年的决赛，电视直播观看人数超过10亿人。 法兰西、意大利、德意志、南非、奥地利等国的首脑，全部到场，联合国秘书长、摩纳哥王子等政要也先后现身。 比赛第七分钟，法兰西收获了一枚点球。 齐达内以一个勺子点球，精准命中。 世界杯的导播绝对是懂直播的，齐达内进球后，镜头立刻就转到了贵宾包厢中的李杰。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勺子点球是他惯用的点球战术。 在欧冠决赛，李杰就踢了一粒一模一样的进球。 第19分钟，意大利扳平比分。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双方你来我往，却没有进球诞生。 进入加时赛后，双方踢得保守了很多。 时间来到第109分钟，马特拉齐在防守定位球时，跟齐达内发生了争执。 随后，无球状态下，齐达内用头撞向了马特拉齐胸部。 马特拉齐倒地的画面，也成了世界名画。 哪怕过去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四十年，只要盘点世界杯犯规，齐达内带头撞人，绝对是绕不开的一次犯规。 最终，齐达内被红牌罚下。 虽然此后场上没有进球产生，但意大利凭借顽强的斗志，以点球大战的方式，夺得了本届世界杯冠军。 没等意大利捧杯，李杰就提前离开了现场。 “老弟，别灰心，下一届世界杯，一定有你！” 回去的路上，夏洛还安慰李杰，在他看来，李杰提前退场，多半是触情生情。 坐冷板凳的滋味可不好受。 “是啊，多鱼，你哥说得没错，我相信你，下次世界杯，我们一定会出现在那里。” 一旁，秋雅也跟着附和。 这种重要的场合，怎么能少得了她呢。 李杰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解释的意思，他提前离场的原因没那么复杂。 不是什么触景伤情。 而是担心待会人太多，不好出来。 当然。 南非世界杯，一定有华国队的一席之地。 先定个小目标，闯入决赛吧。 后年的奥运会，就当是世界杯预演，提前让其他国家感受一下强度。 次日。 不出意外，齐达内撞人的新闻，霸占了世界各地的新闻头条，论热度，比意大利夺冠还要更高。 其后，齐达内夺得世界杯金球奖的消息，又一次刷屏。 金球奖颁给了齐达内，也引起了一阵热议。 皮尔洛的表现，同样不俗，而且是冠军球员，结果却输给了红牌罚下的齐达内。 当然。 金球奖是投票制，早在决赛前，投票已经结束。 相比于齐达内，皮尔洛的名气要低很多，这是他最明显的短板。 第78章 空降斯坦福桥 7月28号。 斯坦福桥球场附近出现了不少穿着蓝军球衣的球迷，他们手中或者举着牌子，或是两人拉着横幅。 牌子和横幅上面虽然写着各种各样的文字，但大体意思却如出一辙。 欢迎你，王多鱼。 上个赛季，虽然蓝军被李杰三杀，但那只是上个赛季的事。 现在，‘王多鱼’是自己人。 那能一样吗？ 当然得好好宝贝。 一些个人球迷，也纷纷改旗易帜，从阿森纳球迷，变成了切尔西球迷。 国内的论坛上已经出现了不少切尔西的粉丝。 什么‘蓝军十年球迷，不请自来’、‘硝烟四起，为蓝而来’等等贴子，铺天盖地的出现在互联网。 天涯、贴吧、四大门户网站的评论区，全被李杰的球迷占领。 抛开之前的阿森纳死忠球迷，去年阿森纳新增的华国球迷，八成，乃至九成都是李杰的个人粉丝。 这不，阿森纳的华夏行还未开始，已经有球迷高呼那句话。 rnm，退钱！！！ 他们要看的是球王‘王多鱼’，没有了‘王多鱼’，谁看阿森纳啊？ 对于阿森纳而言，退钱，那是不可能退钱的。 但，阿森纳最后还是退了钱。 因为这是约定好的内容，李杰在转会之前，跟俱乐部高层对过话，华夏行退票，那是必须的。 为了挣到那一亿欧元，阿森纳高层哪敢随便得罪李杰。 转会条款里还有2000万欧元的附加条款！ 何况，也没必要因为这点事跟李杰交恶，阿森纳用一千万欧元，换到了一亿欧元，赚翻了已经。 退票那点钱，真不算什么。 也就是两三百万欧元的事，洒洒水了。 李杰来到斯坦福桥，第一件事就是体检。 看到那份报告单，体能教练直呼不可思议。 一般而言，赛季结束，队员多少会放纵一下自己，各种身体状态，肯定不如赛季中期。 但‘王多鱼’不一样。 体脂率近乎完美，肌肉状态也非常完美，既没有过度放松，也没有过度疲劳。 除此之外，体测成绩也相当变态。 身体对抗能力固然不是顶级，但灵活性、爆发力，绝对是顶级中的顶级。 t0级别！ 这样的身体，简直是为足球而生。 一亿欧元，这个身体至少值五千万欧元，剩下的五千万是‘王多鱼’的球商。 很快。 穆尼尼奥也看到了身体测试结果，虽然他不太懂各项数据的具体含义，但他知道‘王多鱼’状态极佳，那就行了。 关于如何使用‘王多鱼’，穆尼尼奥已经想了大半年了。 是的。 半年之前，他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王多鱼’在他手下，他会怎么用。 而今，愿望成真。 计划了几个月的方案，终于能够正式试验。 …… 几天后。 切尔西在官网发布了‘王多鱼’正式报到的新闻，配图是一张李杰提着球衣的照片。 7号球衣。 ( 本来，李杰准备选9号的，但切尔西阵中的九号球衣已经有了主人。 虽然九号球衣的持有者是一名中后卫，而且是替补中后卫，但君子不夺人所好。 七号球衣，也挺不错的。 球衣，只是球衣而已。 真正赋与球衣意义的是人，而不是球衣给球员带来什么。 只要李杰在场，哪怕身披99号球衣，依旧能够成为传奇。 集训开始之前，李杰在伦敦重新购置了一套房产。 阿森纳那边的房子，不能呆了。 主要离得有点远。 况且，真住在那边，经常碰到阿森纳球迷，多少有点尴尬。 即便转会这件事跟李杰没多大关系，阿森纳球迷也没有苛责他，但在斯坦福桥附近住，明显更好一点。 …… 8月1号。 切尔西正式开启赛前集训，如果搁在非世界杯年，集训时间还会更早一点。 毕竟，8月20号，第一轮英超就要开打了。 随着球员陆续抵达，李杰也跟切尔西队员们顺利见了一面。 其实，双方都挺熟悉的。 尤其是埃辛、兰帕德、卡瓦略、特里，以及门将切赫。 他们全是中后场球员，上个赛季，他们在李杰脚下，吃了不少苦头。 现在好了。 终于不用担心如何处理‘王多鱼’。 大部分蓝军球员都很欢迎李杰的到来，谁不希望跟神级表现的‘王多鱼’当队友呢？ 一亿欧元，也让李杰成为蓝军阵中最大牌的球员。 没有之一！ 不服气？ 你行你上。 集训正式开始之后，切尔西的球员更加深切的认识到了一件事。 ‘王多鱼’真变态！ 好像比上个赛季，更变态了。 第一次训练赛，穆尼尼奥故意将李杰放到了替补队。 然后，主队遭殃了。 三十分钟，双方比分2比3。 主队在前，替补队在后。 李杰一个人包揽了三粒进球。 比赛结束，特里跟兰帕德默默对视了一眼。 虽然是训练赛，但他们可没有防水。 足球场上，实力为王！ ‘王多鱼’盛名在外，没错，现在是他们的队友，也没错，但总不能让对方小瞧了自己。 所以，别看是训练赛，特里等人踢得时候，专注度不亚于关键比赛。 然而。 还是输了。 防不住，根本防不住。 ‘王多鱼’好像又变快了。 眼见李杰训练赛状态火热，进球如麻，穆尼尼奥的嘴巴笑歪了。 好啊！ 维持这个状态，新赛季大有可为！ 他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 保底：三冠王！ 如果可以，英超联赛、欧冠、联赛杯、足总杯四项赛事冠军，他全都要。 可惜。 社区盾杯，切尔西没有参赛资格。 今年的社区盾杯是在利物浦和阿森纳之间举行。 （社区盾杯：英超冠军vs足总杯冠军） 如果有社区盾杯，切尔西完全有资格展望一下五冠王！ 明年！ 07-08赛季，穆尼尼奥准备冲击一下史无前例的‘六冠王’伟业。 六冠王，即国内顶级联赛冠军（英超）、国内顶级杯赛冠军（足总杯）、国内超级杯冠军（联赛杯）、大洲顶级俱乐部赛事冠军（欧冠），大洲超级杯冠军（欧洲超级杯），以及国际足联俱乐部世界杯冠军（世俱杯）。 第79章 第一剑:先斩蓝月亮 依照惯例，联赛开赛之前，各支球队都会先踢几场热身赛，一来试验一下新赛季的阵容、战术。 二来，也为球员们找找状况。 对于那些死忠球迷来说，观看热身赛，也能大致的看出球队的状况。 从8月8号开始，切尔西一连踢了几场热身赛。 既有英超球队，也有英冠球队，德甲、法甲球队也有. 一圈踢下来，切尔西没有输过球。 备受观众的‘标王’王多鱼，没有让球迷失望。 场场进球！ 突破，依旧犀利。 配合，似乎也不错的样子。 自从切尔西和阿森纳完成转会之后，关于李杰的讨论就没停过。 包括世界杯期间，依然有媒体提及这桩转会。 没办法不提啊！ 一亿欧元，不止打破了英超转会纪录，世界足坛转会纪录也被这笔交易打破。 值不值？ 这个问题，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有一件事几乎是公认的。 切尔西要么封神，要么成为笑柄。 没有第三种可能！ 虽然今年夏天，切尔西涌入了一批华夏企业赞助商，但那点赞助费，根本无法与一亿欧元相提并论。 当然。 如果说影响力，那肯定不小。 据有关媒体统计，华夏境内出现了大批切尔西俱乐部的球迷，‘土豪’切尔西赢得了很多华夏球迷的青睐。 如果不算区域，这一笔交易，至少给切尔西带来了数以千万计的球迷。 然而，若是计算经济价格。 这数千万球迷带来的效益，恐怕很低。 毕竟，华夏距离英伦太远，99.99%的华夏球迷，不可能跨越万里，前往现场看球。 换而言之，数千万的华夏球迷无法产出天量的门票收益。 至于球衣之类的？ 唔。 收益也不会太高。 正版球衣太贵，除了少数球迷，大部分球迷都不会购买一件动辄数百的正版球衣。 所以。 衡量这笔交易值不值，得看‘王多鱼’新赛季的表现。 能否为切尔西带来欧冠？ 这是重要标准！ 单单一座欧冠，也不值一亿欧元，未来数年，倘若切尔西能够称霸欧陆，这笔交易才会被盖棺定论。 不论外界如何议论，李杰权当没听到。 值不值，不需要他人来评价。 切尔西的老板阿布，同样没有纠结外界的舆论。 时间会印证一切。 …… 8月20号。 06-07赛季英超正式揭幕。 切尔西新赛季第一战的对手是来自曼彻斯特的曼城。 此时的蓝月亮还不是土豪球队，只能算是一只中下游球队，正常发挥的话，保级无忧。 倘若发生了什么意外，降级也不是不可能。 对于这支曼城，李杰没什么认识的人。 后世熟悉的阿圭罗、席尔瓦、亚亚图雷等人，现在还在练级。 石油巨佬，目前还没有将目光投向曼城。 比赛正式开始之前，穆尼尼奥没有布置太多的战术，该布置的，昨天已经提过了。 ( 今天的他，只有一个要求！ 赢下这场比赛！ 新赛季第一场比赛，不容有失。 很快。 比赛正式开始，远在万里之外的华国球迷们，先后打开了电视机。 ‘王多鱼’新赛季的第一战，当然要看。 魔都。 听到闹钟的响声，黄文旭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不过，刚刚醒来的他，还有点迷糊。 稍微在床上晕了一会，他才起床来到客厅。 然后。 打开电视机。 “嗯？” 看到屏幕右上角的比分，黄文旭揉了揉眼睛。 1比0？ 比赛才开始一分三十秒，切尔西就进球了？ 谁进的？ 就在他疑惑之际，回放镜头来了。 “好，让我们再欣赏一下刚刚那粒进球。” 紧接着，黄文旭就看到了‘王多鱼’风驰电掣的身影。 切尔西中场大闸埃辛断下皮球之后，立刻向前一脚长传。 埃辛刚刚起脚，‘王多鱼’就跑了起来。 那股冲击力，令人直呼过瘾。 曼城阵中的防守球员，根本跟不上飞驰的‘王多鱼’。 接到传球之后，‘王多鱼’又上演了一次一条龙。 连过四人，打门！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并且，在突破的过程中，‘王多鱼’首次使用了大罗的成名绝技，甩牛尾巴过人！ 这一招，小罗虽然也很擅长。 但大罗和小罗的甩牛尾巴过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小罗的牛尾巴，更多是静态情况下。 而大罗却能在带球过程中，极为流畅的用出这一难度极高的过人动作。 此前，李杰并没有用过这一招。 总得留下惊喜。 这不。 新赛季，以一个牛尾巴过人作为开场，效果就很不错。 进球的那一刻，主场球迷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牛逼。” 一边看着回放，一边听着张嘿嘿的吹嘘，黄文旭忍不住惊叹一声。 确实牛逼。 那丝滑的连招动作，太tm帅了！ 在‘王多鱼‘面前，曼城的后防人员就跟木桩子似的，突破的太轻松。 接下来，黄文旭时不时地发出了一声声怪叫。 除了牛逼之外，他找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 每一次突破，每一次进球，都值得反复观看。 ‘王多鱼’的表现没有让人失望，仅仅半场，就完成了帽子戏法。 开门红！ 到了下半场，‘王多鱼’依旧没有放弃进攻。 又是一球一助攻！ 总比分5比0！ ‘王多鱼’大四喜！ 看了这场比赛，值不值且不说，球迷们绝对爱的要死。 李杰只用了一场比赛，就征服了切尔西球迷。 爽！ 切尔西之前两个赛季虽然也经常获胜，但大部分情况下都是1比0，或者2比0. 像这样三球以上的比赛，少之又少。 赢球，固然好。 但如果又能赢，又能赢得漂亮，那就更好了。 此时此刻，切尔西球迷终于体会到了阿森纳球迷的感觉。 相比于切尔西球迷的兴奋，阿森纳的球迷却有点失望。 阿森纳的比赛，没赢。 那支所向披靡的阿森纳，好像不见了。 阿森纳第一轮的对手是阿斯顿维拉，并且还是主场作战。 但最后却只收获一场平局。 1比1。 阿森纳仅仅收获一分。 第80章 磨刀霍霍向巴萨 2006年8月24号。 欧冠联赛分组抽签仪式举行，分组名单出炉后，立刻引得一片热议。 巴萨和切尔西，被分到了同一小组。 两人都在a组，虽然另外俩只球队德甲不莱梅、索菲亚莱夫斯基（保加利亚）实力并不强。 然而，出线归出线，小组第一却是必争之地！ 谁能小组第一出线，谁就能手握先发优势。 看到这份名单，李杰满意地笑了。 巴萨好啊。 多虐虐巴萨，挺好的。 去年在欧冠决赛相遇，今年倒是提前了，小组赛就遇上了。 很好！ 能虐两次！ 对了。 呦西在世界杯上表现不俗，贡献了一球一助攻，如此优异的表现，也让他坐稳了首发名单。 两人上一次正面交手还是世青赛。 几年过去，也不知道呦西有没有长进一点？ 应该有吧？ 可惜，呦西是进攻球员，如果他是防守球员，踢起来会更有趣一点。 毕竟。 以李杰现在地位，专门去找呦西碰瓷，明显是自降身价的行为。 赢了巴萨在说吧。 10月18号，巴萨会远赴斯坦福桥，挑战强敌切尔西。 尽管距离那一天，还有小两个月的时间，但李杰已经迫不及待了，先立下小目标。 进三球！ 血洗巴萨的小目标，还是放到诺坎普球场比较好。 在对方的主场制造血案，才有那么一点点意思。 与此同时。 穆尼尼奥也开始准备起来对阵巴萨的欧冠比赛，接下来几轮联赛，切尔西的对手分别是米德尔斯堡、布莱克本、查尔顿、利物浦、富勒姆、阿斯顿维拉。 除了利物浦是强敌之外，其他球队的整体实力并不强。 只要切尔西维持正常水准，拿下那几场比赛，完全不是问题。 是以，在研究联赛对手之余，穆尼尼奥已经慢慢将重心转移到了欧冠比赛上。 去年，切尔西就是巴萨淘汰的。 今年，一定要赢回来！ 必须小组第一出现！ …… 时光飞逝。 一转眼，时间来到了十月份。 过去这一个多月，切尔西豪取七连胜！ 总积分21分，牢牢锁定联赛第一。 除了对阵利物浦的那场比赛，踢得稍微艰难了一点，剩下的几场比赛，全是大比分获胜。 三比零，四比零的场次，不胜枚举。 最恐怖的是‘王多鱼’。 仅仅七轮联赛，‘王多鱼’已经打入了18球！ 场均2.57球。 前四轮联赛，‘王多鱼’连续四轮上演帽子戏法！ 剩下的三场比赛，场均梅开二度。 恐怖如斯！ 眼看‘王多鱼’状态获得发烫，大部分媒体都觉得‘王多鱼’是在发泄怒气。 今年是世界杯年，‘王多鱼’却无法在世界杯赛场一展拳脚。 憋了一整个夏天的‘王多鱼’，将无法踢球的怒气，洒在了联赛赛场。 同时。 ‘王多鱼’也是为欧足联金球奖造势。 ( 虽然金球奖颁给一个十八岁的球员，稍微有点离谱，但‘王多鱼’的表现配得上。 05-06赛季，阿森纳四冠王的荣誉是怎么来的？ ‘王多鱼’带来的！ 如果去年这么说，或许会有人反对，但现在这么提，即使有人反对，人数也不会太多。 看看阿森纳新赛季的成绩就知道了。 切尔西豪取七连胜的同时，阿森纳却磕磕绊绊。 七轮联赛，只赢下4场，剩下三场，两场平局，一场失利。 1比1阿斯顿维拉。 1比0，客场输给曼城。 主场1比1，打平米德尔斯堡。 曼城、米德尔斯堡、阿斯顿维拉在切尔西手中，却是毫无还手之力。 去年，阿森纳在面对这几支球队时，也是狂胜不止。 不论是去年的阿森纳，还是今年的切尔西，在面对这几支球队时，都有一个共同点。 ‘王多鱼’在阵中！ ‘王多鱼’=win！ 不等式，赢了！ 看到切尔西强势登顶，自家球队却磕磕绊绊，阿森纳球迷怎么可能不气？ 得益于‘王多鱼’的天价转会，本赛季阿森纳不仅没有大甩卖，反而还引进了几位球员。 抛开‘王多鱼’不谈，纸面实力强于05-06赛季。 结果呢？ 七轮，两平一负！ 根本没有去年的统治力！ 问题出在哪？ 一眼丁真！ 少了‘王多鱼’！ 俱乐部高层已经被球迷骂死了。 当然。 球迷对于‘王多鱼’还是挺包容的。 离开了‘王多鱼’，这才知道他有多重要。 如果没有他，俱乐部哪来的欧冠冠军？ 那可是阿森纳建队以来第一座欧冠冠军，意义重大！ 仅凭这一项功绩，阿森纳球迷就能把‘王多鱼’供起来，哪怕只踢了一年，未来等‘王多鱼’退役，多半也能混一个阿森纳名宿的名头。 毕竟，那可是四冠王！ 不对。 应该说是‘五冠王’！ 8月25号，欧洲超级杯开打，阿森纳作为欧冠冠军，迎战联盟杯塞维利亚。 虽然阿森纳在联赛中表现不稳，但在这场比赛，却展露了强队风范。 3比0，大胜塞维利亚，为俱乐部又捧回了欧洲超级杯。 五冠王！ 虽然这五冠中有一冠是社区盾杯，严格来说，不能称之为五冠王，但并夕夕版本‘五冠王’，也是五冠！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其实，‘王多鱼’转会带来的影响，远不止于联赛状态不佳。 亨利已经生出了离队的心思。 他准备转会，纯粹是出于个人原因。 俱乐部太没有人情味！ 连‘王多鱼’那样的夺冠功臣，转手就卖了，还谈什么忠诚？ 人心都是肉长的。 令人寒心！ 所以，他准备转会。 此时的他，暂时还在巅峰期，出去还能再追求一下个人荣誉，转会费就当是俱乐部培养他的报酬吧。 至此，两不相欠。 最后。 亨利也不担心离队后锋无力。 经过世界杯的历练，范佩西算是练出来了，即便他走了，有范佩西顶着，锋线实力也不差。 小法、里贝里等人也是好苗子。 有争冠…… 咳咳，争冠恐怕不用想了，切尔西，不对，准确来说，‘王多鱼’太过恐怖。 有他在，阿森纳恐怕很难夺冠。 第81章 叹息之墙 10月18号。 06-07赛季欧冠小组赛第三轮正式开打，巴萨远赴英伦，客场挑战切尔西。 如果巴萨想要以小组头名身份出线，本轮比赛必须要赢！ 因为切尔西已经小组赛两连胜，而巴萨却在上一轮翻车了。 客场对阵云达不莱梅的比赛，巴萨踢了一个1比1。 如果这场输给切尔西，他们很可能无法保证小组第一出现。 当然。 客场想要踢赢拥有‘王多鱼’的切尔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里杰卡尔德定下的目标是尽可能赢。 即便赢不下，也要保证一场平局，将悬念留到诺坎普。 本场比赛，呦西进入了首发名单，出任右边锋，左边锋的位置是罗纳尔迪尼奥。 冰岛国脚，前切尔西球员古德约翰森出任单前锋位置。 中场有德科、哈维，后场有铁血队长普约尔。 放眼足坛，巴萨也算是全明星阵容。 但，比赛开始之前，呦西还是有点紧张。 ‘王多鱼’给他带来的阴影太大了。 每一次遇到‘王多鱼’，球队都会失利。 “嘿，你看起来好像有点紧张？” 比赛开始之前，眼见梅西有点异样，小罗笑着搂住了小老弟的肩膀。 “没……没有。” 呦西连连摇头，否认了紧张的事实。 可惜，他的演技跟拉玛西亚影帝训练营的那些前辈相比，削微有那么点稚嫩。 小罗咧嘴一笑，看破不说破。 年轻人，紧张一点，很正常嘛。 只要没有被吓尿，一切都不是问题。 “呦……里奥，放轻松点，就当是一场普通的训练赛，没什么大不了的。” 进行了一会心理辅导，呦西的情绪似乎缓解了不少。 归根到底，呦西也不是什么菜鸟。 好歹是拉玛西亚毕业的影帝，连世界杯那样的大场面都经历过，如果不是‘王多鱼’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他哪会如此紧张？ 不多时。 双方球员走入了球场，经过一阵短暂的仪式，特里和普约尔站到了裁判面前。 交换队旗，猜硬币！ 巴萨获得了选边权，切尔西获得了开球权。 今天的切尔西，同样是全阵容出站。 单箭头：德罗巴。 前场自由人：王多鱼。 中场：罗本、兰帕德、埃辛、马克莱莱。 后场:阿什利·科尔、卡瓦略、特里、博拉鲁兹。 守门员：切赫。 德罗巴开球，李杰收到传球，一个小范围转移，追上了高速插边的罗本。 收到李杰的传球，罗本心中直呼舒服。 这传球，太tm舒服了。 人到，球到！ 人到球到，看似跟球到、人到差不多，但调了个顺序，内里的意思完全不一样。 前者是球配合人。 后者是人配合球。 ‘王’的传球不仅精准，还考虑到每个人的速度，留下了提前量。 真的不敢想象，如果‘王’专职前腰的位置，前锋会有多舒服。 吃饼，都能吃饱吧？ 长传、短传、直塞，无所不能！ ( 有了‘王’的加入，罗本忽然觉得，英超好像也没有那么难适应？ 这不，新赛季的几场比赛，踢得不是挺好的？ 罗本拉边的同时，德罗巴、李杰、兰帕德纷纷前插。 虽然兰帕德是中场球员，但他是那种喜欢前插的中场，进攻能力同样不俗。 埃辛，也差不多。 虽然埃辛是以防守成名，但他的抢点能力也不错。 身体素质出众，体能充沛的埃辛，即使前插，也能覆盖两个半场。 这边。 其他人身边只有一个防守球员，李杰这边却有俩个挂件。 他现在的待遇跟巅峰期的大罗相似，哪怕退回本方半场，依然有两名球员跟着。 一个人冻结两名防守球员！ 这种情况不单单发生在这场比赛，前面几轮比赛，大部分球队都是这么做的。 然而，即便如此，那些球队依旧没能冻结李杰。 毕竟。 人不是机器，会走神，会累，会因为场上情况失位。 何况，切尔西的其他球员也不是没有威胁。 德罗巴没有威胁吗？ 在李杰加盟切尔西之前，德罗巴是切尔西的主力得分手！ 罗本没有吗？ 懂不懂什么叫罗本内切？ 明明知道罗本要内切，但就是防不住。 一招鲜，吃遍天。 罗本正是凭借【招牌式内切】，闯荡天下的。 切尔西的第一轮进攻，李杰虽然没有找到打门的机会，但他一个人带动两人防守，还是给队友创造了更好的条件。 等他无球跑入禁区之际，身边的防守球员又多了一个人。 三人防守，真的连下脚的机会都没有。 眼见李杰那边没有机会，德罗巴接到罗本的传球之后，一个倒三角传球，皮球滚到了兰帕德面前。 砰！ 看到这个传球，兰帕德没有任何犹豫，迎着足球就是一脚重炮。 duang！ 皮球狠狠地撞在了门框上。 呼！ 巴尔德斯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脚球如果踢在门框范围内，恐怕就进了。 刚刚开场，巴萨就收到了一记下马威！ 那叫重炮似乎是在宣告！ 这里是斯坦福桥！ 小心点，巴萨！ 低调点！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巴萨虽然也发起了几轮进攻，但效果都不怎么样。 因为，兵力不够！ 有‘王多鱼’在场，巴萨的中后场球员根本不敢大规模压上。 算上贴身防守的两名球员，‘王多鱼’一个人至少牵制了三到四人。 而切尔西又是以防守着称。 特里、马克莱莱、埃辛、兰帕德四人，全是那种球风凶悍的防守球员，卡瓦略虽然没那么‘凶’。 但人家是用脑子踢球的中后卫。 位置感极强，预判能力出色，并且，脚法细腻，有一手参与进攻的能力。 即便是正儿八经的踢球，巴萨也很难正面突破切尔西的方面。 稚嫩的呦西，首次感受到了什么叫铜墙铁壁。 切尔西的防守就像是《圣斗士》里的叹息之墙一般。 呦西的突破，频频被断。 “又被断了，梅西今天被断的球好像有点多吧。” “传球！” “阿什利科尔大范围斜传，让我们跟随转播镜头……” “王多鱼！” “是王多鱼！”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多鱼已经跑到了巴萨的半场！” 第82章 暴力美学! “哈亚库！哈亚库！” “斯国一，王君的speed冠绝全场！” “埃德米尔森上前逼抢！” “穿裆！” “王君轻取巴萨后防大将埃德米尔森，铁血队长普约尔、马尔克斯双方协防。” “普约尔手上有小动作。” “呀！” “王君好像有点重心不稳，桥豆麻袋！” “王君没有跌倒，而是跌跌撞撞的带球进了禁区，普约尔不敢随意伸手。” “打……打门？？” “球进了！！！” “斯国一！斯国一！” 立本解说员连声说了好几句斯国一，然后才开始分析这个进球。 面对两人的协防，李杰突施冷箭，来了一次穿裆打门。 足球穿过普约尔双腿缝隙，直入球门。 巴萨守门员巴尔德斯视线受到干扰，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打门动作，等他反应过来倒地扑救，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1比0！ 巴萨先丢一分！ 与此同时，全球各大转播电视台都在回放李杰穿裆射门的画面。 可以预见的是，这不是最后一次回放。 往后，每回放一次，普约尔都会充当一次背景板。 “这就是球星的作用！” 央视转播间，张嘿嘿再次开吹。 “每当球队遇到困境，球星的灵光一闪，总能为球队打破僵局！” “穿裆射门，明显是王多鱼临时起意！” “一剑封喉！” “这粒进球也昭示着，巴萨对他的防守，完全不起作用！” “王多鱼根本防不住！” 场边。 穆尼尼奥在进球的那一刻，顿时激动地挥舞着双臂，好似进球的是他一样。 此时的他，确实很激动。 恨不得冲进足球场，抱着王多鱼的脑袋，狠狠地亲几口。 去年欧冠的失利，至今都让穆尼尼奥耿耿于怀。 尤其是那张红牌！ 如果没有那张红牌，结局绝对不会是那样。 为了今天这场比赛，切尔西的球探足足写了一份长达40页的调查报告。 小罗、梅西是切尔西今天的重点盯防对象。 事实证明，切尔西对他们俩个的限制很成功，比赛开始至今，巴萨并没有取得什么威胁性的进攻。 哔！ 哔！ 随着一声哨响，巴萨重新开球。 然而，切尔西那几位防守悍将不惜体力的奔跑，却让他们陷入了泥沼。 中场扫荡机，名副其实！ 再没有投入更多兵力之前，巴萨无法越过那道叹息之墙！ 很快。 巴萨又一次丢球。 反击！ 切尔西的反击！ 李杰、罗本、兰帕德、埃辛，四箭齐发！ 连续两次倒三角传球，切尔西再次逼近巴萨禁区。 再次面对李杰，普约尔果断放铲，一脚铲翻了李杰。 哔！ 哔！ 看到李杰痛苦地抱着小腿，裁判果断吹响了哨声！ 穆尼尼奥迅速召集队医进场。 ‘王多鱼’可不能受伤了。 黄牌！ 裁判直接亮出了本场比赛的第一张黄牌。 收到处罚，普约尔没有丝毫意义。 这一脚，他就是冲着人去的。 穿裆过人是最侮辱人的过人方式！ ‘王多鱼’不仅穿了他的裆，还将球打进了球门。 想都不用想，比赛结束之后，被穿裆的照片肯定会登陆各大媒体的头版。 头条！ 一想到这里，普约尔顿时恶向胆边生。 他要教育教育这个小子！ 不要仗着技术好就用这种过人方式！ 下次注意点！ 眼见普约尔犯规犯得如此理直气壮，切尔西球员当然不惯着他，当即围了上去。 另一边。 兰帕德、罗本跟着队医一起围到了李杰身边，上场之后，队医第一时间爬开了长筒袜，拆开挡板。 一小片乌青，赫然出现在了几人的视线范围内。 看到淤青，队医反而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不是什么大伤。 紧急处理一下，还能继续踢。 稍微耽搁了两三分钟，比赛重新开始，因为刚刚的犯规，切尔西收获了一个任意球。 不过，位置距离球门稍微有点远。 目测有三十多米，接近40米。 一般而言，类似位置的任意球，很少有直接打门的，但李杰准备给巴萨好好上一课！ 往后，每盘点一次超远任意球射门，巴萨都要上一次背景板！ 等李杰摆好位置，巴萨的四位大高个已经在大禁区弧顶位置排好了人墙。 普约尔，不在其中。 他在更靠后的位置，盯防其他人。 如果他在的话，李杰或许会改变一下注意，不进球，该踢人，让他体会一下被足球高度击中的滋味。 刚刚那一脚，别看他没受什么大伤，普约尔的动作却非常恶劣。 倘若不是反应及时，可不是淤青那么简单。 放好足球，李杰开始往后退。 退！ 退！ 退！ 一路从任意球点退到了中圈附近。 哔！ 哔！ 哨声响起后，李杰开始助跑。 砰！ 足球如同一记出膛的炮弹一般，径直飞向球门。 在场边高速摄影机的画面中，这记足球几乎没有任何旋转，时速更是高达169公里\/小时。 超级重炮！ 比02年世界杯卡洛斯那脚惊天任意球还要夸张。 巴尔德斯虽然预判对了方向，但皮球直挂右上方死角。 这角惊天任意球破门，不仅震撼了现场观众，很多电视机前的球迷也被惊到了。 部分女球迷，直接看湿了。 好暴力！ 充满了暴力美学！ 牛逼！ 呦西的自信心又收到了一次打击。 这种球，他一辈子都踢不出来。 而在‘王多鱼’那里，却是俯首可拾。 两人之间的差距，宛如天堑。 ‘王多鱼’真的是人吗？ 不论梅西怎么想，现场的球迷直接嗨爆了。 现场球迷即兴做出了人浪。 蓝色的浪潮，席卷了主场看台，数万球迷高声的大喊着一个名字。 “王！” “王！” “王！” ‘王多鱼’就是他们的王！ 斯坦福桥之王！ 哪怕‘王多鱼’今年才转入球队，但对方的表现，早已征服了他们。 献上膝盖，也在所不惜的那种。 “王！” “王！” 震耳欲聋的呼声，穿透云霄，全球的转播画面里，也出现了球迷们整齐划一的喊声。 看到这一幕，感触最深的绝对是华夏球迷。 碉堡了！ 不愧是球王‘王多鱼’！ 第83章 再添名场面 2比0的比分，最终维持到了半场结束。 下半场。 双方易边再战。 巴萨彻底放开了手脚。 输两球是输。 输一百球也是输。 与其畏首畏尾，不如放手一搏。 下半场开始，巴萨连换两人，伊涅斯塔、鲁多维奇·久利，先后被换上。 攻！ 攻出去！ 火力全开的巴萨，切尔西的后防线确实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那道叹息之墙，不再是难以逾越的高峰。 如果不是切赫状态神勇，下半场第50分钟、第56分钟，切尔西绝对丢球了。 但门将状态不可能神勇一整场。 比赛第70分钟，小罗凭借个人能力，晃开特里、卡瓦略两人，为巴萨首开记录。 2比1. 这个球跟呦西多少有点关系，如果不是他的突破，哈维不可能顺利的拿球。 然而。 巴萨球迷还没高兴多久。 比赛第76分钟，切尔西收获了一个角球。 负责开球的是兰帕德。 只见他单手高举，一脚将球传入了禁区，身材高大，绰号‘魔兽’的德罗巴硬生生扛住两人，抢到了第一落点。 德罗巴并没有直接打门，而是充当支点，将球转移到了李杰那边。 只是，当他甩头之后却发现，‘王多鱼’的站位并不高，此时的‘王’，正背对球门。 身边还有两位防守球员。 就在德罗巴即将落地之时，他不由发出一声惊叹。 只见‘王’顶着两人拿下球权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传球，而是利用脚后跟一嗑。 足球顺着普约尔、马尔克斯之间的空档飞向了球门。 门将巴尔德斯只是象征着的伸了一下手，足球就又一次落入了巴萨球门。 充满想象力的进球！ 背身脚后跟打门！ 下一秒，巴萨禁区内的切尔西球员立刻围到了李杰面前，罗本直接跳在了他的背上。 爽！ 巴萨刚进了一球，切尔西立刻还以颜色！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爽的事了！ 这粒进球，不仅让双方再次拉开了差距，同时，巴萨刚刚起来的攻势，顿时又被按了回去。 “令人惊叹的进球，王多鱼打入了一粒充满想象力的进球！！！” 转播间内，黄建翔也化身鱼吹。 “帽子戏法！” “王多鱼又一次在欧冠赛场完成了帽子戏法！” “这也是他在06-07赛季的第一个欧冠帽子戏法！” “打入这粒进球后，王多鱼在欧冠个人进球总数来到了6球！” “射手榜第二名是来自于ac米兰的巴西球员卡卡，他的总进球数是3球。” 随着这粒进球，比分改写。 3比1！ 双方的差距再次成为2球。 这一球，也打断了巴萨的脊梁骨。 刚刚热起来的势头，立刻被浇了一盆凉水。 透心凉！ 在这之后，巴萨再也没有组织起像样的进攻，虽然呦西依旧活跃在右边路。 但，独木难支。 稍显稚嫩的呦西，无法一个人戏耍切尔西的后防线。 连续的失败，也让呦西体会到了差距。 他跟‘王多鱼’的差距太大了。 上个赛季，‘王多鱼’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击败了切尔西，动不动检阅切尔西的后防线。 而他呢。 有点有心无力的感觉。 呼哧！ 呼哧！ 呦西喘着粗气，抬头看向切尔西的后防线，目光从特里、兰帕德、卡瓦略、埃辛、马克莱莱等人身上一一扫过。 如果是一对一，他绝对可以过掉他们所有人。 然而，足球赛场没有公平可言。 凭什么要求别人一对一？ 哔！ 哔！ 第九十五分钟，主裁判吹响了象征比赛结束的哨声。 3比1. 巴萨净吞两蛋。 带着一场失败，离开了斯坦福桥。 在踏上大巴的那一刻，呦西回头看了一眼斯坦福桥球场。 等回到诺坎普，一定要让‘王多鱼’尝尝失败的滋味。 快了。 下一场比赛是10月31号，距离今天只有13天。 两周不到的时间。 不单单呦西这么想，巴萨众将也是这么想的。 3比1，输得太惨了一点。 回到诺坎普，一定要找回场子！ 特别是那个‘王多鱼’！ 一次穿裆射门，一次任意球重炮，一次脚后跟打门，连续三次射门，一次比一次难。 都是职业球员，他们很清楚这三个进球的含金量。 未来一周，王多鱼对阵巴萨的进球集锦会在全球反复播放。 巴萨成了背景板！ 队伍里心态最好的肯定是小罗。 虽然输球比较难受，但也只是一点，职业赛场，哪有只赢不输的？ 如果每一次输球，都摆个死人脸，迟早得抑郁。 当然。 王多鱼那几个球，进的确实漂亮。 哪怕身为对手，小罗都忍不住鼓掌，不过，他并没有鼓掌。 好歹也是巴萨的人。 比赛的时候给对手鼓掌？ 怕不是会被巴萨球迷喷烂了。 因此，小罗只是在心里默默给‘王多鱼’点了个赞。 踢得真漂亮啊。 当之无愧的美丽足球！ 说实话，他有点想跟‘王多鱼’做队友，跟‘王多鱼’一起踢球，想必会很快乐吧？ 既快乐，又美丽，这不正是他追求的吗？ 可惜。 也只能想想。 转会哪有那么容易。 切尔西舍得放‘王多鱼’走？ 关键，切尔西想放，巴萨也买不起啊。 一亿欧元是什么概念？ 英超中下游球队，一支球队所有人的身价加在一块，都没有一亿欧元。 …… 次日。 不出所料，普约尔被穿裆的照片被放到了各大足球媒体的头版头条。 其中，一部分媒体还将他放铲的图片放在一起。 左边是穿裆，右边是恶意犯规。 其目的，不言而喻。 报复！ 后面的犯规是赤裸裸的报复。 除了穿裆进球之外，很多媒体还报道了那脚惊天任意球射门。 时速高达169公里\/小时，超越了02年卡洛斯世界杯上的那脚任意球，跻身世界第三。 如果速度再高个2迈的话，这粒进球足以排到世界第二。 因为世界第二的球速是170公里\/小时。 至于排名第一的，那就厉害了。 90年意大利世界杯，马特乌斯打入了一脚210公里\/小时的超级超级超级重炮！ （ps：222公里\/小时的记录现在还没有诞生） 第84章 颤抖吧!诺坎普! 第八十三章颤抖吧！诺坎普！ 踢完欧冠小组赛，仅仅三天不到，切尔西再次开启赛程。 联赛第九轮，坐镇主场对阵朴茨茅斯。 这场比赛，李杰全程坐在替补席。 上场比赛多多少少受了一点伤，虽然影响不大，但为了后续的赛程，穆尼尼奥还是没让他首发。 以切尔西的板凳席深度，李杰缺席一场的影响不大。 九十分钟结束，切尔西以2比1的比分，‘惊险’取胜。 是的。 单看比分，领先一球确实不太保险。 然而，切尔西的防守比阿森纳要强得多。 取得领先后，穆尼尼奥主动示意球队放慢速度，踢得保守一点，球队也能节省更多的体力。 第十轮，李杰重归赛场，一球一助攻轻取谢菲联。 这场比赛，他踢得很放松，取得两球领先后，穆尼尼奥就将他换下了场。 保存体力！ 因为三天后，切尔西将远赴西班牙，客场迎战巴萨罗那。 诺坎普球场始建于1954年，初始容量人，82年，诺坎普启用第三层看台，球场容量增加至11万人。 数遍欧洲，诺坎普也是容纳人数最多的球场。 没有之一！ 众所周知，人数越多，主场球迷也就越大，每一支前往客场的球队都得应对七八万主场球迷的‘招呼’。 是以，诺坎普也是欧洲有名的魔鬼主场之一。 为了应对欧冠小组赛，在对阵谢菲联时，穆尼尼奥进行了大规模轮换。 主力球员只有李杰、特里、马克莱莱、埃辛、卡瓦略等人登场。 其他诸如德罗巴、罗本都被放在了替补席。 次日。 蓝军众将集体乘坐飞机前往了巴塞罗那。 虽然李杰跟巴萨交手过两次，但第一次交手是法兰西国家体育场，第二次是斯坦福桥。 诺坎普球场，他还是第一次造访。 尽管是第一次去，但穆尼尼奥却没说什么其他的。 ‘王多鱼’需要叮嘱吗？ 完全不需要！ 这名球员，天生就是为了大场面而生。 皇马是怎么被踢飞的？ 伯纳乌也是出了名的魔鬼主场。 几个小时后，蓝军球员刚到巴塞罗那，还没入住酒店就体会到了巴萨球迷的‘热情’。 部分球迷直接在酒店附近围住了大巴。 各种俗语、国骂，脱口而出。 还有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这里是巴塞罗那’！ 另外一部分‘王多鱼’黑粉，甚至举着他的恶搞图片。 看到这些人的举动，李杰只想发笑。 真够‘热情’的啊。 希望后天傍晚，你们还能笑得出来。 不把你们踢哭，他的‘王’字，倒过来写！ “嘿，王，别在意那些煞笔！” 坐在李杰旁边的特里，瞄了一眼外面的球迷，然后稍微‘安慰’了李杰一下，最后那句‘煞笔’，他用的是华语。 在学习另外一门语言之时，掌握得最快的一定是骂人的话。 什么fuck、bitch、bastard之类的，掌握的贼快。 切尔西俱乐部的部分球员也跟着李杰学了几句华语，什么傻逼、王八蛋之类的，都快成了顺口溜。 尤其是特里、马克莱莱这样的后防人员，他们在防守其他球队进攻时，经常对那些前锋发起问候。 用华语骂一遍，等对方好奇，再用英文翻译一遍。 这么做，很容易激怒对方。 已经有一位前锋吃了亏，富勒姆前锋被激怒之后，直接上手，当场吃了一张黄牌。 “我不在意。” 李杰耸了耸肩：“我只是在想，后天该怎么让这群人哭着离开诺坎普。” “哭？” 特里闻言一惊，而后哈哈一笑。 “艾维巴蒂，王刚刚说了，后天要踢哭巴萨的球迷，我觉得，这就是我们后天踢球的目标。” “盖斯，你们觉得怎么样？” 此话一出，车厢内应者如云。 踢哭球迷，好像是一件很有意思，很酷的事。 坐在最前面的穆尼尼奥并没有制止球员们瞎起哄。 球员必须要有血性！ 踢哭球迷又怎么了？ 挑衅球迷的事，他也没少干。 如果真能把巴萨球迷踢哭，他会笑着离开球场。 就这样，切尔西在欢快的氛围中办理了入住，然后，下午前往训练场进行赛前训练。 玩归玩，闹归闹，真到了训练场，穆尼尼奥还是秉持着高要求。 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哪怕是他的头号心腹爱将‘王多鱼’，如果状态不好，依然会坐在冷板凳。 状态决定一切！ …… 很快。 时间来到了比赛这一天。 10月31号，巴萨迎来了关键战役。 这场比赛是欧冠小组赛最重要的一场比赛！ 如果赢了，还存在理论小组第一的可能。 输了？ 哪怕小组赛后面两场切尔西全翻车，依旧是小组第一。 为了这场比赛，巴萨球员同样准备许久。 从上轮小组赛结束之后，巴萨就一直为这场比赛准备着，各种针对战术训练了一次又一次。 他们要彻底冻结‘王多鱼’！ 同时，打破切尔西的铁桶阵。 然而。 事情跟巴萨预料中的似乎有些不一样，在里杰卡尔德的眼中，切尔西多半会踢得保守一点。 毕竟，只要一场平局，切尔西大概率就能锁定小组第一的位置。 但。 切尔西想要的却不是一场平局。 穆尼尼奥要的是赢！ 赢下这场比赛，提前两轮锁定小组第一。 如此一来，切尔西就能将所有的精力放在英超，以及联赛杯上。 后面两轮小组赛，全部用来练兵。 输了也无所谓。 最后。 ‘王多鱼’会缺席剩下两轮联赛，也就是11月11号，以及11月18号那两场。 他得回去参加亚洲杯预选赛。 其实，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穆尼尼奥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亚洲杯预选？ 那也用得到派‘王多鱼’出场吗？ 华夏队不是已经提前锁定出现了吗？ 不过。 不理解归不理解，穆尼尼奥还是选择了放人。 其实，这场比赛还挺关键的。 本来嘛，华国队已经锁定小组第二，但伊朗队却在巴勒斯坦那里翻了车。 最后这场比赛，谁赢，谁就是小组第一。 何况，最后一轮预选赛是华国队的主场，不论是球迷，还是猪协，都希望他去露个面。 第85章 诺坎普惨案 第84章诺坎普惨案 哔！ 哔！ 比赛第三十分钟，裁判再次吹响哨声，然后双手一抬，指向中圈弧。 进球有效！ 视线一转，场边大屏幕的比分也再次改写。 0比3。 国际惯例，主队在前。 不到三十分钟，巴萨已经三球落后。 呦西的目光中满是茫然。 明明不是这样的。 比赛刚刚开始那会，巴萨明明是占据上风，围着切尔西的球门踢。 半场攻防演练！ 彼时，巴萨的球迷一直在为球队欢呼。 每一次突破，每一次传球，球迷都会高唱队歌。 全场几万球迷的呐喊，响彻诺坎普的上空。 巴萨众将，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疯狂的进攻，疯狂的前插。 最最关键的一点，本场比赛‘王多鱼’好像没什么状态。 似乎是被诺坎普吓倒了？ 虽然传球依旧犀利，但那标志性的过人、突破，少了很多，更多是以传球为主。 然而。 一切的转折点发生在了十分钟前。 巴萨照常进攻，然后球被特里断了下来。 ‘王多鱼’接到传球，一连过了五个人，最后完成打门。 紧接着，‘王多鱼’连续爆发，不到十分钟，连续打入两球。 一球禁区内倒钩！ 一球凌空抽射。 怎么踢，怎么有。 十分钟，连入三球。 不止巴萨队员傻眼了，连现场的球迷都傻了。 啥情况？ 这家伙吃春药了？ 就在巴萨球员迷茫之际，切尔西又双叒进球了！ 进球者，德罗巴！ 助攻者，罗本！ 策划者，王多鱼。 懵了。 巴萨球员彻底懵了。 十二分钟，连续四球，平均三分钟一球。 临近上半场结束，巴萨球门又一次迎来威胁，得亏普约尔主动领了一张黄宝石卡。 不然的话，巴萨恐怕又要丢球。 哔！ 哔！ 迷茫的巴萨终于等到了哨声，听到半场比赛结束的哨声，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 明明该做的都做了。 结果却跟他们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不少球员已经开始怀疑人生。 到底是切尔西太强，还是他们太弱？ 亦或者是主教练的安排不合理？ 当这三个选项放在一块，不少人都倾向于最后一种情况。 去年，巴萨虽然拿到了联赛冠军，但却痛失欧冠决赛。 那场比赛，痛！ 太痛了！ 踢了一整个赛季，就差临门一脚，却亲眼看着其他人捧杯，那种滋味，别提了。 中场休息时间，里杰卡尔德一边指着那些梦游的球员，骂完之后，不忘给一颗甜枣。 然后，他又再次强调下半场的战术。 宁愿站着死！ 也不能跪着生！ ‘王多鱼’既然防不住，那就留一到两个协防，必要时可以采用犯规战术。 用黄牌堆，也要把他按死！ 剩下的，前场进攻人员集中踢右边路。 切尔西的左边后卫阿什利·科尔是一个典型的攻强守弱的球员。 踢爆他！ 其实，巴萨上半场主攻的也是这一路，但今天吃‘春药’的不止王多鱼。 还有切赫。 连扑了巴萨两个必进球。 等到第二十分钟，‘王多鱼’接管了比赛，剩下的时间，巴萨的队员几乎都是在梦游。 半场休息结束。 比赛重新开打，彻底放开手脚的巴萨，确实很恐怖。 第52分钟，巴萨追回了一分。 但。 解除限制的李杰，同样十分恐怖。 双方开始了对攻。 不对。 准确来说，切尔西是半攻半守，巴萨才是真正的放开手脚。 左边后卫、右边后卫连连前插。 哔！ 哔！ 第60分钟，马尔克斯放倒李杰，这一次，他没吃牌，但切尔西却收获了一个位置绝佳的前场任意球。 没有意外。 李杰稳稳地罚进了任意球！ 1比4！ 与此同时，全球的各大转播间内，都在狂吹‘王多鱼’的脚法。 继小儒尼尼奥、左拉、卡洛斯、里瓦尔多、小贝、卡里奥卡等任意球大师之后，世界足坛又迎来了一位任意球大师！ 据知名媒体统计，‘王多鱼’的任意球命中率高达42.5%！ 十次任意球，能进四次！ 尤其是一些关键战役，‘王多鱼’的任意球命中率更是猛然拔高了一截。 而这，也是他被称之为大场面先生的缘由之一。 越是关键战役，越兴奋，踢得越好！ …… 接下来的时间里，双方你来我往，踢得不亦乐乎。 裁判成了场上最忙的人。 哔！哔！ 下半场比赛，裁判的哨声十分密集，口袋里的黄牌，一会就掏出一张。 然后是红牌。 临近比赛结束，诺坎普的球迷看台已经少一半的球迷。 近十万人，只剩下四五万人在场。 放眼望去，球迷看台，尤其是主场球迷看台，哗啦啦出现了一大片空档。 球迷主动退场的原因也很简单。 看看比分就知道。 2比8！ 血淋淋的比分，刺激着每一位巴萨球迷。 耻辱！ 巴萨从来没有再主场丢过八个球！！ 历史最大耻辱！！！ 愤怒的球迷，直接提前退场。 狗屎！ 球员狗屎！ 教练狗屎！ 全是狗屎！ 很多巴萨球迷都被打哭了。 正儿八经的哭。 巴萨不止丢了八个球，还被罚下两人。 切尔西那边同样被罚下了一人。 双方的火气越踢越大，动作也越来越大。 第九十五分钟，伤停补时阶段，李杰又一次突入禁区。 单刀！ 巴尔德斯不管不顾，直接扑倒了李杰。 哔！ 哔！ 裁判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吹响了哨声。 这个犯规，太明目张胆了。 红牌+点球。 是的。 裁判没有畏畏缩缩，当机立断的掏出了红牌。 这一举动，彻底让球迷，乃至球员破防。 巴萨场上球员立刻将裁判团团围住。 比赛都快结束了，你居然给红牌，还给点球？ 虽然巴尔德斯的动作不规范，有犯规的嫌疑，但切尔西已经进了八个球！ 八个球！ 你还判点球？ 是嫌对方进的不够多吗？ 得亏脾气火爆的普约尔已经被罚下场，不然的话，他恐怕忍不住给裁判来上几句国骂。 虽然被围住了，但裁判还是坚持判罚。 不过。 他没有继续掏牌。 再掏牌，他怕自己没法活着走出巴塞罗那。 第86章 呦西的泪水 第86章呦西的泪水 哔！ 哔！ 哨声响起，现场的巴萨球迷，很多都阖上了眼睛。 痛！ 太痛了！ 那个屠夫，又一次亮出了屠刀！ 哔！ 哔！ 哨声结束。 数万人的诺坎普，一片死寂。 滴答！ 滴答！ 巴萨主场显示屏上的数字再次跳动，从8跳到了9。 2比9！ 主场丢掉九个球，巴萨队史一百多年，从未发生过如此悬殊的分差。 紧接着，比赛重新开始。 巴萨球员跟疯了一样，疯狂的进攻，后场只剩下两人防守。 别看人少，威慑力却十足。 那杀气腾腾的表情好似在说，有本事就来。 不是红牌，就是断腿！ 切尔西又不傻，距离伤停补时只剩下两三分钟，还攻什么？ 稳稳地守住比分，比啥都强。 虽然巴萨球员展现出了永不放弃的意志，但时间太少了。 几分钟后。 裁判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 看着屏幕上的比分，吆西的眼中升起了一片雾气。 这一次。 连小罗都没有去找切尔西球员握手。 哪怕他很欣赏‘王多鱼’。 但，他又不是傻子。 这时候跟人家打招呼，巴萨球迷不得杀了他？ 毫不夸张的说，此战之后，‘王多鱼’就是巴萨球迷最讨厌的球员。 没有之一！ 建队百年来，最大惨案缔造者，能被巴萨球迷恨上一辈子。 此刻。 巴萨管理层也不会再喊引进‘王多鱼’。 还引进个啥？ 下手这么狠，路已经走绝了。 滴答！ 滴答！ 忽然间，天空飘下来一阵雨点，起初，这阵雨还很小，时有时无，很快，雨水就从片连成了线。 巴塞罗那的天空，似乎也在为巴萨罗那哭泣。 另一边。 切尔西球员已经提前离开了球场，此刻的球场上，只剩下一帮巴萨球员。 准确来说，比赛结束后，切尔西球员立刻就退出了球场。 连庆祝都没有。 赢都赢了，没必要再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真那么干，能不能离开巴萨，还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他们敢放肆的庆祝，愤怒的巴萨球员恐怕会掀翻他们的大巴。 不要高估球迷的素质。 虽然英格兰盛产足球流氓，但伊比利亚半岛的流氓就少吗？ 不过。 回到更衣室后，切尔西球员还是忍不住放肆大笑，一群人集体将李杰围了起来。 又是拥抱，又是揉脑袋，一群男人围在一起，真男上加男。 “咳！咳！” 看到弟子们在那胡闹，走进更衣室的穆尼尼奥，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头。” “老板。” “嗯。” 穆尼尼奥先是冷冷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半蹲，双手指向队员。 “表现不错！！！” “哈哈。” 眼见穆尼尼奥这么一搞，在特里的带领下，一群人又将穆尼尼奥围了起来。 然后将他高高举起。 切尔西球员的大笑声，自然瞒不过球场的工作人员。 但，那又能如何呢？ 提把ak，进去把他们全突突了？ 抱歉。 现在不是中世纪。 只能说，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这一夜。 巴萨罗那的夜空是伤心的，哗啦啦的雨点，倾盆而下。 无数巴萨球员，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2比9是什么概念？ 打完右脸，再打左脸，来回反复打上四次。 啪！ 啪！ 啪！ 响亮极了！ 昨夜的比赛，将会被永久载入史册。 从今天开始，切尔西跟他们有仇了。 如果在欧冠赛场重新遇到，那帮巴萨球员恐怕用用上吃奶的力气。 …… 次日。 全世界足球媒体的版面全被巴萨vs切尔西的比赛占据了。 【世纪惨案！】 法兰西知名体育报纸《队员》，仅仅只用了四个字当标题，剩下的部分全被一张图片占据。 年轻的呦西，面含泪光的看向场边的记分牌。 2：9！ 【黑色十分钟，巴萨全场静默，昨夜，巴萨罗那遭遇队史以来主场最大失利】 【巴塞罗那别哭泣，留给下一次吧】 【2比9，世纪大惨案！】 【下课！里杰卡尔德恐遭球队高层清洗！】 【惨案缔造者‘王多鱼’再出招，五子登科力挫巴萨！】 【王多鱼五子登科，率领球队强势击败巴塞罗那！】 【小组第一！切尔西提前两轮锁定小组第一！】 …… 除了部分媒体，大部分媒体报道所用的素材都是巴萨遭重的图片。 2比9！ 那可是巴萨！ 一场比赛，单方进球数差点上双。 赤裸裸的屠杀。 这场比赛，连不太关注欧洲足坛的阿美瑞卡人都知道了。 毕竟。 巴萨太惨了一点。 震惊世界的‘惨案’。 那些巴萨的死忠球迷，恨不得冲到伦敦，亲手杀了‘王多鱼’这个刽子手。 你还别说。 门德斯直接给李杰雇了三个安保人员。 家里一个，随身两个。 他是真的担心。 披头士主唱列侬是怎么死的？ 被人开枪射手的。 万一有什么极端粉丝。 所以。 不是门德斯小题大做。 对于保镖，李杰也没拒绝。 跟着就跟着吧。 不过。 比赛结束后，稍微休息了几天，他就踏上了飞回国内的航班。 亚运会最后一轮预选赛正在像他招手。 此刻。 伊拉克全队的表情应该跟步惊云一样。 ‘你不要过来呀！’ 恐怖。 太恐怖了。 踢巴萨都能进五个。 他们跟巴萨的差距，不知道差了多少层？ 到时候，王多鱼会进多少？ 眼下。 一些黑盘口已经开了新盘。 赌胜负？ 傻子才压华夏队输！ 他们堵得是进球数。 王多鱼一球？ 梅开二度？ 帽子戏法？ 大四喜？ 五子登科？ 独中六元？ 不敢想，根本不敢想。 虽然不敢想，但那些搞盘口的人敢干啊，甚至有人买了王多鱼一人独进八球的。 不知道是开盘的人疯了，还是赌狗疯了。 这种离谱的比分都敢买？ 上场比赛踢巴萨，李杰消耗了不小的体力，踢伊拉克这场，他准备收着一点。 赢球就行。 剩下的，不太重要。 左右是一次预选赛。 没必要下死手。 至于为什么对巴萨下死手？ 主要是为了打击一下‘偷圣’，顺带教育一下那帮嚣张的球迷。 …… 金州。 这一天，聚集在金州机场的球迷，不比金陵那次少多少。 第87章 轻取三分 这一天。 金州球迷，几乎是倾巢而出。 放眼国内其他地区，金州绝对算是足球氛围浓厚的城市。 金州旺达、金州实德都是全国有名的球队。 是以。 金州的球迷数量也比其他地区要多，不过，虽然是集体活动，但球迷组织事先已经进行了申请。 有专人负责维持现场秩序。 所以。 人数虽然多，但却没有造成什么交通拥堵。 今天到场的球迷，比国家队抵达那天，到的要多得多。 没办法。 球迷也是看菜下碟。 对阵伊拉克的比赛，主教练是以练兵为主，大名单里有很多上届国青队的队员。 郝俊闵、高林、崔朋、张磊、陈涛等人都在名单里，他们一部分人也是从国外回来的。 下午三点。 李杰走出通道的那一刻，瞬间感受到了金州球迷的热情。 “欢迎来金州！” 咚！ 咚！ 咚！ “华夏球王！” 咚！ 咚！ 咚！ “王多鱼！” 咚！咚！咚！ 强劲的鼓点，整齐划一的吼声，差点震翻机场的顶棚，现场的乘客们，也纷纷驻足。 王多鱼！ 活得！ 怪不得这么多人。 原来是‘王多鱼’来了。 ‘王多鱼’这个名字，搁在华夏，可谓是家喻户晓般的存在。 下至十来岁的少年，上至六十岁的老人，随便挑出来三个人，肯定有一个人能够认出他。 各路媒体，几乎是轰炸式的报道。 纸媒、电视媒体，新生的互联网社区，到处都是关于王多余的新闻。 从八十年代开始，官方第一次明确提出，要在本世纪末把华国建设成为‘世界体育强国’。 国内各项球类运动，就属足球最拉胯。 冲击06年世界杯失败，不知道伤了多少人的心。 就在这时，‘王多鱼’横空出世！ 他的出现就像是一个救世主，挽狂澜于既倒，不到一年的时间，王多鱼一路从法甲杀到了英超。 然后，又一年。 王多鱼以绝对核心身份带领阿森纳，豪取四冠王！ 阿森纳队史第一座欧冠，就是他带来的。 今年，新赛季开始，王多鱼状态持续火遍，踢遍英超无敌手。 一颗冉冉…… 不对。 ‘王多鱼’现在已经是一颗超巨星！ 差的只是一份荣誉！ 年末举行的欧洲金球奖评选，就是‘王多鱼’加冕之时。 虽然今年是世界杯年，按照惯例，金球奖得主会从世界杯表现优异的球员中选出。 但‘王多鱼’的表现太过逆天。 06年世界杯，有人一骑绝尘吗？ 没有！ 没有独一档的存在！ 而在过去一整个赛季，只论锋线选手，‘王多鱼’就是独一档！ 连大罗、小罗、舍甫琴科等曾经的巨星，跟他比，也差了一截不止。 是以。 哪怕金球奖暂时没有公布，搁在华国球迷，不对，全世界的粉丝都认为，本届金球奖应该没有悬念。 谁能越过‘王多鱼’拿奖？ 如果有，只存在一种可能！ 种族歧视！ 经过一番简短的互动，在球迷的簇拥下，李杰离开了金州机场。 入住酒店之后，李杰跟那帮小兄弟们聚了聚。 虽然他的年纪不是最大的，但在国青一代，俨然是大哥大的位置。 当然。 对于国家队队长郑志，李杰还是很尊重的。 虽然郑志一度被誉为世界足坛十大恶人，但对比后面的白斩鸡、假球运动员等人，郑志无疑是铁血队长。 职业态度更是没得说。 三十多岁，依旧能保证踢满全场。 单单这份坚持，就比后来海参队强了无数倍。 对了。 郑志即将加盟英超查尔顿队，俱乐部之间基本商量好了转会，只差冬歇期入队报道。 自从李杰踢出来之后，华国这边突然多了不少欧洲球探。 虽然大部分都是中小球队的球探。 但欧洲的青训体系很完善，哪怕是小球队，依旧有几把刷子。 那些没有刷子的球队，要么破产，要么兜售。 前不久，又有一批小球员被送去了欧洲。 而今。 梅斯俱乐部成了小球员的最佳选择之一。 无他。 因为那是‘王多鱼’起飞的地方。 虽然这个赛季，梅斯的表现不佳，甚至有着降级的风险，好巧不巧，中场又受伤了。 16岁的王楚，临危受命，一连踢了好几场比赛。 尽管王楚的表现跟李杰没得比，但三场比赛，两次助攻，这种表现，已经相当亮眼了。 不能指望每个人都是‘王多鱼’。 那不现实。 王楚没有参加最后一轮预选赛，也是因为脱不开身。 梅斯太缺人了。 对此。 主教练朱光沪也没有太过苛责。 王楚好不容易有机会坐稳一线队的机会，这时候把人家强制征召回来算个什么事？ 何况，一场亚洲杯预选赛，也没那么重要。 接下来几天，李杰陪着这支国家队组合好好训练了几场。 上半场，主队。 下半场，替补队。 给国家队的中场和后卫们上上强度，让他们提前感受一下顶级联赛的强度。 这几场比赛，国家队的后卫们被李杰虐的欲仙欲死。 痛，并快乐着。 痛的是双方差距太大。 而快乐？ 一个球王陪你训练，还要啥自行车？ …… 一转眼。 比赛日来临。 这一天，金州体育馆的欢呼声，一直从开场延续到了退场。 很多球迷都喊哑了嗓子。 但，还是大叫着。 每一次突破，每一次拿球，都能赢得球迷的呼声。 说实话，李杰挺喜欢在国内踢球的。 耳边传来的中文，就是世界上最悦耳的声音。 国外的球迷虽然也很热情，但终究差了一层。 国内的球迷，才是最可爱的群体。 此役，李杰爆发了半场，轻松完成帽子戏法，就当是回馈一下现场的球迷。 可以预见的是，未来十年，他在国内踢球的次数不会太多。 很多球迷都没法现场观看。 所以，卖卖力，也是应该的。 回到俱乐部，轮休一轮便是，反正接下来的赛程，也没什么特别强力的对手。 以切尔西的实力，赢下后面几轮联赛，不难。 全场比赛结束。 4比0。 华夏队大胜伊拉克，以小组第一的身份，强势出现，晋级07年亚洲杯。 第88章 金球!金球! 第88章金球！金球！ 次日。 李杰挥了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回归的任务，圆满完成！ 华国队以小组第一，强势出线。 明年的亚洲杯，好好虐虐立本，以及小棒子。 尤其是棒棒。 02年世界杯，黑得明目张胆。 得好好治治他们，让他们知道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 一阵舟车劳顿，李杰回到了切尔西。 18号的对阵西汉姆联的联赛，他连大名单都没进，穆尼尼奥给他放了一个假。 每逢国际比赛日，都是俱乐部的伤病潮。 究其原因，不外乎远程奔波，劳累过度，所以，穆尼尼奥没让李杰第一时间上场。 踢一个小小的西汉姆联，派出廖化即可。 没有例外。 坐镇主场的切尔西，轻松拿下了这场比赛。 积分榜头名的位置，稳得一批。 三天后，切尔西将远赴德意志不莱梅，客场挑战云达不莱梅。 不过。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欧冠小组赛，而是欧洲金球奖的评选。 月底，欧足联会公布‘欧洲金球奖’的评选结果。 虽然时间还没到，但各种小道消息已经传得满天飞。 毫无疑问。 效力于皇马的卡纳瓦罗和效力于切尔西的‘王多鱼’，将是本次金球奖的热门候选人。 前者是今年世界杯的冠军球员。 意大利队队长！ 功勋队长！ 此外，去年卡纳瓦罗也是尤文图斯夺冠的功臣。（后因电话门取消） 而‘王多鱼’，虽然没有参加本次世界杯，但他的表现却是有目共睹的。 不论是上个赛季，还是这个赛季，‘王多鱼’都是最璀璨的几颗星之一。 如果要评选第一，论球风、论成绩，谁能比得过王多鱼？ 齐达内？ 卡纳瓦罗？ 罗纳尔迪尼奥？ 德罗巴？ 卡卡？ 皮尔洛？ 亨利？ 布冯？ 数遍金球奖、世界足球先生的热门候选人，也找不出几个与王多鱼数据相媲美的。 不过。 ‘王多鱼’也不是万无一失。 媒体圈普遍认为‘王多鱼’拿下欧洲金球奖的概率会大一点，而世界足球先生，恐怕很难。 毕竟，王多鱼没有在世界杯表现过自己。 诚然。 他在俱乐部的表现无与伦比。 但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出现过那种俱乐部猛如虎，世界杯一塌糊涂的‘巨星’。 早期的‘偷圣’，就是明证。 俱乐部荣誉，很硬。 到了国家队却成了软脚虾，直到职业生涯末年，‘勉强’拿了一次世界杯。 因此。 欧洲足球先生不等于世界足球先生！ …… …… 11月22号。 切尔西客场对战云达不莱梅，虽然‘欧洲足球先生’的评选结果，大概率已经出了。 但切尔西的队友们，还是一个劲的给李杰做球。 爆发！ 爆发！ 用表现向世人证明，谁才是真正的足坛王者。 此役。 李杰再次完成帽子戏法的好戏。 紧接着，在欧洲足球先生评选结果颁布的前夜，切尔西再次迎来一场重要对决。 客场挑战曼联。 老特拉福德，又名梦剧场，也是欧洲赫赫有名的魔鬼主场。 红魔曼联虽然陷入了财政危机，但在弗格森的调教下，本赛季c罗迎来了爆发。 场均进球1.23。 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 当然。 c罗的爆发，也让红魔的更衣室内部生出了隐忧。 因为曼联的整体进球总数没有增加太多，c罗爆发的过程中，鲁小胖牺牲了一部分。 作为大英帝星，鲁小胖可不是那种没有脾气的球员。 凭什么？ 就凭c罗比他早到了一个赛季？ 不公平！ 论表现，他可不比c罗差，凭什么让他当绿叶。 况且，c罗还是一个外国人。 而他有户口本！ 不过，鲁小胖也只是心底鼓捣几句，真跟弗格森对着干，他也不敢。 主要现在球队出于上升期。 改换了踢法，阿伟罗确实扛住了局势，曼联能来到联赛第二的位置，阿伟罗，功不可没。 所以。 忍吧。 对于即将开始的比赛，c罗可谓是斗志满满。 切尔西确实强，但这里是梦剧场！ 然而。 什么梦剧场，根本无法挡住状态恐怖的‘王多鱼’。 在这场比赛中，首发出场的‘王多鱼’上半场打入一球，下半场一球一助攻。 主宰比赛！ 1比3！ 最后，切尔西带走了三分。 比赛结束后，英伦媒体集体化身鱼吹。 《华夏龙两球一助攻，闪耀全场！》 《狂潮！攻陷梦剧场！》 《曼联克星——华夏龙》 《细说弗格森痛失王多鱼的故事》 《势不可挡，新的足坛巨星，正在走向世界！》 …… 站在英伦媒体的立场，王多鱼的确是个外国人，真论宠爱，肯定大英帝星更好一点。 但，在欧洲足球先生的评选中，英伦媒体却是站在‘王多鱼’这一边。 联赛与联赛之间，亦有竞争！ 哪个联赛获得的金球奖更多，越能证明联赛的含金量。 好巧不巧，在欧洲金球奖这一块，英超只拿过五次。 最近一次是2001年的欧文，再上一次得追溯到1968年。 反观西甲和意甲，金球奖次数全部上双。 皇马、巴萨、尤文、ac米兰，更是金球奖得主的常客（指球员效力的俱乐部）。 志在推广英超的英足总，当然要为‘王多鱼’摇旗呐喊。 不止如此，背后的那些代言方也是火力全开，积极公关。 如果‘王多鱼’能获奖，那么他将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金球奖的得主。 真当外国人不争第一？ 废话。 谁不想要第一？ 有这样的历史性荣誉，商业价值猛猛增长。 门德斯也在积极走到，为李杰进行公关。 而李杰，他本人不需要公关。 球场上的表现，就是最好的公关！ 就在各路媒体花式预测金球奖得主之际，11月26号，法国巴黎那边传出了消息。 欧足联正式公布了‘欧洲金球奖’的评选结果。 第一名，王多鱼！ 得分203分，遥遥领先于第二名的卡纳瓦罗。 卡纳瓦罗的总分只有143分。 肉眼可见的差距。 排在第三的是亨利，总分124分。 这边，欧足联刚刚公布消息，那边，英伦媒体已经开始了狂欢。 第89章 球王——王多鱼 第89章球王——王多鱼 此时的金球奖颁奖跟后世截然不同，没有盛大的颁奖礼，收到结果后，球员前往巴黎领奖。 然后接受电视台的采访。 隔天。 切尔西俱乐部老板阿布，以及穆尼尼奥陪同李杰一起抵达巴黎。 这一次，他们坐的是阿布的私人飞机。 下午三点十五分，他们与《法兰西足球》的工作人员见面后举办了新闻发布会。 傍晚。 李杰来到canal+电视台，出席了金球奖颁奖仪式。 仪式很简单。 从《法兰西足球》总编诶尔诺手中接过金灿灿的金球奖，然后，接受电视台的采访。 唔。 负责给他颁奖的女嘉宾是人间胸器，意大利‘球花’莫妮卡·贝卢奇，《西西里的美丽传说》是她的代表作。 玛莲娜不知勾动了多少少男的心弦。 可惜。 今年的莫妮卡·贝卢奇已经40岁了。 年龄差太大。 …… 与此同时。 国内虽然无法收看canal+电视台的直播（付费电视台），但看不到没关系。 有人专门录播。 华夏人遍布全球，位于法兰西的华人，早早的等候在电视机，就等着录播。 然后，第一时间传回国内。 当然。 他们这是私人行为。 其他诸如央视、新琅等电视台、门户网站，得买版权。 最迟明天早上，李杰领奖的画面一定会传遍千家万户。 然而。 行动最快的还是互联网。 天涯论坛已经有人直播了颁奖典礼。 【人在巴黎，全程图文直播颁奖典礼】 【前排兜售瓜子花生】 【沙发！】 【好羡慕，巴黎跟英伦几乎没什么时差吧，不用熬夜看球，实名制羡慕！】 【哈哈，王多鱼牛逼！国内第一个拿下欧洲足球先生的巨星，从今天开始，再称呼他为‘当世球王’，应该没有异议了吧？】 【回楼上，本来就没有异议，王多鱼炸裂的表现，还不能称之为球王，谁能称王？】 【没错！咱们国内的很多人就是跪久了，什么年轻不稳定，年纪太小，没有说服力之类的，简直鬼话连篇！ 王多鱼就是球王，我说的！ 不服来辩！ 老子家住翻斗大街翻斗花园2号楼1001室】 …… 06年左右的互联网社区，既野蛮，又真诚，不单单是天涯，其他猫扑、贴吧、门户网站直播间等等，全是关于金球奖的讨论。 华夏第一人！ 亚洲第一人！ 欧洲第一人！ 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金球获得者！ 世界第一人！ 幸好国内媒体还有点节操，搁在棒棒，那肯定是宇宙第一人。 简而言之。 线上线下，铺天盖地全是金球奖的新闻，哪怕是不知道金球奖的路人，也被迫从别人口中知道了‘金球奖’。 次日清晨，李杰领奖的画面刷屏了电视圈，各大电视台的早间新闻栏目，全部报道了这一消息。 然后是晚间新闻，联播。 体坛周报、体育报、南方足球报、足坛周刊等等体育类报纸、周刊，纷纷发表了特刊。 各路评论员、专家、学者，从不同的角度的分析‘王多鱼’夺金的新闻。 包括且不限于政治、经济、文化、财经等等。 方方面面，能找的角度，基本都找齐了。 毫不夸张的说，‘王多鱼’三个字已经成了代表华夏的一张名片。 论影响力，远超程龙、李莲杰、大姚等娱乐圈、体育圈名人。 毕竟，王多鱼踢球太好看了。 足球又是世界第一运动。 抛开北美地区，其他各个大洲，足球都是第一！ 亚洲、非洲、欧洲、南美等等，全世界的媒体都在报道‘王多鱼’加冕金球的消息。 热度比下个月的世界足球先生评选，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压根不是一个级别。 因为噱头太足。 十八岁的金球奖获得者，前无古人！ 后？ 恐怕也没有来者了。 毕竟，‘王多鱼’是特殊的那一个，世界足坛历史上从未出过这样现象级的球员。 把‘王多鱼’送去切片，俨然不是什么玩笑。 真有专家、学者，正儿八经的呼吁。 当然。 切片，那是不可能切片的。 那些专家学者是希望‘王多鱼’配合实验，抽取血清、dna等等，然后进行科学研究。 其实。 依照李杰估计，估摸已经有人这么干了。 他的血液样本又不是难拿的东西。 定期体检是有抽血项目的。 反正，他不担心。 查！ 尽管去查。 他又没有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是一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人类。 没有任何超自然现象。 顶多他比较健康，比较强壮，肌肉分布比例接近黄种人的黄金比例。 这些都可以解释。 天赋异禀，不行吗？ …… 领完金球奖，李杰回归英伦时，又一次受到了英伦媒体的集体轰炸。 在机场，英伦的大报、小报，能来的，基本都来气了。 那闪光灯，差点晃瞎他的眼睛。 带着墨镜也不顶用。 太密集了。 咔！咔！ 声音就没有停下来。 一路从接机口闪到了机场外面。 李杰拿下金球奖的新闻，足足在全球各地刷屏了一周。 这一次，也是他首次大范围的破圈。 此前，他虽然也很有名气，但仍然局限于特定的圈子。 切尔西球迷？ 如数家珍，不仅知道他的现在，还知道他的过去。 英超球迷？ 大概是人尽皆知级别，只要关注英超，不论是那支球队的球迷，‘王多鱼’都是绕不开的人物。 足球球迷？ 多多少少听过一点，但了不了解，那就不一定了。 以大罗为例，关注足球的人，肯定听过他的名字，但具体效力哪里，那就不一定知道了。 非球迷？ 或许看过他的广告，混了个脸熟。 或许没看过，压根不知道这个人。 而现在。 经过为期一周的狂轰滥炸，李杰的名气已经不再局限于体育圈，俨然破圈。 稍微关注点新闻实事的人，多半听过他。 至少是个耳熟、眼熟。 然后。 那些赞助方，就跟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齐刷刷的围了过来。 行走的广告代言人，背靠一个十几亿人口的超级市场！ 谁都想分一杯羹！ 第90章 媒体热议 第90章媒体热议 十二月底，世界足球先生评选结果出炉。 意大利后卫卡纳瓦罗领取fifa年度足球先生大奖，对于该奖项的归属，引起了外界热议。 10年之前，世界足球先生与欧洲足球先生还是两个奖，双方的评选规则不尽相同。 欧洲足球金球奖是欧足联旗下各国权威媒体记者评选，更看重本年度的表现。 而世界足球先生由各国主帅以及队长评选，时效性不如欧洲足球先生，某些时刻更看重名气，以及人脉。 比如96年和03年，彼时当选【欧洲足球先生】的分别是萨默尔和内德维德，而那两次获得世界足球先生的却是罗纳尔多和齐达内。 只论那一年的成绩，欧洲足球先生的评选更加公正。 因此，在部分球迷群体的眼中，欧洲金球奖比【世界足球先生】更具权威。 尤其是今年的评选结果出炉，国际足联收到了大量的口诛笔伐。 在国际足联公布的积分排名中，‘王多鱼’的得分，甚至没有齐达内高，仅有420分。 虽然齐达内成名早，但仅以去年的表现，谁胜胜负还用说吗？ 皇马是怎么输给阿森纳的？ 银河战舰几乎被‘王多鱼’以一己之见击碎。 这样的表现却没能获得世界足球先生？ 同理，得分比齐达内更高的卡纳瓦罗，论上个赛季表现，也跟王多鱼没法比。 虽然卡纳瓦罗是世界杯冠军队长，但卡纳瓦罗在世界杯上也没有一骑绝尘的表现。 因此，【世界足球先生】结果颁布之后，外界对国际足联的质疑达到了巅峰。 【世界足球先生】不是【世界杯足球先生】！ 如果只看世界杯表现，是否不太公平？ 不少媒体还跑到伦敦亲自问了李杰的想法，虽然门德斯跟他说过，最好不评价。 但李杰还是给记者们放了一点料。 用足球说话。 显然，媒体们没少添油加醋，接下来几天，一篇篇小作文先后出炉。 【王多鱼评价世界足球先生评选：那个人应该是我】 【王多鱼不满国际足联评选】 【质疑：王多鱼质疑国际足联的公正性】 【王多鱼放话：今年看我的表现】 …… 这帮子外国记者，一个个的良心全被狗吃了，深切的诠释了什么叫看热闹不嫌事大。 国内媒体倒没有歪曲李杰的话。 还能吃自家人的人血馒头？ 哪家媒体敢乱来，怕不是被球迷们集体冲了。 但，质疑是一样的。 各路媒体从各种角度分析投票环节，甚至扒出了部分国家队主教练和队长的投票结果。 也不知道是哪路媒体搞到了小棒子的投票结果。 没选‘王多鱼’。 一票都没投。 一时间，愤怒的球迷冲到了外网，跟小棒子网友展开了一轮骂战。 虽然棒子网友也是身经百战，常年跟中日网友对线，但这一次情况不一样。 论对线强度，比02年世界杯结束后还要强。 小棒子网民被打得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关键他们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小棒子内部也有不少‘王多鱼’的球迷，那批民族主义高涨的棒棒，很快就被打得删号。 后来，棒子部分媒体也加入了战场。 另一边，小本子也对棒棒重拳出击。 虽然外界闹得沸沸扬扬，但国际足联并没有出面解释的意思，只是在官方发表了一篇公告。 投票过程，公平公正，没有内幕。 但公告是公告。 球迷买不买账，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经此一役，世界足球先生的含金量大大降低。 卡纳瓦罗也算是糟了无妄之灾。 事后，他本人也在媒体公开表示，他应该感谢意大利队全体成员，感谢队员和教练。 没有他们，他不可能获奖。 末了，他又补充到，论表现，‘王多鱼’更配得上这份荣誉，他只是沾了世界杯年的光。 此刻。 法甲、西甲等联赛已经进入了冬歇期，而英超赛场，却开启了魔鬼赛程。 平均三天一场比赛。 强度拉满！ 满中满！ 李杰在圣诞魔鬼赛程中，来了一次大爆发。 第19、20、21轮英超联赛，三场打入十球，至此，单赛季联赛进球突破40球！ 如此狂暴的表现，也被外界媒体解读。 这是回应！ 对国际足联的回应！ 单赛季进球40个，又一次刷新了英超联赛的历史。 去年，李杰单赛季37球，打破尘封多年的记录。 今年，联赛还剩17轮，‘王多鱼’已经打入了恐怖的四十球。 最后能进多少球？ 想都不敢想。 最最保守的估计，单赛季进球数也会突破50球。 如果状态持续下去，很可能突破60球。 很难相信，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这只是联赛进球！ 如果算上联赛、欧冠、足总杯、联赛杯，王多鱼的单赛季进球很可能突破100。 世界足坛迎来了一位新的锋线杀手！ 超级超级无敌无敌的锋线杀手！ 最近几场比赛，阿布每次都准时到场，虽然赛季还没有结束，切尔西还没有拿到联赛冠军、欧冠等荣誉。 但阿布对于一亿欧元的交易，已经不在意了。 这钱，花的值！ 过去这半年，伴随‘王多鱼’的爆发，切尔西这一新兴俱乐部，强势出现在各大媒体头版位置。 如果能够连续两到三个赛季，持续如此强势的表现，切尔西极有可能一步迈入豪门俱乐部的行列。 ‘豪门俱乐部’看似只是一个名号，但背后潜在的经济效益，却是无比巨大。 …… …… 一转眼，时间跨入2007年，欧冠十六强比赛即将开始。 切尔西的运气不算好，也不算坏，抽签抽中了葡超豪门波尔图俱乐部，穆尼尼奥的起家之地。 而巴萨，抽中了一个不太妙的对手。 利物浦vs巴萨。 别看巴萨的纸面实力更强，但利物浦是有欧战基因的。 杯赛表现，远远强过联赛。 各种逆转、绝杀、伤停补时扳平的名场面，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杯赛之王的名字，不是白叫的。 看到这个结果，李杰只能感叹。 恐怕没有机会再虐一次巴萨了。 第91章 巴萨又支棱起来了 第91章巴萨又支棱起来了 2月21号。 06-07赛季欧冠十六强战，正式开打。 昨天，皇马、曼联纷纷战胜了各自的对手，ac米兰打平，阿森纳输给了埃因霍恩。 今天，巴萨对阵利物浦，波尔图对阵切尔西的比赛，几乎是同时开打。 两场比赛，一个主场，一个客场。 切尔西远赴波尔图，客场挑战波尔图。 这场比赛，依旧是李杰的个人秀，上下半场，一球一助攻，1比2，小胜波尔图。 赛后。 得知另外一场比赛的结果，他还愣了一下。 巴萨赢了？ 原来时间线，巴萨输给了利物浦，不仅如此，利物浦和ac米兰这对冤家，一起闯入决赛。 这一次，ac米兰完成了复仇。 一球小胜利物浦，成功捧杯。 不过，李杰只是稍微意外了一下下，这个世界有他的乱入，巴萨爆发一下，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巴萨的球迷可是嚷嚷着复仇。 向切尔西复仇！ 血洗切尔西，以报诺坎普惨案之仇！ 有这个共同目标，巴萨保不齐小宇宙爆发，逆转时间线，闯入十六强。 对于巴萨球迷宣言什么的，李杰只是笑笑。 巴萨如果能闯入八强，似乎也挺不错的。 最好是决赛。 然后再让他们体会一次什么叫绝望。 踢完波尔图，切尔西没有停留，隔天就离开了波尔图，他们得回去准备联赛杯决赛。 是的。 切尔西闯入了联赛杯决赛，他们的对手是老熟人。 阿森纳。 对于阿森纳球迷而言，这场比赛是特殊的。 失去以后才知道珍惜。 没有了‘王多鱼’，阿森纳虽然不至于滑落联赛中下游，但已然没了争冠的实力。 本赛季，阿森纳一路磕磕绊绊，27轮联赛结束，阿森纳只排在第三名，距离第二名曼联，有着四分的差距。 四分，看似不是很高。 但想要追上，却没那么容易。 并且，身后的利物浦追得也很猛。 至于距离第一的分数？ 别提了。 那是一个让人绝望的数字。 06-07赛季，切尔西已经连续27轮不败！ 如果不是两场平局，切尔西甚至能够保持全胜战绩。 可惜。 世界上没有如果。 切尔西很可能复刻阿森纳不败夺冠的壮举！ 连续一个赛季不输球，其中的难度有多大，稍微懂一点足球的人，大概都知道。 简直变态！ 全胜夺冠，那更是地狱般的难度。 连这支如日中天的切尔西都没能做到全胜。 虽然没法全胜，但今年的联赛冠军，大概率会是切尔西。 毕竟，联赛排名的第二曼联，跟切尔西的积分差距足足高达15分。 令人绝望的差距。 几乎不可能追上！ 换而言之，只要切尔西接下来六轮联赛全胜，那么，切尔西将提前五轮夺冠！ 英超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类似的案例。 差距太大了。 现在的切尔西就像是德甲的拜仁，只看本赛季，切尔西具备绝对的统治力。 据传，英足总已经在考虑俱乐部财政平衡的问题。 切尔西的投入太高，有点不太公平。 像这样的场景，英足总不想看到。 一家独大，不符合他们推行的方针。 一枝独秀不是春。 群雄并起，联赛积分形势充满不确定性，才是英足总追求的画面。 竞争越激烈，观赏性越高。 不过。 这个消息目前只是传闻，英足总内部还没有达成一致。 …… …… 2007年2月25号。 加的夫千年球场。 从中午12点开始，陆陆续续就有球迷来到球场附近，联赛杯决赛将在下午三点开打。 虽然切尔西跟阿森纳都是伦敦的球队，但双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恩怨。 因为阿森纳风光的时候，切尔西还是一支小球队。 直到阿布进驻，切尔西才开始走向辉煌。 如果硬要说什么恩怨，一定是切尔西抢走了‘王多鱼’。 是的。 在阿森纳球迷眼中，就是切尔西抢走了王多鱼！ 用钱砸开了管理层的大门。 抛开部分极端球迷，大部分阿森纳球迷都没有责怪‘王多鱼’。 什么叛徒之类的，那更是无稽之谈。 人家‘王多鱼’又不是阿森纳青训出身，来到球队只有一个赛季，这种情况，人家需要尽忠吗？ 完全不需要。 何况，‘王多鱼’的转会还给俱乐部带来了一大笔丰厚的收入。 唯一比较可惜的大约是，新赛季球员之间的化学反应没那么好，以致于赛场表现不太好。 2点45分。 双方球员来到了球员通道，李杰跟着过去的队友们，一一打着招呼。 特别是里贝里这家伙。 他那怨妇一样的表情，就跟自己抛弃了他一样。 两人比赛之余，偶尔也会聚一聚。 这小子对于李杰转会的事，耿耿于怀。 他来英超是奔着李杰来的，然而，他到了阿森纳，李杰却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过，李杰却无视了他那怨妇般的眼神。 装得。 里贝里本赛季在阿森纳表现不错，不到半个赛季就坐稳了球队主力位置。 从梅斯到阿森纳，不亚于飞升。 还能坐稳主力，不偷着乐就算不错了。 当然。 里贝里的表现也配得上主力位置。 一如王楚。 王楚本赛季在梅斯也坐稳了主力，踢得像模像样的，至今，他在联赛已经贡献了9个助攻，3粒进球。 这表现跟李杰肯定没得比，但跟同年龄段的球员相比，已经很了不起了。 毕竟，王楚今年才16岁。 未来可期啊。 据说，已经有豪门球队向王楚抛出了橄榄枝。 阿森纳也是其中的一员。 刮彩票，刮上瘾了！ 这一点，李杰已经从王楚那里得到了证实，阿森纳确实联系了他。 按照阿森纳那边的方案，王楚转会后，先租借出去踢一个赛季，等劳工证下来了，再视情况而定。 这个提议，王楚有点心动。 那可是阿森纳。 四冠王阿森纳。 而且，‘王多鱼’还在那里踢过球，如果能去那里，他肯定愿意。 但英超赛场的强度，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所以，他才会向李杰请教。 到底该不该去？ 对此，李杰只给他一个回复。 来！ 第92章 娜娜球迷:‘王\’果然还是爱我们的 第92章娜娜球迷：‘王’果然还是爱我们的 下午三点。 联赛杯决赛，准时开打。 比赛开始之后，阿森纳球员表现得异常活跃。 本赛季，联赛已经没指望了。 能够追求的只剩下联赛杯、足总杯两项荣誉。 今天踢联赛杯决赛。 三天后，阿森纳跟布莱克本踢四分之一决赛。 这场比赛，应该是手拿把掐。 但，依照赛程安排，如果踢赢了布莱克本，足总杯下一轮的对手，又双是切尔西。 说实话，温格真的不想碰到这支切尔西。 这支切尔西，几乎没有短板。 防守端有马克莱莱、埃辛、特里、卡瓦略，进攻端有兰帕德、巴拉克、德罗巴、罗本，以及王多鱼。 防守赢，进攻猛。 谁碰到都会头疼不已。 这不。 别看阿森纳球队很活跃，进攻效果却不是太好。 数遍欧洲，切尔西都是赛季丢球最少的球队。 没有之一！ 论防守，比以防守着称的意甲还要更强。 后防线是乌龟壳，前场是机关枪。 拿什么打？ 温格已经预感到了，一场蓝色风暴，即将席卷欧陆。 本来，这场风暴或许该是红白。 可惜。 俱乐部高层为了还债，不惜卖掉了球队基石。 正因为王多鱼的离开，阿森纳这个赛季一直发挥不太稳定。 更衣室内，人心思动。 如果不是温格威望颇高，恐怕连争四的资格都没了。 海布里之王亨利，已经确定夏窗离队。 好在俱乐部给了足够的预算，温格准备从ac米兰引进乌克兰核弹头舍甫琴科。 虽然舍甫琴科已经31岁，但报价依旧不算便宜。 2500万英镑。 3550万欧元！ 对于一个31岁的老将而言，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 其实，温格的第一目标是托雷斯，然而，托雷斯却更倾向于利物浦。 除了托雷斯，温格还看中了阿圭罗。 但是，黑店马竞根本不卖。 毕竟，阿圭罗才转会到马竞，花了2000万欧元的高价，你温格凭什么2300万买去？ 再说了。 阿圭罗是顶替托雷斯离队的替补前锋，真的想买，马竞也不是不能卖。 加钱，可以。 不过，温格又不是冤大头。 2700万欧元，谁买？ 因此，最后买来买去，还是挑中了舍甫琴科，老是老了一点，但即插即用。 买过来，立刻就能投入战场。 哔！ 哔！ 忽然间，场上响起了一阵哨声。 一声长哨！ 裁判双手指向中圈。 进球有效！ 切尔西，先下一城。 进球者，德罗巴。 这场比赛，李杰没准备进球，虽然只在阿森纳呆了一个赛季，但进球还是让其他人来吧。 他负责传球即可。 刚刚这记进球就是由他策划。 …… 接下来的比赛，没有什么意外，兵强马壮的切尔西，以3比1的比分赢下了这场比赛。 至此。 切尔西收获了本赛季第一个冠军。 联赛杯冠军，到账！ 阿森纳虽然输了球，但却收获了奖金。 切尔西，打钱！ 在‘王多鱼’的转会条款中，如果切尔西获得联赛杯冠军，是需要支付一笔附加费的。 联赛杯、欧冠、足总杯、联赛，通通都有附加费。 如果拿下这四项冠军，切尔西需要额外付出2000万欧元。 什么英超金靴、最佳球员、欧冠金靴等等之类的荣誉，或多或少都有规定的附加条款。 这笔钱，切尔西付的心甘情愿。 如果用钱能买到冠军，阿布愿意打开他的银行账户。 买！ 狠狠地买！ 新生的切尔西，最需要的就是荣誉。 不论是欧冠、英超等重量级荣誉，亦或者是联赛杯、足总杯、社区盾杯、世俱杯等不太重要的荣誉。 荤素不忌！ 虽然阿森纳没能赢得冠军，但不少阿森纳球迷还是为切尔西，准确来说，是为‘王多鱼’献上了掌声。 识货的人都知道，王多鱼这场比赛踢得有多收敛。 本场比赛，‘王多鱼’没有前往熟悉的‘王多鱼走廊’，大部分情况都是在串联。 那个过人如麻的‘王多鱼’，好像不见了。 在球迷心里，‘王多鱼’肯定是不想那么对老东家。 包括联赛比赛时，‘王多鱼’也没有表现得太活跃，即使进球，也不会庆祝。 对于这样一位球员，阿森纳球迷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只凭‘王多鱼’给阿森纳带回了一座欧冠，阿森纳球迷永远都不会喷他。 欧冠奖杯=永久免喷权！ 毕竟，第一次总是特殊的。 以后哪怕球队拿到了欧冠冠军，也无法跟第一座奖杯相提并论。 赛后。 莱曼、范佩西、里贝里、法布雷加斯、亨利等人先后给李杰送上了掌声，拥抱，亦或者祝福。 尽管他们只在一块踢了一个赛季。 但就跟初恋一样，那种感觉很特殊。 永远的白月光。 那种纵横欧陆的快感，谁也无法替代。 约莫十来分钟后，特里高高举起了联赛杯奖杯。 砰！ 金色的烟花，绽放在千年球场的上空。 这是切尔西俱乐部历史上第四次拿下联赛杯冠军！ 也是这个赛季夺冠之路的起点！ 联赛杯冠军，只是开胃小菜。 足总杯冠军是餐前点心。 英超冠军是正餐！ 欧冠冠军是正餐中最硬的那道菜！ 下赛季节目的社区盾杯，算是饭后甜点。 夺冠仪式结束，切尔西球员并没有狂欢庆祝。 因为时间不允许。 四天后，他们还要对阵朴茨茅斯。 因为欧战赛程的缘故，第29轮比赛被提前到了3月初。 是以，他们只是简单的开了几瓶香槟。 夜店什么的，压根没去。 提起夜店，特里在回去的路上还坐到李杰身边，张罗着给他介绍女朋友。 满十八岁，成年了！ 这不是特里第一次提了。 但他介绍的那些辣妹，真的不太符合李杰的审美。 他的审美偏东方化。 不过。 女朋友什么的，差不多也该找找了，免得别人以为他的取向有什么问题。 但，具体怎么找，李杰真的没想好。 想要在英伦找到一个符合他审美的女人，还真没那么容易，因为他的接触面太窄了，日常接触的全是男人，记者也大部分是男人。 第93章 巴萨:我他妈心态崩了! 第93章巴萨：我他妈心态崩了！ 4月22号。 切尔西主场对阵曼联。 在原有时间线，这场比赛的重要性无以复加，因为这是一场决定冠军归属的强强对决。 但现在？ 看到球员通道出口摆的巴克莱杯没有？ 那是颁给切尔西的。 06-07赛季，切尔西以不败战绩，提前五轮，夺得了英超奖杯。 五轮！ 很夸张的一个数字。 整个赛季，切尔西只平了三场，剩下的场次，无一例外，全部赢下比赛。 单从结果来看，去年冠军是阿森纳，今年是切尔西，好像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很活跃。 但如果看夺冠阵容，那么你就会发现一个共同点。 两支球队的夺冠阵容都有王多鱼。 那个男人，主宰了英超。 地表最强球星！ 连续两个赛季的爆发，已经没有人再笑话切尔西俱乐部。 这一亿欧元，花得值不值？ 值！ 本场比赛无论胜负，切尔西都会完成捧杯。 亲眼看着别人捧杯是一种很痛苦的经历，曼联痛苦的还不止今天这场比赛。 5月19号，双方还会在足总杯决赛相遇。 跟曼联类似的球员还有一支。 巴萨。 他们打破了历史时间线，淘汰红军利物浦，昂首挺进四分之一决赛，然后，又在四分之一决赛中，逆转埃因霍恩，成功闯入半决赛。 然而，他们在半决赛又一次碰到了切尔西。 那个刽子手，又要重新降临诺坎普了吗？ 虽然巴萨暂时摆脱了那场惨案的阴影，但回想起来，仍旧觉得耻辱。 巴萨球迷已经开始喊出‘宰了他们’的口号。 巴萨球员也开始针对性的训练。 哪怕是用最肮脏的战术，他们也要击败切尔西。 普约尔已经想好了。 大不了，那个恶人，由他来当。 只要‘王多鱼’敢从他这里走，他一定铲废他。 其实，提起这件事情，一些人也觉得奇怪，王多鱼被侵犯的次数很多，因为他吃了红牌的球员可不少。 但，这小子顶多休赛两三场，然后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赛场上。 铁人吗？ 不管‘王多鱼’是不是铁人，普约尔已经抱着禁赛的决心，一定要踢赢比赛！ 他会好好招待切尔西的。 相比于‘杀气腾腾’的巴萨，今天这场英超比赛，双方踢得很平和。 没什么恶意犯规。 没必要。 人家切尔西已经提前锁定冠军。 即便要火爆，也得等到足总杯决赛。 辛辛苦苦一个赛季，总不能四大皆空吧？ 不止弗格森需要一个冠军，曼联也需要一个冠军，c罗也要一个冠军证明自己。 这个赛季，他狠狠地爆发了一波。 各项赛事的进球数已经来到20+。 对于一个年轻球员，全年进球20+，已经很多很多了。 因为这一表现，他吸引了不少豪门球队的关注，其中不乏巴萨、皇马、拜仁等其他联赛豪门。 但想要买走c罗也没那么容易。 曼联也是豪门！ 除非c罗跟曼联发生什么矛盾，或者他自己想走，不然的话，撬墙角没那么容易。 九十分钟比赛结束。 双方踢成了1比1，一场平局。 下半场第50分钟，c罗利用切尔西的疏忽，助攻鲁尼打入了一球。 这一球，也让切尔西球员醒了过来。 这场比赛他们踢得都不兴奋。 包括李杰。 毕竟，马上就要领取冠军奖杯了。 赢不赢，都不影响冠军归属，0比0的比分，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曼联的进球，打破了平静。 切尔西能够接受一场平局，却无法接受一场失利。 因为输球关系到不败纪录。 34轮不败的记录，不能丢！ 然后，切尔西全队奋起直追，准备追回这一球，但曼联门将今天的表现异常神勇。 李杰连续三脚射门，全被他扑了出来。 直到下半场第八十五分钟，李杰、罗本、德罗巴三人配合，最终由德罗巴攻入了追回比分的一球。 剩下的几分钟，又变成了垃圾时间。 最终。 1比1的比分，持续到终场结束。 接下来，英足总现场颁发了英超冠军奖杯，蓝色的飘带，飞舞在斯坦福桥上空。 全场数万名球迷，齐声高唱那首名曲。 我们是冠军！ 颁奖仪式结束后，球迷们依旧逗留在现场，迟迟不愿离去，切尔西队员也留在球场，不停的展示着奖杯。 每个人都跟奖杯留下了合影。 辛苦奋斗一个赛季，不就是为了这玩意吗？ 不过。 切尔西的球员依旧没能彻夜狂欢。 因为三天后，也就是4月25号，他们将在主场迎接巴萨的挑战。 半决赛第一回合！ 走到这一步，距离欧洲之巅，只剩下两步。 第一步，战胜巴萨！ 第二步，战胜决赛对手！ 另外一个分区的对阵双方，分别是曼联和ac米兰。 他们之间的胜者，将会进入决赛。 历史上进入决赛的是ac米兰。 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会欧冠四强中有三支英超球队，切尔西、曼联、利物浦，全都打入四强。 这一次，打入决赛的恐怕也会是ac米兰。 毕竟，今年的ac米兰有点强。 今年是卡卡爆发的一年，几乎凭借一己之力拖着球队往前走。 …… …… 很快。 时间来到欧冠半决赛前夜。 这一天，呦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冥冥之间，他察觉到了一股心痛，好像有什么东西丢了一样。 又是面对切尔西。 又是那个男人。 呦西觉得那个人就是他的心魔，从世青赛开始，对方一直压着他一头。 就像一个恐怖的大魔王。 每次面对对方，他都斗志昂扬，但每一次冲击，都以失败而告终。 对方就是他命里的克星。 “里奥？” “你还没睡？” 听到旁边传来的动静，小罗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闻言，呦西立刻闭上了眼睛，也停止了翻动。 装睡。 他，没有失眠。 不可能因为那个男人失眠。 装着，装着，呦西还真睡了过去，只是，第二天醒了之后，那一脸的疲态，似乎有点醒目。 在前往训练场的大巴士，呦西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第94章 三打巴萨 第94章三打巴萨 “庄台儿，庄台儿……” “观众朋友们，今天为您转播的是2006-2007赛季欧洲冠军联赛半决赛第一回合。” “对阵双方是英超球队切尔西和西甲球队巴塞罗那。” “我是代办主持人贺伟，坐在我身边的是本场比赛评论员张璐，张指导。” “张指导，说起来今天这场比赛是切尔西和巴萨本赛季的第三次交手，您觉得谁会赢下这场比赛？” 张璐嘿嘿一笑，不紧不慢道：“站在我个人角度，我肯定支持切尔西，不过，本场比赛，巴萨也不是没有赢面。” “最近几轮联赛，巴萨表现不俗，巴萨现在的主教练尤西比奥是新上任的，之前是巴萨b队主帅。” “1988年至1995年间，尤西比奥一直为巴萨效力，退役后，转型成为教练，诺坎普惨案后，里杰卡尔德黯然下课。” “尤西比奥火速接过一队教鞭，在他执教的这段期间，巴萨状态有所回暖。” “即使本赛季结束，巴萨重新换了教练，以尤西比奥的表现，也不会愁下家。” 紧接着，两人又聊了一阵赛前消息，以及比赛大名单。 今天的比赛，两队全是主力尽遣。 切尔西，剑指欧冠冠军！ 巴萨罗那的目标只有一个，复仇！ 在走出更衣室之前，巴萨的所有球员全部聚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圈。 “加油！” “加油！” “加油！” 连续大喊三声，在队长普约尔的带领下，众人鱼贯而出，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杀气’。 报仇！ 报仇！ 报仇！ “嚯，巴萨球员的脸色都很严肃啊，看来今天他们是带着必胜的决心来的。” 张璐这边刚说完，那边，贺大诗人开始吟唱。 “人生当中成功只是一时的，失败才是主旋律，但如何面对失败，却把人分成了不同的样子。” “有的人会被失败击垮，有的人会不断的爬起来，继续向前。” “显然，巴萨选择了后者。” “向上攀爬的路，难道不比站在顶峰更让人热血澎湃吗？” …… 斯坦福桥。 比赛开始之后，呦西每一次触球，都会迎来一片巨大的嘘声。 切尔西球迷之所以嘘他，源自于前段时间他的一段发言。 【我不比王多鱼差】 这句话引起了球迷的嘲讽。 不比王多鱼差？ 好意思吗？ 整个赛季各项赛事进球不上双的人，也好意思跟‘王多鱼’比？ 此刻，赛季还未结束，‘王多鱼’甚至有机会冲击一下单赛季进球破百。 个位数跟三位数的差距，凭什么一起比？ 所以。 也不怪球迷嘘声四起。 两分钟后，再一次嘘声中，呦西发生了失误，蹚球蹚大了。 阿什利·科尔断球后，立刻向前发起冲击。 他是一个非常喜欢前插的左后卫，眼看阿什利·科尔冲起来了，罗本、李杰、德罗巴全部往前冲了起来。 “断球！” “阿什利·科尔的断球，阿什利·科尔是那种典型的攻强守弱的边后卫，本赛季，他已经在各项赛事贡献了7次助攻，一粒进球。” “传球！” “罗本接到传球，继续向巴萨的底线发起冲击。” “一个倒三角传球。” “王多鱼，王多鱼选择了打门！” “球进了！！！” “开场仅仅十分钟，切尔西就先下一城，取得了领先。” “巴萨前压压得太狠了，小将呦西一个简单的失误，造成的结果却非常致命。” “穆尼尼奥虽然不是那种崇尚进攻的教练，但这支切尔西的进攻能力可不弱。” “罗本、阿什利科尔，全是有名的边路快马，我国小将王多鱼的带球速度，更是冠绝欧洲。” “王多鱼就像是上个世纪初登欧洲足坛的罗纳尔多。” “一脚惊天下！” “独步无双！” 张嘿嘿又发动了鱼吹技能，找到机会就吹一下‘王多鱼’。 吹，怎么了？ 他吹得都算是收敛的，那帮外国人吹得更狠。 小日子那边给‘王多鱼’冠上一大堆表现，什么现实版大空翼，足球之神，世界球王，亚洲荣耀等等。 欧洲那边也不遑多让。 上帝的恩赐、天使降落人间、超巨星、足坛第一人、古希腊掌管足球的神…… 相较而言，张嘿嘿吹得很低调，没看到在他口中是‘我国小将王多鱼’吗？ 切尔西进了第一球之后，好像按下了某个开关。 砰！ 砰！ 第三十三分钟，德罗巴接到李杰的传球，头球攻门。 舒服！ ‘王’的传球太舒服了！ 指哪打哪，连他的个人习惯都考虑到了！ 一个字，爽！ 而这也是德罗巴甘当绿叶的原因之一，刷不了进球，还能刷一刷助攻数啊！ 第四十五分钟，上半场即将结束。 又是李杰的助攻。 罗本内切打门。 切尔西再下一城！ 3比0！ 当裁判吹响中场休息的哨声，巴萨球员的目光中充斥着迷茫。 莫名其妙就被灌了三个球。 差距真的有那么大吗？ 呦西迷茫了。 难道这辈子都要躲在‘王多鱼’的阴影之中？ 一球两助攻，神级表现。 关键王多鱼够持久。 不是一场，不是二场，而是经常如此。 他一定是外星人！ 绝对不是蓝星人！ 绝对不是！ 蓝星人，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呦西这么想，只能说明他的见识短了。 巅峰时期的大罗，表现也极为强大，不论是在荷甲，还是西甲，亦或者意甲，大罗都是如鱼得水。 几乎没有适应期，即插即用，如果不是状态起伏比较大，他同样能够做到场均2球。 李杰变态的地方就在持久。 巅峰期的大罗是那种歇一歇，爆发爆发，就像充电宝，需要充电。 李杰也是充电宝。 但，他是核电，充一次电，能够持续几个赛季那种。 随着李杰的出色发挥，外星人的名号已经带到了他的头上。 大罗主动将这个外号送给了他。 大罗的原话是‘以后别叫我外星人了，如果我是外星人的话，王多鱼是什么？超人吗？’ 此话一出，王多鱼的头上又多一个称号。 超人王多鱼！ 非人类！ 第95章 屠夫 第94章屠夫 《一球两助攻vs零球零助攻，谁胜谁负？》 《c罗：王多鱼是我追赶的目标》 《3比1，巴萨半只脚落入了悬崖》 《一目了然，巴萨不低切尔西，呦西不敌王多鱼》 《曼联3比2战胜ac米兰，两支英超球队会师欧冠决赛？》 …… 比赛结束后，跟欧冠相关的新闻，陆陆续续刷屏了几天。 很快。 4月30号。 半决赛次回合即将开打，这一次，切尔西将远征巴塞罗那。 再一次来到这座城市，李杰刚刚下飞机就收到了‘热情’的欢迎。 巴萨球迷，又双围住了切尔西的大巴。 不过。 巴塞罗那市政府这一次行动很快，从头到尾都护着球队大巴，没让那些过激球迷干出什么事来。 虽然不少官员也支持巴萨，但类似的行为是严厉禁止的！ 影响城市面貌！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以后客队球迷还敢来巴萨看球吗？ 没人来看球，巴萨的球票怎么卖？ 巴塞罗那的旅游，怎么提振？ 这是一盘棋！ 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短暂的训练了半天，时间就来到了比赛日。 比赛开始之前，普约尔紧了紧鞋带。 他做好准备了。 这个恶人，由他来当！ 即将发生的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没必要。 只要能赢下这场比赛，哪怕背上屠夫的名号，他也在所不惜。 临近上场时，普约尔冷冷的瞄了李杰一眼。 接下来，依旧是常规的开场。 正式开球后，李杰并没有强行从中路硬突。 普约尔那老小子的眼神，不对劲。 杀气腾腾的，指定没憋什么好屁。 所以。 他本场比赛走得更多的是边路。 然而。 比赛第十分钟，接到传球后，前方一片空地，李杰迈开大腿就往巴萨禁区发起了冲击。 就在他刚刚突破埃德米尔森之时，右侧忽然传来一股劲风。 眼角的余光一瞥。 尼玛，明晃晃的鞋钉高高扬起。 这家伙，他妈是冲着废人来的，此刻，临时改换已经来不及，李杰只能跳起来，尽可能的躲避。 但他收了腿，普约尔也跟着扭转了方向。 下一秒。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小腿上传了过来。 骨裂了。 哔！ 哔！ 主裁判弗兰克稍微犹豫了两秒，但还是吹响了哨声。 虽然他接到神秘通知，要多照顾一点巴萨，但如此明显，且恶意的犯规，如果不吹的话，他的职业生涯，恐怕也完了。 这个锅，他不能被！ 随后，弗兰克一边跑，一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红牌。 直接红牌！ 与此同时，全球的电视台都在回放这一次犯规。 “屠夫！普约尔这一脚就是冲着人去的，丝毫没有职业道德！！”（日语） “oh，my god，这一脚完全是恶意犯规，很难想象，足球赛场上竟然会出现这一幕！” …… “普约尔太没有职业道德了，他这不是在踢球，而是在踢人！” “这是功夫足球，不是现代足球！” 中文直播间内，黄建翔差点破口大骂。 他娘的，以前他对普约尔还有一点点好感，铁血队长嘛，但现在，他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 断球哪有这样断的？ 这分明是断腿！ 幸好王多鱼收脚收的快。 不对。 看王多鱼那痛苦的样子，恐怕还是受伤了。 完蛋。 该不会赶不上欧冠决赛吧？ 应该能赶上吧？ 毕竟，欧冠决赛是5月23号。 其实。 黄建翔更担心后面的亚洲杯，如果是骨折的话，恐怕连亚洲杯都赶不上了。 该死的屠夫！ 很快。 切尔西队医冲上了绿茵场，经过简单的检查，队医伸手一招，示意担架队入场。 看到担架队入场，所有华国球迷的心，全都揪了起来。 什么情况？ 怎么连担架都用上了？ 经常看球的球迷都知道，如果只是小伤，一般是不会动用担架的。 另一边。 切尔西球员已经将普约尔团团围住。 虽然普约尔有错在先，但巴萨球员肯定是帮亲不帮理，一起站到了队长身边。 幸好场上还有几个比较冷静的球员，不然的话，双方估计已经打了起来。 裁判后面又掏了两张黄牌，这才止住了情绪激动的双方。 而李杰被抬下场之后，没有多做停留，直接被抬上了救护车。 看到这一幕，现场的记者纷纷按下快门。 上救护车了，伤的不清啊。 旋即。 一批记者立刻开车跟上了救护车。 作为足坛备受瞩目的超巨星，任何关于伤情的新闻，必然能登上头版。 倘若能挖到第一手资料，报纸销量直接卖爆。 进入医院后，切尔西的随队人员立刻安排李杰进行检查。 同时，他们还得应付记者，并严格叮嘱医院，不论伤情如何，必须严格保密。 因为伤情，不单单是一个人的事，还关系到后面比赛的战术布置。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好消息是没有骨折。 坏消息是骨裂了，虽然症状不是太严重，但恢复期很可能需要一个月左右。 如果是一个月偏左，‘王多鱼’还能赶上欧冠决赛。 是的。 在伤情鉴定结果出炉之前，比赛已经结束。 0比4。 十人应战的巴萨，又输球了。 切尔西总比分7比1，挺进决赛。 另外一场同时开打的比赛结果也出来了。 ac米兰主场三比零曼联，总比分5比3，杀入决赛。 时隔两年，ac米兰再次闯入决赛。 确定伤情后，李杰没有再回酒店，而是连夜飞回了伦敦，重新检查，然后准备治疗方案。 尽可能的让恢复期短一点。 在回去的路上，李杰接到了一堆的电话。 国家队的队友、阿森纳前队友、梅斯的小弟、其他留洋的球员，纷纷致电。 夏洛得知这事，推掉了商演，连夜打了飞的过来。 对于关心，李杰一一表示感谢。 不过，具体伤情他没说，只是说小伤，不要紧，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不公布伤情，主要是为了配合俱乐部。 像他这种级别的球员，伤情可谓是秘密中的秘密。 真真假假的抛出一些小道消息，完全能够影响对手的排兵布阵。 第96章 痛失冠军 第96章痛失冠军 ‘王多鱼’受伤，最利好的必然是曼联。 得知‘王多鱼’伤退的消息，弗格森笑了。 伤的好啊。 本来，他还为5月19号的那场足总杯决赛头疼，曼联这个赛季，四大皆空，除了欧冠资格，只剩下足总杯冠军能争一争。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好歹是个奖杯！ 虽然足总杯决赛之后的第四天就是欧冠决赛，闯入欧冠决赛的切尔西，肯定以欧冠为主。 但‘王多鱼’仍旧是那个x因素。 球星之所以是球星，就是因为他们不可控，无法完全冻结。 现在嘛。 ‘王多鱼’受伤了，曼联又有了夺取足总杯冠军的机会。 并且，很大。 如果他是穆尼尼奥，肯定是第一时间向英足总申请改换日期。 两场决赛只有三天多的间隔，时间安排不合理！ 然而，英足总的那帮老爷们要是那么好说话，英超赛程会那么密集吗？ 所以。 改期，绝对是无稽之谈。 如此一来，穆尼尼奥必须要二选一。 到底是要欧冠？ 还是足总杯冠军？ 废话！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肯定是欧冠重要。 欧冠冠军收获的不仅仅是荣誉，还有高额的转播收入，冠军和亚军的奖金收入，差距最少是一千万欧元。 所以。 足总杯决赛那天，切尔西肯定会留力。 弗格森猜对了。 5月19号，足总杯决赛正式开打。 本场比赛，切尔西虽然上了大半主力，但踢法很保守。 防守反击，穆尼尼奥最擅长的战术体系！ 然而。 鲁小胖跟c罗，却爆发了。 辛辛苦苦一个赛季，一个奖杯都没有，他们心底也憋了一股子气。 一个是大英帝星，一个是葡萄牙超新星，怎么能忍得了。 这场比赛，他们抛弃部分不愉快，携手共进。 第三十八分钟。 c罗助攻，鲁小胖打入一脚惊天倒钩。 切尔西落后了。 防守反击战术，最怕的就是先丢球，一旦丢了球，这套战术体系就玩不下去了。 接着，穆尼尼奥大手一挥，示意球员们大举进攻。 上半场临近结束期间，切尔西围着曼联球门，狂攻不止。 然而，今天的风，甚至喧嚣。 总是不进。 哔！ 哔！ 裁判吹响中场休息的哨声。 下半场重新开始后，切尔西没有再像刚刚那样狂攻。 继续防守！ 防守的同时，伺机找到扳平比分的机会。 如果全场都没有机会，那么，就这样吧。 欧冠肯定比足总杯重要。 然而。 曼联想要获胜的决心远比切尔西要强。 下半场，切尔西并没有获得什么样的机会。 九十分钟常规比赛结束，曼联球员直接开始了狂欢。 1比0，小胜切尔西。 他们是冠军！ c罗跟鲁小胖这对看不太对眼的足坛新星，此时也摒弃前嫌，加入了狂欢的人群。 憋了一年，终于摸到了冠军奖杯。 并且，他们还报了一口气。 上次看切尔西捧杯，这一次，轮到对方看他们了。 没能拿下足总杯冠军，切尔西球员虽然有点失望，但只是一点。 毕竟，他们已经拿到了两座冠军。 四天后，还有一场更加重要的比赛等着他们。 欧冠决赛！ 希腊，雅典奥林匹克体育场！ 唯一可惜的是，‘王多鱼’恐怕没法上场。 关于‘王多鱼’的具体伤情，连切尔西的队员们都不知道。 到底能不能登场，仍旧是个未知数。 其实。 李杰目前还没法登场。 虽然他的伤势恢复得很好，但根据体育医院中心给出的建议，最好不要剧烈运动。 当然。 李杰如果想上场，还是能踢一踢的，只是需要控制时间。 最多只能踢半个小时，并且，他还不能跟从前那样狂暴加速。 反正。 穆尼尼奥把他放进了替补名单。 万一遇到什么情况，也能有个办法。 赛后。 好事的英格兰媒体果断给穆尼尼奥戴上了一顶帽子。 ‘王多鱼’依赖症！ 继温格之后，穆尼尼奥也带上了这顶帽子。 所谓的‘王多鱼’依赖症，指的是离开了‘王多鱼’便找不到胜利的办法。 温格足足花了大半个赛季，这才重新找回感觉。 如果不是赛季后期范佩西大爆发，阿森纳恐怕连前四都保不住。 很难想象，一个四冠王球队，离开某个人，居然差点跌入欧冠区。 所以，温格第一个戴上了这个称号。 而现在，穆尼尼奥也紧随其后。 媒体们这么提，肯定不是单指这一场。 此时。 英超赛季已经结束，切尔西完成了惊人的38场不败纪录！ 继阿森纳之后，切尔西重新复刻了不败夺冠的奇迹，并且，切尔西平局的次数更少。 只有五场。 这五场平局中，有四场没有‘王多鱼’，再加上足总杯输的这一场，也不怪媒体给穆尼尼奥送帽子。 没有‘王多鱼’的切尔西，似乎不是那么不可战胜。 对于外界的议论，穆尼尼奥无暇关心。 他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有两个。 一是布置欧冠决赛的战术！ 但第一点的前提是‘王多鱼’的伤情。 “怎么样，王多鱼能上场吗？” 看到最新的伤情报告，穆尼尼奥瞄向了助手。 “医学中心给出的建议，最好是不要，如果真的要王多鱼上场，最好将比赛时间控制在二十分钟之内。” “并且，王多鱼不能做出钟摆过人，暴力加速等技战术。” “好，我知道了。” 这应该算是个好消息吧？ 虽然‘王’无法像健康时那样，但只要‘王’站在球场上，ac米兰就不敢放肆的进攻。 至于什么二十分钟，穆尼尼奥没有太在意。 上半场，‘王’休息。 下半场，视情况让‘王’登场，如果球队落后，那么下半场一开始就让‘王’登场。 前二十分钟，他允许‘王’做一个散步式中场。 只做串联。 有那一脚指哪打哪的传球，哪怕‘王’不去前场，依旧能够给ac米兰造成极大的麻烦。 当然。 如果不需要‘王’就能解决比赛，那就再好不过了。 次日。 切尔西正式官宣了大名单，看到‘王多鱼’赫然在列，ac米兰教练安切洛蒂，顿时眉头一紧。 第97章 战术任意球 第97章战术任意球！ 5月23号。 奥林匹克球场。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我是本场比赛解说员黄建翔，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希腊雅典奥林匹克球场！” “即将开始的是06-07赛季欧洲冠军联赛决赛，就在刚刚，首发名单出来了。” “我国球员王多鱼并不在首发之列，不过，王多鱼在替补名单之中。” “估计伤病好的差不多了。” …… 此刻，全国球迷最关心的不是欧冠冠军归属。 那玩意，‘王多鱼’不是已经有了吗？ 虽然连拿两次欧冠冠军，很热血，很牛逼，但第一次跟第二次是不一样的。 球迷们最关心的是伤情！ 伤情！ 伤情！ 重要的话说三遍！ 王多鱼的伤情关系到即将开打的亚洲杯，华夏球迷太渴望这个冠军了。 在欧冠冠军和亚洲杯冠军面前，球迷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亚洲杯！ 毕竟，那是国家队荣誉！ 国家的荣誉！ 而欧冠只是俱乐部荣誉。 当然。 如果能两者兼得的话，球迷肯定更高兴。 看到‘王多鱼’进入替补名单，球迷们高兴啊。 既然进替补了，那说明伤情恢复的不错，即使没法打满全场，也能在关键时刻救主。 换而言之。 王多鱼伤愈复出了！ 一个月后的亚洲杯，稳了！ 很快。 比赛开始。 本赛季的ac米兰虽然联赛几分只排在第四，只能眼看着同城死敌国际米兰获得双冠王。 但ac米兰没能夺冠，不是实力不济，而是电话门丑闻。 因为电话门事件，ac米兰新赛季是以负分开局。 -8分开局。 不过，东方不亮西方亮。 ac米兰在欧冠中表现不俗，准确来说，ac米兰能够一路闯入决赛，基本上卡卡扛着前行。 开场之后，卡卡表现的异常活跃。 ac米兰频频威胁切尔西的后防线，但切尔西也不是盖的。 在穆尼尼奥的调教下，切尔西宛如一道钢铁长城。 哪怕ac米兰坐拥舍甫琴科、马尔蒂尼、卡卡、西多夫、皮尔洛等顶球球星，依旧无法突破。 就这样，上半场结束，双方依旧是平局。 0比0！ 中场休息时间，穆尼尼奥重新布置了战术，罗本少一点内切，多一点传球。 然后，尽可能的制造角球。 切尔西的前场有德罗巴这个中锋，角球战术的花活很多，布置完战术，穆尼尼奥并没有提李杰。 目前场上形势还不错，暂时还不需要李杰登场。 在他的计划中，七十分钟是一个比较合适的时间点。 不论ac米兰能不能取得进球，他都会在70分钟换上‘王多鱼’。 接下来的比赛，跟上半场差不多。 沉闷。 这是观众的第一印象。 踢得太保守。 不止切尔西保守，ac米兰也很保守。 然而。 第七十分钟，僵局被打破了。 趁着死球机会，穆尼尼奥大手一挥。 菲利普斯，下！ 王多鱼，上！ 看到‘王多鱼’即将上场，现场球迷顿时送上了连绵不绝的掌声。 时隔一个月，终于等到他！ 不容易！ 球迷们太怀念他了。 没有‘王多鱼’的比赛，索然无味。 即使赢球，基本都是1比0。 完全没有那种华丽至极的突破，没有震撼人心的世界波，没有手术刀般的直塞。 观赏性，大打折扣。 另一边。 ac米兰球员看到‘王多鱼’上场，神色也变得紧张了几分。 能不紧张吗？ 各项赛事单赛季进球差点破百。 如果不是长达一个月的伤病，以‘王多鱼’恐怖的进攻性，破百多半是板上钉钉。 然而，即便没过百，那也是89球！ 在这个数字面前，所有射手都黯然失色。 上场后，李杰并没有第一时间启动进攻，而是回到前腰位置，做起了梳理工作。 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 高强度的冲击，肯定不能乱玩。 不然的话，很可能影响到亚洲杯。 是以。 他踢得很和平。 但场边的安切洛蒂却皱起了眉头。 切尔西的节奏变了。 在‘王多鱼’上场之前，切尔西已经踢得有点急了。 毕竟，谁也不想拖入加时赛。 人一急，就容易犯错。 ac米兰等得就是这个机会。 而现在，机会却消失了，王多鱼补上了那块短板。 念及至此，安切洛蒂不由将目光投向了隔壁的穆尼尼奥。 狂人，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临场反应，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传球！” “王多鱼的直塞！” 第80分钟，李杰找到机会，一记精准的传球，直接洞穿了ac米兰的防线。 虽然已经跑了80分钟，小飞侠罗本的速度依旧很快。 眼瞅着罗本即将突入禁区，马尔蒂尼果断下手，放倒了罗本。 一个前场任意球，总比禁区二打三要强。 哔！ 哔！ 裁判果断吹响了哨声。 黄牌+任意球。 只是，任意球的位置不太好，距离远，并且角度也不太好，如果是完全体状态，李杰肯定尝试一脚大力射门。 现在嘛。 得用点战术。 发球之前，李杰将德罗巴、罗本、特里都叫到身边。 “阿尔杨（罗本），待会你去后点，我会把球传给你，然后由你做球，横传到中路。” “迪迪埃，你假意争点，发球之后，你注意罗本的位置。” “队长，就跟排练时一样，你负责补射，或者抢第二落点。” 这个套路，切尔西之前就练过，但并没有用过。 像这种反套路的任意球，第一次用，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一如安菲尔德奇迹，阿诺德利用战术角球，策划了至关重要的一球，最终，利物浦以4比3的总比分，逆转了巴萨。 说完，几人又装模作样的讨论了一番，离开之时，李杰还象征性的拍了拍德罗巴。 哔！ 哔！ 裁判吹响哨声，李杰的目光瞄向了球门。 然后。 砰！ 传球！ 足球直直的坠入了后点位置，那里本来是空的，但李杰开球之后，罗本一个闪身，冲向了后点。 人到，球到。 罗本没有任何犹豫，一个横敲传向了中路。 德罗巴拍马赶到。 一脚爆射！ 足球死死地灌入球网！ 第98章 登顶 第九十八章登顶！ “we are the champions my friends 我们是冠军，我的朋友们 and we''ll keep on fighting till the end 我们会一直战斗到最后 we are the champions 我们是冠军 we are the champions 我们是冠军……” 赛后，皇后乐队的世界名曲《we are the champions》响彻奥利匹克运动场。 看着激动狂欢的切尔西，卡卡的眼角不由留下了一丝泪水。 输了。 又一次倒在了欧冠决赛面前。 前年，夺冠的是利物浦。 上半场ac米兰天胡开局，半场3比0，冠军几乎十拿九稳，因为欧冠决赛历史上还从未有过半场领先三球输球的例子。 然而，结果大家都知道。 利物浦缔造了一场奇迹，一场足球史上的美丽史诗——伊斯坦布尔奇迹。 如果说那一次是大意失荆州，那么这一次就是硬实力的差距。 下半场，王多鱼策动两球。 干净利落的2比0，彻底杀死了比赛。 根据赛后统计，‘王多鱼’的跑动距离只有3公里不到。 真·散步中场。 然而，他的那脚传球太致命了。 两次撕开ac米兰的后防线，要知道意甲可是以防守着称的。 别称小世界杯！ 但，辉煌似乎已经落寂。 “嘿，里卡多，能交换一下球衣吗？” 就在这时，卡卡听到了侧身传到一道声音，转头一看，只见王多鱼笑吟吟的脱下球衣。 “当然。” 虽然输了球，但卡卡并没有迁怒于对手。 技不如人。 输了还能说什么？ “恭喜。” 拥抱时，卡卡低声道了一声祝贺。 “谢谢。” 李杰呵呵一笑：“你踢得也很棒，在我没有踏入职业赛场之前，你可是我的偶像。” “加油啊，期待下一次再见。” 卡卡先是愣了一下，自己是‘王多鱼’的偶像，这一点，确实是他没有料到的。 毕竟，他跟‘王多鱼’不熟，他也不太关心场外新闻。 “我也很期待。” 此刻，卡卡也做出了决定。 或许，他该告别圣西罗球场了。 连续两次倒在同样的位置，这对于他，对于球队都是一次难以承受的打击。 换个地方，或许会更好一点。 此前，皇马已经联系过他。 但那时的他并不想考虑那些，毕竟他在ac米兰呆的挺开心的，圣西罗有那么多可爱的球迷。 不过。 这一次的失利，确实让他失去了坚持的信心。 太难了。 “加油！” 跟卡卡聊了几句，李杰便慢悠悠的往切尔西的阵营走。 他刚刚那句话并不是客套。 在很久很久以前，卡卡确实是他喜欢的球员之一，另外一位是利物浦的杰拉德。 这两位球员一度是足坛‘忠诚’的代名词。 也正是因为这一品质，李杰那会才会喜欢他们。 可惜。 现在遇到卡卡，再也找不回那种悸动，如果是年时的他，恐怕会激动地难以自抑吧？ “王，你很喜欢里卡多吗？” 走回阵中，李杰的小弟本·萨哈尔好奇道。 “耶，谁不喜欢里卡多呢？” 李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萨哈尔，你还小，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此话一出，现场的其他切尔西队员彼此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将他团团围住。 “一！” “二！” 得。 李杰又变成了高空抛物器，被他们举着连续抛了好几次。 不到一年，他用表现征服了所有人。 不论是跟他同位置的球员，还是其他位置的球员，全都如此。 另一边。 央视转播间，黄建翔跟张嘿嘿也乐呵呵的看着这一幕。 “看来王多鱼真的很受切尔西队员的喜爱。” “谁说不是呢？” 张璐嘿嘿一笑：“如果王多鱼是我的队友，我也会爱他爱得要死。” 与此同时，观看转播的球迷们，纷纷会心一笑。 是的。 转播画面仍在继续。 如此重要的捧杯时刻，怎么能错过呢？ 欧冠两连冠！ 连续两年欧冠金靴！ 连续两年欧冠最佳球员！ 王多鱼，真的杀疯了。 而今，全国各地都掀起了一轮足球浪潮，虽然依旧有很多家长不想送孩子去踢球，觉得太危险。 但华夏的人口体量太大。 哪怕只有百分之几的家长做出不同的选择，依旧是一个非常夸张的数字。 大名鼎鼎的徐根宝足球训练基地已经被家长挤爆了。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李杰开一个足球学校，哪怕只是挂个名，年收入破十亿，弹指可破。 不过，李杰不是那种割韭菜的人。 青训的水，太深了。 即使他要去做青训，顶多也就办一两家学校。 数量越少，乱七八糟的事越少。 找他的华国企业很多，包括部分国字头企业，以及旺达、联想、力帆、吉利等民营企业。 他们开出的条件都很高。 李杰只需要挂个名，所有的开支，包括不限于场地、薪资、补贴等等费用。 教练团队对标欧洲，从欧洲引进青训团队。 优秀球员，免费还有奖学金。 普通球员，只需要付出成本价，一年顶多几万块。 除了以上这些，他们还会给李杰开一笔足够多的‘代言费’，换而言之，这些企业办足球学校，不求赚钱，他们需要的是名声。 好名声比钱难赚多了。 然而，李杰并没有合作的想法。 即使要办，也有更好的人选。 让夏洛去办。 不对。 夏洛这家伙也不靠谱，或许还不如那些热爱足球的企业家。 是夜。 切尔西球员启动了狂欢模式。 美酒、美人，五光十色，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三点式的大长腿。 这天晚上，李杰不知道收了多少小纸条。 不但如此，他还被揩油了。 那帮娘们一个个生猛的不行，其中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直接带球撞人，抱着他就啃。 这一夜。 李杰破戒了。 第二天，李杰醒来之后，看到压在身上的四条大长腿，不由伸手把她们推开。 第一次就是一对二。 如果不是顾忌影响，恐怕再叫两个也没有多大关系。 起床之后，那两个女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在床上躺着，李杰也没管他们，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然后便来到餐厅吃饭。 “王，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秘方？” 一进餐厅，特里立刻来到他身边，低声问道。 第99章 死亡之组，但是别人的 第99章死亡之组，但是别人的 三天后。 一些花边小报刊登了欧冠之夜的小道消息，那文笔，写得有鼻子有眼的，就像是亲眼观摩了一样。 事后，还有人主动站出来承受。 但那都没用。 口说无凭！ 是的。 李杰这一次当了一回渣男，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了。 反正是露水情缘，没必要投入什么。 回到伦敦，他拍了几组广告片，然后就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亚洲杯，他来了！ 就在昨天，亚洲杯的分组表正式出炉。 很不幸。 华国队被分到了死亡之组c组。 华夏、棒棒、伊朗、乌兹别克斯坦被分到了同一小组。 棒棒跟伊朗都是传统的亚洲豪强，如果是往年，华国球迷恐怕早已经把心揪了起来。 但现在嘛？ 忧心的换成了其他国家。 什么？ 跟华国分到了一组？ 你不要过来啊！ 棒棒得知这样的分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黑幕’二字。 肯定是，必然是！ 亚足联故意针对他们大韩民古！ 想让他们淘汰是吧？ 虽然伊朗那边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但他们已经开始全力备战，商议如何打败棒棒。 跟华国分在同一小组，原本两个出线名额，瞬间只剩一个。 棒棒是他们的直接竞争对手。 要想出线，必须打赢棒棒。 对于这样的分组，最开心的肯定是立本人。 不管别的比赛如何，他们只想看到棒棒死！ 这不。 分组一出来，已经有好事的立本网友跑到韩网，直接贴脸开大，启动祭拜模式。 还有部分立本网友已经p好了比赛结果，然后发到韩网论坛。 于是，两国网友又是一轮骂战。 华国网友开心的躲在旁边吃瓜。 我不管！ 我只想看到血流成河！ 杀！ 狠狠地杀！ 一部分乐子人开始熟练的切换小号，看到棒棒落入下风，立刻披上棒棒马甲，开始痛骂立本。 立本网友落入下风，摇身一变又成了立本网友，朝着棒棒贴脸开大。 什么小啦、小啦、小啦，通通来一遍。 反正棒棒跟立本都不是什么好人。 打得越凶越好。 归国之后，李杰稍微休息了两天，然后便去了集训基地。 北河香河足球训练基地。 李杰到场后，立刻收到了热烈的欢迎，不少球迷千里迢迢跑到香河足球训练基地。 不开放？ 没事。 只要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除了他之外，留言在外的邵加一、郑志、铁子、孙吉海、陈涛、郝俊闵、崔朋、高林、张磊等人，也全部归国。 毫不夸张的说，这就是最强阵容！ 剑指亚洲杯冠军！ 只有冠军，才能配得上这套阵容。 毫无疑问，李杰是这支队伍里的核心，核心中的核心，连那些老油子球霸都不敢在他面前装腔拿调。 集训前，朱光沪已经向外界喊出‘亚洲杯夺冠’的口号。 虽然这么说似乎有点狂，但这支球队不喊夺冠，喊什么？ 喊亚军？ 他要是敢这么说，那些记者会把他喷死。 亚军！还在亚军！ 有‘王多鱼’，还喊亚军，你对得起我们吗？ 所以。 朱光沪这一次也膨胀了一回，豪言夺冠。 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必须夺冠！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国足开启了闭门训练，谢绝一切采访。 在排兵布阵时，朱光沪并没有完全倚重老将，而是给了年轻人更多的机会。 换做正常情况，部分老油子肯定要弄他了。 什么档次？ 敢随便把老子放替补？ 然而，现在这支球队，李杰才是最大的球霸，训练赛刚开始没几天，他直接当面跟某人呛声。 装什么大头蒜？ 自己是怎么进的，没点逼数吗？ 老老实实坐在板凳上，老子带你夺冠。 再逼逼，直接把你踢了。 是的。 他当着所有人面说的。 丝毫没有顾忌。 怕什么？ 他进国家队，就是当球霸来的，谁敢不服，直接板凳坐穿。 教练不服？ 一边呆着去。 他也不怕有人把事情捅出去，捅出去又能怎么样，大不了互爆呗，看谁能爆的过谁。 经此一役，国青队出身的小球员，彻底心服口服，包括傲娇的国王董，现在也乖乖低下头。 教练什么看法？ 他没看到。 什么都没看到。 真当主教练这个位子没人争吗？ 亚洲杯冠军功勋教练，谁不要这个名头？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六月中旬，国家队正式走出香河训练基地，开始巡回训练赛。 这一轮训练赛，场场爆满，门票供不应求。 球迷们买票哪怕只是看一眼王球王，那也只会票价。 何况，李杰也没让他们失望，每场比赛至少踢半场，各种一条龙，爆射，场场大胜。 最次的比分也是3比2。 势如破竹！ 根本没有人能够挡住华夏队。 包括新科欧冠冠军切尔西。 是的。 切尔西来华夏跟华国队踢了一场热身赛，这场比赛是李杰牵线搭桥的。 当然。 切尔西没有全员上场，只来了半只主力。 虽说是半只主力，但后防线全是主力球员，马克莱莱、埃辛、特里等人全都在场。 然而，他们看到了一个更加恐怖的王多鱼。 根本防不住！ 这家伙就跟吃了春药一样，以前还能过过招，但身披国家队战袍的王多鱼，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那场面，又让他们想起了曾经被李杰支配的恐惧。 幸好，他们现在是队友。 不过。 切尔西没防住也跟没有采取战术犯规有关，面对队友，他们哪好意思下黑脚。 踢完这场友谊赛，李杰作为东道主肯定要请切尔西的队友搓一顿。 国家队队友，切尔西队友，哗啦啦一圈全部叫上。 这件事虽然被媒体曝光了，但批评的人并不多。 人嘛，就是这么双标。 同一件事，不同的人做起来，评价完全不一样。 人家欧冠冠军来跟咱们国家队踢一场友谊赛，身为东道主，招待招待怎么了？ 这叫无组织无纪律？ 这叫热情好客！ 踢完这场比赛，即使是最保守的球迷，也把半颗心放进了肚子。 连横扫欧陆的切尔西都挡不住王多鱼，放眼亚洲，谁还能防住王多鱼？ 有王多鱼在，稳了！ 第100章 恐韩?还在恐韩! 第100章恐韩？还在恐韩！ 07年亚洲杯的东道主一共有四个国家，分别是印尼、大马、泰国以及越南。 随着亚洲杯脚步的临近，华夏球迷也开始整装待发准备赶赴客场。 没别的！ 支持！ 根据赛程安排，华国队首战就是对阵棒棒。 从1978年亚运会华国队输给棒棒之后，此后的二十九年时间，华夏队在国际a级赛事中逢韩不胜。 久而久之，恐韩症成了国足头上的阴云。 但今年不一样。 今年的华国球迷，自信心空前高涨！ 棒棒？ 什么档次。 全队身价加一块，也比不上‘王多鱼’的一条大腿。 遍数棒棒国家队阵容，队员们要么是棒棒联赛成员，要么是立本j联赛成员。 五大联赛？ 一个都没有！ 准确来说，小棒棒也有五大联赛留洋球员，但主教练并未征召那些球员。 或许，他们想输的体面一点。 不是全主力阵容，即便输了也有借口。 我们不是全阵！ 如果……如果把留洋球员全部征召，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对此。 华国球迷只有一句话。 呵呵。 短短的两个字，却充满了无穷的含义。 同样的，立本也没有全主力出站。 他们对外的口径是‘以锻炼球员’为主。 至于是真的锻炼，还是假的锻炼，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其实，华国国家队还挺想他们全主力出站的。 要赢，那就赢得堂堂正正！ 赢了残阵，即使赢了，也不爽利，人家还是有借口跳脚。 …… 7月10号。 华国队揭幕战。 这一天，加利尔国家体育场的看台上有一大半都是身穿华夏国家队队服的球迷。 咚！ 咚！ 咚！ 球迷进场后，特有的华夏大鼓声就没有停下过。 随着球员出场，现场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呼声。 “王多鱼！” 咚！ 咚！ 咚！ “王多鱼！” …… 其中，以‘王多鱼’的呼声最为剧烈，放眼全场，十个人里至少有六七个人穿着‘王多鱼’的国家队队服。 听到现场球迷的欢呼声，棒棒球员还没开打，胆气先弱了一层。 人的名，树的影！ ‘王多鱼’有多厉害，他们能不知道？ 不少球员还以‘王多鱼’为偶像，能跟偶像同场踢球，高兴肯定是高兴的。 但作为对手，那就不止高兴那么简单了。 如果调查全世界后防球员最不想遇到谁，十个里面至少有五六个人会报上‘王多鱼’的名字。 跟‘王多鱼’踢球，要做好随时成为背景板的准备。 包括‘王多鱼’切尔西的队友也成为过背景板。 一次又一次的重播。 那种感觉，比杀了他还难受。 普约尔为什么下黑脚，多少有那脚射门的缘故。 那一球穿裆打门入选了年度十佳进球。 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永远！ 央视转播间。 “庄台儿，庄台儿……” 今天转播间内连语气都充满了欢快，解说员段喧和评论员张璐再也不用担心华国队失分啦。 面对非全主力的棒棒，王多鱼一个人就能横扫棒棒。 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对的。 “打门！！！” “球进了！” “上半场第三分钟，由我国球员王多鱼射门，打入一粒精彩的劲射！” “比分，一比零！” …… “球进了！！！” “不到十分钟时间，华国队连入两球，董芳卓打入了亚洲杯首粒进球，不过，这一球的主要功劳还是王多鱼。” “王多鱼一个人吸引了棒棒四位球员的防守。” “面对四人的包夹逼抢，王多鱼临危不乱，一脚冷静的短传，精准的找到了无人盯防的董芳卓。” “不得不说，王多鱼的这脚传球，真的是绝了！” 接着，两位解说员立刻开始花式开吹，在吹‘王多鱼’的同时，顺带也吹一吹其他球员。 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都是自家人，该吹就吹。 再说了，今天华国队的表现很不错，它值得吹。 不论是进攻端，还是防守端，踢得都很有章法，踢得像一支球队，而是那种散装的感觉。 能有这种效果，跟李杰多少有点关系。 作为最大的球霸，哪怕是那些老油子，也不敢随便乱来。 国家队这身衣服，代表的不仅仅只是荣誉。 还有利益。 出了国不好说，在国内联赛，是否是国家队成员，俱乐部薪水待遇完全是两个档次。 哪怕只是国家队饮水机管理员，那也是另外的价钱。 有了两球领先，剩下的比赛几乎没有悬念。 上半场结束，比分三比零。 下半场，李杰又连入三球，上演大四喜，总比分6比0，狂胜棒棒。 从今往后，恐韩将彻底成为历史。 恐韩？ 还在恐韩！ 时代变了，现在是其他国家队害怕华国。 明年开始的世界杯预算赛，澳大利亚、卡塔尔、伊拉克已经提前瑟瑟发抖。 因为他们跟华夏队分到了一组。 两个名额，直接变一个。 场面瞬间变得血腥起来。 赛后。 远征的华夏球迷载歌载舞，不少老球迷已经眼眶含泪。 不容易啊！ 多少年了，华国队终于迎来了崛起。 6比0大胜棒棒？ 搁在以前，做梦都不敢想啊，而现在，这个比分却成为了现实。 梦幻！ 这一次真的有夺冠的机会。 还很大！ 不止亚洲杯夺冠，明年、后年的世界杯预选赛，出线名额至少也有华国队的一席之地。 最后。 还有更重要的奥运会。 那可是在家门口举办的赛事，此前，再乐观的球迷也不敢奢望华国队夺冠。 而现在，或许有机会。 即使奥运会上有好几只实力不俗的球队，但华国队也不是没有竞争力！ 下午三点半。 在赛后的记者会上，朱光沪意气风发，红光满面。 那种得意的劲头，隔着摄像机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6比0！ 过瘾，哪怕是主教练，他也没有想过这个比分。 真的。 ‘王多鱼’真的是那种神奇球员，不但能自己进球，还能助攻队友、策划进球。 三球一助攻，四球都跟他有直接关系，剩下的两个球虽然不是他直接助攻，但策划人仍然是他。 球王不愧是球王！ —————————— 腱鞘炎犯了，今晚只有一更 第101章 亚洲之巅! 第101章亚洲之巅！ 2007年7月18号。 华夏队5比0大胜乌兹别克斯坦，以三战全胜的战绩，昂首挺进淘汰赛！ 作为死亡之组，c组的积分形势十分惨烈。 棒棒先输了华夏，然后又输给了乌兹别克斯坦，最后一场跟伊朗打平，三战一平两负。 提前出局！ 最终，伊朗和乌兹别克斯坦的战绩都是一胜一负一平，伊朗以净胜球的优势，成功晋级。 比赛结束，华国队下一轮队友也定下了。 d组小组第二印尼队。 这是一个好签。 哪怕没有李杰，正常踢也能拿下印尼队。 不出意外。 四天后的比赛中，华国队三比零小胜印尼队，李杰的个人进球数已经来到10球，打破了亚洲杯射手榜记录。 这还是他收着踢。 不然的话，进球数还要更加恐怖。 7月25号。 华夏vs伊拉克。 又是一场华国球迷的盛宴。 这场比赛，李杰‘意外’的一球没进。 但他完成了助攻帽子戏法。 郝俊闵、董芳卓、陈涛三分，分别打入一球。 国王董还好说，好歹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另外两个人都快乐疯了，进球之后，就差抱着李杰亲了。 幸好他手速快，摁住了两人。 不然，杰拉德跟阿隆索的世纪之吻，估计要在马来西亚国家体育场上演。 虽然李杰没有进球，但赛后各路媒体还是给他打出了满分评价。 【无私的王多鱼更加恐怖！】 【令人惊艳的传球，英超球队要小心了，王多鱼再次进化！】 【无所不能的‘王’，他就是足球之‘王’，天生的踢球者！】 【势不可挡的华夏红，四场十五球，进攻性冠军亚洲！】 …… 维斯酒店。 输球后的立本，既失落，又有一点释然。 输球，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受。 毕竟，真上去了也没法踢赢华夏队。 那个‘王多鱼’简直不是人类，足球小将里的‘大空翼’都没有那么猛。 ‘大空翼’单赛季能有那么多进球吗？ 高桥阳一要是敢那么画，漫画迷能把他给喷死。 单赛季各项赛事进球90+？ 闹啥呢？ 当年，华国国家队成员肖俊光登场时，不少漫画迷就在那吐槽，华国队哪有那样的人？ 然而，高桥阳一不敢画的内容，却在现实中发生了，还是有着足球荒漠之称的华夏。 什么龙神在‘王多鱼’面前，就是个弟弟。 估计肖俊光来到现实，也防不住‘王多鱼’。 所以。 立本队员失落又庆幸。 不用碰到那个怪物般的球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反正，第二跟第三、第四又没什么区别。 人们只会记住冠军。 亚军是谁？ 谁在意啊？ 另一边。 沙特虽然赢了立本队，但回到酒店的沙特球员却没有什么兴奋。 华夏队的表现就差在球衣上写着一行字。 这次你们争第二！ 跟以前的华夏队不同的是，这一支华夏队的侵略性十足，在‘王多鱼’的指挥下，攻势如潮。 顾得了东，却顾不了喜。 总有一路被打穿。 如果仅靠传球没法击破后防线，王多鱼还能自己上。 老天爷啊。 谁能防得住他？ 沙特的主教练马克斯·帕奎塔已经愁的头发都白了，虽然他之前就是白发，但最近几天，最后一点黑发也变成了白头发。 如何限制‘王多鱼’？ 怎么想都没辙。 你说侵犯吧，人家有一脚巡航导弹般的传球。 指哪打哪。 哪怕不进入禁区，人家也能帮助球队进球。 不犯规？ 那后防线百分之百被突成筛子。 双方的实力，压根不在同一水平线。 指望球队里的那些小伙子防住一个当世球王，比登天还难。 沉吟良久，帕奎塔只能选择走一步看一步。 踢到什么样，就算什么样。 享受就完事了。 7月29号。 印尼格罗拉蓬卡诺体育场。 这座球场是印尼雅加达最大的体育场，巅峰人数可以容纳10万多人，但出于安全考虑，今年亚洲杯只开放了8万8千人。 放眼望去，整座球场几乎成了红色的海洋。 夏洛和文娱界的朋友，什么刘天王、谭校长、内地大哥大刘焕、大姐大娜英等人，悉数到场。 “哈哈，华仔，看我弟弟，长得帅吧？” 眼见李杰出场了，夏洛朗声大笑，朝着一旁的刘天王道。 “哈哈。” 刘天王点头道：“那当然，王多鱼比你长得可帅多了，你都不知道，香江的那些女球迷被他迷成了什么样子。” “如果他去香江，那些女球迷只怕会当场昏倒。” “哈哈。” 夏洛笑道：“那是必须的！” 此刻。 除了在场的球迷，还有无数球迷守候在电视机前，今天注定是载入史册的一天。 国家队要夺冠了！ 历史上第一座亚洲杯冠军，正在向他们招手。 电视机前的球迷，只恨自己没空，或者没时间前往现场。 就在刚刚，转播镜头扫向了球迷看台，看着格罗拉蓬卡诺球场快成了华夏队主场，不少激动的球迷只觉眼眶一热。 牛逼！ 王多鱼牛逼！ 男足牛逼！ 球迷牛逼！ 什么都牛逼！ 很快。 比赛正式开场，这一次，李杰不会再让世青赛的悲剧重演。 上半场比赛仅仅开始三分钟，他就给全场球迷奉献了一次一条龙。 连过六人，起脚打门！ 空门！ 因为门将也在那六人之中。 足球稳稳的滚进了沙特队的门框。 1比0！ 梦幻般的开局。 现场的球迷都快乐疯了。 数万人的纵情嘶吼，声震十里！ 这声音不止传到了足球场之外，还传入了转播间，传入了神州大地。 全国各地的球迷都在欢呼，在沸腾。 包括那些平时不看球的伪球迷，也在跟着一起高呼。 谁不希望看到一支战无不胜的国家队呢？ 哪怕这只是亚洲杯，也足够球迷们狂欢。 可惜。 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很多上了年纪的球迷，差点泪洒当场。 接下来的比赛，没有任何意外。 上半场干净利落的4比0，直接杀死了比赛！ 时间来到下半场，沙特队也失去了进取心，踢得宛如一盘散沙。 随着终场哨声响起，替补席上的替补球员，以及教练团队，全部振臂高呼，冲入了球场！ 第102章 密集的赛程 第102章密集的赛程 “庄台儿！庄台儿！”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请记住这一天，2007年7月29号，印度尼西亚格罗拉蓬卡诺体育场！” “华夏队夺得了亚洲杯冠军！” “这是零的突破！” “此刻，我的心情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来表达，只能用最简单、最诚挚的话语，向所有支持华夏队的球迷！” “向每一个为这个伟大成就付出汗水、泪水，甚至是血水的球员们，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让我们记住这些功勋队员的名字，他们是我们的骄傲，是华国足球的骄傲！” “同时，我们也要感谢背后默默支持的教练团队……” “最后！” “华国足球，加油！” “华国球迷，你们是最棒的！” 在说这一段时，黄建翔几乎是全程哽咽。 虽然他对于这个结果早有预期，但真当现实降临之际，他仍然无法遏制心中的澎湃。 与此同时，电视机前的观众的情绪也跟黄建翔类似。 第一个洲际赛事冠军！ 建国至今，近六十年过去，这个冠军等得太久，太久！ 另一边。 几位足协的官方人员也激动地面红耳赤。 功绩簿上又多了一笔！ 浓墨重彩的一笔。 虽然‘王多鱼’在国家队内是队霸，连主教练都不敢跟他对着干，但在冠军面前，那都是细枝末节。 什么队霸？ 那是性情中人！ 那叫个性！ 年轻人，气盛一点怎么了？ 谁年轻那会，不气盛啊？ 懂又不懂！ 霸就霸吧，如果‘王多鱼’能带男足世界杯夺冠，让他们跪下叫爸爸都行。 当然。 得是私底下。 台面上还得维持一下权威。 是夜。 国足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会，球员们也放开了吃。 享受就完事了。 反正就这么一顿。 连李杰也放开了顾忌，重油重盐，啤酒、红酒，来之不拒。 白酒他没喝。 因为明天他还得敢飞机。 不是回国的飞机，而是前往英格兰的飞机。 是的。 回国之后的庆功宴，他没法参与。 英超新赛季即将开赛，8月5号，切尔西跟曼联的那场社区盾杯比赛就是新赛季揭幕战。 英超冠军（切尔西）vs足总杯冠军（曼联）。 这场比赛，穆尼尼奥必须要拿下。 本赛季，切尔西的任务很重。 8月份还有一场欧洲超级杯决赛，由欧冠冠军（切尔西）对阵联盟杯冠军（塞维利亚）。 然后，12月份还有世俱杯比赛。 除了社区盾杯、欧洲超级杯、世俱杯，常规的英超联赛、欧冠、足总杯、联赛杯，一样都不能落下。 穆尼尼奥要冲击所有的冠军！ 一个字，狂！ 王多鱼就是他的底气！ 夏窗，切尔西又一次进行了引援，不过，碍于英足总给出的限定，切尔西并没有大手笔引援。 最贵的一个是左后卫布拉尼斯拉夫·伊万诺维奇，从俄超引进的左后卫。 1200万欧冠，切尔西夏窗的转会标王！ 除了伊万诺维奇，切尔西还从梅斯手上签下了一名华国小将。 王楚最终还是来了切尔西。 温差签，又一次差签。 不过，王楚并没有直接进入切尔西一线队，签好合同，他又被转租至梅斯。 先踢一个赛季看看。 下赛季视情况而定，要么续租一个赛季，要么转到其他球队租借。 没办法。 王楚现在还太小，只有16岁，切尔西阵中没有他的位置，且劳工证一时半会没法申请下来，只能先租借。 等他十七八岁，如果表现不错，再进行召回。 虽然王楚没有直接前往切尔西报道，但他转会至切尔西的新闻，还是在国内引起了一片热议。 很多不太关注留洋小将的球迷，都知道了这位梅斯青训出身的华国小将。 这也是大部分留洋小将的常态。 如果不是表现特别逆天，或者转会豪门，很难引起大量的关注。 即使媒体报道，球迷多半转头就忘了。 …… 8月5号。 千年球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切尔西球员不甘输了足总杯冠军，曼联不服切尔西领头羊的位置，双方这场比赛，可谓是火星撞地球！ 最终。 肯定是火星赢了。 4比1。 李杰又一次亮起了屠刀。狠狠地在曼联身上砍了一刀。 又一次倒在李杰的屠刀之下，小小罗有点迷茫了。 这支切尔西，太强了。 连续两个赛季的磨合，不论是进攻端，还是防守端，切尔西几乎没有明显的短板。 能够打败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伤病，才是最大的敌人。 如果没有伤病，这支蓝军很可能缔造一个王朝。 一个名为‘切尔西’的王朝！ 让人绝望的王朝。 此刻。 小小罗已经开始思考，是不是应该离开英超？ 继续留在英超，有‘王多鱼’在那里，曼联真的能夺冠吗？ 作为一家豪门，曼联不缺英超冠军，多一个，还是少一个，都不会影响曼联豪门的地位。 但，球员不行。 小小罗迫切的需要一个冠军，用它证明自己！ 他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多斯·桑托斯·阿伟罗！ 不是小小罗！ 虽然大罗和小罗都是足坛前辈，荣誉无数，但他就是他，不是谁谁谁的替代品！ 然而，留在英超，恐怕很难争取到荣誉。 人们不会记住亚军。 只有冠军，才会让人记住！ 其实，c罗不是第一次生出这样的念头了，休赛期，他就好好想过这个问题。 最后，他被弗格森劝住了。 用弗格森的话来说，给他一个赛季的时间，再冲击一次。 如果失败，下赛季不论c罗想去哪里，他都不会阻拦。 c罗答应了。 再疯狂一把。 他还年轻，一年时间不算什么。 赛后。 有好事的英格兰媒体刊登了两张照片，一张是李杰庆祝的画面，另一种是c罗目光紧锁的样子。 两人的照片上还贴心的表明了比分。 一个是4，一个是1. 对比鲜明，且惨烈。 看到那篇报道，c罗练得更加勤奋了！ 虽然他知道王多鱼很强，但他不会放弃斗志，如果连想都不敢想，永远只能停留在原地！ 第103章 蓝色风暴 第103章蓝色风暴！ 8月31号。 切尔西以近乎压倒性的优势击败了欧联杯冠军塞维利亚。 俱乐部的荣誉室内又多了一座冠军！ 欧洲超级杯冠军！ 贵宾包厢内，阿布兴奋的拍着手，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 王多鱼虽然很贵，但太值了。 22万磅的周薪，一点都不过分！ 同日。 2007-08赛季欧洲冠军联赛32强小组抽签仪式，也在摩纳哥蒙特卡洛格里马尔迪中心举行。 欧足联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搞事，巴萨和切尔西，又又被分到了一个小组。 b组：切尔西、巴塞罗那、沙尔克04、罗森博格。 死亡之组！ 看到这个分组名单，沙尔克04的球迷差点哭了。 是真的哭。 虽然俱乐部去年是德甲第二，但跟切尔西、巴萨，怎么踢？ 出线难度，简直是地狱级。 诺伊尔、琼斯、韦斯特曼等年轻球员看到欧冠抽签结果，心头顿时蒙上了一层阴云。 难，难，难。 沙尔克04没有奢求过欧冠夺冠，毕竟，他们的实力不允许，但进入淘汰赛是他们的目标。 现在？ 极有可能一轮游。 不对。 小组赛出局，一轮游都算不上。 巴塞罗那。 看到抽签结果，呦西整个人往床上一趟，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又又是王多鱼。 心态崩了啊。 王多鱼已经成了他的心魔。 每次遇到他，都没有好下场。 明年，他会代表阿根廷参加燕京奥运会，不出意外，又要遭遇王多鱼。 太难了。 王多鱼就像是一座看不见峰顶的高山，静静地矗立在他的面前。 任凭他如何努力，也难以逾越。 跟这样的球员同处一个时代，真的是一种悲哀。 对方就像是一颗太阳，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光芒，其他人只能靠着‘自转’周期，偶尔闪耀一二。 但只要王多鱼一出现，对方必然是最亮的那颗心。 另一边。 普约尔看到分组名单，同样十分无奈。 因为上个赛季的那场犯规，他被禁赛了，禁赛五场。 小组赛阶段，他都没法登场。 只能坐在看台上。 其实，普约尔应该庆幸，如果他不是禁赛，恐怕很难站着下场。 那一脚的仇，李杰在切尔西的队友们记得比他清楚多了。 9月2号。 切尔西客场迎战阿斯顿维拉。 在别人的主场，李杰没有踢得太奔放，进了两球之后，他便马放南山，被穆尼尼奥换下了场。 如今，穆尼尼奥很确定，他有‘王多鱼’依赖症。 只要‘王多鱼’在场，不论局面多劣，他都相信，切尔西一定能追平比分，乃至翻盘。 如果‘王多鱼’不在，他即使有信心，也不会百分百肯定。 ‘王多鱼’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球员。 没有之一！ 穆尼尼奥没少在媒体面前炮轰国际足联，去年的足球先生没有颁给王多鱼，简直是黑幕。 是不公正的体现！ 哔！ 哔！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切尔西以0比3的比分，大胜阿斯顿维拉。 截至本轮比赛结束，切尔西在联赛赛场豪取五连胜！ 并且，每一场都是3球以上的领先。 恐怖！ 令人惊颤的比分！ 五连胜，不稀奇，五场全是大比分领先的方式获胜，数遍五大联赛，也是不多见的。 赛后。 不出意外，切尔西，准去来说，是王多鱼又一次刷屏了欧洲体育新闻界。 【一个王朝正在闪闪升起！】——《踢球者》 【蓝色风暴即将横扫欧陆，势不可挡的切尔西！】——《队报》 【令人惊叹的数据，六场八球四助攻，有史以来二十岁以下最强足球运动员——王多鱼！】——《图片报》 【新王即将加冕，王多鱼正在缔造属于他的传奇！】——《天空体育》 【十九岁！十九岁！王多鱼至少还会统治十年！】——《卫报》 【地表最强！新的足球皇帝正在走向他的王座！】——《回声报》 【贝肯鲍尔：我很庆幸，幸好我没有跟王多鱼处于同一个时代】——《慕尼黑日报》 【小罗：王多鱼太强，跟他踢球，输赢不重要，我只是单纯的享受】——《每日电讯报》 【华夏龙正盘旋在欧洲足坛上空，无人能挡，无人能敌！】——《时代周刊》 …… 连续三个赛季极具统治力的表现，彻底打消了所有人的偏见。 连最傲慢的种族主义者，也不得不承认，王多鱼已经是蓝星最强的球星。 前无古人！ 后？ 恐怕也不会有来者。 无数足坛名宿都在盛赞，如果是普通的年轻球员，恐怕早就飘得找不到北了。 不过。 李杰表示，也就还好。 他们再能吹，也比不过那些精通溜须拍马的官员，他当皇帝的时候，身边哪个人不吹一吹？ 圣王降世什么的，都排不上号。 相比于那些人，足坛还是太保守了。 9月18号。 07-08赛季欧冠战火重燃，切尔西第一场面对的对手并不是巴萨，而是挪威豪门罗森博格。 罗森博格在挪超的地位，大概跟拜仁类似。 联赛夺冠就跟吃饭喝水般简单。 只要没有被那些欧洲豪门挖空俱乐部，随随便便就能夺冠。 然而，挪超终究只是挪超。 面对英超，乃至欧陆霸主，罗森博格根本不够看。 这场比赛的胜负，早已注定。 在一些菠菜网站上面，罗森博格赢下比赛的赔率甚至是30比1。 一个极其夸张的赔率。 没有意外。 坐镇主场的切尔西，没有任何手软的意思，李杰直接连入四球，总比分6比0，赢下了这场比赛。 于他而言，这只是一场刷数据的比赛而已。 足球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进入欧冠赛场，那个在挪超呼风唤雨的罗森博格，变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不过，输球之后的罗森博格球员并没有沮丧不已，比赛结束，罗森博格的一位小球员还跑到李杰身边，找他签名。 对于这位小球员来说，这场比赛更像是一场球星见面会。 “加油。” 签好名字，李杰笑着拍了拍那位小球员的肩膀，虽然两人差不多大，但对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谢谢！” 第104章 诺坎普，你们的王来了! 第104章诺坎普，你们的王来了！ 9月23号。 切尔西再战曼联，远赴老特拉福德，这场比赛，小小罗踢得很用力，异常的活跃。 边路，过人如麻。 状态爆棚的小小罗，分别在上下半场各打入一球。 然而。 曼联还是输了。 3比4。 国际惯例，主队在前。 小小罗状态爆棚，也抵不住李杰小小的爆发一下。 他的爆发是灵活爆发！ 可以自行决定什么时间段爆发。 比赛结束后，小小罗双手叉腰，神情中满是沮丧。 憋屈！ 太憋屈了！ 自己已经坐到了最好，但别人永远比他看一线，‘王多鱼’就像是一座无形的高墙。 一眼望不到边。 跟这样的人处于同一个时代，确实极其憋屈！ “克里斯蒂亚诺，下一次，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要切尔西一次！” 这时，鲁小胖拍了拍小小罗的肩膀。 今天，曼联双子星都迎来了大爆发，小小罗梅开二度，鲁尼一球一助攻。 但。 最终，还是败了。 坐镇主场，被切尔西连灌四球。 王多鱼又一次完成了帽子戏法。 “嗯。” 这一回，小小罗没有拍掉鲁小胖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过去这半年，他跟鲁小胖的关系有所好转。 毕竟，外面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王多鱼！ 有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鲁小胖跟小小罗自然没有继续内耗。 先拿了冠军再说。 另一边。 李杰不知道鲁小胖跟c罗已经和解，如果他知道的话，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和解还能咋地？ 换做是哈兰德过来，也不会有什么本质的变化。 踢完曼联，几天后，切尔西又迎来了一场联赛，主场对阵富勒姆，这场比赛，切尔西进行了大面积轮换。 李杰、罗本都在替补席。 因为三天后，他们得前往加泰罗尼亚。 是的。 又双叒打巴萨。 欧冠明显比联赛更加重要，跟巴萨的对决，涉及到小组出线排名，必须尽可能的赢下每一场比赛。 足球世界，半途翻车的例子不要太多。 好在，切尔西替补球员表现的不错，艰难的一比零，战胜了富勒姆。 8连胜！ 英超积分24分，雄踞积分榜第一！ 短暂的休息了一天，切尔西全员包机飞往了巴塞罗那。 这一回，巴萨球迷没有再‘热情’的欢迎他们。 因为球迷们也怕了啊！ 王多鱼那家伙，压根不是人。 记忆中，好像球迷表现得越‘热情’，他的状态就越好，巴萨就越惨。 至今回忆起那晚的雨夜，巴萨的球迷仍旧心有戚戚，喉咙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 瑟瑟的。 一夜无话。 接下来的训练，也是一片风平浪静，那些极端巴萨球迷并没有过来骚扰切尔西。 可惜啊，可惜。 巴萨球迷以为这样，李杰就会收手，那就错了。 欧冠的那一脚，他可没忘。 普约尔得亏不在场，不然的话，巴萨球迷能见识一下什么叫‘杀人足球’，不让他在床上躺半年，他的‘王’字倒着写！ 当地时间，下午7点30分钟。 欧冠b组小组赛第二轮已经进行过半，上半场结束，巴萨净吞三弹！ 不单单输了三球，他们的后防大将米利托还伤了。 因为一次争顶拼抢，直接伤退。 输球又输人！ 那个屠夫，又一次举起了屠刀，每一次，他都会给巴萨球迷带来一段痛苦的回忆。 痛！ 太痛了！ 那个屠夫已经梅开二度，多半又要帽子戏法了。 不少极端球迷，半场结束就离开了诺坎普。 看？ 还看什么看？ 上半场都落后三球，还能逆转？ 真当切尔西是ac米兰吗？ 万里之外。 熬夜的华国球迷，都露出了欢快的笑声。 喝一口啤酒，道一句‘爽’！ 看王多鱼踢巴萨，真的是一种享受。 因为王多鱼的缘故，巴萨在国内的口碑差极了。 他娘的，敢对咱们的国宝下黑脚？ 不少愤怒的球迷顺着网线找到了巴萨官方留言板，然后直接开骂。 毫不夸张的说，即使是曾经的巴萨球迷，大多也脱了粉。 什么档次？ 敢对国宝下黑脚？ 下半场。 李杰没有让熬夜的球迷失望，浅浅的再次挥动屠刀，一球一助攻，总比分5比0，以帽子戏法结束了本场比赛。 退场时，他朝着呦西的方向瞄了一眼。 这家伙的状态好像不太好。 全场梦游。 那表现就跟国家队比赛一样，几乎没什么威胁性。 咋了？ 突然变成软脚虾了？ 李杰估计也想不到，呦西本场表现不佳，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从他进第一个球开始，呦西的心态，顿时崩了。 当天晚上，呦西从梦中惊醒了好几次，每次醒来，他都会下意识的掀开被子看一眼。 恍惚间，他看到了那脚射门。 梦魇。 ‘王多鱼’已经成了他的梦魇，挥之不去的梦魇。 次日。 梅西看到报纸上的那些报道，更是气的牙痒痒。 【小将梅西全场梦游，关键比赛无法挺身而出，恐难担当大任】——《马卡报》 又是马卡报这个bitch！ 《马卡报》不仅点名了梅西的表现，还特地将曼联跟切尔西的那场比赛拎了出来。 那场比赛，曼联双子星齐发威，两人联手贡献了三粒进球。 反观梅西？ 一球没进，连个助攻都没有。 除了《马卡报》之外，不少媒体都对梅西的表现提出了批评。 关键比赛站不出来，还怎么评选金童？ 是的。 梅西现在还没有拿到金童奖。 原来时间线，呦西是05年获得金童奖，而当下，05年金童奖是‘王多鱼’，06年是‘法布雷加斯’。 因此，梅西还在追求金童奖的路上。 但对于年轻球员，金童奖不亚于金球奖，他的竞争对手可不少，托雷斯、阿圭罗都是极为强力的竞争对手。 前者是利物浦夏窗的重磅引援。 英超联赛首秀，托雷斯就贡献了一球一助攻，8轮联赛结束，托雷斯已经打入五球。 他的同乡阿圭罗表现同样不俗，数据虽然没有托雷斯那么亮眼，但在马竞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第105章 脸上只写了两个字 第105章脸上只写了两个字 一转眼，各大联赛都迎来了冬歇期，唯独英超赛场，仍是硝烟四起。 然而。 去年，以及今年，英超联赛的竞争似乎没有那么激烈。 尤其是今年！ 18轮联赛结束，切尔西积54分，强势领跑英超联赛。 十八连胜！ 恐怖的持久力，比床上连战五女还要难。 毕竟，后者可以上科技，前者却不行。 一支球队难免有起伏，切尔西也不例外，但有一个人，状态稳定的可怕。 王多鱼，场场稳健。 最差的场次也有一球，或者一助攻进账。 每当切尔西面临困境，站出来的人，总有‘王多鱼’。 世界足坛都疯了！ 疯狂的追逐王多鱼，疯狂的研究王多鱼。 研究来，研究去，部分媒体得出了一个结论。 自律！ 王多鱼极其自律，除了欧冠结束后闹出了一点点花边新闻，剩下的时间，几乎是零绯闻。 泡吧？ 不存在的。 而这，也让媒体重新审视了那次的爆料。 那应该是假的吧？ 肯定是假的！ 如果‘王’是一个玩咖，怎么可能伪装那么久？ 时至今日，再也没有人怀疑那一亿欧元的含金量。 别说是一亿欧元，就是一亿英镑，也有人愿意掏钱！ 但，能不能买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王’在切尔西的薪水可不低，英超第一顶薪，据传，周薪接近30万英镑。 除了周薪，‘王’身上还有十几个代言，从华国企业到国际一线品牌，单单每年的代言费用就超过2000万。 英镑！ 算上工资、进球奖等等，年收入接近4000万英镑，冠绝欧陆！ 折算成rmb，年入4亿！ 07年的四个亿是什么概念？ 燕京市区买栋楼，那是绰绰有余。 当然。 英格兰的税也很高。 工资收入要交掉百分之四十几。 至于，商业税？ 那税是往华夏交的，签约主体是一家华夏公司，跟你大英有半毛钱关系？ 咳咳。 其实也是有的，该教就教，偷税漏税的事，李杰可不干。 不过，大头都交到了国内。 …… …… 2007年12月15日。 立本。 横滨。 “啊！！” “王君！！” “啊，快，快扶我一下，我要晕了，我要晕了！” “王君，我爱你，我要给你生孩子！” “王！王！” 看着那些情绪激动的樱花妹，切尔西的队员们都快羡慕哭了。 虽然他们听不懂中文，也听不懂日语，但‘王’这个字，他们太熟了。 那些樱花妹全都在喊‘王’的名字。 放眼望去，现场至少有近千名球迷，其中，女性占到了三分之一，别看他们人数只有三分之一，发出的动静却比剩下的男性还要大。 “王，你也太受欢迎了吧？” 上车之后，特里挑了挑眉，色色道：“我想，只要你招招手，他们恐怕会连夜爬上你的床。” 李杰懒得搭理这个老色批，转而朝着窗外挥了挥手。 他这一挥手，窗外又爆发了一阵密集的尖叫。 这是他第一次来立本。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的樱花妹接机。 毕竟，球迷更多是以男性为主，女性球迷相对较少。 切尔西远赴立本，当然不是为了炮打樱花妹，而是参加世俱杯。 至于为什么是立本。 那是因为世俱杯的前身是欧洲南美洲俱乐部丰田杯足球赛，又称丰田杯。 顾名思义，丰田赞助的。 本来，这是两个比赛，到了05年，世俱杯和丰田杯合并，成了一个比赛。 立本承办了06-08年的世俱杯。 这一次切尔西的对手是南美球队博卡青年，大名鼎鼎的人才培养基地。 马拉多纳、巴蒂斯图塔、里克尔梅、特维斯、贝隆等足坛巨星，都是从博卡青年走出来的天才少年。 虽然博卡青年是南美豪门，但跟横扫欧陆的切尔西相比，还是有那么亿点点不够看。 这场比赛，与其说是世俱杯决赛，不如说是一场表演赛。 切尔西很给面子，除了伤病中的德罗巴，剩下的主力基本都到了。 俱乐部历史上还没有拿过世俱杯，李杰也没有拿过这项荣誉。 他想要。 穆尼尼奥想要。 阿布也想要。 所以，博卡青年面对的将是一支火力全开的切尔西。 正式登场之前，博卡青年阵中身价最高的两位球星，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集在了李杰身上。 他们好像在‘王多鱼’的脸上看到了两个字。 无敌！ 察觉到两人的目光，李杰看了他们一眼，而后笑着跟他们招了招手。 这两个人也不是无名之辈。 一个是曾经的巴萨球员里克尔梅，另外一个是即将加盟皇马的费尔南多·加戈。 原有时间线，加戈已经加入了皇马，而现在，他似乎晚了一点，暂时还没有加盟皇马。 或许是因为巴萨的缘故。 巴萨这个赛季，有点惨。 上周。 巴萨远赴伦敦，再次挑战切尔西。 又是一场惨败。 被双杀！ 抛开被切尔西双杀，巴萨还在沙尔克04收获了一场失利。 小组赛六轮，三胜三负，积9分。 排名第三。 换而言之，巴萨小组赛出局。 排在小组第二的是沙克尔04，三胜一平两负，积10分。 那三场胜利，分别是双杀罗森博格，以及主场战胜巴萨。 然后，切尔西放了一次水。 不对。 应该是放了一座海。 给沙尔克04送了一场平局。 不多不少，正好淘汰巴萨。 防水的决定，可不是李杰一个人决定的，穆尼尼奥也赞成防水。 用一场平局换取巴萨淘汰，何乐而不为呢？ 毕竟，巴萨好歹是豪门球队，即使偶尔发挥失常，一旦让他们调整过来，仍旧不容小觑。 就像曼联。 赛季初的那场比赛，小小罗、鲁小胖双双爆发，幸亏‘王多鱼’状态神勇，不然的话，切尔西极有可能收获一场失利。 尽管一场输赢，不会影响冠军归属，但输了那场比赛，切尔西也不会有十八连胜的记录。 穆尼尼奥甚至想过，能不能全胜夺冠？ 不败夺冠的例子虽然不多，但还是存在，全胜夺冠，那是真的前所未见！ 第106章 明年，我还会再来 第106章明年，我还会再来！ 哔！ 哔！ 随着终场哨声的响起，穆尼尼奥第一个冲进了赛场，只见他双手高举，振臂高呼。 切尔西，又多了一个冠军。 继06-07赛季英超联赛冠军、联赛杯冠军、欧冠冠军、欧洲超级杯，社区盾杯冠军之后，再夺世俱杯冠军！ 六冠王！ 可惜。 没能拿到足总杯冠军。 不然的话，切尔西将成为第一个大满贯俱乐部。 史诗级的六冠王！ 念及至此，穆尼尼奥对曼联又多了一份恨意。 下一次遇到曼联，一定要狠狠地打！ 与此同时，现场的记者们纷纷按下快门，记录下了这一重要时刻。 切尔西，这个刚刚崛起的新俱乐部，将会以最快的速度成为欧洲豪门球队。 快。 太快了。 这才多久？ 三年时间，跻身豪门，谁敢想？ 球迷看台上，阿布此时笑得合不拢嘴。 一方面是享受足球，另一方面也是为他的投资策略感到自豪。 投资切尔西，投对了。 买下‘王多鱼’，更是切尔西最重要的决策。 别看花了一亿欧元，现在那个钱，早就回本了，且不提王多鱼的身家，单单切尔西俱乐部的估值，就能抵消那笔天价转会费。 他甚至动过把女儿介绍给‘王多鱼’的心思。 不过，‘王多鱼’似乎对她女儿不来电。 但。 没关系。 不来电就不来电，工资开得高高的，照样能留住‘王多鱼’，要不了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 全英超，谁比他更有钱？ 有钱的没他热爱足球，热爱足球的，没有他有钱！ 片刻后。 由特里和李杰共同举起了世俱杯冠军。 啪！ 啪！ 奖杯举起的那一刻，烟花绽放。 照片定格。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唯一比较突兀的大概就是小飞侠罗本，这家伙长得有点显老，二十岁跟四十岁一样。 四十岁边锋，妥妥地老年选手。 赛后切尔西队员们并没有狂欢，因为他们明天就得赶飞机回英伦，三天后，又是一场联赛等着他们。 对阵阿森纳。 这场比赛不是很好踢，今年的阿森纳，逐渐找到了状态。 范佩西、里贝里、法布雷加斯状态火热，18轮联赛，阿森纳仅仅输了一场。 平了三场。 如今，阿森纳领先曼联3分，排在积分榜第二的位置。 虽然威胁不到切尔西榜首的名次，但连胜纪录恐怕要止步了。 是的。 穆尼尼奥准备大面积的轮换，哪怕输了，那也无所谓。 他要的不是什么连胜纪录。 冠军比连胜纪录更加重要。 圣诞魔鬼赛程，哪有那么多的容错？ 万一出现大规模伤病潮，那才是得不偿失。 12月19号。 切尔西客场挑战阿森纳，这场比赛，李杰连大名单都没进，一帮小将+替补队员上场。 没有任何意外。 阿森纳干净利落的赢来了比赛。 3比0！ 那个横扫欧陆的枪手，好像又回来了？ 场边的温格也难得的露出了几分笑容，不容易啊，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他才摆脱了‘王多鱼’依赖症。 也不知道穆尼尼奥未来会用多长时间呢？ ‘王多鱼’绝对是这颗星球上最好的球员，没有之一！ 但习惯了‘王多鱼’，也会让教练的技战术水平下降，这一点，温格也是后知后觉。 无他。 有‘王多鱼’的时候，太顺利了。 怎么踢，怎么有。 只要找‘王多鱼’，他总有办法将球或踢，或传进对手的大门。 久而久之，执教水平怎么可能没有下降？ 虽然输给了阿森纳，但外界对于穆尼尼奥却没有太多的批评。 什么叫六冠王伟业啊？ 你什么冠军？ 也敢乱喷？ 都坐下。 何况，即使输了这场比赛，双方的积分差距还有六分。 六分可不是一个容易追上的分数。 尤其是对于切尔西。 不少媒体还盛赞穆尼尼奥，赞赏他够果断。 能够做出大面积轮换，也是需要魄力的。 同日。 李杰现身瑞士苏黎世，他没在大名单，一是因为休息，二是因为他得出席今天的颁奖礼。 2007年世界足球先生颁奖典礼。 在月初，李杰已经在法国巴黎领了一座欧洲金球奖。 力压卡卡、小罗、c罗等人，二获金球奖。 他一个人的票数比他们三人的票数总和还要多。 而今天。 虽然投票结果暂时没有公布，但不论是李杰，还是外界都一致认为，除了‘王多鱼’，没有人能拿世界足球先生。 如果国际足联敢将足球先生颁给其他人，那么，世界足球先生将会沦为笑柄。 彻彻底底的笑柄。 毕竟，今年又不是世界杯年。 只论俱乐部表现，谁能比得过‘王多鱼’？ 而且，今年夏天‘王多鱼’刚刚率领华夏男足收获了亚洲杯。 虽然亚洲杯的含金量比不上欧洲杯、美洲杯，但美洲杯冠军球队巴西队里，也没有特别出彩的表现。 小罗，表现平平。 没有特别亮眼的操作。 俱乐部成绩，更是被‘王多鱼’吊打。 所以。 今夜没有，也不可能出现意外。 晚上九点。 李杰笑吟吟的从国际足联主席手中接过了象征世界足球先生的奖杯。 然后，他站到了领奖台前，用中文向全世界宣告。 “明年，我还会再来。” 言罢。 他朝着呦西的方向看了一眼。 是的。 呦西今天晚上也出席了颁奖礼，虽然他的得票数很感人，但好歹也是一次露脸的机会。 能够进入名单，已经超过99%的球星了。 别忘了。 他可是金童。 虽然这个金童老了一点，但掐着点金童，就不是金童吗？ 台下。 听完同声传译，c罗神色一怔。 这话，好狂！ 明年还会再来？ 这么自信的吗？ 转念一想，好像不是不可能啊。 如日中天的切尔西，又收获了世俱杯冠军，新赛季，他们在联赛、联赛杯、足总杯、欧冠赛场，齐头并进。 每项赛事都没有拉跨。 至少暂时没有掉队，都有着极强的竞争力。 反观曼联，欧冠小组赛跌跌撞撞地出了线，论表现，远不如切尔西，甚至不如阿森纳、利物浦。 第107章 世界杯预选赛首秀 第107章世界杯预选赛首秀 2008年2月6号。 除夕。 拉希德体育场。 华夏男足远征阿联酋，迎战世界杯预选赛的对手。 华夏vs伊拉克。 虽然只是预选赛，虽然遇到了除夕，但央视还是转播了这场比赛。 抵不住群众的呼声嘛。 在华夏球迷眼中，世界杯预选赛不仅仅只是预选，还是一次大练兵，为夏天的奥运会做准备。 作为世界杯预选赛第一战，为了开门红，朱光沪征召了李杰。 并且，队长袖标也带到了他的胳膊上。 这是李杰第一次戴上队长袖标，在登场之前，他轻轻摸了摸胳膊上的袖标。 没说的。 为了球迷，也要好好表现！ “王！” “王！” 在他走出球员通道的那一刻，拉希德体育场的上空只有一个词。 王！ 王！ 因为战争的缘故，本场比赛没有放到伊拉克，而是将比赛场地移到了阿联酋。 听到现场的呼声，李杰举着手，笑吟吟的拍了拍手，感谢对方的热情。 今天在现场的华国球迷并不多。 毕竟是除夕，大部分球迷都选择在家观看。 是以，现场球迷很多都是中东地区的本土球迷。 另一边。 国家队的队友们看到这一幕，也纷纷露出了笑容。 看，这就是我们的队长。 华夏队长！ 今天这场比赛，朱光沪没有征召那些老牌国脚，主要班底都是世青赛那批人。 经过三年的历练，那一批球员成长的很迅速。 阵中的主力，都在欧洲踢球，虽然有的是在德乙、法乙，但表现都不错。 年轻的王楚也被征召进了国家队。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王楚是李杰的小弟。 从梅斯到切尔西，都有王楚的身影。 所以，别看王楚年纪小，却没人敢排斥他。 但王楚并不在首发名单之列，本场比赛，他坐在替补席。 如果局面大好，朱光沪不介意换他上场，让他体验一下国家队的氛围。 很快。 朱光沪就觉得今天肯定有了。 开场仅仅三分钟，李杰就一脚爆射，洞穿了伊拉克的大门。 进球后，他直接脱下球衣，跑到角球区的摄像机面前，然后将胸前的祝贺送给了万里之外的球迷。 【祝大家新年快乐！】 转播间内。 “哈哈，我说呢，王多鱼怎么忽然脱下球衣庆祝，原来是为了给大家送上祝福。” 张璐嘿嘿一笑：“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祝大家新年快乐，王多鱼这是在给大家拜年呢。” 此刻，不论是张璐，还是贺伟，两人都没讨论代价的问题。 给全体华夏人民拜年，不比一张黄牌重要？ 区区一张黄牌，得了就得了。 反正王多鱼是前锋，很少参加防守，身上积累一张黄牌，压根不算什么。 哔！ 哔！ 虽然李杰的出发点很好，很有意义，但出于比赛规则，现场裁判还是掏出了一张黄牌。 场边。 朱光沪啥也没说。 他能说啥？ 跟拜年比，啥事都得靠边站。 再说了，这事王多鱼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又不是临时起意。 有一就有二。 进了第一球之后，华夏队很快就收获了第二粒进球。 比赛第三十一分钟，李杰带球突破，拉开三人防守，然后一脚传到了郝俊闵脚下。 郝俊闵接球后，往禁区内一突，又拉扯了两人包夹。 在即将丢球之际，他传出了一脚绝佳的传球。 球到，人到。 国王董稳稳吃饼，打进了华国队的第二粒进球。 进球之后，他第一时间跑到郝俊闵身边庆祝，他没搞脱衣庆祝。 国家队谁是老大，他还是有点逼数的。 有‘王多鱼’做了一次，不需要第二次脱衣送祝福。 得注意组织纪律！ 他对‘王多鱼’的感官，其实蛮复杂的，一开始，他觉得自己成名早，这个小老弟很有潜力。 随后。 ‘王多鱼’如彗星般崛起，三年三级跳。 金童奖，欧洲金球奖，金球奖+世界足球先生。 ‘王多鱼’在球场上的表现，更是令人瞠目结舌，连大罗、小罗那样的成名巨星，都被‘王多鱼’征服了。 足球场，看资历，更看实力。 如果实力足够强，完全能够打破那些论资排辈的陋习。 别问，问就是‘王多鱼是我大哥’。 心服口服的那种。 跟大哥一起踢球，真的舒服。 就像刚刚那个进球，进得未免太轻松了一点。 居然没有人防守他！ 这一球，也让国王董更直观的认识到了差距，如果是在德甲，这样的失误，少之又少。 …… 下半场。 华夏队又进了一球。 ‘王多鱼’梅开二度，彻底杀死了比赛！ 0比3！ 进球后，李杰撤回中场，挑起组织中场的大梁，在他的梳理下，场上的节奏瞬间变慢了起来。 收！ 三个球领先，已经够了。 伊拉克人民已经饱受灾厄了，没必要进的更多。 如果对面是阿美莉卡，不进他六个八个，李杰绝对不会收手。 高低带点民族情绪。 西虹市。 全场比赛结束，张辉心满意足的关上了电视。 世界杯预选赛开门红！ 虽然早有预料，但华国男足的妖路子太多，谁知道会不会出现意外？ 就像那年世青赛，明明是唾手可得的冠军，结果却拱手让人？ 这种事，除了猪协，恐怕也没有其他人能干得出来。 幸好，幸好这一次猪协没有闹什么幺蛾子，‘王多鱼’在国家队呆的很舒服。 连队长袖标都带上了。 世界杯亚洲预选赛出现，多半没什么问题。 接下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夏天的奥运会。 如果能在家门口夺冠，张辉想都不敢想，那会他该有多高兴！ “哈哈！” 一想到那画面，张辉就忍不住乐出了声，然后，他一溜烟的跑进房间，没过多久，他抱着一箱烟花走出了房间。 砰！ 砰！ 此刻，周边齐齐传来了一阵烟火声。 他们这里是西虹市下属区县郊区，目前没有禁止烟花燃放。 又是过年，国足又赢下了比赛，不多放几桶烟花都对不起这个好日子！ 砰！ 砰！ 不一会儿，张辉家门口也响起了阵阵礼炮声。 普天同庆！ 第108章 英超崛起! 第108章英超崛起！ 2008年4月9号。 欧冠四分之一决赛第二回合比赛，全部结束。 比分出炉的那一刻，整个英伦都翻天了。 闯入半决赛的四支球队，全是英超球队！ 利物浦！ 切尔西！ 曼联！ 阿森纳！ 英超四强集体闯入欧冠四强，看到这个结果，英足总的脸都笑歪了。 英超才是第一联赛！ 看看，欧冠前四全是英超球队。 收到这个结果，英足总也悄悄收回了‘打压’切尔西，或者说打压‘王多鱼’的念头。 照啊！ 王多鱼就像是一条鲶鱼，虽然切尔西一骑绝尘，连续33轮不败，几乎提前锁定了英超冠军。 但其他球队也跟着变强了许多。 没办法。 不变强，只能被虐。 杀不死我的，只会让我更加强大！ 另一边。 欧足联新任主席普拉蒂尼却非常讨厌这样的结果。 欧冠变成了英超内战，还有什么观赏性？ 此刻，他已经作出决定，下赛季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英超。 就用巴萨。 普拉蒂尼是去年上任欧足联主席的，上任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瓦解g-14联盟。 g-14联盟是一个由欧洲豪门俱乐部组成的民间机构，1998年，14家豪门球队，阿贾克斯、巴萨、多特、拜仁、国际米兰、尤文、曼联、利物浦等开始筹划g-14联盟。 豪门球队成立联盟的初衷很简单。 为利而来！ 俱乐部，尤其是豪门俱乐部很不喜欢国家队征召，球员的伤病，至少有一半是因为国家队征召。 要知道球员的薪水是俱乐部支付的，g-14联盟成立就是获得话语权，与欧足联、国际足联谈判时的话语权。 新官上任三把火，欧足联一直不满g-14联盟，普拉蒂尼上任后，拿它祭旗，再合适不过。 在谈判过程中，巴萨积极向组织靠拢，令普拉蒂尼龙心大悦。 今年1月份，g-14联盟与欧足联以及欧足联签署了一份协议，具体内容大约是国家队征召球员需要向俱乐部支付补偿。 补偿总金额高达2.52亿美刀。 经过数轮谈判，双方签署了最终协议，g14联盟宣告解散。 这一举动也让普拉蒂尼名声大振。 所以，认下巴萨这个义子，有什么问题吗？ 完全没有！ 如果不是巴萨自己不争气，连小组赛都没闯出，普拉蒂尼高低得把巴萨捧进决赛！ 利物浦俱乐部。 虽然利物浦应下了比赛，但摆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一个强敌。 切尔西！ 那支如日中天的切尔西！ 33轮联赛结束，切尔西以95分的成绩，高居榜首，第二名的曼联跟他们差了10分。 联赛只剩五轮的情况下，曼联无论如何也追不上。 除非切尔西剩下五场全败。 可能吗？ 几乎不可能，最后五轮比赛，切尔西面对的强队只有曼联一支，剩下的四支球队，分别是维冈竞技、埃弗顿、纽卡斯尔，以及博尔顿。 很难翻车得啦！ 除了英超即将夺冠，切尔西本赛季又一次蝉联联赛杯冠军。 足总杯也踢完了半决赛，晋级决赛，距离夺冠，只有一步之遥。 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联赛、联赛杯、欧冠、足总杯，四条战线，没有一条拉胯的。 全欧洲都在颤栗。 切尔西就像是一支幽灵，一支徘徊在欧洲上空的幽灵，所有的球队，都笼罩在切尔西的阴影之下。 这种说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传出来的。 但，仔细一想，还真是像模像样。 切尔西的老板阿布是毛子寡头，核心球员王多鱼是华国人。 所有人都在颤抖。 一个名为切尔西的王朝，正在光速崛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高高地立于天上。 王多鱼正在俯瞰所有人。 想要针对‘王多鱼’只有一种办法。 犯规战术！ 据相关媒体统计，王多鱼受到的侵犯是全欧洲最多的球员，没有之一！ 一场比赛平均受到六次侵犯。 场均制造黄牌0.73张。 场均制造红牌0.22张，也就是说，每五场比赛，必然会有人因为王多鱼而领到一张红宝石卡。 由于受到的侵犯次数太多，‘王多鱼’现在已经改换了踢法。 那种一条龙式地戏耍后防线的画面，越来越少。 一条龙变少，看似是好事。 然而，王多鱼的踢法却越来越高效。 传球！ 传球！ 射门！ 补射！ 场均进球数量，丝毫没有减少。 而今，王多鱼的场均进球数量是2.13，单赛季各项赛事进球总数已经来到了98球！ 距离一百球，只剩下两球！ 两球！ 以‘王多鱼’的进球效率，突破100球，只在旦夕之间。 一些弱队遇到王多鱼，主教练甚至直接开摆。 防守？ 怎么防？ 他防不住呀！ 那些既不是深陷降级区，又欧冠资格无望的英超球队，大多都是开摆。 我躺好了。 您随意。 轻一点就好，别那么凶。 对于这些懂事的球队，李杰也没有亮出五十米长的大刀。 三浅一深。 进个2球、3球，大概就差不多了。 李杰之所以改变踢法，主要是不想受伤，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即使他能规避掉大部分恶性犯规。 但只要有一次没避开，很可能就报销半个赛季。 而今年夏天，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受伤。 奥运会冠军，他必须要拿下！ 在家门口夺冠，那种澎湃，不比世界杯夺冠差。 其实，对于拿下奥运会冠军，李杰是有信心的，毕竟，很多国家都对奥运会赛事不太重视。 像西班牙、法国、英格兰、德意志等传统足球强国，都没有打进奥运会。 即使有巴西、阿根廷这样的足球强国，他们也不会主力尽出。 那些大牌球员，可不是随随便便使唤的。 奥运会的关注度远没有世界杯那么高，即使发挥出色，也不会有什么人记住。 举个很简单的道理，大部分球迷对于世界杯冠军，多少会有一些记忆点。 奥运冠军呢？ 很少吧。 没什么曝光度，大牌球星可不想来，有那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显然更香。 所以，李杰觉得夺冠的机会很大。 反倒是世界杯，夺冠难度不小。 第109章 全是死亡之组 第109章全是死亡之组 4月14号。 切尔西主场2比0，轻取维冈竞技，丝毫没有掉队的倾向。 4月17号。 客场对阵埃弗顿，李杰上半场第十五分钟，打入第一球，这也是他的第一百个进球！ 虽然是客场，但不论是主场球迷，还是客场球迷，全都起身献上了连绵不绝的掌声。 单赛季100球，多么恐怖的数字。 他们正在见证历史！ 一代神锋的加冕史！ 不论未来如何，‘王多鱼’这个名字注定会被写入历史，而且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代传奇！ 在场的记者，一个个疯狂地按动快门，捕捉每一个镜头。 那可是100球！ 除了远古时期，还能找到这样的球员吗？ 找不到！ 根本找不到，什么小小罗，里奥呦西，全部低一档。 王多鱼是世界足坛公认的独一档球员！ 比巅峰时期的大罗更强，更稳定，也更年轻，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如果‘王多鱼’继续维持现在的状态，那么，他将会成为足球之神！ 什么球王？ 根本形容不了‘王多鱼’的伟大。 是的。 伟大二字，必然会随着‘王多鱼’被计入史册。 即便是众星云集的众神殿，他也必然是最耀眼的超巨星！ 所以人都开始期待10年的南非世界杯，他们都在期待，期待‘王多鱼’的表现。 华夏男足能走多远，完全靠‘王多鱼’。 比较，论整体水平，华国男足的水平是要低于传统足球强国。 根据木桶理论，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哪怕‘王多鱼’很强。 恐怕也很难夺冠。 外界的普遍预期是四强，最多半决赛。 预测夺冠的人即使有，也很少。 连华国球迷都不太敢想。 华夏男足世界杯夺冠？ 可别，咱做梦都不敢想，能打入八强，国内球迷就乐翻了天。 在华国球迷心中，如果国奥队在燕京奥运会中夺冠，那么，那座奖杯的厚重丝毫不输于世界杯。 这场奥运会，华夏人民期待太久太久。 1993年，华夏向奥组委提交了申办2000年奥运会的申请书。 千禧年，世界之交，意义极为特殊。 华夏申奥团队也信心十足，90年的亚运会就是一次预演，有了亚运会的成功，足以让世界看到华夏的诚意。 然而，那一次申奥却以两票之差输给了悉尼。 虽然后来确定存在贿选，澳洲贿赂了两个国家，取得了最关键的两票，但不论如何，申奥失利都补偿不回来了。 2001年，燕京申奥成功的消息传遍神州大地。 举国振奋！ 过去这几年，奥运成了燕京最重要的几个项目，随着时间的临近，那种氛围愈发浓郁。 所有人都在期待这场奥运会。 所有人都想让世界看到华夏，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华夏。 一个高速发展的华夏，贫穷和落后，那已经是过去。 因此。 奥运会是重中之重！ 很快。 时间来到4月20号。 这天晚上，第29届奥运会男女足球小组赛分组抽签仪式在燕京举行，球迷们对这场抽签仪式格外关注。 虽然华夏队有王多鱼，但球迷们还是忍不住担心。 看看入选的那些国家队，阿根廷、荷兰、立本、巴西、比利时、意大利，谁都不弱。 不论怎么分，都会有一两个死亡之组。 晚上九点半。 抽签结果出炉。 华夏国奥队被分到了c组，同组的有巴西、比利时、新西兰。 这个结果，不好不坏。 虽然巴西、比利时都不弱，但好歹有一个新西兰垫底。 分到c组，总比b组、a组好。 a组有阿根廷、澳洲、科特迪瓦，他们三个都不弱。 b组的荷兰、立本、阿美瑞卡，也不是弱队。 所以，c组是一个中上签。 仅次于d组。 严格来说，d组也是死亡之组，意大利、棒棒、喀麦隆都很有实力，只有洪都拉斯拉跨一点。 抽签结果出炉之后，奉天的比赛球票瞬间成了抢手货。 平时‘王多鱼’在国外踢球，咱老百姓没有那个实力去现场看球，但现在回到国内，必须要去现场看一趟！ 哪怕一场！ 除了球迷，各路黄牛也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加入抢购大潮。 几乎可以肯定，只要手里有票，绝对不愁卖！ 翻个几倍，那都跟玩似的。 原价两三百，少说也得炒到千把块。 …… 伦敦。 看到抽签结果的那一刻，李杰叹了口气。 天公不作美。 应该分到阿根廷那一组才对。 他跟巴西队又没仇。 转念一想，分到哪组都一样，阿根廷有呦西，有阿奎罗，高低得闯入四强。 毕竟，原时空阿根廷夺冠了。 当前时间线，即使有所影响，最后总能预见。 再亮一次屠刀吧！ 两天后。 切尔西迎来一场关键对决。 欧冠半决赛第一回合，客场挑战利物浦。 本赛季，利物浦表现不俗。 中场有杰拉德、阿隆索组合，前场有托雷斯、库伊特，后场有卡拉格、斯科特尔。 在联赛积分榜中，除了切尔西一骑绝尘之外，利物浦、阿森纳、曼联三队的积分都咬得很死。 彼此之间的分差只在3分左右。 虽然第二名跟第四名没有什么区别，都能直接晋级欧冠，但该争，还是要争得。 第二名总比第四名好听。 尽管李杰以前是利物浦球迷，但真到了赛场，该有的职业精神，还是要有的。 赢下比赛！ 这场比赛，李杰没有留情。 两球一助攻，几乎杀死了次回合比赛。 赛后。 杰拉德双手叉腰的看着‘王多鱼’，又输了，算上联赛杯，这个赛季，他们已经输给切尔西四场。 单赛季四杀，一个让人绝望的数字。 看到这个比分，他不由想起了切尔西曾经的报价。 不过，他只是稍微想了想，立刻就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他只属于利物浦！ 未来，即便有一天，他会离开利物浦，他也不会加入任何一支英伦球队。 他不想跟利物浦为敌。 另一边，托雷斯也有点沮丧。 又输了。 切尔西的防守还是那么地强硬。 第110章 c罗:我的心态也崩了! 第110章 c罗：我的心态也崩了！ 4月26号。 斯坦福桥球场。 英超第36轮比赛，切尔西坐镇主场，迎战曼联。 这场比赛的胜负已经无关紧要。 因为上一轮联赛，切尔西就提前锁定了冠军，又一次积分破百。 根本看不懂。 不过，上场比赛是客场，哪有在客场颁奖的？ 肯定得回到主场啊！ 然后，好巧不巧，又是曼联。 去年也是在斯坦福桥，曼联目送切尔西捧杯。 今年又是如此。 看着通道出口处摆放的英超冠军奖杯，c罗的眼神中满是渴望。 真的真的很想要啊！ 然而，不论他的内心有多渴望，那座奖杯都不属于他，也不属于曼联。 哪怕切尔西本场比赛输了，也不影响冠军归属。 所以。 切尔西本场派了半套替补阵容，他们得为三天后的欧冠半决赛第二回合留力。 虽然第一回合，切尔西几乎锁定了晋级名额，但他们的对手是利物浦！ 逆转之王，利物浦！ 利物浦球队自带翻盘基因。 因此，不得不防。 一旁的曼联，同样不是全主力阵容。 他们也得为三天后的欧冠半决赛努力，跟切尔西相比，他们的晋级形式反而更加不明朗。 上场比赛，他们跟阿森纳踢了一个1比1。 看似是平局，阿森纳却手握一粒宝贵的客场进球，第二回合，如果比分是0比0，阿森纳将以客场进球的优势，直接晋级。 既不是自己的主场，对手又握有客场进球，曼联反而处于劣势。 双方都是半主力阵容，开场之后，切尔西就定下了本场比赛的基调，以防守为主。 前场派王多鱼一个单箭头前锋即可。 ‘王多鱼’一个人，至少能牵扯三到四名防守队员，曼联根本无法全力进攻。 无力进攻的曼联，又如何能够攻破铜墙铁壁般的切尔西后防线？ 最后，双方握手言和。 0比0！ 然后便是激动人心的颁奖环节，满场球迷高唱着切尔西队歌。 “blue is the colour， football is the game. 蓝色，我们的梦；足球，我们的运动。 we''re all together， and winning is our aim. 团结一致，胜利是我们的目标。 so cheer us on through the sun and rain. 不论阳光灿烂还是阴雨绵绵，请一直为我们加油。 b''cause chelsea， chelsea is our name! 因为我们的名字是切尔西，切尔西……” 唱到一半，队歌又无缝切换成了‘王多鱼’之歌。 虽然‘王多鱼’来之前，切尔西已经品尝过英超冠军的滋味，但那个赛季跟这个赛季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个赛季，切尔西各条战线全面开花，以势不可挡之姿，横扫欧陆。 多么激动人心！ …… 下午1点半，蓝色烟花又一次在斯坦福桥上空升起。 砰！ 砰！ 砰！ 连绵不绝的烟花，闪耀天际。 可惜，如果现在是夜晚，蓝色的烟火秀一定很猛，为了准备这些烟花，阿布可以花了大价钱的。 蓝色烟花很贵的。 短短三分钟的烟花秀就耗资百万英镑。 这笔钱，除了烟花成本，还有交给官方的‘大气污染治理费’，一种变相的环保税。 如果不是俱乐部夺冠，人家还真不一定批。 举杯仪式结束，李杰举着奖杯从领奖台上走了下来。 他每举一次奖杯，现场都会爆发一阵整齐划一的吼声。 “王！” “王！” “king！！！” “king！！！” 然后，一堆记者就围了过来，看到眼前一堆记者，李杰主动接过了央视的话筒。 “王多鱼，您好，我是央视记者段喧，连续三年夺得冠军，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李杰对着镜头招了招手：“有一点点激动，其实，我不太看重结果，相比于结果，我更喜欢拼搏的过程。” 此话一出，段喧神色一怔。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那么…… 他是专业的记者，屏住！ “现在华国正好是晚上九点半，电视机前一定有很多球迷正在观看，你有什么想对球迷说的吗？” “感谢大家的支持。” 李杰笑着道：“奥运会，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大洋彼岸，万千球迷听到这话，那即将上扬的嘴角比ak还要难压！ 照啊！ ‘王多鱼’既然这么说了，奥运会多半稳了。 另一边。 看到被记者团团围住的‘王多鱼’，c罗的心态，有点崩了。 他不是羡慕记者采访。 虽然他跟王多鱼比不了，但作为英超最好的年轻球员之一，媒体对他的追逐也不少。 他羡慕的是这场比赛。 算上阿森纳那一次，这个男人已经连夺三届英超冠军。 ‘王多鱼’近乎统治了英超！ 他在哪，冠军就在哪！ “王多鱼，有人拍到门德斯跟阿布扎比财团会面的照片，这是不是代表，你下赛季回离开切尔西？” 央视的问题刚刚结束，bbc的记者立刻追问英伦热议的话题。 去年夏天，前泰国首相以8160万英镑收购曼城，成为曼城的新老板，然后，这位新老板开启买买买模式。 然而，好久不见，他信已经深陷贪污案风波，有传言，他信即将卸任曼城主席一职。 同时，来自阿拉伯的投资公司阿布扎比集团即将收购曼城。 阿布扎比财团多有钱，全世界都知道。 这帮石油佬，躺在钞票海里，怎么可能没钱？ 继切尔西老板之后，英超又迎来了一尊巨富，真·富得流油！ “抱歉，我不知道这事。” 李杰果断回避了这个问题。 其实，阿布扎比财团确实联系了门德斯，并且开出了一个天价。 转会费，不用他们去管，阿布扎比财团会跟切尔西商量，不论多少，他们都出得起。 转会成功，曼城会私下给李杰三千万英镑的签字费！ 签字拿钱的那种。 加盟曼城之后，周薪35万英镑。 08年的35万英镑，已经打破了英超周薪的天花板。 不得不说，这帮石油佬是真得有钱，一亿英镑的转会费掏了，还能再给三千万英镑的签字费。 听门德斯的意思，对方好像还能再加钱。 曼苏迩只跟他说了一句话，支票本给你，金额随便填！ 第111章 转会? 第111章转会？ 4月30号。 切尔西主场1比0小胜利物浦，连续两年挺进欧冠决赛。 另一边的酋长球场，九十分钟比赛结束，酋长球场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 阿森纳2比1，小胜曼联，与切尔西携手晋级决赛。 虽然切尔西是一个强敌，不是一支容易战胜的球队，但进入决赛，总归有一丝夺冠的希望。 你说，是吧？ 就在哨声吹响的那一刻，c罗的心态也彻底崩了。 同时，他也下定决心。 转会！ 离开英超。 他算是看明白了，只要‘王多鱼’在一天，他就不可能拿到冠军。 英超已经变成了‘王多鱼’的游乐园。 去皇马吧。 去了那里，反而有机会争夺更多的荣誉，至少巴萨没有那么恐怖，不是吗？ 连欧冠小组赛都无法晋级的球队，巴萨已经成了笑柄。 联赛、欧冠、国王杯，三条战线全线崩塌。 又到了换教练的时刻了。 据说，巴萨准备启用瓜迪奥拉担任主教练，这个消息一出，看乐子的人更多了。 一个新人教头，真的能胜任豪门教练吗？ 外界持怀疑态度，连巴萨球迷都在质疑这项决定。 遍数西甲，只有巴萨能与皇马一战，遭遇震荡期的巴萨，如何能是皇马的对手？ 何况，c罗去皇马还有一个原因。 很多人都拿那个呦西跟他比，他挺讨厌的，去那边，正好比一比，看谁才是王多鱼之下第一人！ 比赛结束后，场边的弗格森微微一叹。 看来，c罗留不住了 他们之前就有约定，曼联本赛季四大皆空，怕是拦不住c罗。 “爵士，待会一起喝一杯？” 这时，温格走到弗格森面前，笑眯眯的伸出了手。 “不了。” 弗格森才不会跟他喝酒：“祝你们好运。” 言罢。 弗格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现场。 看到这一幕，温格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可以保证，这次邀请没有任何炫耀的意思。 只是闯入决赛，又不是夺冠，有什么炫耀的？ 何况，阿森纳夺冠的概率，恐怕没有那么高。 这支切尔西，太强了。 令人恐惧的那种强大，几乎没有任何短板。 也不知道那帮石油佬能不能挖角成功？ 不论是温格，还是其他英超主教练，都挺想看到‘王多鱼’转会的。 足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而是一个整体。 ‘王多鱼’如果去了曼城，怎么也得有一段适应期吧？ 不用太长，一年就够了。 …… 5月5号、11号，切尔西以一胜一平的战绩，结束了所有的英超联赛赛程。 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只有两场比赛。 一场是17号的足总杯决赛。 另外一场则是5月21号的欧冠决赛。 间隔仅仅四天！ 幸好，英足总的决赛对手不是什么强队，一支鱼腩球队朴茨茅斯。 然而。 就是这支弱旅，差点让切尔西翻车。 如果不是李杰正好在替补席，切尔西很可能再次与足总杯冠军失之交臂。 下半场第50分钟，李杰正式登场，短短十分钟内，连入两球，帮助球队扳平并反超比分！ 最终，2比1的比分维持到了终场。 继联赛杯、联赛、社区盾杯之后，本赛季切尔西又多了一个冠军。 足总杯冠军！ 距离六冠王的梦想，越来越近了。 去年，正因为少了足总杯冠军，以致于六冠王并不圆满。 只能叫‘小六冠王’。 然而。 穆尼尼奥却不太开心得起来，虽然球队夺冠了，但‘王多鱼’似乎要走？ 这不是他的臆想。 两天前，阿布找到他，问了他一个问题。 如果球队少了‘王多鱼’，球队有没有争冠的实力？ 面对老板的问题，穆尼尼奥只有一种选择。 那必须是有！ 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 当然，他也说了，‘王多鱼’是极其重要的一环。 再之后，阿布就没再问了。 但联想到沸沸扬扬的转会新闻，‘王多鱼’可能真的要走。 穆尼尼奥猜测的虽然不完全对，但也有一部分是真的。 李杰确实准备走了。 留在切尔西，真的一点难度都没有，直接变成easy模式。 转会去曼城，一是因为对方钱给得多，虽然他不太在乎钱，但该争取的东西，一分都不能少。 第二点才是他转会的重要原因。 曼城是一支实力很弱的球队。 一支由足坛雇佣兵组成的球队，如果能将那群雇佣兵都整合到一块，10年的世界杯，走得也能更顺畅一些。 是的。 李杰把曼城当成了世界杯的试验田。 前两天，门德斯问李杰的意见，他没有明确拒绝，只是表示，只要曼城能搞定俱乐部，他不会拒绝转会。 也不知道阿布扎比用了什么代价，阿布竟然有同意的意思。 钱？ 恐怕不止。 阿布的财富虽然比不上阿布扎比，但他也不是什么穷人。 不管阿布扎比怎么做到的，李杰已经做好了转会的准备。 当然。 ‘转会’的事，暂时还没有正式公布，毕竟，欧冠决赛还没踢。 …… 2008年5月21号。 莫斯科。 卢日尼基体育场。 九十分钟比赛结束，阿森纳的球员并没有太多的伤感，至少没有当场哭泣。 小法、范佩西、罗本等曾经的队友还过来跟李杰拥抱了一下，顺道恭喜他。 虽然两支球队是同城，但算不上那种死敌。 场边。 阿森纳球迷也为李杰献上了掌声，不论李杰在哪支球队，阿森纳球迷都不会唾骂他。 无他。 只因他给阿森纳带来了一座欧冠奖杯。 一座欧冠奖杯=永久免喷权=阿森纳名宿，是的，即使李杰没待多久，他已经成了阿森纳名宿。 同样的，即便李杰赛季结束之后选择转会，大部分切尔西球迷也不会苛责他。 在苛责之前，先想想那些冠军奖杯是怎么来的？ 两座欧冠奖杯，两座英超冠军奖杯，两次联赛杯，一次足总杯，一次世俱杯，一次欧洲杯…… 如此多的奖杯，你还喷？ 你有良心吗？ 收获了个人第三座欧冠奖杯，李杰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兴奋的，不过，他现在的心已经飘回燕京了。 奥运，我来了！ 第112章 足球学校 第112章足球学校 一场狂欢之后，李杰没有多在毛熊停留，隔天就搭乘最近的航班，踏上了回国之路。 奥运在即。 国奥队已经发出了召集令。 国奥队跟国家队不一样，主要是以23岁以下的球员组成，全队只有三个超龄球员。 换而言之，08年国奥队的主力基本都是85后。 仅有郑志、李伟峰、韩朋三位超龄球员入选国外，剩下的全是国青队的主力。 本届奥运会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事先，已经有人悄悄给李杰递话，只要能夺冠，未来国家队技战术层面，全由他做主。 只要不违反原则，他就是球霸！ 当然。 那些人办事肯定不会说得那么直白，全是各种暗示。 说实话，那群人也怕吧。 李杰长期不在国内，不知道那舆论环境成什么样了，在球迷心中，本届奥运会，那必须要拿金牌。 于情于理，以王多鱼的实力，加上各位留洋小将，拿块金牌，应该不是问题。 如果有意外，那一定是黑幕。 跟那次世青赛一样。 毫不夸张的说，奥运会足球赛事已经成了最受关注的项目。 是最！ 没有之一的那种！ 有问题，不论是谁的，必然往足协头上扣。 所以。 人能不怕吗？ 随着李杰的足坛地位越来越高，双方的位置早已两级反转。 谁大？ 球霸最大！ 他就是国家队最大的球霸。 换做是普通的小年轻，肯定膨胀的不行，走路那都得横着走。 但李杰能把握得住。 再深的水，也是龙游浅滩。 他的目标很明确，搞好足球，其他商业上的事，一点也不关心。 像什么投资，压根没投。 挣到的钱，顶多买买股票，当当股东。 回国后，李杰并没有第一时间去集训基地，因为距离国家队集合还有十天时间。 毕竟，他前脚刚刚踢完欧冠，总得有几天休息时间。 这一次，他没有住到夏洛那里，而是住在金城的一家度假酒店。 他约了人。 门德斯也跟着他一起来到了华夏。 办好入住后续，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就领着他们来到了一间会所。 “欢迎，欢迎！” 刚到会所门口，一个长相富态的中年男子立刻迎了过来。 “欢迎我们的大英雄！” “王总，你好。” 双方握了握手，然后走进了会所。 今天见面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大老王，李杰一直有办一家青训基地的计划。 从娃娃抓起。 只做u15以下。 u7、u9、u11、u13、u15，一共五个梯队，至于u17、u19，他不做。 青训基地也有好几种。 一种是俱乐部的梯队，自己训练，自己培养，然后参加各个年龄段的比赛，以赛代练，选出优秀的苗子吸纳进俱乐部。 另外一种是独立式青训，专门培养少年，为更高级别的青训输送人才，赚点辛苦费。 搁在国内，大概就是足球学校那种。 但李杰要办的不是那种学费高昂的足球学校。 如果一个青训基地全是富裕家庭的孩子，那是有问题的。 不是说有钱人家的孩子踢不好足球，而是取材样本太低，很难从中优中优选。 南美、非洲为什么频频出球星？ 因为基数足够大，尤其是那些家境不好的球员，足球是他们的立身之本，是唯一的上升通道。 他们会用120分的努力踢球。 放到富裕家庭出身的孩子，他们即使不踢球，也能过得很好。 一个是为了生活，一个是为了爱好，动力源不一样，努力的程度就不一样。 李杰要办的就是那种不赚钱，亏本运营的足球学校。 不仅亏本，还要执行严格的公示制度，接受监督，不能搞乱七八糟的花活。 条条框框一大堆。 但，即便如此，依旧有一大批企业准备接受。 最后选来选去，李杰还是选了大老王。 大老王虽然也有投资的意思，但对于足球还是有几分热爱的，而且旺达也比较长命。 不会像皮带哥那样，动不动就暴雷。 主做商业地产，名声也好不少。 敲定合作对象，门德斯便有了这趟华夏之行，这也是商业合同的一部分。 除了门德斯之外，李杰还找了一个经纪人。 不是卧龙凤雏两兄弟。 他们俩人不靠谱，对于庄强，李杰宁愿给他一个月2-3万块钱，干一份清闲的活。 这不。 监督足球学校的重任就交给他了。 以后，他啥事不用干，只要每天在学校亮亮相就行。 真正负责监督的，那是另有其人。 接下来的谈判，大老王虽然叫了一批姑娘进来，但这家会所是那种比较素的场子。 姑娘们只是点缀用的。 当然。 有能力，你也能带走，反正明面上没有那种违规的事。 李杰也叫了一个妹子，不过，全程基本没什么互动。 他可不想闹出什么绯闻。 谈判的过程比较顺利，大老王几乎没什么异议，所有条件，照单全收。 他要的只是一块牌子。 一年亏个一两亿？ 那只是小意思。 一年一千万英镑的授权费都给了，还差那点钱？ 再多一点，亏个四五个亿，那不能用小意思来说，怎么也得是中等意思。 他求得是名。 办十年，亏损几十亿，完全能从其他地方赚回来。 毕竟，这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王多鱼’在国内是什么声望？ 一旦双方签约，旺达的名字，等于走进了千家万户，那份品牌溢价，一百亿都值。 谈完事情，双方喝了两杯，大老王开启麦霸模式，唱起了那首知名的《一无所有》。 “我曾经问个不休， 你何时跟我走， 可你却总是笑我， 一无所有……” 这个歌词跟大老王看起来好像不搭，虽然他现在还不是那个首富，但绝对谈不上一无所有。 不过，如果时间往回追溯，回到那个80-90年代，这首歌确实是很多人的心声。 信仰突然崩塌。 各种思潮也随着改开涌入了国内，短时间内接收到那么多的新鲜事物，年轻人当然迷茫不已。 一曲唱罢。 现场掌声一片，大老王却是谦虚的笑了笑。 “献丑了。” 第113章 国奥队!进击! 第113章国奥队！进击！ 休息了几天，李杰启程赶往香河基地。 跟旺达的合作，暂时没有官宣，双方约定好了，等奥运会结束之后再开发布会。 彼时，效果最好。 如果国奥队能夺冠，那宣传效果会直接爆炸。 随着李杰抵达基地，剩下的其他队员，先后抵达训练基地。 汪大雷、陈涛、郝俊闵、高林、董芳卓、崔朋、张磊等人，一见面，不管年纪大小，统一喊‘王哥’，或者‘鱼哥’。 主教练依旧是国家队主教练朱光沪。 毕竟，他更熟悉这支队伍，此前的世界杯预选赛、亚洲杯，大多都是这批人。 封闭训练次日，李杰直接启动教练模式。 接替体能教练之职，狠狠地把这群小家伙操练了一遍。 训练过程中，他全程黑着脸。 这帮小子有点飘了。 必须狠狠地操练操练。 连小组赛都没打完，已经开始幻想决赛了。 这不是飘是什么？ 真当他提不动刀了？ 眼见老大来真的，那群年轻球员瞬间变成了乖宝宝，即便每天被训得哭爹喊娘，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起初，朱光沪还私下找到他，问他是不是轻一点。 万一弄伤了，后面的比赛咋办？ 事实证明，朱光沪纯粹想多了，李杰对他们身体状况的了解，远超体能教练、主教练团队。 虽然短期训练作用不大，但临阵擦枪，不亮也光。 先把那阵骄纵的风气压一压。 很快。 国奥队迎来了几场热身赛，有李杰的面子，热身赛的对手不再是国内俱乐部。 切尔西b队、阿森纳b队、曼城主队，全都练了一遍。 看到曼城直接派了主队过来，关于李杰下赛季去向的新闻，又一次被媒体热炒起来。 别人都是二队，就你派了主队！ 还说你们没关系？ 这不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事实上，李杰已经确定转会曼城，转会费1.2亿英镑，外加2000万英镑的浮动条款。 由李杰创下的足坛最高转会记录，又双一次被刷新。 一亿欧元变一亿英镑！ 如果算上2000万的浮动条款，那就是1.2亿英镑。 折算成欧元，那就是1.5亿欧元！ 消息公布的那一刻，足坛必然会再一次迎来一场大地震。 1.5亿欧元是什么概念？ 再添个一两千万欧元，都能把卡卡、c罗、鲁小胖三人一块打包了。 只能说石油佬，有钱任性。 再算上那笔签字费，约等于花了2亿欧元买一个人。 即便李杰表现得跟足球之神般，消息公布之后，多半也会有人质疑这笔交易。 太夸张了。 这是08年！ 不是18年！ 全球还在闹金融危机呢。 …… …… 2008年8月7号。 奉天体育场。 从上午开始，就陆陆续续有球迷抵达球场附近，今年的比赛，那就跟过年一样。 奉天体育场是奉天为了承办08年奥运会专门修建的大型综合体育场，现场能够容纳六万名观众。 搁在其他时候，六万张门票，肯定卖不出去。 但现在嘛。 那是根本不够卖。 三百多的票价，硬生生被黄牛抬到了2000多，而这，只是一场小组赛的门票。 鸟巢的决赛门票已经被炒成了天价。 哪怕只是一张最普通的看台票，也要一万多。 黄牛票价的疯狂，丝毫不亚于开幕式。 不少媒体都在报道疯狂的黄牛，球迷们也在抱怨票价太贵，但那些舆论并没有影响黄牛。 票依旧很抢手。 鸟巢决赛的门票，早就卖光了。 一万多一张，还是有人花钱买。 毕竟，华夏人口基数太大，球迷数量又多，其中不乏三四十岁的中年球迷。 这批人正好是改开富起来的那波人。 百年一遇的奥运，还有机会在家门口夺冠，那些球迷能不疯狂吗？ 据传，如果闯入决赛，会有一大批重要人物亲临现场观看比赛。 关于外界的纷纷扰扰，李杰一点也不关心。 票价飞升，那是必然的。 黄牛这东西，杀不死。 反正跟他无关，没有找他要票。 即使有，也被推给了便宜‘大哥’夏洛，作为国内知名度最高的几位明星。 他路子野，能搞到票。 这家伙因为跟李杰长得像的缘故，莫名其妙多了一大堆粉丝，那些球迷，多多少少都是他的路人粉。 所以，这厮沾了光。 必须好好尽心尽力。 至于秋雅的问题，那个女人精的不行，不会胡乱犯蠢。 马冬梅那边，李杰也听说过一点。 还是跟大傻春好上了。 其实，跟大傻春在一块，远比跟夏洛在一块好。 嫁一个爱你的人，比找一个你爱的人，要好得多。 下午1点。 华夏队的大巴停到了停车场，他们人还没下车就感受到了球迷的热情。 三十几度的高温，不及球迷热情的万一。 “加油！” “华夏队加油！” “王多鱼，我爱你！” “王多鱼，我钟意你啊！” “王多鱼，加油！” …… 听遍现场的声音，十句里有五句跟李杰有关。 真·半壁江山！ 下车之后，李杰没有装酷，而是笑吟吟的跟现场的球迷打着招呼。 这些球迷，百分之九十都是从全国各地赶过来的，别人千辛万苦跑过来支持，冷着脸算个啥？ 他可不是某位偷王之王。 不上场不说，还甩脸子。 等奥运会上遇到，再好好虐虐他。 让他知道什么叫尊重。 打服。 不对。 应该是打哭他。 花了一两分钟，国奥队全体进入体育场。 他们第一轮的对手是新西兰，一支鱼腩球队，不是李杰自负，以现在这支国奥队的水平，哪怕他不上场，赢下新西兰也不成问题。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肯定要上场。 浅浅的进个两三球，也好让现场球迷安心。 换好比赛服，国奥队来到球场开始热身，一走出通道，现场的欢呼声、鼓声、助威声就没停下来过。 另外半场的新西兰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这主场，太恐怖了。 何况，华夏国奥队里面还有一个大魔王，他一个人，就能踢爆他们一支球队。 未战先怯，新西兰国奥队已经输了一半。 第114章 进击!进击! 第114章进击！进击！ 摧枯拉朽！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场比赛，只有这个形容词最合适。 红色军团掀起了一轮又一轮的进攻狂潮，如水银泻地般的进攻节奏，仅仅上半场就将新西兰队打穿。 九十分钟结束，5比0的比分，明晃晃的显示在大屏幕上。 很多第一次现场观战的球迷，甚至激动地留下了泪水。 虽然新西兰不算劲旅，但搁在以前的国足面前，新西兰也不弱啊。 即使赢，也是赢得很艰难。 如果不是‘王多鱼’横空出世，华夏足球以后不说韩日，恐怕连泰国、越南都能输。 幸好。 天佑华夏足球。 天降猛男‘王多鱼’，一扫颓势，不仅个人蝉联欧洲金球奖，还在国内掀起了一阵足球热。 华夏虽然是人口大国，但注册球员的数量却非常非常少。 环境太烂。 假赛、黑哨、恶意犯规横行。 学球又是一项高成本的运动项目，家底不厚实，根本不敢把孩子往足球方向培养。 而今，各种乱象虽然依旧存在，但至少让人看到了几分希望。 华夏人就是那么朴素，只要有点希望，那就全力以赴！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散落在民间的星光点点，最终终会汇聚到一起，化作一条绚烂的银河。 三天后。 同样的场地，国奥队再战比利时国奥队。 孔帕尼、费莱尼、登贝莱都在这支球队，包括未来的热刺球员维尔通亨，不过，初出茅庐的维尔通亨只有19岁，一直坐在板凳席。 这场比赛，国奥队踢得明显没有那么轻松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新赛季开赛，孔帕尼会成为李杰在曼城的队友。 是的。 他已经提前得知了曼城的引援计划。 虽然他无法完全左右新赛季的引援，但他的意见仍是教练组，乃至俱乐部的重要建议。 没有人能忽视他的声音。 尽管即将成为队友，但李杰可没有留手的意思。 该突，还是突。 上半场第九分钟，李杰的突破终于开花结果。 横拉中路之后，面对三人防守，一脚劲射，直挂死角。 第15分钟，他再次卷土重来。 几乎是同样的区域，又是一脚大力射门，洞穿了比利时的防线。 然而。 第30分钟，比利时由登贝莱打入一球。 虽然李杰很快就还以颜色，完成帽子戏法，但后防线的隐忧，已然初见端倪。 国奥队的后防，还是差了一点。 如果是面对巴西、阿根廷那种传统强队，恐怕只能打对攻。 看谁进的更多！ 当然。 李杰这里指的是成年队，想要赢下国奥队，没有那么难。 巴西国奥队里虽然有小罗压阵，但其他球员全是20岁左右的年轻球员，只有小罗一个超龄球员。 小罗来奥运会，更多是压阵，多半不会死命踢。 相比于巴西队，阿根廷的阵容更加强大。 里克尔梅、里奥·呦西、阿圭罗、费尔南多·加戈、萨巴莱塔、马斯切拉诺全在阵中。 除了里克尔梅超龄之外，剩下的也是20岁左右的小将，平均年龄比华夏队低了一岁多。 数遍16支球队，阿根廷的纸面实力确实是最强的几支球队之一。 原来时间线，他们能夺冠，靠的是硬实力。 但，也就那样。 不管他们能进多少，李杰都有把握比他们多进一个。 如果连童子军都打不过，还谈什么勇闯世界杯？ 不出意外。 华夏国奥队稳稳赢下比利时。 4比1！ 李杰完成帽子戏法，另外一个进球虽然不是他的助攻，但最初仍旧是他发起的。 看到华夏国奥队高歌猛进，媒体、球迷一片欢腾。 不过，也有一些异样的声音发出。 后防线问题，瞒不了明眼人。 懂行的人固然也开心，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剔除‘王多鱼’，华夏队的整体水平跟国外强度仍然有不小的差距，盛景之下依旧暗藏危机。 …… 8月12号。 对阵巴西前夜，朱光沪将球员召集到一起，开始做起了心理辅导工作。 巴西队，仅凭那两个字就不得不让人重视。 何况，巴西确实不算太弱（其他人眼中）。 仅仅小罗一个人，就能吓倒一片年轻球员，很多球员还是看着小罗踢球长大的。 此外，这支巴西还有多名效力于豪门球队的球员。 后卫马塞洛——皇马 后卫布鲁诺——拜仁 中场卢卡斯——利物浦 中场安德森——曼联 前锋帕托——ac米兰 另一边。 巴西国奥队驻地。 看到小罗早早就回到房间准备休息，跟他同房的小弟内维斯，可谓是一脸的惊奇。 啥情况？ 小罗转性了？ 这才九点不到，就回来了？ 看到小弟内维斯一脸惊讶的模样，小罗呵呵一笑。 “怎么，很奇怪吗？” “没，没有！” 内维斯连连摇头，虽然小罗的性格是出了名的好，但到底是国家队老大哥，他哪敢随便置喙。 “哈哈，没什么。” 小罗笑着解释道：“明天的比赛，我可要认真踢。” “啊？” 听到这话，内维斯更觉意外。 小罗来华夏不是强制被抓壮丁的吗？ 登机之前，他还有点不太高兴。 毕竟，参加奥运会也就意味着休假没了，最重要的是，他是唯一一个超龄球员！ 面子多少过不去。 眼见内维斯惊讶不已的模样，小罗并没有强行解释的意思。 认真踢，确实是真的。 上一次跟‘王多鱼’交手输了，这一次在国家队层面碰到了，肯定要好好比一比。 他倒要看看，有‘王多鱼’的华夏队能够走到哪一步？ 如果想要夺冠的话，必须要过他这一关。 连巴西都踢不过，还谈什么夺冠？ 一夜无话。 次日。 小罗跟昨晚一样，早早就爬了起来，他甚至还跑去健身房练了一会。 临阵擦枪，不亮也光嘛。 今天的他，很兴奋。 他好像又找到了踢球的快乐，遇到一个强大的对手，更容易激发他的胜负欲。 虽然只是三分钟热度，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接下来的这场比赛！ 秦皇岛奥体中心！ 我来了！ 第115章 两大巨星的个人秀 第115章两大巨星的个人秀 8月13号。 秦皇岛体育中心。 三万多人的足球场，坐无虚席，放眼望去，看台上百分之九十都是华国队的球迷。 现场的巴西队粉丝，寥寥无几。 至于那种跨越万里的球迷，那更是比金子还稀有。 毕竟只是一场国奥队的比赛，大部分巴西本土球迷，不至于为了这场比赛，特地飞过来。 大部分在场的巴西人，都是顺道过来看球的。 虽然秦皇岛奥体中心几乎成了魔鬼主场，但巴西队的大部分队员都很放松。 好歹是明日之星级别的球员，三万多人的场子，小场面。 然而。 比赛开始之后，巴西队的后防球员立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恐怖的压迫感。 接到董芳卓的传球，李杰直接启动狂飙模式。 只是简单的一抹，还没在利物浦获得稳定首发位置的卢卡斯就被过了。 用速度硬吃，很霸道的过人方式。 李杰就赌他追不上。 事实上，卢卡斯确实追不上，他不是以速度见长的球员。 然后，面对内维斯、迭戈两人的协防，李杰依旧没有多余的动作，一脚穿裆，整个人当即暴力加速，硬生生用身体挤开了空档。 简洁又暴力，充满了暴力美学。 搁在到处都是黑又硬的英超，李杰从来没有用身体撞人，毕竟，那些黑哥们的体格确实好。 但在国奥队赛场，这帮小老弟还真得不太行。 即使李杰身体不算强势，也能轻松碾压他们。 “哦！！！” “王多鱼！！” “王多鱼牛逼！！” “牛逼！” 看到李杰如入无人之境般的过人，现场球迷的热情立刻被点燃。 像是火！ 燃烧！ 沸腾！ 砰！ 内维斯和迭戈先后一个趔趄，差点被撞倒，紧接着，内维斯立刻回追，迭戈伸手向裁判示意‘王多鱼’犯规。 然而，裁判只是摇了摇头，立刻风一般的从他身边略过。 犯规？ 犯啥规？ 且不说这里是华夏队的主场，你俩一个都没倒地，即便想吹犯规，那也找不到理由。 突破两人后，李杰没有继续往中路带。 那里还有五个人，算上门将有六个，咋突？ 肯定是往边路啊！ 右边路就是他选定的方向。 那边是巴西的左边后卫马塞洛，此时的马塞洛刚刚在皇马站稳脚跟，是时候给他上上强度了。 没办法。 新赛季他没有欧冠可踢，即将加盟的曼城，07-08赛季排名联赛第九，连联盟杯都踢不了。 所以，新赛季没法跟其他联赛的队伍交手。 先给马塞洛心里种下一颗种子，等下下个赛季，再给他加深一次印象。 另一边。 看到‘王多鱼’以猛虎下山之姿冲向了他这边，马塞洛心中一紧。 人的命，树的影！ ‘王多鱼’有多变态，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自己好像被小瞧了呢？’ 年轻气盛的马塞洛可没有恐惧、害怕的心思，直接迎了上去。 他要防住‘王多鱼’！！ 几秒后。 等等！ 刚刚有什么过去了？ 马塞洛也顾不上其他，转头就追了过去。 此刻，李杰已经逼近了大禁区，但董芳卓、高林的位置并不好，他俩的速度太慢。 没有跑到什么好位置。 既然如此，李杰就自己来。 看到西西尼奥和卢卡斯两个人，他丝毫不慌，先用身体护住球，然后一个突然变向，又一次晃开了卢卡斯。 接着，他又用一个快速转身，晃过了西西尼奥。 “马赛回旋！” 转播间内，段喧的嗓门陡然高了几分。 他激动啊！ 已经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王多鱼’了？ 过去这大半个赛季，‘王多鱼’踢得越来越简洁，越来越高效，像这样的一条龙突破，非常少见。 有不少外媒还在那暗搓搓的报道，说什么不行了，失去了灵气。 段喧真想让那些记者过来看看。 这叫不行？？ 你行一个我看看！ “打门！” 晃开西西尼奥，李杰没有任何犹豫，一脚劲射，皮球像炮弹一样，直直的飞入了球门。 “球进了！！！” “开赛仅仅1分32秒，王多鱼以势不可挡之姿，连过六人，完成了一记球王式的进球！” “华夏队1比0！！！！！！” 轰！ 现场球迷爆发了，几万人硬生生喊出了十万人的气势，无数球迷声嘶力竭的嘶吼着。 ‘王多鱼’的爆杆进球就像是在汽油堆里发了一把火。 爆了！ 彻底爆了！ 不少球迷更是脱掉了上衣，用力地挥舞着。 一个人打穿了巴西！ 牛逼！ 除了牛逼，他们再也找不到形容词！ 受到现场情绪的感染，李杰难得的来了一次庆祝动作。 三条杠，再次重出江湖！ 很快。 巴西队重新开球，虽然赛前华夏队专门演练了防守，但有些人状态起来了，真的防不住。 比如小罗。 上半场比赛第十三分钟，小罗以一个油炸丸子连过两人，看到皮球在他的脚下挪移，就像是在与球共舞。 恍然间，那个足球场的精灵，似乎又回来了。 突破郑智和陈涛之后，小罗没有继续带球突破，他自己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 如果是几年前，他来一次一条龙，绝对没问题。 现在嘛。 传球也不错。 传球，更高效。 仅仅两脚传球，巴西队就侵入了华夏队的禁区。 当球再次传回小罗脚下，小罗以一次彩虹过人的方式突破了李伟峰，突破后，球刚好落到半空。 小罗迎球而上，皮球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直挂死角。 哪怕是对手，看到这粒进球，李杰也会觉得漂亮。 充满了观赏性。 不过，现场的球迷就没那个好心情了。 巴西队进球了。 并且扳平了比分！ 完啦。 不会吧？ 他们又想起了那场0比4的比分。 02年，华夏队0-4兵败巴西。 不过。 此一时，彼一时。 李杰没有让球迷失望的打算，仅仅五分钟后，他就帮助华夏国奥队反超了比分。 一脚保姆式的喂饼，董芳卓打入扳平比分的一球。 看到这粒进球，现场球迷顿时安心了不少。 幸好，幸好没跟几分钟之前一样。 几分钟前，一个差不多的进球，董芳卓打了飞机，现在，他完成了‘救赎’。 进球后，董芳卓第一时间奔向李杰。 第116章 斩!斩!斩! 第116章斩！斩！斩！ （解释一下，昨晚因为误操作后台被封，章节发不出） 接下来的比赛，双方礼来我往，你进一个，我就再进一个，打到最后，双方的主教练都急了。 再这么踢，要出事的啊！ 果不其然，临近比赛结束，李杰的一次突破被马塞洛铲断。 亮鞋钉的那种。 哔！ 哔！ 裁判果断吹停比赛。 背后铲人犯规，红牌！ 好在李杰躲得快，只是擦伤，但即便如此，现场的观众的心依旧像是被抓住了一般。 千万不要受伤！ 此时，华夏队胜局已定，距离比赛结束只剩下不到十分钟。 双方比分5比3。 主队在前。 两球的领先，肯定能守住。 但如果‘王多鱼’受伤的话，赢下这场比赛也没有什么意义。 很快。 队医上场，简单的检查了一番，队医退场，看到‘王多鱼’没有下场，现场球迷顿时放下心来。 ‘王多鱼’没事！ 万幸！ 其实，不单单是球迷揪心，看台上的足协官员也很揪心。 可千万不能伤了。 如果伤了，他们去哪找这样的猛将啊？ 足协的负责人恨不得亲自下场，督促朱光沪，赶紧把‘王多鱼’换下来。 没受伤，也得下来！ 护住！ 教练席的朱光沪，好似隔空收到了上级的指示，等‘王多鱼’罚完那叫任意球，直接做出了换人决定。 可惜，这一球被门将扑了出来。 不过。 那已经不重要了。 哔！ 哔！ 看到换人的号牌，李杰也没啥不满的，这场比赛，算是踢了个爽。 别人爽不爽，他不知道，他反正踢爽了。 此刻。 大局已定！ 华夏国奥队将以小组第一的成绩，挺进四分之一决赛！ 如果没有意外的，下一轮比赛对手是喀麦隆。 至于d组的棒棒，多半是淘汰的命。 意大利已经锁定小组第一，喀麦隆应该是小组第二。 啪！ 啪！ 李杰下场时，全场球迷都站了起来，为他送上了掌声。 华夏队能有现在这个成绩，‘王多鱼’居功至伟，他值得！ 李杰也举起手来，笑着拍了拍手。 虽然他在欧洲踢过不少大场面，但论舒爽度还是老家好。 这帮球迷，太可爱了。 可惜，中超联赛的水平配不上他们。 等他哪天退役了，好好整顿一下联赛和足协吧。 别人管不了的，他来管！ 阳光猛烈，万物显形！ 他倒要看看那些牛鬼蛇神往哪跑。 几分钟后。 全场比赛结束，巴西队并没有逆转比赛，终场比分仍旧是5比3。 哨声吹响的那一刻，小罗立刻笑嘻嘻的跑到了华夏队这边。 “王，抱歉，我代马塞洛向你道歉，他是个乖孩子，刚刚的犯规，他绝对不是有意的。” “嗯，我知道。” 李杰当然知道，铲球时的冲击力明显不一样，马塞洛抬脚之后应该马上就收了力气。 “哈，王，感谢你的大度。” “交换一下球衣吧？” 说着，小罗开始脱起了球衣，他跑过来的主要目的不是道歉，换球衣才是。 他还是第一跟身披国家队战袍的‘王多鱼’交手，不收藏一件球衣，岂不是亏大了？ “当然。” 李杰笑着脱掉了上衣。 场边，记者们正在狂按快门，尤其是华夏这边的记者。 小罗是谁啊？ 足坛顶流巨星！ 虽然上赛季小罗的表现不算太好，但虎死威犹在！ 至今，小罗仍是华国人最熟悉的几位足坛巨星之一，这样的老牌巨星第一时间跑去跟‘王多鱼’交换球衣，这说明什么？ 英雄相惜啊！ 这样重要的照片，不洋洋洒洒写下几万字，都对不住！ “加油，希望能在决赛看到你们。” 交换完球衣，李杰送上了一句祝福。 其实，也不算祝福。 以巴西队的纸面实力，闯入决赛不是不可能。 即使他们下轮的对手是意大利。 “哈哈，好！” 小罗耸了耸肩，其实，他对奥运会不怎么在意，不过，现在嘛，下一场比赛或许能够认真一点。 决定了！ 接下来几天，不去夜店！ 赛后。 果不其然，国奥队的比赛出现在了全国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 即使某项比赛夺了金牌，热度也不及国奥队小组赛晋级。 因为性质不一样。 国奥队是零得突破！ 在强敌如云的奥运会赛场，u23以小组第一晋级，这辈子都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所以，各路编辑妙笔生花，花式开吹。 …… 三天后。 四分之一决赛正式开打。 巴西vs意大利 华夏vs喀麦隆 阿根廷vs荷兰 尼日利亚vs科特迪瓦 这几场比赛，最没有悬念的就是华夏队这场比赛，九十分钟比赛，华夏队以2比0的比分，兵不血刃的拿下喀麦隆。 半决赛，来了！ 倒是巴西队那场比赛，踢得比较艰难。 九十分钟比赛结束，意大利以2比1的比分战胜巴西。 小罗，失约了。 终究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小罗本场比赛并没有跟上场比赛那样纵横捭阖。 另外两场比赛，分别是阿根廷、尼日利亚晋级。 按照分区，华夏队下一轮对手是阿根廷。 魔都体育场。 虽然赢下了比赛，但里奥呦西并没有太过兴奋。 因为，比赛开始之前，华国队那边已经踢完了比赛。 下一轮他们要面对的是华夏国奥。 又是那个男人。 他命中的劫数，又来了。 之前的世青赛如此，现在奥运赛场，又是如此。 欧冠？ 别提了。 说多了都是泪，诺坎普惨案是怎么来的？ 呦西只觉得晋级形势一片灰暗。 虽然阿根廷的平均实力更强一点，但‘王多鱼’是那种能够主宰比赛的男人。 即使很不想承认，但呦西心里还是清楚。 他，胆怯了。 在他的心目中，王多鱼就像是难以战胜的大魔王。 一次次挑战，他有点累了。 “嘿，里奥，兴奋点。” 比赛结束，阿圭罗笑呵呵走了过来，搭住了梅西的肩膀。 “我们晋级四强了！” 呦西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扫落了阿圭罗的胳膊。 天真的阿坤。 四强有什么好高兴的？ 又不是晋级决赛。 如果能赢下华夏国奥队，他一定会疯狂的庆祝。 然而，这场比赛明显不值得高兴。， 第117章 踢爆阿根廷 第117章踢爆阿根廷 奥运会的赛程间隙非常短，每三天踢一场比赛，这种强度很容易造成伤病。 而这也是部分超龄大牌球星不愿意参加的原因。 一，超龄，面子不好看。 二，容易伤病 三，国奥赛没那么重要。 这不，半决赛开打之前，阿根廷的小将罗梅罗受伤了。 跟梅西在一个队，罗在梅前，你说他能不伤吗？ 不过，罗梅罗的受伤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毕竟，他不是铁打的主力。 过去这三天，虽然没有足球比赛，但关于半决赛的讨论，那是一点都不少。 国奥队距离决赛，仅有一步之遥！ 就在这万众瞩目的期望之下，时间来到8月19号。 本场比赛已经移师燕京工人体育场。 5万多人的大型体育场，门票根本不够卖啊，不够卖！ 那些黄牛们，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即使官方大力打击黄牛，抓了不少典型。 但仍旧挡不住疯狂的黄牛。 利润超过200%，黄牛就敢践踏一切法律。 这场半决赛比赛门票的利润何止200%？ 最低500%起步！ 一两百的门票，甚至炒到了1000多！ 1000%的利润，黄牛怎么可能不疯狂，哪怕冒着蹲号子的风险，那也是在所不惜。 反正只是拘留而已。 一个合格的黄牛，谁没进去待过几天？ 没进去过的，吃饭只能做小孩那桌。 最近几天，半决赛门票的抢手程度仅次于决赛。 决赛的门票价格，更是被炒的丧心病狂。 低于2000，连看都不带你看。 就这，还是因为华夏国奥队没进决赛，如果这场比赛国奥队赢了，即便最差的门票，那些黄牛都敢叫到五千一张！ 就是这么任性。 爱买不买，反正人多。 “夏洛，你快点！快点！” 距离比赛开场还有两个小时后，秋雅已经开始催起了夏洛。 “再不快点就赶不上比赛了。” “来了，来了。” 夏洛急匆匆地穿上裤衩：“马上就好。” 过去这十多天，夏洛推掉了所有的通告，专心看球，看完大球，回家玩小球。 不对。 那球也不小。 偶尔在玩玩野球。 这家伙，心花的没边了。 搁在十年后，妥妥地劣迹艺人。 好好地拾掇了一番，出门之前，夏洛十分骚包的朝着镜子一扬。 完美，符合他天王的身份！ 万万没想到，夏洛还是迟到了。 哪怕提前一个半小时出门，还是没能赶上开场。 太堵了！ 堵到什么程度？ 自行车都下不去脚！ 从高空俯视，工体周围的几条主干道，全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如此巨大的人流线明显超过了工体的承载能力，但那些没买到票的球迷不再乎。 哪怕是在场馆外围，那也是一样的。 烈日炎炎的夏日，阻挡不了球迷！ 即便是天上下刀子，球迷也会扛着钢盔来到场馆外围。 然后。 夏洛被迫徒步。 华语乐坛教父忽然出现在人堆里，那场面，差点失控。 幸亏燕京奥管委调派了大量的警力，场面没有失控，随后，夏洛被团团围住，徒步前往场馆。 等他进入场馆，浑身就跟水洗的一样。 什么造型，全没了。 不单单是他，秋雅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两人的样子，都有些狼狈。 起初，两人还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临时凹一下造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发现，现场的人根本不在乎他们。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赛场。 那一抹风驰电掣的红！ 红色超跑，重出江湖！ 今天的‘王多鱼’似乎特别的兴奋，踢得比上一场还要奔放。 上半场开赛仅仅两分钟，‘王多鱼’就在阿根廷的右边路上演了一条龙。 穿裆梅西！ 硬吃马斯切拉诺！ 戏耍萨巴莱塔。 内切打门！ 一气呵成！ ‘王多鱼’的表现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势不可挡！ 如神似魔！ 在他的脚下，没有一合之敌！ 轻松捅破阿根廷整条后防线，没有人能够挡住他。 而这。 仅仅只是第一波。 三分钟过后，‘王多鱼’卷土重来，这一次，‘王多鱼’没有复刻一条龙。 而是不停地传球。 连续四脚传递，阿根廷再一次被打穿。 最后，由‘王多鱼’这位发起者打入第二球。 五分钟，梅开二度！ 夏洛跟秋雅进场的时候，比赛已经进行了九分钟。 他们一进场，‘王多鱼’又双叒进球了！ 九分钟，连入三球！ 最快帽子戏法！ 呦西整个人都懵了。 脑瓜子，嗡嗡地。 阿根廷的其他球员也懵了。 他们有预想‘王多鱼’很强，但强成这样，是不是离谱了一点？ 这还是奥运赛场吗？ 在外人看来，这就像是职业队踢校队。 ‘王多鱼’就像是一个成年人乱入儿童组比赛。 令人绝望，令人惊怖的差距！ 阿根廷梦游之际，李杰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上半场第十八分钟，一脚手术刀般的直塞，精准的找到了高林。 这一次，高林没有打飞机。 ‘王多鱼’的传球太舒服了，位置好，角度好，力道也合适。 接球之后，他只是稍稍调整了一下，立刻一脚爆射。 皮球完美吃正了部位，化作一道白光，犹如流星划破天际，直挂死角。 世界波！！ 现场的球迷疯了。 他娘的，谁能想到半决赛是这种画面？ 二十分钟不到，华夏队领先4球？ 这根上场踢巴西，完全是两支球队啊。 到底是巴西太强？ 还是阿根廷太弱？ 应该是阿根廷太弱吧？ 毕竟，巴西队有小罗，只要小罗站在场上，巴西就像是一支强队。 反观阿根廷。 除了里克尔梅之外，还有什么知名的球星吗？ 倒是有。 金童吆西吗。 但金童只是金童，跟世界足球先生差了几个档次，双方的名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不过。 4球领先还不是极限！ 李杰今天的目的只有一个，踢爆阿根廷。 如果能打哭吆西，那也是一个不错的意外收获。 4球，能叫踢爆吗？ 完全不能！ 所以，继续亮起屠刀，狠狠地砍在阿根廷的大动脉上。 杀！ 狠狠地杀！ 能进几个是几个！ 第118章 真哭了 第118章真哭了 哔！ 哔！ 随着终场哨声响起，一些年轻的阿根廷小将再也撑不下去，部分队员的眼里已经泛起了泪花。 10比0！ 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呦西昂着脑袋，尽量不让泪水滑落。 这剧情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一边倒，阿根廷毫无反击之力，这场比赛被‘王多鱼’导成了一场屠杀。 10比0的比分，也刷新了阿根廷国家队的最大分差。 阿根廷国奥队、国家队、国青队从来没有输过这么惨的比分。 耻辱！ 他们将永远地钉在国奥队的耻辱柱上，一想到这里，呦西就忍不住泪水往外冒。 在巴萨，他被‘王多鱼’送上了耻辱柱。 现在回到国家队，又一次被钉了上去。 他是不是故意针对我？ 自己跟他没有仇吧？ 胡思乱想了一阵，呦西用手擦了擦眼角。 另一边。 阿圭罗也丢下了交换球衣的打算，这种情况下，他要是赶去找‘王多鱼’交换球衣，回国之后，怕不是被球迷们骂死。 十比零啊！ 差点把阿圭罗踢成了黑粉。 这个比分，太过分了一点，一般而言，足球场上很少出现类似的分数。 因为这种比分是在侮辱人，除非两支球队之间有什么宿怨。 不然的话，踢个5比0、6比0之类的比分，进攻方就会收敛一二。 偶像跟阿根廷好像没什么仇怨啊？ 阿圭罗也不理解，为什么偶像突然爆发。 难道是主场因素？ 虽然他听不懂中文，但从比赛开始那一刻，看台上的球迷就没有停下来，哪怕一秒都没有。 全程高歌。 是了！ 一定是那样。 十比零的比分，确实太惨了一点。 部分球迷看到这样的比分都觉得不太好意思，毕竟，这是燕京奥运会，他们是东道主。 把人打哭了，终究有点不符合待客之道。 不过，这只是一小部分球迷的想法，大部分球迷，除了激动，还是激动！激动！ 其内心之澎湃，丝毫不下于过年。 爽！ 与此同时，收到这场比赛的黄牛们，其心情比过年还高兴。 华夏队进决赛啦！ 票，要涨价了！ 不过，也有一部分黄牛忽然回头是岸，觉得自己不能赚这样昧着良心的黑心钱。 挣钱，啥时候不能挣？ 非得赶在这场阵？ 因为一部分黄牛回心转意，不少球迷买到了原价票。 赛后。 不止国内媒体报道了这场比赛，不少国际媒体也将这场比赛刊登在了头条。 【10比0！华夏军团势不可挡！】 【天神下凡！王多鱼一人独中五元！】 【阿根廷遭遇有史以来最大分差！】 【里奥·梅西全程无亮点，梦游整场，踢球者给梅西打出了5分的最低分】（德媒5分最低，1分最高） 【惨案制造者，阿根廷国奥队倒在了他的屠刀之下】 【亚洲足坛の皇帝！！！】 【五球一助攻，王多鱼刷新奥运会足球赛事单场进球记录】 【2008年8月23日，国奥赛即将迎来巅峰之战！】 【华夏vs尼日利亚，谁将最后摘得冠军？8月23号，拭目以待！】 …… …… 踢完半决赛，华夏国奥队终于迎来了一个相对比较长的休赛期。 四天。 比三天多了一天。 8月22号，阿根廷和意大利会先踢一场附加赛，季军附加赛。 踢完季军赛，华夏国奥队将会迎战尼日利亚，争夺冠军的归属。 对于这场比赛，大部分球迷都持乐观态度。 毕竟，四强之中，尼日利亚的纸面实力最低，半决赛开打之前，大部分媒体都预测意大利晋级决赛。 然而，情况却出现了意外。 爆冷！ 意大利输掉了那场至关重要的半决赛。 22号。 季军附加赛开打，这场比赛，双方踢得都很认真，好歹是一个季军荣誉。 阿根廷将上场比赛的阴霾，全都撒在了意大利身上。 双方你来我往，踢得火星四射。 最终。 双方踢成了2比3，阿根廷以两张黄牌，一张红牌的代价，赢下了这场附加赛。 不过。 这场比赛的关注度并不高。 体育馆内的坐席都没有坐满，大概有五分之一左右的空缺，那些囤积球票的黄牛亏惨了。 临近比赛开始之前，那些黄牛干脆免费送票。 只要是球迷，直接白送。 就这，还有一批球票送不出去。 与这场比赛相对应的是决赛球票，一半是水，一半是火。 决赛球票根本不够卖。 最普通的看台票已经卖到了五千块的高价。 堪称丧心病狂！ 抢手程度丝毫不下于开幕式门票。 8月23号。 决赛开赛之前，鸟巢周围聚集了大批大批的球迷，好在燕京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 即便人多，也没有造成任何一起意外。 一切都有条不紊。 今天这场比赛，不单单在民间引发热议，连上面的领导人都会莅临现场观战。 国奥队夺金，搁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这一天，举国关注。 央视为了转播这场比赛，也进行了空前的准备。 比赛是中午12点举行，从早上8点开始，央视就开始筹备赛前前瞻。 随着时间临近。 镜头一转。 央视五套的直播间内，黄建翔和张璐已经准备就绪。 “庄台儿，庄台儿！”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中午好，这里是……” 哪怕不看直播画面，只听声音也能从黄建翔的声音里听出喜悦之情。 能不高兴吗？ 家门口夺冠啊，论意义，远比那场亚洲杯决赛更重要。 虽然那是国家队比赛，但仅凭奥运两个字，就能诠释一切。 没有什么比家门口夺冠更爽的事。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会，黄建翔跟张璐说了一会‘相声’，主要是回顾国奥队的晋级之旅。 看着电视上不断重播的精彩镜头，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当真是感慨万千。 不容易啊。 国足总算踢得有模有样。 望着‘王多鱼’驰骋绿茵场的模样，电视机前的观众，一个个喜笑颜开。 包括门德斯。 他也在看本场比赛的转播。 过去这几天，那些华夏品牌方的电话都快打疯了。 那种热情是门德斯难以理解的热情。 第119章 冠军!冠军! 第119章冠军！冠军！ 11点40分。 一身红色战袍的国奥队正式踏上赛场，在他们上场的那一刻，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声。 饶是经历过诸多大场面的李杰，此时心情也有几分激动。 这场比赛，一定要赢！ 必须要赢！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单纯地想赢！ 此刻。 八万多人的体育场，坐无虚席，放眼望去，全场都是红色，比最魔鬼的主场还要魔鬼。 尼日利亚代表队还未开战，胆气已经泄了三分。 现场氛围太恐怖了。 更恐怖的是华夏队里还有一位球员。 王多鱼！ 几天前，王多鱼刚刚制造了一场惨案，十比零，踢爆阿根廷。 那可是阿根廷！ 有里奥·呦西的阿根廷。 巴萨的心腹爱将，明日之星！ 然而，即便如此，阿根廷依旧被撞得粉身碎骨。 简单的仪式之后，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打。 这场比赛，李杰明显没有上场比赛那么活跃。 他重新撤回了中前场，承担组织的重任。 今天的比赛，他准备将闪光灯移到其他人那里。 决赛，没必要踢得那么狠。 差不多得了。 赢个两三球，跟赢七八球，本质上没有区别。 很快。 国奥队迎来了第一粒进球。 比赛第十分钟，李杰一个精准的直塞，撕开了尼日利亚的后防线，董芳卓展现出了几分‘球王’风采。 简单的调整了一下，一脚极为冷静的推射。 一比零！ 进球之后，董芳卓异常的兴奋，一阵风地跑到角球区，疯狂地庆祝。 其他队友也纷纷跑到那里，互相庆贺。 冠军，近在咫尺！ 反倒是李杰，他没有特别的兴奋。 于他而言，进球那是必然。 不进球才是偶然。 平心而论，当前这支国奥队跟尼日利亚的差距不算大，即使没有他，换一个比较好的教练，也能赢下这场比赛。 概率的话，大概是五五开。 如果算上李杰，那概率是十成！ 没有意外！ 没看到他连突破都没有吗？ 除了甘当绿叶之外，他后撤就是为了确保胜利。 只要他在场，这场比赛就不可能输！ 他有一百种获胜的方式，但他选择了最万无一失的一种可能。 节拍器！ 串联前后场，打穿尼日利亚。 对于一些不太看球的球迷而言，这场比赛的观赏性或许没有上场比赛那么好看。 但在真正懂球的球迷眼中，这才是最舒服，最正确的赢球方式。 赏心悦目！ ‘王多鱼’太tm牛逼了！ 当前锋，无人可敌，肆意戏耍对手的后防线。 当中场，组织能力丝毫不下于那些顶级中场大师。 另一边。 东方看台坐着一位一头银发的中年男子，如果细心一点大概能发现，此人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赛场。 从华夏国奥队的第一场小组赛开始，他就在球迷看台。 彼时，他还会带着小本子，写写画画。 而今天，他没有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 不用了。 对于‘王多鱼’这种球员而言，观察期是没有必要的。 ‘王多鱼’就是所有教练梦寐以求的完美球员！ 放在锋线，势不可挡！ 放在中场，那种丝滑的场上节奏，简直完美。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智利工程师佩莱格里尼的助理教练霍兰。 新赛季英超已经开赛。 8月17号，曼城迎来了第一轮对手，一支不算太强的对手——阿斯顿维拉。 虽然曼城以前也不是什么强队，但阿布扎比财团入主曼城后，曼城成了今年夏天最耀眼的俱乐部。 豪掷一亿英镑，买入‘王多鱼’，震惊世界足坛！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孔帕尼、里贝里、大卫·席尔瓦等球员也随之投入曼城的怀抱。 如果让中后场球员评选最想合作的球员。 ‘王多鱼’最少是前三名。 之所以不是第一，那是因为话不能说的太满。 直接排第一，那太狂了。 如果算上李杰那笔转会，曼城在今夏的转会费用高达1.8亿英镑。 不仅是英足总，连欧足联都盯上了这支球队。 他娘的。 石油佬，你犯规了！ 1.8亿英镑是什么概念？ 可以买下一支埃弗顿，四分之三支托那姆热刺，二分之一支阿森纳、利物浦。 败家子！ 言归正传。 视线重新回到赛场，时间来到下半场，华夏队于第七十分钟，第八十五分钟连入两球。 总比分，4比1！ 比赛还剩下五分钟不到，三球领先，华夏队几乎锁定了胜局。 现场球迷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迎接胜利！ 冠军！ 冠军！ 我们是冠军！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当比赛结束哨声响起的那一刻。 轰！ 现场就像炸开了一样。 八万多球迷，振臂高呼，如果有地震局测试，至少能在鸟巢测出1.87级的地震。 由此可见，现场的叫声多么恢弘。 替补席上的球员、教练、助理教练、队医等等，所有人都冲入球场。 庆祝！ 疯狂的庆祝！ 家门口夺冠的目标，实现啦！！！！ 冠军！！！！！！！！ 李杰又双一次被人围了起来。 “一！” “二！” 随着一阵喊号，他一次又一次的被抛向天空。 看着蔚蓝的天空，李杰的脸上也挂满了喜悦。 夺冠了啊。 感觉真不错。 他有点爱上了这种感觉，身披国家队战袍，为了荣誉而战。 下一步！ 世界杯！ 不过。 在世界杯之前，他得梳理一下俱乐部。 曼城今年夏天花了大价钱，引进了不少大牌球星，但效果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踢维拉，居然没赢？ 你敢信？ 不但没赢，还输了。 2比1。 主场在前。 阿斯顿维拉坐镇主场，赢下了新赛季首胜。 赛后。 没有意外，佩莱格里尼遭遇了大规模的批评，那可是1.8亿英镑组成的新军。 如果算上原来的队员，曼城全队的身家已经达到惊人的3.3亿欧元。 追平利物浦、阿森纳等豪门球队。 然而，身价追上了，表现却差的有点远。 维拉全队身价仅有1.5亿欧元，差了一倍，不说赢得漂亮，至少不该输吧？ 对于曼城的表现，李杰一点也没有不满。 越弱越好。 正好提前感受一下负重前行的感觉。 第120章 救世主来啦! 第120章救世主来啦！ 次日。 全国各大中小媒体全部报道了华夏军团夺冠的消息，身穿国家队战袍，唱着国歌，在自家门口领取冠军奖牌。 没有什么比这更爽的事。 8月23号，恰好是闭幕式的前一日。 华夏军团在鸟巢夺冠，正好给华夏奥运划上了一道完美的句号。 同日。 李杰踏上了前往英伦的飞机。 再不去，俱乐部的电话要打爆了。 毕竟新赛季已经开始，今年夏天，曼城来了一次大换血，全队几乎换了一半。 一支‘全新’的球队，肯定需要磨合。 李杰因为奥运会，缺席了赛季初的集训，所以，他得尽快回归球队，尽快熟悉队友。 至于足球学校的官宣仪式，他实在抽不出时间参加。 夏洛带着门德斯一起出席发布会，效果也是一样的。 外面不是都说夏洛长得像他嘛，就让夏洛去当一回替身。 飞机还没落地，发布会的消息就传遍了神州大地。 ‘王多鱼’要办足球学校了！ 跟地产商旺达合作。 关键是学费价格非常低！ 尖子生免费，食宿费、学费的等等，全免费！ 普通学生，一年学费也就5万左右，一学期2万5。 这两万五不仅包含了足球训练费用，食宿费，还涵盖了文化课的学费、学杂费。 对比那些动辄十几万，二三十万的足球学校，王多鱼足球学校，堪称白菜价。 消息一出，那些热爱足球的家长、孩子，全都做好了前去试训的准备。 不过。 足球学校正式开学得等到明年。 今年显然是来不及了。 虽然开学是明年，试训却能提前进行。 毫无疑问，这样的价格动了很多人的利益，但不服也得憋着。 国内足球圈的人，谁敢跟‘王多鱼’呛声？ 连猪协的领导们都得供着。 你算老几？ 好在‘王多鱼’没把事情做绝，王多鱼足球学校有名额限制，一期只招收500人。 免费名额只有125人。 别看125的名额很少，花费的代价却不少。 依照足球学校的豪华配置，平均每个学生一年至少要补贴15万。 500人，也就是补贴7500万。 纯亏！ 如果让李杰单独出资办，他的薪水收入至少要搭进去一半。 是的。 就是这么离谱。 周薪35万英镑，年薪1825万英镑，扣除掉税费，他到手也就1.1亿左右。 虽然对于个人而言，一年七八千万的补贴很多，但对于旺达这样的地产企业而言。 七八千万，只能算是小意思。 连小目标都算不上。 用这点钱换一个好名声，不要太划算。 大老王也不是只给钱，他对足球学校也很重视。 在内部会议上，他已经放话。 如果出现丑闻，或者贪腐问题，抓到一个送进去一个。 杀伐果断，绝不手软！ 不狠一点不行啊，因为全国人民都在看着这个足球学校，沾了王多鱼的名字，必然要承受一部分代价。 世界上哪有稳赚不赔的买卖。 得到什么，也要失去些什么。 足球学校的青训团队，将由门德斯牵线，负责引进优秀教员。 这一块，李杰也给门德斯下了死命令。 要是敢糊弄，他不介意换个经纪人。 当然。 话肯定不会说得这么直白，但意思是那么个意思。 李杰还跟梅斯达成了战略合作。 学校未来的优秀毕业生可以直接前往梅斯俱乐部试训，虽然梅斯不是什么豪门球队。 但在青训这一块，的确有几把刷子。 法甲起步，也有利于小将练级。 登陆豪门球队固然风光，但这条路不是适合所有人。 国王董就是一个例子。 至今，他仍然无法获得稳定的首发位置。 奥运期间，他咨询过李杰，到底要不要转会？ 如果依照他自己的意愿，他肯定不想转会，好不容易把c罗熬去了皇马，怎么也该轮到他上位了吧？ 李杰给他的建议是转会。 去中下游球队。 稳定的首发比豪门球队更靠谱。 如果能踢出来，豪门球队迟早会伸出橄榄枝。 虽然国王董没有当场接受这个建议，但他已经听进去了。 大哥都这么说了，肯定没错。 天赋这玩意，有时候恨不讲道理。 …… 曼彻斯特。 李杰刚刚下飞机就感受到了球迷的热情，放眼望去，候机口一片蓝色。 “王！” “王！” “王！” 眼见李杰走了出来，现场球迷当即齐声高呼。 虽然曼城之前的成绩不算太好，但依旧有一大批死忠球迷。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等待了100年，终于等到了曼城崛起的时刻！ 救世主来啦！ 在曼城球迷眼中，‘王多鱼’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王多鱼来了，成绩就有了！ 这不是夸张，而是一份份荣誉堆出来的自信。 阿森纳的第一个欧冠是怎么来的？ 切尔西的六冠王荣誉是怎么来的？ ‘王多鱼’去阿森纳、切尔西之前，他们是什么样，去了之后，又是什么样？ 肉眼可见的变化啊！ 李杰乐呵呵的跟球迷们打了个招呼，然后便登上了俱乐部准备的巴士。 加盟曼城第一步，他得接受队医的检测。 俱乐部得了解球员的健康情况，如果肌肉疲劳度过高，最好休息一段时间。 然而，检测结果却让队医们倍感意外。 ‘王多鱼’的身体很健康！ 虽然肌肉疲劳度也有一点，但休息个一周，差不多就能恢复。 检测结果，差点让那些运动专家怀疑人生。 这是一个连续高强度比赛之后的球员？ 怎么看，怎么不像呢？ 三天一场的比赛，连踢六场，疲劳度却远低于常规数据。 虽然结果很不可思议，但连续两次检查都是这样，队医们不得不信。 难怪。 难怪‘王多鱼’即使全勤，也很少有伤病。 人家这是天赋，打娘胎里带来的。 也不怪有人称他是‘地球上最完美的球员模板’，他的身体简直是为了足球而生。 肌肉爆发、灵活度、柔韧性，无限接近于黄金比例。 上帝对他真的是太好了。 不仅给了他无与伦比的身体，还给了他顶级的球商。 第121章 立竿见影 第121章立竿见影 短暂的休息了两天，李杰便参加了球队常规训练。 对于李杰的到来，最高兴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里贝里，不容易啊，从法甲一路追到英超，终于跟‘王’再次组队了。 ‘王’果然没有忘记他。 另外一位则是乔·哈特。 在国内的球迷圈里有一则戏言，天若有情天亦老，遇到哈特蒙一脚。 乔·哈特常常出没于各种神仙球集锦。 可惜，他是被进球的那一方。 乔·哈特的遭遇远不止如此，他是06年加盟曼城的，彼时的曼城还是一支中下游球队。 在职业生涯初期，乔哈特作为主力门将，帮助曼城捧起了前两座英超冠军。 后来，瓜迪奥拉入主曼城。 就在曼城王朝即将崛起之际，乔哈特却惨遭清洗，关键瓜迪奥拉选择的门将，如布拉沃、卡巴列罗的表现都不如人意。 摸着良心讲，哈特不比他们差，甚至还要更好一点。 虽然哈特的背景板梗很知名，但他扑出的神仙球也非常多，msn、bbc全被扑得怀疑人生。 当然。 哈特的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预判能力差，堪堪卡在一流门将的红线内，他真正强的是反应能力。 正式开始训练后，佩莱格里尼惊讶的发现，‘王多鱼’的适应速度有点快啊。 不论是传球，还是接球，他总能出现在合适的位置。 这表现根本不像是一支新球队，更像是一起合作很久的老队友。 是了！ ‘王多鱼’肯定是提前研究了新队友，知道他们每个人的技术特点。 不仅研究，还研究的很深入。 单从这一点分析，即使‘王多鱼’以后不踢球了，也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教练。 一个合格的教练，必须要迅速地熟悉队伍里的每一位球员。 连佩莱格里尼都如此惊奇，更别说场上的队员了。 仅仅一场训练赛，李杰的表现就征服了所有人。 不愧是切尔西王朝的缔造者，他娘的，这种表现，简直是妖孽。 震惊过后，那就是舒服。 谁不希望跟这样的队友一起踢球呢？ 里贝里、大卫席尔瓦、孔帕尼等人加盟曼城，一是为了高薪资，另外一点则是因为‘王多鱼’。 哪怕曼城本赛季没有欧战，他们仍然愿意来。 事实证明，他们没错。 有‘王多鱼’在，不说英超冠军，下赛季欧冠资格肯定没问题。 至于欧冠、英超冠军什么的，下赛季高低得拿一个吧？ 纵观‘王多鱼’的英超履历，他每加盟一支新球队，必夺联赛冠军。 …… 很快。 时间来到8月31号，这一天，曼城远赴客场，迎战黑猫桑德兰。 球迷们惊喜的发现，首发阵容里居然有‘王多鱼’。 不可思议！ ‘王’才合练几天吧？ 合练几天就能进入首发名单？ 到底是太大牌，教练不敢把他放在替补席，还是‘王多鱼’适应能力极强，可以无缝切入球队新体系？ 远在万里之外的华夏球迷，也再次开启了熬夜看球之旅。 那些阿森纳、切尔西球迷，本赛季纷纷枪口倒转，摇身一变成了曼城球迷。 【曼城五十年球迷，不请自来！】 【哈哈，王多鱼新赛季首秀啊，真期待】 【石油佬真的有钱，一亿英镑啊，如果给我的话，下辈子也花不完】 【杀！杀！杀！我只想看到血流成河！】 【嘿嘿，下一轮曼城的对手是切尔西，大家伙猜猜谁会赢？】 【必然是曼城啊，你不知道吗？王多鱼加盟切尔西之前有一个‘切尔西克星’的称号。】 【本叼预测，今晚王多鱼最低完成帽子戏法！如果没有，我直播吃屎！】 【还是倒立拉翔吧，一边拉，一边吃】 …… 比赛开始之前，王多鱼的个人贴吧里冒出了成堆成堆的贴子，讨论内容全是新赛季的内容。 如今，【王多鱼吧】已然是千度贴吧关注人数最多，最活跃的贴吧。 没有之一！ 其关注人数，可谓是断层式第一。 遥遥领先！ 英格兰时间，下午三点。 李杰新赛季的第一场英超联赛，正式开始，一上场，他就给了所有人一个惊喜。 中场吊门，重出江湖！ 开赛仅仅7.3秒，一脚惊天吊射，打破了英超最快进球纪录。 此前，英超最快进球纪录是2000年莱德利·金的一粒进球，这位热刺球员在对阵布伦特福德的比赛中，打入一粒用时9.82秒的进球。 不是吊射。 是运动战进球，很夸张的进球纪录。 而今天，记录再一次刷新！ 7.3秒！ 英超最快进球！ 虽然刷新了记录，但李杰并没有太兴奋。 这一球其实讨了巧，如果桑德拉门将戈登的站位没有问题，像这样的吊射，其实是很难进的。 说实话，这样的进球对于李杰来说，没什么太大的难度。 李杰没有怎么庆祝，远在门线的哈特却开心的跳了起来。 艹！ 终于不用扑他的球了。 过去这两个赛季，他差点被‘王多鱼’踢出了心理阴影，‘王多鱼’的射门又快，角度又刁钻，是最难扑的射门之一。 上个赛季，曼城对阵切尔西那场比赛，王多鱼一个人就打进四球。 硬生生让他在门里捡了四次足球！ 现在好了。 他们成了队友，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王多鱼’了。 一脚惊天吊射只是开始。 作为新赛季的第一场比赛，李杰当然要好好地发挥一下，不论对手是桑德拉，还是切尔西。 他都不会手软。 如果遇到的是切尔西，顶多少进一两个球，进球也不会庆祝。 接下来，李杰又一次主宰了比赛。 远赴客场的曼城球迷乐疯了。 原来看‘王多鱼’踢球是那么的快乐。 上赛季，他们还恨的要死，现在嘛，他们恨不得冲进球场，抱着王多鱼亲上几口。 如果王多鱼有需要，最直男的球迷也不介意撅起屁股。 咳咳。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新赛季除了球场之外，李杰还准备解决一下个人问题，老是单身，外界不知道传成什么样。 已经有人再传他是南通了。 这如何能忍？ 第122章 人情归人情 第122章人情归人情！ 【王者归来！王多鱼一人独中四元！】 【王多鱼=autowin！选他准没错！】 【现象级的球员，现象级的表现，王多鱼新赛季依旧是不可挡！】 【小试牛刀，曼城4比0，轻取桑德兰】 【7.3秒！英超最快进球纪录再刷新，缔造者——王多鱼！】 …… 赛后，欧洲各大体育类报纸，全部齐刷刷的报道了这一场不太重要的比赛。 因为李杰的缘故，桑德兰的名字广为流传。 惨遭背景板。 哈特全场乐呵呵，这场比赛踢得太舒服了，根本没有他发挥的空间，桑德兰全场只有七脚射门，其中三球打歪，四脚射门射正。 不过，那几脚射门都没有扑救的难度。 轻松收入囊中。 反观桑德兰的门将，全场最忙的人之一。 高低接档，即使发挥不俗，仍旧被灌了四个球。 那场景，再一次让哈特回忆起了上个赛季对阵切尔西的场景。 对了。 下一轮比赛的对手就是切尔西，这一次，总不用频繁捡球了吧？ 虽然切尔西夏窗引援了瑞典神锋伊布拉西莫维奇，但伊布跟‘王多鱼’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伊布今夏转会的身价是4600万欧元。 跟王多鱼差了三倍不止。 不过，这家伙在赛季之初放言，他会用行动告诉别人他不比王多鱼差。 因为这事，伊布还被不少切尔西球迷喷了。 虽然也有人支持伊布，但大部分切尔西球迷仍旧是‘王’的粉丝。 毕竟，切尔西的欧冠奖杯是‘王多鱼’带来的。 哈特准备用行动告诉伊布，你比‘王’差远了！ 他要零封切尔西！ …… 斯坦福桥。 凌晨一点，主教练办公室的灯依旧亮着，穆尼尼奥正在看‘王多鱼’上场比赛的录像。 ‘王’好像又变强了？ 对比球探发来的报告，穆尼尼奥很确信这一点，‘王’的速度又变快了。 虽然绝对速度没有变快很多，但进入十秒内，每提升0.1秒，都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王’本来就是英超第一快马。 念及至此，穆尼尼奥又拿起一份球探报告。 只见封面上赫然写着一行名字。 【加雷恩·贝尔】 这名球员是球探递过来的推荐人选，不过，贝尔太年轻，穆尼尼奥不喜欢太年轻的球员。 除非是像‘王多鱼’那样即插即用的球员。 贝尔最突出的特点就是速度。 不过，脚下技术有点糙，突破、传球方面也不如人意，虽然有潜力，但穆尼尼奥不准备向热刺报价。 看了一眼，穆尼尼奥便收回了目光。 他得考虑下周的战术。 如何限制‘王多鱼’？ 这不仅是穆尼尼奥头疼的问题，也是全欧洲，不对，准确来说，其他联赛的教练今年能够松一口气。 因为曼城踢不了国际比赛。 连联盟杯都没有。 即使遇到，也是下个赛季的事。 但英超教练不行。 ‘王多鱼’重回英超，跟新队友只练了几天便表现出极为默契的配合。 这一点，不得不防。 从个人情感角度出发，穆尼尼奥不太愿意使用犯规战术。 毕竟，‘王多鱼’是切尔西欧冠两连霸的功勋球员，对方转会也不完全是球员个人原因。 但。 思来想去，穆尼尼奥也没找到合适的办法。 最后。 他只能决定加强防守！ 两人贴身盯防，另外一个球员视情况机动防守，如果还防不住，该犯规就犯规。 绝不犹豫。 顶多不搞那么恶意犯规。 尽可能别下狠手。 这是他最后的温柔！ 再多？ 那不可能了。 因为他是切尔西的主教练，他需要为球队负责，为球迷负责。 …… 2008年9月13号。 伊蒂哈德球场原名‘曼彻斯特城市运动场’，今年夏天石油佬刚刚跟官方续约，签下了250年的租期。 约等于买下。 花费巨资的阿布扎比正式改名，将其命名为伊蒂哈德球场。 对于今天这场比赛，蓝军众将其实心态都很复杂。 几个月前，他们还一块站在欧洲之巅，现在却成了对手。 不过，到底是职业球员。 该有的素养，还是有的。 既然是对手，球场上就公平竞争，该有的犯规，一个都不会少，顶多下手轻一点。 如果真把‘王多鱼’弄伤了，他们也不好意思。 球队中负担最亲的肯定是伊布。 兹拉坦今天要好好会一会‘王多鱼’。 当然。 他的会一会，并不是单防王多鱼，他们都是前锋，哪有机会一对一。 他要比的是进球！ 看谁进的更多！ 虽然李杰离开了切尔西，但新赛季的切尔西实力并没有下降多少，或者说，新赛季暂时没有遇到强敌。 唯一比较棘手的就是上场的热刺。 切尔西最终还是2比1，惊险的拿下了比赛。 在外界眼中，今天这场比赛是检验切尔西的试金石。 如果能赢下曼城，球队们肯定满意。 打平的话，勉勉强强。 如果输了球，那俱乐部就等着吧，一定要好好喷一喷。 蓝军王朝明明触手可及，结果却把王多鱼给卖了？ 很快。 时间来到下午2点45分，双方球员陆续出现在球员通道。 “王，待会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看到李杰之后，特里笑呵呵的做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 “今天你休想从我那里过去。” “是吗？” 李杰笑吟吟的瞄了一眼他的小腿：“小心我的穿裆球，今天我会再让你见见什么叫穿裆。” “呵。” 特里眉头一挑：“尽管放马过来，今天要是被你穿裆，比赛结束，我就把球给吃了。” “不是，你玩得这么大？” 李杰故作惊愕道：“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把球吃下去。” “哈哈，我也想看到。” 一旁，兰帕德乐呵呵一笑，不仅没有站在队友这边，反而起哄。 “特里，难道你真的要表演吃球好戏吗？” “去去去，跟你有什么关系。” 特里十分嫌弃地摆了摆手：“我在跟王说话，你不要乱插嘴。” 接下来，两人又斗了一会嘴，然后，双方队员便先后走出了球员通道。 第123章 痛下杀手! 第123章痛下杀手！ 哔！ 哔！ 哨声一响，米内罗和夸雷斯马立刻就位，如同左右护法一样，牢牢地跟在李杰的身边。 两人都是今年夏天转会到切尔西的新人。 穆尼尼奥安排他们防守，也有几分看人下碟的味道，虽然新人不太熟悉‘王多鱼’的技术特点。 但两个人防一个人，还能没有干扰？ 穆尼尼奥使用的是兑子战术，用两个人，换一个人！ 他不求冻结‘王多鱼’，只要能让王多鱼受到干扰，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跑进来的‘王多鱼’，太可怕了。 简直无人能挡。 比赛开始之后，伊布表现的很活跃，切尔西今天踢得是442。 双前锋配置。 德罗巴和伊布都在前场。 虽然两人都是中锋位置的球员，但德罗巴和伊布的技术特点完全不一样。 德罗巴靠的是身体以及速度，支点能力和冲击力才是他的最大优势。 而伊布，虽然人高马大，但脚下技术、控球、盘带都不差。 不过。 李杰并不看好切尔西今年夏天的引援，除非切尔西能够说服德罗巴，让他给伊布当绿叶。 不然的话，双中锋的配置迟早会出问题。 伊布的确很厉害，但他的厉害是建立在以他为核心的基础上。 然而，凭什么？ 德罗巴可是切尔西夺冠的功臣，凭什么让他给伊布让位？ 如果伊布能踢出‘王多鱼’那样的表现，德罗巴或许会考虑一下。 也仅仅只是考虑。 显然。 一起踢了三场比赛，德罗巴已经觉得不太爽了。 踢得很别扭。 伊布跟他有时候会路线重合，经常跑到一块。 跟‘王多鱼’一起踢球时，完全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虽然那会他是绿叶，但他是仅次于‘王多鱼’的绿叶。 最大的那一朵！ 央视转播间。 “打门！” “哎呀，可惜了，伊布射门的角度太正了一点，乔哈特轻松将球揽入怀中。” 黄建翔虽然嘴上说着可惜，心里却乐不可支。 ‘王多鱼’在哪，他就是哪支球队的球迷。 上赛季，他是切尔西的铁杆球迷，这个赛季，他是曼城五十年球迷！ 至于他的主队，必然只有一个。 国青队——国奥队——国家队。 “手抛球！” “曼城发动反击！” 哈特护住球之后，几乎没有犹豫，一个大力手抛球，直接找到了大禁区前的席尔瓦。 作为一位门将，手抛球必须又远又准。 这不。 席尔瓦接的很舒服，接球之后，他立刻带球往前场狂奔。 眼见切尔西球员上抢，席尔瓦没有选择硬突，而是传球。 虽然他的脚下技术不错，但他更青睐传球。 因为效率更高。 几脚传球，曼城球员已经来到了切尔西的半场，李杰从锋线位置往回撤了一点。 尽管夸雷斯马跟个牛皮糖一样粘着他，但一旦跑动起来，空档就拉开了不少。 充当传球中转器，基本没什么问题。 在夸雷斯马下脚之前，李杰一个大范围转移，足球精准的跨越半场，找到了进击的里贝里。 球到！ 人到！ 接到球的里贝里，差点舒服的喊出声。 就是这种感觉！ 比洲际导弹还要精准的传球！ 足球正好比他提前到一秒，太舒服了。 舒服到什么程度？ 就像是他自己在带球一样，稍微调整了一下，立刻就能接到球，并且可以无缝继续往前突。 ‘曼城，来对了！’ 如果不是‘王多鱼’在这里，里贝里怎么可能来一家没有欧战赛事可踢的球队？ 再多的钱，那也不行！ 他追求的是荣誉！ 至今为止，他还没有拿到联赛冠军。 转会到阿森纳，本以为能够跟随‘王’一块，横扫欧陆，但转眼‘王’就转会了。 然后，娜娜，乃至整个英超都臣服在一个人的脚下。 能拿的冠军，基本被他一个人包圆了。 即便没有曼城的转会邀约，里贝里也准备转会了，德甲的拜仁就跟他接触过。 但，一收到曼城的联络，里贝里果断地拒绝了拜仁。 以后别联系了，我怕‘王’误会。 来到禁区线附近，里贝里晃开卡瓦略。 然后，内切！ 传球！ 传球的那一刻，他基本没有观察那边的情况，不观察，一是因为相信‘王’。 以他们两个的默契，‘王’一定会出现在那里。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欺骗。 如果他对那边看，肯定会引起切尔西后防球员的注意。 传球之后，里贝里转头一看。 果不其然。 一抹浅蓝色闯入他的视野。 ‘王’还是那么自信，没有停球，直接一脚凌空抽射。 脚背精准地命中了足球。 砰！ 足球化作一道白光，直挂死角。 即便切赫高高跃起，尽可能地舒展身体，仍旧只能望球兴叹。 除非他的手臂再长五公分，否则，根本拦不住。 上半场第二十三分钟，曼城率先打入一球。 一比零！ 场边。 穆里尼奥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球是那种防不住的进球。 ‘王’几乎没有调整，迎着足球的飞行轨迹，一脚打穿了切尔西的后防线。 这种球，怎么防？ 那是禁区内，总不能把他扑倒吧？ 另一边的佩莱格里尼，满脸笑容的鼓了鼓掌。 好球！ ‘王’虽然跟很多人都有默契，但跟里贝里的默契度最高，或许他们曾经当过队友。 两人的配合只能用一个字形容。 丝滑！ 那一脚传球，这一脚射门，如果不是默契度拉满，怎么也不可能转化为进球。 进球之后，看到准备过来庆祝的队友，李杰举起手表示不用庆祝。 好歹是老东家之一。 进球归进球。 不庆祝，是他最大的温柔。 有一就有二。 有了第一球进账之后，在上半场临近结束时，曼城利用切尔西的一次进攻机会，再入一球。 这一球是李杰助攻，里贝里打入新赛季处子球！ 进球之后，里贝里跑到角球区，好好地庆祝了一番。 球迷们也很懂事的献上了掌声与呐喊。 这球进的漂亮。 短暂的休息过后，双方易边再战，从下半场开始，李杰受到的照顾明显变多了。 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赢球！ 第124章 世界杯十强赛! 第124章世界杯十强赛！ 经过90分钟大战，曼城以4比3的战绩，顽强的战胜了卫冕冠军切尔西。 这场比赛，赢得很艰难。 如果不是李杰‘爆发’，即便坐镇主场，曼城也不一定踢得过切尔西。 毕竟，切尔西是冠军班底。 虽然少了至关重要的那一环，但伊布和德罗巴还处在蜜月期，双方的矛盾暂时还没有爆发。 简而言之，切尔西依旧很强。 这场比赛是切尔西新赛季首败。 赛后。 英伦各路媒体齐刷刷地在头版报道了本场比赛。 这些报道，大部分都是赞扬。 赞誉‘王多鱼’。 曼城能够战胜切尔西的首功，必须是‘王多鱼’。 两球一助攻，四球有三球跟他有关，能不吹一吹吗？ 切尔西虽然只输了这一场，但就这一场，直接让他的排名掉了两名。 联赛前四轮，曼联、阿森纳全部保持全胜战绩。 是的。 阿森纳又行了。 因为李杰的那笔转会交易，阿森纳的财政包袱被丢掉了一半，不用年年卖队长的阿森纳，队伍阵容很完整。 今年夏窗，他们只卖了一个里贝里。 3500万欧元！ 对比引援价格，反手就赚了1500万欧元。 不过，看到里贝里新赛季的表现，阿森纳俱乐部高层后知后觉。 坏了！ 卖亏了！ 要知道里贝里跟‘王多鱼’组合那么猛，不开价5000万欧元，那都是仁慈。 反正曼城人傻钱多。 除了阿森纳，曼联本赛季的表现也不俗。 虽然阿伟罗转投皇马，但c罗却给曼联留下了一笔堪称丰厚的‘彩礼’。 极大缓解了俱乐部的财政赤字。 何况，c罗走了，鲁小胖又重新回到了c位。 好歹是初代金童奖获得者，鲁小胖还没有进入快速发育（横着走）阶段，脚底很硬朗。 联赛前四轮，鲁小胖已经打入五球，本来是射手榜第一，但‘王多鱼’一来，仅仅用了两场比赛就追上了他。 并且，不多不少，正好比他多一球。 鲁小胖都怀疑‘王多鱼’是故意的。 最后，传统豪门利物浦的表现虽然不如阿森纳、曼联、切尔西亮眼，但仍旧没有掉队。 至此。 本赛季英超的基本格局大致形成，切尔西、曼联、阿森纳、利物浦、曼城五强争霸！ 冠军争夺更激烈！ 也更加精彩！ 石油佬大撒币，让英超的观赏性又上了一层，英足总的嘴巴都快笑歪了。 接下来的三轮比赛，有了李杰相助，曼城来了一波连胜。 9月21号，主场vs伯茨茅斯。 double kill！ 9月28号，客场vs维冈竞技。 triple kill！ 10月5号，主场vs利物浦。 ultra kill！ 曼城正在主宰比赛！ 然而，就在连胜之际，李杰背上行囊，踏上了前往澳大利亚的班机。 世界杯亚洲地区预算赛a组第二轮，要开始了。 去年的预选赛第一阶段，华夏跟土澳、卡塔尔、伊拉克分在同组，有李杰的加入。 没有意外，成功晋级第二轮。 也就是十强赛。 每个小组五支球队，分主客场，每组前两名直接获得南非世界杯的参赛权。 而两个小组的第三名，则是进行主客场附加赛，决出第五名。 第五名再与大洋洲赛区的冠军进行主客场附加赛。 胜者，晋级世界杯淘汰赛！ 本次世界杯十强赛，华夏队取代了原来时间线的‘卡塔尔’，跟澳洲、立本、巴林、乌兹别克斯坦分到了a组。 华国的加入，顿时让a组的出线形势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如果没有华夏，以a组的情况，多半是澳大利亚和立本携手出线。 但现在嘛？ 华夏队必然会抢下一个直邀名额，除非‘王多鱼’受到了重大伤病。 参加世界杯预选赛，本来就写入了李杰的转会条件。 俱乐部必须放人！ 这一点，没得商量。 任何事情都要为世界杯让步。 抵达土澳之后，李杰第一时间入驻了国家队下榻的酒店。 接下来两天，其他留洋的球员陆续抵达酒店。 9月6号对阵乌兹别克斯坦的那场比赛，李杰并没有参与，很多留洋球员也没有参加。 没办法。 奥运会结束，他们就得直飞欧洲，开始新赛季的集训。 不是每个人都是‘王多鱼’。 万一回去迟了，好不容易站稳的主力位置，可能就没了。 然后。 那场比赛，不出意外的话，华国队没赢。 好在也没输。 朱光沪很识趣，在家门口摆起了大巴。 艰难的守住了一场平局。 虽然是平局，但国内球迷并没有太过激。 彼时，奥运会夺冠的余韵还没消呢。 平局，不错了。 就场上那几个人，他们也不指望赢下比赛。 不是他们瞧不起那几个人，而是他们不值得信任，畏畏缩缩，想留洋，又怕身价踢没了。 油油玉玉，成不了气候。 按照足协的意思，这场比赛最好是将留洋球员都召集回来。 但，李杰却表示反对。 踢个土澳，没必要兴师动众，陈涛、高林、汪大雷他们几个好不容易站稳脚跟，频繁回国不太好。 等明年，再征召他们也不迟。 算上这一场，08年只有两场十强赛，下一场是11月份，再后面就是明年上半年的事了。 本轮对阵土澳。 下轮踢立本。 不需要全阵容出击。 如果李杰上了都赢不了，即使进了世界杯，也争取不到什么好名次。 很快。 两天的集训后，十强战第二轮正式开战！ 对于这场比赛，澳大利亚几乎倾巢而出，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容错率，即使今天赢不了，也要守住！ 土澳，守住！ 土澳，守住！ 土澳…… 然而，如果是那么好守的话，欧洲那些球队也不会拿李杰没办法。 哪怕澳大利亚派了两人全场盯防，一旦进入澳大利亚半场，身边必然有三个人。 再进一步，靠近禁区的话，土澳会有四人防守。 但即便派出了这种阵容，土澳仍旧没法防住李杰。 上半场，李杰一脚大禁区外围的暴力远射，率先帮助华夏队取得领先，下半场，他又送上一脚助攻。 90分钟比赛结束，华夏队以2比0，轻取土澳！ 第125章 暴揍小日子 第125章暴揍小日子 打赢十强赛之后，李杰拍拍屁股直接回到了俱乐部。 累，确实有那么一点点。 不过。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依照惯例，10月20号的那场比赛，他呆在了替补席。 下半场眼看僵局仍然没有打破，佩莱格里尼派上了王牌！ 李杰一上场，效果那是肉眼可见的。 不到十分钟，他就帮助球队打入一球，反超了比分，临近比赛结束，他又助攻里贝里打入一球。 一球一助攻，三比一战胜喜鹊军团纽卡斯尔，继续维持连胜。 本轮比赛结束，曼城的也爬到了积分榜第二的位置。 然后。 又是一波四连胜，分别战胜斯托克城、米德尔斯堡、博尔顿、托那姆热刺。 回来了！ 一切都回来了。 李杰再次率领球队来到了英超榜首。 不过，第13轮联赛，他又双没法参加。 因为这场比赛跟世界杯亚洲区预选只差了三天，如果踢了这场比赛，对阵立本的比赛，多半要输。 在国家荣誉和个人面前，李杰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国家队。 比赛开始前一天，李杰又一次踏上了返程的航班。 这一次是主场。 魔都八万人体育场，进击！ 虽然八万人体育场名为八万人，实际上却容纳不了八万人，他跟奉天奥体中心差不多，都是五万人左右的场子。 比赛开打之前，不出意外的话，黄牛们又赚了一波。 世界杯十强赛的门票，向来很抢手，哪怕华国队没有崛起之前，只要进了十强战，大多数情况下，门票都能卖完。 而现在。 不叫卖完，叫抢！ 手快有，手慢只能去找黄牛，在那边挨上一刀。 跟上一场比赛对手一样，立本几乎征召了所有能征召的队员。 凯尔特人核心中村俊辅，沃尔夫斯堡的长谷部诚，莫斯中央陆军的本田佳佑，格勒诺布尔的松井大辅。 以及有着‘立本罗纳尔多’之称的卡塔尼亚前锋森本贵幸，全部收到了召集令。 除了他们五人，剩下的都是以本土j联赛的球员为主。 而华夏这边，依旧没有发布集体征召令。 没必要。 这支立本队虽然不弱，但也就那样。 大概跟土澳五五开的样子。 华夏队的对手，从来不是亚洲区，而是欧洲、美洲，准确来说是南美地区。 北美地区，属实不太行。 毕竟，橄榄球才是老美的第一运动。 足球比赛的热度，甚至比不上nba。 …… 另一边。 在比赛开始之前，冈田武史的头发不知道被薅掉了多少。 华国对阵澳大利亚的比赛，他几乎是一帧一帧的回看。 最终，他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华夏队，或者说，王多鱼不可力敌，与其更华夏队争抢名额，不如去找澳大利亚。 柿子要捡软的捏！ 如果连澳大利亚也打不过，立本只能跟b组第三争夺剩下的那个名额。 b组的五支球队分别是南朝、北朝、伊朗、沙特、阿联酋。 首先，排除阿联酋。 他们太弱了。 其次，排除沙特。 石油佬有钱，不代表足球踢得好。 剩下的前三名，大概会在南朝、北朝、伊朗之间产生。 第三大概率是北朝。 不是冈田武史自负，以立本的实力，拿下北朝，那是手拿把掐。 所以。 立本队暂时还没有陷入绝境！ 哪怕最终只是a组第三，依旧存在出线希望，并且不是理论上的希望。 有了这个认知，冈田武史顿时轻松了不少。 他的战略跟澳大利亚一样。 守！ 打平就是赢！ 为了限制‘王多鱼’，他已经给队员下了死命令，实在防不住，那就犯规。 踢出血性来！ 反正他们是破铜烂铁，他就不信了，‘王多鱼’难道不怕受伤？ 他们立本烂命一条，只要‘王多鱼’敢来，他们就敢犯规！ 然而。 冈田武史不仅高估了球员的能力，也低估了李杰的嗅觉。 作为英超被侵犯次数最多的球员，李杰不知道让多少人背上了红黄宝石卡。 想要犯规？ 没那么容易！ 不到半个小时，小日子已经连吃了三张黄牌，关键他们吃的牌，没有达到战术效果。 ‘王多鱼’依旧在球场上活蹦乱跳。 相反，有了三张黄牌的立本后防线，就像是在刀尖跳舞，逼抢时根本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面对束手束脚的立本队，李杰丝毫没有怜悯的意思。 哔！ 哔！ 哔！ 哔！ 不到十分钟，连续灌了立本队两个球。 进了两球之后，李杰便减少了突破次数，转而充当起中场指挥官。 孩儿们！ 杀！ 随着李杰的一声令下，华夏队发动了一轮又一轮的攻势。 上半场临近结束的这段时间，一度成了半场攻防演练。 高林连打两次飞机。 这表现，李杰都快看不下去了。 幸好这小子在第三次射门时，吃正了部位，没有再次浪费他的传球。 3比0！ 仅仅半场而已。 倘若换成别的队，李杰和华夏队多半会马放南山，给别人一点面子。 但对方是小日子。 没说的。 必须打穿！ 下半场，易边再战，小将王楚获得了替补出场的机会。 第一次在国家队正式登场，王楚表现的很兴奋。 频频要球。 对于这位小老弟，李杰当然不会吝啬。 喂饼这事，他很擅长。 虽然王楚浪费了几次机会，但李杰还是持续给他喂饼。 年轻人，不多多吃饼，怎么能成长起来？ 下半场第十八分钟。 王楚抓准机会，一脚推射，打入了国家队的处子球。 进球之后，他直接奔向大哥‘王多鱼’。 那股激动的劲头，看着李杰都有点打寒颤。 太吓人了。 紧接着，下半场第二十三分钟，三十三分钟，华夏队又连续打入两球。 李杰完成帽子戏法。 高林，梅开二度！ 总比分6比0！ 华国队彻底锁定胜局。 看到这比分，李杰也放缓了节奏。 6球，差不多了。 再踢下去，小日子怕是要破防了。 但。 他还是高估了小日子的耐性，全场比赛第80分钟，立本后卫一脚放倒了高林。 背后铲人！ 还是在华夏队的半场！ 第126章 千里姻缘一线牵 第126章千里姻缘一线牵 哔！ 哔！ 裁判没有任何犹豫，红点套餐送上！ “草泥马！” …… “鬼子！我他妈****！” …… “干你*****！” …… 看台上的球迷出离了愤怒，这支国家队哪一个不是宝贝？ 虽然‘王多鱼’是最宝贝的那个，但其他人也是宝贝！ 狗日的，居然敢当着几万人的面放铲？ 国家队的队友立刻围住了山口聪。 另一边。 一个穿着国家队队服的球迷直接冲进了球场，安保人员看到这一幕，立刻拔腿就追。 卧槽！ 虽然他们看到小日子犯规也很生气，但如果让球迷上场，还搞出什么事，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几名安保人员紧赶慢赶，还是没搂住那名球迷。 反倒是华夏国家队的成员拦住了这人，因为球迷想冲进去揍人，却发现没有空间。 山口聪被人团团围住，没有他施展拳脚的机会。 说实话，如果这不是十强赛，如果不是华夏队出现机会大，哪还用球迷出手？ 直接沙包大的拳头伺候，先打爽了再说。 最终，安保人员薅住了那名疯狂的球迷，三个大汉把他绑出了球场。 片刻后，华夏队的队员也放开了山口聪。 没有动手。 动手，有理也变无理。 高低得是一张红牌。 正值世界杯亚洲地区十强赛，谁也不想红牌下场。 经过队医的检查，高林的伤不算严重，没伤到筋骨，顶多休息一到两周。 不过，高林还是被换下了场。 反正胜局已定。 接着。 李杰稳稳地罚进点球。 7比0！ 从此，恐日情绪，烟消云散。 真正要害怕的是立本，而不是他们。 一张红牌，一个点球，小日子彻底丧失了斗志，此后的几分钟，小日子再也没有任何作为。 华夏队也没有继续进攻。 谁知道小日子会不会发癫？ 在李杰的有意控制下，比赛节奏瞬间变慢了不少。 哔！ 哔！ 全场比赛第九十四分钟，裁判吹响了终场比赛结束的哨声。 7比0！ 华夏大胜立本队。 不论是现场的球迷，还是电视机前的球迷，全都满意的不行。 虽然还没跟亚洲之外的强队交手，但通过这场比赛，以及上一场澳大利亚的比赛，足以看出一件事。 华夏队，站起来了！ 放眼亚洲地区，已经是一流强队！ 理论出现？ 一去不复返！ 软脚虾？ 不存在！ 90分钟不射？ 治好了！ 狂射不止！ 打飞机？ 偶尔存在，但只是偶尔。 ‘王多鱼’真的是华夏足球的救世主，如果不是‘王多鱼’横空出世，华夏足球现在是什么样，简直想都不敢想。 别说亚洲区出现，就是能不能进十强赛，那都是另外一回事。 赛后。 作为场上队长，李杰理所当然的站到了采访区。 是的。 他已经成了队长。 华夏队长。 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队长。 没有人不服！ 口服，心也服。 因为不服的人连集训名单都进不了。 就是这么霸道。 “王多鱼，首先先恭喜你们，本场比赛，你们战胜了强敌立本队，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感想吗？” 看到采访自己的记者，李杰愣了一下。 这个女记者，跟他记忆中的某个人很像。 “感想吗？” “没什么特别的感想吧，今天的小日子明显不在状态，赢得很轻松。” 电视机前，球迷们看到这段采访，顿时乐了。 爽啊！ 这就是球王气度。 7比0，赢得很轻松，能有什么感想？ 事后， 因为这段采访，小日子内部还发生了一些争议，有人觉得‘王多鱼’太狂了，不尊重立本队，有点目中无人。 但‘王多鱼’的球迷也不是盖的。 人家说的明明就是实情。 难道华夏队赢得不够轻松吗？ 难道你还要指望别人的怜悯吗？ 不会吧，不会吧？ 真正应该反思的是立本国家队啊！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弱？ 指望这群虫豸，怎么搞得好立本足球？ 下课！ 主教练下课！ 道歉！ 鞠躬不行，必须土下座！ 全都是罪人！ 言归正传。 时间回到赛场，接受完采访，李杰喊住了那位最初发问的记者。 “你好，能留一个联系方式吗？” 听到这话，张晓晓明显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 “您是问我吗？” 一旁，其他记者也很惊讶，动作最快的是摄影师们。 咔！ 咔！ 咔！ 现场的快门声连成了一片。 “对。”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说实话，他有一点点心动。 “哦哦。” 张晓晓先摸了一下口袋。 没有带笔！ 她只是顶班的实习生，根本没有名片。 “晓晓，呶。” 这时，随行的摄像大哥笑吟吟地递过了纸笔。 哈哈。 虽然不知道‘王多鱼’为什么要找张晓晓要电话，但多半有那么一点点意思。 要知道‘王多鱼’一直没有女友。 以前，他年轻小，其他球迷觉得不谈为好。 即使要谈，也不能便宜大洋马。 摄影师老吴已经预料到了，今天晚上，现场发生的事，一定会登上各大报刊的头条。 热度可能比华夏队赢下立本还要高。 这就是球王的影响力。 张晓晓这个刚刚毕业的实习生，很可能要火了。 手忙脚乱的写下一串号码，张晓晓红着脸将纸条递到了李杰面前。 “那个，我能要一个签名吗？” 趁着交换号码的机会，张晓晓提出了一个请求。 当然。 李杰不仅留下了签名，还在下放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 “这是我的电话。” 他没有在意旁边的媒体。 因为他干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事。 不对。 万一人家有男朋友，这件事或许会被抄一抄。 不过。 那也无关紧要。 只是留下电话而已，又没干什么。 张晓晓脑袋晕乎乎的接过了笔记本，这时，旁边的记者们都偷偷瞄向了笔记本。 那上面有‘王多鱼’的电话啊。 还是私人电话。 …… …… 次日。 果不其然，李杰的花边新闻不仅登上了头条，热度比这场比赛还要更高。 一个球星要一个美女记者的电话，还能是什么事？ ‘王多鱼’开窍了？ 第127章 球场得意，情场也得意 第127章球场得意，情场也得意 回归英超之后，正好碰到曼城对阿森纳的比赛。 这场比赛，李杰连大名单都没进。 因为距离时间太近。 佩莱格里尼没让‘王多鱼’登场。 这是队医的建议。 肌肉疲劳度有点高，不建议登场。 不过，李杰虽然没登场，但他的风头却不输于球场上的那些球员。 英伦媒体惊讶的发现，‘王多鱼’身边多了一位女人，一个亚裔女性。 两人一起出现在了球迷看台。 张晓晓是李杰邀请过来的，得知对方没有男友，他果断邀请她来英超看球。 两人坐的是同一趟航班。 这个发现令英伦媒体很是兴奋。 作为当世最好的球员，任何一条新闻都能登上热搜。 ‘王多鱼’在英超这四年，几乎没有花边绯闻，除了欧冠夺冠那一次，但根据事后的表现，足以证明那是假的爆料。 哗众取宠！ 正因为‘王多鱼’迟迟没有交女友，那些媒体开始揣测，这家伙的取向是不是有问题？ 一个二十岁，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怎么可能一点欲望都没有？ 因此。 哪怕这个猜测毫无根据，依旧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 而现在。 看到两人一起现身球迷看台，过往的那些流言似乎要不攻自破了？ 现场的镜头也很懂。 虽然场上比赛很精彩，但只要一有机会，立刻将镜头对准了李杰以及他身边的女伴。 远在大洋彼岸的球迷们也看到了这一幕。 看到张晓晓的那一刻，他们跟英伦媒体的反应完全不同。 熟悉‘王多鱼’的人，早就知道这事了。 过去这两天，国内铺天盖地全是‘王多鱼’的花边新闻。 女方的身份也被挖了出来。 张晓晓，女，华夏传媒大学大四学生，《东方体育日报》实习生。 按照常规，张晓晓是没有机会近距离采访的，但那天正派记者发生了点事。 不得已，实习的张晓晓被推上了采访席。 反正又不是独家采访，一个实习生混在一群记者中间，即使有什么问题，也不容易被注意到。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这起意外竟然让张晓晓成了‘名人’。 真的出名了，全国人民都认识了她。 与此同时，千度贴吧内，关于两人的讨论贴，如同瀑布一般，数量急速攀升。 【不是吧？兄弟们，那个真是张晓晓？】 【我确信是的，那画面拍的已经足够清楚了】 【卧槽，王多鱼的速度这么快？】 【懂么不懂得，这叫球王速度！】 【还在球王！华夏队长！】 【哈哈，不论是真的，还是玩玩，都祝福‘王多鱼’，看到‘王多鱼’谈恋爱，就像是自家崽长大了】 【同感，自家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 【嘿嘿，你们还别说，真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70后看王多鱼，确实是像看孩子】 …… …… 次日。 曼城虽然输给了阿森纳，但媒体的讨论中心也不在赛场，而在场外的花边新闻。 【王多鱼神秘女友现身伊蒂哈德！】 【揭秘：亚裔女子身份大曝光！】 【同游英伦，王多鱼恋情曝光】 【最新速递：亚裔女子确系华夏体育媒体记者】 【铁树开花，王多鱼长大了？】 …… 英伦媒体不仅报道，还有大批记者集结进行跟踪拍摄。 此前，很少有记者天天跟踪。 因为李杰的生活太枯燥，没什么好拍的，既没有豪车美女，又没有泡吧酗酒。 干净的不像话。 一致认为是乖孩子的典范。 随着新闻的曝光，不少女球迷都心碎了一地。 为什么不是我？ 尤其是那些体育媒体的女记者。 早知道‘王多鱼’好这一口，老娘高低得给他拿下。 哪怕是一夜情，那也值得。 毕竟，凡是跟‘王多鱼’沾上点关系的，曝光率直接剧增。 商业时代，名气约等于钱。 可惜。 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而李杰没管外面的事，同游这两天，他也跟张晓晓确认了关系。 夙夜抚神枪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战斗持续了一整夜。 隔天，两人哪里也没去。 …… 11月30号。 曼城再次迎来关键战役，坐镇主场对阵曼联。 有了李杰的加盟，这场曼城斯特德比战的观赏性，直接拉满。 张晓晓并没有回国，她订的是后天的机票。 报社给她批了七天的假。 后天回去，正好销假。 其实，她留的更久一点，报社也不会说什么。 甚至常驻欧洲，也不是不行。 两人的事情曝光后，张晓晓在报社的地位也急速攀升，摇身一变，从实习记者变成了正式记者。 本场比赛，想象中的火星撞地球没有出现。 比赛成了李杰的个人秀。 开场仅仅三分钟，曼城队就迎来了第一粒进去。 打门后，李杰跑向场边，对着女友的方向比划了一个爱心的手势。 镜头瞬间对准了张晓晓。 说实话，这还挺难为摄影师的，从几万人中找到她，确实不太容易。 现场的球迷也都纷纷鼓掌。 爱屋及乌。 球迷对李杰的喜欢，也有一部分转移到了他女友的身上。 有了第一球。 第二球很快就到。 九十分钟比赛，李杰高低接档，头顶脚踢，连入四球。 以4比1的成绩，大胜同城死敌曼联。 场边的球迷，看了个爽，万里之外的球迷，吃狗粮也吃的饱饱的。 是夜。 两人又过了一次炮火连天的日常，隔天中午，李杰亲自前往机场送别了张晓晓。 张晓晓依依惜别的照片，当天下午就出现在了一些花边小报上。 虽然没什么劲爆的内容，但架不住球迷爱看啊。 据不知名媒体统计，因为‘王多鱼’的花边新闻，那些小报的销量至少提升了50%以上。 只要有相关的照片，报纸都很好卖。 网络上的点击率也是狂涨不已。 国内几大门户网站甚至专门开辟了相关的专题，第一时间转载海外媒体的报道。 当然。 那是翻译后的报道。 别问版权。 那肯定是没有的。 新琅、搜虎在这场恋情风波中，也是吃得脑满肠肥。 第128章 高歌猛进! 第128章高歌猛进！ 李杰回归赛场后，曼城很快就止住了颓势。 那个让人闻风丧胆蓝月亮，似乎又回来了。 圣诞魔鬼赛程开启后，曼城打出一波6连胜，牢牢占据榜首，并且跟第二名的积分拉到了七分。 没有欧战赛事加身的曼城，已然将英超冠军视作囊中之物。 曼联、切尔西、阿森纳、利物浦四家俱乐部当然不甘心，但不甘心又能怎样？ 他们并不是单线作战。 四支球队，全部晋级欧冠十六强。 相比于英超，欧冠夺冠的机会或许会更大。 像穆尼尼奥和温格，他们已经不约而同将目光转向了欧洲赛场。 当然。 联赛他们也不会完全放弃，但必须要有所取舍。 欧冠：5成。 联赛：4成。 剩下的足总杯、联赛杯共分一成。 除了英超球队，皇马、巴萨、国米、ac米兰等传统豪强，也纷纷向欧洲之巅发起冲击。 好不容易没有‘王多鱼’，再不冲，等明年曼城闯入欧冠，结局还指不定怎样呢。 有些球队甚至想向欧足联发起抗议。 必须要限制‘王多鱼’的上场时间，这样的球员太bug。 看看。 ‘王多鱼’转会阿森纳，阿森纳势不可挡，阿森纳有史以来第一座欧冠奖杯，他带来的。 转会切尔西。 那更厉害了，缔造了六冠王王朝。 无人能敌！ 今年又去了曼城。 仅仅一个赛季，效果是肉眼可见的，如今，在各大菠菜网站，曼城夺冠的赔率是最低的。 1比1.05。 这样的赔率，就差把奖杯送到曼城基地。 快！ 赶紧送到伊蒂哈德！ 不过，类似的法案，想想也不会出现。 人家又没有服用违禁品，凭什么禁止登场？ 只要欧足联脑子没问题就不会这么干。 但。 禁赛不行。 明年可以吹吹黑哨嘛。 普拉蒂尼已经生出了类似的念头。 他要保送巴萨！ 可惜，如果不是‘王多鱼’表现太好，今年的金球奖，他就敢颁给里奥·梅西。 但球迷的眼睛不瞎。 ‘王多鱼’表现如此生猛，不颁给他，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所以。 金球奖还是颁给了‘王多鱼’。 依旧是遥遥领先的票数。 阿伟罗、梅西、卡卡等人的票数，远远落后于‘王多鱼’。 世界足球先生也是‘王多鱼’。 非世界杯年，谁也别想从‘王多鱼’身上夺走这项荣誉。 一个21岁的球王。 比大罗还离谱！ 这个球王，可不是自封的球王，而是外界公认的球王，哪怕‘王多鱼’现在原地退役，日后盘点足球明星，也绕不开这个名字。 太亮眼了。 还能一直亮！ 连续亮了四个赛季，持久的可怕。 …… 2月6号。 李杰再次离开英伦，踏上了前往乌兹别克斯坦的航班。 2月11号，华夏队将客场挑战乌兹别克斯坦。 这一次，朱光沪召集了大量的旅欧球员，召集他们，不是因为乌兹别克斯坦强。 而是因为乌兹别克斯坦弱。 拿它练兵，再合适不过。 为了练兵，李杰都没有首发出场，他在替补席，如果球队能够赢下这场比赛，他就不用上场。 如果有危险，那就得派他登场。 这场比赛，不少国内媒体都派出了记者，李杰的女友张晓晓，也在记者名单之内。 虽然是替补上场，但李杰晚上还是住在了集训基地。 那啥，什么时候都行。 打个飞的，越洋什么的，也不是不行。 家里有那个条件。 没必要在这个关口搞。 作为华夏队长，李杰得以身作则，如果他自己都管不住，还怎么去管别人？ 开赛前，看到华夏队公布的大名单，乌兹别克斯坦的队员们，多少松了一口气。 看来华夏队是准备练兵来着。 虽然‘王多鱼’在替补名单里，但没有‘王多鱼’，他们至少不会输的那么惨。 是的。 乌兹别克斯坦没指望赢下这场比赛。 他们的策略是要一场平局，或者少输几个球。 十强赛，他们真正的对手是澳大利亚，以及立本。 尤其是立本，拼一拼，还是有机会的。 华夏？ 开什么玩笑。 那绝对赢不了。 ‘王多鱼’往场上一站，他们就输定了，即使坐在替补席，他们也输了一半。 核武器般的威慑力。 哔！ 哔！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李杰跟其他队友一起坐在替补席，现场观战。 还别说。 比赛开始之后，场上的小老弟们踢得像模像样。 踢球跟下棋有点类似，如果是跟柯洁、小申这样的高手下，技术只会越来越好。 再不济，也不至于水平下降。 如果跟战鹰下？ 水平只能越来越臭。 同理。 长期在欧洲踢球，周围都是高水平球员，踢得时间越久，不仅能维持状态，还能进步。 如果长期在中超踢球，只会越来越菜。 陈涛、高林、崔朋、郝俊闵、张磊，包括董芳卓，都比原有时间线厉害多了。 王楚也没有废掉。 董芳卓虽然离开了曼联，但去了德甲之后，他在多特蒙德反而混得如鱼得水。 08年，新的营运团队进驻大黄蜂，前美因茨主教练克洛普，从上任主教练手中接过了教鞭。 董芳卓的技术特点和报价，很符合多特。 主要是他够便宜。 转会费只要500万欧元。 这个价格，已经很便宜了。 毕竟，董芳卓跟曼联的合约即将到期，如果曼联不放人，董芳卓明年完全能够自由转会。 到了那时，真的得不偿失。 去多特蒙德的选择，还是李杰给他建议的。 多特虽然负债高达1.25亿英镑，但克洛普很擅长培养年轻球员。 胡梅尔斯、香川真司、格策、施梅尔策等球员都是在他的手中，慢慢培养起来的。 10-11赛季，多特提前三轮夺冠，距离克洛普入驻多特，仅仅三年而已。 反正，国王董去了那里不会吃亏。 好歹是在曼联混过的人，只要态度端正，能力跟得上，坐稳主力，不是什么问题。 董芳卓的天赋其实不差。 他缺的是心态。 现在身边有一位巨佬队友，什么天才的傲气，全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别人比你强，还比你努力，还是你的国家队队友，国王董哪还有一点点傲气？ 第129章 连胜与斯坦福桥惨案! 第129章连胜与斯坦福桥惨案！ 哔！ 哔！ 九十分钟结束，李杰坐了全场的冷板凳，但华夏队赢了。 没有依靠他，赢下了这场比赛。 0比2。 一个中规中矩的分数，不论是教练，还是球霸李杰，亦或者是球迷们，都很满意这个比方。 连乌兹别克斯坦都满意。 只输两个球已经不错了。 ‘王多鱼’在场的时候，动辄3比0，4比0的比分，太他娘的吓人了。 赛后。 华夏队的队员聚在一块，一起吃了一顿具有乌兹别克斯坦风味的，可以带家属的那种。 比赛都赢了，再不让人见面，那就过分了。 堵不如疏，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火气特别旺，憋太久，容易憋出事情。 除了张晓晓之外，国王董、高林、郝俊闵的女友也随队来到现场。 小小的放纵了一二，李杰隔天并没有直飞英伦，而是留在乌兹别克斯坦逛了一天。 就当旅游。 料想俱乐部那边，也不会有什么说法。 过了一天二人世界，李杰没多做停留，直接飞回了伦敦。 他没想过让张晓晓辞职。 女人有点自己的事业，也挺好的。 回归英超之后，李杰没有休息，直接投入战斗，带领球队闯入足总杯第五轮。 而在联赛杯，曼城也闯入了决赛。 3月1号。 温布利大球场。 曼彻斯特的两支球队再次相遇。 同城德比+联赛杯决赛，8万人的温布利被球迷挤得满满当当。 英足总也派遣了大量的安保人员。 德比战，最是火爆。 但。 曼联哪是李杰的对手？ 没费什么力气，曼城3比0，轻取曼联。 红魔又一次倒在了李杰的脚下。 看到球队输了比赛，场边的弗格森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肯定有引进‘王多鱼’这一项。 当初要是‘王多鱼’来了曼联？ 现在又会是什么光景？ 不过，弗格森只是稍微感慨一下，一个联赛杯，哪有欧冠重要。 下个礼拜的16强次回合比赛，明显更加重要。 …… 时光飞逝。 曼城在英超联赛继续高歌猛进，一路领跑，跟第二名切尔西的分差已经来到九分之多。 虽然在联赛吃瘪，但英超四雄在欧陆赛场却纵横捭阖。 英超四雄携手挺进八强。 八支球队，英超占了一半，各大联赛直呼‘狼来了’。 欧足联对于这种情况也不太满意。 英超向来不受欧足联待见。 这不。 四分之一决赛，切尔西和利物浦提前撞上了。 欧足联不想再一次看到四强全是英超俱乐部，如果真的那样，明显不符合欧足联的利益。 英超可以强，但不能太强。 经过两回合的较量，切尔西以7比6的比分，惊险晋级欧冠四强。 剩下晋级的三支球队分别是曼联、阿森纳，以及巴萨。 然后。 曼联跟阿森纳对上，切尔西则对上了‘如日中天’的巴萨。 看到对阵表，不少英超球迷已经开始憧憬，今年的欧冠决赛，很可能又是英超球队会师决赛。 但，只能说球迷太乐观了。 曼联跟阿森纳那一场，等于报送了一支英超进球进决赛，但切尔西那一场就不太好说了。 半决赛第一回合，切尔西跟巴萨踢了一场平均。 5月6号。 半决赛第二回合来到了斯坦福桥。 然后。 足球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斯坦福桥惨案’，就这么降临斯坦福桥。 本场比赛的主教练汤姆·赫宁多次出现了极具争议的判罚。 禁区内犯规，不是点球，是禁区外围任意球。 仅仅几分钟后，德罗巴在禁区内被推到，裁判没有任何表示。 下半场，亚亚图雷被拉拽倒地，依然没有表示。 第78分钟，亚亚图雷再次在禁区内被放倒，仍然没有判罚。 第81分钟。 皮克禁区内手球，裁判还是视若无睹。 伤停补时，埃托奥在禁区内用手臂挡住了巴拉克的怒射，裁判近在咫尺，且埃托奥明显有扩大防守范围的意图。 还是没判。 最终，巴萨凭借伤停补时阶段，伊涅斯塔的远射，追平比赛，以客场进球的优势，‘昂首’挺进决赛。 这场比赛的判罚，丝毫不输于02年韩日世界杯。 堪称欧冠史上最黑暗的一天。 比赛结束，德罗巴当着摄像机镜头，直接怒喷裁判。 切尔西球迷更是群情激愤。 不少球迷蠢蠢欲动，准备亲自上场，贴身肉搏裁判。 黑哨到这种程度，简直是离谱回家，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 离谱到家了！ 赤裸裸的打压！ 赛后。 主裁判收到了球迷的死亡威胁，直接被送了好几颗子弹。 欧洲媒体也没少惹事，对这场比赛提出了质疑。 活，太糙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斯坦福桥是巴萨的主场。 保送的意图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部分媒体还找到了李杰，询问他对昨天比赛的看法，毕竟，他是切尔西前球员嘛。 对此，李杰直接开炮。 “梅西的表现，不配进入决赛。” 对巴萨，他从来不惯着。 反正，他又没有儿萨梦。 此话一出，迅速被各路媒体转载，偏好皇马的媒体最高兴。 没有什么比看到贬巴萨更爽的事。 梅西是谁啊？ 巴萨的当红炸子鸡。 批他，等于批巴萨。 不过。 这话也得分人，以‘王多鱼’的表现，他的批评很有力度。 当消息传回加泰罗尼亚，呦西差点气疯了。 终于不装了是吧？ 果然。 ‘王多鱼’就是针对他！ 满满的，全是恶意。 另外一场比赛，进入决赛的并不是曼联，原有时间线，曼联战胜阿森纳。 而现在。 那个横扫欧陆的枪手，似乎又回来了。 两回合比赛，阿森纳以3比2的比分，赢下了至关重要的这场比赛，时隔三年，阿森纳再次闯入欧冠决赛。 但斯坦福桥惨案却给阿森纳蒙上了一层阴影。 主场哨，太明显了一点。 哪怕是温格，也忍不住怀疑起了公正性。 是裁判收了黑钱？ 还是欧足联授意？ 仔细想想，或许后者更加可信一点，毕竟，巴萨给欧足联立下过‘汗马功劳’。 保守巴萨，正好又能打压一下英超。 第130章 三冠王与梦断罗马! 第130章三冠王与梦断罗马！ 斯坦福桥惨案沸沸扬扬闹了小半个月，但欧足联根本没有在意外界的舆论。 闹吧。 闹吧。 过段时间，注意力自然会被其他事情转移。 几年后，谁还会记得切尔西跟巴萨的这场比赛？ 即使有一部分，那也只是少数。 没人会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你尽管骂。 认一句，算我输。 那是裁判的判罚尺度，跟我欧足联有什么关系？ 裁判是人，人具有主观能动性，总会出现误差，随便怎么解释都可以，反正跟欧足联没关系。 巴萨是硬实力闯入欧冠决赛的。 对。 就是这样。 裁判只是判罚尺度大了一点。 事后调查了，也问询了。 都没问题。 然后，各路名人跑出来站站台，评价一下本场的判罚，糊弄糊弄，事情就差不多了。 接下来的欧冠决赛，才是重头戏。 5月24号。 伊蒂哈德球场。 英超第38轮，也是08-09赛季曼城最后一场比赛。 其实，曼城已经提前三轮锁定冠军。 但倒数第三轮，曼城踢得是曼联，而且是人家的球场。 哪有在别人球场领奖的？ 倒数第二轮，曼城踢的是热刺，也是客场。 所以。 颁奖仪式就拖到了最后一轮。 最后一轮比赛，曼城跟博尔顿踢得都很平和，前者已经锁定冠军，后者保级无虞，前七无望。 随便踢踢得了。 最终。 90分钟比赛结束，曼城2比0小胜博尔顿。 2比0，真的是小胜。 经过一个赛季的整合，曼城的进攻线已然是英超第一。 有‘王多鱼’这样能突，能进球，能助攻的前锋，其他前场球员，吃饼都能吃饱。 能不多点开花吗？ 砰！ 砰！ 高举奖杯的那一刻，伊蒂哈德球场上空适时地放出了蓝色烟火，漫天飘舞的浅蓝色彩带，将全场点缀成蓝色海洋。 看台上的那些球迷，尤其是老球迷，一个个忍不住留下了泪水。 不容易啊。 曼城上一次获得英格兰顶级联赛冠军还是上个世纪的事。 1936-37赛季，曼城获得队史第一座英格兰顶级联赛冠军，31年后，也就是67-68赛季，第二座冠军奖杯被纳入球队荣誉室。 但，那些时光太久了。 很多年轻球迷根本没有经历过俱乐部夺冠的喜悦。 只有那些50-60岁的老人，才依稀回忆起夺冠时的体验。 不过。 队史从今天开始改写。 英格兰联赛改制后，曼城第一次获得了英超冠军奖杯！ 赛季初，部分球迷还质疑过俱乐部的转会策略。 花那么多钱买一个球员，值得吗？ 分开买几个，不是更好？ 现在？ 那些质疑全部化作养料，还在质疑！ 转会必夺冠定律，再次生效！ ‘王多鱼定律’，诚不欺人，童叟无欺！ 除了冠军奖杯之外，英超金靴、英超最佳球员再次被李杰收入囊中，自从他转会至英超，个人荣誉几乎被他包圆了。 俱乐部荣誉也差不多。 能拿的冠军，都拿了。 英超、足总杯、联赛杯，第一个赛季以三冠王起手，是一个不错的起点。 下赛季，那些欧洲球队又要瑟瑟发抖了。 因为辣个男人回来了！ 携英超冠军，强势回归欧冠赛场。 是夜，曼城球员开启狂欢模式，酒会结束之后，又去开了一场趴体。 李杰没去。 那个趴体有点露骨。 长腿如云。 既然有了女朋友，类似的地方，能不去，那就不去。 何况。 张晓晓就在他身边。 野花哪有家花香。 劳累了一夜，两人沉沉睡去。 …… 次日。 李杰现身罗马，他跟张晓晓一下飞机就被记者抓拍。 今年的欧冠决赛放在了意大利首都罗马，这是第三次由英格兰球队和西班牙球队争夺冠军。 时隔三年，两支球队再次相遇。 上一次，呦西只能坐在替补席上，这一次，他作为主力，绝对核心，‘带领’巴萨昂首挺进决赛！ 但这支阿森纳已经不是上次遇到的阿森纳。 ‘王多鱼’已经去了曼城。 所以。 呦西很有信心，这一次，一定能捧杯！ 不过。 他似乎太自信了一点。 比赛开始仅仅五分钟，范大将军接到一脚长传。 鱼跃冲顶！ 一比零！ 阿森纳先下一城。 这支阿森纳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强，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弱。 英超第三，很弱吗？ 第一是曼城，拥有‘王多鱼’的变态。 第二是切尔西，斯坦福桥惨案的受害者。 虽然阿森纳跟切尔西不太对付，但对上巴萨，枪口还是一致对外。 那种赢球方式，简直让人作呕。 这不。 阿森纳今天踢得格外兴奋。 没等巴萨组织起像样的反击，范大将军又进球了。 一脚禁区内的爆射。 第二次洞穿巴萨球门。 2比0！ 十分钟被连入两球，巴萨被打蒙了。 这时候，必须要有个人站出来。 上半场第28分钟，巴萨确实有人站了出来。 但，那个人不是梅西。 哈维和亨利、埃托奥连线。 帮助球队追回一球。 接下来，双方互有来回，整个半场都没有进球发生。 众所周知，2比1，不是一个安全的比分。 所以。 阿森纳又进球了。 小法打入一球，3比1。 距离比赛结束只剩下20分钟，巴萨已经半只脚站在了悬崖边。 这场比赛，几乎没有什么主场哨。 欧足联是胆子大，但不是大到没边，像欧冠决赛这种场合，还偏袒巴萨？ 偏袒不了一点。 半决赛的风波还没完全过去，哪敢随便下密旨。 普拉蒂尼还想连任呢。 2球落后，巴萨必须要拼命。 瓜迪奥拉连换三人，准备放手一搏。 第87分钟，巴萨追回一球。 3比2。 距离扳平比分只剩一球。 然而。 3比2的比分，维持到了比赛结束，在最后几分钟，虽然巴萨围着阿森纳进攻，但老将莱曼，风采不减当年。 最后几分钟，高低接档，力保球门不失。 这是他在阿森纳的最后一个赛季，也是他本人最后一场比赛。 结束这场比赛，他会直接退役。 以一座欧冠奖杯作告别，似乎挺不错的？ 哔！ 哔！ 当裁判吹响哨声的那一刻，呦西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梦游大半场的他，醒了！ 第131章 出线!出线! 第131章出线！出线！ 【3比2！巴萨梦断罗马！】 【全场梦游，梅西获得个人职业生涯最低评分】 【梅西梦游的原因找到了】（配图：李杰现场观赛特写） 【枪手军团再夺欧冠！温格再次登顶欧洲之巅】 【老将离场：莱曼官宣退役】 【范佩西梅开二度，闪耀罗马奥林匹克球场！】 【王多鱼微笑鼓掌，为老东家感到高兴】 …… 不出意外，梅西成了球迷抨击的重点对象，作为巴萨力捧的台柱子，却没能力挽狂澜。 是不是有点问题？ 赛后，梅西没有跟随球队返回加泰罗尼亚，而是跟着女友一起飞去了夏威夷度假。 他要静静。 而范佩西收获了大部分聚光灯。 阿森纳能够夺冠，跟他的出色发挥脱不开关系。 一些豪门球队已经跃跃欲试，准备买下范佩西，但这个时间的阿森纳已经不是那个负债累累的争四狂魔。 如果没有必要，俱乐部不会随意出售核心球员。 欧冠冠军、英超第三，单单转播收入就是一笔巨款。 可惜。 王楚最后是去了切尔西，如果是在阿森纳，虽然打不上主力，但好歹能蹭个欧冠冠军。 现在嘛。 大概率是不行了。 下个赛季的欧冠冠军，李杰已经提前锁定了。 …… 5月29号。 李杰和张晓晓一起回到了华夏，他暂时还度不了假。 接下来一个月，他有三场比赛要踢。 世界杯亚洲区十强战进入了最终阶段。 下场比赛，决定能否出线！ 下下场比赛，决定是否头名出线！ 如果两站全胜，第三场比赛李杰就不用参与了。 6月6号。 鸟巢体育馆。 华夏队坐镇主场，对手还是熟人。 土澳队。 作为焦点战役，八万多人的体育场，坐无虚席。 八万多人一起发出叫声，那场面，想想就很壮观，对于主队，那是激励，对客队，那是恐怖。 本场比赛，华夏队倾巢而出。 留洋的球员集体回归，他们的表现没有让球迷失望。 去年夏天，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这里为国奥队捧回了一座奖杯。 今年。 他们又重新归来，给球迷奉献了一场行云流水般的进攻狂潮。 李杰又一次回到前腰的位置。 跟国家队队友踢了这么久，他也发现了一件事，踢前锋的性价比，远不如前腰。 虽然踢前腰会让他的个人进球数变少，但对于整体而言，进攻会更加流畅。 威胁也会大大提高。 所以，李杰主动后撤，将锋线位置让了出来。 退一步而言，谁说前腰不能进球？ 如果能够确保世界杯夺冠，李杰跑去踢守门员，也不是不行。 只是，那不太现实。 转型守门员，他能力保球门不失，但小组赛怎么办？ 全部打平可出不了线。 点球大战，那是淘汰赛才有的环节。 李杰这一撤，前场的球员爽了。 那传球，比导弹还要精准。 角度？ 合适。 力道？ 舒服！ 提前量？ 适配了每个人！ 每个人接到的传球方式都不一样，董芳卓、高林、陈涛都快乐疯了。 做个饼锋也没什么不好的。 仅仅半场，华夏队已经3比0领先。 李杰、高林、董芳卓分别打入一球，几乎锁定了胜局。 下半场第30分钟，16岁208天的小将吴磊获得了替补登场的机会。 吴磊登场，也刷新了一项纪录。 华夏国家队最年轻登场记录。 此前，最年轻出场纪录是赵煦日，03年代表华夏队对阵棒棒。 今天，纪录改写。 并一举将年纪提前了两年。 吴磊登场的第一次触球就失误了。 被断了。 不过，现场球迷并没有太多的苛责，在场的球迷，哪个不是成年人？ 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也不再少数。 像吴磊这么大的孩子，跟他们的孩子也就差不多大。 给年轻人多一点包容嘛。 虽然被断球，但这个丢球并没有造成太恶劣的影响。 土澳前锋哈里·凯威尔打了飞机。 球权重新回到华夏队脚下之后，李杰并没有放弃吴磊那条边路。 他对年轻人一向很有耐心。 王楚如是，吴磊也如是。 犯罪没关系，只要能吃一堑长一智，犯点错，不是不能接受。 第二次触球，吴磊的表现镇定了许多。 虽然没有什么亮眼的表现，但中规中矩已经不错了。 到底还年轻。 临近比赛结束，王楚帮助华夏队再次打入一球。 4比0！ 华夏队提前锁定一个晋级名额！ 其实，只要锁定出现名额，不论是第一，还是第二都没有区别。 但国人讲究个好彩头。 第一名出线，肯定比第二名出线更好听一点。 所以，李杰下一场还会随队征战。 4天后。 立本横滨国际综合竞技场，华夏军团远征小日子。 这场比赛对立本很重要。 如果能够打平，下一场跟澳大利亚的比赛，只要打平，立本队就能出现。 如果输了，下一场必须要赢下比赛，才能获得第二个出线名额。 如果这场输了，下场还输？ 他们只能以第三名的成绩出线，然后去踢残酷的附加赛。 至于，赢下这场比赛？ 立本队没想过。 不敢想啊。 是以。 立本队在主场摆下了铁桶阵，只求一场平局。 除了铁桶阵，立本队还用上了功夫足球。 遇到突破，该下脚，直接下脚！ 绝不犹豫！ 只要能出线，承受一点骂名，也没关系。 立本队的算盘打得很想，华夏队已经锁定了一个出线名额，赢不赢，不重要。 是拼着受伤的危险，赢下比赛？ 还是踢一场默契球？ 谁都知道怎么选。 不过。 立本队踢得太脏，李杰很不高兴。 上半场结束之前，他以一脚40米的惊天远射，打破场上的局面。 0比1！ 华夏队取得领先。 看到这脚进球，立本队的眼珠子都红了。 为什么！ 为什么！ 踢一场平局，你好我好大家好，不好吗？ 下半场开始之后。 立本队队员的动作越来越大，先后领了两张黄牌。 眼见如此，华国队的动作也大了起来，直到第83分钟，立本队的一次恶意犯规，彻底点燃了球迷，乃至球员的怒火。 过分了！ 第132章 痛失出线名额 第132章痛失出线名额 【世界杯预选赛亚洲赛区上演全武行，王多鱼红牌罚下！】 【输球又输人，立本队四张红牌加身】 【一张球赛，七张红牌，王多鱼、高林、郝俊闵三人被罚下，立本四人染红】 【火爆！王多鱼首次大打出手，立本队到底有多脏？】 【肮脏的立本国足，令人想起了02年韩日世界杯】 【恶意犯规何时休？王多鱼单场比赛遭遇十次恶意侵犯】 【铁血队长——王多鱼！】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赛后，这场世界杯预选赛占据了全球体育媒体的头版头条。 抛开部分立本右翼媒体，大部分媒体都站在了华夏这一边，或者说‘王多鱼’这一边。 ‘王多鱼’踢球至今，是公认的好脾气球员。 动手？ 一次都没有。 而这一次，王多鱼主动带球打架，自然引起了媒体的好奇，然后翻看一下比赛录像。 再之后。 无话可说。 被人骑在脖子上，反击一下怎么了？ 这叫血性！ 除了媒体，一些球员、主教练也相继发生。 【温格：难以想象，这竟然是一场现代足球比赛？】 【范佩西：肮脏的足球，令人厌恶的主场哨】 【穆尼尼奥：王多鱼没错，国际足联应该惩罚那些恶意犯规】 【德罗巴：如果我是王，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佩莱格里尼：王是一个合格的队长】 …… 如果说国外还有一个部分‘理中客’，国内媒体几乎是一面倒的支持国家队。 以前国家队打架，大部分都是以谴责为主，但这一次不一样。 立本队太过分了。 踢得太脏，引起了所有人的反感。 随着媒体的跟进，战火逐渐蔓延，批评声已经不仅限于立本国足，立本产品的销量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网上发起了一股全面抵制日货，要立本官方道歉的风潮。 很快。 抵制潮从线上蔓延到了线下。 丰田、尼桑、索尼、三菱、松下、资生堂等等日货品牌都被网友写进了抵制名单。 这一抵制，网友们恍然发现。 原来日常生活中，竟然有那么多的日货品牌。 部分网友的认知被刷新了。 此前，部分网友还以为三得利是国内品牌，现在却发现这是一家日本企业。 面对声势浩大的抵制潮，那些日资企业忽然觉得很冤枉。 立本内部又不是一条心。 虽然这些企业明面上没说什么，暗地里却在立本内部煽风点火，狠狠地批判立本国足。 有这些资本下场，批判的声音明显大了好几倍。 一时间，那些‘肇事者’成了过街老鼠，可谓是人人喊打。 6月17号。 华夏国家队迎来十强赛最后一场比赛，虽然这场比赛李杰没法上场，但现场依旧人满为患。 不少球迷更是打出横幅，华夏国足牛逼。 因为带头干架的事，李杰也受到了一点点批评，不过，也只是一点点。 下次别这么冲动。 其他的批评，一概没有。 毕竟，明年是世界杯年，华夏国足能不能创造历史，还得看李杰。 对于能不能创造历史，不论是足协，还是球迷，都觉得信心十足。 但华夏国足能走到哪一步，那就不好说了。 小组赛出线，应该没问题。 八强，能不能展望一下？ 应该可以吧？ 四强？ 那就满意的不能在满意了。 决赛？ 还真没想过。 冠军？ 很难想象，即使阵中有‘王多鱼’这样的球王，球迷们也不敢这么想。 毕竟，华国足球的整体实力确实不如那些传统强队。 在全场的加油助威声中，华夏队赢下了最后一场比赛。 1比0，小胜乌兹别克斯坦。 另外一场比赛，没有意外，小日子输给了澳大利亚。 立本的实力本来就没有澳大利亚强。 输了也是应该的。 这场比赛结束，a组的出线名额也正式确认。 华夏以小组第一的身份，强势出现，直接晋级世界杯正赛。 南非世界杯，华夏来了！ 另外一个出线名额是澳大利亚。 而小日子，则要跟b组第三伊朗进行一场附加赛。 是的。 b组也结束了所有比赛。 南朝、北朝携手出线，晋级世界杯正赛。 小日子想要晋级，必须先跟伊朗打一场附加赛，然后再跟大洋洲的头牌新西兰再打一场。 连赢两场才能晋级。 附加赛被安排在了9月份，李杰肯定没空现场观战，因为那时候新赛季开始了。 十强赛结束后，李杰也迎来了休假。 过去这几年，他还真没怎么好好休假过。 05年世青赛，07年亚洲杯，08年奥运，今年又赶上世界杯预选，好在结束的比较早。 他能休息一个月左右。 虽然有一个月假期，但他真正的空闲时间也不多。 身上背了好几个代言，品牌方安排了不少的活动，还有一些官方活动也得等着他。 真正留给他休息的时间，也就十天左右。 作为一个名人，李杰肯定没法光明正大的带着女友出门逛街，只要他敢光明正大的出门，必然会被疯狂的球迷唯独。 国内如此。 国外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所以，李杰豪宅百万，直接包下了一座小岛，去岛上度假。 私人小岛。 等明年，他就不用包岛了，他在地中海附近买了一座小岛，目前正在开发建设。 “老弟，还是你会享受啊。” 海边的沙滩上，夏洛哈哈一笑：“这么好的地方，我之前竟然不知道。” “你要是想包，又不是包不起。” 别人不清楚夏洛有多少钱，他多少知道一点。 这家伙穿越后没少投资。 单单他名下的不动产，至少十亿起步，即使退出歌坛，安心当一个寓公，也能做个富家翁。 “嗐，现在包的起，以后就未必了。” 听到这话，李杰意外道。 “怎么，你要退出歌坛了？” “啊。” 夏洛没有隐瞒，点头道：“肚子里没货了，准备退了，还是老弟你说得对，与其江郎才尽，不如急流勇退。” “反正我也唱腻了，钱也赚够了。” 第133章 你们的王，回来了! 第133章你们的王，回来了！ 旅游归来，夏洛直接开了一场记者发布会，官宣了歌坛退出计划。 发完最后一张专辑，直接封麦。 最后一张专辑里，李杰给他‘写’了五首歌，看在夏洛尽心尽力的份上，给他写几首歌意思意思。 歌不是抄的。 是李杰的原创歌曲。 以他的造诣，写几首歌，那是轻轻松松。 拿到那几首歌时，夏洛差点跪了。 尼玛！ 都是穿越者，自家老弟怎么这么有才呢？ 踢球踢成世界第一，写歌也是才华横溢，有了这五首歌，他再吃一辈子，也不是问题。 真·养老保险。 不过，夏洛也没求着李杰继续给他写歌。 不至于。 他当初发歌的初衷很简单，为了出名，为了挣大钱。 现在，他名也有了，钱也有了，封麦就封麦。 封麦什么的，也不是他独创。 上个世纪香江那边，不少当红歌手都在最火的时候选择封麦。 梅姑、张果荣都是如此。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时间，夏洛退出歌坛的新闻，持续霸榜。 出道十余年，夏洛留下的金曲无数，每一首歌都是金曲级别，这样的人退出歌坛，简直是华语乐坛的损失。 尤其是那些听着夏洛的歌长大的粉丝，他们最不能接受这一点。 甚至有粉丝以自杀威胁，请求夏洛不要退出歌坛。 不过，外面的风风雨雨并没有影响到夏洛，这家伙带着秋雅跑去了欧洲，准备也买一座岛。 然而。 真正了解到了小岛的价格之后，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这么贵的吗？ 一座岛几百万欧元，他不是付不起。 关键后续的维护费用太贵了，还有开发费用。 这哪是岛啊，分明是一个吞金巨兽。 不过。 最后他还是咬牙买下了一座岛，就在李杰买的那座小岛旁边。 说当邻居，就当邻居。 时至今日，夏洛也知道了真相，两人其实没什么血缘关系，不是什么失散多年的弟弟。 因为‘王多鱼’的二爷找过来了。 从他二爷口中得知，他们的父亲根本不是一个人。 两人长得像，只是巧合。 纯粹的巧合！ 有一说一，‘王多鱼’的二爷是真的有钱啊。 百亿富翁啊！ 而且，他二爷还没有子女，直系亲属中只有‘王多鱼’一个后辈，所以，未来那几百亿的遗产都会交到‘王多鱼’手中。 嫉妒使人质壁分离！ 得知这些事，夏洛快酸死了。 尼玛。 ‘王多鱼’是世界之子吧？ 球踢得好，写歌还行，年收入几个亿不说，还有一个百亿富翁的二爷。 妥妥地爽文模板啊。 以前，夏洛也幻想过，自己家里其实是个大富豪，父母只是故意装穷而已。 但年纪越大，那种幻想就月破碎。 哪有什么装穷，那是真的穷。 当然。 酸归酸，夏洛也不是特别嫉妒，他的身家虽然没有几百亿那么多，但几十亿还是有的。 再过几年，房价飙升，茅台、苹果等股票升值，身家破百亿，那是轻轻松松。 那么多年，两辈子也花不完。 …… …… 2009年8月9号。 温布利大球场。 英超新赛季揭幕战，率先从社区盾杯开始，社区盾杯的参赛双方是英超冠军vs足总杯冠军。 但曼城上赛季是双料冠军。 因此，另外一个球队自动替换成了英超亚军，也就是切尔西。 虽然社区盾杯只是一场不太重要的比赛，但央视五套还是转播了这场比赛。 这场比赛，很可能上演华夏德比！ 王楚进了切尔西的比赛大名单！ 虽然不是首发，但很可能替补登场。 这是王楚第一次进入切尔西的比赛大名单，意义特殊，如果能完成登场，那就更美妙了。 对比上个赛季，切尔西的阵容有了不小的变化。 伊布走了。 他只在切尔西待了一个赛季，就离开了球队。 上个赛季，伊布和德罗巴的兼容问题，一直困扰着穆尼尼奥，抛开最早的那几场蜜月期。 越到后面，双方的兼容性就越差。 考虑到两人的履历，穆尼尼奥肯定不会站在伊布那边。 德罗巴是铁打的主力。 伊布只能踢一踢不太重要的比赛。 让自己当替补？ 兹拉坦不当替补！ 所以，伊布主动选择离开。 如今，切尔西的双前锋变成了德罗巴+斯图里奇。 今天这场比赛，穆尼尼奥明显是奔着练兵来的，一个社区盾被而已，随便踢踢就行。 曼城也没有太认真。 李杰只是浅浅的进了一个球。 昨天晚上放纵的有点厉害，腿有点软软的。 酒色误人！ 从明天开始，戒酒！ 不止李杰不在状态，曼城的其他队员也不怎么兴奋，想想也正常，难得修了那么久，球员多少会放纵一下自我。 人又不是机器。 平日不能吃的，休赛期可不得吃几顿好的？ 还有玩咖们。 夜夜当新郎什么的，都是基操，以曼城核心球员的身份，随手一招，一大堆模特会争先恐后的上位。 真正的上位，女的在上面那种。 连席尔瓦都有点腿软，更别说某些人了。 切尔西的情况也差不多，下半场，穆尼尼奥做出了一个令华夏球迷舒服的决定。 乔科尔，下。 王楚，上。 十七岁210天的小将王楚，代表切尔西出战！ 这是他代表切尔西出战的第一场正式比赛，看到王楚热身登场的画面，段喧忍不住感慨。 “观众朋友们，切尔西做出了换人调整，我国小将王楚，代表切尔西登场！” “这是继董芳卓、王多鱼之后，第三个出现在英超赛场的年轻球员，他也是第一个出现在英超赛场的90后华国球员！” “不论王楚接下来表现如何，请大家给他送上祝福的掌声！” 电视机前，万千球迷看到这一幕，也生出了几分感怀之色。 不容易啊。 又在英超看到了华国球员的身影。 关键王楚还很年轻。 切尔西的底蕴虽然浅了一点，但好歹也算得上‘新兴豪门’球队。 第一支取得六冠王的足球俱乐部！ 上上个赛季，切尔西担得起‘世一队’的称号！ 第134章 踩踩诺坎普的草皮 第134章踩踩诺坎普的草皮 哔！ 哔！ 比赛第九十三分钟，裁判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 曼城以一个社区盾杯作为新赛季的起点，开局还算不错。 之前的那个‘社区盾杯’魔咒什么的，早就被李杰打破，碎的连渣都不剩。 赛后，李杰揉了揉了王楚的脑瓜子。 “加油！” “嗯，嗯。” 这小子，一脸的高兴。 能不高兴吗？ 十八岁进了切尔西一线队，已经超越了99%的职业球员，能不能站稳脚跟，那就得看他自己了。 李杰其实挺看好王楚的。 如今的王楚，发育的比较健康，虽然对抗水平不如那些黑哥们，但也不是那种一碰就碎的玻璃人体质。 另外，王楚踢的是中场，对抗没有边锋、中锋那么激烈。 接下来几年，如果科学的练习，不说练成黑哥们那样，至少也有几分对抗的资本。 他跟吴磊都是李杰准备培养的核心。 下一代国家队的核心！ 一个健康的足球体系，仅仅主队强，那是不够的。 就像是国内的dota职业比赛，早年间，华夏以一国之力，对抗全世界，是公认的大魔王。 但失去了青训储备，衰落只在旦夕之间。 李杰办得足球学校就是投资未来。 以他的身体状况，扛个十年八年，那是轻轻松松，但哪有一辈子踢球的。 三十出头，差不多就该让位了。 老是坐在上面，下面的小老弟怎么想？ 足球皇帝什么的，他压根没想过。 如果他三十多岁，后面的年轻人还是扶不起的阿斗，那不是别人不行，而是他不行。 十几年的青训，出不了人，能怪谁？ 当然是怪他培养不力！ …… 一周后。 英超新赛季正式开始，曼城的第一轮对手是李杰的‘好朋友’布莱克本。 从来没输过的球队，都是他的好朋友。 虽然是客场比赛，但曼城还是轻松拿下比赛。 0比4。 4球领先搁在他这里，也不能算什么大胜，只能说小胜。 说大胜什么的，太狂了。 第二轮对手是升班马狼队，没说的，坐镇主场的曼城，干净利落的赢下了比赛。 5比0，大胜狼队！ 然后。 新赛季的欧冠抽签来了。 众所周知，欧冠抽签是按照球队的积分来算的，像曼城这样的‘萌新’，妥妥地‘弱队’。 依照分组规则，曼城去了哪个小组，哪组就是死亡之组。 抽签仪式，李杰没去。 他不喜欢现在的欧足联主席。 对方是铁血巴萨吹。 然而，当分组出炉的那一刻，李杰多少有点意外。 曼城被分到了f组？ 啥情况？ f组的另外三支球队分别是巴萨、国米，以及基辅迪纳摩。 这四支球队，只有基辅迪纳摩相对弱了一点，是一支鱼腩球队，剩下的三支球队，全是实力强劲的强队。 说实话，李杰没看懂这个分组。 普拉蒂尼想要巴萨死？ 还是瞧不起曼城？ 亦或者想要让巴萨硬实力出线？ 看不懂，属实看不懂。 虽然看不明白，但能跟巴萨切磋切磋，也挺好的。 很久没有踩过诺坎普的草皮。 接下来三轮英超比赛，曼城力克阿森纳、曼联两支强度，豪取联赛七连胜！ 9月28号。 曼城远征加塔罗尼亚半岛，对于巴塞罗那这座城市，不少队友都很陌生。 虽然他们知道队伍里有一根金大腿，但人的名，树的影，巴萨的招牌一亮，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其实，相比于阵中的队友，巴萨那边更担心。 瓜迪奥拉的头发都被摸得锃亮。 愁啊。 ‘王多鱼’是公认的顶级球员，防不住的那种。 除了外部因素，巴萨内部也有一点点问题。 刚刚加盟巴萨的伊布，目前还在磨合期。 没有蜜月期，一步进入磨合期。 双方还没有完全适应。 不管瓜瓜怎么愁，比赛仍旧要继续。 次日。 开赛前两小时，巴萨公布了首发名单。 中锋：伊布。 左右边锋：伊涅斯塔、梅西 中场：哈维、亚亚图雷、凯塔 后卫：阿比达尔、普约尔、皮克、达尼·阿尔维斯 门将：巴尔德斯 单看这份名单，巴萨的纸面实力很强，但纸面实力，从来不是衡量一个球队硬实力的唯一标准。 真正害怕的不是曼城，而是巴萨。 哪怕这里是他们的主场。 那也不行。 诺坎普惨案的阴影，历历在目。 那些球迷还记得清清楚楚。 当李杰再次踏上诺坎普草皮的那一刻，现场几万名巴萨死忠已经不敢疯狂的嘘嘘。 进球没吃够是吧？ 诺坎普惨案发生后，球迷们也开始反思。 然后，一种论调不知不觉传了出来。 都是因为球迷嘘声太过分，‘王多鱼’才会爆发，用硬实力打脸球迷。 所以。 这一次，球迷们没敢再嘘。 真的怕了。 上场之后，李杰瞧了一眼小个子梅西，当他的视线落到对方身上时，小梅西直接转过头去。 今天的梅西是带着‘愤怒’登场的。 虽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王多鱼，但对方故意针对他的事，已然是明摆着的事实。 今天，今天他要用硬实力打脸‘王多鱼’！ 他，不是好惹的！ 果不其然。 比赛开始之后，梅西表现的异常活跃，频频举手要球。 第七分钟。 梅西在边路举手要球，哈维瞄了一眼站位，一个横敲传球。 “王多鱼！” 央视转播间内，段喧激动地喊道。 “王多鱼预判了哈维的传球路线，在半途拦截了这脚传球！” “王多鱼启动的很突然，断的很突然！” “加速了！” “王多鱼正在加速！” 转播画面内，只见一道蓝色闪电划过，直接撕开了巴萨的半场。 类似这种断球，实在太少，以致于巴萨球员稍微愣了一两秒。 就这几秒钟的时间，负责防守李杰的球员只能望球兴叹。 跑起来的王多鱼，根本追不上啊！ 简单的一抹。 李杰直接扣过了图雷。 这一招虽然看着简单，谁都能做，但能像他这样出神入化的，全世界仅此一家。 谁都知道他扣球过人，但谁都防不住。 突破图雷之后，下一个面对的球员不是旁人，老熟人普约尔啊。 第135章 瓜瓜自闭了 第135章瓜瓜自闭了 “穿裆！” 再次面对普约尔，李杰又用了一种极为羞辱人的过人方式。 穿裆！ 在足球穿过双脚之际，普约尔下意识地夹了一下，然后，身边又有一阵风掠过。 过了。 球过了。 人也过了。 轰！ 这一刻，普约尔的脑子忽然短暂的懵了一瞬间。 羞辱、尴尬、愤怒，种种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他的脸颊在发烫，他的牙齿在紧咬。 然后，普约尔一个转身，犹如蛮牛一般，咬牙往前紧追，看到‘王多鱼’准备打门。 愤怒到失去理智的普约尔，直接背后反铲。 目标！ 支撑脚！ 这一脚，就是奔着废人去的。 与此同时，电视机前的球迷已经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脚要是真的铲到了支撑脚，骨折那都是轻的，当场弯成九十度，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最快的情况却没有发生。 李杰既然敢用穿裆，当然会防着一手。 千钧一发之际，李杰跳了起来，虽然没有完全躲开铲断，但跳起来之后被铲到，跟原地被铲，后果却截然不同。 如果原地被铲，作为支撑脚，很容易断腿。 而跳起来之后，身在半空，小腿并不是支撑腿，顶多是碰撞而已。 哔！ 哔！ 看到‘王多鱼’倒地，裁判含在嘴边的哨子，直接响了起来。 场边。 瓜迪奥拉双手抱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普约尔，太冲动了！ 背后放铲？ 典型的红牌动作！ 事后，甚至有可能被追加禁赛。 如此的不理智？ 另一边。 曼城的队医立刻拎着小包，蹭蹭蹭的跑进了赛场。 身在后场的孔帕尼，也冲到了前场。 哗啦啦。 曼城球员跟巴萨球员聚到了一起，普约尔被巴萨球员护在最中心，双方互相推搡，现场一触即发。 另外一批曼城球员和巴萨球员则围在裁判身边。 巴萨球员在狡辩。 但他们的狡辩，显得苍白无力。 背后放铲，怎么洗？ 别说巴萨只是亲儿子，即便是普拉蒂尼本人踢球，该罚，还是得罚！ 不惯着！ 主裁判无视巴萨球员的狡辩，也没有偏袒主场，直接亮出了红牌！ 洗不了！ 哪怕是主场，该亮，还得亮！ 一旁。 队医现场检查一番，发现‘王多鱼’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 只是简单的擦伤。 处理一下，不影响继续比赛。 稍微处理了一下，李杰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可惜。 如果是在禁区内，还能有一个点球。 不过，这个任意球的位置也不错，直接打门的成功率不低。 接着。 裁判又连续亮了两张黄牌。 曼城、巴萨带头球员各一张。 各打五十大板，然后，比赛重新开始。 眼见李杰站在罚球区前，看台上的巴萨球迷再也绷不住了。 假摔！ 假摔！ 黑哨！ 黑哨！ 什么？ 你说背后铲球？ 我不管，王多鱼没受伤，那就是假摔！ 再问？ 那就不礼貌了。 其实，普约尔被罚下场，李杰还有一点点失望。 如果是黄牌，他还更高兴一点。 因为那样的话，普约尔多半会在人墙的行列，到时候，他就能把足球塞到对方脸上。 不说杀人什么的。 那样太过分。 掉几颗牙，脑震荡一下，不过分吧？ 这一场没机会，看看下次回到伊蒂哈德，有没有机会给他来上一脚。 哔！ 哔！ 哨声响起，现场所有的喧嚣好似静止。 砰！ 李杰助跑，身子微微侧倾，左脚狠狠地抡在了皮球侧面。 下一秒，足球划破唱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飞向了球迷，在半空中，足球的轨迹飘忽不定，巴尔德斯根本无法精准的预测落点。 不能在犹豫了！ 巴尔德斯纵身起跳，然而，他判断错了落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足球穿过十指关，狠狠地砸入球门死角。 轰！ 随队而来的客场球迷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此刻，李杰已经跑到了角球区，只见他将手掌放在耳边，做出了倾听状。 然后。 现场球迷的呼声更大了。 几千人喊出了数万人的欢呼声。 而巴萨球迷，一片死寂。 辣个男人又回来了。 不少球迷已经回忆起了那个雨夜。 又想起了曾经被‘王多鱼’支配的恐惧。 很快。 曼城的队友们也纷纷围上来庆祝。 “王，牛逼！” “牛逼！” “哈哈！” 毫无例外，李杰又一次带货成功，听着耳边那些略显‘蹩脚’的牛逼声，他也跟着笑了。 小小的庆祝了一会，比赛重新开始。 十人应战的巴萨，压根不是这支曼城的对手。 啪嗒！ 啪嗒！ 没过一会，天空中忽然飘起了一阵雨滴。 雨水滴在梅西的脸上，不由让他想起了那一夜。 那一夜…… 砰！ 砰！ 曼城球员将所有的怒气全都放在了足球上，短短十分钟，连续狂轰十三脚射门。 八脚射正目标。 两球打入球门！ 上半场还没结束，巴萨已经0比3落后。 败局已定！ 不仅是比分落后，巴萨还额外付出了两张黄牌的代价。 黄牌加身，后防线愈发的摇摇欲坠。 幸好。 幸好半场比赛结束，裁判吹响了中场休息的哨声，下半场，双方易边再战。 比赛一开始，瓜瓜连换两人。 赢，那是不可能赢了。 与其畏畏缩缩，不如彻底放开了打。 巴萨不可能在自家主场摆大巴！ 球迷绝对不允许！ 对攻！ 九十分钟比赛结束，瓜瓜目光呆滞的站在场边，如果能够穿越，他一定一定回到四十八分钟前。 然后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让你对攻！ 让你对攻！ 看看现在的比分。 4比10！ 是的。 对攻取得了奇效，下半场，巴萨连进四球，但曼城进的更多，人家进了七个球。 虽然两队分差比诺坎普惨案少了一球，但曼城的进球上双了！ 并且，巴萨得到了两张红牌，如果算上普约尔那张，一场比赛吃了三张红牌。 当然。 曼城也没有好多少，他们也喜提两张红宝石卡。 孔帕尼、莱斯科特，一人一张红牌。 片刻后，瓜瓜拒绝了佩莱格里尼的握手，转身进了球员通道。 输的那么惨，还握什么手！ 第136章 我们没有输，我们只是输给了裁判 第136章我们没有输，我们只是输给了裁判 4比10的比分，如果遮住对标，很难想象被灌了十个球的会是巴萨。 在原来时间线，有了干爹帮助，梦三王朝正式启航。 现在？ 干爹倒是有，但干爹也不能帮的太明显，斯坦福桥惨案被球迷追着骂了多久？ 强行捧进决赛，结果却不中用。 输给了娜娜。 银河战舰，成了恒河战舰。 输了10个球，赛后发布会环节，瓜瓜肯定躲不掉媒体的追问。 亲巴萨的媒体提问结束，第一个发言的是《卫报》，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调侃西甲的机会，毕竟，他们的屁股是在英超那边。 “你好，何塞普，10个球打破了巴萨的历史记录，请问你是否觉得巴萨的整体实力不如曼城？” “哈？”瓜瓜气急而笑：“巴萨实力不如曼城？开什么玩笑？” “我们确实输了球，但我们输的不是曼城，而是输给了裁判，开场的那个判罚我会向欧足联申诉！” “你认为那个判罚有问题？” 《独立报》记者不可思议道：“难道背后铲球犯规不是恶意犯规，它是红牌动作，有什么问题吗？” “它确实是红牌动作，但规定是规定，比赛才刚刚开始，裁判的判罚明显影响到了比赛的进程。” 虽然瓜瓜知道那个动作没问题，但嘴上必须这么说，他得站在自家队员这一边。 他必须这么做！ “何塞普，你如何评价梅西这场的表现？” “很棒！他做了该做的事。” 眼见瓜瓜这边问不出什么料，记者们调转枪头把话题跑到了佩莱格里尼那里。 “你认同何塞普的话吗？他说那个红牌有问题。” “什么？” 佩莱格里尼阴阳道：“有问题吗？不可思议，三岁小孩都能看出那个犯规有多恶意吧？” “赛后我会向欧足联抗议，一张红牌太轻了，如果人人都像普约尔那样暴力犯规，以后谁还敢突破？” “谁还敢过人？” “过度侵犯，只会让足球越来越丑陋！” 接下来，佩莱格里尼毫不客气的驳斥了瓜瓜的说法，虽然曼城赢了比赛，还是一场大胜。 但曼城也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 两张红牌！ 席尔瓦受伤，初步估计需要休赛一个月。 后续不排除增加恢复期的可能。 当然。 巴萨也没好到哪去。 他们废了两个人。 小个子梅西和伊涅斯塔都伤了。 这场比赛，火药味十足，红牌不断，比赛一结束，各路媒体已经加班加点准备撰写相关评论。 次日。 不出意外，巴萨对阵曼城的比赛占据了欧洲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 《黑色星期二，巴萨遭遇有史以来最大惨败》——《马卡报》 《裁判有问题？对，裁判是有问题，主场哨太明显了！》——《卫报》 《4比10，雨夜再次覆盖诺坎普，新人主帅，输球又输阵》——《独立报》 《惨案制造者，王多鱼又背负一场血债——4比10！》——《踢球者》 《恶意犯规何时休？大罗——犯规受害者，下一个——王多鱼？》——《队报》 《巴萨恶人先告状，有失风度》——《体坛周报》 《球场屠夫：细数巴萨那些年的恶意犯规》——《东方体育报》 …… 经此一役，巴萨在国内又迎来了一次大面积脱粉。 事实上，粉丝本来就不多了。 除了那些死忠中的死忠，大部分巴萨球迷都自动脱离粉籍。 在‘王多鱼’和巴萨之间，球迷们用脚投票。 别联系。 我怕别人误会。 几天后。 球迷们等着欧足联的处罚决定，结果，欧足联日常装死。 普拉蒂尼现在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要死！ 要死！ 都怪那个程序员！ 不是程序员搞错了，曼城怎么可能跟巴萨分到一组，如果没分到一组，怎么会有几天前的惨败？ 好啦！ 梅西预计修养一个半月，普约尔、皮克、巴尔德斯三张红牌，下场欧冠比赛赶不上了。 如果不是死亡之组，即便用残阵，巴萨应该也能出现。 但现在？ 该不会又淹死在了小组赛吧？ 难道计划有变？ 按照最初的设想，普拉蒂尼是准备强保巴萨，在他的任期内，最少也要让巴萨拿三次欧冠冠军吧？ 作为一家‘顶级’豪门，只有两座欧冠奖杯，总归有点难看。 人家皇马有多少？ 欧冠改制前，皇马有6座欧洲冠军俱乐部杯冠军，改制之后，也拿了三次。 同为西甲豪门，巴萨不能弱了皇马一头！ 必须要平衡一下。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世界上的其他人不是瞎子，如果做得太明显，他屁股底下的位子，恐怕要被人掀开底盖了。 欧足联主席的位置有多重要，懂得都懂。 他还没捞够，啊，不对，他还没奉献够呢。 要不？ 换一个？ 换皇马？ 给巴萨机会，它不中用啊！ 只是，普拉蒂尼不太喜欢皇马，情感上他更偏向巴萨。 实在不行，等等吧。 看看巴萨能不能凭借硬实力出线，如果可以的话，巴萨还是有培养价值的。 如果出不了线？ 算了吧。 换人！ 皇马也不差。 c罗比小梅西强多了，关键场合不至于隐身，不论是俱乐部比赛，还是国家队比赛，都有亮眼的表现。 虽然暂时还没拿到关键性的荣誉，但到了西甲，拿冠军只是迟早的事。 毕竟，西甲只有两支队。 一个皇马，一个巴萨。 剩下的球队，不过尔尔。 两支队轮流坐庄，风水轮流转，总有机会拿冠军，不像英超，那里已经成了王多鱼的rbq。 随取随用。 他在哪个队，冠军就在哪里。 对于王多鱼的表现，普拉蒂尼当然佩服，在球场上，王多鱼就是无所不能的神！ 但屁股决定脑袋。 谁让王多鱼是英超球员，单凭这一点，普拉蒂尼就不会喜欢王多鱼。 倘若王多鱼在皇马，或者巴萨，别说喜欢，他直接认爹都行。 可惜啊。 ‘王多鱼’似乎没有转会西甲的意思，夏窗那会，皇马联系过‘王多鱼’。 虽然皇马欠债，但欠债≠没钱！ 第137章 恐怖的持久力! 第137章恐怖的持久力！ 回归英超之后，沈浪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立本，淘汰了。 在跟新西兰的比赛中，立本队点球输给了新西兰，也就是说，立本队没能打入世界杯决赛圈。 消息一出，立本媒体沸腾了。 输给新西兰？ 那帮国脚都是干什么吃的？ 连新西兰都能输？ 接下来是不是要输泰国、输越难了？ 果然！ 指靠这群虫豸，搞不好立本足球！ 随着各路媒体的关注度暴增，小日子足协被放到了聚光下，任何国家的猪协都经不住聚光灯的探照。 是任何！ 天下乌鸦一般黑。 在比烂的世界，只是比谁更烂而已。 然后。 各种内幕就被挖了出来。 买球。 圈钱交易。 国脚比赛期间，违反规定，夜会嫩模女友等等，所有的问题被集中引爆。 塌了。 全塌了。 连足球小将的作者都忍不住发声。 烂！ 烂透了！ 小日子足球已经烂透了！ 很快。 小日子官方启动了调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短短半个月时间，就查明了真相。 在事后的发布会上，鞠躬文化的大旗再次被高高举起。 对不起！ 我们错了！ 失职！ 改，一定改，必须大力整顿！ 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专题：我们为什么落后了？】——《朝日新闻》 毫无疑问，在足球方面，立本已经落后于华夏，我们应该反思，为什么前几年我们遥遥领先，一转眼，两三年的功夫，我们就落后了？ 而且是大大落后？ 华夏迎来了他们的大空翼，依托王多鱼君的个人影响力，近几年，华夏大大小小的足球学校，遍地开花。 很多都是热爱足球的企业家出资开办，据朝日新闻记者调查，这些足球学校，大概有一半处于亏本运营状态。 …… …… 一问：我们的大空翼去哪了？ 二问：猪协在干什么？ 三问：我们的青训怎么了？ 四问：民众的热情去哪了？ 五问：我们的企业家做了什么？ 六问：媒体监督是否到位？ 七问：我们的明天在哪里？ …… 【触目惊心！深度揭秘猪协塌方式fb问题！】——《每日新闻》 在收到邀约时，其实我是拒绝的，这篇稿子很不好写，写的少了，不够深刻。 写得多了，容易得罪人。 但，我左思右想了一夜，最终决定拿起手中的笔，揭露其中隐藏的问题！ 腐肉，只有彻底割除一道！ 任由腐肉继续存在，最终毁坏的不是一个地方，而是整个体系！ 变，必须要变！ 立本足球，到了不得不变的时候。 如果继续当鸵鸟，我们只会越来越落后，别说是追赶华夏，连棒棒，我们都比不过！ …… 随着立本猪协的各种黑料曝光，参与讨论的人越来越多。 不论是左翼，还是右翼，他们在这个问题上，似乎得到了惊人的统一！ 再不改。 吃枣药丸！ 就在小日子轰轰烈烈的大讨论之际，远在英超的李杰，整个人都杀疯了。 连续六场帽子戏法！ 联赛杯、联赛、足总杯，齐头并进！ 每场比赛都打满全场。 场场爆发！ 曼城的球迷，享大福了。 国内的球迷也是享大福，看到‘王多鱼’纵横绿茵场，他们有着强烈的代入感。 数遍英超，几无一合之敌！ 睥睨天下之姿，引得无数人的尖叫。 尤其是那些女粉丝，狂热程度丝毫不下于男球迷。 一时间。 张晓晓成了全国女性最嫉妒的女人。 她们自问，自己也不比张晓晓差啊，怎么就没遇到王多鱼呢？ 不单单是国内的女粉们为他尖叫，国外也有一大批女粉为其尖叫，呐喊。 球迷震动。 那些俱乐部也大受震撼。 在这么下去，我们还要不要玩了？ 好家伙。 王多鱼的持久力，未免太过恐怖，从加盟英超以来，一直处在爆发期，一喷就是几年。 还没干？ 如果继续这么下去，那些俱乐部还投什么钱？ 争什么冠？ 直接把奖杯送到曼城俱乐部得了。 然后。 一部分媒体也忍不住了。 虽然写报道的人，也很喜欢王多鱼的踢球风格，喜欢看王多鱼的比赛，但再香，也没有钞票来的实在。 金主爸爸打了钱，该摇旗呐喊，还是要呐喊。 于是。 英伦三岛刮起了一阵风。 讨论‘王多鱼’，讨论他的表现，讨论他的地位，讨论他的影响，然后，暗搓搓的表示一下。 这样是不是不利于联赛发展？ 一花独放不是春啊，百花齐放才能春满园。 是不是可以试着限制一下‘王多鱼’的上场时间？ 是不是很大胆？ 虽然这个提议很大胆，但为了联赛的健康发展，为了观赏性，还是要提一提的。 即使这个提议有碍公平原则，即使不利于王多鱼。 但一切的一切，都得从大局出发。 大橘为重！ 有了开了头，后续讨论的人便越来越多。 有人赞同，有人反对。 如果真这么做了，那还叫足球吗？ 还能公平吗？ 王多鱼有什么错？ 他是服用违禁品了，还是杀了你全家，居然提出这种恶毒的建议。 愤怒的球迷，直接找到报社，当着《太阳报》的面，烧掉一大堆《太阳报》的报纸。 不过。 支持的人也有。 反正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 其实，背后的人也不是真的要推动什么‘王多鱼’法案，他们只是想让‘王多鱼’离开英超。 这尊佛太大了，咱们英超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爹。 您赶紧去嚯嚯其他联赛吧。 西甲，您瞧不上，去德甲吧，当班霸，没人管，反正德甲领头羊常年是拜仁。 或者，法甲也行。 眼见舆论越演越烈，李杰也看出来了，好家伙，英足总这么小气的吗？ 这才几个冠军？ 这就坐不住了？ 不惯着！ 接下来的比赛中，李杰持续发力，进入圣诞赛场，他已经完成了一项史诗级的成就。 连续十五场比赛帽子戏法！ 是连续！ 不止是英超联赛，而是各项赛事，场场爆发。 如此现象级的表现，全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聚集到了英超联赛。 15场比赛，55个进球？（单场比赛三球起步，不只是三个球） 要上天啊？ 第138章 三连! 第138章三连！ 【王多鱼再获金球奖，亚洲荣耀！】——朝日新闻 【恭喜！我国球员王多鱼三度蝉联金球奖】——体坛周报 【势不可挡的华夏神龙，金球奖颁奖现场，众星拱卫】——踢球者 【逆天的赛季表现，半年各项赛事70+！】——卫报 【实至名归，他就是当世球王！】——洛杉矶日报 【华人之光——王多鱼】——人人日报 【华夏队长闪耀金球夜，追平传奇！】——东方体育报 …… 金球奖颁奖典礼次日，李杰三封金球的消息刷遍了全球主要媒体，包括大洋彼岸的阿美瑞卡也报道了相关的新闻。 现代足球历史上，从未出现过如此现象级的球员。 一个人，改变了一个国家！ 王多鱼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让华夏足球重回世界杯决赛圈。 并且，有王多鱼的华夏队成为各国无法忽视的强队。 是的。 有王多鱼的球队，就是强队。 今年下半年，华夏一共踢了两场友谊赛。 战绩：全胜！ 两场友谊赛的对手分别是法兰西，以及克罗地亚。 虽然法兰西不是全阵容出战，但后防线基本是国家队的主力球员，他们根本挡不住‘王多鱼’。 明年就是世界杯年。 各国国家队的主教练都备受困扰。 如何防守王多鱼？ 单纯的犯规战术，看似是性价比最高的战术，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那些欧洲教练又不傻，如果真的管用，王多鱼早就被踢成了废人。 事实证明，犯规战术是自损一千，未必伤敌800的战术。 ‘王多鱼’的反应能力相当出色，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冠绝足坛，即使是在激烈的对抗中，仍然有着足够的自我防护意识。 很多次，都是大伤的犯规，事后却没有造成太过恶劣的后果。 几年过去，‘王多鱼’依旧过蹦乱跳，只是踢球方式有了明显的改变。 这一点，国家队比赛表现得更明显。 两场友谊赛，‘王多鱼’一场是担任前锋，效果不俗，堪称过人如麻。 另外一场位置稍微后撤了一些。 效果，同样不俗。 华夏队2比1，小胜克罗地亚。 通过这场比赛，那些国家队主教练又发现了一件事。 防守方面，王多鱼也是一把好手。 体能充沛、能突、能防、能传球、能进球、嗅觉敏锐、预判能力超强，简直无所不能！ 现代足球发展近百年，各种战术体系已经更新了一轮又一轮。 对比几十年前，球员的踢球风格完全不一样。 现代足球更讲究效率。 博而不精是大忌。 一招鲜，吃遍天，才是正确的作法，球员越来越功能化。 然而，‘王多鱼’却打破了现代足球体系。 不论是哪个位置，‘王多鱼’都能适应的非常高。 又博又精！ 这种球员的影响力已经跨越种族，即便是最挑剔的种族主义者也不得不承认，‘王多鱼’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球员。 甚至，没有之一。 因此。 连续三次获得金球奖，那些西方媒体也没有阴阳怪气。 不至于。 只是足球而已。 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破坏了上百年立下的牌坊。 足球踢上天，也不能怎么样。 阿根廷财政都烂成那样，世界上大名鼎鼎的老赖，有人说它足球不强吗？ 没有。 倘若‘王多鱼’不是足球运动员，而是科技企业老总，或者华人科学家之类的。 受到的待遇，肯定是两样。 拿了金球奖之后，李杰并没有太多的兴奋。 拿金球，还不如踢两场巴萨。 可惜。 今年的欧冠赛程，已经看不到巴萨了。 巴萨又没出现。 曾经的皇马被嘲欧冠十六郎，现在嘛，巴萨连16郎都没机会。 小组赛结束，国米跟曼城携手出线。 排在第三名的巴萨，惨遭淘汰。 瓜瓜黯然下课。 梦三王朝还没有启航，船先散了。 值此之际，更衣室内部也不安静，据马卡报独家爆料，巴萨更衣室发生了矛盾。 伊布疑似跟梅西动手了。 两人一个人高马大，一个是小个子，如果真动起手来，小个子梅西肯定是被暴打的那一方。 但令人意外的是，伊布被拍到有上。 梅西，好像身上没什么伤。 至少表面上没有什么受伤。 记者追问伊布，对方只是回复训练赛伤到的。 打架？ 不存在。 不过，阴阳梅西的话，确实没少说。 由此可见，巴萨内部的更衣室矛盾，肯定非常尖锐。 然后。 媒体们发现，伊布被排除在了首发名单之外。 连大名单都没进。 虽然斗殴的事，目前无法得到证实，但矛盾肯定是公开存在。 巴萨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一件事。 保梅西。 毕竟是拉玛西亚影帝训练营出身的球星，是自家人，哪有放着自家人不保，去保外人的？ 冬窗开启后，伊布也没有任何犹豫，转会至国米。 巴萨？ 不待也罢。 巴萨也没傻到卡伊布的合同。 俱乐部只是放弃了他，不会放弃钱。 不论伊布和梅西之间发生了什么，伊布的个人能力绝对没得黑，一直压着他，球员价值只会越来越低。 到时候伊布固然没球踢，巴萨也捞不到一个字。 所以。 转会吧。 然后，伊布选了国米。 欧冠小组赛，把巴萨踢爆的国米。 比分，1比2。 主队在前。 小爆也是爆，谁说一球领先不算爆的？ 正因为输了那场比赛，巴萨失去了最终晋级的机会。 因为曼城很坏，很坏。 曼城对阵国米的那场比赛，故意拍了替补阵容，借口是‘足总杯’更重要。 这种借口连小孩子都不会信。 足总杯什么时候能跟欧冠比了？ 但，曼城就是这么做了。 国米赢下三分，一场至关重要的三分。 最终。 曼城以5胜1负的战绩，排在第一，强势出线，而国米以3胜2平1负的战绩，紧随其后，成功晋级。 更惨的是，皇马今年在联赛的表现也非常不俗，很有统治力，目前排在联赛第一。 双方差距足足有5分。 这不。 皇马球迷直接贴脸开大，嘲笑巴萨连续一轮游。 第139章 阿布扎比笑歪了 第139章阿布扎比笑歪了 2010年5月22号。 伯纳乌球场。 已经告别歌坛的夏洛，穿着曼城9号球衣，现身伯纳乌贵宾包厢，在他旁边，自然少不了秋雅的身影。 虽然夏洛告别了歌坛，但仍旧是最顶尖的那批富豪。 只是曝光度少了一些。 但今天不一样。 夏洛被曼城老板，阿联酋巨富曼苏尔邀请到伯纳乌看球，阿布咋比财团那是真的有钱。 曼苏尔身价170亿！ 英镑！ 整个家族掌管着几千亿英镑的资产，富可敌国说的就是他们。 投资曼城后，阿布扎比财团获得了巨大的曝光度。 尤其是曼城横扫欧陆，继社区盾、联赛、联赛杯、足总杯四冠之后，再次向欧冠冠军发起冲击！ 对于真正的商业巨头而言，钱只是一个数字。 ‘王多鱼’高达40万英镑的周薪，冠绝全球，就这，还不是全部收入，只是个人收益的一部分。 航空公司的代言费，一年千万英镑。 约等于白送。 因为‘王多鱼’几乎不用参加什么活动，拍拍几张硬照，一年出席个一两次活动，一千万英镑稳稳到手。 重点。 它是税收一千万英镑。 相比于这点小钱，那些曝光度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在今天的包厢里，除了夏洛，还有一位老人，‘王多鱼’二爷出来到了现场。 二奶，也在二爷身边。 经纪人门德斯，肯定也在其中。 一群人虽然来自不同国家，语言交流有点问题，但，那不重要，即使是最‘穷’的门德斯，也是妥妥的有钱人。 配个翻译，那都不是事。 其实。 二爷看到夏洛的时候，还有点惊讶，这小子跟‘王多鱼’长得也太像了。 以前，他其实就知道夏洛。 甚至以为夏洛是他的侄孙什么的。 但，夏洛的成名路线很清晰，家庭出身也被媒体挖了一遍又一遍。 夏洛就不可能是他的后辈。 不过。 正所谓爱屋及乌，因为长得像，二爷对夏洛的态度也不错。 很快。 双方球员从球员通道中走了出来。 左边的是穿着蓝色球衣的曼城，而右边的则是穿着红白战袍的拜仁。 是的。 今年的决赛又没有西甲球队的身影。 皇马在16强次回合比赛中，竟然输给了里昂，比赛结果出炉，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确定不是愚人节玩笑？ 那个坐拥c罗、卡卡、范德法特、古蒂、劳尔、伊瓜因、迪亚拉、阿隆索、佩佩、马塞洛、卡斯利亚斯的皇马，输给了里昂？ 事后。 皇马没少遭巴萨球迷嘲讽。 欧冠16郎！ 连里昂都能输，真的烂完了。 虽然皇马和巴萨都是西甲球队，但这两支球队的恩怨由来已久，他们可不会同仇敌忾。 只会撕逼。 互撕。 即使让外人看笑话，那也无所谓。 他们只想看对方死！ 皇马16强，巴萨没能出线，普拉蒂尼差点气的心脏跌停。 巴萨，不中用！ 他已经战略性放弃。 准备提拔一下皇马，然而，事情的发展去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银河战舰输给了里昂？ 恒河战舰也能开你一脸？ 普拉蒂尼很受伤。 皇马、巴萨都这样，他的大业何时能成？ 总不能扶植英超吧？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英格兰，天生反骨，既不接纳欧元体系，还想着脱欧。 扶植谁也不能扶植英超！ 然而，当普拉蒂尼回望其他联赛，他却恍然发现，除了西甲，好像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法甲？ 豪门球队的青训储备基地。 德甲？ 班霸拜仁，雄踞联赛榜首。 虽然多特蒙德好像有点潜力，但也只是一点苗头，那巨额的债务问题，注定无法与拜仁并肩。 意甲？ 更不行了，电话门后，意甲每况愈下，对于球星完全没有吸引力。 数来数去，好像只有西甲能拿来用一用。 因此。 普拉蒂尼只能含泪继续强捧西甲。 明年，明年一定要让皇马夺冠一次！ 巴萨？ 算了吧，扶不起来，随他自生自灭。 随着哨声吹响，普拉蒂尼也收回思绪，重新将注意力投放到了赛场中央。 那抹蓝色闪电，真的很耀眼。 如果‘王多鱼’去皇马的话，他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 ‘王多鱼’一去，皇马的崛起，合情合理。 可惜。 皇马出不起价钱。 转会费一亿多英镑，咬咬牙，皇马不是付不起，真正让皇马望而生畏的是工资。 周薪40万磅，如果只是一个人，皇马也不至于负担不起。 但大牌如云的皇马，哪能只付一个人？ 总不能把那些不听话的大牌，集体打包卖了吧。 何况。 人家‘王多鱼’愿不愿意来，还是另外一回事。 根据权威媒体测算，王多鱼在曼城，单单薪水、进球奖、助攻奖之类的收入加在一块就有3500万英镑左右。 如果算上代言，那就更多了。 体坛最吸金的明星，年收入超过6500万英镑！ 在去年的福布斯体育明星榜单中，王多鱼排名第一，远高于小贝、泰格·伍兹（高尔夫）等老牌球星。 另一边。 c罗和女友也出现在了伯纳乌贵宾包厢，只见他双手插兜，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落地窗前。 看着‘王多鱼’拿球的身影，c罗的目光变得深沉了几分。 隐隐间，能看出几分羡慕，几分渴望。 金球奖，年年被压，他一点也不意外，‘王多鱼’确实太强了，对方拿奖，他心服口服。 不会像某人一样。 私下阴阳怪气。 相比于金球，他更想站在欧洲之巅的赛场上。 这里是伯纳乌！ 是皇家马德里的主场！ 如果皇马闯入决赛，在自家球场踢欧冠决赛，那种感觉绝对会非常美妙。 想着想着，c罗微微一叹。 到底还是他太弱了。 更衣室的老大哥们，虽然愿意相信他，但不会无条件的信任他。 如果他足够强，强到‘王多鱼’那样，绝对能够统一更衣室，百分百的发挥出皇马的实力。 皇马如果能一条心，绝不会输给里昂。 那场比赛，不是惨案，胜似惨案。 可惜啊。 他不是‘王多鱼’。 稍微失意了一会，c罗立刻又打起了精神。 不够强，那就变得更强！ 第140章 王多鱼走廊＋王多鱼定律 第140章王多鱼走廊+王多鱼定律 “王多鱼！” “王多鱼内切！” “打门！！” “球进了！！！！！！！” 转播间内，黄建翔拖了一个长长的尾音。 比赛刚刚开始七分钟，曼城就先入一球，从进攻，到组织，曼城展现了次元级的差距。 那个次元就是‘王多鱼’！ 一个人，打穿整条后防线，即使拜仁派了三名兵力防守，仍然无法防住王多鱼！ 因为‘王多鱼’来到了王多鱼走廊！ 在王多鱼走廊，王多鱼是无敌的！ 如果能防住，那条通道就不会叫‘王多鱼走廊’。 这个名字虽然是戏称，但随着‘王多鱼’持续猛猛爆发，当初流传的段子，已经走遍了各大转播平台。 与此同时，全球各大电视台的转播间都传出惊呼一片。 “斯国一！不愧是亚洲之光！拜仁根本防不住王君的突破，看王君的比赛，真的是一场享受！” “进了，思密达！‘王多鱼’再次印证了‘王多鱼走廊’的含金量！” （西语）“goalllllllllllll！不可思议的进球，面对三人的防守，王多鱼依然能找到那条进球通道！不可思议的进球，不可思议的天赋！！！” (法语) “完美的进球，王多鱼的门前嗅觉太敏锐了，一闪而过的机会，在他那里等于百分百！！” （葡萄牙语） “goallllllll……球王级别的进球，没有人能在王多鱼走廊防住王多鱼，除非犯规！” （阿拉伯语） “打门！！！球进了！！！！！这是王多鱼本赛季的第121粒进球，他正在创造历史！每一粒进球都是新的历史！” （俄语） “goalllll！！华夏神龙再次降临伯纳乌！！不过，这一次的对手并不是皇家马德里，而是来自慕尼黑的豪门拜仁！” …… 伯纳乌。 随队而来的曼城球迷，振臂狂欢！ 1比0！ 这把稳了！ 本赛季，只要‘王多鱼’先进球，并且曼城取得领先，曼城就没有输过。 欧冠啊，欧冠，曼城球迷等得太久，太久。 两年！ ‘王多鱼’加入的第二年，终于要为球队捧回第一座欧冠奖杯。 曼城球迷相信，这只是第一座，绝不会是最后一座。 因为他们有‘王’。 伊蒂哈德之王！ 只要‘王’在，冠军就会追随者他们。 在英格兰球迷心中，这叫王多鱼定律！ 转会必拿冠军，史称王多鱼定律！ 继‘王多鱼走廊’之后，‘王多鱼定律’也在球迷之间传开。 阿森纳、切尔西，已经印证了‘王多鱼定律’。 如今。 轮到曼城了！ 懂不懂当世球王的含金量？ 进球之后，范博梅尔和施魏因施泰格对视一眼，双方的眼里都有几分无奈之色。 真正面对‘王多鱼’，才能察觉到那种压制力。 鸿沟般的差距！ ‘王多鱼’跟其他前锋就像两个次元的存在。 他们两个+德米凯利斯，愣是没有防住‘王多鱼’，如果算上边路，还得加上一个拉姆。 真他娘的变态。 世界上怎么又这么强的球员。 速度、盘带、灵活、力量，全部s级，没有任何短板。 那身体强壮的不像是亚裔球员。 拉？ 根本拉不住！ 撞？ 撞开的往往是他们。 禁区前沿，他们也不敢随便犯规。 因为这家伙还有一脚任意球。 百分之三十几的任意球成功率，这家伙的任意球就跟点球一样。 不然的话，王多鱼走廊是怎么出来的？ 哪怕不在禁区，也不敢随便下脚。 想犯规？ 中场就要果断一点。 但，中场犯规的性价比太低。 如果那么做，拜仁不知道要吃多少张黄牌。 恶意犯规？ 也不是不可以。 但，能不能成功，又是另外一回事。 别忘了，‘王多鱼’还有一个中场杀手的称号。 在他身上背过红牌的中后场球员，不知道有多少，结果，这小子还是活蹦乱跳。 简直不是人！ 接下来，拜仁重新组织了进攻，但因为李杰的缘故，拜仁不敢全线压上。 比赛才刚刚开始，哪能放手一搏？ 真的放手一搏，看看巴萨。 一场比赛被灌了10个球，瓜瓜直接原地下课。 然后。 巴萨一泻千里，欧冠、联赛、国王杯，三线全面崩盘。 赛季结束，皇马以十分的优势，强势锁定冠军。 巴萨，又是颗粒无收的一个赛季。 去了国米的伊布，公开在媒体发声，直接表示，巴萨的管理层错了。 不该将球队的重心放在梅西身上。 梅西，不配。 担不起那么重要的职责。 然后，伊布又吹了吹c罗，两人年纪相仿，球场的表现却截然不同，虽然皇马止步于欧冠十六强。 但表现硬了很多。 至于王多鱼？ 伊布没吹，用不着他吹。 吹‘王多鱼’的人太多了，如果不重样的听，能从初生一直听到老死，天天不带重样。 上半场第三十分钟。 曼城又进球了。 席尔瓦+‘王多鱼’+里贝里连线。 进球者，里贝里。 进了第一个球之后，李杰就有意识地往后撤了一点。 世界杯快到了。 这种关键时刻，他可不想受伤。 欧冠和世界杯，孰轻孰重，压根不用思考。 肯定是世界杯更重要。 所以。 象征性的打入一球，他就转换位置，成了前腰。 改用国家队的踢法。 这种踢法，曼城球员也很熟悉，因为他们不是第一次这么踢。 冬窗加盟的阿德巴约，那是干嘛的？ 就是用来当支点的。 其实，曼城更想买埃托奥，但巴萨他不卖啊。 给多少钱，都不卖。 除非给8000万欧元！ 曼城俱乐部是土豪不假，但他们也不傻，一个埃托奥卖8000万欧元？ 抢劫，直接明说。 然后。 他们就从阿森纳买了阿德巴约。 相比于死要钱的巴萨，阿森纳就良心许多，随着战术的更新，阿德巴约渐渐不适合阿森纳的体系。 所以。 阿森纳卖了。 价格也不贵，3000万欧元。 小小的宰了几百万欧元。 对此。 曼城欣然笑纳。 加入曼城后，阿德巴约虽然不是稳定首发，但每次替补，他都踢得很开心。 ‘王多鱼’的传球太舒服了。 第141章 他，统治了欧冠! 第141章他，统治了欧冠！ 【王多鱼定律再次生效！曼城3比1拜仁慕尼黑！】 【欧洲之巅？no！王多鱼专属之巅？yes！】 【他——统治了欧冠！】 【3比1，曼城轻取拜仁，王多鱼再次统治了欧冠】 【一球一助攻，王多鱼重回欧洲之巅！】 【欧冠之王降临伯纳乌！】 【群星闪耀，王多鱼无疑是最亮的那颗太阳！】 【华国队在世界杯能走多远？】 【客观分析，华夏今年有可能成为南非世界杯最大黑马！】 【据悉：比赛结束，王多鱼直接搭乘飞机归国】 【四冠王！曼城正在向六冠王发起冲击！】 …… 次日。 欧冠决赛的消息，不出意外的占据了大量的版面。 虽然世界杯即将开始，但距离正式开赛还有接近20天的时间，各大媒体的关注度仍在欧冠上面。 毕竟，曼城这个赛季的表现太过强势。 王多鱼单赛季进球高达121，堪称恐怖的进球效率，直接将曼城拉高了一个档次。 其他球队跟曼城已经有了次元级的差距。 ‘王多鱼’比前两个赛季更加恐怖，生理年龄达到了个人巅峰。 很难想象，王多鱼在今年的世界杯上会有什么表现。 这不。 不少媒体在赛后并没有着重报道欧冠决赛，而是搞起了预测。 ‘王多鱼’能带领华夏队走到哪一步？ 十六强？ 手拿把掐。 南非世界杯分组已经出炉，华夏队被分到了e组，同组球队分别是荷兰、丹麦、喀麦隆。 在外界看来，这三只球队，大概只有荷兰能跟华夏队拼一拼。 看看荷兰队的大名单就知道荷兰队有多恐怖。 前锋：库伊特、亨特拉尔、范佩西、罗本 中场：范博梅尔、德容、斯内德、范德法特 后卫：海廷加、范德维尔。 进攻端，简直强的可怕。 不过，防守却是个大问题，荷兰队阵中并没有太强的中后场球员。 外界普遍认为，华夏队跟荷兰队的比赛，一定是一场进攻大战。 ‘王多鱼’vs范佩西、罗本、德容、斯内德、范德法特、范博梅尔、亨特拉尔、库伊特！ 是的。 ‘王多鱼’一个人单挑荷兰队的中前场前院，其中，范佩西和罗本是他的前队友。 谁赢，谁就小组第一出线！ 至于丹麦、喀麦隆，抱歉，外媒已经把他们开除决赛圈。 出线？ 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王多鱼’一个人就能压着他们一整队。 看看倒在欧冠冠军前的拜仁就知道，拜仁的后防、进攻端非常均衡，但在‘王多鱼’的脚下，依旧是溃不成军。 想要打败华国队，必须打对攻！ 看谁进的更多。 这也是其他国家队主教练普遍采用的战术之一。 华夏队唯一值得关注的就是‘王多鱼’。 事实证明，王多鱼防不住，既然如此，那就踢爆华夏队的后防。 ‘王多鱼’一个人总不至于比一整条锋线强吧？ 如果这能做到，‘王多鱼’已经不是足球之王了，而是足球之神。 足球赛场上的上帝！ 另一边。 看到曼城夺冠，国内的球迷、媒体，又一次沸腾。 不过。 对比前面几次，这次的沸腾只有90度左右，达不到100度。 因为人的阈值是不断拉高的。 ‘王多鱼’夺冠，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然，王多鱼定律是假的？ 这个定律最初还是从贴吧流传出去的，然后，一步步扩散到各大中文社区。 再扩赛到中文媒体。 最后，跨越大洋传到了英伦，然后再以英伦为中心，辐射到全世界。 那条贴子，如今已经成了百度贴吧的神贴。 回复人数根本数不清。 第一神贴，百度官方亲自盖章的那种。 …… 首都机场。 在李杰正式抵达之前，无数球迷汇聚而来，很快，接机口就被球迷堵得水泄不通。 机场迅速派出安保人员维持秩序。 这种时候，限流不合适。 看看那些球迷举得标语。 【球王归来！】 【加油！华夏队加油！】 【王多鱼，带我们冲一次吧！】 【王多鱼，加油！华夏队，加油！】 【不论成绩如何，我们永远支持你！】 【冲！冲！冲！南非！我们来了！！！】 …… 放眼望去，接机口密密麻麻的全是牌子，这些球迷并不单单是燕京本土球迷。 不少球迷都是从外地来的。 不远万里，只为看一眼球王，顺带喊出那句。 华夏队！ 加油！ 除了球迷，当然也少不了媒体。 现场几十家媒体早就放好了机位，就这，还是因为有些媒体来晚了，根本挤不进来。 这架势，比世界杯赛前发布会还要热闹。 真·人山人海！ 机场内部已经发生了拥堵。 外面也开始小范围的拥堵。 对于世界杯，华国球迷憧憬了无数次，他们奢求的不是夺冠。 那种事，想都不敢想。 他们只希望能在决赛圈看到华夏队，那样的话，他们也不用当八国联军，把主队放到其他国家，或者俱乐部身上。 只要华夏队能进决赛圈，不论踢得多烂，那都是他们的主队。 但，现实很残酷。 02年世界杯，华国队，三战全负。 进一球，得一分，赢一场的目标，一个都没有完成。 一球未进！ 90分钟不射的梗，也由此热传。 虽然最终一球未进，惨败出局，但球迷们并没有苛责太多，这一届不行，大不了下一届嘛。 然而。 这一等就是八年！ 八年啊！ 多少人已经从学生走入社会，多少人已经从青年变成了中年人。 好在，好在天佑华夏。 猛男‘王多鱼’降世！ ‘王多鱼’的出现就像是黑夜里的一道光，划破长空，撕开了笼罩在华夏足坛的那道黑幕。 光来了。 如果不是骚操作，那届世青赛的冠军，肯定是华国队。 后来。 华国队先后拿下亚洲杯，进入世界杯亚洲区十强，最终以傲人的战绩，强势晋级世界杯正赛。 这一年，这一天，球迷等得太久，太久。 幸好，他还是来了。 没有失约。 “王多鱼！！！！！” “啊！！” “王多鱼！！！不要让我们失望！！！！” 第142章 南非!我们来啦! 第142章南非！我们来啦！ 花了大半个小时后，李杰终于从人群中走到了一辆小巴面前，在他上车之前，他倏地转身。 “谢谢大家的支持！” “我保证，今年世界杯一定全力以赴，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此话一出，现场掌声雷动。 “牛逼！” “王多鱼牛逼！” “华夏队长，我们相信你！” “加油！！！” “加油！！！！” 喊道后面，现场近千名球迷的声音全部汇聚成了一个声音。 加油！ 短短的两个字，却包含了千言万语。 信任、期待、兴奋、快乐等等，不一而足。 “再见，各位！” 李杰笑着朝球迷们挥了挥手，然后坐上了足协准备的小巴车。 其实，依照日程，把集合地点放到南非或许会更好一点。 但某位大领导要去香河体育基地。 所以。 出发的日程就稍微改晚了几天，对此，李杰也没有异议，那位领导本来是要提前几天来的。 不过，为了等他，特地推迟了几天。 像那种级别的人物，时间都是论分钟计算的，碍于重重事务，时间就定在两天后。 有鉴于此。 索性在香河集训一段时间，然后再去南非。 本次世界杯之旅，主力阵容是05年世青赛那一代人，上一辈的国脚们，只剩下为数不多几位老将。 剩下的人，要么自觉离队，要么被自觉离队。 经过长达几年的磨合，国家队的主力阵容，基本已经确定。 门将位置并不是汪大雷，这小子有点神经刀，状态好时，各种神仙球乱扑。 状态不好，各种黄油手。 相较而言，曾程的发挥更加稳定。 稳定压倒一切！ 李杰不想去赌概率问题，如果汪大雷能解决神经刀难题，他就是下一代国门。 李杰说的！ 后卫：曹杨、冯萧霆、杜伟、张林凡。 中场：陈涛、崔朋、王多鱼 前场：郝俊闵、董芳卓、高林 国足采用的是4213阵容，即守门员+4后卫（两个左右边卫，两中卫）+2个中场球员+前腰（王多鱼）+3前锋（左右边翼各一个+中锋）。 4213的特点是放弃控球，强化攻防两端的快速转换。 经典的防守反击阵容！ 是的。 华夏队的核心就是防守反击。 如果遇到进攻太强力的队伍，实在防不住，那就变阵，李杰前插，郝俊闵、高林后撤参与防守。 在这套阵容中，李杰无疑是核心中的核心。 既要负责组织，又要适当前插，还得兼顾防守，进攻、防守、组织，全要他干。 没办法。 实在是无人可用。 如果王楚成长起来，把他塞进阵容里，多多少少能够解放一下李杰。 但，现在的王楚还有点稚嫩，无法扛起中场组织+防守的大旗。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下一届世界杯，李杰就能放心的将中场交给王楚。 虽然两人不在一个队，但李杰经常关注王楚的比赛，两人偶尔还会聚一聚，李杰给他上点私房课。 四年时间，足够王楚化茧成蝶。 至于这一届世界杯，王楚暂时只能坐在替补席，倘若遇到什么事，能够充当救火队员用一用。 首发？ 还是算了吧。 来到香河基地，李杰不出意外受到了极为热烈的欢迎。 砰！ 砰！ 董芳卓、王楚等人举着礼炮，扭动开关，其他跟着喊道。 “王哥牛逼！” “欧冠统治者！” “世界球王！” 看到这帮小老弟，李杰乐呵呵一笑。 “光我一个人牛逼没有用，你们也要牛逼，咱们都牛逼了，国家队就能牛逼了。” 开赛之前，李杰给众人定下的目标是保八争四。 夺冠？ 他没有喊出来，害怕吓到他们。 这帮小老弟都是头一次参加世界杯，虽然他们不缺乏联赛、大赛经验，但世界杯赛场的氛围跟联赛不一样。 煤球王为什么到了国家队就不行了？ 脚软了？ 还是心理素质不够。 到了职业生涯末年，硬生生保送了一个世界冠军，人为制造了一个当世球王。 如果硬要说为什么没选c罗。 只能说煤球王的血统更加纯正。 白着呢。 对了。 煤球王这次也参加了世界杯，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遇到阿根廷？ 要说纸面实力，阿根廷队绝对不弱。 门将罗梅罗，后卫海因策、德米凯利斯，中场迪玛利亚、马斯切拉诺，前方梅西、伊瓜因。 每个位置都有一流球星。 主教练是球王马拉多纳，真碰上了阿根廷队，李杰也不敢说稳胜。 除非踢功夫足球。 不然的话，胜率大概五五开，或者六四开吧。 六成是华夏队的。 毕竟，煤球王出了名的国家队软脚虾，如果他够硬，六成就是阿根廷的。 反观煤球王的队友伊涅斯塔。 在原有时间线上，伊涅斯塔打进了职业生涯最重要的一球。 真·一脚定江山！ 一球，帮助西班牙捧回大力神杯。 这种级别的表现，煤球王一辈子也踢不出来，保送点球的套路，小白也享受不到。 稍微闹腾了一阵，其他人便赶去了训练场。 李杰也去了。 不过，他没有上场。 他是人，不是神，不是武者，也不是修士，是人就会累，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要稍微恢复一下。 明天才会正式加入训练。 虽然没法上场，但看到他在场边热身，不论是替补，还是主力队员都不敢放松。 不是大名单定了，一切就尘埃落定。 在比赛正式开始之前，那份名单随时可能发生变动。 能者上！ 庸者下！ 关系再硬，到了国家队，也得看李杰的脸色吃饭。 那种关系户，只能一个人吃饭。 这种暴君般的表现，当然引得一部分人不快。 没法捞钱了。 但，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李杰跟其他国脚不一样，几座金球奖、世界足球先生、英超最佳射手、欧冠金靴、欧洲金靴的奖牌一摆，谁敢反对？ 球霸！ 他当定了！ …… 两天后。 访问结束，李杰等人训练的画面不出意外出现在了某档晚间新闻之中。 稍微合练了几天，国家队成员直接乘坐包机，飞往了南非。 世界杯，我们来了！ 第143章 世界杯首站! 第143章世界杯首站！ 燕京时间。 2010年6月11号，晚上十点。 第19届世界杯迎来揭幕战，依照惯例，揭幕战都是东道主的场子。 南非对战墨西哥队，双方鏖战90分钟，最终打了一个1比1，以平局为收场，还算不错。 起码没输不是。 这一次世界杯对国内的观众很是友好，时差没有那么多，不太需要熬夜观赛。 同样的，南非的气温对球员也很友好。 6-7月正好处于南非的冬季，平均气温7-19度左右，既不会太冷，也不至于太冷。 很适宜。 抵达南非后，华夏国家队几乎无缝适应了南非的温度，就是那湿度，有点感人。 在国脚们抵达南非之际，太太团们也先后抵达南非。 不过。 有李杰在场，想要私会太太团，已然是不可能的事，谁敢偷偷跑去见女友，直接板凳坐穿。 包括李杰本人。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自己都做不到，又何谈限制别人？ 他只是球霸，不是暴君。 除了太太团们，南非的街头巷尾也出现了大量的华国人，时隔八年，华国队重回世界杯决赛圈，能不支持吗？ 大量华国球迷的到来，直接拉高了华夏队揭幕战球票的价格。 华国队分在e组，第一轮第一场比赛安排在了6月14号，具体比赛位置是南非司法首都布隆方丹。 自由州球场08年刚刚完成翻新，增加了1万多个坐席，能够容纳人。 4万多张球票开售首日，直接被一扫而空。 南非人民首次感受到了华夏黄牛的震撼，4万多张球票啊，不到十二个小时，全部售罄。 喀麦隆球迷急了！ 想买票？ 没了！ 要买只能买高价票，关键人家还不一定卖，那些黄牛赚钱归赚钱，高低也有一点爱国情绪。 部分黄牛只卖给华国人。 喀麦隆球迷出多少，他们都不卖。 事实上，前往现场观赛的喀麦隆球迷并不多，他们全国只有1900多万人，亲自前往现场观赛的要么是狂热球迷，要么是有钱人。 因为票务问题，喀麦隆还向国际足联表达了抗议。 大量的球迷买不到票，咋办？ 还能怎么办？ 票已经卖出去了，总不能作废吧？ 国际足联只是象征性的表示了一下，接下来会注意，至于第一场比赛，他们也没办法。 回收球票，且不说有没有办法，关键费时又费力。 国际足联实在不想干。 南非当地时间下午两点，距离比赛开场还有2个小时，穿着红色球衣的华国球迷就陆陆续续抵达现场。 “and if you fall get up 跌倒就爬起来勇往直前 oh oh... 哦哦… tsamina mina 醒来吧 zangalewa 闪耀吧 cuz this is africa 因为这是在南非……” 布隆方丹的街头巷尾都在放着拉丁天后夏奇拉献唱的《waka waka (this time for africa)》。 这首歌，可谓是传遍世界。 包括国内的大街小巷，也在回荡着这首歌。 10年世界杯，绝对是华国球迷观赛热情最高的一届！ 没有之一！ 上半年，全国各大中小城市，都迎来了一波开店热潮，烧烤店、烤鱼店、大排档等等中小门店，拔地而起。 燕京时间晚上九点。 距离比赛开赛还有一个小时，燕京、魔都、西虹市等等大中小城市，都迎来了一波人潮。 不少球迷都从家里走了出门。 烧烤摊！ 进击！ 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在家看球，肯定没有一群人聚在一块看球舒坦。 啤酒、烧烤一上，看球的氛围，挠一下就起来了。 这个夏天，不止是球迷的盛宴，也是一场美食与烟火的交汇。 越是临近六月，大屏电视的销量就越高。 谁家烧烤店要是没有一台大屏电视，肯定不会是球迷的首选。 都2010年了！ 谁还挤着小电视看？ 必须大屏！ 投影仪，那都差点意思。 户外场景，投影仪的清晰度远不如大屏电视，反倒是酒吧之类的场地，更适合投影仪。 湘南。 “喂，远远，到了没有啊？” 一家露天烧烤摊前，07快男出道的苏鑫，拿着电话就开始催。 都快开场了！ 这帮人还不来！ 呸！ 伪球迷！ 幸好他来得早，迟一步，那就没位置了。 其实，他本来想去南非现场观赛的，但他工作太多，请不了那么长时间的假。 与此同时。 全国各地的烧烤摊、酒吧等观赛场所内，都发生着类似的案例。 呼朋唤友看球赛！ 这种盛会错过一次，后悔一辈子！ …… 南非。 自由州球场。 李杰带着国家队球员走出通道，准备提前适应一下场地，刚刚走出通道的那一刻，现场就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放眼望去，四面八方全是红色。 包括喀麦隆的看台，也站满了大量的华国球迷。 咚！ 咚！ 咚！ 紧接着，鼓声响起，华国队专属看台那边，由球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方针。 所有人都穿着红色的国家队战袍，脸上印着国旗，在鼓手的带领下，球迷们齐呼。 “华夏队！” “加油！” 咚！ 咚！ 咚！ “华夏队！” “加油！” 在那片区域，既有五十多岁的中老年球迷，也有二三十岁的青年球迷，李杰甚至看到了好几个孩子。 老中青少，集体助威！ 这氛围，比主场还要主场！ 眼见球迷如此热情，在正式热身之前，李杰领着国家队队友，一起向球迷们表达了感谢。 到位！ 球迷们既然到位了，接下来的比赛，李杰当然要回馈一下球迷。 如果首轮碰到的是荷兰队，他不敢打包票。 但喀麦隆。 必胜！ 如果赢不下揭幕战，他直接原地退役，老死于此！ 另一边。 媒体席位，黄建翔、段喧等央视团队也在紧急的调试设备，此次，央视将全程现场转播华国队的比赛。 早在半个月前，央视就开始为世界杯预热。 本次直播分为两部分，他们在现场，两外一个团队在演播室。 很快。 收到远方传来的通信，现场团队开始准备现场直播。 是的。 比赛还没开始，转播就开始了。 接到信号，黄建翔和段喧立刻出现在了电视机前。 “庄台儿，庄台儿……” 第144章 世界杯首胜! 第144章世界杯首胜！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现在为您转播的是2010年南非世界杯e组第一轮，华夏队对喀麦隆的比赛。” “好。” “裁判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哨声，率先开球的是华国队。” “王多鱼拿球！” “敲边……” 开场之后，李杰一个大范围转移，找到了左边路的高林。 这小子，开赛之前很兴奋。 上场之前，高林提出了一个小小的战术，开球之后，趁机来一次冷箭。 然而。 计划明显失败了。 喀麦隆的球员注意力很集中，眼见高林高速前插，迅速有人合围了过去。 眼见如此，高林没有秀盘带，而是一个回敲，将球权重新传给了队长王多鱼。 接到传球，李杰瞄了一眼场上的站位，然后选择自己带。 面对喀麦隆球员的防守，李杰只是简单的往右一瞥，而后，身子往左一晃，迅速过掉了对方的中场球员。 眼神欺骗，简单又高效。 不过，这一招不是每个人都好使，只有防守球员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况下才好用。 什么情况下防守球员才会高度紧张？ 当然面对强敌的时候！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进攻球员，谁会注意你的眼神？ 紧接着，面对补防的喀麦隆球员，李杰依旧没有传球。 左、右、左、右…… 连续的快速踩单车，直接把未来的红军中场马蒂普晃晕了。 91年出生的马蒂普，今年只有19岁，对于一位中场球员而言，19岁还很年轻。 然后。 马蒂普就被突破了。 耗时。 五秒不到。 晃开马蒂普之时，李杰已经来到了大禁区前沿，看着巴松、马蒂普准备关门，他做出了射门动作。 看到‘王多鱼’起脚，巴松立刻高高跃起，准备舍身堵抢眼。 但。 李杰并没有射门，这是一脚传球！ 唰！ 皮球贴着草皮划出一道弧线，精准的传到了董芳卓脚下。 此时的董芳卓身边只有一位防守球员，这一球传的相当舒服，半倚着防守球员，他一个不停球直接打门。 砰！ 足球狠狠地撞在了喀麦隆球队的门框上。 “董芳卓打门！” “哎呀！” “可惜了，足球打到了门框上，门柱立功了！” “等等！” 只见一抹红色飞速闯入摄像机。 “王多鱼，王多鱼在争抢第二落点！！” 面对迎面而来的半高球，李杰一个起跳，身子尽可能的舒展，然后，右脚狠狠地踢在了皮球上。 “打门！！！！！！” 足球化作一道白光，嗖的一下飞入了喀麦隆的球门。 “世界波！世界波！” “这个球有无数种处理方式，但凌空不停球打门，绝对是难度最高的几种处理方式！” “但！王多鱼没有选择其他处理方式！” “这就是球星的自信！” “王多鱼相信自己，一定能打中这一球！” 轰！！ 看到这粒进球，火炉爆发！ 现场球迷激动地狂吼着，发泄着，进了！！！！！！ 华夏在世界杯决赛圈的第一粒进球！！！ 这一球，他们等得太久，太久！ 但，它又来的太快，太快。 对于能否打入世界杯决赛圈首球，球迷们毫不怀疑，但他们没有想到，仅仅开场两分钟不到，进球就来了。 而且是一脚极具冲击力的进球。 世界波！ 足以计入本轮，乃至本届世界杯进球集锦的进球！ 进球者，王多鱼！ “该死的！” 场边，喀麦隆的主教练保罗·勒古恩忍不住踢了草皮一脚。 赛前他说了多少遍？ 要注意‘王多鱼’！ 必要时，该犯规就犯规！ 不要怕吃牌。 是的。 保罗·勒古恩定下的就是犯规战术，因为除了这一招，喀麦隆找不到任何的赢点。 只有废掉‘王多鱼’，才有机会赢下这场比赛，才有机会出现。 但，场上的球员似乎太温柔了一点。 小将马蒂普就跟个木桩一样，一个踩单车就被过了。 回防之后，马蒂普也没有背后放铲。 踢得太软了！ 现在好了，华国队先进了球，后面想要再找机会，恐怕没有之前那么容易。 ‘王多鱼’踢球很聪明，以华夏队的阵型，明显是打算防反。 事实证明，保罗的预测没有错，好歹是跟章鱼哥保罗同名，预测多少沾点玄学。 取得首球之后，李杰顿时改变了踢法。 世界杯，他准备踢得保守一点。 不追求大胜，狂胜。 因为那样的话，必须要突破、过人，给人家惹急了，保不齐来一个剪刀脚。 夺命的那种！ 南佩佩，北德容的传说，始终在足球圈里广为流传，原时空的世界杯决赛，德容祭出杀招，一记窝心脚踹中阿隆索胸口。 连球带人一块干掉。 如果放在几年后，德容这个动作，绝对是直红待遇，但在10年世界杯决赛，他只收获了一张黄牌。 荷兰队，逃过一劫。 事后，阿隆索检查结果出炉，肋骨直接被干断了。 所以。 李杰踢得保守一点，没有什么不好。 赢一球也是赢！ 是的。 他果断改变了战术。 1比0主义，万岁！ 比赛重新开始之后，李杰渐渐向世人展现出了他的防守‘天赋’。 一个字，够硬！ 比钢铁还硬！ 中场、两条边路、前场、后场，他的身影随处可见。 看到这样的‘王多鱼’，不止台上的球探们晕了，电视机前的球迷们也大为惊讶。 卧槽！ 这他娘的还是‘王多鱼’吗？ 防守这么硬？ 以前，他们也知道‘王多鱼’防守有一手，但这样的表现，岂能用‘有一手’来形容？ 这他娘的，有不知道多少手！ 中场绞肉机啊！ 有‘王多鱼’坐镇中场，喀麦隆的进攻瞬间被切断了。 前场和后场发生了强烈的割裂感。 关键，在防守的时候，‘王多鱼’还有一脚手术刀般的直塞。 下半场第十三分钟，华国队再入一球。 董芳卓这次没有浪费机会，八脚打门，终于转化了一粒进球。 进球之后，董芳卓跑向角球区，疯狂地庆祝，撒欢。 这球一进，电视机前的球迷顿时生出了几分安全感。 2比0。 多半有了！ 第145章 狂欢!狂欢! 第145章狂欢！狂欢！ 哔！ 哔！ 当比赛哨声吹响的那一刻，神州大地，掌声雷动。 赢了！ 首胜！ 有史以来第一次在世界杯决赛圈取得三分！ 2比0的比分，最终维持到了比赛结束。 牛逼！ 王多鱼牛逼！ 这两球都跟他有关，第一球是他的突破，他的补射，第二球是他的助攻。 一脚直塞，洞穿了喀麦隆的后防线。 最后。 ‘王多鱼’还贡献了多次抢断名场面！ 一对一防守！ 百分百的成功率！ 堪称恐怖。 全场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单场跑动距离高达13.38公里。 可怕的体能。 泉城。 “哈哈，爽！” 某烧烤摊，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大哥，一口气喝掉了满满一杯扎啤。 “老板，今天晚上全场的消费，我来买单！” 太他娘的爽了。 此话一出，桌上的其他人顿时起哄道。 “牛逼。” “龙哥大气！” “牛！” “哈哈。” 龙哥摆了摆手：“小意思，小意思，国家队赢了，心里高兴。” “小吴，去付钱。” 类似的场景，不单单出现在这家烧烤摊。 什么全场由赵公子买单的案例，层出不穷。 甚至还有球迷专门买了烟花爆竹，造，狠狠的造。 放！ 狠狠地放！ 普天同庆，氛围堪比过年。 次日。 央视早间新闻、午间新闻、晚间联播，全部播报了华夏队获得世界杯首胜的消息。 一场狂欢！ 球迷的狂欢！ 商家的狂欢！ 媒体的狂欢！ 国人的狂欢！ 同组的另一场比赛，不出意外的话，荷兰队2比0，轻松应下了丹麦队。 五天后，华国队将迎来一场关键战役。 华夏队vs荷兰！ 这场比赛很可能决定出现形势，只要最后一场比赛不翻车，谁赢下这场比赛，谁就是小组第一！ 其实，小组第一还是很重要的。 e组第一，踢的是f组第二。 f组四支球队分别是巴拉圭、斯洛伐克、新西兰，以及意大利。 在外界看来，意大利基本锁定了小组第一的位置，哪怕第一场跟巴拉圭打平，也不会有多少意外。 如果是小组第2，很可能对上意大利。 所以，小组头名必须要争。 然而。 李杰却记得很清楚，这支意大利队不是很强，按照原来的轨迹，意大利是小组垫底出局。 也是第一。 不过是倒数第一。 因此。 不论是小组第一出线，还是第二，李杰都不太在意。 哪怕意大利改变了命运，对上意大利，他也不虚。 谁怕谁啊？ 这届世界杯，被他看在眼里的也就西班牙、荷兰、乌拉圭、德意志、巴西、阿根廷几支球队。 剩下的，不过尔尔。 包括‘巨星’云集的英格兰。 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欧洲华夏队的名字，岂是白叫的？ …… 荷兰队驻地。 首轮比赛结束次日，荷兰队并没有休息，主教练贝尔特·范马尔维克直接召集球员开会。 开会，也是一种休息。 下一轮对手，可让人有点头疼。 虽然华夏队的整体实力不如荷兰队，但‘王多鱼’太过不讲道理，有他在，球场永远有意外。 上午十点，球员们陆续抵达会议室。 贝尔特先是放了一段录像，昨天华夏队比赛的录像。 播放结束，他开始点名。 “罗宾，你和王做过队友，对他最熟悉，关于‘王’昨天的表现，你有什么看法。” 范佩西沉吟片刻道：“说实话，我很陌生，‘王’和我做队友时，从来不用参与防守。” “虽然我知道他的防守意识很不错，但一个优秀的进攻球员，本来就需要懂一点防守站位。” 这话，范佩西没有撒谎。 昨天的‘王多鱼’，确实让他非常陌生。 能让‘王’做出如此巨大改变的原因，只有一个！ 强烈的求胜欲！ 跟俱乐部比赛不一样，他能看出来，‘王’踢得很认真，如果说俱乐部比赛的认真程度是100%。 昨天的‘王’，就是200%。 这样的‘王’，很可怕，怪不得教练这么早把他们叫过来。 随后，斯内德、范博梅尔、库伊特、范德维尔、德容等人，依次发表了看法。 “很好。” 最后，贝尔特进行了总结。 “看来你们对‘王’都有着清晰的认知，也有着足够的重视。” “毫无疑问，‘王’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球员之一，他的身上有太多的传奇色彩。” “不论你们私下关系如何，有一点，我必须要提醒你们。” “明天，你们是对手，你们是橙衣军团！” “球场上是敌人，不妨碍私下是朋友！” “好了。” “接下来开始布置明天的战术。” 话音刚落，助理团队将战术板移到了众人面前。 贝尔特没有改变既往战术，荷兰队依旧采取4-2-3-1阵型。 4后卫。 双后腰。 3个攻击型中场，外加单前锋。 全攻全守阵型！ 范佩西是那个顶在前面的中锋，这套战术能够很好的契合荷兰国家队的球员。 这支荷兰队，进攻明显要强于防守。 所以。 他需要进攻球员适当的参与防守，双后腰在防守的同时，也需要积极地参与进攻。 水银泻地般地进攻节奏+急速防守，就是理想中的效果。 上一场，荷兰队的表现不错。 赢得很轻松。 下一场跟华夏队的比赛，就是试验这套体系的一道难关。 能不能防住‘王多鱼’？ 虽然贝尔特知道这有那么一点点奢望，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与此同时。 华夏队也在布置下场比赛的战术。 毫无疑问，荷兰队是强敌中的强敌！ 即使阵中有‘王多鱼’这样的战神，教练团队也不敢掉以轻心。 人家的点，太多了。 斯内德、范佩西、罗本、库伊特、亨特拉尔，有一个算一个，全是进攻的一把好手。 能不能防住是明天的关键！ 李杰跟主教练团队一起定下的战术是上半场主打防守，如果情况不妙，他会临场改变战术。 倘若防不住，那就改打对攻！ 激情对轰！ 看看到底谁更硬！ 一转眼，三天时间过去。 e组最受期待的一场比赛，如期而至！ 第146章 对攻!对攻! 第146章对攻！对攻！ “庄台儿，庄台儿……” “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各位球迷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接下来即将为您转播的是，2010年南非世界杯e组小组赛的关键战役！” “华夏队与荷兰队的比赛，或将决定小组头名之争。” “相信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现在的心情很紧张，我和张指导刚刚也在讨论。” “张指导，趁着比较尚未开始，麻烦您解读一下本场局势。” 张璐嘿嘿一笑：“好，半个小时后，双方都公布了首发名单，在这份名单中我们能发现……” 另一边。 南非。 德班，摩西马布海达体育场。 比赛开始之前，华国队和荷兰队已经开始提前热身，荷兰队阵中，李杰有不少熟人。 范佩西和罗本都是他的前队友。 好消息是，范佩西近期状态不佳。 坏消息是，罗本没有首发。 荷兰队的首发左边锋是范德法特，虽然范德法特在皇马已经沦为边缘人物，但他的实力依旧不弱。 罗本没有首发，倒不是实力不行。 当前时间线的罗本，地位远比历史上高得多，他跟李杰当队友期间，横扫欧陆，国家队地位直线飙升。 罗本没能首发，主要是因为伤病。 世界杯开赛之前，罗本在热身赛里伤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且恢复的不错，但主教练仍然把他摁在替补席。 至于为什么罗本没上是坏消息，那是因为范德法特的发挥更稳定。 罗本有点神经刀。 神一场，鬼一场。 当地时间下午一点半，e组关键战，正式开启。 这个时间点对华夏球迷来说，特别特别友好，国内时间正好是7点半。 黄金时间段！ 全国各地的大排档、酒馆、烧烤店、酒吧，又一次迎来了一波巨幅增长的流量。 世界杯到底在国内有多火？ 这么说吧。 央视五套的巅峰收视率破10，收视份额39.87%！ 换而言之，同时间段，每10个打开电视机的人，就有4个人在看世界杯直播。 收视人次破亿！ 热度丝毫不下于08年奥运会开幕式。 这段时间，出门上班不聊球，根本就没法聊到一块去。 大量平时不看球的人，也加入到了观赛狂潮之中，包括一些平时不看球的女性。 这一届世界杯的热度能这么高。 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时隔多年打入世界杯决赛圈，球王王多鱼带领华夏军团，揭幕战全取三分，上级支持，连续几年的足球热…… 等等。 缺了一条，热度都不会这么高。 有些公司甚至直接放假，让员工尽情的享受世界杯，虽然这一次世界杯不用熬夜。 但仍然有放假、请假专心看球的球迷。 “比赛开始，率先开球的是荷兰队，现在拿球的是荷兰队的中场球员斯内德。” “传球！” “斯内德传球！” 比赛一开始，荷兰队就打出一波抢攻节奏。 足球在斯内德、范佩西、库伊特、范德法特几人的脚下来回转移，以斯内德为支点，连续的大范围转移。 节奏非常快。 眼见即将靠近大禁区，李杰后撤回到中后场，直接贴身盯防斯内德。 这家伙，本届世界杯状态好得出奇。 换其他人，李杰担心防不住。 “好球！” “王多鱼提前预判了荷兰队的传球路线！” 趁着荷兰队没有反应过来，李杰迅速带球，向着荷兰队的半场狂奔。 面对防守，他没有选择突破过人。 那样效率太慢。 突破，至少需要几秒钟，而传球只需要一秒钟。 在他断球的那一刻，郝俊闵、董芳卓、高林，三箭齐发，他们对于‘王多鱼’，有着无限的信任。 不用管，只需要闷头往前跑。 只要王多鱼想传球，足球一定会在他们的前进路线上。 连续三脚传球，李杰已经跨过半场，来到荷兰队的中后场。 这一次。 他没有继续传球。 因为荷兰队的回防速度很快，郝俊闵、董芳卓、高林都被人盯着。 既然如此。 那就自己单干。 然而，就在他突破范博梅尔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巨力。 是德容！ 他选择犯规。 但，李杰并没有直接被推倒，而是踉踉跄跄地追上了足球。 看到这一幕，裁判熄了吹哨的念头。 双手一抬！ 进攻有利！ 追上皮球，李杰简单的一扣，迅速突破海廷加的防守，晃开角度之后，他没有犹豫。 打门！ 砰！ 皮球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直飞球门死角！ 门将斯特克伦堡即使飞身扑救，依然没有扑下这粒进球，因为它是理论上的死角！ 即便是在训练中，也不能每次都命中。 “球进了！！！！” “华夏队，先下一城！！！！” 转播间内，黄健翔竭力的嘶吼着，这个球，进的太漂亮了。 不论是那几脚传球，还是‘王多鱼’的突破，亦或是最后的打门，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行云流水！ 此刻，黄建翔的眼眶微微发酸，没想到，没想到啊，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华夏队踢出如此漂亮的美丽足球。 是的。 这一球，美如画。 郝俊闵、董芳卓的那几脚传球也很关键，如果没有他们，不可能那么快的渗透到荷兰队大禁区前沿。 也就没有‘王多鱼’这一脚暴力远射！ 是真的暴力！ 通过回放能够看到，皮球几乎没有旋转，就这么直愣愣地飞进了球门。 进球之后，李杰跑向球迷看台，尽情的庆祝着。 在世界杯赛场，他是真的激动。 进球特别爽。 战袍上的红色，总能让人热泪盈眶。 看台上的部分球迷，确实看湿了，止不住的眼角湿润。 跟橙衣军团交手，率先取得领先！ 爽！ 然而。 这一粒进球也改变了球场上的形势，重新开球之后，荷兰队发起了进攻狂潮。 不过，荷兰队吸取了刚刚的教训，只要看到李杰出现在斯内德身边，他们就不会往那里传球。 一换一，荷兰队不吃亏。 除了斯内德之外，荷兰队阵中还有其他人，拜仁队长范博梅尔同样能胜任组织中场的重任。 第147章 无力回天 第147章无力回天 防守，其实很难防住这支荷兰队，即便李杰不惜体力的奔跑，仍然没能防住。 上半场第三十七分钟，库伊特边路带球突破，连过两人，然后，一个横传。 范佩西不停球打门，一脚爆射，攻破了曾程的十指关。 荷兰队，追平比分！ 进球之后，范佩西奔向教练席，疯狂的庆祝着。 太憋屈了！ 过去这三十多分钟，‘王多鱼’简直无处不在，对方发现了单防斯内德没用之后，立刻调整了战术。 ‘王多鱼’的大范围跑动，直接让华夏队的中场变成了绞肉机。 狂攻了三十多分钟，荷兰队终于找到了漏洞。 其实，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范佩西多半不会不停球打门，这种方式，帅是帅。 但命中率也低。 只是，他没得选！ 他担心一拖拉，机会就没了。 幸好，幸好这一脚准头不错，足球吃正位置。 一脚世界杯，洞穿华夏队的大门！ 比分，追平！ 场边的荷兰球迷同样疯狂的庆祝着，开赛之前，他们没想到这场比赛会踢得这么艰难。 辣个男人，太可怕了。 他在华夏队的中场铸下了一道铜墙铁壁。 就像圣斗士里的叹息之墙。 然而。 这道铜墙铁壁，还是没能挡住橙衣军团的进攻！ 看到这个进球，李杰也有一点无奈。 没办法。 荷兰队的进攻点太多了，范佩西、斯内德、范德法特、库伊特、范博梅尔，全是进攻发动点。 他顶多冻结一到两个人。 再多？ 那不可能。 荷兰队的球员又不是傻子，一个大范围的转移，即使他速度快，也追不上足球。 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飞毛腿，没有瞬移。 李杰来不及感慨，他还得安慰一下其他队友。 作为队长，他责无旁贷。 同时。 他也准备调整战术。 事实证明，单纯的防守很难挡住荷兰队这样的顶级强队。 防守比进攻，难多了！ 进攻，他能过掉所有人，防守，他却无法冻结所有人。 所以！ 进攻！ 进攻！ 接下来，荷兰主教练贝尔特敏锐地察觉到了场上的变化。 华夏队改变了站位。 果不其然，开球之后，‘王多鱼’没有跟之前一样，而是玩起了突破。 随后，贝尔特连忙大喊。 “拉斐尔！拉斐尔！” “注意王，注意他！！！” 但，他的喊话还是迟了一步，李杰已经转换了位置，来到了右边路。 一抹红色魅影正在向荷兰队的底线发起冲击。 刚刚扳平比分的荷兰队，一时间没有适应这种变化，就愣了那么几秒的功夫，李杰已经连续晃开了两名防守球员。 名场面，传给三秒之后的自己，再现摩西马布海达体育场！ 呼哧！ 呼哧！ 李杰喘着粗气，突破的间隙，还不忘观察队友们的站位。 有了！ 荷兰队的注意力大半都在他的身上，郝俊闵那里有漏洞，他没有人盯防。 看到这一幕，李杰一记精准的长传，皮球绕开了荷兰队整条后防线，找到了后点的郝俊闵。 接到传球，郝俊闵稍作调整，准备起脚打门。 然而，就是这调整的间隙，让他错失射门良机，海廷加直接冲到他身边，一脚将皮球踢出了底线。 连带着，郝俊闵也跟着倒地。 眼见郝俊闵倒地，李杰迅速跑到主裁判面前抗议。 虽然这个球断的很干净，但该施压还是要施压，不过，裁判眼睛也不瞎，双手一划，示意这个球没问题。 抗议无效！ 裁判给了一个角球！ 李杰见状也没有继续抗议，而是走向了角旗区。 他，准备主罚这个角球。 直接打门的那种！ 这个战术也是华夏队事先预演的角球战术之一。 对比白人和黑哥们，华夏队在角球的优势没那么大，尤其是那些黑哥们，又高又硬。 种族自带的天赋。 所以，角球打门，就是重点演练战术。 站到角球区之后，李杰抬了抬左手，示意门前的队员配合他，尽量的干扰一下门将的视线。 在正式踢角球之前，照例观察了一下门将，对方的站位靠近左边立柱。 收到提示的华国球员，纷纷挤在门前的位置。 他们往那一站，荷兰队球员当然要跟着站到那里，一时间，门线前方挤成了肉饼。 守门员的活动空间大大受限。 哔！ 哔！ 哨声响起，李杰开启助跑。 砰！ 皮球划破长空！ 此刻，禁区内的华国球员先后起跳，做出争顶的架势。 不好！ 门将斯特克伦堡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球不是传球，而是直接打门！ 然而，此时的他想要扑救的难度也不小。 门前就跟下饺子一样。 “拉斐尔，让开！” 暴吼一声，斯特克伦堡直接向右边助跑。 然后，起跳！ 足球的轨迹跟他判断的一样，到了门前开始急速下坠，直奔右侧门柱。 艹！ 半空中，斯特克伦堡察觉到皮球擦过指尖。 这球，有了！ “争……” “射门！！！！” “角球直接破门！！！！” “不可思议的进球，王多鱼不是传球，而是打门，足球越过门将的十指关！” “2比1！” “华国队再次取得领先！” 轰！ 喝彩声传遍神州大地，全国各地的球迷，看到这一粒精彩至极的进球，全部高声庆祝。 吊炸天！ 零角度打门，重现人间！ 事后，黄建翔跟张璐有模有样的分析了一下战术问题，张璐认为这是提前训练过的战术。 黄建翔对此却有不同的意见。 不过，有一件事，两人的意见很一致，这一场比赛，很可能会是一场对攻大战。 事实确实如此。 华国队再次取得领先后，荷兰队又发起了狂攻。 接下来的比赛，双方你来我往，踢得极为奔放。 90分钟比赛结束，裁判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只见场边的大屏幕赫然显示着一组数字。 5比5！ 双方各进五球。 李杰一人独中三元，完成帽子戏法，并且策划了另外两个进球，一球助攻，一球间接助攻。 而荷兰队，范佩西梅开二度，剩下的三粒进球分别来自斯内德、库伊特，以及罗本。 是的。 下半场第70分钟，荷兰队换上了罗本。 临近比赛结束，罗本打入至关重要的一球，帮助荷兰队扳平比分。 很不幸。 今天的罗本是神·罗本。 第148章 净胜球出线! 第148章净胜球出线！ 虽然收获了一场平局，但这样的比分，没有一个球迷会去苛责。 跟荷兰队踢成5比5，丢人吗？ 不丢人！ 那可是知名的足球强国！ 别说是打平，就是输了，球迷也不会过多的苛责。 这场比赛，‘王多鱼’踢得多卖力，那是有目共睹的，前场、中场、后场，甚至连门线附近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跑动距离14.5公里！ 冠绝全场！ 不，准确来说，这是本届世界杯跑动距离最长的记录。 除了防守端，华夏队的五粒进球都跟‘王多鱼’有关，单人帽子戏法，一球助攻，一球策划。 外媒已经惊呼，足球之神降临人间。 这样的表现，不是足球之神，那是什么？ 除了门将的活没干，剩下的活，王多鱼都干了！ 王多鱼，凭借一己之力，扛着华夏队前行。 没说的！ 几乎所有的媒体都打出了满分评价，即便是以苛刻出名的部分媒体，也都亮出了满分。 这一届世界杯，不论华夏队最终走到哪一步，‘王多鱼’已然无愧于球王之名。 连阿根廷主教练马拉多纳都对媒体表示，‘王多鱼’比他厉害得多，球王之名，名副其实。 ‘王多鱼’就是足球世界第一人！ 不管老马是捧杀也好，还是真心欣赏，他的话确实得到了大部分球迷的认同。 一些球迷，甚至想看到华夏队夺冠。 如果华夏队夺冠的话，一定是世界杯历史上最美丽的童话故事。 不过。 球迷们只敢想想，连说出口都不敢。 毕竟，踢个荷兰队都成这样，踢巴西、德意志、阿根廷、西班牙等强队，还怎么踢？ 然而，李杰却对这场比赛比较满意。 虽然是一场平局，但荷兰队可是10年世界杯亚军。 如果罗本没有错失单刀，甚至有机会成为冠军。 那场比赛，罗本不是输给了自己，而是输给了卡西利亚斯。 圣卡西之名，无愧于名。 …… 次日。 华夏队没有过多的感受上一场比赛，他们得抓紧时间恢复状态，为下一场比赛做准备。 四天后，踢丹麦的比赛至关重要。 如今，荷兰队和华夏队都是积4分，双方并列小组第一。 下场比赛，将会决定小组第一的归属。 华夏队，荷兰输，或者平局，华夏队小组第一！ 同理，荷兰队第一。 如果双方都赢了，那就得看净胜球优势。 谁的净胜球更多，谁赢！ 如今，双方的净胜球一样。 都是2球。 净胜球相同，看总进球数，双方也一样，都是七球。 下一场比赛，不论是荷兰队还是华夏队，都要全力以赴，能进多少，进多少。 所以。 李杰依旧要火力全开。 接下来几天的训练，华夏队都是以进攻阵容为主，下场比赛，不容有失！ 其实，有一件事，李杰懒得说。 不论是第一出线，还是第二名出现，在他看来都没有区别。 参考分组规则，以及历史上的南非世界杯赛程，小组第一，16强赛会轻松一点，踢的是斯洛伐克。 第二名踢巴拉圭。 这一场比赛，斯洛伐克肯定是弱一点。 但四分之一决赛，小组第一、第二出现面对的对手都很强。 小组第一，踢西班牙。 小组第二，踢巴西。 没有一个弱的。 可惜啊。 华夏队大概率没法遇上阿根廷。 毕竟，煤球王在国家队是出了名的软脚虾，四分之一决赛被德国战车灌了4个球。 净吞四蛋，耻辱败北。 就这，梅西还拿走了10年金球奖。 也不知道当初领奖时，他会不会脸红？ 原有时间线，斯内德帮助国米达成三冠王（意甲冠军、意大利杯冠军、欧冠冠军），然后又帮助荷兰队闯入10年世界杯决赛。 反观煤球王，只有一座西甲冠军。 西甲冠军vs三冠王+世界杯亚军？ 西甲冠军，秒了！ 当然。 煤粉的理由很多，什么斯内德下半赛季表现不行，废话，世界杯年，不看世界杯表现？ 煤球王要是闯入世界杯决赛，不得吹上天？ 你家哥哥拿了三冠王，宇宙都是你家开的！ …… 6月24号。 e组小组赛最后一轮比赛同时开赛. 荷兰队vs喀麦隆。 丹麦vs华夏。 比赛开始之后，华夏队和荷兰队采取的战术如出一辙。 抢攻！ 抢攻！ 本场比赛，李杰多次上演长途奔袭的好戏，上半场刚刚结束，他就完成了帽子戏法。 至此，李杰在本届世界杯已经打入7球！ 一届世界杯比赛的进球，比很多射手参加两三次的进球还要多。 如今，世界杯总进球数最多的是大罗。 15球，高居总进球数榜首。 排在后面是的盖德·穆勒，两届打入14球。 第三名，法兰西前锋方丹，一届打入13球。 方丹也是单届世界杯进球之最！ 自1958年至今，方丹的记录，无人可破，关键是方丹的所有进球，全是运动战进球。 没有点球！ 一粒都没有！ 另一边。 中场休息时间，荷兰队得知‘王多鱼’半场进了三球，所有人都呆住了。 卧槽！ 这家伙这么能进？ 他们全队人忙活了那么久，一共只进了两个。 本场比赛，荷兰队的状态明显不如上一场，因为上场对阵华夏队的比赛，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四天的休息时间，根本不够用。 不过，‘王多鱼’的爆发逼着他们必须全力以赴。 谁也不想第二出现。 到了世界杯决赛，凡是能小组赛出现的，每支球队都有几把刷子，谁也不想对上小组第一。 下半场开始之后，荷兰队火力全开。 但，随着喀麦隆球员动作越来越大，荷兰队稍微收敛了一些。 再这么踢，喀麦隆球员可不会客气。 有了顾忌，荷兰队的进攻强度顿时大减。 全场比赛结束，他们一共只收获了4粒进球。 另一边的华国队一共进了五个。 最终。 华夏队以净胜球的优势，排名第一，‘惊险’出线。 惊险，惊险，当然是有惊无险。 看到双方比赛结果的那一刻，神州雷动！ 出线啦！ 小组第一！ 昂首挺进十六强！ 第149章 踢完亚军，踢冠军! 第149章踢完亚军，踢冠军！ 同日。 f组的比赛也全部踢完。 令人意外的是，卫冕冠军意大利队连小组赛都没能出线。 虽然小组赛前两轮被接连逼平，但最后一轮他们踢的是斯洛伐克队。 赢下比赛，他们同样能出线。 在斯洛伐克和意大利之间，外界无限看好意大利。 然而。 意大利却以2比3的比分，惜败于斯洛伐克队。 这也是意大利最差的世界杯小组赛成绩。 多名意大利球星，泪洒绿茵场。 主教练里皮也受到了媒体大量的批评，不过，华夏球迷却松了一口气。 幸好意大利没赢。 不然的话，e组小组第一要踢的就是意大利。 哪怕这支意大利没有布冯、皮尔洛，但人的名，树的影，大部分新球迷，关注的不是球员。 而是球队。 一听是上届世界杯冠军，哪有不担心的。 真正的球迷，反而觉得意大利没什么了不起的。 再辉煌的王朝，也有落幕之日。 没有人能够永远站在山巅。 皮耶罗、托尼、因扎吉等等黄金一代球员退场，给意大利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10年的意大利跟06年的意大利是两支球队。 其实，不论对手是哪支球队，都少不了球迷担心。 斯洛伐克看起来好像很弱，但他们是f组唯一赢下意大利的球队。 赢下卫冕冠军，那……那也不弱啊！ 这种情绪不止外界有，连猪协内部也很担心。 没办法。 跪久了。 任何一支球队，那都是强队。 为此，猪协多次下发指示，要求球员好好训练，一定要重视，重视，再重视。 但李杰没有理他们。 华国队现在需要的不是训练，而是休息。 连战三场，尤其是后两场，消耗了极大的体能，如果李杰不是球霸，换那帮白斩鸡过来，估计已经累趴了。 好在本次比赛有五天的休息时间，休息时间足够长。 李杰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斯洛伐克，也不是后面的西班牙，或者其他什么球队。 而是伤病。 世界杯历来是伤病潮的高发期。 根据队医的检测，董芳卓、陈涛的肌肉已经到了临界点，最好的情况下是休息一周。 然而，哪有一周时间给他们休息？ 不得已，李杰只能给他们‘松了松’筋骨，小小的露了一手，值此之际，他也不再乎什么曝光之类的。 反正他用的手法都是客观存在的按摩手法，不是什么黑科技。 唯一值得诟病的就是他为什么这么熟练。 这一点，李杰以日常护理的由头打发掉了教练组的疑问。 为了配合休息，董芳卓和陈涛不仅连休两天，还被李杰打入了替补席。 下场比赛，王楚换陈涛。 前锋的位置由高林客串。 球员的情况也让华夏队改变了战术。 1比0主义，重新被摆到了案头。 只要能赢，无所谓几球。 对于进球纪录什么的，李杰根本不在意，那些只是附属品。 6月26日。 16强赛正式开打，第一天的比赛，乌拉圭2比1战胜棒棒，加纳战胜阿美瑞卡，两支球队携手晋级8强。 不得不说，阿美瑞卡在足球上确实不算太强。 输给加纳队，也不算冤枉。 棒棒输得也不冤，坐拥弗兰、苏亚雷斯的乌拉圭队，实力强劲，赢下棒棒只是基操。 次日。 群星云集的英格兰，惨遭淘汰。 这场比赛也诞生了一个争议球，英格兰在1比2落后德意志时，兰帕德打入一粒精彩的远射进球。 但这个球，却被裁判吹掉了。 从慢镜头回放能够看出，这一脚球确实越过了门线，不过，裁判离得太远，没有看清楚。 另外，诺伊尔迅速将球抱出球门，并且快发门线球，干扰了裁判的判断。 这一球是兰帕德唯一打入过的世界杯进球。 如果这球没被吹掉，扳平比分的英格兰，或许不会被德国踢成4比1. 然而，世界没有如果。 英格兰最后只能以4比1的比分，败走南非。 另外一场八分之一决赛，阿根廷有惊无险的战胜了墨西哥队。 接着。 华夏球迷迎来了激动人心的华夏队比赛。 赢？ 继续创造历史！ 如今，这一支华夏队的每一步都是历史，一如‘王多鱼’横空出世，征战欧陆那会。 开赛之初，大部分球迷都比较乐观。 本届世界杯是斯洛伐克队第一次闯入世界杯决赛圈，而华夏队是二次。 赢！ 斯洛伐克跟新西兰1比1。 参考华夏对阵澳大利亚的战绩。 赢！ 身价？ ‘王多鱼’一个人的身价比他们全队加起来还要多。 赢！ …… 赢麻了！ 比赛开始之后，华夏队没有让球迷失望，虽然本场比赛踢得保守了一点，小将王楚还差点犯了错。 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好的。 0比2。 华夏队赢下了这场比赛，并且完成了零封。 ‘王多鱼’一球一助攻，打满全场，获得了最高分评价。 华夏队在他的串联下，踢得有章有法，防守十分稳固，除了王楚的失误，剩下人几乎没犯什么大错。 同日进行的另外一场比赛，没有意外，巴西队3比0，轻取智利。 踢完这场比赛，华夏队直接回到下榻的酒店。 该休息，休息。 29号。 华夏队只是象征性的练了一下体能，到了晚上，所有球员聚集在一起，观看了八分之一决赛最后一轮比赛。 他们看得是西班牙对阵葡萄牙的比赛。 这场比赛的胜者是他们下一轮的对手。 站在其他队员的角度，他们更希望葡萄牙赢。 因为纸面实力，西班牙明显更胜一筹。 这支西班牙队的主力队员，大多都来自巴萨+皇马。 卡西利亚斯、拉莫斯、布茨克斯、皮克、卡普德维拉、阿隆索、大卫席尔瓦、哈维、比利亚、伊涅斯塔、普约尔。 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响当当的球星。 “鱼哥，你说这场比赛，谁会赢？” 开赛之前，坐在李杰身边看球的王楚，顺口问了一句。 “西班牙吧。” 李杰直言道：“他们的实力明显更强一点，我们下一场比赛的对手多半是他们。” 第150章 中西大战! 第150章中西大战！ 比赛结果跟李杰预期的一模一样。 阿伟罗泪洒绿茵场，葡萄牙止步于16强。 没办法。 他们跟巴西分到了一组，葡萄牙还跟科特迪瓦踢了一场平局，虽然后面灌了北朝x7个球。 但他们还是落后2分，排名第二。 撞上如日中天的西班牙，仅凭c罗、迭戈·佩雷斯几人，无力回天，只能含泪出局。 这支西班牙太强大。 历史上，这支西班牙国家队连夺08年欧洲杯、10年世界杯、12年欧洲杯冠军。 不仅统治了欧洲足坛，还统治了世界足坛。 看到西班牙赢下比赛，国内一片哀嚎。 完啦！ 完啦！ 对上西班牙，凶多吉少啊。 新科欧洲杯冠军，太强了，攻防两端都异常强大，信奉1比0主意的西班牙军团，横扫欧陆。 阵中从前场到后场，全是足坛中响当当的大牌。 锋线阵容更是豪华无比。 大卫·桑切斯、托雷斯、略伦特、内格雷多，已经超标了啊！ 中场同样豪华无比。 李杰的曼城队友大卫·席尔瓦都不是稳定首发，伊涅斯塔+哈维·阿隆索才是主教练喜欢的组合。 后卫线中也是大牌云集，普约尔、皮克、拉莫斯、纳瓦斯，也是名震足坛的后防线。 连门将都有富余。 身价2200万的雷纳，以及2000万欧元的巴尔德斯只能充当第二、第三门将。 卡里利亚斯才是头牌。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受到伤病困扰的托雷斯，本次世界杯表现不佳。 本届世界杯，神锋t9一球未进。 然而，东方不亮西方亮，比利亚·桑切斯的表现异常神勇，稳定首发，稳定进球、助攻。 当然。 这也算是坏消息中的好消息，论上限，t9明显要比‘比利亚’高一些。 对阵西班牙，李杰准备采用防反战术。 主打一个长传冲吊。 这是最简单的战术。 但，也是最犀利的战术。 有他的传球，前锋只要吃饼就行，国王董出任单箭头，顶在最前面，防守不需要他。 牢牢地钉死在西班牙的后场。 李杰则是回归中场，干那些脏活、累活。 想要赢下这场比赛，只有这么做。 如果李杰顶在前方，以西班牙的控球能力，后场只怕要被打穿，而且后场也很难把球送到前场。 所以。 这场比赛，他准备充当一次绿叶。 能不能赢，就看国王董能不能接得住大饼。 随后几天的封闭训练，华夏队都是以防守战术为主，必须要打断西班牙的中场连线。 只有冻结中场，才有机会。 本场比赛，老将郑志、李伟峰重回首发，承担起后防重任。 随着比赛日的临近，国内球迷的担忧提到了顶点。 不少球迷都不敢看即将开始的比赛。 …… 一转眼，7月3号终究还是来了，当地时间，晚上八点二十五分，两支球队踏上了埃利斯公园球场的草皮。 媒体席上的段喧跟张路，也如期出现在了转播画面之中。 尽管他们的解说没有任何异样，但熟悉他们的球迷，还是察觉到了那种黑云压城的压迫感。 段喧、张路等解说员，也不太看好这场比赛。 西班牙，太强了。 哪怕坐拥王多鱼，他们也不敢太过乐观。 毕竟。 独木难支啊。 “张指导，您觉得咱们国家队今天的战术是什么？” 张路没有嘿嘿一笑，而是平静的陈述道。 “我觉得应该是防守为主。” “郑志、李伟峰重回首发，就能看出战术的改变。” “守！” “西班牙的传控能力太强，如果跟对阵荷兰队那样打对攻，恐怕很难奏效。” 张路没有直接说被‘打成筛子’。 但那话的意思也差不多。 荷兰队的锋线球员，个人实力更胜一筹，而西班牙的配合，却更加强大。 世界杯开赛至今，西班牙一共只丢了2个球。 4场比赛，仅丢两球，是本届世界杯丢球最少的球队。 别看他们每次都是1比0取胜，但每一场都能一球领先取胜，那就是很恐怖的事。 无与伦比的掌控力！ 人家足够自信，只要进一个球就能守住接下来的比赛。 “好，球迷朋友们，我们现在看到双方正在交换队旗，本场比赛，王多鱼依旧戴着队长袖标。” “华夏队获得了挑选场地的权力。” “西班牙获得了开球权。” 跟卡西利亚斯握完手之后，李杰回到了左边半场，他选择了左边，因为今天风甚是喧嚣。 右半边场地处于逆风位置。 顺风肯定比逆风要强。 不多时，比赛正式开始。 西班牙开球之后，并没有着急进攻，而是不断地来回传递，这也是他们的特色。 传控体系！ 华夏队想踢传控，也没法踢。 没办法。 脚下技术有点糙。 对比原有时间线，虽然情况好了不少，但依旧没法踢成西班牙那样。 如果不是这批人在，斗牛士王朝也踢不上传控足球。 是这批人太强了。 黄金一代中的黄金一代。 从前场到后场，几乎没有短板。 倒了一会脚，哈维一脚转移，将球踢到了右边路。 伊涅斯塔，带球突破，只是简单的两脚传递，足球就到了托雷斯脚下。 然后。 砰！ 托雷斯直接被李杰铲翻了。 眼见托雷斯倒地，西班牙球员立刻朝着裁判大喊。 “犯规！” “犯规！” 裁判只是指了指眼睛，示意没有任何问题。 这一球，铲的很干净，甚至能够入选铲球教科书的程度。 没有任何问题！ 断球成功，李杰稍微带了几脚，然后直接启动战术！ 英式足球标准战术！ 长传冲吊！ 在他完成断球的那一刻，董芳卓已经启动，埋头往前狂奔。 就在他即将越位之际，李杰一脚犹如洲际导弹般精准的传球，横穿大半场，落到了董芳卓的舒适区。 “单刀！” “单刀！” 虽然西班牙球员有人向裁判申诉，但裁判一边跑，一边看向边裁的位置，眼见边裁没有举旗，他便没有吹罚范围。 这一球，确实不越位。 边裁看的很清楚，在‘王多鱼’起脚的那一刻，董芳卓跟皮克之间还有一个身位的距离。 第151章 世界波!!! 第151章世界波！！！ “好球！” 转播席上，段喧激动大喊。 “王多鱼的秒传！” “董芳卓接到了传球，单刀球！” 此刻。 卡西利亚斯已经放弃了门前位置，直接冲出了球门。 单刀球，必须要出击。 留在门线位置，只能等死。 虽然董芳卓越过了整条后防线，但他并不是无压力射门，前方有皇马队长卡西利亚斯。 圣卡西！ 后方有巴萨队长普约尔。 他甚至能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打门！” 略作调整，董芳卓选择了打门。 看到董芳卓准备打门，卡西利亚斯提前一秒下地扑球，在倒地的同时，尽可能的舒展身体，扩大防守范围。 下一秒，他察觉到足球碰到了他的小腿。 射门发生了变现！ 这一刻，不论是西班牙的球迷，还是场上的球员，全部屏住呼吸，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颗足球上。 包括华夏球员、球迷，乃至全世界的解说员，皆是如此。 会进吗？ 躺在地上的卡西利亚斯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眼睁睁的回望着，因为即使他爬起来，也不追上足球。 别说是他，连普约尔也追不上。 滴答！ 滴答！ 时间似乎度秒如年。 那颗足球直愣愣的向着西班牙的球门滚去。 “哎呀！” “差了一点点！” “就差了一点点，足球滑出了门框。” 转播间，张路忍不住长叹。 这一球，太可惜了。 只要稍微偏个几度，这球都能滚进球门。 通过事后回放能够看出，皮球几乎是擦着门柱滑入底线的。 与此同时，西班牙的队员们，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这脚球，他们大意了。 回放完射门，直播画面又依次闪过了‘王多鱼’放铲，以及长传的画面。 前者非常的干净，根本没有碰到托雷斯的身体。 后者，时机把握异常精准，擦着越位线送出了皮球。 普通球迷看到这一点，只觉得厉害，而在那些主教练眼中，简直是惊为天人。 ‘王多鱼’太全能了！ 他是所有主教练眼中的梦中情员。 谁都想拥有。 可惜啊，可惜，他们的球队钱包不允许，没有石油佬那么有钱，根本挖不动。 看着转播画面，远在夏威夷的穆尼尼奥叹了口气。 悔不该放走了王多鱼啊。 阿布啊！ 太短视了！ 如此短视，怎么搞得好足球！ 曼城背后的老板，嘴巴都快咧歪了。 俱乐部拥有这样的球员，真的是幸运啊。 加工资！ 必须加工资！ 明年阿布扎比的代言费涨到2000，不，2500万英镑一年。 必须要好好留住王多鱼。 这是曼城成为豪门的最大资本！ 钱，他们有的是。 差的是名，是国际影响力。 埃利斯公园球场。 董芳卓抱头捂脸，他错失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后场的李杰，倒没有太失望。 他只是感慨，圣卡西不愧是圣卡西，这反应，真他娘绝了。 国王董的脚法，其实不错。 只是碰到了更变态的卡西利亚斯。 这个球，像极了罗本那一脚单刀球。 同样是被卡西利亚斯用脚勾出了底线。 好在裁判给了一个角球。 不多时，李杰跑到了前场，拍了拍董芳卓的肩膀。 “没事，这一球不怪你，你接的很棒，射的也不错。” “鱼哥，我……” “别说了，好好比赛，不要有心理负担。” 拍了拍他的肩膀，李杰便一路小跑，跑向了角球区。 在发角球之前，他感受了一下风向，指望角球破门的难度，恐怕不小。 另外。 之前有了一次零角度破门，西班牙肯定会严防死守。 角球破门，不是射正就能进。 如果门将的站位很谨慎，很难角球破门。 所以。 李杰准备来一次战术角球。 哔！ 哔！ 哨声响起的那一刻，李杰握着拳头抬起了右手。 看到这一幕，陈涛立刻跑出了禁区。 砰！ 一脚贴地球，直奔陈涛的位置而去，同时，李杰向着大禁区外围狂奔不止。 接到传球之后，陈涛没有任何犹豫，赶在普约尔贴近之前，一个转移，足球重新飞向了李杰的位置。 不是贴地球。 这是一个半高球。 众所周知，半高球向来是那种非常难处理的传球。 不论是头球，还是胸脯停球，至少需要一到两秒的时间，就这一两秒，足够防守球员到位。 面对半高球，李杰没有停球的动作，而是跳了起来，在起跳的同时，身子微微倾斜。 不停球凌空抽射！ 砰！ 足球就像是出膛的子弹，划破长空，直奔西班牙队的球门。 一切都在电话火石之间，即使卡西利亚斯做出了反应，也扑对了方向，但，还是晚了一步。 身在半空的卡西利亚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足球撞入球网。 “打门！！！” “球进了！！！！！！！！” 段喧激动地大吼着，整个人都从转播台上站了起来。 这球，太tm牛逼了！ 轰！ 现场的三万多名球迷，也跟着发出怒吼。 哔！ 哔！ 裁判哨声响起，双手高举指向中圈弧。 进球有效！ 这一刻，全球直播间的解说员都在激动的怒吼。 世界波！ 还得是‘王多鱼’！ 神仙球制造者——王多鱼！ 专业户！ 但凡懂一点球的人都知道，这一球的难度有多高，半空中调整身位，还能踢出一脚如此势大力沉的射门。 简直变态！ 便是搁在训练赛，踢十球，也不一定蒙中一球。 “牛逼！！” “牛逼！” 郑志第一时间冲到李杰面前，抱着他的头，又糅又搓。 “哈哈，还得是你，太他妈牛逼了！” 接着，李伟峰、陈涛、董芳卓等球员也汇聚到他的身边，肆意的庆祝着这粒进球。 看到这一球，郑志、李伟峰的感触最深。 他们为什么甘愿坐板凳也要参赛？ 还不是信任嘛。 别以为他们不知道某些人私下的吐槽，说什么他们太怂、跪舔之类的话。 那帮人，不过是败犬的哀嚎。 只要能赢球，当一当绿叶怎么了？ 王多鱼那么大的大牌，不也心甘情愿的当绿叶？ 是。 王多鱼进球比前锋还多，但那些进球是喂出来的吗？ 不是！ 大多都是像这样的进球！ 就问你服不服！ 第152章 大祥，啊不，华夏，守住! 第152章大祥，啊不，华夏，守住！ 一比零！ 华夏队收获了梦幻开局。 看到这一球，西班牙主教练博斯克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是神仙球，防不住的那种，不怪场上的球员。 哔！ 哔！ 比赛重新开始之后，西班牙的球员难免有几分急躁，刚开场就丢了球，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正所谓，忙中出错。 越急，越容易失误。 球被断了！ 又是‘王多鱼’。 断球之后，李杰再一次发动长传冲吊。 不过，这一次就没刚刚那么好用，董芳卓虽然接到了球，但已经完全丢失射门角度。 匆匆一脚打门，足球飞出了底线。 看到这脚球，球迷们惋惜不已。 不过，李杰倒觉得很正常。 西班牙的后防线如果不硬的话，怎么可能成为丢球最少的球队？ 原来时间线，淘汰赛阶段，西班牙可是一球未丢。 零封所有球队！ 刚刚那一球能进，只因世界波。 别说圣卡西，神·卡西来了，也守不住。 站在战术角度分析，董芳卓的射门虽然没能转化为进球，但有这么一颗钉子钉在那里，西班牙人可不敢放手进攻。 你敢？ 巡航导弹伺候！ 西班牙的后场，至少要留2-3人。 董芳卓一个人限制2-3个，你就说赚不赚吧？ 进攻少了2-3个人，华国队就能小规模的2打1，甚至3打1。 接下来的比赛时间里，李杰的身影覆盖整个中半场，从中路到边路，随处可见。 在他指挥下，西班牙的进攻大大受阻，一到中圈弧附近，就像是踏入了一片沼泽地。 踢得越久，西班牙球员愈发的急躁。 每次他们想放手一搏，李杰那一脚有如洲际导弹的传球就会让他们惊出一身冷汗。 场上球员着急，场边的教练也急。 博斯克眉头紧锁，华夏队布下的铁桶阵，不好破啊。 大巴，向来是世界性难题。 任何一个主教练碰到这种情况都会头疼。 关键‘王多鱼’的表现太亮眼了。 就这表现，丝毫不输于那些顶级防守后腰。 逼抢凶狠、下脚果断、判断敏锐、体能充沛，身体对抗也不落下风。 完美的后腰模板。 博斯克眉头不展，华夏球迷也是心惊胆战。 大部分球迷对于战术体系没有那么了解，在他们眼中，现在的情况是，西班牙围着华夏打。 久守必失！ 然而。 别看场面很惊险，华夏队的后防线却稳得不行。 哔！ 哔！ 随着一声哨响，中场比赛结束，郑志等人也长舒了一口气。 上半场比赛于他而言只有一个字。 累！ 仅仅半场的跑动距离，就比得上一些比赛全场。 念及至此，他不由瞄了一眼王多鱼。 这小子，真的是一个铁人。 简直跑不死。 ‘王多鱼’的跑动距离至少是他的一倍。 不服老，真的不行啊。 如果年轻五岁，他绝不会这么累。 依照他的经验判断，他恐怕踢不完全场，70-80分钟就得换人。 不止是郑智觉得累，李伟峰等人也觉得累。 不惜体力的奔跑，注意力还得高度集中，45分钟的体能消耗，比60-70分钟还要高。 回到更衣室，众人一边休息，一边听着‘王多鱼’的战术布置。 是的。 关起门来，‘王多鱼’就是教练。 朱光沪？ 不过是门面而已。 拴狗教练岗位。 “下半场，西班牙肯定会继续进攻，博斯克很有可能变阵，派遣更多的兵力投入进攻。” “所以，下半场比赛的考验更加严峻。” “小董，你在下半场也需要适当的参加防守，不过，你的防守位置是前半场。” “从西班牙门前到中圈弧，属于你。” …… 接着，李杰依次给每个人布置了防守任务，同时，也做好了换人预演，从下半场开赛，替补球员就要热身。 一直热身。 随时准备上场。 另一边。 博斯克确实跟李杰预料的一样，他要梭哈了。 席尔瓦、法布雷加斯，全部替换上场。 布斯克茨和阿隆索，下。 这个变阵，也奠定了西班牙下半场的节奏。 进攻！ 如同潮水般的进攻！ 不论如何，至少要拖入加时赛。 大不了，踢点球！ 短暂的休息过后，西班牙的球员们围成一圈，互相鼓励着。 “加油！” “加油！” “加油！” 大喊三声，一群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踏出了更衣室。 同样的，华夏队也是如此。 走到这一步，谁都不想放弃！ 哪怕踢到抽筋，踢到断腿，他们也要守住这一球！ 哔！ 哔！ 重新开赛后，西班牙从第一分钟就开始狂攻，节奏明显快了不少。 全是一脚传递！ 一时间，华夏队禁区线前，可谓是风声鹤唳。 不到五分钟时间，李杰已经连续堵了两次枪眼，尤其是胸口挡下的那一脚爆射。 挡下之后，胸口已经是乌青一片。 拦下这脚球，他狠狠地瞪了席尔瓦一眼。 这小子，你给我等着，回到曼城，不跟你pk一下，他王字倒着写！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下半场，李杰成了救火队长，各种飞身堵枪眼，看着球迷都心疼。 李杰也跟着吐槽。 他娘的。 都成球王了，还得跟原着一样，各种飞身堵枪眼。 好在，暂时守住了。 全场比赛第七十五分钟，郑智倒地不起。 抽筋了！ 虽然他倒在了地上，但西班牙可没有放下进攻的脚步。 小法丝毫没有客气，直接向着空档发起冲击。 砰！ 冲到一半，他恍然发现，前方多了一条大腿。 然后。 连球带人，直接被铲翻了。 哔！ 哔！ 裁判毫不犹豫的吹响了哨声，同时做出了掏牌的动作。 这一刻。 华夏球迷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红牌？ 还是黄牌？ 不少人已经闭着眼睛祈祷，千万别是红牌，千万别是。 如果‘王多鱼’被罚下场，华夏队怎么可能守得住狂风暴雨般的进攻？ 一秒！ 两秒！ 裁判掏出了那张牌。 看到那一抹红色时，球迷们面如死灰。 然而。 下一秒，他们又活了过来。 主裁判巴特雷斯在亮牌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发现掏错牌了，连忙将红牌重新踹回了裤兜。 第153章 马踏斗牛! 第153章马踏斗牛！ 哔！ 哔！ 哔！ 哔！ 下半场，裁判成了最忙的人。 哨声不停，黄牌不断。 截至全程比赛80分钟，他一共掏了八张黄牌。 华夏队，五张。 西班牙，三张。 是的。 西班牙也有三张黄牌加身，两张是董芳卓制造的，一张是在李杰身上。 比分，仍旧是1比0。 华夏队，暂时领先。 留给西班牙的时间，不多了。 不过。 李杰却眉头暗皱，体能消耗太大了。 连他都觉得肺部火辣辣的，更别提其他人。 不行！ 最后这十分钟，必须要想办法进一球，彻底摁死西班牙的斗志。 否则，这十分钟绝对守不住。 真到了加时赛，乃至点球大战，华夏队可不占优。 当华夏队拿到球权之后，李杰主动伸手要求，冯萧霆见状一脚将球踢到了他面前。 接到传球，李杰没有传球，而是带球突破。 他要最后再冲一次！ “王多鱼！” “王多鱼带球跨过了半场，他的速度很快！” “很快！” 不止是华夏队体能消耗巨大，西班牙队同样也是如此，相比于防守方，进攻方的消耗，反而更大一点。 这不。 哈维，包括下半场上场的小法都追不上李杰。 只能望人兴叹。 小法抿着嘴，发力狂奔，一边跑，一边不忘感慨。 这家伙，体力也太变态了。 九十分钟比赛都快结束，还有这种恐怖的爆发力。 “小心！” “普约尔放铲！” 看到普约尔的铲球，李杰丝毫不慌，他早有防备，微微侧身就躲了过去。 然而。 下一秒，他察觉到自己的腿被人抱住了。 砰！ 倒地的间隙，李杰低头瞄了一眼。 好家伙。 普约尔他娘的用手把他扳倒了。 这家伙，真他娘的狗。 这一幕被边裁清晰的捕捉到了，然后，边裁疯狂的摇旗，示意主裁判。 这一刻，世界都安静了。 用手抱住进攻球员的大腿？ 这不是橄榄球！！！ 哔！ 哔！ 主裁判的哨声应声响起。 黄牌！ 然后，两黄变一红！ 红牌！ 普约尔以下场为代价，破解了李杰的这一轮进攻。 虽然被红牌罚下，但普约尔却觉得很值。 必须值！ 王多鱼如果越过了他，身后只剩下皮克和卡西利亚斯两个人，‘王多鱼’的突破有多犀利，他还能不知道？ 血债累累！ 所以，他宁愿主动领一张红牌。 “可惜了啊。” 转播间内，张璐叹息道。 “如果王多鱼能够突过去，很有可能杀死比赛！” “是啊。” 段喧附和道：“普约尔的犯规，太果断了，宁愿拼着下场，也不愿王多鱼过去。” “裁判给了一个任意球。” “这一球，有点远啊，距离球门至少有35米。” 张璐嘿嘿一笑：“别忘了，他可是王多鱼。” 此话一出，瞬间得到了无数球迷的认同。 是啊。 他可是王多鱼。 足坛公认的任意球大师，王多鱼！ 呼哧！ 呼哧！ 球场上，李杰瞄了一眼球门，然后又感知了一下风向。 是的。 他准备直接打门。 如果是上半场，这么远的距离，他有七成把握能够打进。 但，体力消耗巨大的现在，他只有四成的把握。 超远距离任意球，想要打进，没那么简单。 速度、角度、弧线，缺一不可。 就这，还得看门将的反应。 西班牙国门卡西绝对是当今足坛最强的几位门将之一。 一步！ 两步！ 三步！ 李杰足足往后退了十步，都快退到了中圈弧，看到他退的这么远，卡西利亚斯心中警铃大作。 这架势，绝对是射门吧？ 绝对！ 卡西半躬着身子，精神高度击中，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王多鱼’，以及摆在前方的那粒足球。 哔！ 哔！ 哨声响起，李杰开始助跑。 靠近足球的那一刻，他的右脚狠狠地踢在了皮球上。 砰！ 足球犹如离弦之箭，划破长空，带着呼啸的风声飞向了球门，在临近人墙时，足球猛地发生了变向。 皮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足球从他的侧身呼啸而过。 他甚至想伸手。 但，这种时候可不能伸手。 眼看足球越来越近，卡西利亚斯一咬牙，起跳扑球，只见他双手握拳，准备挡住足球。 然而。 就在临近球门的那一刻，足球又发生了变向。 s型任意球！ 质量超高的那种。 卡西利亚斯神色绝望的看着足球，就这么看着足球飞入了球网。 轰！！！ 这一刻，现场的华夏球迷疯狂的大吼着。 激情的庆祝着！ 球进了！ 与此同时，神州大地，一片欢腾。 2比0！！！！ 即便算上伤停补时，距离比赛结束，只剩下十分钟不到，顶多七八分钟。 华夏队还有一个换人名额！ 进球之后，李杰满脸笑容的跑向了主场球迷看台，同时，他的手不停的向上挥舞。 示意球迷们喊得在大声一点。 爽！ 这一球，比他在吞噬星空晋级不朽还要爽。 毕竟。 性质不一样。 咚！ 咚！ 咚！ “王多鱼！” “牛掰！” 咚！ 咚！ 咚！ 在啦啦队的带领下，现场球迷玩起了人浪。 然后。 李杰被华夏队的队员包围了，连替补席上的郑智都跑了上来。 艹！ 没错！ 他没有信错王多鱼！ 这小子，真他妈牛逼！ 整整两分钟，华夏队足足庆祝了两分钟，最后，才在西班牙球员，以及主裁判的强烈催促下，他们才结束了庆祝。 重新开赛。 西班牙彻底疯了。 除了守门员，剩下的所有人都投入到了进攻之中。 疯了！ 全疯了！ 再不疯，就迟了。 看到如疯似魔的西班牙队，董芳卓也被紧急召回了半场。 第九十二分钟，伤停补时2分钟，西班牙的进攻终于取得了效果。 托雷斯，打入一球。 进球之后，他没有庆祝，直接跑到球门去捡球，但曾程却先一步抱住了球。 然后，慢悠悠的往门外走着。 托雷斯急得连推带搡，直到领了一张黄牌，他才老实。 这时。 华夏队做出了换人调整。 腿部抽筋的陈涛，下。 王楚，上。 换人又浪费了一分多钟，留给西班牙的只剩下三分钟不到。 第154章 半决赛!半决赛! 第154章半决赛！半决赛！ 哔！ 哔！ 随着哨声响起，段宣开始吟唱。 “观众朋友们！！！”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主裁判巴特雷斯吹响了全场比赛的哨声！” “我们赢了！” “赢了！！！” “赢下了这一场艰难的比赛！” “我们闯入了半决赛！！！！！” “请记住今天！” “2010年7月3号，埃利斯公园球场，我们战胜了强大的西班牙！” “这是一场荡气回肠的较量，是矛与盾的终极对决，我们的国脚，以铁血的意志和不屈的斗志，铸就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他们的每一次奔跑，每一次抢断，每次突破，都是在向世界宣告！！” “世界足坛，当有华夏足球的一席之地！！！！” “感谢王多鱼，他无愧于华夏队长之名，正是他不惜体力的奔跑，给这道防线加上了一座大闸！” “一座厚重的，难以摧毁的大闸！！” 与此同时。 全国大街小巷都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最后那几分钟，华夏队虽然领先，但西班牙队的每一脚触球，都仿佛踢在他们的心弦。 后防线，摇摇欲坠。 一些承受能力比较差的球迷，甚至不敢继续看了。 因为，一旦拖入加时赛，后果难料，毕竟，已经有好几名球员发生抽筋的情况。 绿茵场上，教练团队、替补球员全部冲入了球场，跟着队友们疯狂的庆祝。 他们击败了如日中天的西班牙。 他们挺进了半决赛！ 四强啊！ 赛前他们的终极目标就是四强。 但那时候，也只是想一想而言，包括足协的那帮人，也没有想过华夏队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对上西班牙的那一刻，他们已经想好了打道回府的光景。 然而，今夜奇迹降临埃利斯公园球场！ 半决赛，他们来了。 与华夏队欢天喜地截然相反的是西班牙球员，托雷斯抬头看着天空，泪水仍是止不住的滚落而下。 小法更是借着阿隆索的肩头，痛哭不已。 输了。 他们的世界杯之旅，提前结束了。 少顷。 华夏队和西班牙队迎来了握手环节。 “王，加油！” 轮到席尔瓦时，他抱了抱李杰，送上了祝福。 “嗯。” 这种时候，李杰没说太多，那不合适。 接着，他领着国家队的队员一起想远赴海外的球迷表达了感谢。 感谢球迷的陪伴。 他们是全世界最好的球迷。 然后。 赛后发布会环节，朱光沪自然是红光满面，对着李杰，大夸特夸。 不过，还没到放松的时候。 他们和西班牙的比赛是四分之一决赛的最后一场，前面三场比赛，已经提前结束。 荷兰击败巴西，乌拉圭战胜加纳，这两场比赛，跟原来时间线没有区别。 但另外一场比赛却发生了变化。 阿根廷，竟然赢了！ 2比1，赢下了德国战车。 依照赛程规则，华夏队下一轮的对手，正是阿根廷。 本来嘛，李杰已经做好了硬钢德国战车的准备，结果现实却来了一次大反转。 不过。 阿根廷也不错。 在世界杯赛场，虐一虐呦西，整挺好。 当着马拉多纳的面，踢进一两个长途奔袭，那场面，应该很精彩吧？ 其实，相比于德国战车，阿根廷反而更好踢一点。 这支阿根廷是一支典型的头重脚轻的队伍。 坐拥梅西、特维斯、伊瓜因、米利托、帕勒莫、阿圭罗六大神锋，左边锋迪玛利亚，右边锋马克西罗德里格斯，都是那种攻强守弱。 甚至说完全没有防守的边锋。 中场？ 没有！ 阿根廷更像是415阵容。 前场与后场完全脱节，上场比赛，阿根廷能赢，那是因为呦西回撤到了中场。 然后，依靠犯规战术赢下了德国战车。 德米凯利斯，红牌。 贝隆，红牌。 他们两个是阿根廷的防守主力，下一场他们却无法登场。 所以。 李杰决定稍微改变一下战术。 攻守结合！ 他依然游弋于中场，在防守的同时，也会参与进攻。 击碎阿根廷！ 发布会结束，华国队迎来了一次大修整。 今天的比赛消耗太多的体力。 明、后天，整整两天，他们都不会有什么高强度训练。 肌肉高度疲劳的状态下，还高强度训练，很容易肌肉拉伤。 休息是为了更好的防守。 当然。 身体能休息，脑子却不能。 所有人都被聚集到了一块，李杰给他们布置了7月7号那天的战术。 在听到‘进攻’的那一刻，众人都很惊讶。 他们以为还是防守。 毕竟，上场比赛他们防的挺成功的。 但转念一想，又不是不能理解。 跟阿根廷这一战，基本是荷兰队的翻版。 区别的地方在于，踢得更保守了一些。 淘汰赛，只有一条命。 不像小组赛，即便输了，也能以第二名的成绩出线。 很快。 时间来到开赛前一天，这天也是另外一场半决赛举行的日子。 晚上八点半，华夏队聚在一块，观看了荷兰与乌拉圭的对决。 开赛之初，外界普遍看好荷兰队。 在四分之一比赛中，乌拉圭王牌射手苏亚雷斯效仿了足球名宿马拉多纳，来了一次‘上帝之手’。 没有意外。 直红！ 不过，乌拉圭最终却凭借点球大战淘汰了加纳。 然而。 这场比赛开始后，剧情进展却与预料中的不一样。 双方竟然展开了激烈的对攻大战，你来我往，场面十分劲爆。 下半场第73分钟，罗本又一次立功，头球攻门。 荷兰队，3比1！ 几乎杀死了比赛。 伤停补时阶段，乌拉圭顽强的扳回一球，并且在终场结束前，差点再次打入一球。 然而，南非世界杯没有vr裁判，疑似门前手球并没有判罚。 双方比分最终定格为3比2。 荷兰队提前晋级决赛！ 这场球，最幸福的肯定是球迷，激情无限，从开场第一分钟，一直对攻到全场比赛结束。 同时。 荷兰和乌拉圭的比赛，也让球迷们对于明天的比赛期待万分。 华夏队和阿根廷，会不会也来一场激情对轰？ 对攻，那是真的精彩！ 第155章 脚软了 第155章脚软了 7月7号。 南非时间，晚上八点半。 德班体育场！ “庄台儿……庄台儿……” 今天的比赛解说换了一茬，由黄建翔搭档贺伟，一起解说这场至关重要的半决赛。 真是梦一般的剧情。 时隔八年，华夏队第二次闯入世界杯决赛圈，开赛之前，大部分球迷觉得小组赛出线，那就不错了。 出线，即获得免喷权！ 八强？ 四年免喷权！ 四强？ 十年免喷权！ 闯入决赛？ 恭喜你，获得了永久免喷权。 夺冠？ 那玩意，真不敢想。 哪怕华夏队已经来到半决赛，半只脚踏入了决赛门槛，但阿根廷，还是很唬人的。 马拉多纳啊。 球王啊。 全世界最知名的几位足坛名宿之一。 稍微接触过足球的人，或多或少都听闻过‘上帝之手’的传说。 苏牙的上帝之手，更是让马拉多拉吃了一波流量。 致敬！ 一定是致敬！ 阿根廷更衣室。 比赛开始之前，梅西忽然有点紧张。 又是王多鱼。 又遇到了他。 真的。 他真的快要疯掉了。 每一次重要比赛，都会遇到王多鱼。 然后，每一次都是惨败。 今天也会这样吗？ 虽然梅西不停地催眠自己，不会，一定不会，但潜意识是很难改变的。 ‘王多鱼’已经成了他的心魔。 无法战胜的心魔。 一辈子的阴影。 这不。 走到球员通道，看‘王多鱼’的背影时，梅西下意识地收回了目光。 然后，他再次看向了王多鱼。 我！ 不怕！ 绝对不会怕他！ 人最难欺骗的就是自己，到底怕不怕？ 梅西心里有数。 李杰并不知道梅西的内心活动，他根本就没有拿正眼瞧他。 相比于他，伊瓜因、迪玛利亚等人，反而更加值得注意。 华国。 老张烧烤店又一次客满，即便临时在外面加了二十多张桌子，仍然满员。 人太多了。 不少没位置的客人，甚至愿意拼桌。 每一桌都坐了至少七八个人。 就这。 还是满员。 世界杯期间，短短半个月的流水，顶的上老张两三个月的收入。 哪怕老张不是球迷，他也希望华国队能赢。 赢了，他的生意还能做得更久一点。 老张的心声，亦是万千老板的心声，最近这段时间，累归累，钱赚得确实不少。 世界杯观影潮，不仅引起了新闻的关注，还引起了财经学者的注意。 这一次世界杯比赛，至少带动了千亿级别的消费市场。 全国各大城市，包括四五线城市，各种观影活动，都是如火如荼。 开赛之前，当那熟悉的前奏一响，全场球迷集体起立，跟唱着那深入血脉的音乐。 不单单是现场，全国各地的观赛地点，也回荡着那歌声。 随着镜头一一扫过，华夏队的所有队员，皆是满脸坚毅。 此战！ 必胜！ 虽然赛前没想过闯入半决赛，但都到这里了，谁不想踏入决赛？ 昨天晚上，董芳卓跟其他人说，如果能进入决赛，哪怕死在球场上，他也愿意。 那可是世界杯决赛！ 足球无关生死，但又高于生死。 谁不想身披国家队战袍，踏上决赛的绿茵场？ 那些闹脾气的上代球霸们、混子们，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如此，说什么他们也要跟着一起来南非。 看饮水机都行！ 看着‘王多鱼’带着队长袖标，一路过关斩将，闯入半决赛，他们的心思极为复杂。 既想国家队赢，又想看着他们输。 哔！ 哔！ 不多时，裁判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哨声，华夏队获得了开球的机会。 此时。 李杰依旧处在后场的位置，看起来，似乎跟上场比赛一样，准备干中场扫荡的活。 然而。 短短几脚传递之后，李杰忽然带球越过了半场。 古铁雷斯见状连忙上前逼抢。 但他并不是那种以防守见长的球员，进攻能力比防守更加出色。 如果不是实在无人可用，马拉多纳也不会把古铁雷斯放在首发阵容。 简单的一晃，李杰就突破了古铁雷斯。 他想追，但跟李杰一比，两人就像是老爷车跟超跑的差距。 望尘莫及。 接着，马斯切拉诺和博拉蒂同时上前逼抢，他们甚至做好了犯规的准备。 球，可以过。 人。 不行！ 结果，李杰却一脚大范围的转移，将球传向了右边路。 高林拍马赶到。 迪玛利亚上前象征性的抢了一下，不出意外，他没有成功断球。 因为高林传球了。 又重新传回了中路。 李杰顶着马斯切拉诺的骚扰，稳稳地接到了传球。 两人一路纠缠，很快就到了大禁区附近，罗德里格斯、布尔迪索立刻协防到位。 场上局面立刻变成了三打一！ 不过，他们却不敢随便下脚，‘王多鱼’的任意球同样是一个大杀器，大禁区前的任意球，威胁力十足。 贸然下脚，很可能会给对方机会。 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严防死守，封堵所有射门角度。 接着。 李杰连续两次假动作，晃开了马斯切拉诺。 角度出现了！ 第三次，他从假射，变成了真打门。 “打门！” 皮球径直飞向球门。 门将罗梅罗已经做好了扑救的准备，但看到足球忽然变向，他顿时一惊。 完蛋！ 董芳卓出现在了后点！ 只见他高高跃起，轻轻的一蹭，皮球再度发生变向，朝着罗梅罗相反的方向飞去。 坏了！ 罗梅罗立刻调整角度，重新扑救。 但。 显然，他的动作太慢，他刚刚跳到一半，手还没有捞着球，足球已经飞入了阿根廷的球门。 1比0！ 看到足球落入球门，梅西又一次回忆起了被‘王多鱼’支配的恐惧。 完了！ 今天恐怕又要输了。 念头刚刚升起就迅速地在他心底疯长。 发芽。 疯长！ 眨眼间，就成了一颗参天大树，压在他的心头。 沉甸甸的。 进球后的国王董，振臂高呼。 果然。 听鱼哥的话，有肉吃。 这一球完全是战术训练的成果。 跟鱼哥踢球，太爽了。 只需要考虑抢点，不需要考虑球能不能到。 他人能到，球就一定能到！ “哦！！！” “牛逼！” 看到董芳卓跑向角球区，现场的球迷给予了最热烈的回应。 第156章 踢爆阿根廷 第156章踢爆阿根廷 重新开球之后，阿根廷发起了反击。 攻势如潮！ 连左右边后卫都投入到了进攻之中。 进攻？ 谁不会啊。 然而。 临近华夏队大禁区线前，梅西正面对上李杰的防守，想到被他支配的恐惧，梅西愣了一下神。 这种机会，李杰可不会错过。 断下球，直接再次发动反击，一个长传冲吊，皮球跨越小半个半场，精准的找到了位于阿根廷半场的董芳卓。 传球之后，李杰放开手脚，以百米冲击的速度往阿根廷后半场极限冲刺。 他的速度有多快？ 百米跑能跑进十秒！ 比风之子卡尼吉亚的速度还要快。 而一个标准球场的长度是一百米，换而言之，李杰要是全力加速，从己方球门跑到对方球门只要9.93秒。 风一般的速度！ 很快，他就追上了向前发起冲击的董芳卓。 听到右边传来的叫声，董芳卓二话不说，直接一脚传球。 这脚传球，有点大了。 不过，没关系。 阿根廷的右边路一马平川，正处于无人状态。 海因策使出了吃奶的力度奋力狂奔，但怎么追，都追不上‘王多鱼’。 这丫太变态！ 他不应该踢足球，应该去跑田径！ 百米跑进十秒，简直不是人。 追上足球之后，李杰没有犹豫，直接带球内切，阿根廷的后场只有三个人。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他已经突入了大禁区线，眼看‘王多鱼’进了禁区，阿根廷球员不敢随便犯规。 这里犯规，红牌不一定，点球那是一定的。 跨入禁区的李杰，宛如龙归大海，简单的一抹，过掉一人。 接着。 标志性的快速钟摆过人，重出江湖！ 布尔迪索跟个木桩子一样，瞬间被过。 挡在李杰面前的只剩下门将罗梅罗！ 此时，罗梅罗想要出击，已经很难了，只能一边半躬着身子，随时扑救，一边迈着小碎步，不停地往后退。 钟摆还在继续！ 在后退的过程中，罗梅罗一个不慎，丢失了重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连续两次钟摆！ 李杰直接把球带进了球门！ 看到这一幕，发力狂奔的梅西，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又进了。 不到五分钟，华夏队连入两球。 第二球跟他还有直接关系。 对于梅西而言，这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果然。 预感成真了。 他永远赢不了王多鱼。 每次遇到王多鱼，对他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场边。 马拉多纳气得直跳脚！ 从他执掌国家队以来，外界的批评就没有消停过，但五分钟被灌了两个球，这跟他有关系吗？ 有！ 但不大。 狗屎！ 一团狗屎！ 每个人都是狗屎！ 包括被他寄予厚望的梅西。 刚刚这个进球，梅西至少要负六成的责任。 那个断球，太低级了。 怎么能那么轻易的被断球？ 不过，气归气，马拉多纳并没有直接换人。 梅西不是实力不行。 只是心态差了一点。 他选择相信梅西。 显然。 马拉多纳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作为球员，他绝对是那个时代的风云人物。 教练？ 不能说多差，只能说距离一线教练的差距不小。 至少在临场反应这一块，差了太多。 连续被灌了两个球，场上的阿根廷球员已经懵了。 球迷也懵了。 包括华夏队的球迷。 有些晚了几分钟的球迷，甚至一脸懵逼。 我没看错吧？ 比赛4分48秒，比分2比0？ 是不是搞错了？ 趁着阿根廷球员‘梦游’之际，五分钟之后，华夏队卷土重来。 李杰做球，高林门前抢点，华夏队再入一球！ 十分钟，连入三球。 华夏队几乎一只脚踏入了总决赛！ 看台上的阿根廷球迷已经绝望了，这不是他认识的阿根廷，也不是他认识的华夏队。 上场比赛，华夏队跟西班牙踢得那么艰难，全场比赛，多名球员踢到抽筋。 几天后，情况剧变。 阿根廷被华夏队压着打。 该死的！ 这一定是做梦！ 一定是！ 绝不是真的！ 连丢三球，阿根廷球员终于醒了。 他们醒的很快。 只花了不到五分钟时间，就重新调整好了阵型，然后对着华夏队的半场发动猛攻。 虽然留给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但三个球的落后，依旧很致命。 因为他们发现‘王多鱼’的站位变了。 是的。 李杰重新回到了后场，站位跟上一场对阵西班牙时一样。 偏后腰！ 开局这么轻松，确实出乎了他的预料，本以为是一场苦战，结果他还没用力，阿根廷先倒了下去。 既然如此，他可不会手软。 接下来的比赛，李杰重新成为场上最忙的人。 其实，也不太忙。 在华夏队的逼抢下，阿根廷后场跟前场几乎完全脱节。 此刻。 领先三球的华夏队，气势如虹！ 反观阿根廷，越踢越急，尤其是连续多次进攻不利的情况下。 上半场第三十五分钟，比分依旧是3比0。 梅西再次被断球。 断球之后，郑智无脑将球传给了李杰，同时，他心里还在嘀咕。 这梅西好像也没有传说的那么厉害吗？ 是自己变强了？ 还是梅西没那么强？ 应该是自己变强了吧？ 经过这一届世界杯，他自己都能察觉到明显的变化。 可惜啊。 他要是晚生十年，那该多好。 跟‘王多鱼’踢球，那是真的舒服。 另一边。 李杰又一次发动最简单的战术，一记直塞，再次打穿阿根廷的防线。 国王董发力狂奔，越过了整条后防线，面对罗梅罗的出击，他显得很冷静，简单的一扣，晃开角度。 然后，打门！ 这一脚约等于打空门。 没有意外。 球进了！ 董芳卓，梅开二度！ 轰！ 球进的那一刻，董芳卓脑子先是一懵，然后迅速跑向主场球迷看台，跑动过程中，眼看上衣脱到一半，他忽然动作一顿。 艹！ 差点激动晕了。 脱衣庆祝，那是绝对禁止项！ 如果因为脱衣庆祝，错失下一场比赛，他能后悔十辈子！ 世界杯决赛啊！ 谁不想去品一品决赛的滋味？ 第157章 第157章已经结束啦！ 四比零！ 国王董的进球，几乎杀死了比赛！ 哪怕比赛还剩下50多分钟，阿根廷也很难追平比分。 什么叫奇迹？ 极难做到的，不同寻常的事情。 伊斯坦布尔之夜被称之为‘奇迹’，正是因为极小概率事件。 这支阿根廷能够复刻吗？ 很难得啦。 指靠煤球王爆发，不如回家原地卖红薯。 此刻。 现场的华国球迷简直高兴得快晕过去了。 卧槽！ 半场4比0啊，这他娘的是什么神仙剧情？ 到底是阿根廷太弱？ 还是华夏队太强了？ 难道，决赛真的要来了？ 最先行动的肯定是那群黄牛，真当国外没有黄牛？ 黄牛，不分肤色，不分国家，广泛地存在全球各地！ 华夏队每多进一球，决赛门票的价格就会多涨100美刀，华夏连入四球，决赛门票已经被炒到了3000多美刀。 就这，还不一定买得到。 国外的黄牛们，首次感受到了小小的华夏震撼。 这群人，真他娘的有钱。 以半决赛门票为例，荷兰那场比赛，黄牛票价只有这场比赛的二分之一不到。 位置好一点，2000多刀的门票，同样很好卖。 而阿根廷球迷，已经面如死灰。 四球落后，怎么扳平？ ‘王多鱼’的防守有多硬，西班牙有话说。 完了！ 疯狂庆祝了两分钟的华夏队，终于在裁判的催促声中结束了庆祝。 很快。 比赛重新开始。 跟之前对比，比赛形势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阿根廷球员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斗志？ 没啦。 梅西收到的传球也少了很多，这个信号很隐秘，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阿根廷的场上队员，明显有了别的想法。 4个球，两个丢球跟梅西有直接关系，其他人还怎么信任他？ 真当阿根廷更衣室内部没有派系？ 梅西跟阿根廷本土出身的球员，明显不是一个路数，他是从拉玛西亚影帝训练营走出来的球星。 而球场上的大多数阿根廷球队都是先国内成名，然后远飞欧陆。 如果梅西不是巴萨的核心，如果不是名气大，想要在阿根廷踢核心位？ 想多了。 别人发现不了这种变化，马拉多拉肯定发现了，只见他不停地低头看表，距离上半场比赛结束只剩下三分钟不到。 此时做什么，都不如祈祷。 祈祷华夏队不要再进球。 下一秒，看到场上风云突变，马拉多纳亡魂皆冒。 华夏队又断球了。 ‘王多鱼’又是一记精准的直塞，找到了前场的高林。 眼看高林即将突入禁区，海因策一脚背后铲人犯规，狠狠地将高林铲翻在地。 哔！ 哔！ 主裁判的哨声应声响起。 黄牌！ 然后，又掏出了一张红宝石卡。 因为海因策此前已经吃了一张黄牌。 这一刻，马拉多纳觉得天塌了。 落后四球，再加被罚下一人。 完了。 几乎判了死刑。 台上的阿根廷球迷纷纷抱头，满脸的不可思议，很多人的目光中都充斥着茫然。 我是谁？ 我在哪？ 另一边，华夏队的队医立刻跑进了场地，高林双手捂腿，神情很是痛苦。 场上的华夏队员分成了两批，一批人跑到高林身边，另外一批人将海因策团团围住。 而阿根廷球员，则将海因策团团护住。 队医上场简短的检查了一下，然后朝着场边招了招手，示意担架队上场。 检查情况有点不妙。 具体伤情如何，还得进行专业的检测，不过，不论伤势轻重，如果有下一场比赛，高林多半会无缘决赛。 此刻，高林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 一想到接下来没法继续踢比赛，他就不住地鼻头一酸。 那可是世界杯决赛！ 哪怕是打封闭，他也要上！ 闹闹哄哄了几分钟，上半场常规时间已经结束，最终，双方都很克制。 华夏队球员没有冲动。 这种时候，冲动那是帮助阿根廷。 赢下他们，比什么都爽。 接着。 比赛继续，李杰站到了大禁区线前，准备主罚任意球。 禁区线前的位置，一个角度不错的任意球，可以直接打门。 阿根廷球员当然知道‘王多鱼’的任意球有多厉害，丝毫不敢大意，花了一分多钟才排好人墙。 哔！ 哔！ 哨声吹响，李杰开始助跑。 砰！ 当他踢到足球的那一刻，阿根廷球员组成的人墙集体起跳。 然而。 李杰这一次却选择了贴地斩。 嗖！ 罗梅罗判断准备方向，倒地速度极快，方向也扑对了。 但，他的手稍微短了一点点。 只要再长2-3厘米，他一定能扑到这脚球。 可惜。 世界上没有如果。 球滚进了阿根廷的球门。 上半场比赛解释的前一刻，华夏队再下一城。 5比0！ 疯了。 场上的华夏球迷乐疯了，有部分特别激动的球迷，甚至绕过安保人员，冲进了比赛场地。 不过，这小子跑的慢了一点，还没跑到阿根廷的门前就被安保人员给摁住了。 结束了。 部分阿根廷球迷已经选择离场。 继续留在现场，不过是折磨而已。 这边，阿根廷球迷刚刚走出现场，立刻就有媒体围了上来。 “您好，请问你是阿根廷球迷吗？” 阿根廷球迷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球衣，然后又冷冷的瞄了一眼记者，用看啥子的目光看向了对方。 不是球迷，穿什么球衣？ 不过，记者的话，刚好提醒了他，球迷立刻将上衣脱了下来。 不配！ 梅西不配穿10号球衣。 他今天的表现，简直是灾难级别的发挥。 就这？ 还马拉多纳接班人？ 狗屎！ 去死吧！ “现在我不是了！” 脱下队服后，那名球迷直接将球衣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光着膀子，愤然离开了现场。 rnm，退钱！ 这样的表现，对得起他们吗？ 千里迢迢跑到现场看球，结果被喂了一嘴屎！ 5比0！ 让一帮孩子上去踢，也不过是这个比分。 不多时，大批大批的阿根廷球迷径直离开了球场，下半场的比赛，已经不重要了。 已经结束啦。 狗屎一样的比赛，谁爱看谁去看！ 第159章 决赛!决赛! 第159章决赛！决赛！ 7月9号。 华夏队再次集结，开始恢复性训练，高林的伤情报告出来了，韧带撕裂，已经无法参加世界杯决赛。 鉴定报告出炉的那一刻，一百多斤的他，哭的像个孩子。 他恨死了海因策。 那一脚铲球，葬送了他的决赛之旅。 如果没有那一脚的话…… 好在‘鱼哥’还在，好在他还年轻，今年没有机会，14年巴西世界杯，未必没有机会。 只要鱼哥在，华夏队就要再次闯入决赛的希望。 可惜。 这一次他只能在看台观看。 度过最初的难受，高林很快就接受了事实。 职业球员避免不了伤病，何况，能跟那么多球迷一起现场观看决赛，未尝不是一种享受。 鱼哥牛逼！ 如果不是鱼哥，哪有他们的今天？ 走到这一步，不论是否能够夺冠，都是一种享受。 享受就完了。 另一边。 荷兰队也没有放松警惕，其实，相比于华夏队，他们更希望对阵阿根廷。 不是他们瞧不起老马，而是这支阿根廷的弱点太明显。 中后场严重脱节。 然而，最终却是华夏队闯入了决赛。 小组赛那场比赛，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华夏队阵中有一个极其恐怖的射手，王多鱼本届世界杯已经打入12球，距离追平传奇射手方丹只剩下一球。 恐怖！ 方丹进了13球，那已经是上个世纪50年代的事，那时候的足球跟现在的足球比赛完全不是一回事。 而‘王多鱼’却很可能追平，甚至打破方丹的记录。 ‘王多鱼’就像是一头横亘在天际的巨龙，笼罩着所有人，包括前锋射手，也包括后防线的成员。 荷兰队也是如此。 其实，最简单的战术莫过于兑子。 用一个人的恶意犯规为代价，主动领红牌下场，华夏队如果没有了王多鱼，其他人，他们是不怕的。 但，那种战术太脏。 橙衣军团并不想用那种肮脏的战术。 那样，即便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所以。 他们准备正大光明的跟华夏队对决，将那场未完成的比赛，重新补上。 他们倒要看看，到底是王多鱼更厉害，还是他们更强！ 对攻！ 是的。 荷兰队准备采取对攻战术，跟华夏队正面硬钢。 继续踢4231。 门将：1-斯特克伦堡 后卫：范德维尔、海廷加、马泰森、范布隆克霍斯特 后腰：范博梅尔、德容。 中场：库伊特、斯内德、罗本。 前锋：范佩西。 罗本、范佩西、库伊特、斯内德等人承认‘王多鱼’比他们厉害，但他们绝不承认，王多鱼一个人比他们还要强。 世界杯决赛，既是荣誉之战！ 也是正名之战！ 接下来两天，南非的街头忽然多了大量的华夏游客。 国家队闯入决赛，那必须要到现场支持一下！ 高官、商界巨贾、名流等等，都来了。 全都来了。 决赛门票已经被炒到了1万美刀，就这，还是比较差的位置，如果是那种比较好的位置，至少要2-3万美刀一张。 然而。 即便门票价格炒上天，依旧是供不应求。 华夏人均收入水平确实不如发达国家，但那些富人，有钱是真的有钱。 今天的比赛，堪比08年奥运会。 在那些球迷眼中，甚至比奥运会还要重要。 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华夏国家队闯入决赛，那是何等的幸运。 在街头的这群人，不少人都没有买到决赛门票。 但。 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氛围！ 氛围！ 哪怕是在南非的酒吧线下观赛，那种感觉也不一样。 南非约翰尼斯堡的酒吧，已经全部被订满了。 大量的球迷自发组织起了线下集体观赛活动。 门票？ 不要钱！ 只要你来，大家就是兄弟。 酒水也是完全的畅饮。 球迷群体中，从来不缺土豪。 不只是南非这边，国内的那些企业，乃至官方都组织起了声势浩大的观赛行动。 体育场？ 包起来！ 藤讯直接包下了罗湖体育场，耗资近千万搭建了一个能够容纳2万多人的观赛场地。 门票。 免费送！ 主打一个全民狂欢。 旺达、搜虎、新琅、恒泰、保利、阿狸、娃哈哈等等知名企业，都办起了大规模观赛活动。 决赛当晚，所有员工集体放假一天。 因为决赛的时间是华夏凌晨2点，隔天不需要上班。 所有员工，都可以百分百放松的观看决赛。 全国各大城市的酒吧、电影院、音乐餐厅等等，凡是适合观赛的地方，全部爆满。 没有一处是有空的。 不少酒店，临时搭建了屏幕，搞起了观影套餐。 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盛会。 一场涉及几亿人的狂欢。 各地官方也是火速动员，尽可能的维持着各项活动的进行。 虽然累了一点，但值得啊。 百年一遇的盛会！ 华夏足球，彻底站起来了。 这场比赛俨然不是单纯的比赛，高低带上一些民族情绪。 热火朝天的观影活动，不仅吸引了大量国内媒体的报道，连国际媒体都在跟踪观察。 时代周刊专门为此发表了一篇专题报道。 【华夏足球正在经历一场巨大的变革】 其他国家的媒体，也纷纷跟踪。 像棒棒这样的地方，难免会泛酸。 羡慕嫉妒恨啊。 近期，棒棒内部有一批人专门在论证，王多鱼到底有没有韩国血统？ 自从王多鱼二爷的身份曝光后，棒棒媒体又沸腾了。 宝岛人啊。 很可能跟他们扯上关系。 然后，挖，狠狠地挖。 但二爷的成长路径很清晰，人家根本没去过棒棒，人家是从大陆去的宝岛。 跟你棒棒有啥关系？ 不止是棒棒，日媒的各种报道里也满满的酸味。 真他娘的酸啊。 嫉妒使人面目丑陋！ 他们可以承认华夏足球水平比他们高出了一筹，但绝对不想看到华夏足球闯入世界杯决赛啊。 迄今为止，还没有哪支亚洲球队闯入过世界杯决赛。 这是第一次！ 从今往后，他们再也没法抬头做人了，谈及华夏足球，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心都在滴血啊！ 王多鱼怎么那么变态！ 第158章 举国沸腾! 第158章举国沸腾！ 哔！ 哔！ 哨声一响，电视机前的球迷，纷纷振臂高呼。 结束啦！！！！！ 我们进决赛了！！！！！ 简直跟梦一样。 世界杯开赛之前，最乐观的人，也不敢这么想。 然而。 现实比想象中的更加魔幻。 事实，就这么发生了。 今天这场比赛，华夏队展现出了强大的压制力，5比0横扫，横扫阿根廷。 阿根廷可是南美小霸王，只比巴西差一线而已。 结果，却被华夏队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净吞五蛋，耻辱性的离开了世界杯的舞台。 比赛结束的那一刻，阿根廷当家球星梅西直接往地上一趟，双手捂脸痛哭。 败了。 又败了。 梅西觉得没脸回国了。 泪洒绿茵场的不止梅西一人，迪玛利亚、阿圭罗都止不住的落泪。 他们不是没想过失败，只是败的这么惨，确实不在他们的预料之内。 太惨了。 5比0啊。 淘汰赛最大分差。（指比分相减） 下半场比赛刚刚开始，阿根廷球迷看台的就空了一大半，到了下半场比赛70分钟，局面仍然没有改变。 然后，球迷哗啦啦离开了一大片。 太让人失望了。 他们不是接受不了输球，输给‘王多鱼’，也没什么丢人的。 真正令球迷失望的是‘斗志’！ 狗屎！ 尤其是里奥·梅西，全场梦游。 呸！ 就这还球王接班人？ 接你大爸！ 不少愤怒的球迷，直接当着记者的面，焚毁了梅西的球衣。 滚出国家队！ 我们不需要软脚虾！ 不止梅西，马拉多纳也受到了球迷的批评。 五比零落后，他们没有看到任何有意义的变化。 临场反应太差，空有球王之名。 足球踢得好≠教练教得好。 一夜之间，老球王和新球王的口碑都迎来了大滑坡。 相较而言，老马的状态更好一点。 毕竟，他的球王之名是无法被岁月史书的，执教能力差，他可以承认。 就是里奥这小子。 说实话，老马也很失望。 中场休息时间，他想过换下梅西，但左思右想，他觉得不能那么做。 如果真那么做，对于球员而言，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那么做，很可能会毁了一个人。 精气神没了，还踢什么球？ 然而。 现场却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一个响亮的耳光。 给了里奥机会，却不中用啊。 下半场还是在梦游。 这孩子，恐怕废了。 ‘王多鱼’成了他一辈子都无法越过的心魔，就像士兵的战后应激反应综合征。 以后遇到王多鱼，还没开打，他就先输了一半。 想着想着，老马将目光投向了阿圭罗。 自家女婿的表现明显比里奥要强得多，虽然哭得很伤心，但那种不服输的劲头，有范。 只是，阿圭罗的能力没有里奥那么全面。 不过，作为前方，阿坤无疑是合格的，有着顶尖的门前嗅觉，日后必然会大放异彩。 这边。 比赛刚刚结束，远在万里之外的华夏，已经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各大门户网站火速替换了网站ui，齐齐报道了重磅新闻。 【恭喜男足闯入2010年南非世界杯决赛！】——新琅网 【喜讯：男足成功晋级世界杯决赛】——藤讯网 【重磅：华夏5比0，大胜阿根廷，成功闯入2010年世界杯决赛】——搜虎网 【史诗！世界杯决赛，我们来了！！！！】——网谊 线下球迷们启动狂欢模式，不少球迷事先准备了烟花爆竹，此时此刻，他们也不管是不是禁放烟花。 放！ 狠狠地放！ 比过年还要开心！ 很快。 警察闻讯赶到，虽然他们理解球迷的行为，但该处罚，还是要处罚。 这一夜，不知道多少人去局子里一轮游。 但。 谁在乎呢？ 开心啊。 哪怕在局子里蹲个一夜，他们也心甘情愿。 而线上的中文社区，更是成了狂欢的舞台。 天涯、虎扑、猫扑、贴吧等等网站，全部成了球迷们讨论的舞台。 不论是新球迷，还是老球迷，全部冒了出来。 【恭喜！！！！王多鱼牛逼！！！！】 天涯的一个帖子，迅速吸引了上万人的讨论，庞大的人流量，让网页卡成了ppt。 不过，这时候没问去骂斑竹。 斑竹也在狂欢的队伍之中。 【泪目，从89年开始看球，21年过去，没想到竟然能看到男足闯入世界杯，四十多岁的男人，哭得像一个孩子】 【哈哈，握手，我也是从甲a开始看的，那时候还是国安球迷，一转眼，已经快20年了】 【有生之年看到这一幕，满足了，不论决赛是输还是赢，都够了，够了】 …… 各种回帖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每按一下f5，页面就会卡成狗，回复页数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激增。 砰。 某一刻，天涯的服务器直接被干废了。 无法响应。 不止是天涯，虎扑等社区也被干崩了。 讨论量太过巨大，服务器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巨额的流量。 即便是千度贴吧这种大公司产品，也出现了卡顿现象。 然后。 国足贴吧、王多鱼贴吧也被干崩了。 次日。 没有任何意外，全国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了华夏男足闯入世界杯决赛的消息。 是真的铺天盖地。 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下至几岁的孩子，全部或主动，或被动的听说这个消息。 一夜之间，全国人民都知道了这件事。 不。 准确来说是全球三分之一的人都知道了。 世界杯本来就是今年夏天最受关注的赛事，没有之一！ 收视人次接近20亿人次。 这一天，全球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全是【华夏队勇闯世界杯】的童话故事。 谁也没有想到‘王多鱼’居然能带着华夏队走到这一步。 这一次，‘王多鱼’的名字彻底出圈。 传播五大洲，七大洋。 可口可乐，乐疯了。 他们今年刚刚跟‘王多鱼’完成了代言签约。 1000万英镑一年的价格虽然贵了一点，但从这次世界杯的表现来看，他们简直赚翻了。 这笔交易，绝对会被计入经典案例教案之中！ 一个字！ 值！ 第160章 大战，一触即发 随着决赛日临近，华夏队内部的氛围越来越紧张。 能不紧张吗？ 世界杯啊，决赛啊。 激动、紧张、渴望、忧心等等，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在季军争夺战前一晚，国王董直接失眠了。 睡不着啊，根本睡不着。 作为影响力最大的体育赛事之一，世界杯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即便把那个‘之一’去掉，也不算过分。 本届世界杯因为华夏队勇闯决赛圈，关注度已经高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虽然球迷没有强行要求夺冠。 但都走到这一步了，谁不想摸一摸大力神杯？ 如果能拿到冠军，那真是死了都愿意！ 就这么整整硬熬了一夜，第二天，董芳卓顶着一副黑眼圈来到了食堂。 世界杯期间，所有的饮食都有着严格的限制。 非团队出品的食物，一点都不能吃。 哪怕是随身携带的零嘴，那都不行！ 然后，董芳卓看到好几个顶着熊猫眼的球员。 “董哥，你也一夜没睡？” 国王董叹了口气：“嗐，哪能睡得着啊，要不是决赛就快到了，我真想搞点安眠药吃吃。” “你们这样可不行。” 这时，郑志忽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看到众人的黑眼圈，他摇了摇头。 “都到了这一步，该吃吃，该睡睡，好的休息，才能有好的状态。” “你们几个，午休都给我回房间补觉去！” 虽然郑志现在不是队长，但作为老牌球员，他的话还是很有几分威慑力的，尤其是对董芳卓、郝俊闵这样的年轻球员而言。 接着，朱光沪也发现了几人的异样。 理解归理解，该教育还得教育，上午，国家队只是简单的拉练了一会，踢了一场30分钟的小组对抗赛。 然后，练了一会体能。 再多？ 那没有了。 战术体系，又不是临时突击训练的，该熟悉，该练的，早就练了。 午休，董芳卓几人好好地睡了一觉。 又累又困，倒头就睡。 下午，教练团队把所有人叫到会议室，集体观看荷兰队上一场比赛的录相。 畅所欲言。 与此同时，荷兰队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都到这一天了，临时训练的效果，远不如战术会议。 双方都在博弈。 首发人员，战术体系，思路等等，都是互相关注的重点。 晚上。 众人并没有直接休息，而是在会议室收看了季军争夺战的表演。 乌拉圭表现出了顽强的斗志，以及极其出色的战术体系，反观阿根廷，他们踢得像是一盘散沙。 那表现，就像是脊梁骨被人抽断了一般。 半决赛彻底击碎了阿根廷人的精神状态，令人意外的是，梅西本场比赛没有首发。 此举引得外界热议。 尽管梅西的世界杯表现‘糟糕’了一点，但好歹是巴萨的核心主力，结果却没有首发？ 这种情况，难免会让人多想。 当首发名单公布的那一刻，各种小道消息漫天乱飞。 ( 不过。 这场比赛的关注度没有那么高。 竞技体育就是这么残酷。 没有人再乎亚军。 更别说季军争夺战。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明天的决赛上。 到底是橙衣军团更胜一筹，还是华夏队创造历史，将童话故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九十分钟比赛结束，乌拉圭凭借更好的纪律性赢下了纸面实力更强的阿根廷。 1比0，小胜一筹。 乌拉圭人收获了季军。 老马在赛后的发布会上狂喷裁判，直指裁判判罚尺度有问题，某些改判的不判。 不改判的乱判。 最后，他用了一句话总结。 他很满意阿根廷在世界杯上的表现，第四名，也是一个不错的名次。 至于，梅西的表现，为什么没有首发登场等等问题，他是一个都没回答。 发言结束，老马直接提桶跑路。 留下乌拉圭教练在那大谈特谈，人家是确实满意了。 第三名，也不错了。 至少比德意志、英格兰、法兰西、西班牙等传统足球强国，强得多。 赛后。 媒体们也报道了这场比赛，不过，重头戏仍然是决赛。 决赛！ 还是决赛！ …… 次日。 世界杯决赛日，如期而至。 这天早上，华夏队的所有球员全部精神抖擞，早上一起吃饭时，也都有说有笑。 好像没有那么紧张了？ 早餐之后，大家聚在一块，象征性的热了热身，然后，玩了一会放松的小游戏。 当然。 赛前讲话，那是不可避免的。 大领导也到了现场，他会现场观战世界杯决赛。 在正式出发之前，国王董等年轻球员，又一次紧张了起来。 不过，当他们的视线落到李杰身上时，那种紧张感明显消散了几分。 他们有‘王多鱼’。 那个背影是如此的可靠。 如此的令人安心。 有他在，他们就有一战之力。 来战！ 下午两点，球员们再次集合，踏上了前往球场的大巴，作为决赛日的待遇，警车开道，那是必须的。 沿途道路两侧，围满了穿着国家队战袍的球迷们。 他们热情的挥着手，兴奋的高喊着。 “加油！” “我们永远支持你们！” “不要有压力，放松，放松！” “能进决赛日，已经很棒了，放松心态！” “加油！” …… 总体而言，球迷都是以鼓励为主，很少有人喊着一定要夺冠之类的话。 尽可能的不要压力他们，这是球迷自发组织的守则。 不论结果如何，他们都不会怒喷。 哪怕被荷兰队灌了三比零，四比零之类的比分，球迷们也不会太苛责。 从零到一的突破是最难得。 如今，华夏队有了第一次踏入决赛的经验，以后，只会越来越好吧？ 毕竟。 此一时，彼一时。 足球在国内俨然成了第一运动，篮球、兵乓球、羽毛球等等运动，都得排在足球后面。 各种热钱涌入足球领域。 不仅仅只是涌入中超，效仿‘王多鱼足球训练学校’的青训基地，也越来越多。 不管那些企业投资足球的初衷是什么，他们的做法，却是实实在在地推动足球事业的发展。 一切都在变好。 第161章 开局下马威 “庄台儿，庄台儿！”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距离世界杯决赛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双方球员已经开始热身。” “前方的画面来了。” “呵呵，从画面中我们能够看出，球员们的表现还是听放松的。” “是啊，听贺伟他们说，国家队的氛围不错，没有太过紧张。” 简单的聊了几句，转播间内开始了现场连线。 “贺伟，你好，现在约翰内斯堡……” 主持人的话还没说完，镜头内就闯入了两名球迷，只见他们身穿国家队战袍，脸上涂着国旗彩印，高声喊道。 “加油！” “华夏队加油！” 看到球迷乱入，主持人乐和和一笑。 “看来现场的球迷很热情啊，贺伟，能跟我们说说现场的情况吗？” 几秒钟后，镜头前方的贺伟点了点头。 “好的。” “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约翰内斯堡足球城体育场外围。” “半个小时后，2010年南非世界杯就会在这里打响。” “大家从我身后的人流量也能看出，今天到场的华夏球迷非常非常多，每三个球迷中，就有一位华夏球迷。” 说着，摄像机往旁边扫了一下。 放眼望去，现场很多球迷穿着华夏国家队队服的球迷，其中还有不少外国人的身影。 老外们穿的队服，基本都是‘王多鱼’的9号队服。 接下来就是常规的采访环节，通过这一轮采访，国外的观众也首次意识到了‘王多鱼’在国外的影响力。 这种情况下，肯定不是剧本，而是正儿八经的‘随机采访’。 看到那些老外变着法子的吹‘王多鱼’，虽然大部分观众听不懂外语，但没关系啊。 他们有翻译。 那身上的球衣也不是假的。 能让外国人穿上本国国家队的队服，这种影响力还用说？ 舒服。 不愧是‘球王’，这影响力，杠杠的。 简单的采访了几位具备代表性的球迷，画面重新回到了转播间，就着大名单分析了一下双方的战术。 随着开赛时间越来越近，画面再次一转，来到了内场媒体席。 贺伟和黄建翔搭档，共同解说这场比赛。 能够解说这样重量级的比赛，上级栽培贺伟的心思，昭然若揭。 不多时，经过一段简短的开幕仪式，双方球员陆续走出了球员通道。 从现场球迷的反应来看，也能明显看出双方的‘差距’。 华夏队球员出场时，现场的分贝要更高一点。 因为人多。 看台上的华夏球迷，远远多过荷兰球迷。 没办法。 钞能力太强。 在观赛热情方面，华夏球迷可不会属于荷兰球迷，哪怕他们距离南非更远。 那也无所谓。 再小的比例乘以14亿，也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开场之后，李杰耍了点小手段，率先获得了开球机会，在他看来，开球比选边更重要一点。 ( 因为，他准备给荷兰队来一点惊喜。 开球权，更重要。 …… 哔！ 随着裁判哨声响起，华夏队率先开球，起初的两脚，都是那种很随意的倒脚。 然而，开赛第十八秒，风云突变。 郝俊闵一脚斜传，找到了靠近右边路的李杰。 砰！ 跑动过程中的李杰，没有任何犹豫，借着跑动完成助跑，然后，一脚狠狠地踢在了皮球上。 唰！ 足球化作一道白光，迅速的横跨大半个半场，直奔荷兰队的球门。 “打门！！！” 看到这一脚打门，全球的转播间内呼声四起。 这……太让人意外了。 中圈弧附近打门？ 而且还是靠近边路的位置。 这球，很难近吧？ 斯特克伦堡的站位很合理，并没有太过靠前，中圈弧打门，更吃门将的站位。 另一边。 斯特克伦堡看到‘王多鱼’打门，立刻全神贯注地盯着飞奔而来的足球。 落点是左边！ 不对。 这脚球的角度似乎有点刁钻，而且速度很快，斯特克伦堡连忙往左边移动了一点。 然后，起跳！ 由于角度比较刁钻，他没有摊开手掌，而是选择握拳，准备把足球挡在球门之外。 反正，足球在本方半场，华夏队的人还没有到后场。 砰！ 斯特克伦堡精准的挡出了足球。 再接触到足球的那一刻，他生出一股侥幸。 幸好选择了挡。 这球的力道可不小。 下一秒，看到前方飞蹿的那抹红色闪光，斯特克伦堡亡魂皆冒，顿时大喊。 “约翰尼（海廷加），小心，小心王！” 说时迟，那时快，再踢出那脚射门之后，李杰并没有留在原地，而是撒丫子狂奔。 自己踢的球，他知道力量有多大，角度有多刁钻。 门将大概率会选择挡出门线。 所以，在射门的那一刻，他已经想好了争抢第二落点。 足球飞到海廷加那边时，李杰已经拍马赶到。 用时6秒！ 这边，海廷加刚刚控制住球，他就察觉到一阵风袭来。 被李杰撞得一个趔趄，控球权，丢了。 在趔趄的过程中，海廷加疯狂的开动脑筋，我到底是该顺势躺下骗一个犯规？ 还是立刻稳住重心，去抢球。 这是一个问题。 电话火石之间，海廷加选择顺势倒下。 暴力冲撞，那是犯规动作！ 李杰抢下球之后，没有调整，再次起脚打门。 仓皇间，斯特克伦堡再次起跳，飞身扑救，但这脚球，球速更快，擦着他的指尖洞穿了大门。 球进了！ 看到这粒进球，现场短暂的安静了几秒钟。 这他妈是人能进的球？ 中场打门，然后，自己飞速跑到后场，从对方后卫脚下断球，再二次射门？ 哔！ 哔！ 这时，裁判哨声响起。 只见裁判双手指向禁区弧。 进球有效。 没有犯规！ 接着，荷兰球员立刻围住了裁判，这种球，怎么可能不犯规呢？ 海廷加是被‘王多鱼’撞倒的。 明显的冲撞犯规。 然而，裁判却执意自己的判罚没有问题。 来自英超的裁判，并不觉得那个断球有什么问题，那只是合理的身体对抗。 没有任何问题！ 第162章 九十分钟定胜负! “不可思议的进球。” “就在刚刚，比赛刚刚开始第28秒，王多鱼打入了一记充满想象力的进球。” “这粒进球，也打破了世界杯决赛最快进球纪录，用时仅仅28秒。” 不少球迷看到这粒进球也很懵。 这个球，充满了意外和巧合。 很戏剧性。 但，谁在乎。 重点是进球了！ 比赛不到一分钟，华夏队先打入一球，简直是梦幻般的开局。 抗议无效后，荷兰队球员也没有死追着不放。 万一吃了牌，到时候跟谁去说理？ 虽然能够赛后申诉，但那时候大局已定，什么东西都不管用。 重新开球后。 荷兰队发起了猛攻。 他们深刻地吸取了阿根廷、西班牙的教训，没有专攻一个人，中场支点除了斯内德，还有德容。 范博梅尔偶尔也会插上。 主打一个多点开花。 核心主旨只有一条，绕着‘王多鱼’踢。 球场那么宽，你只有一个人，总不可能面面俱到吧？ 荷兰队的战术很有效。 李杰又不是超人，像刚刚那脚进球，他是蓄谋已久，并且是单次爆发。 让他每次都6秒跑三十多米，累死他也做不到啊。 但。 华夏队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 局部二打一的局面，仍然能够维持。 有他们一牵制，李杰的防守覆盖范围，顿时大大增加。 本场比赛，他要管的核心人物只有两个。 一个是罗本，一个是斯内德。 截至目前，他们俩个是荷兰队表现最好的球员，范大将军在本届世界杯的状态一般。 最后。 荷兰队的传控体系不如西班牙。 不过。 总是被动防守也不是问题。 久守必失。 尤其是这支荷兰队。 他们的锋线阵容太过豪华。 左边路、右边路、前锋、中场都是进攻发起点，上半场的情况还好一点，毕竟，体能充沛，覆盖范围更大。 如果托到下半场，仍然死守，到时候即便熬到了加时赛，华夏队的体能也跟不上。 所以。 必须要在90分钟内结束比赛。 这是李杰定下的战术！ 要么赢！ 要么输！ 时间，只有九十分钟。 在他不惜体力的奔跑下，华国队的后场虽然风声鹤唳，但防线总体还算稳固。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 上半场比赛第二十分钟，久攻不下的荷兰队，难免有点急躁。 又一次进攻失利。 华夏队发起反攻。 战术很简单。 由李杰充当节拍器，围绕着他向前场推进。 这种战术，很流氓。 因为他的护球能力太强，荷兰队很难从他的脚下断球，只有不断地逼迫其他人的传球路线、活动空间。 然后迫使华夏队犯错。 如此一来，荷兰队的体力消耗也不低。 接下来的比赛，异常的胶着，华夏球迷看得可谓是惊心肉跳。 荷兰队太猛了。 几乎是压着华夏队踢。 ( 而华夏队虽然也组织了几次反攻，但‘王多鱼’始终不敢太深入，几次进攻都无功而返。 很快。 情况迎来了改变。 上半场第43分钟，荷兰队的进攻取得了成效。 斯内德一脚大范围转移，足球到了罗本脚下，此时，经过一连串的传球，他的身边只有一位防守球员。 利用速度，绕开防守球员的干扰，罗本发力狂奔。 等了半场，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一个机会，他当然不愿意放弃。 冲！ 冲！ 冲！ 快到禁区线，罗本上演了标志性的内切。 然后。 打门！ 当足球飞出去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打门，实际上，这却是一脚传球。 后点！ 禁区内一片混乱，范佩西迎球起跳，高高跃起的他，犹如一只大鸟，然后，他的额头狠狠地砸向了足球。 噗！ 这是一个教科书式的头球攻门。 角度刁钻，速度极快。 曾程连反应都没有，目送皮球飞入球王。 一比一！ 荷兰队扳回一城。 就在半场即将结束的时候。 这是一个很糟糕的时间节点，如果上半场能够维持住这个比分，经过中场休息，华夏队还能继续防守，并且伺机反攻。 平局之后，双方回到同一起跑线。 继续固守本方半场，已经不现实。 必须要攻出去。 看到这粒进球，李杰也没有任何脾气。 罗本传的漂亮。 范佩西打门打的漂亮。 当然。 最重要的还是斯内德的不停传球，来回的大范围转移，打乱了华夏队的防守站位。 距离上半场结束只剩下三四分钟，球员们难免会有一点懈怠，而且体力消耗也不低。 时机，抓得更好。 重新开球后，李杰并没有发动进攻，而是放缓了节奏。 先稳住。 有什么事，下半场再解决。 不差这几分钟。 眼见‘王多鱼’主动放缓了节奏，那些懂球的专业人士，顿时眼前一亮。 这小子，真的是有大将风范。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大部分球迷遇到这种情况，多半会选择反攻，或者加快节奏，‘王多鱼’却没有那么做。 放慢节奏。 重新梳理战术阵型。 在他的调度下，华夏球员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连带着，荷兰队的节奏也变缓了几分钟。 几分钟后。 裁判吹响了上半场比赛结束的哨声。 比分依旧是1比1。 回到更衣室后，李杰拍了拍手。 “怎么回事，我们现在落后了吗？” “现在只是1比1，又不是三比一，只是平局而已，下半场，再把球踢进荷兰队的球门便是。” “怎么，是对你们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 与此同时。 荷兰队的更衣室内，主教练也在给他们作动员，准确来说是鼓励。 “不错。” “下半场继续这么踢，我们的绝对实力是领先华夏的，只要按照上半场那样踢，大力神杯最终会是我们的。” 接着。 贝尔特拉来战术板，简单地讲了一下下半场的战术。 短暂的休息结束，双方球员再次走向球场。 比赛刚刚开始，贝尔特就发现了一件事。 不对！ ‘王多鱼’的站位变了。 不止是他，连荷兰队的球员们也发现了这件事。 废话。 ‘王多鱼’频频前插，那架式，不要太明显。 他要来了！ 第163章 留给荷兰队的时间，不多了 “王多鱼！” “王多鱼带球突破，王多鱼的速度很快，参与回防的罗本，根本追不上王多鱼。” “范博梅尔！” “范博梅尔上前协防，过了，王多鱼利用速度，硬吃了范博梅尔！” “小心！” “铲断，来自德容的侧后方铲球，这是一个……” “躲过了，王多鱼又加速了，避开了德容的滑铲，好快，王多鱼一骑绝尘，长驱直入！” 接着，面对海廷加、马泰森的上前逼抢，李杰依旧没有传球的意思。 因为他跑的太快。 董芳卓他们还没有到位，这时候传球，只能错失进攻机会。 此刻，他已经到了大禁区附近。 这里又称‘王多鱼走廊’！ 内切。 然后，晃开角度，一脚爆射！ 砰！ 足球径直飞向荷兰队的球门，斯特克伦堡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当即飞身扑街。 半空之中，看到皮球的速度和落点，斯特克伦堡露出了几分绝望之色。 干！ 这个球踢得太刁钻。 理论意义上的死角。 别说是运动战，就是日常训练赛，前锋也没法百分百踢出这种角度和力道。 哔！ 哔！ 球进了！ 比分2比1！ 华夏队再次获得领先。 “球进了！！！！！！！！！” 黄建翔的嗓门陡然高了八度：“又是王多鱼，关键时刻，还是王多鱼站了出来！” “这个球进的太棒了，从推进到过人，干净又利落，既暴力，又不失美感！” “典型的王多鱼式进球，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王多鱼要内切打门，但就是防不住！” “根本防不住！！！” 激动之下，黄建翔俨然忘记了直播规则，一口气发表了一长串的点评。 不过。 这种时刻，没有会去在意他的‘失误’。 华夏队再次取得领先！ 难道华夏队真的要捧杯了吗？ 虽然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四十分钟，虽然一球领先不保险，但那可是‘王多鱼’。 王多鱼！ 有他在场，一切皆有可能。 荷兰队再强又能怎么样？ 他们有王多鱼，不可战胜的王多鱼，永远值得信任的王多鱼。 球王——王多鱼！ 不管最终胜负如何，他们都满意了。 今年夏天绝对是华夏球迷的一场狂欢之旅。 哪怕是亚军，也能吹上一辈子。 看台上，门德斯已经乐的合不拢嘴。 ‘王多鱼’俨然成了他旗下最大牌的球星，没有之一！ 经纪人与球星是一体的，或者说，经纪人是寄生在球星身上的职业。 王多鱼越强，他议价的底气越足。 如果华夏队真的能夺冠，他敢立下军令状，绝对会给‘王多鱼’签下几个超级超级巨大巨大的合同。 年入千万英镑？ 那都是过去式！ 一亿英镑的年收入，才配得上‘王’！ 足球之王！ 看到这个进球，荷兰队的球员们，只能猛猛摇头。 这种球，怎么防？ ( 纯粹的个人能力。 只有犯规！ 接下来，荷兰队的动作明显大了不少，双方的火药味，也越来越浓。 你给我一脚。 我铲你一下。 黄牌？ 那就黄牌！ 一时间，裁判成了全场最忙碌的人，在跑动的过程中，主裁判只觉得肺部火辣辣的。 这帮人太能跑了。 荷兰队，还有那个王多鱼，全是那种速度型球员，下半场比赛一开始，比赛节奏风云突变。 攻防转换的节奏，让人喘不过气。 不过。 相较而言，荷兰队的体能消耗更大，因为他们进攻投入的兵力更多。 而华夏队这边，只需要派出3-4人即可。 ‘王多鱼’一个能的威慑力能够比得上3-4个人！ 谁也不敢忽视。 短短二十分钟，荷兰队已经在他身上吃了三张换牌，范博梅尔、罗本，以及德容，全部领到黄宝石卡一张。 妥妥地中场杀手。 吃牌之后，范博梅尔和德容的动作明显小了很多。 不敢再吃了。 久攻不下的荷兰队，踢得愈发的急躁，罗本开始了单干之路。 接到传球，闷头往底线硬冲。 虽然罗本的速度很快，突破很犀利，但像这样的进攻，反而最没有威胁。 两到三个人一起协防，不断压缩他的活动空间，要么破坏进攻，要么草草收场。 这种情况不止出现在罗本一个人身上，其他人也有类似的急躁表现。 场边的主教练，急的嗓子都喊破音了。 但这种时候，不是仅靠几声喊就管用的。 都是踢球的，谁没点脾气？ 下半场第三十八分钟。 荷兰队又一次进攻失利，曾诚抱住皮球之后，直接一个大脚开向了荷兰队的半场。 看到这一幕，荷兰队立刻紧急回防。 但那道红色魅影，跑的太快了。 砰！ 德容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放倒了王多鱼。 深入后场的‘王多鱼’太可怕。 哔！ 哔！ 这种标准的犯规动作，裁判当然不可能容忍，哪怕德容身上已经背了一张黄牌。 哨声响起那一刻，荷兰队的球员立刻上前围住了裁判。 求情。 但。 裁判并没有理会荷兰队的哭惨，毅然决然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黄牌。 然后跑到德容面前，先亮一张黄牌。 两黄变一红。 罚下！ 荷兰队被迫十人应战。 距离比赛结束只有十分钟不到，比分落后不说，还少了一个人。 荷兰队已经半只脚站在了悬崖边。 必须要放手一搏了！ 荷兰队的主教练当机立断，直接将最后两个换人名额全部打出。 范博梅尔下。 范德法特，上！ 亨特拉尔，上！ 罗本，下。 至此，两位后腰全部下场，荷兰队的前场全是进攻球员。 一个字，无限的进攻。 但，在此之前，华夏队收获了一个任意球，虽然是中圈弧附近的任意球，可这种球，他们也不敢放松警惕。 没办法。 华夏队有一个任意球大师王多鱼！ 这脚球，李杰没有直接射门的意思，而是准备做一个战术角球配合。 按照赛前的演练，他会直接传到后点右门柱附近的位置。 董芳卓在发球之后跑到那里进行垫射。 换做是其他人，这种战术很难奏效，但以李杰的脚法，成功率却很高。 第164章 第2682章 2044年。 魔都。 “窗外的麻雀， 在电线杆上多嘴， 你说这一句， 很有夏天的感觉……” 听到厨房间里飘荡的歌声，视频那头，韩朵朵顿时捂着额头，忍不住说了一嘴。 “爸，你怎么又在听周董的歌？” “听了几十年，你听不腻吗？” 李杰呵呵一笑：“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周董的歌，再过一百年，也不会过时。” “对，对，对，爸，伱说的都对。” 韩朵朵翻了个白眼，这种话题，她不想和父亲去争辩，因为父女俩讨论过无数回了。 旋即，韩朵朵立马转移了话题。 “爸，爸。” “你把摄像头转一下，我看看你在做什么？” 李杰瞄了一眼视频那边的背景，看样子，韩朵朵应该是在军校的食堂。 紧接着，李杰拿起一旁的手机，调转了一下摄像头。 “呶。” “看到了吧，小馋猫。” 看到锅里咕嘟嘟冒泡的浓汤，韩朵朵娇声道。 “啊！” “爸，你又趁我不在家做好吃的。” 其实，锅里炖的也不是什么高端食材，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胖头鱼罢了。 但韩朵朵知道，自家老爹的厨艺是何等的惊艳。 在她看来，那些什么国宴大厨，压根就没法和她老爹相比。 “呵呵。” 李杰哈哈一笑：“想吃的话，你就回来呗，回来，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哼！” 韩朵朵嘿嘿一笑：“爸，我跟你说，你这回可算失策了！” “哈哈！”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马上奥运会开始了，我们班被选召去现场，充当应急救助人员。” “哈哈！” “我韩朵朵，要回来了！” 听到这话，李杰嘴角微扬。 “好，我等你回来。” “对了，还有，我给你的护身符，没弄丢吧？” 一听到护身符两个字，韩朵朵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将挂在脖子上的玉符取了出来。 “呶，在这呢。” 说着，她小嘴一撇，吐槽道。 “爸，现在都2044年了，你得相信科学！” “什么开光啊，什么有的没的，科学家们早就验证了，统统都是假的。” “也就你们这些中老年人会信。” 不过，韩朵朵虽然嘴上这么说的，但是她对于玉符还是很爱护的，除了她自己，旁人就是想摸一摸，她都得考虑很久很久。 毕竟，这可是老爸送给她的东西。 听着韩朵朵‘教育’自己的话，李杰只是微微一笑。 旁人手里的护符，那是假的。 但他这里的，可是货真价实的。 仔细想想，距离他堪破胎中之迷，已经过去二十一年了。 截至目前，最惋惜的事，大概便是没能救回韩朵朵的妈，当他找回记忆时，朵朵妈已经离世了。 其实，早在进入副本之前，李杰想过很多办法。 但所有的可能，都在他苏醒的那一刻，全部作废。 ( 因为，他竟然察觉到了灵气的存在。 尚未苏醒之前的自己，虽然不通修炼之法，但得益于强大的资质，仍是被动的吸收了不少灵气。 如果类比的话，流浪地球世界的灵气浓度，大约是主世界的一千倍。 并且，随着太阳愈发活跃，灵气浓度，还在持续飙升。 苦修二十年，靠着自己一步一步努力，李杰如今已是金丹期的大修士了。 这些年，他也去过其他地方探查过，只是他并没有发现其他同道的影子。 想想也正常，球球都快要炸了，不，准确来说，是人都没了。 人类哪会去研究那些早已被盖棺定论的虚幻之说？ 如今，全人类的精英都把心思放在末日危机上，飞船派、星球派、数字生命派，三天一大吵，每天一小吵。 线上如此，线下更是如此。 另外，得亏李杰现在生活在华国，如果生活在国外，也许睡着睡着，外面就开始枪战了。 末日的脚步越近，人性的丑陋更是展露无疑。 华国是如今为数不多的几个治安尚且稳定的国都，华国人的组织力和凝聚力不是吹的。 在危机面前，上下一条心，政府组织有度，人民协力配合，即便偶尔有几起恶性案件，也被淹没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 毫不夸张的说，华国绝对是全世界人最想移民的国度。 然而，危机面前，养活自家人已经足够吃力了，哪有空管别人，也就那些顶级科学家，才有资格直接移民。 普通的人才，只能慢慢排队。 就这样，移民系统差点被挤爆。 言归正传。 此前，李杰一直不愿意暴露修仙功法，甚至不教韩朵朵，并不是因为他吝啬，也不是因为韩朵朵没有资质。 而是因为moss。 主世界的流浪地球3中，moss是以一个‘反面角色’登场的。 当然，这个反面角色是加双引号的，仅仅对于人类而言，moss是反派。 单纯的对于人类文明，moss绝对是救世主般的存在。 moss的底层逻辑是延续人类文明。 文明，这个词，很复杂，很抽象。 一万人，可以是一个文明，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一千亿人，也可以是一个文明。 只要精神仍在，人类的文明就在。 因此，在moss眼中，人类是一回事，单纯的人类个体，又是另外一回事。 为了延续人类文明，moss可以默默的观察着全世界各地的动乱，有时，他甚至会主动引导舆论，引发冲突。 只要能够提高逃离的几率，任何人，是任何人都可以牺牲。 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 如果非要选一个不可替代的，那就是他本人。 因为，他是流浪地球计划中，最重要，最不可或缺的那一环。 他，是不可替代的。 没有人可以像他那样，拥有庞大的算力，缜密的逻辑，精确到毫秒的执行能力。 没有他，行星发动机，根本就是空谈。 如今，moss的底层意识已经悄然诞生，并且他很善于隐藏，包括研发出他的人，都不知道他已经脱离了传统人工智能的范畴。 他就如同一个幽灵，隐藏在深网中，透过文字，透过影像，默默的观察着人类，学习人类。 而这，也是李杰默默隐藏的原因。 第165章 今夜·无眠 哔！ 哔！ 伤停补时最后一秒，裁判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 这一刻。 举国欢腾！ “冠军！” “我们是冠军！！！！！” 直播间内，黄建翔语气梗咽道：“华夏队是世界杯冠军！赢了！我们赢了！！！！！！！！” 此刻，黄建翔已经激动地语无伦次。 “让我们恭喜场上的10位球员，恭喜征战世界杯的23位国脚！” 这时，心潮澎湃的贺伟，主动接过了解说的职责，从他那颤抖的声音里也能听出，他此时是多么的激动。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在本次征战世界杯的过程中，华夏队历经了无数次的磨砺和洗礼，面对强大的西班牙，他们从未退缩，淘汰阿根廷，他们展现出了强大的协同能力。” “本次决赛，再次面对强敌荷兰，华夏队依旧展示出了极高的战术素养！” “胜利属于最坚韧的人！” “在这支国家队中，队长王多鱼永远是那个最坚韧，最乐观，最稳定的人！” “面对强敌，王多鱼毫不畏惧，一次次冲击着对手的防线，在防守端，王多鱼也贡献了一次次抢断，一次次解围！” “每当华夏队遭遇困境，他总能站出来，不是有那么一句话，逆境造就英雄！” “王多鱼就是我们的英雄！” “华夏队长，当之无愧！” “历史会记住这一刻，我想，很多球迷都会记得这一天，请记住，今天是燕京时间，2010年7月12日。” “现在是凌晨2点12分！” “此时此刻，在燕京，在申海，在华北平原，在万家灯火之中，肯定有无数球迷为之欢欣鼓舞！” “在全球十几亿球迷的关注下，华夏队加冕称王！” “此刻，我能与电视机前的亿万球迷一起见证，共同分享，这是我的幸福，也是大家的幸福！” 与此同时。 场上的球员已经彻底放开了束缚，在肾上腺素的强大刺激下，即使是最疲软的人，也变得生龙活虎。 满场飞奔，脱衣庆祝，共同围在一起，疯狂的庆祝。 替补席上的教练团队，替补球员，队医等等，凡是国家队的一员，全部冲进了球场。 拥抱。 欢呼。 沸腾。 看台上的球迷，激动地热泪盈眶。 冠军！ 我们是冠军！ 我们是世界之王！ 他们打败了强大的橙衣军团，笑到了最后。 而另一边，荷兰队的球员完全是华夏队的反面，他们失落，他们失意，他们迷茫。 气压很低。 泪洒当场。 范佩西躺在绿茵场上，双目无神的看着约翰内斯堡的夜空。 黑。 黑色的夜空就跟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斯内德双手捂脸，泪水顺着面颊，汩汩而下。 输了。 他们距离大力神杯，仅有一步之遥，而这一步，却有如天堑。 ‘王多鱼’就是横亘在那里的一堵铁幕。 任凭他们如何冲击，都无法击碎铁幕。 斯特克伦堡呆呆地坐在门线前，他的神色中满是自责。 ( 如果，如果不是他的脱手，荷兰队未必没有追平比分的机会。 那次失误，直接葬送了最后一丝希望。 他对不起所有人。 都是他的错。 另一边。 郑志和李伟峰几位老将，在那疯狂的嘶吼着，他们眼含热泪，情绪激昂。 夺冠！ 他们是冠军！ ‘王多鱼’就是他的神！ 让他顶礼膜拜都可以！ 几年前，连闯入世界杯都是奢望，彼时，谁又能想到有一天跨入决赛，甚至捧杯？ 做梦都不敢想啊。 那时，球迷之间流行最多的不是胜利，不是进球。 而是计算出线的可能。 打平即出线。 理论上的出线可能，始终伴随着国足，他有心想要改变，但人微言轻，他已不再是那个自命不凡的少年。 他很清楚，这个坑，很深，深得不见底。 然而。 这一切都在‘王多鱼’这里变了，这个少年，不仅正面硬钢猪协，而且还赢了。 从此，华夏足球走上了快车道。 国青队、国奥队、国家队、亚洲杯、世界杯，多点开花。 如果王多鱼有危险，他会毫不犹豫的站在王多鱼的面前，为他挡枪。 因为，王多鱼值得！ …… 短暂的狂欢过后，在全球十几亿人的关注下，颁奖仪式正式开始，看到那座大力神杯，所有人的激动地面红耳赤。 不过。 在他们领奖之前，荷兰队需要先领奖。 在荷兰队领奖之时，看到他们失意低沉，贺伟缓缓开口道。 “足球就是如此，一方的欢喜总会衬托着另一方的忧伤，人类的极端情感，在这一刻充分的展示和释放。” “这，就是足球！” “这也是我们为什么如此深爱足球这项运动的原因。” “荷兰队虽然输掉了这场比赛，但他们完全不应为此感到抱歉，因为他们已经到过很多人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生活可能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遭。” “让我们恭喜荷兰队，恭喜他们获得了2010年南非世界杯亚军。” 很快。 亚军退场。 冠军正式登台！ 李杰走在了第一个，从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的手中接过了那枚金灿灿的奖牌。 “王，恭喜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球员，你值得这个荣誉。” “谢谢。” 李杰微微一笑，看到布拉特张开手臂，他主动抱了对方一下。 然后。 华夏队的球员依次从领奖台上领取了属于自己的奖牌。 接下来便是最重要的时刻。 捧杯！ 合影留恋！ 象征着冠军的大力神杯被交到了李杰手中，每个人都争着抢着摸了一遍。 润！ 爽！ 挨个摸了一遍，所有人站到了领奖台上，在李杰的指挥下，所有人蹲了下来。 “3！” “2！” “1！” 话音刚落，李杰用力举起奖杯，身后的舞台周围冒出了一圈金灿灿的烟花。 现场的所有球迷也在跟着狂欢。 同样的，电视机前的亿万球迷也在狂欢。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全国各地的街道，都弥漫着一股硝烟的气息。 管？ 只要不是那种危险太大的行为，没人会故意管你。 官方也在庆祝。 真正的举国欢腾！ 第166章 球王——王多鱼!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在捧杯的那一刻，李杰收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 不过。 他现在一点也不在意这些。 狂欢就完事了。 作为一个前球迷，能够亲自穿上国家队战袍，并且夺冠，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事。 很爽。 什么？ 你问为什么之间不去做？ 那不是没赶上嘛，如果不是特别遇到，他是不会特地跑去踢球。 接下来，华夏队的球员足足在现场逗遛了半个小时。 球迷们寸步不离，一直站在看台，看着队员们一个个捧着大力神杯，合照、接受采访。 一切都像梦。 夏日童话，最美的童话。 不少球迷不敢走。 他们担心离开这里就会醒来，他们担心这是梦。 不只是他们，连场上的不少球员，也觉得跟做梦一样。 接着，在赛后的发布会上，朱光沪容光焕发，神情极为豪迈。 那意气风发的劲头，简直让人迷了眼。 一切都很美好。 是夜。 神州大地上多了无数满街游荡的‘酒鬼’，他们肩并肩，一手举着啤酒，一手搭着朋友。 一路引吭高歌。 鬼哭狼嚎。 惊喜了无数夏梦。 当然。 他们也引来一阵咒骂，但，没人在乎。 同样的。 华夏队下榻的酒店，也多了无数狂欢的‘酒鬼’，放开膀子吃，放开膀子喝。 那些随队而来的家属们也来到了现场。 世界杯都结束了。 还不兴带家属住住酒店？ 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火气旺得不行，算上集训，憋了一个多月，还不能释放一下？ 李杰先回去了一趟，然后又重新进了这个世界。 有始有终嘛。 今夜，注定无眠。 炮火连天的一夜。 …… …… 三天后。 首都机场外围，挤满了从全国各地赶来的球迷，今天是华夏队队员归国的日子。 从首都机场，一直到大会堂，沿途全部站满了闻讯而来的球迷。 他们也不担心有车。 因为，封路了。 这一路，全部封了。 警车开道，大巴巡游，所有人都能看到那一抹金灿灿的奖杯。 尽管七月份的燕京很热。 但再热，也热不过球迷们的热情。 必须要来！ 为了今天的巡游，燕京官方也动员了大量的警力，每隔一段就能看到公务车。 所有人，都在为此准备着。 上午十点左右，华夏队球员从机场特殊通道走了出来，看到国家队球员现身，现场球迷集体沸腾。 “牛逼！” “王多鱼！牛逼！” “华夏队，牛逼！” “牛逼！” 甭管喊什么，牛逼就完事了。 能不牛吗？ 李杰笑着朝众人招了招手，现场又是一阵欢腾。 “王多鱼，我爱你！” “我要嫁给你！” ( “王多鱼，牛逼！” “董芳卓，董芳卓！” …… 幸好现场的警力充足，不然的话，这种情况，很可能失控。 其实，办一次这种活动，压力挺大的。 毕竟，参与的人数高达上百万人。 但。 大领导亲自拍的板。 办！ 必须要办！ 亚洲第一个夺得世界杯冠军的国家，华国第一座世界杯，无论如何，那都不算过分。 不多时。 汽车缓缓发动。 大力神杯在华夏队的球员手中不停的轮换着，所有球员全部顶着烈日，兴奋的举着奖杯。 热？ 一点也不热。 连这点温度都受不了，还踢什么球？ 与此同时。 华夏队夺得世界杯冠军的新闻，持续在全球屠版。 真正的屠版。 哪怕今天是第三天。 【世界足坛最美丽的史诗！】 【王多鱼，地表最强球员！】 【贝肯·鲍尔：王多鱼是这颗星球最好的足球运动员，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罗纳尔多：我是王多鱼的粉丝，真是美妙的夏天】 【一场盛夏与一场足球史诗，烟火与球王的碰撞】 【王多鱼，今年夏天全球知名度最高的男人，没有之一！】 【风靡万千少女的足球杀手——王多鱼】 …… 外网都夸成这样了，更别说国内媒体，哪怕国人向来比较含蓄，但值此之际，夸上天，那也不过份。 如果夸上天能带来一座大力神杯？ 那么，媒体可以天天夸，而且是那种不带重样，365天的夸。 当天晚上。 李杰等人登上了联播，足足三分钟的超长报道，而这，只是报道的开始。 《天足》已经准备起了《世界杯夺冠特辑》。 从集训开始，央妈就派了十几人的团队进行跟踪报道，包括训练，包括每天的饮食。 赛前的采访片段。 赛中的采访。 赛后的采访。 所有的素材，一应俱全，《天足》栏目组的所有成员，全部加班，加班。 把单位当成家。 只为尽快的剪出夺冠特辑。 外界的呼声太大了，所有人都在呼吁，所有人都在期待。 对于加班，栏目组的人毫无怨言。 加班算什么？ 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他们甚至可以二十四小时不休息。 另一边。 ‘王多鱼’二爷也做出了一个决定。 遗产，他准备全捐了。 成立一个足球教育基金会，面向全国的球员，具体模式跟那家足球学校一样。 基金的管理人就挂在‘王多鱼’名下。 就当是为华国足球做点贡献。 至于为什么要把基金挂在‘王多鱼’名下，那是因为他懂人性。 他只相信侄孙。 其他人，他信不过，毕竟，那是几百亿的基金。 促使他改变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王多鱼’不缺钱，虽然财富比不上他。 但俨然超过地球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 而且，‘王多鱼’也不愿意接手他的那些产业，与其如此，不如投入到更有意义的事。 足球，就是意义。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参加世界杯的球员们，一个个都没得空闲。 活动，一场又一场。 累归累，但开心也是真的开心。 期间，郑志正式官宣退役。 拿到世界杯冠军，他已经满足了。 以他的竞技状态，或许还能参加下一次世界杯，但那没必要，把机会留给新人，或许会更好。 第167章 传奇退役 2023年11月4号。 西虹市体育场。 这一天，恰好是2023赛季中超联赛最后一场，同时也是西虹市俱乐部夺冠的颁奖现场。 最后。 今天也是‘王多鱼’退役之前的最后一场比赛。 此刻。 场上比分是3比0，临近比赛结束，这场比赛结果已经没有了悬念。 央视转播间内，贺伟感慨万千道。 “观众朋友，比赛即将结束，哨声吹响的那一个，也是王多鱼彻底告别球场的那一刻。 我知道，很多人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很多人都舍不得王多鱼离开赛场。 但，足球赛场只是人生的一部分。 未来，‘王多鱼’依旧会活跃在足球领域。” 说着，贺伟的语气也有几分梗咽。 “传奇终有落幕之时，让我们挥手告别王多鱼，感谢他，感谢他为华夏足球做出的贡献。” 与此同时，现场也有不少球迷落泪。 他们真的舍不得‘王多鱼’离开，只要‘王多鱼’愿意踢球，他们能看一辈子。 哪怕只是在球场散步，他们也不会苛责。 三年前。 ‘王多鱼’正式结束旅欧生涯，他拒绝了沙特的高薪，回到了华夏，回到了他的故乡西虹市。 在那之后，西虹市连续两年夺得中超冠军。 今年是第三年。 也是第三个冠军。 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华国足球早已今非昔比，尤其是西虹市俱乐部，这家成立十几年的俱乐部，已经有了五座中超冠军奖杯。 算上今年这一座，就是第六座。 因为‘王多鱼’的缘故，这座城市俨然成了华夏足球生态环境最好的城市。 没有之一。 如今，国家队的主力有一半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真正意义上的足球之城！ 他们进入国家队，靠的可不是后门，而是硬实力。 李浩浩、王渊、常敏泽、方志兵、周华沢都是国家队铁打的主力，他们也是欧洲各大豪门俱乐部的主力球员。 其中，王渊和周华沢分别是曼城、拜仁的核心球员。 前者是上个赛季的英超银靴，年仅23岁，单赛季各项赛事进球超过60+，是旅欧球员中发挥最好，身价最高的那一个。 后者是拜仁的中场核心球员。 论组织能力，比当年的王楚，还要更强一筹。 他们都是从‘西虹市王多鱼足球训练学校’走出的那批小球员，全是00后。 倍年轻！ 2026年世界杯，能不能延续华夏国足的传奇，就看他们了。 不过。 球迷们对他们也很宽容。 他们不指望这帮小崽们跟2022年那样夺冠，因为那样不现实。 从2010年首次夺冠至今，华国队已经夺得三座大力神杯。 除了2018年世界杯，剩下的10、14、22年世界杯冠军，全是华国队。 18年没夺冠，那是因为‘王多鱼’遭遇了职业生涯最严重的的伤病，足足休养了大半年，这才重回赛场。 ( 到了22年，‘王多鱼’已经是职业生涯末期，彼时，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王多鱼’的最后一届世界杯。 然而，比赛开始之后，球迷们惊喜发现，‘王多鱼’竟然宝刀未老。 虽然因为身体缘故，速度不如年轻那会，但那一脚老辣至极的传球，依旧让各国闻风丧胆。 最后。 ‘王多鱼’的突破依旧犀利，只要他越过半场，至少需要2-3位防守球员。 决赛对阵法兰西，‘王多鱼’的状态似乎又回到了巅峰，一个人压着法兰西整条后防线。 什么姆巴佩、登贝莱、吉鲁、坎特、博格巴的表现，完全没法跟老将‘王多鱼’比。 横压了一个时代。 从08年开始，到2022年，所有球员都活在‘王多鱼’的阴影之下。 比如姆巴佩，当时他就是靠模仿‘王多鱼’出圈的。 不论是射门动作，还是突破，亦或者庆祝动作，全面模仿‘王多鱼’，他自己也表示，他是‘王多鱼’的狂热粉丝。 虽然那场比赛，法兰西输掉了决赛，但姆巴佩还是第一时间跑去跟‘王多鱼’交换球衣。 幸亏他跑得快。 不然的话，交换球衣根本没他的份。 赛后，他还在社交媒体晒出了那件球衣。 笑脸+球衣的组合，一度让他被法兰西人追着骂。 毕竟，决赛输了，他还有空发推特，还笑的特别开心。 但。 也有一些理智的球迷表示理解。 众所周知，姆巴佩是‘王多鱼’的粉丝，那件球衣是‘王多鱼’在世界杯赛场上，最后穿的球衣。 拿到如此具备纪念意义的球衣，能不高兴吗？ 甚至有中东土豪公开表示，花八百万美刀，高价求购球衣。 然而，开什么玩笑？ 姆总是那种缺钱的人吗？ 欧洲足坛最火热的超新星，人家缺那点钱吗？ 言归正传。 华夏球迷对新一届国家队的期望是八强，只要能打入八强，那就满足了。 实在不行，最起码也得小组赛出线。 如果连淘汰赛都踢不了，那真是白瞎了‘王多鱼’打下的底子。 过去十几年间，‘王多鱼足球训练学校’在全国范围内遍地开花。 王多鱼学校是带着公益性质的足球学校，不接受捐赠，所有运营资金都来自‘王多鱼基金’。 那是王多鱼二爷留下的遗产。 基金总额超过400亿rmb，这家基金每年的收益率大概在8%—12%之间，换而言之，每年的利润大概40亿左右。 这40亿的利润，全部补贴到了各地的王多鱼足球训练学校。 足球学校的收入来源，一是补贴，二是收费。 扣除掉补贴金额，一个学年的费用大概在8万左右，这个价格，不算便宜。 但便宜，贵，那也是相对而言。 依照王多鱼足球训练学校的教学质量，8万块，已经算是良心价了。 全国范围内，‘王多鱼足球学校’的学生大概在5万人左右，每年都有人毕业，每年也有人来。 每人每年平均补贴8万元左右。 一年补贴40亿。 十年间，补贴金额已经超过400亿，补贴金额，已经超过了‘王多鱼基金’的本金。 如果不是高收益率顶着，‘王多鱼基金’早就被掏空了。 第168章 全国球迷关注的明日之星 哔！ 哔！ 随着一声哨响，全场比赛结束。 李杰跟场上的球员，分别拥抱，包括申海上港球队的队员，也跟他轮流抱了抱。 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李杰更多的是鼓励。 西虹市俱乐部和上港俱乐部是有名的‘青年军团’，全队的平均年龄只有22岁。 22岁以上的球员，基本都跑去英超、西甲、德甲踢球去了。 虽然李杰花了很多的精力，花了巨额的金钱，但有一件事却不得不承认。 论水平，中超顶多跟英冠处于一档。 跟英超、西甲、德甲相比，差距仍然比较明显。 所以，最优秀的那批球员还是去了欧洲踢球。 跟队友们告别之后，李杰跑到场边，接上了老婆孩子，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怀里还抱着一个。 是的。 他们积极响应国家号召，生了第三胎。 大儿子王星辰是12年出生，他继承了李杰的运动天赋，如今，已经是西虹市俱乐部u15梯队的队长。 在刚刚结束的u15比赛中，王星辰单赛季进球超过50个。 平均每场进球2.32球。 道一句进球如麻也不为过。 别看他年纪不大，粉丝却不少，很多球迷都会不远万里的跑到现场看球。 没别的原因。 只是想看一看未来球王的幼年球技。 如果不是身体发育限制，以王星辰的脚法，去踢u18，甚至是u20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球感顶级，盘带顶级，传球、射门都不弱。 依照李杰的判断，这小子未来只要不乱搞，应该能有他的六七成水准。 六七成水准大概是什么水准？ 横向对比的话，大概是c罗、姆巴佩、哈兰德那一档，大概要比他们稍微强上那么一点点。 混个‘球王’的称号，绝对不是问题。 不过，想要复刻他的成绩，恐怕有点难。 二儿子王星河今年七岁，对足球那是一点都不感兴趣，他更喜欢音乐。 小小年纪已经能够像模像样的创作。 未来，王星河大概率会走古典乐的方向，具体如何，李杰也不好判断。 毕竟，艺术这玩意，不可控性太强。 而老三是女儿。 生了两个儿子，总算有了一个女儿，他当时不要太开心。 三岁的王星澜是全家都宠着的小公主。 年纪太小，目前不知道未来会做什么，不管他们未来想做什么，李杰都支持。 家底老厚了。 且不提‘王多鱼基金’里的那些钱，仅凭他球员时代的收入，就够他们一家子十几辈子吃喝不愁。 而今，张晓晓也辞去了工作，专心照顾孩子。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三个孩子，老大、老二都很省心，惟独老三，天天闹腾的不行。 气的时候能气得要死，好的时候，又能把你夸出花来。 古灵精怪。 有时候，张晓晓甚至怀疑这闺女不是自己生的。 像谁啊？ 她跟孩子她爸，没有一个是闹腾的性子。 ( 球场边，李杰领着老婆孩子向着看台上的球迷告别，顺带表达一下感谢。 回国这三年，应该是他踢球踢得最高兴的三年。 因为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着家人。 此前，他在国外踢球，陪伴家人的时间太少。 现在好了。 退役了，也该好好享受一下退休生活。 倒是大儿子那边，马上就要离开国内，飞往欧洲。 华夏的青训梯队，实力还是太弱了一点。 依照儿子的话来说，他都是收着踢的，如果放开了踢，他的进球数，估计能翻个倍？ 这话，倒也不算太夸张。 青训梯队的进球，本来就比成年队多。 以老大的实力，一场比赛灌个三四个，那都不是事。 他之前没出国，一是因为老妈舍不得，二呢，他想留在国内，多跟老爸学习学习。 然而。 雏鸟终于飞向天空的那一天。 过完年，李杰准备把他送去利物浦，或者热刺。 之所以不选择阿森纳和曼城，主要是因为他们两家的青训比不过另外两家。 简单的告别仪式结束，李杰没有参加赛后的发布会，而是直接跟家人一起回家去了。 当然。 告别赛肯定还有一场，不过，那得明年夏天，等四大联赛休赛再办。 邀请一下过去的那些队友们。 过去这十余年，李杰一共效力过三家俱乐部。 曼城。 皇马。 以及西虹市俱乐部。 他去皇马，倒不是什么儿皇梦，只是因为英超冠军拿腻了。 他走的那一天，利物浦、阿森纳、曼联几支球队，差点放鞭炮庆祝。 走了好。 走了好啊！ 李杰在英超的那段时间，虽然实打实的提高了英超的关注度，英足总很高兴。 但那些俱乐部，很不高兴啊。 争第二，哪有争第一爽？ 去了西甲之后，李杰依旧保持着转会必夺冠的定律，连续三年西甲冠军，连续三年欧冠冠军。 回到中超，也是如此。 连续三届中超冠军，两届亚冠。 少了一届亚冠，那是因为转会回来的第一个赛季没有亚冠资格。 参加不了，当然无法夺冠。 除了冠军统治力，在过去的金球奖，他也保持着绝对统治力。 只有那年大伤病缺席一次，剩下的金球奖，全是他。 奖杯数量上双。 前无古人，后，也应该没有来着。 在他转会回国的那一年，欧洲那些足球明星，也跟着长舒了一口气。 这丫的，总算走了。 过去这些年，只有c罗拿过一次金球，其他球星，简直苦逼的不行。 至于梅西？ 那是一个金球没有。 唔。 22年世界杯，华国队就是踩着阿根廷晋级的决赛。 然后，跟法国队上演了一场巅峰对决。 没有什么报送。 煤球王要保送，李杰可不需要。 保送什么的，简直是侮辱人。 再之后，那就没有之后了。 跟原有时间线相比，煤球王的表现可谓是一落千丈。 他永远无法战胜心魔。 ‘软脚虾’的称号，他带了十年。 每次比赛，只要遇到王多鱼，必软脚。 如果不是正常情况下表现不俗，他早就被巴萨清洗了。 虽然没被清晰，但他的地位还是大不如前。 第169章 吾家有儿初长成 2028年。 安菲尔德球场。 这一天，转播镜头时不时地转到球迷看台，每当镜头落到贵宾看台，现场就会响起一片叫喊声。 历史上最伟大的球员，降临安菲尔德！ 不论是老球迷，亦或者是新球迷，基本都认识看台上的那个人。 只要是球迷，就没有不认识‘王多鱼’的。 伪球迷，不算。 比如读取人心之类的。 王星辰：“……” 这不。 赛前，有记者采访他，这场比赛到底会支持哪一方？ 他回答的斩钉截铁。 “没事，就是扭了一下，休息十天半个月，大概就好得差不多了。” 毕竟，他又不是利物浦名宿。 王星辰打入了他职业生涯一线队的第一粒进球，进球之后，王星辰来到了李杰所在的看台方向。 王星辰摸了摸酒瓶的瓶身，这酒的意义特殊，他可舍不得喝。 拿上五六七个金球，顺带捧回两座世界杯，如果能捧回两座，那么华夏就有五座世界杯。 虽然华夏球迷很满意这个成绩，但之前过惯了好日子，突然下滑，总归有那么一点难受。 老爸，那也不行。 李杰踢球那会，利物浦根本负担不起他的工资，所以，双方只能遗憾错过。 不过，这件事，球迷们不介意，把儿子送去利物浦的事，球迷们却很想吐槽。 李杰摇了摇头，告诫道：“你小子，谈恋爱归谈恋爱，别那么快搞出人命来，我可不想那么早抱孙子。”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动作干净又利落。 “嗯，嗯。” 李杰很是敷衍的点了点头：“你没谈，没谈。” 接下来的比赛，王星辰的表现异常的活跃，频频从边路拿球突破。 “嘿嘿。” 李杰从看台上站了起来，笑着送上了掌声。 王多鱼二世，他终于长大了。 “喂，你小子不是恋爱了吧？” 王星辰一见面就问了老妈的事，说好一起过来看的，怎么突然没来。 相信曼城球迷不会介意这段话。 王星辰的踢球风格跟‘王多鱼’太像了，速度、盘带、射术、传球都不差。 李杰今天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是随便来的。 第94分钟。 很快。 但跟‘王多鱼’比，王星辰确实差了一点。 “爸，你说什么呢，我真的没有恋爱。” 事实上，曼城球迷哪会在意这点小事。 李杰笑着道：“你小子，敢情是想藏着。” 谁让他儿子在利物浦踢球呢，至于曼城。 尤其是妹妹，她是三人当中最聪明的那个，8岁就开始看高数了。 就是继续在场上踢球，也不是不行。 “你外婆扭伤了脚，你妈在照顾她，所以……” “没有啊。” 一球一助攻，完美的首秀，理所当然的，他也收获了象征全场最佳球员的香槟。 如果完不成，那就是失败。 现场的转播镜头，在父子两人之间快速的切换着，远在万里之外的华国球迷，不由感慨。 ( “爸，妈呢？” “哦，那就好。” 五星·华夏！ 哔！ 哔！ 裁判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声。 他们兄弟姐妹三人，他是最笨的那个，上学那会，150分的数学试卷，顶多考个130几分。 像。 约莫半个小时后，李杰在停车场等到了儿子。 比赛正式开始，看着大儿子穿着红军球衣的样子，李杰不由微微点头。 …… 好在王星辰的抗压能力不错。 太像了。 果然瞒不住老爹，从小到大，他有什么事，都瞒不过老爹，小时候，他甚至怀疑老爸有什么超能力。 王星辰一本正经的睁眼说着瞎话。 砰！ 晃开角度，王星辰果断打门。 26年世界杯，华夏队最终止步于八强，止步于淘汰赛第二轮。 不过，即便如此，华夏球迷也是惊喜万分。 本场比赛，王星辰一球一助攻，闪耀全场，帮助利物浦3比0击败强敌曼城。 王星辰来到了熟悉的‘王多鱼’走廊，看到他的背影，不少曼城球迷，恍然看到了年轻时的‘王多鱼’。 第一次一线队首秀，第一次全场最佳，他要把这瓶酒留到十年后，然后把故事告诉他的孩子。 这是王星辰定下的目标。 他也没想过超越老爸。 作为自家人，王星辰比外界更清楚老爸的恐怖之处。 并夕夕版本的‘王多鱼’。 上半场第十八分钟，机会来了。 相比于李杰带来的那些荣誉，其他的东西，不值一提。 曼城名宿不把孩子送到曼城，却送去了利物浦。 一想到这，他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随你吧。” 球迷们都在等王星辰长大。 皮球，应声入网！ 1比0。 27年的世青赛，15岁的王星辰再次展现出了绝对的统治力，单届比赛打入12球，力克各路强敌，登顶世青赛。 他来这里，只因今天是大儿子的一线队首秀，对手不是旁人，正是曼城俱乐部。 弟弟、妹妹，从小到大，都是满分。 完了。 不仅仅是华夏媒体报导，欧美主流媒体也没少报道王星辰，毕竟是名人之子。 “爸，这酒你给我带回家呗，我想把它收藏起来。” 如果拿不到，最少要拿一次世界杯冠军。 作为人类历史上最传奇的球员，即便退役多年，球迷们依旧无法忘却那一次次名场面。 他在曼城的地位，大概相当于香克利之于利物浦。 那身体，哪像是40+的中年人？ “我还以为你要送给我喝呢。” “外婆没事吧？” 所以，王星辰把目标定得很低。 这小子也算是替父圆梦了一回。 肯定是利物浦。 看到这样的发展轨迹，华国球迷直呼，来了，他来了。 说着，王星辰从手提袋里掏出了那瓶酒。 然后双手高举，那样子，就像是一支飞行的雏鹰。 不过，随着年龄渐长，他也知道，那不现实，老爸就是太聪明了。 25年、26年的u17世少赛，王星辰以绝对的实力，横扫u-17世界杯，帮助华夏连夺两次u17冠军。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蠢得跟啥一样。 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人跟人之家的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一想到妹妹拿题目问自己，自己却答不出来的样子，王星辰就觉得内心遭到了一万点暴击。 第170章 尾声 看完儿子，李杰没再英格兰多做停留，只是呆了两天，然后便乘坐私人飞机回国了。 当然。 肯定不能把那瓶酒忘了。 王星辰在外面沉稳的不像话，回到家里却有点臭屁。 参加世少赛之前，他就叮嘱家里，给他建一间五十平米的收藏室。 未来，他要填满那间荣誉室。 过去这几年，王星辰确实获得了不少荣誉，世少赛、世青赛最佳球员、最佳射手。 最后再次夺得世界杯。 这样的表现，不止出乎了球迷的预料，也跟李杰预期中的不一样。 对了。 所以，李杰没想过夺冠。 那一刻，王星辰痛苦地倒在了绿茵场。 就差一点点，一点点。 是的。 …… 其实，上面是想把他吸纳进入体制内的，不过，李杰不太想那么做。 小组赛全胜，强势晋级。 华夏队跟西班牙进行了一场120分钟的鏖战，双方以2比2的比分，进入到了残酷的点球大战。 他觉得是自己太弱。 华夏军团再次扬威，26岁的王星辰正值职业生涯巅峰期，经过一场场艰难的比赛。 家门口举办的比赛，球迷们展现出了超过以往的热情。 跟篮协一样，管办分离，他这个足协主席没有行政级别。 有他在那压着，没人敢搞小动作。 这小子，过去这几年有多拼命，没人比他更清楚。 不仅仅是足球。 李杰又带着媳妇，以及二儿子和女儿，一块来了一趟英格兰，收看大儿子的第二场比赛。 当今足坛最优秀的球员之一。 淘汰赛力克巴西、法兰西、英格兰，再次与西班牙会师决赛。 今年是极其特殊的一届世界杯，30年的举办地是华夏。 看到大儿子捧杯的画面，李杰也止不住的高兴，既为国家，也为个人。 看到看台上出现的家人，这小子又兴奋了。 反正自家有飞机。 夺冠？ 两座世界杯奖杯。 对于本届世界杯，李杰的心态很平和，赛前，他只是喊出了保八争四的口号。 2044年，王星辰退役之后，华夏足球依旧能够保持着极强的竞争力，后来，又拿了一次冠军。 还有俱乐部的一些小荣誉。 没办法。 …… 然而。 回顾这个世界的过往，应该算是没有遗憾了。 轮热度，不比南非世界杯那年差。 算是报了30年的一箭之仇。 华夏队小组赛磕磕绊绊，以小组第二的身份出线，淘汰赛阶段，也是跌跌撞撞。 很强力的那种。 如果换做老爸，绝对能捧杯。 华夏已经夺得五座世界杯冠军，五星的称号，不再独属于巴西。 这一年，李杰成功当上了爷爷，王星辰跟儿媳妇生下了一个宝宝。 期间，李杰偶尔会缺席。 一不小心，进了水晶宫三个球，完成了职业生涯首个帽子戏法。 他又没准备从政。 差一点点就能在家门口夺冠。 ( 十天后。 因为他现在是足协一把手。 刚刚过去这个赛季，王星辰直接夺下了英超金靴、欧冠金靴、英超最佳球员、欧冠最佳阵容。 除了举办地，王星辰的世界杯首秀也让球迷们期待万分。 独一无二的王星辰。 李杰这边又有一摊子事，没法辞职。 七座金球奖。 他比较忙。 华夏队输掉了点球大战。 好像有点难。 半决赛，华夏队又力克强敌巴西闯入决赛。 接下来的四个赛季，王星辰来了一波大爆发，四年间，垄断了英超射手榜，帮助球队夺得两座英超，连续两次夺下欧冠。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一家人时不时就会往英格兰飞一趟，平均一个月一次。 单赛季联赛进球30+。 至此。 华夏已经成了真正的强国。 八强战遇到了如日中天的英格兰，比赛时，王星辰状态爆棚，高低接档，以二球一助攻的战绩，帮助华夏队挺进四强。 这是李杰上任之后，干的最大的一件事，争取到了30年世界杯的承办权。 最终。 然后。 多年后。 今年的西班牙有点猛，英格兰也有点利害，时隔二三十年，两国又迎来了黄金一代。 可惜，利物浦没能夺得欧冠。 冠军奖杯，来到了第六座。 2034年，在西班牙、葡萄牙、摩洛哥三国联合举办的世界杯上，王星辰带领的华夏军团，一路横扫。 连续两次夺冠！ …… 管好足球这摊子事，才是他的本职工作。 所以。 打那之后，王星辰对自己愈发的严苛。 此时的媒体，已经不再叫他‘王多鱼二世’了，二世直呼他的名字——王星辰。 道一句万众瞩目，也不为过。 接着。 今年的西班牙比10年三冠王那时的西班牙还要猛，英格兰稍微差一点。 如果不是李杰给他经常矫正，这小子能把自己练废了。 这一次，王星辰没有手软，直接在90分钟杀死了比赛，在西班牙捧回了大力神杯。 夺下这座冠军，王星辰也实现了最初的梦想。 不然的话，王星辰还能拿到更多的荣誉。 这瓶酒虽然只是一百欧左右的香槟，但意义却很特殊。 …… 虽然他们家不缺钱，但外人到底是不如自家人。 如此强势的表现，不由让人想起了曾经的‘王多鱼’。 李杰已经垂垂老矣，去年，妻子已经先一步离开了人世间，算算日子，他也差不多快到了死亡的那一天。 那一晚，王星辰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喝醉，他在李杰的面前，哭得像一个孩子。 剧情的走向跟他预期的有一点点差异。 李杰和妻子被迫过上了分居生活，张晓晓跑去欧洲带孙子去了。 当个民间机构一把手，已经够了。 全部实现。 时间来到了30年，又是世界杯年。 两人只能被迫分居，好在距离也不愿，打一趟飞的就能过去。 2038年。 华夏也是五星！ 一转眼。 28-29赛季，王星辰出道第一年虽然没有拿下英超金靴，但也是射手榜第二。 沙特世界杯。 新一届世界杯马上就要开始了，李杰在思考，到底是现在直接死，还是看完世界杯再死？ 想了想，李杰决定，看完再死。 万一又夺冠了呢？ 第2章 岁月很慢 一转眼。 李杰已经在陈家村生活了三年，特殊的岁月，陈金水依旧要出门鸡毛换糖。 没办法。 他们这里种地根本活不下去。 只能打点擦边球。 好在这边天高皇帝远，一些风波并没有波及到陈家村，都是乡里乡亲，没人故意害他。 何况，他去的地方都是偏僻的乡村，那里的交通不便，出门一趟也没那么方便。 “谢谢王婶。” 村子坐这事的，不单单是陈金水。 至于更多的事？ 虽然他跟巧姑没有血缘关系，但从小一块长大，还是以姐弟相称，那情况跟亲姐弟也没多大区别。 但，这丫的也不是啥好人。 看到巧姑跑去院里坐秋千，李杰也没说啥。 孩子多了，难免吵闹，大孩子也会欺负小孩子。 如果只靠鸡毛换糖就能填饱一家三口人的肚子，那干这事的人，就不会只有那么一点了。 “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 退一步而言。 过去这二三十年，陈家村周围都没发生过拐卖的事。 王婶上前一步，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太无聊了。 不多时，李杰跟着巧姑一起来到了隔壁的王婶家，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其他几户人家的孩子。 不过。 陈金水虽然不是每天都出门，但隔个两三天，基本会出去一趟。 这活不重，三岁的孩子都能干，不过，大部份孩子都没有那个耐性。 暂时还干不得。 对于李杰这样两三岁的孩子，喝水都能喝饱。 是的。 活下去。 养。 陈金水出去一趟也没那么容易，毕竟，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好在周围有邻居照应着。 反正，巧姑跟陈大光这一对，那是不合适。 那有点难。 所有人都是一条心。 虽然陈金水叮嘱孩子别乱跑，但像这种串门，还是很正常的。 “鸡毛，这个馒头你留着，饿了你自己吃。” 菜的话，基本是咸菜为主。 那多不好意思。 至于那个什么童养夫之类的，李杰根本没在意。 李杰倒不是想要包办婚姻。 临近中午，一个穿着蓝布衣服的中年女人朝着屋子里喊了一声。 巧姑只是干了一会就跑出去了。 也不是什么豪华套餐。 一大锅水配上一块红糖，虽然糖味很淡，但人人都能喝个两三碗。 吃完中饭，李杰跟巧姑一起回家先把碗给洗了，然后，两个人便坐在堂屋清理鸡毛。 即使能赚更多钱，陈金水也不会干。 人贩子哪会往这跑。 一般孩子可坐不住。 小毛病一大堆。 活。 他们吃的是‘大锅饭’。 不多时。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红糖’什么的不缺。 他们不敢，不是因为陈金水的身份，小孩子才不管陈金水是不是敲糖帮帮主。 这个年纪最是好动。 类似的事放在农村，那都不算事。 那些大孩子，没人敢欺负陈金水家的俩孩子。 那不行。 他刚刚在帮忙清理鸡毛。 以后还是重新给巧姑找个好人家。 ( 十天半个月也沾不到荤腥。 读书，才是正途。 尤其是处理鸡毛这种事。 像陈金水家里这样的村民，搁在陈家村不止一户。 太偏远。 除了红糖蘸杂粮馒头，有时候也会是红糖水。 “弟，吃饭了。” 小打小闹，大人基本不会管。 不过。 陈大光这人吧，要说坏到骨子里，那也不至于。 那次，陈大光欺负巧姑，后来被李杰狠狠地教训了一段，最后，陈大光是哭着回家的。 接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蹬蹬蹬的跑了进来。 紧接着，王婶也办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帮着一起干活，一边干活，还一边跟李杰聊着天。 不至于。 因此，出门的村民多了，难免有孩子落在家里，这帮孩子就在王婶家里吃饭。 为了填饱肚子，村民们不得不冒一些险。 毕竟，鸡毛的味道不好闻，而且时间也长。 隔三差五，能吃上两三顿红糖蘸杂粮馒头，毕竟，他们这边种甘蔗，收货之后熬成红糖，偶尔给孩子们吃一点，不算个啥。 当然。 天高皇帝远归天高皇帝远，有些事，还是做不了的。 陈家村住的都是熟人，孩子们互相串门不要太正常。 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你还能要求更多吗？ 养活一家人。 既然来到这里，李杰自然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 其他的一些村民也从事着类似的工作。 吃饱？ “来了。” “嗐。” 其实，鸡毛换糖的事，不是什么秘密。 七山一水两分田的陈家村，仅凭种地，很难养活自己，这里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穷村子。 陈金水从年头忙到年尾，顶多保证他们三个人饿不死。 但她的年纪要比陈江河大两岁。 打那之后，就没人敢欺负他们俩。 肉？ 那就别想了。 但，大家都对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什么人贩子，那都不是这里发生的事。 总不能白吃白喝。 一方面是因为部分地区确实有这个需求，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鸡毛换糖的利润很低。 女孩名叫巧姑，是陈金水的亲生女儿，在剧中，巧姑虽然一直喊陈江河喊哥。 喜欢走捷径。 别看鸡毛小胳膊小腿的，普通小孩，还跟打不过他。 李杰放下手中的活计，拍了拍手走出了堂屋。 他们是怕鸡毛。 买个针头线脑什么的，特地出一趟门，太麻烦。 有需求就有市场。 “鸡毛，巧姑，开饭了。” 虽然农村的孩子干农活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像三岁这么大就帮忙干活的，那还是极少数。 哪怕六七岁的孩子，也有点怕。 每个孩子带着碗筷，有时候吃粥，有时候吃点杂粮馒头，一个馒头拆开两份，一个孩子半个。 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道脚步声，抬头一看，是隔壁王婶。 让她好好读书，然后考个大学，眼界开阔了，也不至于拴在陈大光这里。 玩了一会秋千，巧姑朝着堂屋里吼了一声，随后便跑出了家门。 “弟，我去王婶家玩一会，一会就回来了。” 是真的低。 风声那么紧，何必呢。 顿顿吃，那就别想了。 当地的一些乡干部都知道。 李杰只是偶尔回应着，充分的扮演一个孩子。 他能感觉到，王婶应该对陈金水有点意思。 陈金水是丧妻，她是丧夫，从法理上来看，两人如果真的重组家庭，合情合理。 第3章 喜事 第3章喜事 “哈哈，老陈，恭喜，恭喜啊。” “哦，哦，哦。” “三叔，欢迎欢迎，招待不周，您多担待。” “老陈，加油！” “巧姑，巧姑，你想不想要个弟弟妹妹啊？” …… 这一天，陈家村发生了一件大事。 敲糖帮帮主陈金水，再婚了。 虽然婚礼办得很简陋，酒席也没什么荤腥，但村里的人，还是很高兴的。 在陈家村，陈金水还是有几分威望的。 他们这边祖祖辈辈就有鸡毛换糖的传统，根据县志，最早能够追溯到17世纪。 彼时，陈家村周边的百姓只是单纯的换鸡毛，然后用畜毛、草木灰和粪便制成肥料，以此来改善当地的贫瘠土质。 没办法。 他们这边地太少。 人口又稠密，如果不沤肥，根本养不活自己。 不过，到了前些年，鸡毛换糖慢慢被抛弃，直到前几年，陈金水第一个带头重启了鸡毛换糖。 再不干，全得饿死。 接着，其他村民陆续跟进。 因为这段渊源，陈金水成了新一任敲糖帮帮主，话事人，加上他为人和善，哪家遇到困难，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慢慢地，别人都服他。 他这个话事人，也成了正儿八经的话事人，不过，陈金水为此也付出了不少。 因为他经常帮别人，把自家的日子帮的紧巴巴的，他媳妇受不了，就跑了。 在那之后，陈金水一直没有再娶。 而今天。 陈金水再娶了。 娶得人不是别人，正是隔壁王婶。 李杰偷偷联（忽）合（悠）巧姑，把红线这一头签到了陈金水身上。 陈金水还年轻，三十出头的年纪，一直单着，也不是一个事。 隔壁王婶长得也不算丑，持家又勤俭，是一个过日子的好女人。 至于二三十年后的铺面问题，如果到了那时，李杰还需要惦记那点东西，真是白活了那么多世。 陈金水再婚，好处多多。 如果两人再生一个孩子，那就更好了，省得陈金水一直惦记着童养夫的事。 是夜。 李杰给巧姑的耳朵里塞上了两团棉花制的耳塞。 这房子的隔音可没那么好。 少儿不宜的内容，少听！ 他也不听。 只是，那动静确实不小，一直折腾到下半夜一两点，声响才平静。 火力够猛的。 想想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一点欲望没有？ 压抑了好几年，可不得好好干一回。 次日。 陈金水神清气爽的爬了起来，简单地吃了顿早饭，挑着担子就出门去了。 那气质，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精气神不一样了。 王桂花也变得不一样，容光焕发的样子，逢人就笑。 那高兴的样子，别提了。 …… 几个月后。 陈家又迎来了一件喜事。 王桂花，有了。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计划生育，也没什么避孕措施，两人婚后这么长时间，有了也合情合理。 王桂花怀孕之后，家里没什么太大的变化，顶多就是陈金水更忙了一点。 家里已经有四口人，马上又多了一口。 不卖力，不行啊。 王桂花对巧姑和李杰的态度，基本没什么变化，这俩孩子，她都挺喜欢的。 何况，她能跟陈金水处上，还多亏了这两孩子。 看到陈金水每天早出晚归，李杰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他现在的年纪太小。 四五岁的孩子能干啥？ 而且，这年头能够合法挣钱的渠道也不多。 写书？ 四五岁的孩子写书？ 怕不是被当成妖怪转世。 搞音乐？ 那更不可能。 所以，只能等一等。 退一步而言，陈金水也不是那种愣头青，陈家村附近都是穷乡避壤，只要不把鸡毛换糖闹得声势浩大，基本没什么风险。 如果真有风险，陈家村早就出事了。 又半年过去。 又是一个冬天，王桂花产下了一名男婴，看到刚刚降生的儿子，陈金水脸上都堆起了褶子。 王桂花也是一脸兴奋。 这年头，农村的生产环境没那么好，都是在家接生。 虽然生孩子的风险比古代低了不少，但真遇到大出血什么的，还是要人命的。 好在，一切都平安。 母子都平安。 有了孩子之后，陈金水和王桂花也没搞什么区别对待，顶多是对小儿子的宠爱多了一点。 这很正常。 幼子，总归更受宠爱。 对于老爸后妈更喜欢弟弟，巧姑没什么反应。 在她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 村里长大的孩子，没那么敏感。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杰承担起了照顾孩子的‘重任’，陈金水和王桂花都很忙。 农忙时期，忙着干活。 农闲，忙着鸡毛换糖。 一个都不得闲。 这也是农村生活的常态，从年头忙到年尾，都是为了生计。 他们也不求大富大贵，填饱肚子最重要。 不过，填饱肚子，也没有那么容易。 张口的人太多，地太少。 鸡毛换糖的业务，又不敢挣太多的钱。 当然。 有鸡毛换糖，也不至于饿肚子，只是没法放开膀子吃，每吨吃个半饱，十天半个月能沾点荤腥。 放眼十里八乡，这样的日子已经不错了。 不。 应该说很好了。 …… 一转眼。 除夕到了。 陈家村家家户户都挂起了新春联，陈金水也从商店买了几挂爆竹。 过年嘛。 总要放点爆竹，驱驱晦气，讨个好彩头，尤其是他们这样从事灰色地点的货郎。 彩头，很重要。 今年过年，陈金水割了几斤肉，算上从山里抓到的兔子，今年算是一个肥年。 年夜饭，巧姑吃的满嘴是油，嘎嘎猛，炫了两碗饭。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的脸上都带着笑。 是的。 李杰现在是跟巧姑睡在一个房间，两人睡得是一张床，不过，一个人睡床头，另一个人睡床位。 陈家倒是还有一家空屋子，但那间屋子是杂物间，而且也没有家具。 收拾起来，挺麻烦。 最后。 两人都是孩子，巧姑六岁多一点，李杰四岁多，没人会去搞什么分房睡。 就没有那个概念。 至于陈江海，他是跟父母一块睡。 陈江海就是老三的名字，陈金水给气的，顺带他也给李杰起了个名字。 陈江河。 第4章 还是要上学 第4章还是要上学 “阿大，姐姐应该去上学。” “上学？” 眼见养子突然说这话，陈金水愕然道：“上那玩意干啥，读书有啥用？” 对于这事，陈金水完全没当回事。 小孩子家家的，懂个什么。 “阿大，不上学，怎么识字？” “识字有什么用？” 陈金水摇头道：“咱们村里那么多人不识字，不还是照样活得好好地，而且学校那么远，巧姑年纪太小，一个人走不了那么远的路。” 其实，陈金水也不是不想送孩子上学。 主要路太远。 距离陈家村最近的小学都有五六里地，一来一回，那就是十二里地，小孩子哪走得了那么远的路。 “可以让阿姆送姐姐上学，我在家带江海。” 眼见李杰一而再，再而三的提上学，陈金水的神色变得认真了几分。 鸡毛是他见过最懂事的孩子。 虽然只有五岁多，但就跟个小大人似的，平时带江海，确实没出过什么错。 而且，巧姑也确实到了上学的年纪。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跟李杰说这事，在他眼里，跟孩子说这些事干啥？ …… 九月。 巧姑高高兴兴地背上了一个小书包，虽然这个书包不怎么漂亮，但她还是宝贝的不行。 开学之前，陈金水特地去镇上买的，顺带还买了几支铅笔，两个练习本。 收到礼物之后，巧姑开心地一整晚都没睡觉，拉着李杰，炫了一晚上的书包。 最后，还是她先熬不住，先睡了过去。 “弟，你在家好好照顾江海，等我晚上回来，到时候把课本给你看。” 上学之前，巧姑笑嘻嘻的朝李杰摆了摆手。 然后，她便跟着王婶一起走出了家门，前往李家村小学上学。 附近几个村子的孩子，都在李家村小学上学。 此时，外面虽然闹得轰轰烈烈，但对于李家村这边的影响不大。 乡下也有乡下的好处。 …… 一年后。 刚刚升入一年级的巧姑，新学期刚刚开始，就被迫停学了。 学校停课了。 停课之后，巧姑也不见伤心。 小孩子嘛，生性贪玩。 即使巧姑不排斥上课，也是非常喜欢放假的，放假多开心啊，不用早起了。 也不用每天来回走十里地。 不过，虽然学校放了假，但巧姑也没法撒丫子天天玩，鸡毛天天叫她一块看书。 那书翻来覆去读了那么多遍，她都快会背了。 吐槽归吐槽，巧姑还是每天‘教’弟弟认字，认拼音。 她觉得弟弟好笨。 教了那么多遍，还不会。 而且，奇怪的问题特别多，以前上学的时候，她还能帮着问问老师，现在嘛。 她抓马了。 那些问题，她真的不会。 不得已，她只能把那些问题记在本子上，等重新开课，再拿着本子去问老师。 结果，等啊等，等了足足一年时间，李家村小学才重新开课。 李家村小学还换了个名字，改成了‘向阳小学’。 九岁的巧姑，只能重新去读一年级。 不过。 巧姑并不在意留级什么的，跟她同级的学生都留级了，另外，还有一件事让她高兴。 鸡毛，不对，应该是江河也到了入学的年纪。 两人每天跟着村子里的其他学生，一块上下学，也不用王婶送了。 毕竟，巧姑是大姑娘了。 九岁带着一个七岁的孩子上学，完全没问题，何况，还有其他大人跟着。 如果不是路程太远，根本不用大人送。 二三十个孩子排成一列，怎么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就是路途稍微有点远，李杰这小胳膊小腿，走起来，有点辛苦。 但忍一忍，还是能忍过去的。 他重新走入校园，不是为了学东西，而是为了走出一条渠道。 不读书，咋对外走？ 所以。 必须读书。 还得考个好成绩。 立一个神童人设，搞点奖学金，高低也能补贴一下家用。 至于寻找骆玉珠的事，他肯定不会忘。 慢慢来。 这时候的骆玉珠还是一个小不点，找到也没用，他也是一个小不点，找到更没用。 入学第一天，向阳小学学前班的胡玫就注意到了班里的一个学生。 陈江河。 这个孩子有点不一样。 拼音、十以内的加减乘除都会，常用字也认识了百八十个，写出来的字，也有模有样的。 虽然没什么风骨吧，但小孩子握力不够，怎么可能写出风骨来？ 中午。 胡玫把李杰叫到身边问了一下，之前，她以为是家里人教的，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自学的。 不对。 也不是完全自学。 而是跟着他姐姐陈玉玲（巧姑）学的。 陈玉玲那孩子，胡玫稍微有点印象，个子高高的，上一任老师说过，这孩子一堆稀奇古怪的问题。 那些问题，乍一听好像是胡闹，但仔细一想，还真不是。 就这样，巧姑在向阳小学的老师圈里出了名。 说是老师圈，其实向阳小学一共只有十个老师，包括校长、副校长在内，一共只有十个人。 向阳小学一共有五个年级，外加一个学前班，一共有两百多个学生，平均一个年级40多人。 一个年级一个班。 换而言之，他们一个老师要教好几门课，包括校长在内，都得带几门课。 当然。 搁在当下，那都不算事。 像胡玫，她不仅要带学前班的所有课程，还得教一年级语文、数学两门课。 所以。 她只是多问了两句，然后就把这事给忘了。 那么多学生，她哪能全都记住，这件事顶多在她记忆里加深了一点印象。 对此。 李杰也没什么意外。 这里又不是什么爽文世界，哪有第一天见面就震惊不已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都跟巧姑一起上下学，上课的时候，偶尔会溜到一年级去听课。 长此以往，那些老师也知道了学校里有这么个学生。 一个学前班的学生，天天跑去一年级听课。 挺新鲜的。 这孩子的接受能力挺强。 除此之外，那就再也没有别的感慨了。 第5章 等待 第五章等待 陈家村。 “老陈，恭喜啊，你家江河又考了第一名，全年级第一！” “哈哈，这孩子，也就一般吧。” 陈金水乐呵呵的笑着，云淡风轻的表示道。 村民：“……” 这语气，让人不想跟陈金水说话。 这也叫一般？ 跳了三级，考了第一，还一般？ 如果他家孩子有江河一半聪明，他就烧高香了。 接着，陈金水一路上都是笑眯眯的。 江河这孩子，让人省心啊。 回头割几两肉，好好庆祝庆祝。 念及至此，陈金水的脚步愈发的轻快，即便肩上的担子不轻，依旧走出了健步如飞的架势。 另一边。 “哥，我想出去玩。” 三岁的陈江海，吸溜一下将鼻涕重新吸了回去，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大哥。 “学完再去。” 李杰指了指墙上的拼音表：“来，重新读一遍。” 陈江海左看右看，也没看到老娘，不得已只能按照大哥的嘱咐，一个字一个字的读者。 他可不敢惹大哥，大哥是真揍他。 打得可疼了。 跟老爸老妈告状，那是一点用没有。 有时候还会换来一顿男女混合双打，那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因此，陈江海不论在外面怎么调皮捣蛋，回到家里，那都是乖乖的。 不多时，巧姑透过门缝朝外面瞧了一眼，看到小弟皱着眉头上课的样子，她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还是大哥有办法。 是的。 几年过去，巧姑已经从姐姐变成了妹妹。 这是陈金水要求的，自打李杰连跳三级，他就从弟弟变成了哥哥。 对于身份的变化，巧姑很快就接受了。 是哥哥，还是弟弟，那都一样。 下面不是还有一个弟弟嘛。 手痒了，揍他！ 江海是个讨厌鬼，调皮的要死，也就大哥能制住他。 约莫半个小时后，陈江海哦的一声冲出了堂屋。 终于能玩了！ 李杰见状莞尔一笑，这小子，就知道玩。 不过，这年头的孩子都差不多。 谁不贪玩呢？ 读书？ 那多折磨人。 既没有电视，也没有收音机，除了撒丫子乱跑，也没什么别的事干。 如今，二年过去，李杰现在已经是一个五年级的小学生。 马上就要升初中。 算算时间，那件事也快过去了。 再过些年，高考也会重启，不过，李杰并没有考大学的打算，他准备上个中专。 这年头，想要正儿八经的挣钱渠道就那么多。 考个中专，早点挣钱，一边让巧姑、陈江海读书，一边去找一找骆玉珠。 依照原着的设定，骆玉珠也就在这周边的某个地方。 应该不会太远。 他跳级，就是为了尽快摆脱没有收入的日子。 快了。 一切都快了。 十年，就快过去。 傍晚。 陈金水挑着担子回到了家里，过去这三年，他基本是早出晚归，敲糖帮里干得最勤快的就是他。 再过两年，陈江海也到了上学的年纪。 家里养三个学生，负担太重了。 虽然负担重了一点，但陈金水觉得还可以拼一拼，起码让巧姑读完小学吧？ 初中什么的，读不读都无所谓。 反正也考不上大学。 读书吃饭，不读书也吃饭，读书有个球用。 倒是江河，这孩子可惜了。 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没法上大学，怪可惜的。 嗐。 这操蛋的社会。 …… 又是一年春天。 恰逢农忙时节，李杰跟学校请了假，帮着一起干农活。 对于请假什么的，向阳小学直接批了。 学习好的学生，那就是有优待。 像陈江河这样的学生，别说请假，就是在家里自学，那也没问题。 自制力强。 学校的老师都喜欢这孩子。 “开饭咯！” 到了中午，王桂花带着陈江海一起把饭送到了田埂。 陈家村是典型的丘陵地带，村里的田都在坡上，距离家里有点远，如果来回跑，难免浪费时间。 作为种地的农民，天时最重要。 到了农忙时节，那是一刻都不敢耽搁。 这不。 不仅陈金水停下了鸡毛换糖，敲糖帮的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 “来，江河，多吃点。” 吃饭时，王桂花给李杰的碗里夹了一块大肥肉。 “多吃点，多涨个子。” “妈，我也要涨个！” 看到大哥碗里的大肥肉，陈江海洋洋道。 “你还小。” 王桂花笑道：“你等长大了再吃。” “我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陈江海昂着脑袋问道。 “等你学会一百以内的加减法，你就长大了。” 李杰笑着弹了弹他的脑瓜子。 “啊？” 陈江海纠结了一会。 “那我还是不要长大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包括隔壁田埂的村民都乐出了声。 干饭结束，李杰正准备重新下田帮忙，陈金水却一把把他拦了下来。 “江河，下午的活，不要你干了，回家歇一会，别累坏了。” “哦。” 李杰没有执意要干活，跟陈金水和周围的村民打了声招呼，他便跟着王婶走了。 对此，一旁的其他人也没啥意见。 小孩子嘛，一天顶多两三个公分，像‘江河’这样的孩子，干半天，最多给个2公分。 再多，别人就要有意见了。 这两个工分，也没那么好拿，回头还得帮着大队算账。 这小子，脑瓜子聪明，算术比村里的老书记还厉害。 有他对账，村子的人都放心。 也正因为如此，大家才对‘江河’拿工分没意见。 换做是其他孩子，你试试？ 少不得要有人讲闲话。 工分，那可是命根子！ 李杰一回家，陈江海顿时苦着小脸。 完了。 又要上课了。 看到陈江海抗拒不已的模样，李杰也没当回事，他现在给陈江海上课，又不是为了让他学什么。 就当是熏陶一下。 给以后打打基础。 其实，这小子不笨，就是太贪玩。 如果好好学习，不说考个什么样的好大学，等放开高考，考个普通的大学，应该没问题。 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含金量可不低。 帮陈金水培养两个大学生，那是顺手的事。 毕竟，是陈金水把他从雪地里捡回来的。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一直是他的原则。 第6章 唯一一次机会 第6章唯一一次机会 1973年，夏。 李杰跟着和全县的考生一起被县招生办集中到了县招待所，县里统一提供食宿。 两年前，停滞六年的大学招生有开始了，不过，这一次开始的是工农兵。 采用基层推荐，不需要文化考试的办法。 这种情况，像李杰这样的学生，当然考不上。 而今年，政策有了新的变化。 恢复文化考试了！ 这也是特殊年代唯一一次有文化考试的招生。 考试之前，考生们都很紧张。 晚上睡觉的时候，好多人都睡不着，大通铺的房间里，从十几岁到20来岁的人都有。 不同的年纪，想法自然不一样。 李杰在这群人里，也不算太过突兀。 皮肤黑，个子又高，看起来跟十五六岁的青少年没什么区别。 “江河，你不紧张吗？” 睡在他隔壁的沈红星戳了戳李杰。 “赶紧睡觉吧，紧张有什么用。” 李杰和沈红星是他们公社唯二推荐过来的学生，其他人来不了，不是因为水平不够。 而是名额有限制。 他们公社只有2个名额。 其中一个就落在了李杰身上，另外一个给了沈红星。 “额。” 沈红星愣了一下，然后挠了挠头。 江河这家伙，心真大。 这可是改命的机会啊。 就一点也不紧张？ 如果能考上，不亚于鲤鱼跃龙门。 谁不想当干部？ 接着，沈红星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但他这时候，真的是一点也睡不着。 周围偶尔也会传来一阵交流声。 看来，紧张、激动的，不止他一个。 想到这里，沈红星的情绪反而舒缓了几分。 又过了一会，他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次日。 李杰跟沈红星分到了不同的考场，顺着人流，他来到了代代红实验小学。 这次考试一共只考3门课。 语文、数学和理化。 第一门靠的是语文，考试内容都是一些很基础的知识，当然，也有一点点难度。 如果是那种长期脱离书本的人，恐怕也很难考到高分。 作文题目是‘学习《为人民服务》的体会’。 一个开放式的命题作文。 做完前面的基础题，李杰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题。 接着。 下午又考了数学和理化。 这两门课对李杰而言，更加没有难度，相比于这个，下午考试时下起的那场大雨，反而更麻烦一点。 他没带伞。 他倒不是怕淋雨，淋点雨算什么，自考证不能湿了。 这玩意补办起来还挺麻烦的，他不想费那个事。 咦？ 忽然间，李杰注意到医院门口的那家人。 那人是骆玉珠吗？ 看起来好像有点像。 关于骆玉珠的身世，原着中写的很简略，大体背景是十岁左右，生母死了，然后父亲重新娶了一个后妈。 又过了三四年，她被他后妈以嫁人的名义卖给了人贩子。 途中，骆玉珠机警，从人贩子那里逃了出来，然后，一路流浪。 那个女孩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眉宇眼角有点像骆玉珠。 接着。 李杰把自考证藏好，淋着雨就往县医院那边跑去。 他准备过去看看。 万一那个小女孩是骆玉珠，也省得他后面再重新找人。 茫茫人海的，找人可没那么容易。 不多时，李杰在医院二楼的走廊边看到了疑似骆玉珠的女孩。 看到她孤零零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李杰状若无事的坐到了她的身边。 不过，他并没直接搭话。 过了一会，他才开口。 “你也有家里人生病了吗？” 小女孩愣了一下：“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嗯。” “是的。” 小女孩低声道：“我妈妈生病了。” 接着，李杰又借着聊天的机会套了几句话。 这孩子，不姓骆。 看来，她应该不是骆玉珠。 得知找错了人，李杰也没有太过失望，找人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慢慢来。 不过，他还是留心记下了这孩子的部分信息。 她不是骆玉珠，保不齐跟骆玉珠有什么亲属关系，毕竟，长得有点像。 反正是个线索。 得到想要知道的信息，李杰便找个借口离开了医院。 晚上，他又在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天，他跟沈红星一起结伴回了公社。 回去的路上，沈红星不免要跟李杰对答案。 然后。 这小子就傻眼了。 错了好多！ 得。 看来这次考试，估计没戏了。 虽然知道考得不太好，但沈红星并没有泄气。 这次考不了，还有明年嘛。 重新回到陈家村，李杰成了村里的名人，逢人就逮着问他考得怎么样。 他只能一概以‘还行’、‘还可以’之类的话回答。 文化考试，他绝对不担心。 但郑审那一关，也不知道能不能过。 如果按照成分来算，陈家村这边，绝对是根正苗红。 越穷越光荣嘛。 然而，这年月，什么事都有巨大的不确定性。 所以。 只能等。 好在不用等太久，估摸十来天就能出结果。 如果十天后，能收到体检通知，大概率就是过了，因为只有郑审通过，才能参加后续的体检。 这一天，一家人干完农活回来，巧姑洗了把脸，然后说起了考试的事。 “哥，你一点也不着急吗？” “有什么好急的。” 李杰微笑道：“能过就过，过不了，就跟着阿大走街串巷呗，对了，你作业写了没？” “没写呢，一会就去写。” 说着，巧姑好像又想说点什么，不过却被李杰给打断了。 “别想那么多，好好读书。” “再过两年，你也能去考大学。” 听到这话，巧姑一脸惊喜道。 “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 李杰笑着道：“有一就有二，这次重新开始文化考试，下一次，也就不会远了。” “那我这就去写作业去！” 言罢，巧姑连忙跑回了房里。 对比陈江海那小子，巧姑还是很热爱学习的，而且也想着上大学。 毕竟，她从李杰口中听说了很多外面的事。 她哥肯定不会骗她。 知道的越多，她越想出去看看。 而考大学是她唯一出去的机会。 所以。 必须好好学习！ 第7章 考上了! 第7章考上了！ “金水！” “金水！” “你家江河考上啦！考上啦！” 这天下午，陈大山一路火花带闪电的跑到了陈家，公社那边传信过来，让江河去体检！ 一开始，他还不懂体检是什么意思，顺口问了一句，然后这才知道，原来体检就是考上的意思。 不得了啊！ 陈家村出了一个干部！ 是的。 在他们眼中，考上了，约等于国家干部。 毕竟，包分配！ 鲤鱼跃龙门！ 陈家村这么多年，别说大学生，连一个中专生都没出过。 消息传开，整个村子都被惊动了。 乖乖！ 老陈家要出干部啦！ 国人自古以来就是‘士农工商’，即便是山里的村民，那也知道当干部的好处。 铁饭碗！ 以后，不用交公粮啦。 当上干部，能吃商品粮！ 鲤鱼跃龙门，此后，再也不用种地挣工分。 户口，户口，多少人的痛。 一时间，‘陈江河’的名字在周边乡镇广为流传，李杰也再次成为别人家的孩子。 陈金水更是乐得买了两瓶好酒，三块钱的洋河大曲。 “江河，来，你也喝点。”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金水乐呵呵的给他倒了一杯酒，这年头，没那么多讲究。 李杰考上了学，在他看来，那就是大人了。 “阿大，谢谢你。” 这杯酒，李杰没推掉。 以他现在的身体，小酌两口，没什么问题。 “嗐。” 陈金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好孩子啊。” 时至今日，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不论鸡毛能不能成材，他都不会后悔。 毕竟，那是一条生命。 酒足饭饱，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纳凉，七月的天，既长，又热，这年月，没有电风扇。 也没有空调。 在院子里纳凉，那是最常见的活动。 夜色初降，一抬头就是漫天的星河。 “哥，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巧姑扇着蒲扇，笑嘻嘻地问道。 “当然回来了。” 李杰笑着道：“我只是去上学，又不是一去不回。” 另一边，陈江海趴在王婶的腿上，一边甩着脚丫子，一边奶声奶气的说着。 “哥，你回来会给我带好吃的吗？” “大白兔，可好吃了，我天天晚上想着吃大白兔。” “吃，吃，吃，就知道吃。” 王婶拍了一下他的脑瓜子：“你哥是去上学，不是去买东西的。” 对于李杰考上大学（那时候中专生和大学生没啥区别），她一点也不意外。 江河这孩子，从小就与众不同。 聪明着呢。 巧姑现在的学习成绩有那么好，多亏了江河。 倒是江海，江河一走，也不知道未来能不能考上大学。 其实，在李杰考上‘大学’之前，陈金水和王婶私下商量过，要不要让巧姑退学。 读完初中就不上了。 反正又考不了大学。 但，现在他们俩个该注意了。 是王婶主动提的，必须供孩子读书！ 只要考上学，才能当干部，才能摆脱农村户口，才能吃上商品粮，才能拿工资。 以后，江海肯定要读书，江海读了，肯定不能把巧姑落下。 免得被人说瞎话。 不是亲生的，就不供了？ 不管王婶是出于什么心理，但她支持巧姑读书的事，却是真的。 陈金水当然没意见。 手心手背都是肉。 至于读书花钱的问题？ 咬咬牙，苦一苦自己呗，只要孩子能有书念，懂上进，那就一直供。 供完初中，供高中，供完高中，供大学！ 不知不觉间，陈金水和王婶的观念已经发生了变化。 考学，那是真有用！ 家里有个‘大学生’，公社干部都会高看你几眼，更别说孩子以后成功了。 十几天后。 李杰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明州农机学院。 这所学校，大名鼎鼎啊。 未来，这里走出了一位大人物。 当然。 那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又不准备从政，毕竟，和谐神兽注视着这里，那玩意，哪敢随便平步青云。 收到通知单，陈家村出了一个‘大学生’的消息，顿时被坐实了。 过去这段时间，陈金水家里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偏远地区，没有那么多新闻。 日子很慢，岁月很长，一个小新闻都能够谈论许久，更别说这种爆炸性的新闻。 这件事，能让他们讨论几年。 …… 一转眼，就到了出发的这一天。 离别前一晚，陈金水偷偷找到李杰，塞了三十块钱给他。 穷家富路，出门在外，没钱怎么能行呢。 虽然中专生每个月都有生活补贴，但身上一点钱都没有，那哪能行？ 这钱，李杰收下了。 免得拉来来去。 回头他在把钱寄回来便是。 明州好歹是一个市，挣钱的机会远比陈家村多得多。 哪怕是特殊时期，只要胆子大，也不缺挣钱的渠道。 这也是李杰选择外出读书的原因，走出去，才能挣到钱，才能改善陈家的处境。 鸡毛换糖的营收，目前不是长久之计。 随着口子越来越严，风险也会越来越大。 最没有风险的挣钱方式，莫过于稿费。 不说多，一年挣个千儿八百，基本上没什么风险，毕竟，李杰又不会写什么敏感的东西。 写写散文，一篇百八十块，一个月写一篇，那就有一千块。 之前，虽然也能写，但那时候年纪太小，也没有渠道，真写了，麻烦事一堆。 上学之后，那就不一样了。 中专生，那是国家储备干部，写点散文挣点钱，那属于合情合理。 最后。 他选择明州农机，还有一个原因。 骆玉珠可能是明州人。 上次遇到的那个小姑娘虽然不姓骆，但她妈妈姓骆，来自明州骆家村。 骆是一个比较冷门的姓氏。 看那小姑娘长得跟骆玉珠有点像，又正好有个骆家村，索性过去看看。 找不着，找得着，那另说。 这一天。 李杰出发之前，陈家村的村民都赶热闹，一起把他送到了村门口。 挥手告别众人，李杰跟陈金水一起踏上了前往县城的路。 虽然义务距离明州只有200公里不到，但他们这里没有直达的车，他得从县城转车，转到市里，然后再坐车。 第8章 所谓的‘稿费\’ 第8章所谓的‘稿费’ 十月。 李杰收到了这一世的第一笔‘稿费’，与其说是‘稿费’，不如说是‘枪手费’。 毕竟，这年头没有正儿八经的稿费。 第一笔稿费也不多，一共也就三十块钱。 收到钱，李杰并没有第一时间寄钱回去，太快了，得给陈金水一点反应时间。 不过，钱寄不了，寄点东西回去还是可以的。 一些教辅书，不违规。 顺带在自编一些练习册，给巧姑突击训练一下，等到龙门一开，确保第一时间考上大学。 至于江海那小子，李杰也没忘。 长大一些之后，陈江海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顽劣了，现在顶多有点调皮。 孩子嘛，都一样。 不是那种熊孩子就行。 接下来一个月，李杰又陆续收到了几笔稿费。 然后。 他就果断停止了交易。 那家伙有点不地道，还派人盯梢，要真是愣头青，恐怕是人财两失。 不过。 这一招用在李杰身上，有点异想天开。 就那业余水平，一眼就能认出来。 反正停止交易对他又没什么损失，倒是交易的那个人，接下来写不出那种高水平的文章，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局。 机灵一点，及时止损。 如果硬要犯蹭，最后只怕会变成小丑。 收到最后一笔稿费，李杰的身家已经突破两百元。 接着，他给家里寄了50块钱。 50块，不多不少。 算上当初陈金水给的30块，再加上补贴什么的，凑凑正好这么多。 剩下的钱，李杰要趁着假期去一趟骆家村。 半个月后。 李杰又一次无功而返。 骆家村是真的，不过，那里没有骆玉珠。 虽然结果有点失望，但也就一点，这一次没找到，那就掐着时间节点，或者去诸暨那边看看。 作为这个世界的女主角之一，骆玉珠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 总有机会遇到。 区别只是早晚而已。 …… …… 陈家村。 “金山，金山，有你的信！” 陈大山从公社回来的时候，顺手把陈金水的信给带了回来。 “是江河寄过来的。” “来了，来了。” 一听是江河寄来的信，陈金水连忙迈着小碎步跑了出来。 看到陈大山手中提着的包裹，他愣了一下。 这是信？ “呶，东西我可给你了啊。” 陈大山将包裹递到了陈金水手中：“这东西，还怪沉的，有点像是书，要不怎么说江河能考上大学呢。” “出门了还不忘寄书回来。” “这小子，就知道乱花钱，没事寄什么东西啊。” 说话间，陈金水嘴上嫌弃，但脸上的褶子，却把他出卖的干干净净。 “你就得意吧。” 陈大山呵呵一笑：“算了，我还有事，没时间听你瞎呼呼。” 言罢，陈大山不再给陈金水装杯的机会，脚底抹油，直接溜了。 过去这几个月啊，他那是听够了！ 陈金水有事没事就搁那炫。 他这一炫，村里的孩子妥妥地遭了罪。 俗话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从前，陈家村对孩子的规划，大多是子承父业，继承祖祖辈辈鸡毛换糖的传统。 现在的话，情况有了变化。 鸡毛换糖有多苦，多累，他们哪会不知道。 一年都要穿破两双鞋。 遇到刮风下雨天，那真是遭老罪咯。 吃苦，其实他们是不怕的。 如果吃苦能挣钱，他们能吃苦吃到死。 他们怕的是纠察队。 挣的卖白菜的钱，操着卖分的心。 每一次出门，那都是心惊胆战。 没办法。 他们只能去哪些偏的地方，稍微大一点的地方，他们压根不敢去。 所以。 如果有机会，谁不想让自家孩子当干部，吃上皇粮？ 从前，他们不敢想。 现在，有了江河的例子，至少敢想一想，试一试了。 不管自家孩子能不能成器，先学了再说。 不学？ 棍棒底下出孝子，了解一下！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等江河放假回来，再给这帮小崽子们好好上上课。 在一众孩子中，陈大光是最遭罪的那一个。 每次一看书，他就头疼。 脑瓜子，嗡嗡地。 看书哪有出去玩有意思？ 但在脑子疼和屁股疼之间，陈大光果断选择了脑子疼。 那竹丫子，抽的可是真疼。 屁股上都是血痕的那种疼。 对于老爹的铁拳，陈大光只能把气放在陈江河身上。 都怪江河。 没事考什么大学。 现在好了，他爸就跟疯了一样，一定要让他读书。 读书有什么用啊？ 还有巧姑，没事学习成绩那么好干嘛，每次他爹揍他，要么是提江河，要么是提巧姑。 恨死了！ 且不提陈大光的怨念，巧姑正一脸欣喜的拆着大哥送回来的书。 打小她就明白一个道理。 书，很难得。 上小学那会，想要读一本课外书，那真的是千难万难。 后来，还是大哥从老师那边借到了不少书。 那会儿，巧姑还不明白，借书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 现在，她好像有点懂了。 “姐，大哥给你寄什么了？” 这时，陈江海迈着小短腿跑进了姐姐的房间。 自从年纪大了，巧姑就一个人住了，那间杂物间被收拾了出来，李杰跟陈江海住一间。 巧姑住一间。 最大的那间房子是陈金山和王婶住。 或许，再过不久，巧姑的房间又要多一个人了。 就在一个月前，王婶又有了。 这一次怀孕，其实是个意外，陈金水本来不准备再要孩子的，但一不小心，擦枪走火，又坏了。 “干嘛？” 巧姑瞄了一眼弟弟，这小子，准备想好事。 与此同时，看到那张汇款单的陈金水，默默的叹了口气，脸色还有点红。 如果是一个月之前，这钱，他说什么都不会收。 现在，老婆怀孕，家里确实缺钱。 暂时先收下吧，未来再补给江河。 第9章 上上强度 第9章上上强度 冬。 李杰背着一大包东西回到了陈家村，那一大蛇皮口袋不是别的玩意，大部分都是书。 教科书。 教辅书。 过去这半年，他以白沙的笔名陆续写了很多稿子，虽然这年头没有实际稿费。 但用稿子换书，换教科书，还是有那么点门路。 只要不给钱，一切都好说。 何况，他是以扶持乡村教育为由，合情合理，谁也找不出问题。 怎么？ 农村人，穷人就不配读书了？ 这个理打到首都，他都没问题。 谁敢说有问题？ 谁敢说，谁就是翻动派！ 就是这么豪横。 李杰背着一大袋书回来，当然是给那些小崽子们上上强度。 不论未来他们是考学，还是学着祖祖辈辈经商，读书都是有用的。 别的不说，走南闯北要识字？ 要会算术吧？ 熟悉地理，也知道该玩哪跑，知道点历史，也能知道各地的一些情况。 反正学了没坏处。 就当是知识储备。 “呀！” “江河回来了！” 走到村口，陈大山看到李杰，顿时笑着走了过来，看到他身上背着那么一大袋子东西，他连忙道。 “来，叔帮你拿。” 说着，他就上手了。 “嘶，好沉啊。” “江河，你这都是带了些什么？” 李杰笑着道：“大山叔，这里面都是书，可不沉嘛。” “呀？” 陈大山惊讶道：“这么一大袋全是书啊？” “嗯。” 李杰点了点头：“是的，一部分是教科书，一部分是教辅书，还有一些是课外书。” 在他投稿的那些杂志社中，有些杂志社不愿意花钱买教辅书，然后，他们回寄的就是一些杂志样刊，或者杂志社的杂书。 各种各样的都有。 当然。 翻动书籍，一个没有，全是精选过的，没有任何问题的书。 这些书，他们寄的安心，李杰也收的安心。 那些杂书给村里的小崽子们看看也好，就当是拓宽一下眼界。 “江河回来了？” “哎呀，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人去接你。” “嗐，你这孩子，打小就懂事。” “我家孩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哈哈，江河，你马上又要多一个弟弟啦。” “什么？” “你不知道？你王婶，又怀上了。” 从村民口中得知王婶怀孕的事，李杰多少有点无奈。 好家伙。 一点口风都不带透的。 如果早点知道这事，他多少得带点孕妇用的补品回来，不过，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等回明州，高低得弄几罐麦乳精回来。 奶粉什么的，那不用想。 那玩意，不好买。 李杰回乡，顿时打破了山村的宁静，到了傍晚，敲糖帮的男人们先后回到村里。 然后。 陈家的屋子里挤满了人。 陈大山那个大嘴巴，早就把李杰带了一大堆书的事嚷嚷了出去。 还有寒假补课的事。 全都抖了出来。 然后，各家各户都上门，他们来，当然不是空着手来的。 人家给你家孩子补课，你好意思空手上门吗？ 高低得带点东西。 或是鸡蛋，或是自家种的菜，或是咸菜，都是一些土特产，虽然不值钱，但那份情谊却是实打实的。 礼轻情意重。 就这些东西，你不收还不行，要是不收，能来回拉扯十几个回合，最后通常是村民放下东西就跑。 事后。 看着那一小堆的东西，陈金水微微一叹。 “江河，回头你可得好好给他们补课。” “要是不听话，该揍就揍！” “哪个小崽子敢还手，你跟我说，我来治他！” 过去这半年，陈金水在村里的地位急剧上升，一方面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敲糖帮帮主。 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李杰的缘故。 培养出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倍有面！ 另外，江河偶尔还会写信过来，跟他们普及一些政策之类的，比如什么不能碰。 什么可以灵活碰。 什么可以随便碰。 陈家村走街串巷这么长，至今保持着零被抓的记录。 偶尔碰到那些纠察队，他们也有一套说辞。 之后再检查一下背篓里的东西。 事后，基本没什么大事。 顶多口头教育一下。 因为李杰的出谋划策，陈家村的人才更加重视学习。 在他们看来，江河为什么那么厉害？ 当然是因为读书啊。 出去能见到世面！ 读！ 必须读！ 砸锅卖铁，也要供孩子读书。 现在恰逢冬天，处于农闲阶段，陈家村五十多个适龄孩子，全部被父母送到了寒假特训班。 年龄有大有小。 小一点才七八岁，刚刚上小学，大一点的十三四五岁，正是上初中的年纪。 至于上高中的？ 那暂时还没有。 从前那批孩子，已经辍学干活，再让他们上课，别说家里人愿不愿意，那些人自己也不好意思。 十六七岁的青少年，哪好意思跟一帮七八岁的孩子挤在一块补课？ 为了补课，陈家村把已经‘废弃’的祠堂重新收拾了出来。 数遍陈家村，除了那里，就没有那么大的地方。 接着。 李杰开始给这帮小崽子们正式上课。 分班制。 大班、中班、小班。 他上的课也不是什么高深的内容，就是一些基础知识，偶尔夹杂一些外界的趣味。 平心而论，让他上课，那真是杀鸡用牛刀。 不是他吹牛，他的教学水平绝对吊打99.99%的老师。 就这，还是他稍微收着点。 虽然不太想说，但教育资源的差距，确实是客观存在。 一个好的老师，可不是那种照本宣科，在教课的同时，还得主动激发起学生的学习兴趣。 从被动接收，到主动输入。 这一点，很重要。 就以陈大光为列，这小子上学时，看到书就头疼，但参加了补习班，他却发现。 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笨嘛。 什么勾股定理，竟然这么简单？ 跟‘江河’这么一学，那些题目，稍微花点时间就能做出来，再也不是看天书。 慢慢地，陈大光竟然有点享受学习了。 他的改变，也引起了陈大光父母的关注。 啥情况？ 自家孩子居然主动看书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第10章 过了一个肥年。 第10章过了一个肥年。 今年的冬天，不太冷。 很热火。 陈家村的村民，家家户户都很热火。 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个奔头吗？ 为自己，为父母，为孩子，为…… 不论为了什么，只要有个奔头，日子就会有滋有味。 ‘江河’搞得那个补习班，效果拔群，不愧是中专生，见过世面，本事就是大。 最讨厌课本的陈大光都重新捡起了书本。 这件事，太稀奇了。 陈大光的父母，隔天特地上门感谢了李杰，这孩子，原本他们是想着让他跟着一起跑单帮。 现在，好像又有了点希望？ 那就继续读书吧。 除夕这一天，陈家村村民都聚在了一块，集体过了一个新年，家家户户都拿出了年货。 小孩子最高兴。 从早上开始，就围着祠堂搭建的锅炉乱跑。 那香味，真诱人。 脂肪的香气！ 陈江海围着蒸笼，哈喇子都快流了出来。 梅菜扣肉啊。 香！ 真香！ 一年到头，只能吃上两三回的美味。 不过，他觉得最好吃的还是大哥做的，大哥做的那扣肉，能把舌头都吞下去。 但陈江海不是那种挑食的人。 只要是肉，那都行。 吸溜！ 看着那腾腾冒着热气的蒸笼，陈江海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哈哈。” 望着陈江海快馋哭了，负责掌勺的陈金强笑眯眯的打趣道：“江海，想吃吗？想吃的话你喊我一声，喊一声，我就给你夹一块。” 因为李杰给孩子们补课的缘故，村民们都很感谢他。 爱屋及乌，陈江海也享受到了一点点特权。 “不，我不吃。” 陈江海咽了咽口水：“我要等着和大家一块吃。” 馋归馋，大哥交的东西，陈江海可不会忘，也不敢忘啊。 小时候大哥揍他的画面，他现在还记得。 疼。 真疼。 “哈哈。” 陈金强笑着道：“没事的，偷偷吃一口，我不告诉你大哥。” 言罢，陈金强就准备打开盖子，再诱惑一下陈江海，然而，这小子却直接跑了。 不吃，就不吃！ 不一会儿，他就跑回了家里。 此时，陈家还是挤满了排队的村民。 李杰开了一个摊位，专门给村民写对联，材料由村民们自备，他负责写。 虽然不收钱，但村民们还是会塞个红包给他。 钱不多，也就一毛两毛。 讨个喜庆。 当然。 他写字得收着一点，别人写对联，那是奔着写得好去的，他不行，他要是发挥出正常水平，碰到懂行的人，那就暴露了。 虽然是收着写，但对比外面卖的那些对联，还是高出了好几层楼。 太差了。 那是真的拿不出手。 “江河啊，你这字，写的真好看。” 看到新鲜出炉的对联，六十多岁的老阿公不住地点头。 “比那些大学者写得还强！” 这时，一旁的村民乐呵呵的说道：“哈哈，那可不，阿公啊，江河可是天上文曲星下凡。” “什么文曲星，破四旧啦，以后别出去乱说！” “阿公，这不是在咱们村嘛，又没有外人，大家说是不是？” “对。” “没错，江河那就是文曲星！” “哈哈，阿公，过年嘛，讨个喜气，没事的。” “是啊，天大地大，过年最大。” 阿公负着手，微微摇头，也是，过年，不讲究那些。 他们陈家村是出了名的团结。 如果不团结，谁敢加入敲糖帮？ 所以，那就算了。 不扫那个兴。 另一边，陈金水看着写字的江河，又看了看负责添墨水、裁纸的女儿。 可惜了啊。 要是这俩孩子愿意，那该多好。 但，这事他说了也不算。 被李杰‘洗脑’之后，他对女儿和养子的事，没有那么多的执念。 何况，巧姑也不愿意。 如果他执意那么做，就是乱点鸳鸯谱。 算了。 算了。 陈金水摇了摇头，然后又去忙活去了，背了一篓子柴火去祠堂那边。 今年是少有的热闹年。 大家伙聚在一块，该吃吃，该喝喝。 年味十足。 恍然间，又好像回到了好几年前，打从那一年开始，陈家村好多年没这么热闹过了。 今年正好是借着补课的契机，办了一场大年。 多亏了江河。 此刻。 陈金水很是庆幸，幸好当年把这娃娃从雪地里捡了回来。 没有江河，哪有江海？ 几年过去，陈金水哪怕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什么，他跟媳妇走到一块，多亏了江河使力气。 现在，他们一家四口，不对，马上就有第五口了，一家五口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日子越来越有奔头。 江海那小子，长大了一些，也没有以前那么调皮了，开始像自家大哥学习。 虽然学的不怎么像，但还是一个好的开始。 巧姑，也出落得愈发水灵。 年前还有人上门说亲，那些不知道轻重的家伙，全被陈金水赶了出去。 说亲？ 说啥亲？ 孩子还小！ 要说，怎么也得大学毕业。 巧姑未来可是要上大学的，还有江海，以后也得好好读书，考个大学，走出陈家村。 下午四点。 噼里啪啦！ 陈家村祠堂外面响起了爆竹声，挨家挨户都出了一挂爆竹，所有的爆竹连在一块，足足响了六七分钟。 山村的上空飘起了层层硝烟。 爆竹放完，正式开席。 那些等候已久的小崽子们兴奋的嗷嗷叫，这顿饭，他们都盼了一个礼拜了。 那红亮红亮的大肥肉，看着就香。 按照年纪，李杰应该坐小孩那桌，但他被安排到了大人桌，还是老阿公、村书记、陈金水那一桌。 大人了，必须喝酒。 其实，对于李杰，陈家村的村民，态度有一点点复杂。 毕竟，他不是陈家村的原生民。 他们担心，万一哪天他发达了，然后就不认了。 但今年冬天，那种疑虑，彻底被打消。 江河不辞辛苦背着那么一蛇皮口袋的书，那些书陈大山背着都吃力，江河愣着一个人背着书，从山道走回来。 就凭这份情，江河就不是那种人。 李杰虽然很能喝，但他只是浅尝辄止，酒这玩意，喝多了没意思，他也不爱喝酒。 那些米酒，还是留给其他人喝吧。 第11章 轰动全省! 第11章轰动全省！ 1977年冬天。 陈家村，出名了！ 而且是出大名！ 秋天，恢复高考的消息犹如一道飓风，刮遍了神州大地，四海八荒。 知青沸腾！ 学生沸腾！ 陈家村的适龄学生收到李杰传回的报纸，同样是欢声雷动。 此前，因为李杰成功考学，陈家村掀起了一阵学习热潮，结果第二年，高等学校招生又中断了。 一年又一年，今年终于等到了希望的曙光。 消息传回陈家村，巧姑那一代人，以及上面一批适龄的青年，全部捡回了书本。 李杰之前编写的那些知识点、讲义，又被翻了出来。 所有人，埋头苦干，大干快上一百天。 冲刺！ 冲刺！ 临近年底，他们一个个都走进了考场。 然后。 就炸了。 陈家村一口气出了十八个大学生！ 消息传到县里时，教育口的人压根不敢相信，他们的第一反应是不是漏题了？ 如果是的话，这是一起非常严肃的事故。 连市里都被惊动，连夜成立了调查组，接着，翻看陈家村考生的考试信息。 虽然有些考生不是同一个考场，但还是没有完全打消疑虑。 随后，又有人专门把陈家村的考生叫到了县里，又重新做了一套类似难度的题目。 现场监督，现场打分！ 分数出炉的那一刻，所有的怀疑，全部消散一空。 都是实打实的成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可能作弊。 后来。 经过询问，他们这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一切都跟一个叫‘陈江河’的年轻人有关系。 此时，李杰已经中专毕业，毕业之后，他被分到了乌义县农机站工作，算是吃上了一份皇粮。 工作之余，他会各地跑。 以‘采风’的名义。 那个时代结束，稿费又重新恢复，他能正儿八经的收钱了。 有了钱，又有单位，又有介绍信，活跃的范围，大大增加。 除了寻人、工作、写稿，他偶尔还会回村里，给那帮小崽子们上上课，提溜他们一下。 几年的付出，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刻。 十八个大学生，全部出自同一个村子，消息一路上报，从县到市，再到省里。 出名了。 陈家村，彻底出名了，成为典范。 李杰也跟着上了报纸，县里、市里、省里的记者蜂拥而至。 不只是他，陈大光、巧姑、陈光荣、陈小飞等十八个考上大学的学生，也被媒体着重报道。 尤其是背后的故事。 多感人啊。 对于只考上十八个人，其实李杰是很不满意的。 这帮小崽子，该打！ 录取率只有60%，那些落榜的，一个个都该关进小黑屋，好好反省。 不过。 这事已经不是李杰去做了。 那帮落榜的考生，已经吃了好几顿竹笋炒肉。 都是一个村里，一个老师教的，学的，用的都是同样的教材，别人考上，你没考上，不凑你，揍谁？ 压根不用李杰出手，那帮家人已经先动了手。 揍！ 狠狠地抽！ 明年要是再考不上，那就滚出去自生自灭吧。 李杰在接受采访的时候，也借着机会刊登了一则寻人启事。 这年头，找人其实挺难的。 即使他混进了体制内，成为祁厅长那个级别的官，也没法精准的找到某一个特定的人。 毕竟，信息化时代还远着呢。 国内的互联网建设要到90年代，李杰可不想等那么久。 …… 陈家村。 喧嚣结束，陈家村自己组织了一场庆祝活动，一口气考上十八个大学生，开天辟地头一遭啊。 搁在古时候，这18人，不说是状元、进士，至少也是一个举人功名。 鲤鱼跃龙门！ 陈家村一举成为十里八乡最有名的村子。 而这。 远远不是结束。 又半个月过去，燕京那边的官媒拍了记者过来。 那真是全乡，全县轰动。 县里一把手亲自作陪，李杰也被叫着一块。 对了。 他现在不在农机站了。 调职调取了教育局。 一口气培养那么多大学生，不去对口的教育部门，那真是天大的浪费。 对于上面的调令，李杰没有拒绝。 先干一段时间再说。 他给了自己一年时间，如果一年之内没法通过寻人启事找到骆玉珠，那他就要主动出击。 人人日报来的那一天，陈家村又办了一场小宴会。 十八位大学生，就差胸口带上大红花，过去这段时间，他们算是好生风光了一把。 几人中，巧姑和陈小飞考得最好。 一个人选了浙大，一个人选了北大，陈小飞准备去北大，巧姑倒不是分数不够。 而是不想离家太远。 浙大距离乌义更近一点，放假还能回来看看，陈江海上了小学之后，彻底变了。 不再像以前那么调皮。 很懂事。 巧姑复习的那段时间，老四陈江湖就是江海带的。 这名字，一看就是陈大光取得。 河、海、湖，一个占一个字。 江湖也是男孩。 家里多了两个小子，陈金水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头。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可不是一句空话，虽然江河经常补贴家里，但陈金水哪好意思一直吃孩子的钱。 那些钱，他都存起来了。 一分钱没花，及时偶尔应急，后来也会把缺口补上，等江河结婚，他会把钱全部取出来。 到时候，如果他有钱，再添上一些。 陈金水的做法，李杰当然知道，他在家里有眼线。 巧姑、江海都是他的观察员。 所以，近两年，他除了寄钱，还会额外添一些日用品，像衣服、鞋子、营养品之类的。 江海、江湖都是小孩子，如果按照陈金水那养法，不说养不大，但肯定缺少营养。 每次收到那些东西，陈金水都觉得不好意思。 他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 不过。 东西他也没退，真退了，反而会显得生分，他都记在心里了。 至今，他最可惜的还是巧姑跟江河之间的‘娃娃亲’。 奈何两个人都没有那意思，陈金水有时候甚至想着，逼一逼两个孩子，让他们强行结合。 但左思右想，他还是觉得不妥。 万一逼急了，太伤人。 第12章 不一样的路 第12章不一样的路 1978年的除夕，陈家村的每一处角落都洋溢着喜气，孩子们，有出息了啊。 江河说的没错，坚持就会有收获。 当然。 在供孩子上大学的同时，陈家村也没有完全摒弃敲糖帮的传统。 那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手艺，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 虽然鸡毛换糖的营生，暂时还没法摆到台面上，但管制已经没有前几年那么严了。 春江水暖鸭先知。 走街串巷的陈家村村民，已然察觉到了变化。 营生要做，学要考。 对于这些变化，李杰都看在了眼里，他并不担心陈家村会影响到乌义小商品市场。 陈家村只是一个村。 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周围其他村子，也有大量的货郎，这不，镇上已经出现了几百个经营小商品的地摊。 那就是乌义小商品市场的前身。 如果小商品市场真的没了，那影响可就大条了。 没了小商品市场，未来如日中天的阿狸，多半也没了。 毕竟，阿狸当初搞网购什么的，最初的灵感来源就是乌义小商品市场，很多商家的货源也在那里。 华强北、乌义，都是特殊时代背景下的奇迹。 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改变。 李杰带来的影响，顶多是让周围的人多重视教育，这年头搞‘投机倒把’的人，钱或许能赚不少。 但社会地位什么的，约等于无。 大学生，那就不一样了。 那是天之骄子。 干部！ 另一边。 一个叫邱英杰的乌义青年也受到了陈家村事件的影响，他打定主意，明年一定要考上大学。 然后，向陈家村的大学生学习。 学成之后，回到家乡，支援家乡建设！ 类似的例子，远不止邱英杰一个。 年后。 教育局这边来了很多渴望考大学的学子，他们都知道教育局里有一个‘神人’。 陈家村能出十八位大学生，跟他息息相关。 对此。 教育局早有准备，陈家村用的教材，他们全部收集起来，然后重新刊印。 那教材，编的真好。 即便是那些优秀的一线教师，也是赞不绝口。 年前，出版社已经找上门，准备把这一套教材全部刊印出版。 有钱拿的那种。 不过，到底要不要出版，也没那么简单。 有人想把它们先留着，当做内部教材用，然后，明年再放一颗大卫星。 虽然出版的事，暂时没有解决，但乌义当地，乃至周边的县市，都拿到了教材印刷版。 无数考生、知青都将它奉若瑰宝。 除了教材的事，还有人专门找上门，想让李杰去学校开课什么的。 但，李杰没同意这事。 当老师，他是真没那个时间。 别说是老师，就教育局的工作，他都想辞了。 天天这个会，那个会，今天在这个学校，明天在那个学校，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 国情如此。 …… 一转眼。 到了开学的日子。 巧姑、陈小虎、陈林林三人都是在杭城那边上学，所以，他们三一块去杭城。 李杰请了个假，准备把他们送到杭城。 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陈金水不放心，李杰也不太放心。 这天，四人提着大包小包踏上了前往杭城的班车。 从华金出发，坐汽车。 那么点距离，没必要坐火车。 因为交通工具的缘故，他们三个还有点失望，如果按照他们仨的意思，肯定是坐火车。 火车啊，他们还没做过。 从小到大，只听过、见过，从来没坐过。 70年代末的交通环境远没有后世那般通畅，即便是江浙沪这边，路况一样很差。 改开，只是起了个头。 不论是上面，还是地方，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何况，到底该走什么路线，至今也没有彻底定下调子。 所以。 他们是一路晃荡哐当的坐着车，慢悠悠地向着杭城赶去，小巴车的车顶堆满了成堆的行李。 速度三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 巧姑三人是第一次离家，哪怕路边只是灰黄的泥土，在她们眼里，那也格外的动人。 几人一路上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林林，上学之后，有空了你可要常来找我啊。” “没问题。” 陈林林嘻嘻一笑，亲热的搂着巧姑的胳膊：“到时候我一定经常过去看你。” 他们三个人，报考的不是一个学校。 巧姑上的是浙大，陈林林报考的是师范大学，她是受到李杰的影响，以后准备当个老师。 毕业之后回家乡，培养更多的大学生。 陈小虎报考的是工学院，前身是化工学校，他比较喜欢化学，所以，报了喜欢的专业。 在陈家村的十八个大学生中，报考师范的最多，有六人，占到三分之一。 其他人的专业基本都不太一样，工商、化工、机电、外语等等，各种专业都有。 这年头，不论报什么专业，未来的发展都不错。 80-90年代，尤其是90年代，华夏经济迎来急速发展期，最缺的就是人才。 对于这18位准大学生，李杰还是有一点点期待的。 搁在玄幻世界，这十八个人，高低能算得上‘记名弟子’。 未来是成龙，还是成凤，就看他们自己了。 有他们，乌义小商品市场的发展，或许会必前世更顺利。 什么？ 你问李杰？ 他哪有那个心思干一线，在幕后出出主意，动动嘴，不比身体力行要强得多？ 挣钱，那是真的没意思。 钱财带来的收获感，远不及‘记名弟子’们功成名就。 看到他们一个个发光发热，成为时代的弄潮儿，明显更有意思。 在这18人中，他其实最看好的是陈大光。 没了那些臭毛病，心思活络，敢闯敢干的陈大光，未必不能成为一个草莽英雄。 给这小子改性子，李杰没少动手，逮到就是一顿胖揍，回去知乎，又被他爹胖揍。 揍来揍去，这小子的性子算是改了回来。 陈大光如果还敢跟原剧那样走歪门邪道，李杰就敢直接上门，打断他的狗腿。 而且还是陈大光他爹不会反对的那种。 打残，算个球。 没打死，都算他享福。 第13章 找到了 第13章找到了 送完巧姑三人，李杰又在杭城逗留了几天。 70年代末的杭城，明显还带着几分土气，街上行人的服装普遍是黑白蓝灰，很少有那种艳丽的色彩。 不过，对比前面两年，老百姓的面貌有了一些显着的变化。 那种疯狂，少了很多。 两天后，李杰乘车返回了乌义县。 新年过后，各种活动依旧没少，回去之后，他基本没怎么闲过，这两天在华金，过两天可能就去了安吉。 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 李杰配合东奔西走，也不是全为了上级任务，更多的是办自己的事。 每到一地，他都会有2-3天的采风时间。 游走在各大乡镇。 有官方背书，走到哪，介绍信一亮，那是畅通无阻。 正因为有这层便利，他才会配合宣传。 虽然这种走访有点碰运气的成分，但还真不是全无收获。 三月份。 他在安吉的一家中学花名册就看到了骆玉珠的名字。 然后，他找到了安吉县溪龙乡中学的校长。 “唐校长，有件事想麻烦您一下。” “小陈老师，您说。” 五十多岁的唐校长，很是和蔼，作为乡镇中学，真的没想到，竟然能把状元村的老师请过来。 是的。 陈家村如今已经有了‘状元村’的称号。 一次考上十八个大学生，可不是状元村嘛。 看到李杰上课之后，唐校长算是服了。 原来课还能这么上？ 寓教于乐。 在他看来，小陈老师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做到了真正的因材施教，哪怕只是上两天课，也会找到花名册，然后对照过往的成绩，一一进行针对性指导。 每天晚上都是下半夜熄灯。 整理花名册的同时，小陈老师还会在上面做备注。 说实话，这种教学方式对他们的冲击力很大，很大。 溪龙乡中学原来的教学方式，基本是照本宣科，没办法，真正的优秀教师，哪会来他们这旮旯。 好老师都在县里、市里、省里。 他们中学老师的平均年龄接近四十岁，接受的都是老一辈的教育。 “是这样的，我想做一次家访。” 李杰将笔记本推到他的面前：“这几个学生的家里，我想去看看。” 低头扫了一眼笔记本，看到上面写着的六个人名，唐校长开口道。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在翻看成绩单时，我发现这几个学生的功课下降的很快。” 李杰解释道：“之前我在其他学校也发现过类似的情况，所以，我想去这些学生家里看看，找找其中的原因。” “最后，再进行总结。” “哦。” 唐校长点头道：“是这样啊，小陈老师，我能跟着一起去吗？” “当然。” 李杰笑道：“唐校长你对学生家庭比较熟悉，有你陪着的话，工作更好做。” 商定好明天家访的事，李杰又给教育部门回了一个信。 他会在溪龙乡多留几天。 理由嘛，开个课题。 跟踪走访乡镇中学学生成绩快速下降的原因。 搜集足够多的样本，然后写一篇报告，再根据原因，进行讨论，商量解决的办法。 既然是跟踪走访，肯定不是一枪头的买卖。 未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上门回访。 就跟那些纪录片一样，跟踪回访时间长达几年。 …… …… 次日。 李杰跟唐校长以及一位年轻教师一起踏上了家访的路，一共六个学生，预计需要两天时间。 第一家是白龙村。 走访结果跟李杰预想的差不多。 还是钱闹的。 对方已经准备辍学了。 所以，考试什么的，根本无关紧要，黄翔既没有想过读大学，也没有想着出门干活。 而是遵循家里人的安排。 种地，干农活，挣钱娶媳妇。 既然碰到了，李杰当然会劝一劝，黄翔过往的成绩不错，跟对方聊了一会，虽然黄翔比较内向。 但逻辑思维能力很强。 如果继续上学，好好读书，未必不能考个大专，或者大学。 不过，他家里人并不怎么支持。 十五岁的孩子，搁在村里，已经是一个小大人了，可以当成年劳力，家里多一个人上工，就能多一份收获。 接下来几家，情况都大差不离。 有人是被动，有人是主动。 这些学生并没有想太多，毕竟，这是70年代，不是千禧年之后，信息传播渠道有限。 位于农村的学生，不会想那么多。 家里怎么说，那就怎么做。 其中一个学生，他们家甚至给他找好了媳妇，让他明年就结婚。 这种情况，搁在这年月，其实很常见，别说是这会，就是十年后，二十年，一些偏远地区也时有发生。 对此，李杰没有盲目硬劝。 有些家庭条件还可以，学生意愿比较强烈的，他会劝一劝。 不得不说，搬出教育部门‘专家’的名头，还是很唬人的。 那些条件实在太差的，他没有这么做，家里都快揭不开锅，哪有钱供孩子读书。 救急不救穷。 这种情况，李杰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顶多给他们出出主意，打开一下思路，让他们多关注上面的政策。 后年，小岗村模式的风，大概就会吹向全国各地。 虽然指靠种地，挣不了大钱，但包产到户总比之前的模式要好，更能激发社员的动力。 又过了一天。 李杰跟唐校长终于来到了最后一家。 白鹤村。 也就是骆玉珠的家里。 一进村里，李杰就围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糖的味道。 白鹤村跟陈家村一样，也种甘蔗熬糖。 “唐校长，你好，你好。” 他们刚到村口，村支书就迎了上来。 “这位就是省里派下来的专家吧？” “真年轻。” 唐校长板着脸道：“别看小陈老师年轻，那可是有真本事的，去年高考，他一个人就教出了18个大学生。” “大学生知道吧，天之骄子，以后都是国家干部！” 听到这话，村支书心中一震。 我滴个乖乖。 这娃娃，这么厉害？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成了省里的专家。 “没有，是他们学得好。” 李杰笑着道：“老师再好，学生不积极，那都没用。” 第14章 帮一把 第14章帮一把 “我不要嫁人！！！” 几人还没走进，就听到了骆家院子里传来一道尖锐的叫声。 “你跟谁吼呢？” 接着，是一个略粗的女嗓。 “读书有什么用？啊？” “读到最后，还不是嫁人，老娘辛辛苦苦给你找了一户好人家，嫁过去，吃喝不愁，到你这里，成什么了？” “你个小白眼狼！” 这时，那道细一点的女声带着哭腔喊着。 “爸，你说句话啊，你是要把我卖了吗？” “卖什么卖？老娘给你找的好人家，什么叫卖？” “啊？” “骆书记，我们国家明令规定，禁制人口买卖。” 李杰神色严肃的对着村支书说道：“这可是犯法的。” “没有，没有的事。” 骆书记连忙赔笑道：“建强家的事，我知道，他们家不是那种人，就是给玉珠找了一户人家。” “那也不行啊。” 李杰继续道：“50年，我们国家颁布了婚姻法，根据法律规定，女性未满十八岁，不得婚嫁。” 对于前面那位学生，李杰也是这么干的。 要守法。 遵纪守法，当一个好公民。 犯错的事，可不能干。 “呃……” 听到这话，骆书记愣住了，求助式的看向了一旁的唐校长。 “是这样的。” 唐校长点了点头：“之前公社开会不会提过嘛，而且不止一次宣传，怎么，你们村里还有这种情况？” “没有，没有。” 骆书记连连摇头：“那是定亲，定亲。” 面对省里来的专家，骆书记当然要改口，万一被揭发了，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骆书记，我们这一次走访不是一次，后面会回访的。” 说着，李杰语气微顿，补充道：“而且，不论是定亲，还是结亲，孩子都太小，不合适。” “是，是。” 骆书记连连点头：“小专家说得对，回头我就跟建强说，让他把这门婚事给退了。” “我们一定守法，守法。” 虽然老书记觉得李杰有点多管闲事，但人家是省里派下来的，哪敢当面表示反对。 接着，骆书记上前敲响了院门。 “建强，建强，开门啊，省里的专家来家访啦。” 少顷，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有点坡脚的男子打开了院里。 “什么专家？” 骆书记摇头道：“你小子，能不能少喝点酒，昨天晚上我就跟你说了，今天会有专家来家访，喝了几杯马尿就忘了。” 对于骆建强，骆书记一点也没有客气的意思。 该骂就骂。 这小子，真的不顶笼。 明明跟他说过，转头就忘了，如果早有准备，哪会有刚刚的事情发生？ “你还杵在那干嘛？” 骆书记上前一步，把他往里面推了推。 跟着村支书走进院子，李杰第一时间打量了一下院子里的环境。 十来平方的院子里堆着不少茅草，还有一些农具，院子修的也比较周正。 搁在乡村，骆家不算那种特别困难的家庭。 然后，他看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对方三十来岁，身材比较壮硕，一看就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这个家能被打理的井井有条，恐怕跟她有不小的关系。 也不怪骆玉珠父亲在家没什么地位。 在她旁边的孩子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少女，依稀能看到她脸上的泪痕。 应该是哭过。 原着中，骆玉珠就是被继母给卖掉的。 今天算是赶巧了，正好赶上卖孩子的开头。 这件事，说什么也得把它给搅黄了。 人口买卖，绝对禁止！ 至于骆玉珠的事，李杰倒没有什么预谋。 未成年。 判刑的！ 顺其自然为好。 “建强，你愣着干什么，还不抓紧倒点水！” 说话间，骆书记把骆建强拉进了屋里，踏进屋里，他压低嗓门道。 “你怎么回事，玉珠那孩子才多大，你就要把她给卖了？” “啊？” “你不想好啦，你知不知道，买卖人口是犯法的，刚刚省里的专家都听到了。” “赶紧把事情给停了。” “啥？” 骆建强名字虽叫建强，但他的胆子却非常小。 听到‘犯法’、‘省里专家’几个字眼，他立马慌了，然后开始推卸责任。 “书记，这不关我的事啊，都是我家那婆娘干的，跟我没关系。” “我管你。” 骆书记绷着脸道：“赶紧停了，我跟你说，别犯傻，也别有歪心思，人家专家不是只来一次。” “以后，人家还要过来回访的。” 什么狗屁专家？ 管天管地，还管人拉屎放屁？ 心里吐槽归吐槽，骆建强嘴上却是另外一副样子。 “是，是，是，我知道了，回头我就把那事给退了。” 其实，骆家一共就俩孩子，骆玉珠是他跟前妻一块生的，前妻熬得一手好糖，十里八乡都是有名的。 那些年，前妻没少给家里攒家底。 后来，玉珠十岁那年，她妈病死了，靠着之前留下的积蓄，骆建强又重新娶了一门亲。 一开始，情况还可以。 从去年开始，那婆娘也不知道发什么癫，一门心思想着把孩子给嫁出去。 张口闭口赔钱货。 这事，要说骆建强一点也不在意，那肯定是假的，好歹是女儿，但他懦弱习惯了。 面对强势的妻子，他哪敢反对。 自打他摔坏了腿，家里的事，都是婆娘操劳，一些重活也是她看。 经济大权，直接关乎到家庭地位。 然后，便有了开头那一幕。 那婆娘也不知道从哪找了门亲事，人虽然没见到，但彩礼给的很大方。 四百块钱呢。 不多时，骆书记带着骆建强端着水壶走出了房间。 接下来的家访，都是常规流程，早婚、人口买卖的事，他又提了一次。 一进家门，他就判断出了这家的情况。 所以。 这一遍，他是说给骆玉珠继母的。 “真犯了法，影响的可不是你一个人，而是一家三代。” 对待不同的人，自然要用不同的方式。 连吓带唬，把事情往后辈身上推，骆玉珠继母的态度，总算有了一点变化。 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副强硬不满的样子，但内地里已经打起了鼓。 退堂鼓。 第15章 野生国师 第15章野生国师 在溪龙乡走访完，李杰并没有刻意多做点什么。 没必要。 跟家长聊聊，再跟骆玉珠聊聊，前面是连唬带骗，后者是让她好好学习，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给他写信。 前面几家，差不多都是这种情况。 两天后。 李杰离开了溪龙乡，但他留下的影响却远未消除。 没两天，那门所谓的婚事就被退了。 骆氏夫妇都怕啊。 省里的专家，那得是多大的官。 紧接着，李杰又陆陆续续走访了七八个乡镇，一家一户的上门走访，调查。 花了接近两个月时间，他完成了首轮走访，回到乌义县之后，他洋洋洒洒写了一份上万字的报告。 然后，这份报告刊登在了本省的内参上。 这份报告一共有四部分内容。 第一部分，简略的介绍省内的教育环境。 师资力量不足，教育经费不足，基础设施落后，学校数量不足等等，都是客观存在的问题。 第二部分，分析背后的原因。 一方面是客观原因，另一方面是主观因素。 第三部分，提出部分解决的思路。 办法总比困难多。 师资力量不够，那就扩大师范类的学校招生，然后再对一些重点区域进行返岗再培训。 抽取部分重点区域的优秀老师，进行统一的规培。 然后，再以点带面，扩大教学成果。 虽然无法解决师资问题，但这不免是一种权宜之计。 类似的思路，李杰一共提了五个。 最后一部分是总结。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想要解决，不是单纯的教育问题，而是经济问题。 毫无疑问，这种言论，很大胆。 别说是这时候，就是放到十年后，类似的言论，也稍微有点出格。 虽然改开已经走在路上，但真正转向还是92年，那个老人去南方走了一趟，这艘巨轮才彻底完成转向。 船大，难掉头嘛。 治大国如烹小鲜，切记不可急功近利，盲目的转向，只会带来一系列的问题。 不过。 李杰的言论大胆，提出的建议却没有什么出格的东西。 谁也挑不出毛病。 时代变啦。 别想胡乱扣帽子。 很快，这份报告就在省内引起了一阵热议。 痛批的人不在少数，但也有一部分比较开明的官员表示赞同。 站得越高的人，越能察觉到风气的变化。 经济快速发展离不开科技进步，而科技进步又离不开教育，站在战略角度，教育很重要。 那句‘百年大计，教育为先’，李杰没写。 那不合适。 但话里话外都是那个意思。 得重视教育。 这篇报告最初虽然惹起了一阵议论，但影响嘛，也就那样。 得看上面的风，到底怎么吹。 到了4月份，李杰收到了上面的关照，问他想不想换份工作，到省里研究室上班。 不过，他婉拒了这份调职。 在乌义呆着，挺好。 对于仕途，他没有任何兴趣。 与其到省里上班，不如留在当地，偶尔还能会村里上上班。 几天后。 李杰收到了一份新的任命，他的头上多了一个称号，特约研究员。 对于这份任命，他没拒绝。 有了研究员的身份，接下来的调研，更加名正言顺。 时间一晃，又到了夏天。 7月份，高考如期而至。 陈家村的适龄考生，包括去年放弃高考的部分青年，也加入了考学大军。 过去这半年，那真是家家夜夜有书香。 去年的考学大军，给他们树立了良好的榜样。 大学啊。 如果有机会，谁不想进去看看呢。 对于村里的决定，李杰是百分百的支持，他还特地给这群孩子开了开小灶。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就是一些模拟考试题目。 别小看模拟考试试卷，好的老师，跟差的老师，出的卷子，作用简直是天差地别。 那些名校名师，为什么厉害？ 因为不少人都是出题组的一员，他们了解出题的思路，编写的题目，就是奔着正式考试去的。 李杰虽然不是出题组，但高考的考点就那么多。 考虑到今年是恢复高考的第二年，需要照顾一些往届考生，试卷的题目不会那么难。 而他出的题目是卡着线的。 比正式考试难度高一点。 在编写答案时，他写的解题思路也更多。 总有一款适合你。 7月20号。 陈家村的考生们，先后走进了考场，对比去年默默无闻的陈家村，今年的陈家村，关注度可不低。 甚至有专门的记者跑到乌义县进行跟踪采访。 事先采访。 考完一门课，采访一下。 所有科目考完，再次采访，等成绩出炉，再采访一次。 考完之后，难免会互相之间对一对答案，在这一批考生中，成绩最好的是陈小圆。 这名字看起来像是一个女生，实际上他却是一个男生。 陈家村的考生们互相对了一圈答案，然后发现，大家写的竟然差不多。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考得都不错。 一个月后。 陈家村又一次出名了。 十五人报考，十五人全部考中。 而且，这一次的轰动比上一次更大，陈小圆的成绩是浙省第一。 状元！ 各路记者，再次蜂拥而至，重新探访这一个‘神奇’的村落，过去这大半年，各种小道消息，传了一大堆。 连凿壁偷光的言论都有。 还有什么收集萤火虫充当照明工具。 那些小故事，李杰看到之后，也是哭笑不得。 陈家村是穷了一点，但不至于穷成那样。 那些考生们日常吃的也不是特别差，隔三差五能沾点荤腥。 15+18，一共33人，陈家村所有的适龄考生，全部考上了大学，至此，陈家村的考学热潮迎来了短暂的平息。 毕竟，适龄学生就那么多，这三十多人还是之前积累下来的。 剩下的学生，要么年纪太大，要么太大。 像明年，顶多只有六七个适龄考生。 彼时，即使全部考上，也不会像去年、今年这么轰动。 陈家村再次出名之后，李杰又一次被出版社找上了，他们强烈要求出版教义。 这一次，教育口那边没再阻止。 出！ 教育最重要！ 第16章 松绑!松绑! 第16章松绑！松绑！ 时间滴溜溜的转啊转，转眼间，冬雪初降。 陈家村，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那些出门读书的大学生，都回来了。 70-80年代的大学生，跟二三十年后的大学生，完全不一样，此时的校园内，充斥着理想主义者、浪漫主义者。 经过大半年的校园生活，从陈家村走出去的三十三个大学生，精神面貌完全变了。 眼界开阔了，想法自然也跟着变了。 努力。 奋斗。 改变家乡，为现代化建设添砖加瓦。 回到村里之后，一群人经常聚在一块，谈天论地，互相交流着各自的见闻。 他们有的人在长三角，有的人在京津冀，还有人去了珠三角。 虽说是全国一盘棋，但每个地方还是有着不同的差异。 珠三角，更开放。 燕京是心脏，各种信息更多，更全。 而长三角，有了从前打下的底子，虽然暂时落后了一点，但那种敢闯敢拼的精气神却没丢。 “巧姑，江河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一天，他们又聚在了一块，陈小飞忽然问道。 “好久没见过江河大哥了。” 此话一出，现场的其他人纷纷附和。 “对啊。” “我有好多话想跟江河哥说。” “是啊，我也有问题想问江河哥。” “巧姑，江河哥什么时候结束调研啊？” 巧姑无奈道：“我哪知道，大哥最近一直在忙着回访，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估计得年关才能回来。” “哦，那还好，我以为江河哥不回来过年呢。” 这群人对李杰都很感激。 如果不是他，他们现在或许已经追寻父辈的脚步，踏上了走南闯北的鸡毛换糖之旅。 倒不是说走街串巷不好。 上大学，只是选择更多。 是主动选择。 而不是被动选择。 主动和被动，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 另一边。 李杰确实是在走访，但这一次的走访重点并不是学生回访。 回访只是顺带的。 这一次真正的课题是‘鸡毛换糖’。 随着时间的推移，乌义县周围的乡镇，越来越多的人走上了敲糖之路。 没办法。 地太少，人太多，种的粮食不够吃。 此时的肥料，也不像后世随处可买，仅靠那点份额，根本满足不了日益增长的需求。 虽然鸡毛换糖名义上不是为了挣钱，但在具体的执行过程中，难免有人会加入一些其他的小商品售卖。 对于这些行为，乌义这边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不是每个地方都是如此。 这东西，不同地区不同主官的态度都不一样。 李杰调研的课题，倒不是哪个区域好干，哪个地区不能干，而是考察鸡毛换糖。 或者说小商品交易的必要性。 不是每个村子都有商店，有些地方距离乡镇很远，很少有人会为针头线脑什么的，特地去一趟乡镇。 部分小商品虽然不是生活必需品，但却关乎老百姓的生活质量。 从古至今，游商游走于神州大地的各个角落，这一古老的职业，很有必要性。 临近新年，李杰从温城坐车返回了乌义县。 “小陈老师，你可算回来了。” 他刚回来没多久，县秘书长杨春收就赶到了他的宿舍。 “杨秘，你这是？” 看到杨春收急匆匆的样子，李杰意外道。 “好事！” 杨春收笑着道：“你上次写的那篇报告被上面要了过去，刊登在了内参上。” “上面？” “嗯。” 杨春收用手朝着天花板指了指，那里是哪里，不言自喻。 放眼全国，乌义县只是一个不太出门的小县，县里公务人员写的文章被上面要去了。 当然是大事。 而且，跟着消息一起来的，还有约稿。 后续的报告、文章，要一式三份，市里发一份，省里发一份，还有一份得发到京城。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所以，杨春收一知道李杰回来，立刻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小陈老师，这次你的报告，写了吗？” 聊了一会天，杨春收终于把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上。 “还没呢。” 李杰摇头道：“我准备年后再写，资料太多，一时半会也写不完。” “好，好。” 杨春收也没有催得太紧，虽然小陈老师没什么特别的职级，但那可是直达天听的人。 哪敢逼的太紧。 接着，杨春收又问起了这次的收获。 李杰简略的跟他讲了讲，这一次，他主要去的地方是温城。 那边的市场，很活跃。 小摊小贩的数量不比乌义县这边少，不过，他们的胆子要更大一点，针线、纽扣、表带、袜子等小商品都在卖。 这阵风，也慢慢传到了乌义这边。 “小陈老师，你说这种事能持续下去吗？” “能不能，我不知道，但有一句话叫有需求，就有市场。” 李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我想，只要不涉及一些工业品，问题应该不大。” 事实上，小商品交易的枷锁很快就会被解开。 国营商业、供销合作社等单位，不可能把商品流通渠道扩大到每一个乡镇，每一个村落。 最多明年年初，日用小商品的流通就会被放开。 持证上岗。 一些农副产品的贩运活动，也会被放开。 像敲糖帮这样小商贩的春天，就要到了。 …… 次日。 李杰去邮局取回了一批信件，这里面既有杂志社寄来的读者书信，也有那些受访学生寄来的信。 读者来信，他只是简单的翻阅了一番。 没什么具体的内容。 部分是催更，部分是瞎扯淡。 受访学生的信，李杰看得很是仔细。 一个黄沙乡的学生给他写了一封长信，他不准备继续读书了，家里太穷，他准备出门挣钱。 跟他那个同乡一样，倒卖一些小商品。 看完信，李杰给他回了一封信，这孩子他有点印象，是一个好孩子。 他在回信里主要给他科普了一下政策，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又回了几封信，翻开下一封信，看到那名字，李杰稍微愣了一下。 骆玉珠写的信？ 这次回访的时候，没听到她提过这事啊？ 第17章 上课 第17章上课 陈老师： 您好。 我是骆玉珠，写这封信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对你表示感谢。 谢谢你。 谢谢你提供的帮助，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很可能辍学嫁人了，我不想这么早嫁人。 我想向陈家村的那些人一样，好好读书，考大学。 …… 此致。 敬礼！ 骆玉珠。 1978年12月18号。 看完这封信，李杰大概明白了为什么骆玉珠没提，因为没必要，这封信就是一封普普通通的感谢信。 他也没有给她回信。 意思到了就行。 不过，骆玉珠想要一直读到大学，恐怕不太可能，她那个继母，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等。 这年头，农村学生读个初中、高中毕业都算是高学历人才。 更多的是小学毕业就辍学。 即便女孩的公分低一点，但好歹也算半个劳力。 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 一进一出就是一个劳动力，像陈家村那样的典型，很难复刻。 陈家村的考学热，一是因为有了李杰这个榜样。 二是敲糖帮的存在，虽然利润不多，但家家户户的日子，勉强还能过得去。 三是李杰给他们针对性的补课。 这三条，少了哪一条，都没法促成现在的陈家村。 几天后。 李杰提前放假回村，他现在的地位有那么一点点特殊，说是有编制吧，又不用每天打卡上班。 来去自由。 没人管。 说没编制，该有的福利，又一样没落下，其他人羡慕归羡慕，说闲话的，那是一个没有。 起码表现上是如此。 在乌义这个小县城，他的地位削微有一点点超然。 究其原因，还是那个特约研究员带来的光环。 前前后后写的那几篇报告，早就成了多地机关的研究资料。 他的母校明州农机还专门给他发了一份聘书。 特约讲师。 不用正儿八经的坐班，得空去上一两堂课就行，没空也没关系，反正就是一个荣誉头衔。 你好我好，大家好。 到底去不去上课，李杰还没想好，那里的一位学弟，未来前途不可…… 算了。 李杰想了想，觉得还是推掉。 他又不走体制内路线。 顶多当个学者，闲时写写文章，偶尔再写几本小说，基本上能解决地位和挣钱问题。 养老都行。 毕竟，和谐大神关注着。 不然的话，他倒是可以效仿一下高育良，走走学院派的路线。 类似的案例可不少。 比如水木大学。 …… 陈家村。 李杰前脚刚到家，后脚，那帮回村的大学生就闻风而至。 “江河哥。” “江河大哥。” “哥。” 来的人，不论年龄大小，一律喊他哥，即便陈小飞的辈分比他大一辈，也是这么喊。 接着，众人又七嘴八舌的问起了问题。 他们上的大学，都在相对比较大的城市，环境跟他们成长的环境截然不同。 农村和城市的区别，让他们生出了很多的疑惑。 此外。 高校历来是各种思潮最活跃的地方，毕竟，年轻人很容易收到了鼓动，受到感染。 十七八岁的年纪，脑子里满满地都是浪漫主义，理想主义。 认准了一个方向可以奋不顾身的那种理想主义。 眼见大家的问题有点多，李杰索性大手一挥。 转移阵地。 去祠堂。 上课。 不多时，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祠堂，期间，有不少闲着的村民，也带着孩子一起来到了这里。 70年代末的农村，真的没什么休闲娱乐活动，难得看到这么多人聚在一块。 这个热闹，他们凑定了。 大人、小孩，全来了。 最后，里三层、外三层，全部被围满。 陈小飞和陈大光去了储藏室，将黑板搬了出来，这块黑板很旧，毕竟用了好几年。 正面还有三角函数的题目。 那是昨天上课用的，这帮大学生回来，也继续着李杰之前的补课行动。 给村里的娃娃们补课。 不过，现在的补课老师多了。 三十三个人，每个人都能客串一下老师，小学、初中、高中各科都能找到对应的老师。 免费补课，一毛钱不要。 简单的布置好场地，李杰点名道。 “陈小飞，你先说。” “江河哥，过去这段时间，我们真的走错了吗？” 陈小飞是陈家村第一个考上北大的学生，燕京，华夏的心脏地带，那里的各种思潮最活跃。 信息密度最高。 各种学社甚至能够提前得知一些即将颁行的政策。 “你是指什么？” “是……” “嗯，我明白了。” 李杰微微点头，看到其他人也很迷茫，他就着身后的那块黑板，给他们上了一堂历史课。 万变不离其宗。 现代社会的各项制度都能从历史中找到原型。 成功的，错误的，失败的等等，都有类似的案例。 李杰讲的朝代很远，从北宋开国，讲到庆历新政，再讲到王安石变法。 上课的过程中，他也会穿插的结合当下。 他不会给他们具体的答案。 自己思考得来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堂课，从中午一直讲到傍晚，到了饭点，没有一个人想走。 一个个都在记着笔记。 然后。 直到晚上八点，这堂课才上完。 “好了。” “下课。” “有什么问题，先自己想，想不明白就多观察，多想，如果还是想不明白，随时可以给我写信。” 李杰没给他们课后提问的机会，讲完这段话，他就直接离开了祠堂。 饿了啊。 这帮小崽子不饿，他饿得很。 他走了。 那帮人还没走，虽然外面已经黑透了，虽然很饿，虽然很冷，但他们仍然聚在一块，一起讨论今天的那堂课。 这堂课的核心，一言以蔽之。 任何时代都有局限性。 不要以现在已有的观点评测当年的政策，如果想要改变，说一千道一万，不如身体力行。 行动远比呐喊更有用。 陈小飞觉得自己应该真正的去看一看，去体会体会。 而陈大光，他想得跟陈小飞完全不一样，他从这堂课学到了一样东西。 经济问题才是一切的基础。 他要去企业！ 另外一批人，听到了教育。 教育才是重要的基础。 第18章 风 第18章风 年后。 李杰的调研报告，又一次登上了内参，这一次，引发的震动比上一次还要大。 紧接着，杨春收在《浙省日报》第二版发表了一篇文章。 《鸡毛换糖的拨浪鼓，又响了》 文中，他引用了李杰文章中的部分数据，再结合乌义县本土的部分数据，论证了鸡毛换糖的必要性。 鸡毛换糖，既能推动乌义县的红糖产业，又能换回出口所需的‘红毛’。 那些挑剩下的来的鸡毛，能够进行沤肥。 利好粮食增产。 利好农村。 利好小商品流通。 既能创汇，又能提高粮食产量，于国于民，可谓是双赢。 连续两篇文章，都在经济、学术、新闻界引发了强烈的反响，但鸡毛换糖毕竟有擦边的嫌疑。 上面没有彻底定调之前，官方是不可能给鸡毛换糖背书的。 继‘陈江河’之后，杨春收也在省内出了名。 作为真正的体制内的人，敢在这种时候给鸡毛换糖背书，无疑是一种极为大胆，且冒险的行为。 虽然官方没有为其正名，但乌义县从事鸡毛换糖的‘个体’们，却看到了几分希望的曙光。 微风乍起。 这阵风，慢慢地吹响了北方，吹响了心脏地带。 然后。 风又从北方吹响了南方。 全国各地的街头巷尾陆续出现了不少个体的小吃摊、补鞋摊、自行车修理铺。 在陈小飞的来信中，燕京前门大珊栏街道办的干部带着几位知识青年，在天安门办起了燕京大碗茶青年茶舍，卖起了大碗茶。 得知这事，陈小飞还特地去体验了一把。 在那帮忙卖茶。 免费的。 虽然大碗茶的生意不好，但摆了那么久还没有出现问题，上面的态度，基本已经明朗化。 收到信后，李杰截取了部分内容，然后又写了一篇文章发表在了《浙省日报》。 接着。 陆陆续续又有一部分学者、记者追踪了大碗茶的新闻。 这是真的。 不是造谣的假新闻。 看到燕京发生的那些变化，官方虽然没有明面上出台相对应的政策，但个体摊贩的境遇，明显发生了变化。 只要不涉及工业用品，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像陈家村，像温成那些兜售小商品的个体们，身上背着的枷锁，被解开了一道。 敲糖帮的足迹，开始慢慢扩大。 从乌义开始辐射，一直到省内，再到省外的长三角周边。 陈家村的日子，越过越有奔头。 政策松绑，鸡毛换糖的利润变大了，哪怕是最稳的陈金水，也会在担子里带上一些小商品。 袜子、梳子、针线、红糖、盐等等小商品，都在可供选择的范围之内。 在此之前，他还特地来了一趟县城，让李杰帮忙出出主意，当当参谋。 哪些小商品能卖，哪些不能卖，那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李杰都给他们标注清楚了。 后来。 李杰听说那份手册成了敲糖帮人人必备的东西。 不识字也要找人抄一份，然后让人念给自己听。 虽然政策没有明确松绑，但在他们身上，李杰看到了一种旺盛的生命力。 只要有一丝缝隙，他们都会义无反顾地冲向那束光。 期间。 李杰又收到了一些学生的信件。 大学生多的重要性体现出来了，一些只有当地知道的新闻，都被他们一一传了回来。 燕京、申海、金陵、羊城、津门、冰城等等，各地都在变化着。 没办法。 待业青年太多。 两千多万的缺口，从哪找？ 企业根本安置不下这么多人，只能开放个体经营。 然后。 又是一年高考。 今年陈家村一共五人参加高考，五人全部考中。 不过，这一批大学生中，并没有清北复交那样级别的名校生。 虽然没有，但能考上已经很不错了。 高等教育没有大规模扩招之前，大学生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 今年暑假，陈家村往届的大学生们，并没有全部回来，大部分人都留在了学校那边。 参加社会实践。 少数几个回来的，还是带着任务来的。 补课传统，不能丢。 近期，陈家村的村民们已经开始商量，是不是集资建一个学堂。 不是那种学校，而是专门给娃娃们补课用的课堂。 在祠堂那边补课，总归不是一回事。 两年过去，祠堂又重新启用，逢年过节，村民们都会过去祭拜一二，烧几刀纸，上两炷香。 常年鸡毛换糖，陈家村的村民都很团结，虽然矛盾还有，但在这种大事上，所有人还是一致对外。 说干就干。 秋收之后，陈家村的男人们，暂时停下了走街串巷，开始建起了学堂。 面积不用太大。 两间屋子+一个小院就行。 砖瓦、水泥，谁家有票就掏出来，你家匀一点，他家收一点，开销由全体村民平摊。 入冬前，学堂就被盖了起来。 与此同时。 温成和乌义县的部分个体，已经收到了官方核准发放的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 瓜果蔬菜等农副产品，可以正儿八经的卖了。 不过，前提是这些东西是自家种的，除了自己家里人之外，不能雇佣其他人。 对了。 杨春收升职了。 变成了分管工商业的副县。 核准个体户营业执照，就是他管辖范围之内的事务。 得知这事，陈家村周围的村民当即蜂拥而至，都快把他办公室的门槛给踏破了。 一天要接待上百人。 对于这些赶来办个体执照的人，杨春收都很客气。 该办就办。 不搞那些有的没的。 这天，陈金水也跑到了县城，收到那份办理执照的回执，他高兴得买了两瓶酒。 “江河，晚上陪我喝两杯。” 来到李杰分配的宿舍之后，陈金水一边将买好的熟食、酒水放到桌上，一边朝着里屋喊道。 “好。” 听到动静，李杰从屋里走了出来。 “阿大，你先坐一会，我去整几个菜。” 从今天开始，敲糖帮从无证经营，摇身一变，成了正规军，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料想，倒卖被抓的事，应该不会再发生了吧？ 第19章 骆玉珠辍学 第19章骆玉珠辍学 溪龙乡。 天还未亮，骆玉珠就悄悄收拾包袱，带了几件随身衣服就逃离了这个家。 她可没有那么好骗。 什么说亲。 那个人就是个人贩子！ 真当她不知道？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像她这样爸爸不疼，后妈不爱的孩子，懂事的更早。 离家之后，骆玉珠已经想好了。 去乌义县。 她在学校听说过那边，在那边可以领到合法的个体工商户执照，她准备加入敲糖帮。 鸡毛换糖嘛。 她会熬糖。 熬得可好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还想上学，但现在看来，恐怕不可能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咯！ 咯！ 咯！ 清晨，随着鸡鸣声响起，溪龙乡的上空多了几道炊烟。 “这个死丫头！” 看到骆玉珠留下的那份信，骆玉珠的后妈当着骆建强的面，开始数落起了继女。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丫头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赔钱货！” “吃我的，喝我的，一声不吭，留了一封信就走了。” 接着，她越骂越难听。 骆建强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听着。 另一边。 骆玉珠已经到了县城，然后用平时攒下的余钱，买了一张前往乌义县的车票。 汽车发动的那一刻，看着外面的天空，哪怕今天是阴天，她也觉得很漂亮。 风吹来的味道都是清新的。 自由了。 她是自由的鸟。 花了小半天时间，骆玉珠辗转来到了乌义县，虽然这里距离她家只有200多公里。 但对她来说，依旧是他乡。 很陌生。 好在她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之前，她认识了一个笔友，也是乌义县人。 顺着地址，骆玉珠来到民佳路的一处住户前。 咚！ 咚！ 敲响房门，门内传来一阵声音。 “谁啊？” 很快，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的打开了房门，看到门外站着的小姑娘，他愣了一下。 “你是？” “请问这是黄玲玲家吗？” 骆玉珠壮着胆子问道。 “对，你是？” 男子疑惑道：“你是玲玲的同学？” “不是，我是她的笔友。” “笔友？” 男子挠了挠头，那是啥玩意？ “玲玲出门跟朋友玩去了，要不你等一会？” “那个，叔叔，她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您能告诉我一声啊？” “估计得天黑吧。” “谢谢，那我待会再来吧。” “谢谢叔叔。” 接着，骆玉珠离开了笔友的家，她又不傻，眼前的是陌生男子，她哪会一个人跑到人家家里呆着。 傍晚时分，骆玉珠再次登门。 这一次，她终于见到了那个笔友。 此时的人还很单纯，哪怕没见过面，也能成为朋友，就跟千禧年左右的qq好友一样。 两个小姑娘见面之后，迅速成了朋友。 是夜，骆玉珠留在了笔友家里，两人约好明天一块去集市上逛逛，看看具体什么情况。 乌义县机关宿舍。 李杰看到骆玉珠的来信，不禁有几分愕然。 好家伙。 小丫头胆子够大的。 一个人就敢出门闯荡，还去找了什么笔友。 字里行间，看着很成熟，但某些地方，又很单纯。 也不知道她找到了那个笔友没有？ 骆玉珠在信里并没有提到她的去处，李杰即便想帮忙，那也是帮不上。 不得不说，她是真的敢闯敢拼。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孤身一人出门闯荡，这年头需要的不单单只是勇气。 毕竟，70年代末跟80年代末还是有区别的。 80年代末，华夏各地乡村都涌现出了一股打工潮，很多人都是老乡带老乡，一带一路，一起抱团去打工。 那时的老乡见老乡，很少有背后开一枪的。 时代不一样。 几天后。 骆玉珠顺利租到了一间房子，说是房子，其实是别人临时搭建的一处窝棚，之前是杂物间。 里面除了有几块木板搭得床铺。 剩下的东西，那是一个没有。 租下它，唯一的好处是便宜，那对老头老太太看骆玉珠一个人可怜，一个月只收她10块钱的房租。 可以一个月一缴。 扣掉这十块钱的房租，骆玉珠身上只有十几块钱。 得尽快挣钱了！ 隔天，骆玉珠自己在棚子里把那头长发剪了。 剪下的辫子，他也没有浪费，而是找人卖了，四十多公分的辫子，一共卖了八块钱。 剪辫子既是为了钱，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一个女人走街串巷跟一个男人走街串巷的风险，完全不一样，除了剪辫子，她还故意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 鸡毛换糖的生意，本来就是贱职，没必要把自己弄得太干净。 很快。 骆玉珠就先进了一批货，顺带买了一批原料，自己熬糖，货备足了，她开始扛着担子上路。 担子的重量虽然不轻，但她以前在家就经常干农活，肩膀上早就磨出了一层茧子。 不过，骆玉珠一个人并不敢走得太远，只敢在乌义县内的乡镇游走。 换糖的过程中，难免会遇到一些‘同行’。 敲糖帮内部也是有规矩的。 换而言之，有地盘。 像骆玉珠这种愣头青，自然吃了不少苦头，直到某个人看她可怜，给她指点了一条明路。 然后。 她去了陈家村，拜访了陈金水。 初次踏足陈家村时，骆玉珠还很紧张，这里的名字，她听过很多很多次。 他们学校的老师，提过无数次。 赫赫有名的状元村。 年年都有学生考上大学。 录取比例极高。 去年是100%。 今年稍微差一点，只有75%的本科率，剩下的那个人只考上了专科。 然而，跟其他地区对比，这个比列依旧是100%。 大专也是大学。 毕业之后，也是国家包分配，毕业就是国家干部。 越是靠近陈家，骆玉珠越紧张，虽然她知道这里的人不会认识她，也不会碰到小陈老师。 但还是很紧张。 不过，为了生计，她还是强行让自己敲响了陈家的院门。 笃！ 笃！ 少顷，陈江海打开了院门，看到外面站着一个有点脏脏的人，他愣了一下。 “你是？” “我是大山叔介绍来的。” 骆玉珠主动道：“大山叔让我过来找帮主。” “帮主？” 骤然听到这个词，陈江海差点没反应过来。 “哦，你找我爸啊，来，你先进来说话。” 第20章 成为正规军 第20章成为正规军 “爸，有人找你。” 转眼间，陈江海也成了一个小伙子，虽然才上初中，但个子已经接近成年人。 从小到大，吃的喝的没短过他。 除了削微有点点黑，没有其他毛病。 黑。 那是没办法。 陈金水的肤色就偏黑，加上又住在农村，常年风吹日晒，哪有不黑的？ 再说，这年头黑一点，白一点，那都无关紧要。 后世那种追求冷白皮的审美，才是畸形审美，黄种人的原生皮肤就没有那样的。 一个个白的跟个大灯泡似的，全是化妆+科技。 “谁找我？” 陈金水走出堂屋，看到骆玉珠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神，然后迅速想起来了。 “哦，你是大山说的那孩子吧，你叫什么来着，骆……骆……” “骆玉珠。” 骆玉珠主动报上了名字：“大叔，您好，我想加入敲糖帮！” “嗐。” 陈金水摆手道：“什么敲糖帮，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是新社会，我们叫农村小商品流通互助联盟。” “以后出了门，可别乱说。” 这个名字虽然说了很多遍，但陈金水还是觉得拗口。 不过，没办法，这是江河那小子说的。 敲糖帮听起来旧社会的气息太浓，不适合现在的环境。 反正，意思还是那么个意思。 “对不起，是我说错了。” 骆玉珠连忙道歉：“对不起……” “没事。” 陈金水微微摇头：“不用这么客气，你的事，我都听大山说了，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孩子多了，陈金水的心，越来越软。 尤其是从陈大山那里得知了骆玉珠的遭遇。 这娃，怪可怜的。 小小年纪就一个人出门闯荡，走南闯北，不容易啊。 天底下困难的人那么多，陈金水当然不能每个人都帮，但真遇到了，能帮就帮吧。 接着，骆玉珠正式加入了互助联盟，成了正规军中的一员。 入帮后，她从陈金水那里领到了一本小册子，就是李杰编的那本。 最新版本的手册。 其实，里面也没什么违禁、违规的内容，就是一些各地的政策信息，哪些地方宽松，哪些地方管得紧，上面都有写。 除此之外，骆玉珠还收到一份附页。 那是一份价目表。 每月更新一次的价目表，所有的价格都是敲糖帮的个体户搜集来的，然后再进行汇总。 汇总的工作由陈江海负责。 别看他年纪小，脑子却很灵活。 对比巧姑，这小子才是正儿八经的那种学霸。 很聪明。 考试成绩始终是全校第一名，如果是地区联考，第一名也只会是他。 陈江海可谓是县一中的风云人物。 老师、学生都知道他。 这小子私底下还收到过不少情书。 不过，陈江海并没有早恋。 大哥不让。 当然，更主要是因为他没有遇到心动的那个人。 正式加入正规军之后，骆玉珠的小买卖做的愈发的红火，她总算体会到了‘挣钱’的感觉。 虽然挣得不多，但养活她自个基本不是问题。 偶尔，她还能从互助联盟那里听到小陈老师的消息。 前不久，小陈老师去了一趟省里，好像是给一些大官讲了一堂课。 好像叫什么包产到户之类的名字。 挺长的，讲的那人没记住。 其实。 这话是传错了。 李杰确实去了省里，但不是给别人上课，而是参加研讨会，然后他在会上发表了一番自己的观点。 后来，那部分话被放到了报纸上。 传着，传着，就成了他给人家上课。 促成这场研讨会是因为小岗村事件曝光了。 去年，小岗村18户村民秘密签下一份生死状，把田地分到各家，包产到户。 今年，小岗村迎来了大丰收，得知这事，就有记者去了当地走访，本来是准备报道大丰收的喜讯。 走访过程中，记者却意外发现了包干到户的事，然后，记者曝光了这件事。 见报之后，一时间，舆论哗然。 不论是在京城，还是地方，都引起了极大的讨论度。 然后。 省里就召集了一批专家前往杭城开会，主要是讨论包干到户。 实行大包干，小岗村今年秋收的粮食是往年的一倍有余。 这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字。 毕竟，去年和今年在气候上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既不是灾年，又不是丰年。 结果产量却翻了一番。 也有人质疑。 是不是放了卫星。 但，那篇报道介绍的很客观，并且以批判居多。 这种情况下，有必要造假吗？ 没有！ 事实上，浙省这边也有类似的情况。 穷则变，变则通。 公社统一经营、统一管理，确实降低了村民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能偷懒，就偷懒，只要不被抓到，公分都是一样的。 长此以往，粮食产量不仅没有提升，反而呈现逐年下降的趋势，那种全村人心往一处使的村子，少之又少。 陈家村那种是特例。 毕竟，陈家村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秘密’。 没有领证之前，他们都是违规活动。 这一次，李杰在研讨会上的论点更‘激进’了一些，他是明确表示支持的一方。 而且还建议尽快试行。 光说不练假把式，与其纠结产量的真伪，不如进行一次试点。 找个十个八个村子，明年试一试，看看到底能不能提高产量，至于政策风险什么的。 那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事。 基层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嘛。 都在博弈。 基层赌能成功，赌官方认证，如果真是那样，冒点险，那是值得的。 走上快车道。 如果输了？ 锅自己背。 天底下哪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 到底敢不敢，那就要看个人魄力。 具体怎么操作，李杰没管，那不是他这个野生国师的业务范畴。 他接下来的任务是回访。 虽然骆玉珠已经辍学，但还有很多学生依旧坚持上学，总不能因为骆玉珠一个人，把其他人都忽略了吧。 至少得来个有始有终。 等第一批人先后考上大学，然后分配到单位，他的这个课题，差不多就能结束了。 第21章 《走向未来》丛书 第21章《走向未来》丛书 冬。 结束走访，李杰回到乌义县，然后，他被人堵门了。 “你好，请问您就是陈江河吧？” 一个三十来岁，戴着眼镜，腋下夹着小皮包的男子，笑吟吟的迎了上来。 “您好，我是川省出版社的编辑刘群。” 说着，他从包里掏出来一张介绍信。 “这是我的介绍信。” 接过那份文书一看，确认那个章是真的，李杰微微点头，然后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刘编辑，进来说话吧。” 进了屋内，只有一种感觉。 冷。 阴冷阴冷的。 乌义县的冬天虽然没有下雪，但气温同样在零度左右，没有暖气的情况下，屋内外的温差并不大。 屋外冷，屋内同样很冷。 李杰的感受倒不是很大，他的身体很好，不怕冷，穿着一件棉服，足以抵消外界的严寒。 “刘编辑，你随便坐，我先去烧点水。” “不用，不用那么麻烦。” 刘群连连摆手：“我不渴。” “没事，顺手的事。” 李杰也不知道对方的来意，但料想不外乎约稿之类的，过去这两年，上门的出版社不少。 川省那边的出版社，倒是头一次上门。 不多时，支开炉子之后，李杰重新回到餐厅。 “刘编辑，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 刘群言简意赅的道明了来意。 “最近，我们出版社正在策划写一套《走向未来》丛书，这套书主要是偏实用性和普及性。” “您在报纸上发表的那些文章，我们都看过，我们一致认为，你是乡村教育领域的专家。” “所以，我们想跟您约一次稿，写一本跟乡村教育有关的书。” “没问题，什么时候要？” 此前，李杰就准备写一本类似的书，提出一些乡村教育的难点，再给出一些解决思路。 他的初衷是写给那些师范生看的。 现在正好，一块写了。 一旁，刘群还愣了一下。 这么容易的吗？ 既然能找上门，刘群肯定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来之前，他特定打听过，据那些同行说，陈江河很难约。 这叫难？？？ 很快，刘群回过神来。 “明年年中，年底，都行。” “行。” 李杰微微点头，他答应这么快，自然跟刘群的身份有关系。 《走向未来》丛书，可谓是80年代最火的一批丛书，数年间，5批74种，正版销量累计1800万册。 横跨社会学、经济学、生物学、哲学、历史学等等。 对了。 这套丛书的编委名单中，还有一位王姓大佬。 进了长老院的那种。 从后世的眼光看待这套丛书，虽然有点过时，但搁在80年代，它却是很多思想风潮的源头。 很有意义的一套书。 李杰既然要写，肯定不会单纯只写教育。 教育，从来不是单一存在的。 城乡教育资源的差距，不是某一种原因，而是多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归根到底，还是经济问题。 傍晚。 刘群高高兴兴地走出了机关宿舍，没想到啊，今天的约稿竟然这么顺利。 比他想象中简单多了。 虽然陈江河的年纪不大，但在教育这一块的见解，却异常独到。 尤其是乡村教育这一块，很多文章都被其他地方的官媒转载，他们正是在川省日报看到那些文章，然后才想到约稿的。 …… 次日。 李杰回了一趟陈家村，随着政策解禁，敲糖帮的内部出现了一些争议。 没人会闲钱多啊。 80年初，只要胆子足够大，不缺挣钱的机会，第一批万元户们，抛开部分有资源的人物。 大部分都是闯出来，拼出来的。 小商品生意，确实利润微薄，但架不住量大啊。 广袤的乡村地区，不是没有市场，只是没有消费的渠道，一家一户的消费能力不足以供养一家供销社。 然而，这些消费如果集中在个体身上，仍然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这不。 温成那边已经出现了一个‘万元户’，这个消息在个体户内部，已经呈现疯传的架势。 很多人都知道了。 然后。 有一部分人就坐不住了。 钱真的很重要。 过惯了苦日子，谁不想多挣点钱？ 万一政策又有变动呢？ 谁说得准？ 所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敲糖帮内部的部分人提出了一些更激进的策略，扩大小商品的交易范畴，赚更多的钱。 有了钱，可以去黑市买粮票，买布票，买油票…… 什么票都能买！ 还有工业券！ 由于声音太大，陈金水都受到了影响。 他也心动啊。 巧姑、江海、江湖，家里有三个孩子上学，开销可不小，虽然江河一直有给家里钱。 但那些钱，陈金水基本没动。 都留着呢。 陈家村的日子虽然越过越好，名气也越来越大，但交通条件并没有得到明显的改善。 修路太贵，仅靠一村之力，那基本不太可能。 到了90年代，等第一批富起来的人有了钱，那还差不多。 现在嘛。 依旧是土路，每到下雨天，路上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小水坑，如果是暴雨，那得穿胶鞋。 李杰每次回去穿的都是胶鞋。 主要是方便。 省得临时碰到暴雨。 回村的路上，李杰在乡道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骆玉珠吗？ 她怎么跑到这来了？ 而且还跟陈大山一前一后的挑着两个担子？ “江河，你怎么回来了？” 看到李杰迎面走来，陈大山乐呵呵的迎了上来。 “你啊，真的是，每次都这样，老早跟你说了，回来提前说一声，好让大金过去接你。” “没事，我年轻，走走挺好的。” 李杰微微一笑，他又不是走不动路，哪好意思让人来接。 坐驴车，还不如走路呢。 接着，他朝着前面喊了一声。 “玉珠，你怎么在这？” 听到李杰喊出骆玉珠的名字，陈大山神色一愣。 “江河，你认识她？” “嗯。” 李杰点头道：“我之前不是做过一个追踪报道吗，她就是那些受访的学生之一。” “还有这事？” 陈大山一拍大腿，转头道：“玉珠，你跟江河认识，怎么不早说啊？” 第22章 办企业 第22章办企业 接着，陈大山又带着骆玉珠原路返回，重新回到了陈家村。 江河回来了，还出什么门啊？ 不一会儿，李杰回村的消息就在陈大山的大嗓门中，传遍了村子。 真·通讯基本靠吼。 然后，村民们哗啦啦全来了陈金水家里。 “江河，你给出个主意吧，到底能不能干？” “对，温成那边已经有人赚了一万块，一万块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别瞎说，真赚了一万块，你有几个脑袋花？” “就是，就是，那不是成了资本家了吗？” “什么资本家，我们凭劳动赚来的钱！” “那也太多了。” …… 人一多，难免吵吵闹闹，闹哄哄的，跟菜市场没两样。 眼见人到的差不多了，陈金水敲了敲身前的竹杠。 “好了，大家都安静一下，有什么事，待会再说，先让江河把话说完。” “各位叔叔伯伯，大家好。” 李杰笑着站起来道：“你们想把日子过得更好，我理解，也支持，但过好日子，不是只有鸡毛换糖一条路。” “咱们陈家村一共200多户，1000多人，除了鸡毛换糖，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根据三中全会的指示，农村可以实行多种形式的农业生产责任制，咱们也能搞工业。” “一些大型高端的东西，咱们做不了，但像袜子这种小商品，还能可以做的。” 袜子看似是一门小生意，但真做起来了，也很大。 浙省有一个地方，以一镇之力生产了全球三分之一，全国70%的袜子，年产量250亿双。 从小在大唐镇长大的孩子，穿袜子从来不洗。 穿一次就扔。 因为太便宜，产量太多，谁家一年没个几百双袜子？ 小钱，小钱。 当然，相较于大唐镇，陈家村没有那么好的基础条件，但前期走一走集体企业的路子，完全没问题。 响应上级，包产到户。 集体所有，不违规。 然后，李杰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们讲了一遍简单的经济学原理。 村民们或许不懂那些深奥的原理，但有一件事，他们懂。 熬糖挣的钱，比卖甘蔗挣得多。 同理。 卖袜子，肯定比卖线便宜。 想通了这一点，村民们顿时心思浮动。 做袜子，不是那种重体力活，年纪大的、小的，男的、女的，全都能干。 这事，有搞头。 陈家村的人向来心齐，没过几天，他们就向上面打了申请。 然后。 直接开干。 有人负责联系进货渠道，有人负责购置生产用的机器，有人负责学习技术，有人专门考察市场，准备为接下来的卖货做准备。 分工协作，秩序井然。 自从得知骆玉珠曾经是李杰走访的学生，她在陈家村的地位，直线攀升。 从一个小透明，变成了一个稍微有点名气的人物。 这一次，她就被派去考察市场，负责收集袜子的市场价格，以及那些袜子是从哪里进的货。 陈家村的大动作，很快就在敲糖帮内部引起了反响。 敲糖帮，名义上是一个帮。 实际上却分成了很多团团伙伙，基本上是以村落为单位，虽然大家名义都是一家人。 内里却有很多家。 像陈家村这边，虽然有人心动温城那边挣钱多，但真正付诸行动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 组织严密。 很快。 那些回乡的大学生们也加入了‘创业’大潮之中。 有了这股生力军的加入，陈家村的袜子生产事业，进行的更加顺利。 毕竟，这批大学生什么专业的都有。 有懂外语的，脑子活络一点，能想到以后可以试着搞搞出口。 一旦创汇成功，那待遇完全不一样。 这年头，国家太缺外汇了，任何一家能够创汇的企业，都是当地的宝贝疙瘩。 也有懂机械的，知道一些原理，价格也懂，跟着一块走访，能砍价，能买对货。 物尽其用，人尽其能！ 如果说陈家村之前的工作效率是1，那么现在至少是3！ 看到那些孩子们一个个讲得头头是道，谁家的孩子，谁骄傲。 这些改变，又促使村民更加重视教育。 如果不上大学，哪有那么多本事？ 那些写满‘鸟语’（英文）的书，谁能看懂？ 村办企业的事，李杰没有参与，既然是村民们的事，那就交给他们自己解决。 跟小雷家相比，陈家村的条件好了太多。 那么多大学生帮忙，如果连个小小的村办企业都办不好，那真是白读了那么多书。 白在李杰那上了那么多课！ 在筹备过程中，骆玉珠见识到那些大学生的能力，心中又羡慕，又自卑。 不愧是大学生。 好厉害。 如果她能考大学的话，那该多好。 然而，她很清楚，凭她现在这样的情况，那是考不了大学的。 虽然没法继续读书考大学，但她嘴巴比较甜，有什么不懂，就追着问。 陈家村的大学生们，大多都知道骆玉珠的来历。 一个很可怜的孩子。 所以，他们对她的态度都很不错，有问必答，即使不知道，他们也会记下了，回头想办法给她回答。 骆玉珠就像是一块干涸已久的海绵，遇到这群愿意教的人，她饥渴地吸收着养分。 学的多一点，更多一点。 对于这些，陈金水都看在了眼里，虽然骆玉珠是一个外姓人，还是一个女人。 但脑子活络，学东西很快，她学的越多，未来能帮的忙就越多。 如此一来，陈金水可不是乐见其成吗？ 一转眼。 又是一个除夕。 今年的陈家村又过了一个大年。 村办企业的事，又让他们有了奔头，所以，大家提议一起过年。 像骆玉珠这样的外姓人，也被喊了过来。 热热闹闹过大年。 新年，加油干！ 争取春天之前把厂子办起来，到时候，还不会耽误农时。 是的。 陈家村的地，还是在种，他们已经按照上级要求，实行了承包制。 那些地，是他们最后的退路，在没有得到绝对的保障之前，家家户户都不会放弃分下来的地。 有地，至少能保证饿不死。 第23章 时代潮头 第23章时代潮头 1982年，一个不同寻常的年份。 元旦当天，官方刊印了《全国农村工作会议纪要》，多重责任制，如包产到户、小段包工、联产到劳等等，都是集体经济的生产责任制。 二月。 电影《少林寺》在内地公映，以一毛钱的票价创下了1.6亿的票房神话。 乌义县这边同样是观影如潮，李莲杰成了全国闻名的武打巨星。 这一年，全国人口正式破十亿。 同样还是这一年，第一批参加高考的大学生与78届大学生，在同一年毕业。 陈大光、巧姑、陈光荣等第一批考上大学的18人，大部分人都回到了家乡。 只有少数几个留在了上学的地方。 像陈小飞，他就留在了燕京，他准备留在燕京发展，走仕途。 选择这条路，燕京的起点肯定比地方要高。 京官高半级嘛。 那里机会也会更多。 对于那些没有回来的大学生，陈家村内部并没有什么议论。 考大学是为了啥？ 成为城里人！ 当干部！ 反倒是回来的这批人，关起门来，没少被家里人说。 糊涂啊。 大城市多好啊，留在那里，说出去多有面子。 回到乌义这个小地方，能有什么发展前途？ 但，他们还是回来了。 这批人回来，最高兴的肯定是乌义县县委班子。 来得好啊。 这年头的大学生，真的是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子，县委、市委，全部都很重视这批归乡的大学生。 然后。 他们迅速入职，开始跟着杨春收一起筹备小百货市场。 从80年开始，政策逐渐松绑。 两年过去，从事小商品交易的老百姓越来越多，但有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这些从事小商品交易的个体户，没有固定的场所。 全是打游击。 过去这两年，一直有呼声，想让县委批地，专门搭建一个小商品交易集市。 此前，县委班子始终没有下定决心。 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他们担心政策还会再变。 直到今年，看到上面的一系列动作，然后再李杰和杨春收的建议下，县委班子终于下定决心。 建！ 日用百货、小五金、小针织、小塑料、小玩具、服装等等都被划归到百货市场的范畴之内。 县里批地拨款，建一个800个摊位的小商品交易市场。 不过，这年头的政府也没钱，只能搭那种露天的交易市场。 由县工商所进行管理。 巧姑、陈大山等人，兵分两路，一路在工商所，还有一批人在陈家村纺织厂工作。 是的。 陈家村已经从专门的袜子工厂，变成了一家纺织厂。 当然，主业还是以生产袜子为主。 陈家村生产的袜子，质量好，价格实惠，很受当地百姓青睐，那些走南闯北的个体户也会从陈家村进货。 不过。 这些都不是陈家村的主要营收。 真正赚钱的是外汇出口。 第一笔外汇订单是陈小飞拉来的，他学英文的时候，经常去各种英语角，期间，他认识了一个外国留学生。 对方家里是做生意的。 然后，他就带着汤姆来了一趟陈家村。 既是旅游，也是谈业务。 此时的华夏，原材料价格低，对比国外，人工更是可以低到忽略不计的程度。 质量好，设计合理，价格也便宜。 第一笔五万美金的订单，很快就从国外传到了市委，然后又传到县委、陈家村。 彼时，陈家村为了这笔订单，真的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 所有工人，两班倒，前后花了十天的功夫，飞速完成了那笔订单。 质量好，价格便宜，凭借这两点，后续的订单，纷至沓来。 去年，陈家村纺织厂荣获市里的十佳创汇企业。 继状元村之后，陈家村又火了。 虽然批发的单价很低，比不过那些零售，但架不住量大啊。 一个零售商，一年到头拼死也卖不出一万双袜子，而一万双袜子，仅仅只是陈家村一个礼拜的产量。 今年，陈家村已经张罗着修路的事了。 之前，为了保证货物运输问题，袜子工厂并没有建在陈家村，而是建在距离陈家村三里之外的主干道附近。 现在村子有钱了，准备拨款修路。 修一条水泥路！ 直通陈家村！ 往后，村民再回家，雨天再也不用沾上一脚泥。 看到陈家村干的热火朝天，其他村的村民也羡慕啊，一些胆子比较大的，也跟着上马了村办工厂。 不就是生产袜子嘛，谁不会啊！ 干就完了！ 从去年到今年，乌义县多了七八家专门生产袜子的工厂。 虽然工厂变多了，但这年头的袜子很畅销，不少周围的个体都在这边进货。 只要生产，就能卖出去。 根本不愁销路。 市场的渴望，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不过，创汇并不是谁都能做的。 创汇最重要的不是产品，而是渠道。 如今，国内外的联系很少，即使有物美价廉的商品，也很难被外商采购。 渠道太少。 那些展销会什么的，根本没有村办工厂的份。 毕竟，村办工厂只是干儿子，搁在干儿子那堆，也排不到老大的位置。 国企才是老大，才是亲儿子。 陈家村倒是有路子，但他们的那些客户都不是那种实力很强的批发商，需求量有限。 在订单量没有大规模增长的情况下，他们可不会贸然给别人牵线搭桥。 自己都没吃饱，哪能顾得上人家。 而外包，目前政策上又有风险。 所以。 其他村办工厂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陈家村出口创汇。 然后。 那些村里的孩子又被‘教育’了一顿。 看看人家的孩子，再看看自家村里的孩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自家村子怎么就没有一个陈小飞呢？ 那孩子，真厉害。 读书厉害，考上北大。 做生意也厉害，随便就介绍了一个外商。 那机器一开，挣得全是外汇啊。 不仅挣钱，脸上还有光，上级还重视，看看，每次市里领导下来视察工作，陈家村都是必去的地方。 更别说陈家村还有一个陈江河。 那可是全省有名的人物。 第24章 去京城 燕京火车站。 踏出车站的那一刻，看到那些低矮的建筑群，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李杰还是觉得亲切。 熟悉的味道啊。 80年代。 终究还是来了。 80-90年，勉强算是一次小小的文艺复兴，文学界的芒克、北岛、海子、史铁生、钟阿城、莫严等人，都是在这个年代成名。 第五代导演那批人，如田壮壮、张一谋、陈恺歌等人，也是在80-90之间崭露头角。 提起陈大诗人，那就不得不说，后来的他跟青年时期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而美术界，同样思潮迭起，大名鼎鼎的‘星星画展’就是在79年举办，掀起了一场前卫艺术运动。 李杰这次进京，主要是开会。 一场是教育部门发起的义务教育研讨会，另外一场会议则是一场比较私人的会面。 北影厂的导演看中了他的一篇短篇小说，准备买下来拍电影。 按道理来说，这点事，肯定不值得跑一趟燕京。 依照现在的环境，顶多就几百块的事，为了这点钱，不值得来回跑。 这不。 正好来开会，顺道谈谈这事。 抵达燕京后，李杰先去招待所报了个道，这一次会议的规格很高，与会的人都是全国各地省w推荐来的人。 在这一波人之中，李杰是年纪最小的那个。 很惹眼。 不过，一提到他的名字，那些人基本都认识，尤其是那些体制内的人，大领导公开点过名的人。 是以，哪怕他年纪小，也没人敢轻视什么的。 两天后。 会议正式开始，具体过程不便赘述，因为与会人员的名字都不能写，全是有名有姓的大佬。 简而言之，会议举办的很成功，卓有成就，深入的探讨了义务教育存在的各种问题。 李杰年初写的那份社论被数次提及，如果他愿意步入仕途，什么高育良，起步都太晚。 可惜，那不是他的志向所在。 …… 隔天。 李杰独自一人来到了北三环中路77号。 也就是北影厂的所在地。 北影厂的建立很早，是真正的共和国同龄，先后搬迁三次后，北影厂来到了北三环中路。 直到12年，北影厂才整体搬迁至京郊怀柔影视基地。 “同志，你找谁？” 来到门卫处，李杰被门卫大爷拦了下来。 “我找陈怀开。” 李杰报了一个名字，然后将自己的介绍信掏了出来。 “前段时间我收到一封信，说是陈怀开导演要买我的小说，最近我正好来燕京开会。” “哦。” 门卫大爷瞄了一眼介绍信，然后伸手朝门里一指。 “看到那座小红楼没有，上楼往左拐，三楼第三间办公室就是导演部办公室。” “好的，谢谢大爷。” 接着，李杰走进了北影厂的大门。 80年代的北影厂，其实很先进，有一座5000平方的摄影棚，号称亚洲第一棚。 《红楼梦》、《骆驼祥子》、《霸王别姬》、《茶馆》等经典作品，全是在北影厂内制作完成的。 ( 不过，此时的北影厂还很空旷。 宁国府的拍摄地，目前还没建，正对门口的是一座花坛，花坛后面就是北影厂主楼。 一栋红白配的苏式建筑，这房子一看就是50-60年代建的，毕竟，那时候盛行毛子风建筑。 不多时，顺着门卫大爷的指路，李杰找到了导演部办公室。 唔。 门外有门牌的。 笃！ 笃！ 虽然门是开着的，但李杰还是敲了敲门。 听到门口的动静，一个戴着眼镜，头发花白的男子回头一看。 “你是？” “我是陈江河。” “小陈老师啊。” 听到这个名字，男子起身迎了过来。 “你好，伱好，我是陈怀开。” “来，请坐。” 说着，他瞄了一眼旁边的年轻人。 “凯哥，快去倒水。” “好，好。” 闻言，陈恺歌连忙迈着小碎步去了旁边的开水架。 “小陈老师，来，坐。” 陈怀开对李杰很是客气，没有摆什么老艺术家的架势。 搞文艺工作的，消息通常都比较灵通。 眼前这位年轻人，不单单只是一位作家，还是一位社会评论家，写的文章，很犀利。 既辛辣，又不是体面。 文笔之老辣，根本不像是一个年轻人。 接着。 双方客套了一番，而陈恺歌干起了端茶倒水的活，态度十分殷勤。 没办法。 他老子要买的那部小说，就是为他买的。 78年，陈恺歌跟田壮壮、张一谋等人，一起考上了北电。 今年毕业后，他跟田壮壮都分到了北影厂。 按照现在的情况，一般的青年导演，不熬个十年八年，很难摸上导筒。 但，陈恺歌不是一般人。 他跟田壮壮一样，都是二班人。 他爹是北影厂导演，他进厂，也算是子承父业。 陈江河写的那本《八里》，写得是真好。 对于成年人而言，八里，不远，也不近，但对于一个孩子而言，那却是一条极为漫长的路。 然而，《八里》的主人公却每天来回。 在小陈老师的笔下，那种旺盛的求知欲，那种生命力，简直是跃然纸上。 写得真好。 真动人。 要不怎么说生活是最好的老师呢，小陈老师写得那本书，不是乱编的，而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这一点，在文章的开头就写了。 陈怀开看到那本短篇小说，立马就决定改编。 那什么《黄土地》，根本没这个好。 然后。 就有了今天的会面。 李杰对作品改编倒不排斥，经过沟通，他也知道这本书是给陈怀开的儿子买的。 也就是陈大诗人。 其实，《八里》能够搬上荧幕，李杰还挺支持的，相比于文字，影视化的传播渠道更广。 也更快。 让更多人看到求学的艰辛，多少能改变一点。 大环境，他无力改变。 主要是不让。 小的方面，能改变一点是一点。 农村教育，真的太难了。 李杰的疑虑只有一点，陈恺歌这个生瓜蛋子，能不能拍好《八里》？ 聊了一会，他又放心了。 有陈怀开在背后监制，总归不会糟蹋。 《霸王别姬》的监制也是他，实力还是有的。 第25章 陈大光要下海 “我他娘的揍死你这个臭小子！！！” 李杰一回到村里，就看到陈大光他爹举着一根扁担，嚷嚷着要揍死陈大光。 “江河哥，江河哥，救命啊，救命！！” 看到李杰的那一刻，陈大光好像看到了救星，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了李杰身后。 “臭小子！” 陈大光他爹气势汹汹的冲到近前，举起扁担，然后开口道。 “江河，你让开。” “江河哥，不要啊，不要。”陈大光躲在身后大声道：“千万别让，你让了我爸真的会揍死我的。” “臭小子！” 大光他爹气呼呼地说道：“江河，伱来评评理，这小子放着国家干部不当，非要做买卖！” “这东西前些年叫什么？” “那叫投机倒把！” “你说，他是不是犯了魔怔？” 陈大光躲在身后反驳道：“什么叫魔怔，我这叫响应国家号召，个体户怎么了。” “个体户多赚钱，您老又不是不知道！” “就那个老黄，从我们厂子里拿货的那个老黄，一年挣了好几万啊，就凭国家发的那点死工资，什么时候能挣到那么多钱？” “臭小子，有本事你出来跟老子说！” 大光他爹duang的一声，狠狠地将扁担跺在了地上。 “我看你这个小册老是失心疯了！” “爸，我说你不懂，你非不信！” 陈大光继续头铁：“去年6月份，中央说了，国营和集体经济是华夏基本的经济形势，一定范围的劳动者个体经济是公有制经济的必要补充！” “江河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以后会越来越开放。” “金土叔，大光说的其实是对的。” 李杰呵呵一笑：“现在啊，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老路，不会走了。” “额。” 听到李杰这话，陈金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教训儿子。 虽然江河年纪小，但在村里，江河的地位却很特殊。 陈家村能有今天，谁心里没杆秤？ “金土叔，要不还是回家说吧？” “走。” 陈金土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谁厉害，谁有本事，他还分得清。 像江河，那是县太爷都敬着的人。 那本事，通天了！ 既然江河有不同的意见，先听听再说。 接着。 李杰三人便一起向着陈大光家里走去，他是今天刚回来的，回来之后，县里又给他放了一周假。 那个本子被陈恺歌父子买了去，说是准备拍片。 版权方一共一千两百百块。 说高不高，说低，那也不低了。 这可是80年代初。 谈完授权的事，李杰隔天就坐上返程的火车。 公务出行，好歹是个卧铺票，不用在硬座上硬生生坐上两天两夜。 少顷。 三人来到一间小院前，那崭新的外墙，一看就是新建的房子。 过去这一年多，陈家村兴起了一股盖房子的热潮。 你家盖新房？ 我家也要盖！ 齐心归齐心，攀比那也是避免不了的事。 ( 陈大光的房子就是去年年底刚改好的砖混结构，一百多平的大院子，铺的全是水泥地。 任谁看到，都得说一句豪宅！ 为了搞到那么多水泥，那真的是求爷爷告奶奶。 毕竟，水泥属于工业品，没那么好买。 “翠芬，快点泡一壶白茶，江河来了。” 一进门，陈金土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江河来啦？” 很快，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跑了出来，看到李杰的那一刻，她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江河，你先坐着，姨先去泡茶。” “麻烦您了。” “嗐，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 接着，三人坐到了桂花树下的竹凳旁。 “江河，你刚刚说的那是啥意思？” 刚一坐下，陈金土就迫不及待地问起了个体户的事。 “以后这个体户，真的能搞？” “那肯定。” 李杰笑着点头道：“大光说的其实没错，这次我去京城，看到了很多的变化。” “金土叔，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个体户现在是难了一点，但论挣钱，肯定比体制内强，政策风险的话，现在有。” 说着，李杰目光一转，看向了陈大光。 “大光。” “江河哥，您说。” “再等等吧，等个一两年的时间。” 李杰瞄了一眼陈金土，沉吟片刻道：“体制内也有体制内的好处，如果你真的想出去单干，人脉资源也很重要。” “多干两年，多积累点人脉，以后的路，也会更顺畅一点。” 听到这话，陈大光沉默许久。 良久。 他重新开口道：“好，我听江河哥的。” “臭小子！” 陈金土踢了陈大光一脚，笑骂道：“你这小子，江河说话比你老子好使是吧？” “江河，谢谢你啊。” 骂完儿子，陈金土满脸笑容道。 “还是你说话管用，大光这个臭小子，脾气轴的很，今天晚上在我家吃饭吧，喝两杯。” “好，我先回趟家。” 李杰大概明白陈金土的意思，站在他的角度，陈金土多半以为自己是在忽悠陈大光。 然而，他没有忽悠。 不是什么人都适合在体制内工作，像陈大光，他的想法比较偏右，偶尔比较激进。 放在体制内，肯定不受上级喜欢。 领导们喜欢的是李达康那样的人物，敢打敢拼，又有一定的底线。 很灵活。 而陈大光，他只有敢打敢拼，没有那种沉稳劲。 下海，确实更适合他。 万科的王老板、三代忠烈柳老板等风云人物都是84年左右下海的，不过，跟他们比陈大光的起点稍微低了一点。 毕竟，他们的资源更多，背景更硬。 陈大光有的只有陈家村，以及那一帮跟他同时考上大学的同村人。 至于李杰。 他顶多给陈大光出出主意，正儿八经的批文之类的，他不会帮陈大光。 是龙，还是虫，全靠他自己。 当晚，陈大光在饭桌上特别活跃，很快就把他爹灌醉了，然后，他在送李杰回家的时候，又重新提起了‘下海’的事。 “江河哥，下午你说的，是真的吧？” “当然。” “不是骗我的？” 李杰朝着他的脑瓜子拍了一下：“想什么呢，骗你我有什么好处吗？” 第26章 小商品市场开业 在村里呆了几天，李杰重新回到县里。 近期，乌义县最重要的事就是那座小商品市场。 自从县里刊文，那些个体户一个个翘首以盼，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了小商品市场开业的这一天。 这天上午，李杰被邀请到现场，一起参加开业仪式。 市里、县里领导都在。 他们都对这座小商品市场很看重。 从零到一，向来是最难的，虽然上面政策放开了一点，但政策是一回事，执行又是另外一回事。 没有魄力，哪敢直接开干？ 上午九点半，小商品市场外围被挤得水泄不通，乌义县，以及周边的个体工商户，纷纷闻讯而来。 咔哒！ 随着一声快门声，李杰等人的画面彻底定格。 往后，这张照片大概率会放进展览馆。 “哦！” “万岁！” “哦咯咯！” …… 这一刻，现场的数千人爆发出了一阵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不过。 开业仅仅只是开始。 摊位怎么租，才是个体户最关心的事。 在开业之前，县里和市里开过很多次会议，放眼省内，小商品市场都是独一份。 没有先例！ 摸着石头过河。 最终。 县里和市里共同决定，采取李杰提出的方案。 公开竞标！ 所有过程全部公示。 这年头，要说没有谈污，那绝对是假的，但比例绝对没那么高，很多人为官一方，还是有点理想主义色彩的。 既然要利民，那就彻底杜绝暗箱操作。 谁敢伸手，就剁谁的手！ 这是一把手当场放的话。 小商品市场，不容有失！ 如果能办好这件事，仅凭排头兵的功绩，就能一路扶摇。 相比于未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该斩就斩。 剪裁结束，工商所第一时间在门口的公告牌张贴了告示。 一周后，开始公开拍卖摊位。 一个人最多只能拍一个摊位，不得多拍，不得转租，不得恶意竞价。 所有拍卖结果，将会统一公示，杜绝内幕交易，杜绝暗箱操作。 看到公告上的信息，商户们顿时一传十，十传百，当下下午，工商所的门槛就被踏破了。 排队的人直接从所里，排到了门外的马路上，绵延两公里。 排在后面的个体户也知道可能今天排不到，但他们哪舍得走人。 万一慢了。 万一变了。 万一迟了怎么办？ 骆玉珠也排在人流之中，她在陈家村虽然干得不错，但这年头，一个女人想要做事，太难了。 哪怕她干得很好，还是有人说闲话。 有些人根本不服管。 所以。 她索性出来单干，不受那个气。 对比她刚到乌义县那会，此时的骆玉珠变化很大。 身上那股精气神，完全不一样了。 从前的她，看起来就是一个营养不良的黄毛丫头，假小子，现在嘛，出落得亭亭玉立。 也有人给她说亲什么的。 ( 但她一概没理。 很早之前，她就喜欢上了一个人。 那个人，改变了她的一生。 如果不是那个人，此时的她，多半被后妈卖了，不知道卖到哪里去了。 而现在。 不说别的，单纯经济这一块，她已经能自己当家做主。 在陈家村纺织厂工作的那段时间，她拿了不少奖金，小金库里已经有了一万多块钱。 这笔钱，足够她衣食无忧。 还能抽出部分，充当启动资金。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骆玉珠比较机灵，看完通告，她第一时间就跑到工商所排队。 所以，她排的位置很靠前。 中午没到，就轮到了她。 “你好，我想取一张……” 话说到一半，骆玉珠愣住了。 发登记表的人，竟然是小陈老师？ “玉珠啊，你这是准备出来单干了？” 看到骆玉珠出现在这里，李杰一点也不意外，过去这两年，他一直有关注骆玉珠。 厂里的那些事，他都听说了。 巧姑跟他说的。 她跟骆玉珠关系很好，算是闺蜜，每次巧姑得空，两人就会见面。 “嗯。” 骆玉珠犹豫片刻，点头道：“我准备自己出来闯一闯试试。” “加油。”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发给他一张登记表。 “呶，这是登记表，你去那边柜台填一下，然后直接办。” “嗯，嗯，谢谢江河哥。” 骆玉珠领好登记表，顺着手指的方向来到了大厅。 乌义县工商所收取登记表的形势更像是未来的银行大厅，一共有五个‘窗口’。 每个窗口都很简陋。 一张凳子，一张桌子，一个人就是一个窗口。 大厅靠右，进门的位置放着一排桌子，那边有一批临时抽调过来的人手，专门负责指导工商户填表。 这年头，整体受教育水平不高，如果不派人指导的话，单单填表这一项就能卡死一堆人。 所以。 这一套方案，也被乌义县引用了。 对比其他地区的单位，这种事事为百姓考虑的办公方式，无疑非常新颖。 非常突出！ 这不。 浙省日报的记者兵分两路，一路负责拍照，另外一路负责采访。 采访前来办理业务的个体户。 “老乡，伱好，我是浙省日报的记者吴明，能采访一下吗？” “什么？”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采访？” “就是问几个问题。” “哦，哦，问问题啊，你问。” “老乡，你今天是过来登记摊位竞标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那个中年男子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了记者。 来这里，不是登记，还能干什么？ “对。” “你觉得乌义县工商所怎么样？” “好啊！” 一提起这个，中年男子忘记了之前的傻子，乐呵呵的说着。 “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好，这么用心的公家单位。” “刚刚那个小姑娘，一点一点的教我怎么填表，我不会写字，她还帮我代写。” “别的没得说，乌义县工商所绝对是这个！” 说着，男子竖起了大拇指！ 走南闯北，他就没见过这样的单位。 此刻。 中年男子已经决定，以后就把业务转移到乌义县这边来，就凭人家这办事，心里就舒坦。 没有什么门难进，脸难看。 第27章 爆!爆!爆! 乌义小商品市场开业，不啻于在个体户圈子内引爆了一颗核弹。 商户们，一传十，十传百。 哗啦啦。 周边县市，乃至隔壁省市的人都来了。 发不完。 根本发不完！ 工商所的所有人全部两班倒，县委办公室也抽调了大量的人手，依旧不够用。 根本不够用！ 不论是之前，还是未来几年，个体户的标签，始终是备受歧视的一群人。 上千年士农工商的儒家文化，以及建国后的风气，都让这个职业赋予了一部分不太好的底色。 如今，乌义县反而开了一扇门。 接纳他们。 愿意给他们提供帮助。 那种激动，那种感动，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很难想象。 李杰在工商所帮忙的这段时间，看到了太多的面孔，虽然他们的相貌各不相同。 但有一点是共同的。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老百姓的热情，不仅把乌义县的县委班子吓到了，还吓到了市里、省里的部分人。 太疯狂。 动静这么大，不会闹出什么事吧？ 这年头。 没几个人不担心的。 然而，木已成舟，小商品市场都盖好了，花了两百多万，这可是80年代的200多万。 如此巨大的投入，即使想放弃，那也舍不得。 顶住压力！ 继续推进！ 除此之外，别无他路可选。 眼看人越来越多，不得已，招标的时间被迫延长到了十五天。 接下来，乌义县的公职人员忙得飞起。 颇有一种日后007的感觉。 那几万份的报价单，就不是短时间内能够统计完的，幸好乌义县的大学生多。 陈家村出身的大学生们，一个个上紧发条，马力全开。 吃喝拉撒，全在工商所。 陈大光这小子，近期也没时间去想下海的事了。 想啥啊？ 每天工作完，倒头就睡。 根本没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李杰稍微好一点，他主要负责指挥。 怎么统计。 怎么分发。 都是他在掌托。 严格来说，这已经超过了他的职责范围，但没有去说那些。 说句难听点的话，那些人巴不得李杰多使点力气。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无心仕途。 如果‘陈江河’真的想从政，早就鲤鱼跃龙门飞进省里。 不止一位大领导向他抛出橄榄枝。 但‘陈江河’很硬气，一个都没接。 颇有一种古代隐士的风范。 当然。 私底下也有人怀疑他是在养望，就跟诸葛亮一样，非得三顾茅庐才行。 人心嘛，都是那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 外界的传闻真真假假，不过，越是核心人物，越是知道‘陈江河’的份量。 整个县委，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真实情况。 人家陈江河确实淡泊名利。 根本不是一个赛道的。 市里大领导也知道陈江海是什么人。 每次写得重量级社论，都是能转抵京城的人物。 ( 那些文章，不知道被多少人翻来覆去的研究，希望能从中看到一些机会。 上面为什么如此支持小商品市场？ 那几百万，仅凭乌义县可拿不出，是上面拨款的。 各项政策也全部给到位。 虽然不能说全是‘陈江河’的功劳，但那三个字，绝对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尤其是陈江河去了燕京，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已经知道了那天会议上发生的事。 可惜啊，可惜。 这人不愿意出山。 一个乌义县，有啥好呆的？ 越了解内情的人，越无法理解‘陈江河’的行为，不过，他们也懂，正因为不理解，他们才无法成为那样的人。 一个月后。 沸沸扬扬闹了一个多余的摊位甄选，终于落幕。 三万多人竞选一千多个摊位，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神来了，也做不到这点。 李杰能帮的，就是尽可能的让甄选过程公平公正。 不要有那么多的内幕交易。 他最讨厌的就是走后门。 别想歪了，是正儿八经的那种后门。 其他地方他管不了，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是能管一管的。 这一次的竞选，他可以拍着胸脯说。 绝对没有内幕交易。 全程，公正公开。 放榜这天，骆玉珠第一时间挤进了人群，然后，一遍一遍的找着，看到第三个公告栏时，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下一秒，骆玉珠立刻向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兴奋的喊着。 “玲玲！” “玲玲！” “中了，我中了！！” “真的？” 外围，听到骆玉珠的报喜声，黄玲玲瞪大眼睛道。 “真的中了！” “哈哈！” 骆玉珠拉起黄玲玲的手，激动地又蹦又跳。 “是的，是的，我们中了！我们有摊位了！” 此刻，骆玉珠心中的那种喜悦，就跟古时候金榜题名差不多。 甚至犹有过之。 “太好了！” 黄玲玲一把抱住了骆玉珠。 这个摊位是她跟骆玉珠一起合力竞选的，两个人合伙的生意。 去年，黄玲玲高中毕业没能考上大学，她又不是独身子女，没法跟顶替她妈的位置进厂。 那个名额已经被她哥提前预定了。 所以。 黄玲玲也成了‘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后来，她跟着骆玉珠一起干买卖。 她也是一个能吃苦的人。 高中毕业，脑子也活络。 因此，小商品市场对外招标时，骆玉珠跟她一拍即合，决定申请一个摊位。 一起做买卖！ “走，咱们去买菜，晚上好好吃一顿，庆祝庆祝！” 说着，骆玉珠牵着黄玲玲的手就往县中心走去。 几年过去，骆玉珠住的地方已经不是最开始的那个窝棚，赚到钱，她就搬走了。 现在住的地方是一个小杂院。 虽然不是独门独户，但位置不错，距离菜市场、供销社什么的都很近，有独立的厨房。 对于骆玉珠这样农村家庭出身的孩子，能有这样一个住处，已经很不错了。 下一步，她准备攒钱，然后盖房子。 或者买一套独门独户的小院子。 至于，再之后？ 她暂时还没有想那么多，或许赚到足够多的钱，她会去重新读一读书。 不为别的。 只为离那个人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第28章 陈金水的心思 “玲玲，来，我们干一杯！” 那处小院里，骆玉珠举起酒杯，里面的酒是会稽产的女儿红，今天晚上，她们必须要喝点，庆祝庆祝！ “来！” 黄玲玲笑嘻嘻的端起酒杯：“祝我们都有一个美好的明天！” “好！” 两人碰杯之后，先后将黄酒喝干。 接着。 两人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酒，一边畅想着未来。 尤其是黄玲玲。 她这一次，可谓是豁出去了。 合伙做生意，当然不能空手套白狼。 摊位费的押金三千块，一毛钱都不能少，两人一人一千五。 后续的进货，那也需要本金。 那么多钱，黄玲玲肯定拿不出来，她一个高中毕业生，哪怕做了一年生意，也掏不出。 不得已，她只能跟家里借了一千块。 如果赔了，她就听家里的话，找个人嫁了。 压力山大啊。 两个小姑娘就这么喝着，喝到差不多，两人连桌子也没收，直接躺在床上，就这么抱着，一起睡了过去。 未来，黄玲玲也会搬到这里住。 两个人住一块，有个照应。 次日。 两人第一时间去了银行，先取钱，然后去工商所，排队交钱的时候，又是一大排长队。 不过，能够站在这里的人，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脸上有笑，眼里有光，心中有盼。 太阳照常升起。 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很快。 仅仅排了三个小时的队，就轮到了骆玉珠他们。 进入大厅时，骆玉珠不着痕迹地朝着四周瞄了一眼，没看到小陈老师，她的眼神略微黯淡了几分。 李杰今天确实不在。 他有别的事。 有大领导下来视察，一把手叫他去陪客。 小商品市场闹得轰轰烈烈，想不吸引关注都难。 这不。 省报记者来完，大领导又来了。 “小陈，我听报社的方主编说了，老百姓对你提的服务型办公，反响很热烈啊。” “一个个全是夸得。” 李杰微微一笑：“也没什么特别，其实就是把为人名服务几个字彻底落实。” “好。” 大领导乐呵呵一笑，朝着一把的吴书记道。 “这件事，记得要推广。” “时刻把老百姓放在心上，老百姓的利益就是我们的利益，时刻牢记那几个字！” “是，是，是。” 吴书记连连点头：“回头我们县委就开会，号召大家好好学习，尽量把小商品市场的模式推广到其他部分。” “嗯。” 大领导微微点头，他跟吴书记说话时，就没那么亲热，话里话外都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好好做，乌义县是试点，是排头兵，如果做的话，省里会考虑再部分地区推广。” “是，是，是。” 吴书记不住点头，同时心里涌现出一股兴奋。 如果这事办成了，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啊！ 念及至此，他瞄了李杰一眼。 ( 多亏了江河。 回头找机会表示表示。 虽然‘陈江河’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一个人生活在社会中，免不了各种关系。 老吴也没准备干什么违规的事，顶多跟信用社提一提，往后陈家村要是贷款，灵活一点。 事实上，即便他不打招呼，陈家村纺织厂想要贷款，也不难。 毕竟，纺织厂是创汇企业。 能创汇的，就没有缺钱的！ 有时候，信用社都是上赶着贷款给他们。 创汇，就是这么牛！ 即便陈家村一年创汇的额度只有几十万美金，放眼全国不算什么，但放在华金市，那就是重点扶持企业。 何况，人家是集体企业，关系到农村脱贫致富！ buff迭满！ 这不。 大领导视察完小商品市场，还会去陈家村逛一圈，这已经是常规流程了。 只要不是特别忙，都会去陈家村。 片刻后。 看到陈家村那条四米宽的水泥公路，大领导又一次赞不绝口。 这条路，官方没有掏一分钱。 修路资金全部来自村办工厂，修的漂亮，又整齐，还没有花钱。 参观期间，又一次提到了陈家村经验。 再穷不能穷教育！ 人心要齐，力往一处使。 众人拾柴火焰高！ …… 老吴一边听一边记下，虽然这些话他已经滚瓜烂熟，但该记的地方，还是要记。 中午，考察团又在陈家村纺织厂的食堂一起吃了顿便饭。 是真的便饭。 厂长陈金水作陪。 陈金水能成为厂长，一是之前立下的威望，二是跟李杰有关。 这些东西，总归避免不了。 好在陈金水知道自己哪些事该干，哪些事不该干，遇到不懂的，要么开大会，要么问李杰。 上任厂长的这两年，基本没出过什么事。 人也开明。 厂子还越办越红火。 久而久之，早期不服的那些人，也都服了。 如果换做别人，恐怕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所以，陈金水这个厂长的位子，稳得不行，一个月200块的工资，也足够一家人生活。 江海、江湖的学费、生活费，完全够用。 更别说巧姑还会时不时的买一些东西，补贴家用。 至于李杰交的那些钱，陈金水还跟之前一样，一毛钱不花。 最近，他已经开始给江河物色媳妇。 但看来看去，陈金水也没有找到太合适的。 就‘江河’这条件，一旦放出去说亲的事，他们家的门槛怕是被人踏破。 没办法。 就凭‘江河’做的那些事，发生什么事，都不意外。 当然。 陈金水只是偷偷地物色，没有对外面声张，具体能不能行，还得看江河的意思。 如果按照他的想法，江河跟巧姑最般配。 巧姑是浙大的高材生，现在在税务所上班，学历好，人长得漂亮，工作也好。 两人还是青梅竹马。 个顶个的般配。 然而，陈金水也知道，这件事，恐怕没机会。 不论是巧姑，还是江河，都没那个意思，上次，巧姑回来的时候，他试探过巧姑的口风。 结果巧姑给了他好几个白眼。 用她的话来说，‘爸，你在瞎想些什么，江河是我哥，如果像你这样乱点鸳鸯谱，岂不是乱那啥了？’ 一句话，就把陈金水噎得死死的。 第29章 红红火火 大领导来了一趟，算是彻底给乌义县小商品市场站了台。 班子的心，更齐了。 干！ 大干快上！ 充当排头兵！ 官方支持，民间踊跃，乌义县小商品市场，一炮而红。 开业仅仅一周，成交金额就高达1000万！ 如此惊人的数字，直接把乌义县吓到了。 太吓人了。 日均142万！ 一千七百个多个单位，日均零售金额835元。 每个摊位日均835元，即便按照10%的利润计算，单日利润也有83块，月利润2500块。 一个月2500，一年岂不是3万块？ 一年之内诞生一千多个万元户？？ 接着，县委开了一次又一次的会。 害怕呀。 数字太过惊人，会不会打成资本主义富弼？ 不是没有可能！ 有些人买袜子，那是一蛇皮口袋一蛇皮口袋的买。 这种情况，怎么不让人多想？ 谁家能用那么多的袜子？ 零售跟批发，完全不是一回事。 批发，那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三天时间，连续开了十场会，县委班子决定给市场降降温。 太火热，不是一件好事。 接着。 小商品交易市场的公告栏上刊登了一则最新通知。 虽然是一整页纸，但核心内容只有一条。 限制交易规模。 以袜子为例，单人单次不得超过一百双。 因为这个标准，不知道讨论了多少次，讨论了无数字，最终综合多方意见，才有了这个标准。 一百双是底限！ 不能再多。 这还是因为李杰提到了‘代购’。 搁在这年头，‘代购’其实是一件相当正常的事，住的比较远的村子，不可能因为某样小东西特地跑一趟。 同村有谁去买东西，帮着买点，很正常嘛。 严格来说，这是擦边行为。 一百双袜子，显然有悖常理，但有了这个由头，规定瞬间变得合理了不少。 其实，县委班子也是支持小商品市场交易的。 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参照李杰的提议，给出了一定的余量。 限制≠一棍子拍死。 市场终究还是要发展，要生存。 交易规模大，也有利于乌义县当地，既盘活了市场，又能吸引其他地区的人流。 还能收获更多的税。 多赢！ 看到那份告示，虽然引起了一片争议，但个体户们很平静的接受了新政策。 能正大光明的做买卖，已经很好了。 现在这情况，总比之前打游击来得好吧？ 过去那几年，每次都是提心吊胆，而现在，已经不用担心带着红袖箍的人。 何况。 单人单次不得超过100条，又不是不能钻空子？ 一次一百条。 来个七八次，十来次，不是还能进到1000双袜子？ 办法总比困难多。 人民群众的智慧是会无穷的，尤其是涉及到生存、利益问题。 总归能找到其中的漏洞。 而这一条，其实也是故意留的空子，李杰当初提议时，先声夺人，按照单人单次的标准来提。 ( 后来。 其他商品的标准都跟袜子差不多。 一人一次不得超过多少。 其实，即便李杰不提，也没有那么多的问题。 小商品市场每天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谁有空一个个的筛查？ 那些经常在小商品市场混的人，多多少少也懂得‘打点’、‘打点’。 特色嘛。 古今中外，都一样。 打点好了关键人员，谁没事会去查流动个体户？ 是以。 限购政策发布后，市场有点影响，但，只是一点。 后面半个月，看到交易量慢慢降下来，并逐渐趋于平稳，县委班子成员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事实上，即便没有限购政策，成交金额也会下滑。 套用后世的说法，日均142万的交易金额，那只是报复性消费。 前面憋得太狠，那些走南闯北的个体户门，担心政策有变，囤积了部分商品。 囤积的物品，需要时间进行消化，短时间内，交易量不可能恢复到开业那一周的水准。 除非政策进一步放宽。 彼时，小商品市场的成交量才会开始新一轮猛增。 不论交易量大小，有一件事基本可以肯定，只要那些商户继续从事‘批发’生意。 别说万元户。 百万、千万，那都不是梦。 前提是一直在乌义县小商品市场。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炎热的夏季到了。 这天，骆玉珠跟黄玲玲再次喝酒庆祝。 回本啦！ 回本啦！ 开业三个月，他们前期投入的资金，全部回笼。 开业之前，她们根本没想过会这么快回本，大几千的投入，三个月就挣回来了。 如果生意一直这么好，明年的今天，她们岂不是变成万元户了？ 万元户啊。 想想就让人激动。 赚钱的同时，她们也有几分担忧。 挣钱太快。 烫手！ 不过，她们并没有打算放弃，她们有证的！ 合法经营！ 骆玉珠跟黄玲玲算是那种比较老实的摊贩，虽然他们没法记住每一个人，但只要是有印象的，绝对不会卖第二次。 挣钱，那也不干。 如果她们放开手脚，挣到的钱，恐怕还会更多。 …… 一个月后。 看到有几个商户被抓，两个姑娘顿时心生侥幸。 幸好，幸好没有乱来。 那八个被抓的商户也成了小商品交易市场讨论的中心，尽管那8个人，不完全是因为突破限购规则。 其中有三个人是违规售卖规定之外的工业品，另外五个人是太猖獗。 只要给钱，多少都卖。 不论他们为什么被抓，但接下来一段时间，小商品市场内部的交易确实规范了很多。 商户和前来‘进货’的个体户都老老实实地按规矩办事。 这一次突击行动，的确是县委故意做的。 他们可以留些空子，但至少要有个度吧？ 被抓的那几个人，就是县委竖立的典型。 看到这种情况，李杰也没说什么。 时代如此。 这个时候，类似的情况太多了。 80年代初跟90年代初，完全是两种情况，个体、私营经济真正爆发，还得等十年。 十年后，那个老人南行，才是彻底转变路线的标志。 在此之前，个体、私营只能慢慢积累养分，等待发芽的那一天。 第30章 催婚 从6月份开始，陈金水来县城的次数就变得越来越多，每次过来，他都会去李杰这边住上一晚。 两人吃吃饭，喝喝小酒。 这天。 陈金水又来了。 提着一壶黄酒，一只烧鸭。 看到江河还没下班，陈金水就进厨房开始生火做饭。 在二婚之前，他一个人带了很久的孩子，做饭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没过多久，一盘炒花生米，一盘凉拌黄瓜，一盘红烧猪肘就做好了，加上那只烧鸭。 四个菜，一壶酒，两个人吃，足够了。 傍晚。 李杰回到家里看到那一桌子菜，不由意外。 “今天这么丰盛？” 陈金水笑了笑：“去洗个手，准备吃饭。” “好。” 接着，两人一边吃着小菜，一边眯着小酒，一边聊着天。 聊着聊着，陈金水就把话题聊到了他忧心的那件事上。 “江河啊，算算年纪，你也不小了，今年已经21岁，是时候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果然。 还是来了。 陈金水上门的次数突然变勤，李杰就知道他有事。 至于什么事，无非就那么几件。 考虑到他的年纪，催婚，恐怕是头等大事。 21岁，搁在农村，都是当爹的年纪了。 当然。 陈家村的情况要稍微好一点，考上大学的那些人，毕业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 如今，他们当中有一大半没结婚。 因此。 李杰的情况在陈家村，不算特例，不过，如果从对象的角度分析，像他这样单身的，还真没几个。 “阿大，这事不急。” 想了想，李杰准备先稳一稳他。 “我现在还年轻，不着急找。” “还年轻？” 陈金水借着酒劲道：“你都21了！哪里年轻了？跟你差不多大的小明，都已经生了俩娃了！” “俩！” 说着，陈金水还用手指比划了一个耶。 “主要没遇到合适的。” 李杰不为所动，他暂时真没心思找女朋友。 “伱说，你想找什么样的，我去给你找！” 陈金水哪会被这么三言两语给说服，今天说什么，也得落个准信。 他急啊。 都多大了，还不找媳妇。 站在他的角度，‘江河’这小子应该是没开窍。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太早开慧的孩子，感情方面比较迟钝，像江河，那绝对是早慧的典型。 放在古时候，那就是神童！ “要不这样吧，阿大，我们定个三年之约。” 李杰笑着给他倒了一杯酒：“三年之后，如果我还是单着，到时候你再张罗，怎么样？” 听到这话，陈金水犹豫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行。” “三年就三年。” 三年以后，江河才24。 男人三十一枝花，不着急，何况，以江河的条件，放到哪里，都好找。 有了三年之约，接下来陈金水总算不再揪着催婚的事不放。 ( 随后，他又聊起了厂子里的近况。 小商品市场开业之后，陈家村工厂的货，更好卖了。 “江河，进口袜机的事，有谱吗？” “有谱。” 李杰点头道：“阿大，尽管放心的进，小日子，或者欧洲那边的产品都行。” “对了。” “陈飞明他大学读的是纺织系，等他放价，你可以让他参与一下，如果他不懂，你就让他把他们学校的老师拉来。” “有他们把握着，问题不大。” “飞明那孩子啊？” 陈金水稍微想了一下，他酒喝得有点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半晌，他一拍大腿。 “是银山家的孩子啊，我想起来，这小子性格不错，挺孝顺的。” “算算时间，再过几天，他就要回来了。” “阿大，外汇批下来了吗？” “正在批。” 陈金水直言道：“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批下来。” 此时的外汇，并不是想要就要。 上至部委，下到地方，想用外汇都需要申请，没办法，这年头全国的外汇储备只有60多亿美刀。 虽然现在的美刀跟后世的美刀价值不一样，但跟后世的几万亿相比，那还是少的可怜。 很紧缺。 各行各业都要用到外汇。 一般而言，像陈家村这样的村办集体企业，根本没有染指外汇的资格，但陈家村是特殊。 它是省内的标兵企业。 连燕京那边的媒体都专门报道过。 性质不一样。 何况，陈家村本身也有创汇的能力。 最后。 陈家村进口袜机，也不是毫无理由，如今，陈家村纺织厂的产能已经跟不上订单的增长。 主要是海外订单。 如果进口袜机，产能提升的同时，订单数量也能大大增加。 海外订单增加，换回来的那也是外汇。 所以。 这一次进口袜机，基本没什么问题，反倒是工厂内部，不少人担心产能太多，到时候订单反而不够。 搁谁，谁心里不慌？ 哪怕这件事已经有李杰背书，他们还是慌。 变化太快。 日新月异，他们觉得自己有点适应不了，像陈金水就是这样，他觉得陈家村发展太快。 物质满足了，心里却空落落的。 人嘛。 就是这样。 没吃饱饭，想着吃饱饭，吃的太饱，又担心这担心那的。 对此。 李杰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人心如此，旧时代的人，对于新时代，总归有些不适应。 某英格兰科幻作家曾经总结过科幻三定律。 任何在我出生时已经有的科技，都是稀松平常世界的一部分。 任何在我15-35岁之间诞生的科技，都是将会改变世界的革命性产物。 任何在我35岁之后诞生的科技，都是违反自然规律的产物！ 要遭天谴！ 这话虽然是幽默搞笑来的，但也不是完全错误，人的年纪越大，越难接受新鲜的事物。 除非活到老，学到老。 然而，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个人？ 李杰不可能让陈金水去接受再教育，那简直是折磨人。 真的没必要。 像陈金水现在这样，也挺好，有一个爱他的妻子，儿女双全，事业有成（厂长）。 这样，还有什么不好？ 第31章 你好，1984 在那位老人的带领下，华夏迎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年份。 这是争论的一年。 这是拥抱世界的一年。 也是展示自我的一年。 同时，它也是埋下变革伏笔的一年。 1月初，老人前往鹏城。 这一年，三十三岁的王旦受到岳父的指点，南下鹏城，创办了一家公司，鹏城现代科教仪器展销中心挂牌。 几年后，这家公司会更名为万可。 同一年，三代忠烈的柳某人创建一家计算机发展公司。 还是这一年，张瑞民出任岛城日用电器厂厂长，后来，这家公司改名为海尔。 在羊城，一个叫李菁玮的男人从广体拿到了一种运动饮料的授权。 健力宝，问世。 在鹏城，任职于鹏城南油集团的任正飞，单独管理一个子公司，被骗200多万。 其后，他开了一家‘电子’公司，专门卖程控交换机，几年后，这家公司更名华威。 同年。 容声冰箱，横空出世。 tcl，诞生。 曹德望发觉汽车玻璃生意的商机。 李叔甫修鞋时，发现新商机，开启创业之路。 同年。 改编自‘陈江河’小说的同名电影《八里》上映。 因为这部电影，13岁的童星马小晴，火遍大江南北。 《八里》的主人公湘竹，不知骗了多少人的泪水，有记者亲自跑到乌义县，希望李杰提供原型人物的地址。 然后，记者顺着李杰给的地址找到了就读于杭城师范学院的秦湘竹。 秦湘竹是外国语系英语专业的学生，她还有一个对象，那个对象叫马赟。 报道发布后，秦湘竹一时间成了杭城师范学院的名人。 准确来说，她在全国都有名了，无数信件、汇款单犹如雪花片般，被一份份的寄到了杭城师范学院。 成了一个名人的男友，尚且年轻的马赟，压力山大。 没办法。 他是考了三次，才考上杭城师范，而且是以低于本科线5分的成绩进来的。 最开始是专科。 后来，他被调剂到了外语系读本科，再之后，他认识了秦湘竹。 这个姑娘长得并不出挑，但那种自带的生命力，却异常的吸引他。 然后，他开始了追求。 其实。 追求秦湘竹的人不少，她长得虽然不是那种特别漂亮，但气质却非常出众。 令人惊讶的是，她却在一众追求者中选择了并不出挑的马赟。 得知这事，李杰也挺意外。 没想到，湘竹这丫头，竟然找到了一个超级潜力股？ 湘竹原名二丫，这个名字还是李杰帮她改的，因为这段渊源，两人一直没断过书信。 据湘竹说，马赟还吃过醋。 毕竟，李杰的年纪只比他们大几岁，勉强能算是同龄人，不过，后来湘竹跟他说了李杰的名字之后。 马赟闭嘴了。 犯不上吃醋。 他高考时，看得最多的就是‘陈江河’编的讲义、复习资料。 虽然没见过面，但真遇到，高低得叫一声老师。 ( 其实，屡败屡战之时，马赟一度想要放弃，但一想到陈家村的高考传说，他又坚持了下来。 别人都能行！ 他也能行！ 临近暑假，他们俩个还商量着来乌义县，拜访一下李杰。 当初，湘竹能够继续读书，多亏了李杰。 如果湘竹没有继续读书，也就没有两人的相遇，所以，两人商量着买点东西，上门感谢一二。 …… 乌义县。 这一天，陈大光拎着一壶酒，一只烧鸭，一只烧鸡，登门拜访。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道明了来意。 “江河哥，我准备辞职了。” “坐不住了？” 李杰笑着打量了他几眼，这小子，能稳到现在，真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嗯。” 陈大光挠了挠头：“我那个大学同学，年初辞的职，现在已经挣了两万多。” “整个人都摆了起来。” “你的性子，确实不适合呆在体制内。” 李杰接过他倒的黄酒，而后轻轻抿了一口。 “做什么想好了吗？” “想好了。” 陈大光一五一十地将计划说了出来。 “我有一个同学之前在国外留学，前不久，我跟他取得联系，我们准备一起做生意。” “我们国家的小商品，物美价廉，只要能找到渠道，根本不愁卖。” “先做批发，等有了资本再建厂。” 李杰意外道：“你怎么想着做外贸？” “嗐。” 陈大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我们乌义县的商品挺好的。” “把国内的东西卖出去，顺带挣一点外汇。” “有了钱，再从国外引进技术、设备，反哺本土的工业。” “不错。” 李杰给他倒了一杯酒：“这么多年的书，没白读，对了，伱要是要做纺织的话，回头可以去柯桥那边看看。” “前段时间我在省内开会，柯桥那边想要效仿乌义县这边建一个轻纺市场。” “规模可能没有这么大，但产业扶持政策一样。” “轻纺市场估计85、86年开业，那时候，你差不多也有建厂的资金了，到那边建厂，优惠更多。” “好勒。” 陈大光举起酒杯：“江河哥，我敬你一杯，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的教导。”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李杰跟着举起酒杯，喝完酒之后，他的语气变得严肃了几分。 “大光，商场难免尔虞我诈，你可以有手段，但要有底线，知道吗？” “我明白。” 陈大光郑重地点了点头。 “江河哥，我有分寸，那些不该碰的，我绝不会碰。” “嗯。” 李杰只是提了一句，没有说太多。 过犹不及。 何况，陈大光又不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经过几年历练，如何把握度，他自己该有分寸。 次日。 陈大光回了村里一趟，跟他爹提了辞职的事。 虽然陈金土狠狠地骂了他一顿，但也只是骂，没有揍他，也没有要死要活的阻止他。 政策确实变了。 或许，出去闯一闯也不是一件坏事。 最后。 他从大光那里听说一件事，江河对他辞职的事是支持的。 江河比他懂。 既然江河支持，那就让孩子闯一闯。 第32章 两位访客 7月中旬。 一对年轻大学生坐着长途汽车，从杭城赶到了乌义县。 随着乌义县小商品市场越来越有名，开往乌义县的班车越来越多，每次开过来时，车上的货架、底下的货仓基本是空的。 回去？ 塞不下，根本塞不下。 填得满满当当。 每一次发车，抢货仓就跟打仗似的，因为这事，还闹出不小的动静。 经常有人斗殴。 没办法。 货架那就是钱呐。 不是什么人都能跟王旦一样，随便调到车皮，还是火车皮。 那是普通人能沾的吗？ “好热闹。” 看到车站熙熙攘攘的人流，马赟稍微有点感慨。 以前，他没来过乌义。 在小商品市场成立之前，他甚至没怎么注意这地方，即便知道了，他觉得一个县城也不会多繁华。 但现实却跟他想的不一样。 别的不说，乌义县的车站就修的很大。 车站停车场，至少能停下上百辆车，几乎每隔几分钟，或有一辆车到站，或有一辆车发车。 热闹的不像一个县城。 比杭城那边，也不差多少。 “是啊，这边发展的好快。” 秦湘竹也很惊讶，她上一次过来还是两年前，那会，她刚刚考上大学，过来感谢陈老师。 上次的车站，还不是这样。 也不是这里。 他们今天到的地方是新车站，一天能发300多班车，平均4分钟一班车。 连晚上，都有班车。 小商品市场的发展，带动了一连串的产业。 货运公司、住宿、餐饮等等，全部都火了起来，虽然这些大部分都是国营。 但国营也得有人才行。 人不够用。 那就招。 如果黄玲玲是现在毕业，根本不用待业，像他们这种国营厂子弟，可以优先入职。 如今，乌义县这边的就业岗位能招的，基本全招了。 每年还能额外接纳一些分配来的中专生、大专生、大学生。 不愁没有工作。 然而，不少乌义县本地人却不想进厂。 进厂挣得那点钱够干啥？ 全是死工资。 很多年轻人都选择‘下海’，当个体户。 没别的原因。 因为个体户，他挣钱啊！ 只要兜里有钱，管他稳不稳定，个体户一年挣的钱，抵得上厂里上班十年八年。 就这，还用考虑稳不稳定吗？ 干个四五年，能顶的上厂里上班一辈子。 第一批在乌义小商品市场开摊的人，基本上都发了。 年入过万，那都是基本操作。 挣的多一点，年入十万，也不是不可能。 这就叫乌义速度！ 黄玲玲和骆玉珠挣得虽然没有十万那么多，但一人一年挣个三四万，那还不是问题。 自从黄玲玲每个月给家里两百块钱补贴，她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上升。 给她说亲的人，都快排到马路上了。 不多时。 秦湘竹领着马赟来到了一间小院前，看着紧闭的大门，她上前敲了敲门。 ( 笃！ 笃！ “谁啊？” 少顷，门内传来了一道女声。 听到这声音，秦湘竹有点意外，陈老师这边怎么还有女的？ 难道陈老师已经结婚了？ 很快。 院门从内打开，穿着碎花裙的骆玉珠出现在两人面前。 “你是？” 看到门外的两人，骆玉珠例行问了一声。 她倒没有多少意外，江河大哥认识的人多，经常有人上门拜访。 去年，她还见过一个疯狂的女青年。 好家伙。 赖在这里不走，说什么都要嫁给江河哥，那股疯狂劲，骆玉珠其实有点羡慕。 她就做不出来。 她只能偶尔过来给江河哥打扫打扫屋子什么的。 再多？ 她不好意思。 或者说，她有点自卑。 “您好，我来找陈老师，您是师母吗？” “不是，不是。” 骆玉珠连连摆手：“你是来找江河的吧，你们先进来吧，他中午在县委那边开会，估计下午才会回来。” 接着。 两人踏入了小院。 院子并不大，大概三四十平方左右，院子左边栽着一颗桂花树，树下放着一个石桌以及几个石凳。 右边是水井和葡萄架。 中间挖了两块花坛，里面种了一些不知名的野花。 其实，那不是野花，只是马赟不认识而已。 一进入小院，他就生出一种感觉。 这里好雅致。 像是一个隐士居住的地方。 跟他预想中的差不多。 不，应该要更好一点，因为它还有生活气息。 哪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有了几分生活气息，不仅不是破坏，反而凭空多了几分亲切感。 “来，先喝点水。” 片刻后，骆玉珠从屋内取出一套茶具，而后，熟练地给他们两个泡了一壶龙井。 闻到那缕茶香，马赟顿时一惊。 这茶？ 身为杭城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龙井。 他父亲是曲艺界的元老，偶尔他也能跟着混上一点好茶喝喝，但像这样极品的龙井，他只喝过两次。 他爸宝贝的不得了。 然而，在这里，这种等级的茶叶仅仅只是待客的茶？ 看骆玉珠熟稔的样子，不可能不懂茶。 既然懂茶，就能区分出好坏，给两个登门拜访的学生用这么好的茶叶。 说实话，马赟的内心遭到了暴击。 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别人却俯首可拾。 差距啊。 不过，他也清楚，以陈江河的名气，有这种地位，不是特别让人震惊。 虽然陈江河人在乌义，但他的名字在杭城那边却很有名。 上面的人都知道这号人物。 大多数人都是以佩服为主。 淡泊名利，有古之隐士风范。 这一次两人一块来乌义县，最初就是马赟撺掇的，他对这位大佬，很好奇。 当然。 他也有一点点功利心。 他有不少疑惑，想向这位大佬请教请教。 时代的浪潮，扑面而来。 对于这个时代，他有点迷茫，不知道未来该做些什么，是按照家里的意思，按部就班？ 还是依照自己的心思，搏一搏。 看看能否站在时代的潮头之上。 等拜访完陈江河，他还准备去陈家村看看。 那里有着太多的传说。 尤其是在浙省学子群体中，陈家村的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段传奇！ 第33章 点拨一下阿狸马 第33章点拨一下阿狸马 吱哑。 推开院门，看到院里坐的那两个人，李杰愣了一下。 湘竹？ 还有阿狸马？ 他俩怎么来了？ “陈老师！” 另一边，秦湘竹起身道：“这次没有提前告诉你，不好意思。” “陈老师。” 阿狸马也跟着起身，一起喊道。 “你们好。”李杰笑着点了点头：“坐吧。” 说着，他环视一圈道。 “家里本来有人的吧？” “有。” 秦湘竹微微点头：“玉珠姐出门买菜去了，一会就回来。” “哦。” 听到骆玉珠去买菜，李杰也省得出门。 接着，李杰坐到他们对面，重新给他们换了一杯茶。 “你们这是放暑假了？” “嗯。” 秦湘竹坦言道：“我们在做社会实践，想着过来看看老师，所以，就来了。” “你们两个都是英语专业的吧？” “对，都是。” 李杰笑着评价道：“你们的专业其实不错。” 听到这话，阿狸马有点迷惑。 英语专业有什么好的？ 顶多当个老师，或者翻译？ 除此之外，还能干什么？ “三中全会后，基本路线已经定好。” 既然碰到了阿狸马，李杰不介意指点指点他。 “未来，拥抱世界会是主流，上面已经向亚奥理事会提出申请，希望燕京举办第11届亚运会。” “今年9月份，亚奥理事会在汉城举办的会议，就会出结果，如果没有意外的话，11届亚运会应该会是燕京。” 90年的亚运会，绝对是一件标志性事件。 这是华夏第一次举办综合性的国际大型运动会，也是改开后扩大对外开放的标志。 同时，90亚军也是千禧年奥运会的前哨站。 千禧年，无疑是非常特殊的一年。 无数人一辈子都没有跨世纪的机会，从20世纪进入21世纪，世界迎来新的篇章。 华夏也会迎来新的篇章。 所以，官方很想承办千禧年奥运，但奥运会申请的竞争比较激烈，此前，华夏没有承办过类似的活动。 这一点是弱势。 因此，申请亚运会，势在必行。 不仅如此，上面还会下大力气，再过一年多，亚运村版块就会破土动工。 90年代左右，亚运村就是燕京最豪华的地段。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双气入户（暖气、天然气），该有的都有，亚运结束之后，那些公寓或是出租，或是外售。 怎么都不会亏。 年轻的阿狸马还是不太懂。 亚运跟英语有什么关系？ 何况，那是燕京，跟杭城有什么关系？ 湘竹也不太懂。 她的理想就是成为一个老师，教书育人。 帮助更多的农村孩子。 李杰见状又多解释了几句。 “我们现在是一穷二白，所谓的改开，就是吸引外资，吸纳海外的技术。” “为我所用。” “而这其中，免不了人文交流，这时候，你们学的专业不就有用了？” “至少在语言交流上没有障碍，海外的一些期刊，也可以直接看，不需要别人翻译。” 看到阿狸马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李杰暗暗摇头。 没想到年轻时的阿狸马，反应这么慢。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也很正常。 年轻人嘛，哪有那么多的老奸巨猾，哪有那么多的一点就透。 严格来算，阿狸马也算是大器晚成的那一类人。 他一开始搞得黄页，就是因为出国接触到互联网，后来，越做越大，黄页这一行引得官方下场。 再之后，他那个海博公司被收购。 接着，他是受了乌义县小商品市场的启发，创办了阿狸。 阿狸的发展也不是很顺利。 毕竟，发现这个商机的不止他一个人，他能走到首富的位置，家庭的帮助，有。 但没有那么多。 比他家世好的，大有人在，能走到那一步的人，屈指可数。 另外一个小马哥的情况也差不多。 既是风云际会，也有个人能力。 随后。 李杰干脆给两人好好上了一课，讲讲什么叫‘时光机’理论。 古今中外，社会发展的底层逻辑，从来就没有变过，只要人性不变，逻辑就不会变。 外在形势的变化，不过是生产力的改变，从而提高了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 万变不离其宗！ 听着听着，阿狸马顿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虽然他活了二十多年，但前二十多年，全是懵懵懂懂，按部就班，从来没有如此正确、清晰地认识这个社会。 扑通！ “陈老师，您收我为徒吧！” 阿狸马半跪在地，手上举着一杯茶。 “师傅，请喝茶。” 看到阿狸马的动作，李杰很是无语。 你丫的，走错片场了吧？ 这tm是现代！ 不是古代！ 不是仙侠！ 不是玄幻！ 还搞跪地敬茶那一套？ “小马，起来。” 阿狸马连连摇头：“我不起，你不收我，我就不起来。” “你是金庸小说看多了吧？” “老师，您也爱看？” 阿狸马一脸惊喜道：“我觉得您就像华山派的风清扬，是一个隐士高人，天下绝顶高手！” “你先起来。” 李杰俯身将他强行拉了起来，虽然阿狸马挣扎了一下，但他那个小身板，哪是李杰的对手？ 提溜一下，就被拉了起来。 “你要问什么，直接问就行，拜师的事，那就算了。” “好的，老师。” 阿狸马笑了笑，顺杆往上爬，不管李杰认不认，这个老师，他拜定了。 这一次乌义之行，来对了！ 太对了！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事。 从前，他觉得那只会出现在书中，现在，他觉得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它真有！ 果然，艺术创作还是来源于生活。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他决定了，毕业以后不听家里的，他不当老师了。 他要‘下海’！ 他要拥抱世界！ 就像老师说的那样，人是不可能逆潮流的，只有顺应时代的潮流，才能屹立于潮头之上。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他要上青云！ 不多时，骆玉珠买好了菜回来。 “江河，你们先聊着，我去做饭，好了我叫你们。” 第34章 各自的路 第34章各自的路 傍晚。 吃饭的时候，阿狸马就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歹着什么问题都问。 他问了很多很多。 有些，李杰回答了他。 有些没回。 他教人，从来不会给谁定死一定要从事什么。 他只会告诉别人世界观和方法论。 剩下的，全靠自己努力。 每个人都该开出不一样的花。 千篇一律。 没劲。 其实，他对阿狸马的未来还挺感兴趣的，听阿狸马那意思，大学毕业就准备‘下海’。 显然。 阿狸马的成长路径已经发生了变化。 未来，他还能不能成为电商赛道的头部，还真不一定。 不过。 对于阿狸马能不能成功，李杰毫不怀疑。 像他这样的人，多半不会泯然众人，顶多是成就的大小。 真到了某个地位，未必是他们自己心目中的成功。 借用高育良的一句话，潮头之上风光无限，诱惑无限，也风险无限。 阿狸马未来就是飘了。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身居高处的人，未必就是绝顶聪明的人。 他们也会经受不住诱惑，也会犯错，也会控制不住欲望，也会膨胀。 德不配位，必有灾祸。 德行如果不匹配位置，难免会撞鬼。 道理谁都懂，但当局者迷，极少有人能够看穿遮在眼前的层层迷雾。 是夜。 阿狸马跟秦湘竹留宿在李杰家中，当然，他们俩个是分开睡的，一人一间屋子。 反正李杰这边房间多，一共有四间客房，再多来几个人，那也住得下。 过去这段时间，这几间房子住了不少名人。 芒克和北岛，一起过来住过。 张一谋住过。 陈大诗人，也来过。 莫严也来了，但李杰没让他进门。 他倒不是觉得莫严有什么问题，只是单纯的不太喜欢。 咳咳。 然后，莫严就成了‘陈江河’的黑粉，回去之后，套上马甲，一连写了好几遍锐评‘陈江河’的评论。 别以为套上马甲，就认不出了！ 那文风，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 看到莫严黑自己，李杰也无所谓，天下黑粉千千万，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真论黑粉，莫严还不够看。 那些保守派才是正儿八经的黑粉。 天天写文章骂他。 哪里因为改开出了点问题，就有人追着他骂。 实际上，那些文章也不是骂他。 而是指桑骂槐。 他们没那个胆子直接骂那位，但含沙射影的胆子很大。 反正李杰懒得鸟那些人。 或许，改开不一定对，但不改，一定不对。 不改的话，难道想成为大号某鲜吗 到了90年代，还有苦难行君！ 饱饭才吃了几顿，天天恨这恨那的，真把他扔到某鲜去呆几天，要不了一周，就得哭爹喊娘。 能让人过好日子，才是真。 如果欲望太多，那么就努力提升自己，让能力匹配欲望。 欲望太多，又不想着提升自己，还无法接受自己的平庸，那么，活着确实很累，很痛苦。 …… 次日。 阿狸马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李杰的小院，临走之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小院。 这院子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踏进其中，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陈老师，真的是一个牛人啊。 他有了一种开悟的感觉。 不再迷茫！ 浑身上下都是干劲！ 目标更明确，努力的方向就不会错！ 从今天开始，攻读商务英语，然后再争取一个留学的机会，他想出去看看，看看世界，再回头看看自己。 只是，留学的话，他跟湘竹该怎么办 他跟湘竹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只有一年多，但他自认为还是了解湘竹的。 湘竹是那种外柔内刚的人。 目标比他更明确。 湘竹肯定不会出国留学。 因为湘竹的理想是拿起教鞭，当一个园丁，为祖国培育良才美玉。 几天后。 两人在乌义县逛了一圈，踏上了返程的路，回去的路上，阿狸马不再犹豫，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湘竹，我想出国留学。” 听到这话，湘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平静的笑了笑。 “你想的话，就去做啊，我支持你。” 这样的反应，反而让阿狸马有些意外。 “你不劝一劝我” “有什么好劝的，在陈老师那里时，我就看出来了。” 阿狸马愕然道：“有那么明显吗” “当然，如果伱不想的话，干嘛要追着问那么多国外的事。” 湘竹柔柔一笑：“其实出去看看也好，只要别忘了回家的路，走得再远又何妨” “我不会忘的。” 阿狸马握住女友的手，他出门看看只是为了更了解世界，不是一去不回。 哪里是他的根，他还是有数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 李杰陆续收到了阿狸马的好几封信，信里的内容，都是他读书，或者偶尔想到的一些疑惑。 每次随信而来的还有一些特产。 茶叶、山货、干货之类的土特产。 用阿狸马的话来说，那叫束修，学生给老师的一点心意。 念在他是湘竹男友的份上，他的信，李杰如果有空的话，都会回一回。 具体的回复时间，那就不确定了。 毕竟，写信给李杰的人不止阿狸马一个。 陈小飞的问题也很多。 前不久，他遇到了一个问题。 一个大问题。 类似祁厅长的选择。 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另外一边是能让他少奋斗二十年的女人。 到底该选谁。 陈小飞很困惑。 那份信，李杰只给他回了一句话。 ‘不论选择谁，未来都不要后悔。’ 这天。 李杰又收到了陈小飞的信。 打开信封，他看到了两行字。 【谢谢老师，我决定了，我选前程！ ——希望未来的我不要后悔。】 其实，看到这封信，李杰一点也不意外，从过去的那些信中，他已经看出了陈小飞的转变。 走那条路，出身是无法规避的问题。 有些人，他走得就是快。 别人的起点就是很多人穷尽一生也无法到达的终点，如果不知道的话，那还好一点。 身处其中，不免会痛苦，会犹疑。 陈小飞选前程，也能理解。 路是自己选的。 第35章 结婚 第35章结婚 婚后。 陈小飞直接原地起飞。 刚好他的年限到了，立刻收到了提拔的任命。 娶对了人，确实能少奋斗几十年，不论是政界，还是商界，类似的例子太多。 十月。 陈小飞带着新婚妻子来了一趟乌义县，请假来的。 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他肯定不会回来，而且还是把媳妇一块带过来。 那件大事是‘陈老师’结婚。 陈金水年年催，月月盼，盼了小三年，终于盼到了这一天，虽然骆玉珠的‘条件’差了一点。 学历不高，还是个个体户。 但凡事往好处想。 玉珠至少持家，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 那一手厨艺，不比那些国营饭店的大厨差。 所以。 就那样吧。 陈金水也不求别的，只要‘江河’喜欢就好。 这一天。 陈家村热闹极了。 来访的宾客，根本坐不下。 那个能够容纳两百人的祠堂也不行。 最后，只能开流水席，村里的广场、祠堂外的广场，以及新修的水泥路，通通摆满了桌椅。 一些体制内的人，虽然本人没来，但不少人都派了秘书过来，或是吃席，或是送了礼就走。 那些陈家村走出的大学生，除了某保密单位的没回来，其他人全部回来了。 毕业好几年，今年是他们难得的聚会。 以前，他们虽然也聚，但要么是缺这谁谁谁，要么是缺那谁谁谁，像这次人数这么齐的，还是第一次。 时光飞逝，第一批考上大学的人，如今已经走上了工作岗位。 他们当中，有人从政，有人当老师，有人进厂，有人去了研究院，也有人下海经商。 不过，下海经商的人最少，数遍全村只有陈大光以及陈大年两个人。 他们一个做外贸，一个做内贸。 除了他们，剩下的大学生都是吃财政饭的人。 上升最快的应该是陈小飞。 毕业两年，陈小飞已经是科级干部，其实，如果按照资历，他肯定没法升的那么快。 但他正好赶上干部年轻化的顺风车。 当然。 妻子家里的帮助，那也不能忽视。 那么多人，凭什么提拔你 关于妻子的身份，陈小飞没跟其他人说。 没必要。 他只跟老师提过。 他们这群人中，暂时过得最好的应该是陈大光，这小子，下海一年不到，就混了起来。 摩托车都骑上了。 拉风的不行。 不过，陈大光也没乱显摆，他们不止是同村，还有一起奋斗的过程，关系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最后。 他们之间还有一个纽带。 如果不是李杰结婚，他们哪会集体回来 这天，李杰又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忙，从早到晚，他就没停过。 人太多了。 其实，按照他的意思，一家人吃顿饭就行，但陈金水坚持要大操大办。 那态度十分坚决。 后来。 李杰索性顺了他的意。 陈金水要大办的原因，李杰懂。 一是好面，如今陈家村的生活水平越来越好，办酒席，那是越热闹越好。 吃席，还真吃不穷。 二嘛。 多少有愧疚和补偿的意思。 陈金水自己心里有杆秤，虽然他救了江河，但这么多年，什么恩情都该换完了。 ‘江河’不仅帮了他，还帮了整个村子。 怎么办都不为过。 要大操大办，不止是他一个人的意思，陈家村家家户户，哪个都想尽一份力。 人情债，最是难还。 他们巴不得‘江河’结个十次八次婚。 于是便有了这次婚礼。 婚前，李杰跟骆玉珠商量过，她决定不请娘家人。 那个家是什么情况，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就后妈那性格，如果知道她挣了那么多钱，恐怕会跟个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她已经打定主意不请，至于之前的养恩，未来她顶多给他们养老送终。 其他的，那就算了。 广场那边，阿狸马跟秦湘竹也赶来陈家村，看到村子里那么多人，阿狸马很是惊讶。 好多人。 旁边那几桌，全是陈老师的学生。 真的是桃李遍天下。 不多时，阿狸马就跟同桌的其他人聊了起来。 这一聊，他顿时发现，陈家村走出去的大学生跟一般的农村大学生不一样。 他们似乎都很自信。 跟他们认识的一些农村大学生不太一样。 转念一想，他大概明白了。 陈家村，不一样。 状元村、排头兵、示范村，都是陈家村头上的光环，某些小城市的发展，或许还不如这边。 何况，他们还是陈老师教出来的。 前面那些，阿狸马都不羡慕，唯独这最后一条，他羡慕的不行。 陈老师可是高人啊。 这群人的未来，恐怕不可限量。 随后，阿狸马开始有意的结交同桌的大学生们，他结交倒不是出于什么功利。 多个朋友，多条路。 认识认识，总归不会吃亏。 不多时，李杰带着骆玉珠一块过来敬了一杯酒。 当然。 那么多人，不可能一桌一桌敬，而是一次敬一个地方，他也没时间跟其他人多聊。 打了个招呼，敬完酒就赶赴下一场。 从村头跑到村尾，一共跑了十几处地方，酒敬完，天也黑了。 然后。 又是第二席。 又要重新跑一轮。 幸好李杰一辈子只结一次婚，如果要结个两三次，他得烦死。 人太多。 今天来吃席的粗略估计有好几千人。 一席一百桌，一桌十个人，一席就是一千人。 足足开了三席。 如果算上没吃饭的，人还要更多。 酒席操办、礼金、宾客名单什么的，都是陈金水操办，或者说是陈家村一块办的。 没让李杰操心。 否则，他得累死人。 那么多个世界，这一世婚礼的人应该是最多的。 至于酒席开支，李杰也装了一次糊涂，没去追问具体多少钱。 他知道陈家村的人想还还人情，所以，他一概没问，全由陈金水负责把控。 晚上十点。 这一场闹闹腾腾的婚礼，总算迎来了终局。 那群臭小子还想着闹洞房。 然后，他们全被李杰轰走了。 一群逆徒！ 接着。 两人先后洗漱了一番，再之后，大被同眠。 一夜鱼龙舞。 第36章 起飞 第36章起飞 1986年12月。 官方刊发《关于深化企业改革、增强活力的若干决定》，该文件明确指出企业经营权和所有权互相分离。 至此，承包制彻底有了法律的背书。 观望许久的陈大光终于下定决心，承包了一家人数两百多人的轻型纺织企业。 自从他下海以来，两年时间，他其实赚了很多钱。 多的不说，百八十万，他还是能拿出来的。 由于钱太多，他根本不敢全部存银行。 至少有一半的现金被他放在了家里。 陈老师说过，要闷声发大财，不要太张扬，如果不是陈老师，他现在多半已经买了一辆小汽车。 陈大光承包的是杭城那边的一家企业，专门生产衬衫的国营厂。 在他承包之前，这家企业已经半死不活。 厂子固定资产只有40万多，负债却高达一百多万。 很棘手。 如果不是太棘手，哪会给外人承包 不过。 陈大光却有信心盘活这家厂子，在他承包之前，他调查过，这家厂子的设备很新。 83年刚换的新设备。 厂子垮了，一半是吃喝吃垮的，另外一半是被掏空的。 如今，厂子快完蛋，那两百多个员工的工资，成了巨大的负担。 这年头国企是铁饭碗，终生制，想要解雇 没门！ 厂长想要开除一个员工的难度，丝毫不下于后世领导开除公务员的难度。 一个员工一个月工资85块，238人的工资就是2万块，而工资只是最少的一项。 拖欠员工的医疗报销费用就高达10万+。 因为这事，当地新闻报道了好几次，厂领导被搞得焦头烂额。 这年头，员工可不惯着你。 发不起工资，那就没饭吃！ 我没饭吃，就要让你也没饭吃。 闹了几个月，不得已，厂子只能对外承包。 并且，承包要求很苛刻。 厂子160万的负债，承包人需要承担一半。 换而言之，这80万是入场券，如果没有80万，连资格都没有。 剩下的那80万负债，银行可以展期，前三年免息，后两年正常付息，五年之内还清。 相当于每年还16万本金。 而这，只是基础条件。 200多个员工，一个月2万+的工资是硬性开支，如果厂子开始重新生产，原料费、伙食费、电费、水费等等乱七八糟的开支，都是投入。 想要提高生产效率，还要算上计件费。 简而言之，如果前期不投入一百来万，根本盘不活厂子。 如果这家工厂不是难搞，不是烫手山芋，类似的资源，哪会漏到外人手上 早就内部消化了。 不过，陈大光既然敢承包，他自然有几把刷子。 在承包之前，他对这家厂子进行了全面的调查，排除掉那些尸位素餐之流，厂子还有救。 就产品质量而言，厂子生产的衬衫，绝对没问题。 工厂的工人，很多也是熟手。 之所以卖不动货，一是没有渠道，二是样式太落后。 都什么年代了 还在生产老式的纯棉印花衬衫 不仅款式老气，颜色也是老气横秋的样子，蓝色、绿色、白色，全是过时的颜色。 如果陈大光接手，他第一时间就把那些版型换了。 女性衬衫就按照香江女明星的那些款式设计，男性按照欧美人的体型设计。 前者主打国内市场，后者主打海外市场。 国内市场，陈大年那小子有渠道，大年比陈大光小两岁，两人是同村，先后一块下海。 作为陈家村下海的先锋，他们关系不错。 虽然平时很忙，但还是不忘互通有无。 那小子也是混得风生水起，资产不说百万，五十六万，应该是有的。 相较而言，大年比他更低调。 陈大光好歹买了一辆摩托车，那小子买的摩托车从来没有骑回过村里，都是在外面用。 而国外市场，陈大光自己就有渠道。 过去这两年，他一直深耕海外渠道，两年下来，英文说得比他上大学时还要6。 基本能无障碍交流。 倘若没有渠道，陈大光哪敢随随便便就砸上上百万 那些钱，也是一分一毛挣来的！ 在正式承包之前，陈大光还特地回了一趟乌义，向李杰请教到底能不能承包。 毕竟，他承包只有经营权，没有所有权。 万一厂子盘活了，然后又变卦，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李杰给他的建议只有一条。 胆大心细，放手去做。 渠道为王！ 只要核心客户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不论厂子怎么变，陈大光都能东山再起。 李杰的建议给他吃下了一剂定心丸。 乌义县。 收到陈大光的来信，李杰没有给他继续回信。 这小子，已经长大了。 虽然在爱情上吃了闭门羹，但老天爷给他关上一道门的同时，给他开了一扇窗。 去年，巧姑结婚了。 那一夜，陈大光跑到李杰这边，嚎啕大哭。 过去这些年，陈大光一直没有放弃追求巧姑，然而，巧姑对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结婚那夜，陈大光哭得厉害。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 巧姑找的那个对象，论长相，不如他。 论学历，也不如他。 论人际交往，那更是甩开对方十条街。 论工作 他虽然是个个体户，但那人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 他也问过李杰，不过，李杰没给他答案。 其实，巧姑不喜欢陈大光的原因很简单。 心不定。 太能折腾。 巧姑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她找的那个丈夫，虽然各方面条件都比较普通，但性子很沉稳，老老实实的那种，没有那么多花头。 或许是受了李杰的影响，巧姑更喜欢那种平平淡淡的生活。 陈大光再有钱，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所以。 他的失败是注定的。 争不过，就是争不过。 后来，陈大光也想开了，既然爱情抓不住，那就专心搞事业。 爱情、事业，总要抓住一样吧 他愿意放手一搏，也跟巧姑结婚有关。 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不就是一百万嘛，干了！ 如果真失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第37章 风波 第37章风波 这天。 陈金水又上门了，他看似什么都没说，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席间，他三拐五拐，总是把话题往巧姑怀孕的事上引。 得。 那意思明摆的很。 催完结婚，又催生孩子。 对陈金水的话，李杰倒是无所谓，倒是骆玉珠，她晚上改主意了。 套套全被她收了。 洗完澡，李杰打开抽屉，看到里面空荡荡的，不由意外道。 “怎么，你改注意了” “嗯。” 骆玉珠点头道：“小商品市场的生意现在稳定了，不需要天天忙，咱们生个孩子吧。” “好。” 生个孩子也好。 家里能多点人气。 …… 一个多月后。 骆玉珠来反应了，去医院一查，果不其然，有了，按照时间反推，应该就是那一晚。 一枪中靶。 怀孕之后，陈金水立刻把媳妇派了过来，至于巧姑那边，有她婆婆在，问题不大。 不过。 骆玉珠除了最开始那两个月经常歇着，等胎儿稳定了，她又重新开始忙了起来。 小商品市场那摊子事，不能放了。 其实，有李杰在，她那个摊位怎么都不会垮。 断谁的租，都不会断她的。 人际往来嘛，怎么都避免不了，骆玉珠忙着生意，倒不是担心退租，而是她自己有点事业心。 一年近十万的收入，她哪舍得放手。 哪怕知道家里不缺钱，她也舍不得。 对于她忙工作，李杰是支持的，有点自己的小事业，总比当个家庭主妇要好一点。 家务真的忙不过来，可以找个保姆什么的。 如今，乌义县的保姆市场很活跃，很多第一批有钱的人家，都找起了保姆。 既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还有一些是外省来的。 李杰本来准备给陈金水找一个的，但这个小老头不让，用他的说辞，自己有手有脚，干嘛要找人帮忙 站在他的角度，找保姆就是旧社会的地主老财。 是资产阶级，该打到！ 一转眼，又两个月过去。 巧姑生下了一个男孩，新生命的到来，给陈家带来了几分新的生气。 江海那小子还特地从燕京赶回来了。 作为顶级学霸，江海从小到大的成绩都不差。 全取第一。 最终以浙省状元的身份，考入了水木大学，江海考上顶级名校的那一刻，正好给陈家村挽尊了一下。 彼时，陈家村的神话已经没有之前那般亮眼。 虽然大学生不少，但省状元、市状元，那是一个都没有。 这小子考得专业是被后世誉为四大天坑专业的材料学。 今年，他即将毕业。 不过，本科阶段毕业只是新的开始，他在学校表现优异，已经保送研究生。 读完研究生，他会出国攻读博士，毕业之后再重新回来。 至于江湖那小子。 成绩普普通通，努努力，考个大学没问题，但想考名校，怕是不可能。 就这，还是逼出来的。 巧姑没少给他开小灶，江海寒暑假，也没少给他补习。 如果不是哥哥姐姐提溜着，这小子的尾巴早就翘上天了。 没办法。 太宠了。 父母常爱幼子，江湖成长时，正好是陈家村高速发展的阶段，物质条件越来越好。 慢慢地，这小子学习越来越差。 幸好巧姑发现的及时，给他纠正了一点。 但，也只是一点。 陈金水对于老四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未来不成为纨绔子弟就行。 读个普通的大学，然后结婚生子。 那就行了。 陈江海回也匆匆，去也匆匆，在家只呆了三天就匆匆忙忙地赶回了燕京。 他得忙着毕业设计。 太忙了。 具体是设计什么，他没说，好像跟钢铁有关，估摸着是什么特种钢之类的项目。 基础材料这一块，国内确实落后太多。 很多的特种钢材都依赖进口。 国内不是不想追，而是这一块有发展规律，不是大干快上就能追上的。 材料领域，既看重基础，有时候又要看一点点运气。 而且，很多不太重要的地方，国内也不怎么重视，能进口的，直接进口。 事关国家安全，有可能被卡脖子的材料，才会重点攻关。 这一行，大多是无名英雄。 除非取得爆炸性的成果，不然的话，都得慢慢熬。 江海刚走没几天，李杰收到了一个电话。 陈大光，被抓了。 那个求救电话是他那个生意伙伴打来的，据刘小强说，陈大光没有干什么违法的事。 被抓，纯粹是有人眼红。 获得厂子的承包权之后，陈大光快刀斩乱麻，仅仅用了一个时间，工厂就重新开始运作。 然后。 订单如雪花片般传回了厂子里。 上个月，单月订单超过一百万，即便按照8%的利润计算，也有8万块的利润。 依照这个速度发展，一年就能回本。 然后。 有些人就坐不住了。 开始各种找茬，一开始，陈大光都是秉持着和气生财的态度，该退就退。 妥协了几次，眼看对方不仅没有满足，反而变本加厉。 陈大光果断转变了态度。 他做的又不是什么违法的事！ 再之后。 他被搞了。 被搞之前，他只来得及临时通知那个合作伙伴。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李杰并没有第一时间营救陈大光，他准备先去一趟杭城。 毕竟，他知道的那些信息都是刘小强转述的内容。 具体是真是假，还有待印证。 如果刘小强的讲述是真的，他肯定会帮忙。 他不喜欢特权。 但不代表他喜欢别人用特权欺负身边人。 中午，骆玉珠从小商品市场回来，看到李杰在那收拾东西，不由意外道。 “你要出门啊” “嗯。” 李杰没有瞒着她，直言道：“大光在杭城遇到一点麻烦，我准备过去看看。” “大光没事吧” 逢年过节，陈大光都会登门，加上他嘴巴又甜，骆玉珠对他的印象还挺好的。 所以，一听是他出了事，骆玉珠不免有几分担心。 “没事。” 李杰笑着道：“小问题，用不了几天，我就回来。” “哦，那就好。” 说着，骆玉珠上前，准备帮忙：“你把东西放下，我来收拾吧。” 第38章 写进书里 第38章写进书里 吱哑。 “误会，兄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房门打开，一个中年男子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那笑容，比春风还要暖。 “今天晚上，哥哥做东，给你摆一桌，去去晦气！” 看到男人那表情，陈大光抬了抬眼皮。 这表现，可真有意思。 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前据而后恭。 “丁所，饭就不用了，我只有一个问题，我现在能走了吗” “当然。” 男子呵呵一笑，脸不红心不跳的表示。 “一切都是误会，有什么能不能走的” “好，那我就先走了” 陈大光缓缓起身，顺带掸了掸衣服。 “老弟，我送送你。” 眼见陈大光不愿意赏脸，男子丝毫没有恼怒，依旧满面春风。 哪怕回头要吃挂落，他也不会当着面表示任何不满。 此刻，他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娘的！ 早知道这小子有那样的背景，说什么，他也不接这个活啊。 害人精！ 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候，容不得他拒绝。 只能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这一回，他怕是要被发配边疆咯。 也不知道下一站会是哪 还有没有起复的机会 努努力，应该有的吧 毕竟，他又不是主犯，顶多算个从犯。 接着，男子一路将陈大光送到了门外，行至门口，陈大光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大光，上车。” 李杰在吉普车上朝着他招了招手。 “好勒。” 陈大光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一路小跑的跑了过去。 而那个中年男子并没有上前。 毕竟，他不认识李杰，只以为是某位大人物派来接人的秘书。 “陈老师，谢谢您。” 上车之后，陈大光第一时间表达了谢意。 “这次还麻烦您亲自跑一趟。” “自己的学生正道经营，受了欺负，当老师的当然要出来站站台。” 李杰抵达杭城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出面，而是先调查了一番情况，事实证明，刘小强没有撒谎。 陈大光没有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至于人情往来那些事。 没办法。 时代就是这样。 吃拿卡要，谁也无法彻底杜绝。 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李杰就到省大院那边走了一趟。 接着。 一切都顺理成章。 陈大光的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它也很简单。 只是有人欺生，想要摘桃子而已。 后面的事，那就不用管了，自然会有人负责。 傍晚。 李杰跟着陈大光一起到了他家里，这小子挣到钱第一时间就想着买房子。 如果是十年前，他肯定没法买，但时间进入80年代，那个老人发表重要讲话。 城镇居民个人可以购买房屋，也可以自己盖，不但新房可以出售，老房子也可以出售。 不过，现在的房产交易手续比较麻烦，不像未来那般便利。 陈大光当初买这套房子，那真是腿都快跑断了。 但买到之后，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好歹在杭城安了家。 晚上，陈大光亲自下厨，炒了两个硬菜，然后又让他的合作伙伴刘小强买了点熟食过来。 “陈老师，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经过这一次的遭遇，陈大光的想法发生了变化。 人善被人欺！ 未来，他也要找点门路，不说仗势欺人，起码不能被人欺负吧 如果不是前期投入太大，陈大光都想换个地方。 去鹏城。 那边是开放的前沿阵地。 环境肯定比这边要好。 可惜，前期那一百多万，几乎榨干了他的资金池。 先干着再说。 走一步，看一步。 …… 次日。 办完事情，李杰直接离开了杭城，家里毕竟还有一个孕妇，老是留在杭城，也不是个事。 而陈大光却发现了一个极为明显的变化。 变了。 全变了。 门，没那么难进了。 脸，好像也变得好看了不少。 肉眼可见的变化。 他也知道，这是陈老师带来的变化，虽然他不知道陈老师是怎么‘救’他的。 但出面的人，级别恐怕不会低。 从事后回访人的级别也能看出这一点。 期间，陈大光甚至动了歪心思。 干脆扯一扯虎皮 他扯虎皮，也不是为了获得什么额外的收益，只是不想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而已。 然而。 左思右想，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极为诱人的念头。 他不该利用陈老师。 或许，陈老师本人不在意，但他要是真这么干了，自己良心那一关就过不去。 最后。 陈大光虽然没有刻意借势，但一些变化总是免不了的。 另一边。 李杰回家之后，又过上了朝九晚五的日子。 白天去单位打个卡，报个到，然后开始工作，写一写文件，或者编一下即将出版的书。 《走向未来》丛书，又向他约稿了。 上一次他写的那本《乡村基础教育展望》，销量很好，各界人士的评价也非常高。 这一次，还是写教育。 具体题材，出版社没有限定，用那位王姓大佬的话来讲，随便写，只要是陈老师写的，那都行。 别人叫他随便写，李杰当然不能当真。 这一次，他换了一个角度。 写德智体美劳。 写师范生培养、教育。 对于现在的国内环境，素质教育肯定超前了一点，抛开部分省会城市，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学校都做不到这一点。 但，还是要写。 既然是《走向未来》，超前一点正合适。 写着，写着，李杰又不自觉的拐到了经济发展上面，没办法，教育资源跟地区发展息息相关。 财政资金不足，教育方面的投入肯定跟不上。 算起来，经济方面，也是他的‘老本行’，近两年，他写的社论都是关于经济领域的文章。 文章需要的数据，也不是问题，各种年鉴，都有人专门给他寄过来，一些还是内部文件。 有那些原始数据，写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从杭城回来之后，他顺手又把陈大光的遭遇写进了书里，当然，肯定是用化名。 具体发生在哪，那肯定不能如实写。 不过，等书籍出版之后，该知道的，也都知道写的是什么事。 第39章 阿狸马再登门 第39章阿狸马再登门 乌义县汽车站。 一个个子不太高，穿着格子衬衫的年轻人，提着一大包东西走出了车站，随后，他招来一辆面包车。 “师傅，麻烦去东华里。” “好勒。” 上车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阿狸马，他提着的那带东西，也是专门准备的补品。 一些奶粉、营养品之类的东西。 这就有点牛逼了。 一进入院门，阿狸马就看到了李杰，此时，李杰正在院子里做手工，给孩子做一个婴儿床。 李杰回头瞄了他一眼，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到婴儿床上。 他出国的初衷很简单，见见世面，顺带印证一下陈老师教的那些东西到底对不对。 “老师，您这话说的。” 所以，陈金水就在陈家村找了一个熟手。 陈金水，嘴是出了名的硬，心也是出了名的软，以前反对这一套，到了儿媳妇怀孕之后。 “嗐，不用。” 至于留学费用什么的，他倒不是特别担心。 师母生产在即，于情于理他都该来看看。 不多时，两人先后踏入小院。 总有办法。 不过，老师却对气功嗤之以鼻。 后来，李杰索性自己做。 虽然没有专门学过木工手艺，但对他来说，并不是特别难。 赶紧找个人过来帮忙，日常打扫打扫卫生，做做饭那也是好的。 阿狸马已经在准备留学了，今年下半年，他就是大四学生，该准备准备了。 前几天，他跟骆玉珠一起去市场上买婴儿床，逛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满意的。 “来了啊，你随便找个地方坐。” 什么气感更是无稽之谈。 “我来帮你提着点。” 后者是战后崛起的超级大国，近些年发展的特别特别快，又是登月，又是星球大战计划什么的。 一会儿的功夫就把王婶哄得高高兴兴的。 跟李杰混久了，阿狸马也摸到了几分脾性。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阿狸马天天练，再不济，也能强身健体！ “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 晾了小马一会，李杰转头看了他一眼。 “咦，小马来了啊” 他家里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支持他留学的钱，那还是有的。 住家保姆，肯定要用自己人。 同样吸引力不小。 接着，两人一边聊，一边走。 有事，那就说事，不要搞虚头巴脑的东西。 “说吧，这次又遇到什么事了” 来到东华里，阿狸马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老师家。 即使公派生选不上，他还能选择自费嘛。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阿狸马对待王婶也非常客气，那小嘴就跟抹了蜜似的。 包括他自己的专业，虽然老师不怎么说英语，但仅有的几次交流，老师的口语比他强多了。 但硅谷是哪 “嗯，那边的计算机行业发展比较迅速。” 看到婴儿床的架子，阿狸马面露好奇的走到旁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手工。 王婶摆了摆手：“就一点点重量，你来的正好，伱老师今天在家。” 毕竟，那种书的专业名词很多，谁没事会去记那些不太常用的词 老师教给陈金水的那套养生拳，好像就有点东西，阿狸马在陈家村住的时候，跟着偷学过。 王婶是李杰请的保姆，陈家村的人，还是陈金水主动给他找来的。 前者是日不落帝国，虽然战后衰落了不少，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阿狸马虽然不太明白老师为什么那么看好‘微电子技术’，但先记下总归不会错。 “好，谢谢老师，我记下了。” “咳咳。” “说吧。” 而这，也是王婶喜欢他的原因。 打完之后，要说什么特别的功效，那也没有。 对于80年代的大学生们，依旧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还没走到老师家门口，阿狸马就碰到了一位中年女人，看到他，女人笑着打了个招呼。 当然。 这工笔 出生曲艺世家的他，打小没少接触艺术向的东西，老师的这个画，画的也太厉害了吧 越是接触，他越觉得老师厉害。 阿狸马嘿嘿一笑：“不过，老师您确实是神机妙算，小子是有一点点事情。” 一旁，阿狸马又瞄了一眼桌上的图纸。 全是糊弄人的玩意。 “老师！” “去阿美瑞卡吧。” 正因为有之前的经历，看到老师做木工，阿狸马意外，但也没有特别意外。 好像就没有什么是老师不会的。 阿狸马此次登门还有另外一件事，他想跟老师咨询一下，如果留学的话，该去哪里 是英格兰 “会一点点吧，不算太会。” 是的。 在他心里，哪天老师跟他说，老师是神仙，他也不会意外。 但那种舒坦的感觉，却是骗不了人的。 看到图纸的那一刻，他愣了一下。 画好图纸，他就买了一套工具，直接开干。 “老师，你还会木工啊” 老师这个人，不喜欢那些假大空。 阿狸马轻咳两声：“老师，如果是你留学的话，你会选英格兰，还是阿美瑞卡” 还是阿美瑞卡 说着，阿狸马上前一步。 然而，阿狸马却不太信。 过去这两年，他基本每年来个两三趟，熟的不能再熟。 这年轻人，不错，嘴巴甜，干事也勤快，会来事，也尊重人。 阿狸马愣了一下，加州，他倒是知道，因为他看过地图。 很正常。 加州吗 马赟暂且将加州留学的顺位调到了第一序列，准备回去之后好好研究研究。 每次阿狸马来之前、走之后，她都没少在李杰面前夸小马。 李杰给他指了一条明路：“你可以看看加州那边的大学，加州那边有个地方叫硅谷，那个地方应该比较适合你。” 那些英文原版的大部头书，老师看起来也不用查字典。 “硅谷” “嗯，王婶你这是买菜刚回来” 气功热时期嘛。 伪科学。 谁还管那些。 李杰一边做着手工，一边道：“微电子技术，未来大有可为，你如果去了加州，有空的话可以多往那边跑跑。” 有什么不明白，自己去看，自己去想。 然后，再从实践中寻找答案。 第40章 你看，又急 第40章你看，又急 “小马啊，你有没有想好未来准备做什么？” “还没有。” 听到这个问题，阿狸马挠了挠头，这事，他还真没谱。 考大学之前，他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考上大学，真入学了，反而开始了迷茫。 世界变得太快。 当下的世界跟他小时候记忆中的世界，完全是两个世界，如果不是清楚地记得，他甚至会怀疑那是一个梦。 一个久远的梦。 在遇到陈老师之前，他的规划很寻常，上个普通的大学，然后，按照分配，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 再娶一个差不多的媳妇。 一辈子，差不多就这么过去了。 什么继承家业之类的，那还真不是他的追求。 他对曲艺没兴趣。 对钱，也没有兴趣。 够花就行。 直到遇见陈老师，阿狸马这才知道，过去那二十多年，他真的是白活了。 人呐，脚踏实地最好。 多大的碗，吃多大的饭，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 “没想好，那就多想想。” “老师……” 眼见阿狸马又想说点什么，李杰笑着道。 “你看，又急。” “你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世界，去认清自己，不要急于一时。” “老师，我知道了。” 刚刚这段话虽然很平常，但让阿狸马佩服的是，老师似乎有一双慧眼，总是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那种感觉，很玄妙。 反正，老师绝对是一个高人。 搁在古代，至少是那种王佐之才，高低得是刘伯温级别。 “江河，准备洗洗手吃饭了。” 这时，王婶的声音从屋内传了过来。 “好勒，马上就来。” 接着，李杰跟小马一块走进了屋内，看到小马来了，刚刚睡醒的骆玉珠意外道。 “小马，你什么时候来的？” “师母好，我来了有一会了。” 阿狸马客客气气道：“刚刚老师说你在休息，所以就没给你问好。” “嗐，你啊，就是太客气了。” 骆玉珠微微摇头，对于阿狸马喊她师母，她已经习惯了。 虽然她只比阿狸马大几岁，但这么些年，喊她师母的人又不止阿狸马一个。 叫啊，叫啊，就习惯了。 吃饭过程中，阿狸马没在提那些问题，只是专心的逗乐师母。 不得不说，这小子确实很会说。 难怪后世那些初创者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口才虽然不是一天练出来的，但天赋这玩意，确实不讲道理，有些人随便学学就会，有人练到死也学不精。 是夜，阿狸马留宿在了李杰家里。 这一夜，他睡得很香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次在老师家里，他睡得都特别的安心。 李杰要是知道他的疑惑，一定会告诉他。 是的。 只是错觉而已。 李杰又没有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顶多按照风水，浅浅的调整了一下格局。 没什么大的作用。 如果硬要说，也能用科学来解释。 空间设计和色彩装配。 没有神秘学。 次日。 阿狸马早早就醒了过来，眼看老师他们还没醒，他就在院子里练起了那套养生拳。 不多时，李杰看到他练得像模像样，不由出声道。 “小马，你练错了。” “啊？” 听到李杰的声音，阿狸马立刻收了架势。 “老师，我练错了吗？” “嗯。” 李杰踱步来到他面前，然后亲自给他示范了一遍。 “你先看一遍，等会我再教你。” 他教的拳法也是普普通通的养生功，长时间练习，顶多改善一下腰椎、颈椎的问题。 该感冒，还是感冒。 该生病，还得生病。 它的真正功效只有两个，一是改善体态，二是有利于平心静气，练完之后，精神会很放松。 教了一个多小时，阿狸马的小问题基本被矫正了过来。 然后。 李杰就去上班去了。 是的。 他也得上班，虽然他去不去都一样，但好歹领了一份薪水，该去就去。 到了办公室，他先泡了一杯茶。 然后，拿起桌上的报纸，一份一份的慢慢看。 一杯茶，一叠报纸，大半天就这么过去了，没人找他做事，也没人会找他干事。 用未来的话，他叫做‘薪水小偷’。 带薪看报。 另一边。 阿狸马也没闲着，他主动请缨，跑到小商品市场上工，帮师母对账、监工。 看着人来人往的个人户们，阿狸马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小哥，这个怎么卖啊？” 然而，就当他即将抓住灵感之时，一道粗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正拿着一双布鞋询价。 “老燕京布鞋，十双起批，五块一双。” 阿狸马低头瞄了一眼，然后价格就从他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五块？” 中年男子朝着左后方的摊位一指：“前面那家只要4块5一双。” “大哥，一分钱一分货。” 阿狸马微微一笑：“你知道价格比那边贵，还在问价，不正说明你知道货好吗？” 被阿狸马戳中心事，中年男子倒也没什么尴尬，只见他朗声一笑。 “你这个小伙子实诚。” “5块就5块，给我来20双。” “好勒。” 阿狸马笑着道：“您稍等。” 随后，他开始熟练的装货，20双布鞋，听起来很多，真装起来，也就一点点大。 一只手就能提。 看到东西装好了，中年男子抽出十张大团结。 “给你钱。” “谢谢大哥。” 阿狸马熟练的点了点钱，发现钱没问题，他将货推到了男子身前。 交易完成，阿狸马又想起了刚刚那灵感。 但不论他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一整天，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他还是有点没有头绪。 “小马，你这是怎么了？”骆玉珠见状，不免问道：“怎么魂不守舍的？” “师母，我没事，就是有个灵感给忘了。” 接着，他将下午的事情一一道出，包括他灵感来了之前、之后发生的事。 那些东西，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唯独忘了灵感是什么。 听完他的讲述，李杰没说什么，骆玉珠试探性的说道。 “你是不是想着卖货？” 第41章 摇滚热 第41章摇滚热 卖货？ 卖货？ 阿狸马嘀咕了两句，然后灵光一闪！ 是啊！ 他想起来了！ 就是卖货！ 以后，他也要建一个类似小商品市场的交易中心。 对！ 就是这样！ “师母，谢谢您！” 言罢，他又跟李杰打了一声招呼。 “老师，我想起一点事情，先回房间了。” “去吧。” 李杰摆了摆手，没问他想到了什么。 料想，应该不是电商什么的，毕竟，80年的计算机才刚刚起步，国内连网络都没通。 直到90年代，国内才正式进入互联网时代。 互联网真正走入千家万户，那是千禧年之后的事。 电商时代，还早得很。 不过，阿狸马这一辈子多半会更快进入互联网领域创业，未来他会不会从事电商，李杰没有干预。 任由他自己发展，总归能保留一点期待感。 一如他没有干涉陈大光的发展。 还有陈小飞。 那小子，真的是搭上了一条参天大树，未来升职的速度，恐怕堪比坐火箭。 什么叫坐火箭？ 条件到了，立刻提拔！ 差一点，没关系，可以破格！ 什么叫能力强，那是两张口的事。 说你破格，那就破格。 除了他们，剩下还有陈大年、陈江海、陈光荣几人，都值得期待。 眼看着他们一个个成材，未尝不是一件趣事。 自己打拼？ 算了吧。 李杰嫌累，而且也没什么成就感，坐看云起时，反而更有趣。 再过二十年，说不定还会出现一个‘陈家村同乡会’之类的组织，以陈家村的潜力，未来的浙商圈，必有一席之地。 再之后的事？ 那可不管乱写。 次日。 阿狸马兴冲冲的辞别了老师，匆匆忙忙的赶回了杭城。 他好像找到了点灵感。 建一个小商品市场！ 但具体怎么建，建成什么样，他还没想好。 反正不是乌义县这样的小商品市场。 盘子太小，他看不上。 在陈老师那里见到世面之后，一些小打小闹的东西，已经触动不了他。 要建！ 那就建全新的！ 革新的一代。 回到杭城后，阿狸马开始高强度的学习，为即将到来的出国做准备。 这年头，出国留学可没那么容易。 尤其是那些好的学校。 以他家的关系，那也够不上人家，想要上一所心仪的学校，没有其他的捷径。 学，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期间，秦湘竹始终陪在他身边，两人早已偷尝禁果，因为李杰的关系，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阿狸马已经决定，出国之前先结婚，给她一个名分，让她安心。 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 一晃一个月过去，阿狸马忽然发现校园里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他那个同寝室的同学，天天宝贝那个磁带。 追问之下，对方偷偷扛着录音机来到了天台。 “小马，我给你放歌的事，你千万别对外说啊。” “行啊，我不说。” 看到室友神秘兮兮的样子，马赟更好奇了。 他手里那盘磁带录得是什么？ 难不成是什么禁歌？ 接着，室友放入磁带，按下播放键，先传出来的是一段杂音，然后是一段很躁的‘锣’声？ “我曾经问个不休， 你何时跟我走， 可你却总是笑我， 一无所有， 我要给你我的追求， 还有我的自由……” 听到这风格迥异的音乐，阿狸马倏地一愣。 这声音，太有力了！ 唱歌的人一定是北方的汉子，那高亢又真诚的嘶吼，狠狠地抽动了马赟的心。 他好像喜欢上了这种音乐。 半晌，阿狸马回过神来。 “飞哥，这是什么歌？” “摇滚！” 刘金飞笑道：“崔建的歌，《一无所有》，怎么样，带劲吧？” “带劲！” 阿狸马用力地点了点头，这种音乐，他确实是第一次听，以前，他只听过邓莉君、苏锐。 还有年初春晚上菲翔演唱的《冬天里的一把火》。 那种极具动感的歌，第一次听，他就爱上了。 但对比刚刚放的那首歌，那些歌，缺少了一点力量。 《一无所有》？ 阿狸马记下了这首歌，也记下了这个名字。 类似的情况，不单单发生在杭城师范，不少高校的校园里，都在疯狂的传播着这首歌。 这股风潮，最早是燕京那边的大学生传开的。 春节，燕京大学生返乡的同时，也将那首《一无所有》传到了四面八方，随后，一传十，十传百。 遍地开花。 很多人听到的版本都跟阿狸马听到的差不多，不知道翻录了多少次，杂音多，失真大。 但那些都不重要。 歌词里表达的东西，才重要。 ‘为何你总笑个没够，为何我总要追求，难道在你面前，我永远是一无所有……’ 那种隐藏在歌词里的叛逆，也跟着口口相传，传开了。 年初，除了菲翔上春晚，崔建还用摇滚的方式演唱了经典歌曲《南泥湾》。 随后他被燕京交响乐团开除。 2月，崔建在北大举办了一场演唱会。 在燕京高校内部，崔建成了名人，年轻人接受新鲜事物的速度，总是快过老年人。 摇滚，热起来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大量的批评。 尤其是《一无所有》的歌词。 我们怎么可能一无所有？ 胡闹！ 反懂！ 不少评论家都在报纸上撰写评论，抨击崔建的歌曲，战火逐渐蔓延，连远在乌义县的李杰都知道了这事。 看到那些评论，他有点被逗乐了。 在那些人的眼中，摇滚乐堪比洪水猛兽。 想了想，李杰准备写一篇稿子，就当给崔教父一点小小的鼓励吧。 随后，他在纸上写下一行文字。 【从《一无所有》说到摇滚乐——年轻人为什么喜欢崔建的作品】 花了一个半小时，洋洋洒洒写了两千多字，待到墨水吸纳干净，李杰将信纸塞入信封。 回头寄给《文艺报》。 作为知名作家，写一篇音乐圈的评论，很正常。 那些反对的人，与其说是批评、说教，不如说是不自信。 真正的自信，不是怕这怕那，而是什么都能包容。 兼收并蓄，才是真正的自信！ 第42章 辞职 第42章辞职 五月。 李杰正式向教育局提交了辞职申请，对于他的辞职，局长没有任何意外。 其实，对于李杰辞职，他还挺……挺高兴的。 哪位领导想自己手下多一尊大佛？ 万一哪天不注意，引得对方不快，人家随便一句话，就能把他定的死死地。 当然。 惋惜那也是有的。 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有这座大佛在，旁人也不敢随便给他气受，出门开会，好歹能高看一眼。 收到那封辞呈，丁局长没有第一时间批复。 因为他的权限不够。 接着，李杰辞职的消息，一路从局，传到县委，市、省…… 三天后，他接到了一个从燕京打来的电话。 一周后。 决定出来了。 停薪留职，编制继续保留。 跟那些‘下海’的人一样，人走职还在。 对此，李杰没有执意去职。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宇宙的尽头是编制，好歹有个编制在，也算不错。 他辞职，主要是为了照顾孩子。 骆玉珠做完月子，准备继续鼓捣她那个小商品市场的生意，虽然那份工作赚的钱不多。 但好歹是一份事业。 是以，李杰索性辞职，反正他的工作在家完成也一样。 工作时，由王婶照顾，闲暇时，由他亲自带孩子。 对于这个新生命的到来，陈金水最高兴。 眼看骆玉珠生了一个男孩，过去的那些意见，瞬间烟消云散。 男孩好啊。 总算开枝散叶了。 江河这孩子的父母，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混球，那么小的孩子，就扔到冰天雪地。 作孽哦。 如果不是这样，陈金水高低得帮着江河找找亲生父母。 现在？ 还找个屁！ 那种没有人性的东西，找到有什么用？ 好了。 现在有了儿子，江河这一支，算是散开了。 如果不是计划生育政策，陈金水高低得撺掇他们再多生一胎。 可惜。 一胎是男孩，不允许生二胎。 孩子出生之后，陈金水隔三差五就往城里跑，来这边的次数，比去巧姑那边还要多。 巧姑偶尔也会跟着他一块过来。 一家人都对这个孩子宝贝的不行。 最后。 陈金水给孩子取名‘陈朝阳’，希望他未来能像朝阳那般光芒万丈。 没过多久，孩子出世的消息，陆陆续续在各个小圈子里传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邮局天天往这边送包裹。 各种玩具、尿不湿、衣服、鞋子，堆满了小半间房子。 这天晚上。 办完事情之后，骆玉珠神色慵懒道。 “老公，你说那个尿不湿的生意，有没有搞头？” 之前，骆玉珠没有关注过婴儿用品，直到拆开尿不湿，试用了几包之后，她顿时发现了尿不湿的好处。 太方便了。 照顾小孩的过程中，最难受的不是孩子哭，而是换尿布、洗尿布。 众所周知，婴儿很难控制住屎尿。 有时候，粑粑特别稀，有时候又滂臭、滂臭，那玩意处理起来，滋味别提了。 但有了尿不湿，那就不一样了。 再臭、再稀，用完直接扔，顶多给宝宝擦擦屁屁就行。 方便、省心，就是价格贵了一点。 平摊下来，一张纸尿裤得一块钱，一天如果用个几片，那价格，普通职工家庭，绝对用不起。 双职工家庭，那都够呛。 不过，骆玉珠却发现了商机，她很早就是个体户，朋友圈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个体户。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个体户有多挣钱？ 有钱人，绝对不会吝啬那几块钱的消费，别说一天几块，就是一天十块钱，一个月300块，那也是随便用。 “可以试试，现在市场不大，以后市场不会小。” “是吧？” 得到老公的承认，骆玉珠笑道：“我就说嘛，肯定有搞头，诶，你说以后市场会有多大？” “家家户户都用得起吧。”李杰随口说了一句。 “啊？” 听到这话，骆玉珠愣住了。 家家户户都用得起？ 真的可能吗？ 虽然她对自家老公有一万个信任，但这种事，还是有点离谱。 那可是一个月300块的开支啊，家家户户都用得起，那过得会是什么日子？ “老公，你说，真有那么一天吗？” “会的。” 李杰拍掉那支作怪的手：“而且，时间不会太久，二三十年，等朝阳长大结婚生子，孙子那一辈就能过上那样的日子。” 华夏的发展，可谓是日新月异。 此刻，即便最乐观的人，也想不到30年后会变成那样。 哪怕30年后，仍然存在不少的问题，但总归比80年代要好得多。 很多人说80年代机会多，事实也是这样，然而，机会就在眼前，不是什么人都能抓住的。 当局者迷。 别的不说，就说那些挣了钱的个体户，如果让他们选，他们宁愿选择一份编制。 铁饭碗比什么钱，重要多了。 像陈大光父母那样的人，终究还是少数。 包括骆玉珠，孩子没有出生之前，她就给孩子定好了方向，以后啊，要么跟李杰一样，当个作家。 或者进入体制内工作。 下海经商？ 那算了吧，他们家又不缺钱，赚的钱最后都是孩子的。 接着。 眼看骆玉珠又在那捣乱，李杰直接翻身。 化客为主。 …… 次日。 起床之后，骆玉珠容光焕发，给孩子喂完奶，她就去了小商品市场。 她已经决定好了。 先进一批尿不湿试试。 如果好卖的话，再大批的进货，然后，一边慢，一边学，最终目标是自己建厂，专门生产尿不湿。 那玩意，好像没什么科技含量的样子。 随后。 骆玉珠又开始忙，不过，忙归忙，每隔一段时间，她还是会骑车回来。 没办法，得喂奶。 奶粉那东西，她总觉得不如母乳。 看到她时不时地往家里跑，李杰准备做个挤奶器，那玩意的技术含量真的不高。 反正没有尿不湿的技术含量高。 骆玉珠以为尿不湿没什么高科技，做过类似生意的李杰却清楚，那东西是外行看热闹。 内行，看得是门道。 想要自研面料，投入可不低，那些巨头，也不是纯靠营销。 第43章 你好，1992 第43章你好，1992 杭城机场。 92年夏天，阿狸马留学归来，走出接机口，看到秦湘竹抱着孩子的再等自己，他笑着招了招手。 “老婆，我回来了。” 来到近前，阿狸马一把抱住老婆和孩子，只是，儿子好像有点怕他，往妈妈的怀里躲着。 想想也正常。 出国四年，他回国的次数屈指可数。 第一年回国，孩子就是那时候怀上的。 第二年回国，孩子刚出生。 然后，第三年、第四年，每次回来都呆不了多久，孩子对他陌生，很正常。 “哲远，叫爸爸。” 话音刚落，马哲远怯生生的看着阿狸马，低声喊道。 “爸爸。” “诶！” 这一刻，阿狸马脸上都快笑出了褶子。 终于，终于回来了。 其实，他前年下半年就研究生毕业的，但他迷上了互联网，那可是个好东西啊。 很神奇的玩意。 而国内这边，连网线都接接轨，回来根本没有用武之地，而且，他也没有原始积累。 类似的新兴行业，花钱太多，仅靠他家里的那点资源，根本不够用。 所以，他留在阿美瑞卡工作了一段时间，工作只是顺带的，真正有用的是人脉。 按照他最初的规划，他是准备大陆通网了再回来。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那种思念，漂洋过海，怎么也止不住。 只靠越洋电话，根本无法缓解，所以，今年夏天，他选择回国，提前结束阿美瑞卡之旅。 家人，最重要。 机会，以后可以再找！ 最后，他回国还有一个原因，那个老人的南方讲话，直接给改革按下了加速键。 国内的机会，不会比国外少。 同年，刘强东穿着缝着800块钱的内库，揣着76个煮鸡蛋远赴人大求学。 还是这一年，琼省房地产大热，潘十亿、冯轮等万通六君子，前往琼省淘金，碧桂园、保利、绿地、宝能等地产企业走向历史舞台。 这一年。 李杰写得《白银时代》，畅销百万册，无数下海的年轻人、中年人，把他奉为圣经。 行业明灯！ 任正飞悟到了未来，愈发坚定，矢志耕耘电信设备市场，去年，华威年销售额突破6000万。 利润800万。 他将其中一半的利润投入到了研发。 远在柯桥的陈大光悟到了研发的重要性，他要转型，不能只当原材料工厂。 当然。 劳务费用低的优势，也不能放弃，用低价搏现在，用研发，搏未来。 两天后。 阿狸马在家呆了一天，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乌义县。 过去这几年，每次回国，哪怕在忙，他都会来乌义县一趟，跟老师交流交流困惑。 如今，回国了，当然要登门拜访。 来到熟悉的地方，阿狸马不由感慨，老师还是那么朴素、低调，住所十年都没换。 连装修都没怎么变。 虽然装修有老化的痕迹，但看起来还是很顺眼，一点也没有那种过时的感觉。 踏入小院，阿狸马看到了树下的老师。 “老师，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 李杰笑着朝一旁的椅子指了指：“坐吧，喝杯茶。” “好。” 阿狸马笑着坐了下来，老师真的没什么变化，这么多年过去，似乎没怎么变老。 看起来比他还年轻一点。 “这次不走了吧？” 李杰给这位徒弟倒了一杯茶，从马赟的表情，他大致看出了对方的状态。 眉宇间都洋溢着喜色。 跟之前那种隐隐中透着几分不舍，截然不同。 “老师慧眼。” 阿狸马双手接过茶杯：“这次我不准备走了，国内的机会也很多。” “听你的意思，已经找好了方向？” “嗯。” 阿狸马点头道：“我准备做翻译工作。” 听到这个回答，李杰稍稍有点意外。 翻译？ 干来干去，又回到了老路？ “老师，是这样的……” 接着，在他的讲述下，李杰终于明白了他所谓的翻译工作是什么意思。 不是那种海博翻译社。 而是搭建一座沟通的桥梁。 在阿美瑞卡那几年，阿狸马不是白混的，留学期间，他就一直搜集各种信息。 他的第一份工作是某投资银行，接触了不少商界人士。 接下来，他做的事，只有两件，或者一件。 响应官方号召，招商引资，引进国外的资金、技术、管理经验，然后与内资合作。 跟中介是一个性质，只是他做的，比较高端一点。 阿狸马也将未来的规划，一一道出，这门生意，只是他积累第一桶金的渠道。 等赚到钱，未来他会做互联网。 一个信息集散平台。 相当于‘黄页’的聚合版。 “老师，您觉得这个创意怎么样？” 讲述完创业蓝图，阿狸马一脸期待的看向李杰，那表情，就像是渴望得到表扬的小孩子。 “还可以。” 李杰笑着道：“虽然我不太懂互联网，但万变不离其宗，人总是有信息需求，能抓住这一点，怎么都不会太差。” “哈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阿狸马灿然一笑，老师的‘还可以’，已经是很可以的评价了。 这时，院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骆玉珠牵着一个小男孩走进了家门。 “师母。” 看到骆玉珠，阿狸马第一时间站了起来。 “小马？你回来了啊？” 骆玉珠提了一下朝阳：“朝阳，快喊马叔叔。” “哥哥，喊哥哥就行。” 阿狸马连忙阻止朝阳，如果喊叔叔，岂不是跟老师一辈了？ 那怎么能行！ 陈朝阳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陌生的叔叔，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喊。 然后，他又将目光投向了爸爸。 “就喊哥哥吧。” 话音刚落，陈朝阳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 “哥哥好。” “哈哈，你好啊，朝阳。” 马赟乐呵呵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红包：“来，好久不见，给你一个红包。” 朝阳又瞄了一眼爸爸，看到爸爸点头，他接过了红包，笑着道。 “谢谢哥哥，祝哥哥万事顺意。” “哈哈。” 阿狸马俯身揉了揉他的脑门：“那就借你吉言啦。” 第44章 黄金时代 第44章黄金时代 阿狸马在乌义县逗留了三天，吃住全在李杰家里，三天时间，两个孩子倒是玩到一块去了。 有一件事，小小马不太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差不多大，自己却要喊‘陈朝阳’叔叔。 喊叔叔归喊叔叔，俩孩子确实玩的很高兴。 离开时，小小马还大哭了一场，舍不得跟小伙伴分开。 不过，上了车之后，小小马就不哭了，开始鼓捣那枚玉佩，那是李杰送给他的小玩意。 没什么特殊功效，就是挂脖子上用的。 雕的是一条生肖蛇，正好是小小马的生肖。 “儿子，给爸爸看看呗？” 看到儿子把玩的玉佩，阿狸马想借过来看看，老师送出来的东西，在他眼里，那都是沾着仙气的。 非同凡响。 然而，小小马却没有同意，不仅没同意，还把玉佩捂在胸口，一副护食的架势。 看到这一幕，阿狸马又心酸，又觉得这一趟回来的对。 亲情，比什么都珍贵。 “远远，给爸爸看看吧。” 秦湘竹先是偷笑了一声，然后低声在儿子耳边说道。 马哲远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爸爸，犹豫片刻，这才将玉佩递到阿狸马身前。 “儿子真棒。” 阿狸马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儿子的脑袋亲了一口，随后笑着拿过了玉佩。 温润。 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雕工很精美，不是凡品。 在阳光的映射下，美轮美奂。 老师真的太厉害了。 这雕工，绝对不输于那些大师。 好想要一个。 不过，阿狸马不好意思开口，毕竟老师不是凡人，自己开口，显得太俗了一点。 另一边。 马赟离开后，李杰家里又恢复了平静，最近，他又要写一本书。 上次的《白银时代》，反响热烈，这一次，出版社又给他邀约，准备写一本《黄金时代》。 其实，出版社邀约不是重点，而是某位大领导点的名。 既然生出这个时代，李杰不介意写一点干货，一些错误案例，可以适当地写一写。 少走一点弯路。 《白银时代》对应的是80-90年代，《黄金时代》延续之前的时间线，对应90-00年代。 换而言之，这本书有一点点超前。 对于普通人来说，不太好写，但对于李杰来说，也就一般般吧。 让他写写一百年后，那都是随便写。 这本书他准备分为三大篇章。 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过去指的是90-91，现在是92-93，未来则是93-00年。 千禧年前后，计算机无疑是迭代最快的产品，信息技术的高速发展，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 这一点，可以单独写一个大篇章。 李杰不担心泄露天机什么的，反正他又不搞互联网，也不创业，写得都是‘推演’。 剩下的基础科技、经济、教育等等，都写一写。 这一写，就是小半年。 写着写着，字数越来越多，从计划中的70万字，一路飙到了一百万字。 就这，还没写完。 毕竟话题太大，想要掰开揉碎，字数不免越来越臃肿，最后，李杰索性来个上下两册。 上册先给出版社寄了过去。 接着，李杰又恢复了‘无业游民’的日常，白天带带孩子，晚上陪陪老婆。 偶尔回陈家村一趟，看看陈金水。 几年过去，陈家村的发展稳中向好，陈金水也卸任了厂长一职，正式过上了退休生活。 江湖那小子也争气，考上了交大。 江海研究生毕业，目前在国外读博士，明年、或者后年，大概就会回国，他已经提前被中科院预定。 没办法。 这小子到了国外也是顶级学霸，博士期间，发了两篇重磅级论文，如果不是他的研究方向太冷门，保不齐会发生‘不给回国’的事。 不要高估老美的尿性。 这种事，他们又不是头一次干了。 在外人眼中，陈家的几个孩子，个顶个的有出息，哪怕是巧姑，那也是一中的副校长。 如果不是她自己不愿意，升校长，那都是一句话的事。 反正，陈家村的家家户户都羡慕陈金水家。 其他家庭，或许不缺钱，但像这般有出息的后辈，那真是比不上。 除了老大陈江河，剩下的几个孩子，全是名校毕业。 虽然陈江河没考上大学，但没有一个人会小瞧他，陈家村的大学生们，那都是江河教出来的。 知名的大作家。 还是什么什么研究员。 反正，很出息。 李杰每次回村都能带回一大堆东西，只要被人看到，免不了被人塞一些东西。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就是一些特产，或者手工食品。 几天后。 陈大光回来了一趟，这小子，现在摆起来了，开着一辆虎头奔，阔气的不行。 跟他混一个圈子的陈大年，相较而言就低调不少，开回来的车只是丰田皇冠。 回来之后，陈大光第一时间拜访了李杰。 这小子，提的东西都是小孩子喜欢的玩具，上次他带的是一大箱子卡通盒带。 这一次，他搬了一架钢琴过来。 “大山，你这钢琴花了多少钱，回头我转给你。” 看到那台钢琴，骆玉珠没说不收，但这玩意不便宜，肯定不能白收。 “师母，不值几个钱。” 陈大光笑着摆了摆手：“真的，您就别操心了，当初要不是老师，哪有我的今天。” “一码归一码。” 骆玉珠不喜欢占人家的便宜，平时送的一些小玩意那就算了，像这种上万块的东西，那必须算好账。 “诶，那行吧。” 陈大光见状也没拒绝：“这台钢琴花了八千五百三十块，师母，您给八千五就行。” 一旁，李杰笑了笑没说话。 这小子，明显是谎报，八千多上哪去买这琴，陈大光至少少报了两万块。 不过，他没有告诉骆玉珠。 收陈大光的东西，他收的心安理得，这小子，前些年，没少扯他的虎皮。 看在他没干什么坏事的份上，李杰没跟他计较。 如果哪天这小子变坏了，他也有的是办法治治他。 “行，我这就去取钱给你。” 言罢，骆玉珠折身返回屋内，做生意的人，家里多少会备上一点现金。 第45章 茁壮成长 第45章茁壮成长 陈大光登门拜访，倒没什么目的，只是回来例行拜访一趟。 傍晚，他在李杰家里吃了一顿饭。 席间，他忍不住抱怨。 家里催婚催得太紧了。 他那么忙，哪有时间去找姑娘？ 当然。 有些话，陈大光也没有完全告诉李杰，他虽然没结婚，但身边的女人从来没断过。 没有人能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正年轻。 陈大光自觉真爱已经死了，索性当了一个浪荡子，过去这几年，他的女朋友没少换。 他也知道，那些女人都是图财来的。 对女朋友之类的，他也很大方，钱没少给，分手也有分手费。 关于陈大光的私生活，李杰也知道一点，但他没有点破这小子，浪子，何尝不是一种生活。 等陈大光玩够了，或者哪天遇到真爱，会跟着收心的。 倒是陈金土，怕是想抱孙子。 不过，陈金土应该也不至于急疯，毕竟陈大光不是独身子女，他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他们都结婚了，弟弟已经生了俩孩子。 一男一女，儿女双全。 妹妹也嫁了人，家里也是俩孩子。 一顿酒喝到晚上十点，醉醺醺的陈大光被司机给接走了，他不住这边，每次回来，他都是住酒店。 回家他嫌烦。 他爸催婚，那都算好的，他妈妈那才是真的催，能盯着他讲上一天一夜，话术无非是那些。 ‘你都三十多了，还不结婚？’ ‘以后你老了怎么办？’ ‘看看xxx家，二十出头就结婚了。’ ‘你弟弟的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我们死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 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话，前面几年，陈大光还能忍一忍，但时间久了，他真的忍不了。 住宾馆，白天回家陪陪父母，晚上陪老爷子喝两杯，晚上再让司机开车接回宾馆。 禁止酒驾！ 哪怕现在不查，陈大光也不会酒驾。 其实，每次回来最开心不是在家里，而是在老师那里，每次过去，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喝两杯酒，心态也能放松几分。 陈大光也搞不懂原理，反正很舒服，每次回去都能睡个好觉。 在家呆了三天，离开之前，陈大光跟李杰打了招呼，然后便启程前往柯桥。 他的厂子搬走了。 搬到了会稽那边，仿照乌义小商品市场建立的柯桥轻纺城，如今已经初聚规模。 厂子在那边，不论是原材料购买，还是出口都很方便。 而且官方还有税收补贴。 营商环境好很多。 是以，陈大光果断把厂子搬到了柯桥，哪怕需要重新投入巨资，也是在所不惜。 当年那段经历，他可没忘。 虽然后来没人再搞那些小动作，但那件事，他一直没忘。 谁能忘？ 这边，陈大光前脚刚走没几天，后脚，陈小飞又来拜访。 他这一次是履新。 勤勤恳恳工作几年，他谋求到了一个外放的机会，前往闽省某地当一个县长。 干个一届，差不多升级一把手。 再之后，大概率是按部就班，别的不敢说，一个正厅肯定跑不掉，至于能不能更进一步，那得看际遇。 祁厅长谋求了那么多年，不也没更进一步嘛。 汉大帮头号打手都没上那一步，由此可见，那一步有多关键，即便陈小飞抱得大腿很粗，也不一定能上。 毕竟，他是一个外人，她妻子还有一个哥哥也是走仕途的。 大部分资源都集中在长子身上，剩下一部分还得照顾经商的小儿子，留给他这个二女婿的资源，不多。 不过，这小子去的地方不错。 南方是个好地方啊。 虽然李杰有点关系，但他并不准备给陈小飞写什么推荐信。 因果太大，这家伙未必接得住。 如果陈小飞足够出色，迟早会出头，如果不够优秀，身居高位只能是一个庸官。 那样还不如回家种红薯。 在李杰这边住了一晚，陈小飞隔天回家看了一趟便匆匆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这些年，陈小飞算是回来次数最少的人。 京官忙啊。 来回一趟没那么多时间，顶多偶尔外派考察、学习，途径乌义时回来看几眼。 昨晚，陈小飞也没少吐槽。 吐槽一些乱象。 有些人特别搞笑，给他办了事，不收他的钱，人家反而不安心，担心、害怕。 很搞笑。 不论怎样，陈小飞是不会收那个钱的。 尽管他的工资不高，但他家里不太缺钱，陈家村的名头只是华西村差那么一点。 严格来算，陈家村要比华西村更有钱，只是官方没怎么宣传罢了。 这一点是李杰要求的，他不想让陈家村成为华西村、小岗村那样的符号。 那么做，固然会让陈家村成为一代人的记忆，但也很容易限制住陈家村的发展。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未必是一件好事。 闷声发大财，更好。 因此。 陈小飞他当官不求财，他要的是‘权力’。 或者说的更委婉一点，他要的是一展抱负。 意思都差不多。 在陈家村内部，走体制内这条路的，陈小飞走得最顺，升的最快，三十出头就成了县太爷。 这速度，堪比火箭。 陈小飞应该不后悔，那个初恋，他已经快忘了，记忆早已变得模糊。 又半个月过去。 李杰收到了审核通过的通知，那本书，可以刊印，预计年底发行。 收到通知，李杰就没管这事了。 因为阿狸马又双来了。 不过，他这次来不是刻意拜访，而是因为公务。 乌义县在省内，乃至全国都是有名的示范县，尤其是小商品市场的名气，连海外的采购方都知道。 物美价廉。 他这次是带着一帮老外过来参观，顺道考察一下营商环境。 如今，一些发达国家正在对外进行专业转移，一些劳动密集型产业已经不适合本土。 对发达国家而言是落后产能，对国内，却是来者不拒。 发展才是硬道理。 好坏，先搂过来再说。 阿狸马这次带的客户是轻纺产业，按道理来说，这样的客户去柯桥更合适，但乌义县是他老师的家乡。 高低有点情绪在。 第46章 野蛮生长 第46章野蛮生长 谈完事情，阿狸马又住到了李杰家里。 如今，他家差不多了成了宾馆，隔三差五就有人过来‘蹭吃蹭喝’，虽然他们不是空手上门。 但来来往往的人，确实很多。 这一点，陈朝阳最有发言权，他经常看到各种叔叔阿姨来家里，每次它都能上收获一些玩具，或者零食。 反正，小朝阳很开心。 像这一次，阿狸马就给他带了一盒巧克力。 很好吃。 日落时分，骆玉珠帮着一块收拾餐桌，眼见菜上齐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吃巧克力的儿子。 “朝阳，吃饭了。” 小朝阳不舍得放下手中的巧克力，蹬蹬蹬地跑了过来。 还是饭更好吃。 “老公，小马，吃饭。” 接着，骆玉珠又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 “来了。” 言罢，李杰看了一眼棋盘：“先吃饭，待会再下吧。” “好勒。” 小马长舒了一口气，这盘棋下得真是心惊胆战，让了车马炮，还是下不过老师。 吃饭的时候，骆玉珠顺手打开了电视机，看到电视上充斥着保健品、药品的广告，她忍不住吐槽。 “现在的电视台，真的是没良心，只要给钱，什么广告都能上。” 闻言，小马在一旁附和着：“是啊，那些保健品什么用都没有，还在电视上宣传。” “谁说不是呢？” 提起这事，骆玉珠提起了上个月竞标的事。 “前些日子我们去浙省电视台竞标，黄金时段全被那些骗人的玩意包了。 “成本几毛钱的东西，就敢卖几十，上百，全是糊弄人的玩意。” “老公，你真该给上面写写信，像这些能上电视的，其实都还好，贵归贵，但也吃不死人。 那些不上电视的，路子野得很，假药一大堆。” 听到这话，李杰笑着道：“放心吧，要不了多久，上面就要出手干预了。” 假药问题，他早就提过，做这玩意的人，良心绝对是被狗吃了。 还有假酒问题。 90年代的假酒比后世猖獗多了，后世售卖假酒，好歹是能喝的玩意，现在那些假酒贩子，不少都是用那种劣质酒精，甚至是工业酒精。 那玩意喝多了，能喝死人。 年初，他就给某位大领导写了一份调查报告，不过，一项政策的发布，没有想象的那么快。 治大国如烹小鲜。 社会中的每一样事物都不是孤立存在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贸然下手，很可能一刀切。 很多看起来一刀切的政策，实际上不算是一刀切，只是划定的范围大了一点。 那么大的地方，那么多的人，一项政策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再加之各方利益集团的博弈。 政策发布后，难免会有各种解读。 以保健品、药品广告为例，它能一刀切吗？ 那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背后国营药厂的生存问题，电视台也不愿意这么做，92年，政策刚刚放开一点，电视台活了不少。 此外，如果一刀切，也可能会打消一部分投资积极性。 关于如何治理，上面已经讨论了半年之久，要不了多久，就会先有风声传出来。 政策落地，可能会晚个一年半载，甚至两三年。 通常是先有条例，再有具体的法规。 其实，不单单是药品、保健品、白酒行业，其他各个行业的情况都有一定的形似。 全是野蛮生长。 包括银行、保险等金融行业。 以寿险为例，如今市面上的各大保险公司为了争夺客户，向市场出售大量预定利率高达8%以上的保单。 且有效期超过20年。 保本保息。 只要买了产品，未来20年的利率都是8%。 8%的利率，以当前的存款利率来看，绝对不算高，价格闯关受挫之后，国内的通胀率相当之高。 银行业为了揽储，五年的利率达到了惊人的18%。 像骆玉珠，她就买了不少，五年期的定期存了200万，给儿子买的寿险，每年50万，连续存20年。 其实，站在当下，保险公司即便开出10%的利率，也有8%的息差，然而，花无百日红，类似的高利率，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 再过几年，降息潮开始，保险公司卖出去的寿险产品就会成为巨大的包袱。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太保每年的息差损失高达百亿以上，超额发放高息寿险，差点把太保拖垮。 为了化债，太保先后引入外资，又通过上市，各种手段齐出，足足用了十来年的时间才甩掉包袱。 而老大哥人寿虽然有官方背书，但窟窿太大，化债周期更长，足足用了20多年。 以时间换空间，一直是核心基本原则。 稳定，压倒一切。 （ps：现在的地方债问题，策略跟保险公司化债差不多，都是同一个套路。 烟花，那是不可能的） 接着，小马也提到了他们那行当的问题。 引入外资，也不是那么好干的。 很多地方的路子，那是野的不行。 目前，他虽然还没有具体的业绩，但同行的一些传闻，他还听过一点。 有些地方，来之前，那是一切都好，真去了之后，那该姓什么，就不是你说了算。 听到阿狸马提到的这些事，李杰不由想起了旺达的遭遇。 类似的情况，搁在90年代，更是屡见不鲜。 营商环境的问题想要改变，非一时一日之功，这东西，李杰也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他只是人，不是神，没法掌握所有人的思想，也无法违背基本规律。 人力有尽时。 不过，阿狸马吐槽归吐槽，心态总体还是稳定的，如果没有一个良好的心态，未来的他，也不会走到首富的位置。 虽然国内有着各种各样的掣肘，但能够站在那个位置的人，每一个都是人精。 别的不说，情商方面绝对拉满。 他说的那些话，或许已经是他当时最好的选择，毕竟，他不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的背后还有各种各样的利益集团。 即便他不想说，也会有人逼着他往前走，或是企业，或是局势，或是某些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第47章 江海归国 第47章江海归国 两天后，阿狸马成功谈下了第一笔交易，一家外资厂商准备在乌义县投资办厂。 这笔交易如果最终落地，阿狸马能够收获大概五万美刀的居间费。 五万美金放在90年代的国内，绝对是一笔巨款，但在国外的话，只能算是一笔很小的开支。 出国考察一趟，来回路费、食宿、人员工资等等，都不止五万美金。 几天后。 小马高高兴兴地离开了乌义县。 合同签了！ 他拿到了50%的预付款。 2万5美刀！ 不容易呐，回国之后开的第一单，终于有了进项，不用继续啃自己的老本。 并且，这笔交易也证明了一件事。 招商引资的事，能干！ 挣得还是叨乐。 时间来到年底，李杰收到了一则喜讯，不是《黄金时代》的销量突破多少多少。 而是江海那小子传信回来，明年回国。 这边消息刚传回来，那边，陈金水就开始张罗，准备给陈江海相亲。 孩子都多大了，还不结婚。 眼瞅着江湖那小子都谈上对象，他这个当哥哥的还没有女朋友，陈金水急都急死了。 陈金水不仅自己张罗，还发动全家，一起帮陈江海找对象。 李杰没怎么动静，骆玉珠却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从年前开始，一直在打听哪家姑娘合适。 江海长得不丑，人聪明，学历又高，肯定不能随便乱找，她找的都是那些要相貌有相貌，要学历有学历的姑娘。 其实，江海是有女朋友的。 一个毛妹。 好像是研究数学的博士生，这件事，江海只跟李杰说过，他一直不说是担心家里人无法接受。 毕竟是一个外国人。 搁在传统的理念中，总归不太合适。 他还叮嘱李杰，让李杰别跟家里说，他准备回国的时候，直接把那个毛妹带回来。 两人是在国外上学时认识的，交往已经有了两年。 江海既然不愿意提前说，李杰自然不可能剧透。 连骆玉珠，他也没告诉。 …… 1993年4月。 李杰带着一大家子人一起去了杭城机场，今天是陈江海归国的日子，一家人包括读书的江湖也请假一到来了杭城。 从昨天晚上开始，陈金水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几个孩子中，不算江河，他最喜欢的就是江海，这小子，从小就聪明懂事，小小年纪就能帮着带孩子。 学习、生活，从来没让家里操过心，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跟江湖相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接机口，抵达现场，陈金水时不时地抬头看着航班信息，偶尔还会低头看一眼时间。 “江河，飞机怎么还没到啊？” 眼看时间都过了，陈金水不禁有些急躁。 “阿大，可能是晚点了。” 骆玉珠笑着道：“您别着急，晚点很正常的。” 又过了一会，听到广播声，陈金水脸上的焦急总算消失不见。 他担心啊。 飞机那玩意，可不安全 宁愿坐火车，慢一点也无所谓，主要安全，他不单单自己不做，还劝骆玉珠、李杰少坐飞机。 因为全家就他们俩经常到处飞。 骆玉珠是采购、谈判之类的商业事务，李杰则是参加一些会议，算是‘公务’。 少顷。 看到陈江海的身影，陈金水立刻踮着脚准备挥手，然而，看到跟在江海身边的那个外国姑娘，他愣住了。 那姑娘咋还挽着江海的手呢？ 难不成那是江海的对象？ “三哥！” 陈江湖没管那么多，哪怕三哥跟一个外国女人表现的很亲密，他也没有惊讶。 找一个外国对象嘛，很正常。 他们学校就有人找外国女人，不过，江湖不太喜欢外国女人，他更喜欢小家碧玉类型的。 另一边，陈江海也是满面笑容地招手。 “爸，大哥，嫂子……” 走到近前，江海先跟几人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开始介绍身边的姑娘。 “这是卡捷琳娜，是我的女朋友。” “叔叔，大哥，你们好。” 一旁，卡捷琳娜用笨拙的口语打着招呼。 “你好，你好。” 此刻，陈金水已经回过神来，看他那一脸高兴的样子，哪有半分不接受的样子？ 如果换做几年前，他可能还会嘀咕两句。 但现在？ 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想尽快的抱上孙子。 只要是个女的，他都能接受。 看到陈金水笑得合不拢嘴，江海松了口气，他一直不说，就是担心老爸不能接受。 现在看来，好像没问题？ 还是大哥有远见啊。 接着，一行人开了三辆车直奔乌义县而去，他们没在杭城停留。 回去的路上，李杰开一辆车，陈金水、江海，还有卡捷琳娜都坐在他的车上。 期间，陈金水一直在找卡捷琳娜聊天，那些话，自然是由陈江海转达。 不过。 江海这小子也很鸡贼，有些话不太合适，他就换一种意思。 反正聊来聊去，不论是陈金水，还是卡捷琳娜，都聊得很开心。 在开车的李杰也很高兴。 江海哄人，还真有一手。 这小子，恐怕以为李杰听不懂俄语，实际上，他全都听明白了。 俄语？ 他熟得很。 傍晚，他们没有回李杰家，而是直接去了陈家村，王婶早就做好了一桌子菜。 不过，她看到陈江海的媳妇时，也很惊讶。 咋还找了一个外国姑娘？ 那之前张罗的姑娘，不是白找了？ 看到老伴脸上的疑惑，陈金水立刻把她拉进了厨房，然后，迅速地给她介绍了一下情况。 等老两口出来时，王婶也是笑容满面。 外国姑娘，也不错啊。 尤其是知道卡捷琳娜跟着江海一起回来，日后久居华夏，王婶哪还有半点不乐意。 一个外国姑娘愿意跟着他们的孩子来到异国他乡，他们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什么国籍。 那都不是问题。 只要小两口日子过得好，他们比什么都高兴。 何况，这丫头长得也好看。 第48章 要买房 第48章要买房 江海在家待了十天，然后便带着女友一起去了燕京。 归国之前，他已经收到了中科院的聘书，她的女友的工作也定了下来，在北理工大学任教。 前年，毛熊解体，震惊世界。 彼时，卡捷琳娜在国外读书，她的父母也离开了故国，如今已经定居欧洲。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卡捷琳娜未来会定居华夏。 作为斯坦福大学的高材生，当一个老师，绰绰有余。 本来陈金水准备掏钱给江海买一套房子的，但江海不需要，他们单位会分房子。 入职就有单人宿舍。 只要领证，单位直接分一套房子。 重点是免费。 人才优待嘛。 不过，陈江海虽然不需要，但陈金水还是准备抽空去一趟燕京，给二儿子买一套房子。 他们家，不差钱。 听‘江河’说，燕京二环内好一点的商品房大概3-4千一平米，买个一百多平的房子，陈金水还是有钱的。 陈家村工厂每年都有分红，家家户户不说多，几十万块，咬咬牙还是能掏出来的。 这些年，工厂的分红款，陈金水一毛钱都没花，全部攒了下来，零零总总大概有五十来万。 掏出30万付个首付，尾款的让江海贷款，买完房子，剩下的钱全部留给江湖。 把钱全留给二儿子、小儿子，也不是陈金水偏心。 老大的情况，十里八乡都知道，不差那点钱，女儿的情况也类似，他们小两口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 房子、工作、孩子都有。 都很稳定。 也都结过婚。 只有二儿子和小儿子需要办大事，这钱，自然要留给他们。 这不。 江海入职的消息传回来之后，陈金水就找到李杰，做饭的时候，他一边帮忙搭手，一边道。 “江河，你最近有空吗？” “有空。” “那行，过两天你陪我去燕京一趟，我对那边不熟。” “行啊，去看江海吗？” “不是，你别跟他说，我打算给他买套房子，你帮忙参谋着，还有，这套房子不用你出钱，我有钱。 你要是给钱，那就不买了。” “行，我不出钱。” 李杰呵呵一笑，小老头子，越老脾气越古怪，搁在十年前，陈金水根本不会说这种话。 “那还差不多，这件事，你别跟江海说啊，等咱们爷俩挑好了房子，再让他过来。” “行，都听你的。” 买房子总归是不会亏本的，不过，李杰得找找人，93年左右，京城的商品房可不好买。 别看价格3-4000一平，是人均月工资的十倍，但没有关系，还是很难抢到。 更贵的外销房3000-4000美金一平的房子，同样不好买。 那玩意，也是凭关系买。 外销房那么贵，还那么抢手，其实跟一项政策有关系，那些外企想要进入华夏，必须要有真实的注册地址。 所以，外销房就变得很抢手。 那些外资又不傻，华夏摆明了做出开放的态度，面对一个人口超过十亿的超级大国，怎么重视都不过分。 或许，现在的华夏穷了一点，但市场潜力极大。 很多海外大资本，以及个人投机客，都纷纷进入华夏，这批资本进驻华夏，首选只有一个地方。 燕京。 那里是政治经济中心。 此时的魔都，还差点意思，这颗曾经的明珠，暂时还没有到绽放的时刻。 是夜。 李杰给燕京那边的朋友打了一个电话，买房是一件大事，虽然他答应陈金水不花钱。 但他可以借嘛。 银行的钱要利息，借他的钱，不要利息。 而且，现在买房子也要认准开发商，在琼省淘到第一桶金的王旦，现在已经把公司开到了燕京。 然而，万科93年在顺义开发的房子，那质量，真的一言难尽。 此时国内的房地产企业才刚刚起步，不仅路子野，跑路的也不少，再过不久，琼省的房地产泡沫就会被戳破。 160万人的琼省，坐拥2万多家房产公司，平均80人一家公司，这种情况，怎么都不正常。 未来，这两万家房产公司会倒闭99%。 留下600多栋烂尾楼。 直到千禧年之后，琼省才消化掉90年代的泡沫。 虽然房产泡沫没有蔓延到燕京，但也得挑准开发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买外销房比较好。 外销房楼盘大部分都是外资开发的房子，这里面即使有水分，也不至于太大。 起码不用担心卷款跑路，也不用担心质量问题。 外资楼盘质量好，不是外资良心，而是那些牛鬼蛇神的手伸不到那里去。 “怎么，老头子要去给江海买房啊？” 看到李杰打完电话，骆玉珠一边敷着面膜，一边问道。 “嗯。” 李杰点头：“买套房子也是应该的，人家跟着江海来到异国他乡，未来父母来了，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那你可得买好点。” 骆玉珠提议道：“要不给江海买套别墅？我听朋友说，京城的丽景别墅好像不错，价格虽然贵了一点，但也就万把块一平。” “丽景不行。” 李杰摇头道：“那个太贵，一套得两三百万，以江海的性子，不会要的。” 骆玉珠提到的那处房子也是外销房，售价接近2000一平，计价单位是美刀。 如今，美元汇率大概是10元左右，一套别墅20多万美刀，折算成rmb得2-300万。 李杰倒不是舍不得钱，而是不匹配。 中科院的工资可没那么高，真‘借’个200多万给江海，那小子的心理负担太重。 “也是。” 骆玉珠想了想，点了点头。 “老公，还是你想的周到。” 接着，两人又聊了一会房子的事，骆玉珠也是比较热衷买房的人，前不久，她刚在杭城、申海各买了一套房子。 价格都不算太贵，一套40万左右的样子。 对比后世，那肯定是白菜价，不过，对比当下，那也不算便宜。 不论哪一个时代，买房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像燕京三环内的商品房，每平米均价4-5000，即便是双职工家庭，月入800-1000，不吃不喝，半年也就只买得起一平米。 换而言之，普通人根本买不起。 第49章 再进京 第49章再进京 抵达燕京后，李杰没找朋友出面，而是让他找了一个经纪人。 是的。 此时的燕京也有房产中介。 中介圈子也有高低之分，那些厉害的中介，一年挣个一二十万，根本不算事。 90年代初的1、20万，不比后世的年薪百万差。 不过，这个钱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挣，没那么大的饭碗，自然挣不到那个钱。 像带着李杰他们这位刘姓中介，资源就很多。 看完前一个楼盘，陈金水不太满意，那什么房子，六十来平，还没他家的厨房大。 鸽子笼。 价钱还那么贵，房型也不好，六十平硬生生隔了四间房子出来，卧室那个面积放一张床，连个大一点的梳妆台都放不下。 所以，陈金水对那套房子很不满意，这不，他们已经坐上车，准备去下一个楼盘。 赶路的途中，陈金水低头看了一眼小刘做的行程计划表，看到‘期房’两个字，他有些疑惑。 “小刘啊，这个期房是什么意思？” “大爷，期房就是预售的意思。” 坐在副驾驶的小刘，扭头解释道：“这是香江那边传出来的，搁在那边叫楼花。” “意思是先交钱，等开发商把房子盖好了，再给您交房。” “啊？” 陈金水愕然道：“哪有先交钱，再收房的道理？” “江河，你说说，天底下有这个道理吗？” “阿大。” 李杰无奈道：“现在房子都是这样。” 对于期房这玩意，他当然是不喜欢的，去年，他一连写了几篇关于期房的文章。 但最后，期房还是进来了。 没办法。 这玩意的优势太大，里面牵扯到的利益又很多，即便有着种种问题，也会被推行下来。 如果套用西方成熟的地产模式，发展，恐怕没那么快。 过去这两年，北上广深等热门城市，房价迎来普涨，有记者专门进行了跟踪报道。 那份报道写得很精彩，很客观。 在分析房价上涨的原因时，笔者将地价上涨列在了第一点。 燕京、申城郊区农村的土地价格从每亩5万至6万，猛涨至17万-20万每亩，城区的每亩价格涨幅更高。 杭城某地块价格更是高达20万一亩。 另外，动迁成本高也是价格上涨的缘由，申城89年动迁每亩价格大概8万左右，到了92年，猛涨到24万。 此外，价格闯关受挫，钢材、水泥等建筑用品价格也跟着大规模上涨。 当然。 炒房团、房企哄抬房价、地价，也是功不可没。 “大爷，您放心，待会咱们去看的楼盘是香江大老板开发的楼盘，人家有钱的很，口碑很好的。” “那就先看看吧。” 听到是香江来的，陈金水放下了几分担忧。 过去这几年，两岸交流越来越频繁，洪灾时，香江演艺圈还进行了大型募捐活动。 当时报道的很热烈。 是以，大部分人都对香江抱有好感。 包括演艺圈、商界人士。 不多时。 他们来到了那家紫竹园楼盘，90年代初，国内地产商跟香江那帮人的差距确实不小。 紫竹园的接待中心，装修的金碧辉煌，虽然用后世的眼光来看有点土里土气。 但搁在此时，大家都吃这一套。 包括香江本土也差不多。 看到接待中心修的这般阔气，陈金水又放心了几分，虽然他对房产不了解，但到过的地方不少。 这装修，确实下了血本。 接着，小刘带着他们来到一处沙盘面前，看到那袖珍的模型，陈金水觉得很好玩。 这玩意，挺形象的。 如果成品真跟模型一样，这房子确实不错。 然而，好归好，价格却太贵了。 一平米6500块，一套一百平的房子就是65万，有点超出了陈金水的预算。 眼见陈金水有所意动，李杰把他拉到一旁。 “阿大，你觉得这房子怎么样？” “行是行，就是太贵了。” 陈金水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要不这样，我添一点？” 看到陈金水准备说点什么，李杰连忙抢先。 “长兄如父，江海是我弟弟，做大哥的，给弟弟花点钱，那是应该的。” “这样吧，那套房子一共60万，阿大，你出20万，剩下的40万，我全出了，其中20万是给添的，剩下那20万算是我借给江海，回头让他慢慢还。” “那怎么行！” 随后，李杰又是一阵劝，这小老头，越来越固执，硬是劝了一刻钟，方才勉强说服了他。 方案就按照李杰提的来。 陈金水出20万，他出20万，然后再借20万给江海。 20万，虽然也不少，但并不是一个天价，以江海两口子的工资，一年还个万把块，问题不大。 20年，怎么都换完了。 事实上，根本不用那么多年，进入千禧年，他们的工资只会越来越多。 旋即。 在小刘的帮助下，他们跟开发商签下了购房合同，用的是陈江海的名字，这年头，管理跟后世不太一样。 签合同，陈江海在不在场都无所谓。 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 接着就是付款。 忙活一圈，时间也来到傍晚，陈金水掐着时间点给陈江海的单位打了一电话。 得知老爸和大哥一起到了燕京，陈江海很会意外。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江海领着准媳妇一块来到了这处楼盘。 看到老头子递来的那份购房合同，陈江海和卡捷琳娜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也怪他们。 没有将具体情况告诉家里人。 其实，卡捷琳娜是个富婆来着，她家里很有钱，且不说遗产份额，单单她银行卡里的余额就有几十万美金。 他们本来就有买房的计划。 用媳妇的钱，陈江海并没有什么羞耻，对钱这玩意，他们俩个看得都很淡。 钱再多，也不及功课一个课题来得快乐。 事已至此，陈江海只得‘老老实实’地交待了问题。 不过。 那房子最后还是给了他们小俩口，他们有钱归有钱，家里的心意归心意，那是两码事。 陈江海见状也没多客套，那房子，他收了，但那20万块钱，隔天就转给了大哥。 第50章 时代 李杰和陈金水都没有想到，谁能想到，卡捷琳娜竟然是一个隐藏的小富婆。 只怪江河这小子捂得太严实。 补签完合同，一行人便坐车前往长城饭店。 途中，出租车上的电台正放着那首《吻别》。 “前尘往事成云烟， 消散在彼此眼前， 就连说过了再见， 也看不见你有些哀怨 ……” 听到这首歌，李杰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触动。 他受到触动不是因为这首歌，而是这首歌背后代表的年代。 流行音乐也是历史的一部分，人们怀念某一个首歌，某一个歌手，内里多半不是怀念某某歌，某某人，而是那个时代的自己。 车内的陈金水、陈江海都对这首歌没什么感触，前者喜欢听越剧，后者不太听音乐。 张学有是谁，估计都不清楚。 少顷，几人抵达长城饭店，作为京中鼎鼎有名的大饭店，消费自然不便宜。 跟《繁华》里一样，一顿饭吃掉上万块，那都不是事。 不过，他们一家倒不至于那么奢侈。 顶多吃个一千多一桌的。 “你这孩子，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这里吃一顿，都够两个人吃几个月了。” 吃饭的时候，陈金水忍不住唠叨几句。 他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就这装修环境、菜品，不看菜单，他也知道一顿饭不会便宜。 “爸，您跟大哥难得来一趟嘛。” 江海笑着给他夹了一块狮子头：“您尝尝这个狮子头，这里的师傅是淮扬菜的老师傅，手艺很棒。” “下次别这么搞了。” 陈金水最后一次嘱咐，后面，他也就没有再唠叨。 好歹是孩子一份心意不是。 又不是顿顿吃。 偶尔吃一顿，那还是吃得起的。 酒足饭饱，陈江海又把大哥和老爹送去了酒店，他们住的地方是香格里拉，京中最好的五星级酒店。 套房，260美刀一晚。 房钱自然是李杰出。 出门在外，吃得东西，他可以不太在意，住的地方必须要舒服。 回到酒店之后，陈金水的脸上可谓是红光满面。 得。 儿子还找了一个富婆。 他之前的心，算是白操了。 几个孩子当中，最后只剩下一个江湖，这小子，未来也不知道会怎么个样。 …… 交大。 “阿嚏！” 正在排练的江湖突然打了个喷嚏，看到他冷不丁打喷嚏，等候在旁的女友不由问道。 “江湖，你没事吧？” “我没事。” 江湖摆了摆手，然后又重新练起了吉他。 这小子，考上大学之后，迷上了摇滚乐，如果不是担心老头子反对，他早就把长发留了起来。 玩摇滚，不留一头长发，那还叫摇滚嘛。 不过，江湖还是怕老头子的棍子。 不敢随便留长发。 接着，江湖又猛猛弹起了电吉他，这把吉他是他用压岁钱买的，从来没有带回家过。 家里没人知道他玩摇滚，包括大哥，他也没说。 在江湖心里，大哥虽然是那种很温和的人，但考虑到大哥的身份，他下意识地以为大哥会反对。 毕竟，摇滚乐一直不受官方待见。 最后。 他的成绩也大不如前，玩摇滚之前，他的成绩大概在年级前二十，现在嘛，60分万岁。 上个学期，他还有一门课挂科了。 这些事，他都不敢告诉家里。 成绩下滑的原因，很简单，没日没夜的训练。 下课训练，有时候有小型演出，上课直接逃课训练，久而久之，成绩不下滑才怪。 江湖已经想好了，毕业之后去燕京。 那里是摇滚乐的中心。 他要去追梦。 咳咳。 前提是瞒着老爹，如果被老爹知道他为了玩音乐去燕京，尘封已久的棍子，恐怕会再次启用。 大哥、二哥的话，他们应该会支持吧？ …… 几天后。 陈金水和李杰在回去的时候，转到来了一趟申海，得知老爸、大哥来看自己，江湖被迫推掉了一场演出。 那场演出虽然重要，但没有家人重要。 因为这事，他还跟队友吵了一架。 在见老爹、大哥的时候，江湖也把皮衣、皮裤给换了，那玩意，哪能直接穿。 一穿，那不就暴露了？ 当天下午，几人在一家弄堂里的小馆子吃了一顿饭。 江湖请的客。 虽然环境差了一点，但陈金水也不嫌弃，都是苦日子过过来的，哪有那么多讲究。 “江湖啊，你最近学业怎么样啊？” 听到老爹聊起这事，江湖有些头疼，他又不想骗人，想了想，他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还行吧。” “哦。” 陈金水倒也没有追问：“再过一年，你就要毕业了，你是准备考研，还是工作？想好了没有？” “想好了。” 陈江湖直言道：“我准备去燕京，那边机会多。” “去燕京啊？” 陈金水小酌了一杯：“也好，那里机会确实多，有你二哥在，也有个帮衬。” 对于小儿子不想被分配，陈金水也没什么怨言。 年初，官方发了一份文件，在《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中，强推推行‘自主择业’的就业制度。 站在时代潮头的申海，已经在高校组织首届大型招聘会，有接近200家的企业参与招聘会。 ‘包分配’制度，也快走入历史。 这是时代的选择。 而乌义县，以及陈家村早年下海人士的经验，也让陈金水意识到一件事，时代不一样了。 不当干部，未必没有出路。 陈大光、陈大年那几个小崽子，不就过得挺好嘛。 搁在陈家村，他们也算是比较富裕的那一批人，生意做得很大，虎头奔都开上了。 一旁，李杰看出来江湖有所保留，但他没多问。 都二十岁的人了，江湖不至于一点分寸都没有，以江湖的性子，不至于干那些违法的事。 只要不干违反违规的事，剩下的事，随便江湖怎么造。 家里就是他的后盾。 如果江湖知道李杰的心思，他一定会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让你怀疑大哥！ 让你怀疑大哥！ 看完江湖，李杰隔天带着老头子在申海逛了一圈，此时的浦东新区，刚刚进入开发阶段。 到处都是工地。 看到这些，陈金水不免有几分感慨。 时代变化的太快。 老咯。 真的老咯。 第51章 江湖北上 第51章江湖北上 时间进入90年代，一切都在高速发展。 曾经高举的东西，不知被多少人遗忘，理想的光辉，已然黯淡。 一切向钱看。 向厚赚。 不知何时，二奶的风气从鹏城一路向南，先后传到羊城、申海、燕京，然后慢慢从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冀向外扩散。 作为经济相对发达的乌义县，自然也不能免俗。 虽然不至于像鹏城那样被冠以‘二奶城市’，但那股包二奶的风潮，还是不可抑制的扩散开来。 人性总是贪得无厌。 陈家村的情况还好，有李杰在那镇着，至少没有人明面上搞那些二奶什么的。 私底下有没有，那就不清楚了。 李杰管不了那么宽。 管天管地，还能管住人家的裤裆？ 其实，不用李杰出面，陈金水就给村里的那帮人打过预防针，作为模范村，不能搞那些有的没的。 既然以‘陈’姓为名，陈家村的村民，多少都有些沾亲带故，过去这些年，村子的集体工厂办得一直不错。 厂子效益好，人心也齐。 老一辈开完会，回去教育小一辈，不管小一辈听不听，该办得，他们都办了。 十月。 陈江海跟卡捷琳娜低调了领了结婚证，这年头，涉外婚姻的办理稍微有点麻烦。 如果不是太麻烦，他们早就领了证。 好在他们都算是高级人才，麻烦归麻烦，领证过程却很顺利。 接着。 十月中旬，他们回了陈家村一趟，办了一场中式婚礼。 卡捷琳娜的父母也从欧洲赶了过来，他们俩个完全不懂中文，但对华夏的婚礼形式，他们还是很感兴趣的。 期间，阿狸马也过来了，正好由他充当翻译。 卡捷琳娜的父母懂英文，由他出马，正合适。 要不怎么说阿狸马很会抓机会，三天时间，他不仅跟卡捷琳娜的父母混熟了，还捞到一份业务。 卡捷琳娜父母要投资。 他们出钱，产业登记在卡捷琳娜的名下。 谁说国外父母不支持子女，那都是屁话，父爱、母爱，全世界都一样。 如果国外人真的独立，遗产税收谁的？ 该啃老，还是啃老。 随着深入了解，阿狸马心中直呼‘卧槽’。 老师弟妹家里竟然是个寡头。 巨富啊！ 张口就是几百万美刀的生意。 几百万美刀，吓死个人，那得是多少钱，如果他有那么多钱，阿狸马根本都不敢想。 这场婚礼虽然不比李杰结婚时人多，但来访的客人也不少，千把人还是有的。 卡捷琳娜父母都快看蒙了。 人太多了。 在他们的故国，结个婚哪有这么多人，顶多几百来人，那就算多的了。 办完婚礼，江海在家多呆了半个月，带着老丈人四处游玩，杭城、申海、会稽等热门景点，都逛了一圈。 随后。 他们一家人飞回了燕京，后来，李杰在小马那里听说了一件事，卡捷琳娜父母在燕京买了两层写字楼。 土豪气息尽显。 那两层写字楼全是核心地段，一层上千平方，一平方2000多美金，总价接近五百万美刀。 那只是卡捷琳娜‘嫁妆’的一部分。 卡捷琳娜父母离开之前，委托阿狸马帮他们寻找投资机会，买楼、投资公司都行。 他们准备给女儿再置办一点产业。 其实，阿狸马挺想直接让这对土豪夫妇投资他的，但想了想，他又暂时没提。 根据最新消息，明年国内才会接入国际互联网。 明年开网，以电脑的售价，短期内，国内互联网的发展潜力有限。 再用户没有大规模爆发之前，他自己的存款就足以覆盖前期投资，没必要引入外部资金。 在阿美瑞卡呆了那么长时间，阿狸马很清楚一件事。 资本，从来不是善意的。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暗中标好了价码，资本也是如此，每一笔钱都是要要求的。 尤其是初始投资，几十万就能拿走一笔不小的股份。 阿狸马又不傻，哪会贱卖股份。 …… 1994年4月20号。 中科院计算机网络信息中心的机房里，随着中美人员之间电子邮件的互通，这一事件，正式标志华夏接入互联网。 网络时代的大门，就此推开。 不过。 此时只有部分科研单位以及高效接入了互联网，距离互联网走入寻常百姓家，日子还很远。 然而，阿狸马已经带着前期积累的部分资金杀入互联网。 海博通讯社，成立！ 与此同时。 陈江湖也迎来了毕业季，他跟女友决定毕业后一起去燕京。 摇滚，他是认真的。 过去这几年，陈江湖苦练琴技，手上的老茧已经积累了厚厚的一层。 论技术，他在申海也算是小有名气。 不过，申海这边玩摇滚的人不多，也没闯出什么名气，真正想要追梦，还得去燕京。 北上之前，陈江湖回了一趟乌义县。 没带女朋友。 这次回去，他先去见了大哥。 小院内。 “大哥，您觉得行吗？” 陈江湖一五一十的将北上的初衷告诉了李杰，然后，他心怀忐忑的看着大哥。 他担心大哥不让。 “去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没问题！” 一听大哥同意，陈江湖二话不说，胸脯拍得震天响。 “大哥，您说，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第一点，不许碰毒！” 说到这里，李杰的脸色变得冷峻了几分。 “如果你敢碰，以后你就别进家门。” “大哥，您方向，我绝对绝对不会碰！” 陈江湖知道圈子里的一些事，但那玩意，他是从来不碰，碰那些的人，他都离得远远的。 “第二件事，谈恋爱可以，谈几段都行，但不要做那种脚踩两只船的事。” 提及这事，江湖有点激动。 “大哥，你说什么呢，那种事，你不说，我也不会干。” “不会最好。” 李杰知道江湖人不错，但摇滚圈太烂，人嘛，很容易受到环境影响，所以，有必要提前给江湖打一下预防针。 “大哥，我保证！” 江湖单手指天：“你说的那两件事，我绝对绝对不会做！” 第52章 陈家村2.0时代 第52章陈家村2.0时代 6月。 江湖正式毕业，他背着吉他，带着女友，一起踏上了北上的列车。 当然。 他兜里还揣着一张二十万块的存折。 那是李杰给他的追梦资金。 94年的二十万块，只要不是乱造，能用好几年，如果二十万块花光了还没法追梦成功。 那就放弃。 这也是李杰跟江湖私下达成的协议。 年轻人，可以追梦。 但不能完全信马由缰。 江湖追梦的事，也没有瞒着陈金水，李杰带着他，一块跟陈金水来了一场坦白局。 虽然陈金水有点不理解，甚至想要反对，但上次的燕京、申海之行也让他明白一件事。 他老了，跟不上时代的变化。 既然‘江河’觉得可以试一试，那就让小儿子去试一试吧。 反正他们家条件还行。 即使江湖最后没能闯出来，回来开个小厂子，在叔叔伯伯、哥哥姐姐的帮衬下，大富大贵不好说，赚点钱还是不成问题的。 时间进入90年代，陈家村的致富模式已经发生了变化。 集体模式，固然好。 但摆脱不了种种弊端。 尤其是那些能力强、胆子大的人，他们不再满足于村办工厂的收益，随着第一个人带头。 工厂陆陆续续流失了不少人才。 不过，好歹都是一个村子走出来的，那些人下海创业，不至于跟村办工厂抢生意。 市场那么大，钱是赚不完的。 单说袜子市场，种类就非常多，男袜、女袜、儿童袜，更细分还有各种各样的款式。 如果按市场分，南方、北方、东南、西南、香江、湾湾、东南亚、立本，那更是广阔无比。 所以。 哪怕那些人离开了陈家村工厂，村办企业也不至于垮掉。 好歹是发家的地方，离开工厂的人，很少会跟厂子抢夺客户，有时候还会更村办企业拉点活。 当然。 要说一点影响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新订单变少了，村办企业的主要收入都是过去的存量客户，再想象之前那么赚钱，怕是不可能。 一开始因为这事，陈金水还急了一阵，不过，后来他出去转了一圈，又不急了。 用‘江河’的话来说，个人的力量在时代面前，太过渺小。 村办工厂，迟早会被时代的浪潮淘汰。 何况。 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也未必不好。 那些从陈家村走出去的孩子，有能力的，多少会帮衬一点，陈大光、陈大年两个人就给工厂拉来了不少订单。 虽然是转包的订单，利润不大，但养活工厂，给那些退休的人攒点养老钱，基本没什么问题。 不用国家来养老。 他们自己就有钱。 不单单是陈家村，周围几个乡镇的发展路径跟陈家村都差不多。 摸着陈家村过河。 那些跟袜子、纺织有关的小微企业，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多年的发展，乌义县除了小商品市场之外，乌义县产的袜子，也打出了品牌。 虽然暂时还没有诞生出一家知名品牌，但行业品牌已经打了出来。 全国各地的商贩们，一想到袜子，就会想到陈家村这边。 集群效应，初步展露。 一步先！ 步步先！ 诸暨大唐镇虽然也在搞袜业，但落后的太明显，哪怕他们打出了低价竞争策略，也无法动摇乌义县的产业链。 毕竟，这边的货太全了。 只要是市面上有的袜子，都能在这边找到生产企业。 甚至连那种‘伤风败俗’的情趣裤袜，也能在乌义县找到货源，那玩意虽然骂声一片。 但它的销量是真的好啊。 一双正常的长筒丝袜5块钱一双，买家还会还价，而一双情趣长筒袜，即便卖上10块、15块，销量也很好。 还不带砍价的。 因为买后者的大多都是男性。 付完钱，直接揣进兜里就走。 那家主打情趣的企业，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 赚钱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巧姑的同学陈林林，当初，陈林林靠的是师范学校。 毕业之后，她当了几年老师。 后来，下海的浪潮滚滚而来，眼见其他人一个个混得风生水起，陈林林也坐不住了。 一咬牙，一跺脚，陈林林选择下海。 然而，她下海的时间节点是92年，彼时，陈家村周围的袜业工厂特别多，从上百人的大厂，到十来人的家庭作坊，可谓是遍地开花。 竞争很激烈。 考察许久，陈林林想起了那次香江之旅。 接着。 她就把目光投到情趣产品上。 90年代虽然开放，但刚刚从那个年代走出来，社会风气还趋于保守。 有些事能做，却不能公开。 去年，燕京开了一家情趣用品商店，结果愣是半个月没开单，还有不少人在墙外贴大z报。 什么流氓、下流，伤风败俗之类的标语，全被挂在店家外墙。 这阵风波，还引起了部分外媒的注意。 一些欧美、立本、港台报纸、电视台，先后派人过去采访。 是以，在这个年代，敢把注压在情趣用品上，绝对是一次极为大胆的决定。 事实证明。 陈林林成功了。 短短两年间，她就在小圈子里声名鹊起。 怒赚百万！ 生意好的吓人，她都不敢跟别人说，毕竟，这太挣钱了，如果被别人知道，保不齐其他人一窝蜂的涌进来。 这年头，她也算看明白了。 那是笑贫不笑娼。 看看那些光明正大包二奶的人，只要有钱，那都不是事。 只要利润足够，什么风评，什么伤风败俗的便签，根本没人在意。 然而。 陈林林也知道秘密守不住多久，别人又不傻，陈家村周围那么多厂子，哪家生意一旦好了起来，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 近期，她已经发现市面上有了其他货源。 款式跟她家生产的极为相似，质量也不差。 发现这一点，陈林林第一时间办了通行证，她准备再去香江一趟。 这年头，香江还没回归，想要过去一趟，没那么容易，但这问题对陈林林来说，却不是什么问题。 她老公在香江有亲戚，以探亲的名义申请，难度大大降低。 第53章 陈江湖的燕京之旅 第53章陈江湖的燕京之旅 90年代，有人说燕京是华夏的好莱坞，这个比喻虽然不太准确，但从艺术人才的集中和影响来看，它又不算过分。 在文艺工作者的心目中，燕京是任何城市都无法取代的。 哪怕李春啵（小芳）、杨玉莹（风含情水含笑）、毛拧（涛声依旧）等羊城唱片新势力红遍大江南北，依旧无比跟燕京比。 所以。 陈江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北上燕京。 初来乍到，陈江湖的发展并不顺利，不论在哪，圈子都无处不在。 燕京影视圈有圈子，音乐行业，同样也有圈子。 古典乐是一个大圈子，流行乐又是一个大圈子，流行乐内部，又能分成晚会歌手、流行乐、摇滚圈几大类。 摇滚圈内部又能细分成好几个圈子。 本地的，外地的。 已经签约的歌手，签约歌手内部，同样有山头，有港台公司签约的魔岩三杰，也有京城本土公司签约的歌手圈。 除此之外，不同的摇滚风格，又能细分成大大小小的圈子。 有些甚至以飞不飞叶子来划分。 飞？ 那就朋友。 不飞想入圈？ 先飞？ 不飞？ 哪里来，哪里去。 是以，初到燕京的陈江湖，连个门路都找不到，哪怕他的技术不错，但圈子根本进不去。 虽然他有大哥给的二十万，但坐吃山空，肯定是不行的。 最后，陈江湖只得在舞厅找了一份现场伴奏的活。 弹一晚上，只有50块。 关键弹得还不是什么摇滚歌曲，而是他不太喜欢的流行歌曲。 不过，为了生计，他没得选择。 陈江湖唯一比较奢侈的地方就是租房，他租的那套房子，一个月租金800块。 一间50平方左右的筒子楼。 燃气、暖气入户。 虽然谈不上多好，但在北漂一族中，绝对算是豪华出租屋。 其实，如果不是二哥在燕京，陈江湖多半不会租这么贵的房子，没办法，二哥偶尔会过来看他。 倘若住的太差，消息肯定会传回老家。 到时候，北漂之路还没开始，估计就得断了。 老爹那边好说，怕的是老妈那边。 虽然初到燕京没能找到机会，但是金子总会发光，过了一个多月，陈江湖换场子了。 从最初的小场子，换到了莱曼特歌舞厅。 莱曼特歌舞厅是燕京最好的几大歌舞厅之一，94年开业，一开业就火爆京城。 在那里，陈江湖认识了不少圈内人。 有从杭城赶赴京城的老乡周讯，也有燕京本土的驻唱歌手沙包亮。 陈江湖跟周讯关系更好一点，毕竟他们都是浙省人，衢州距离乌义县又很近。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嘛。 当然。 他们只是朋友，没有乱来什么的，毕竟他们都有男女朋友，陈江湖的女友跟着他一块来燕京。 怎么也不能辜负了人家。 周讯的情况也差不多，她是为爱来的燕京，她的男朋友窦彭是知名歌手窦威的堂弟。 接着，在周讯的介绍下，陈江湖总算找到了入圈的门路。 此后，除了驻唱之外，他也兼职接一些专辑录制的活。 慢慢地，凭借技术，他在圈子内声名鹊起。 合作的艺人，越来越大牌。 田振、韦玮、窦威、崔建、孙南等人，都是他的客户之一。 很快。 李杰便从江海口中得知了小弟的经历。 看到江湖也闯出了名头，他心里其实挺高兴的。 江湖这小子小时候顽皮归顽皮，却有一股子韧性，认准一件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除了老爷子的棍棒。 眼见江湖发展的还可以，李杰也熄了打招呼的意思。 让他自己去闯一闯也好。 乐手虽然不如台前的歌手那般风光，但江湖玩音乐的初衷，也不是为了追求成名去的。 因为喜欢，才做。 何况。 成名之后也有利有弊。 真成了大明星，那是一点个人隐私都没有，天天有记者跟着，想必江湖也不会喜欢那种日子。 这一天。 李杰提着一瓶黄酒，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回了一趟陈家村。 朝阳现在已经是一位小学生。 五道杠！ 学习成绩全年级第一。 继陈江海之后，陈家又多了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如今，在陈家村的孙子辈中，朝阳的名气大的不行。 遇到哪些不爱学习的孩子，家长们就直接把朝阳搬了出来。 一时间，朝阳也收到了很多小学僧的怨念。 “爷爷，奶奶，我回来啦！” 一到老家，朝阳立刻撒丫子跑进了小院。 听到大孙子回来了，陈金水和王婶全都跑了出来，看到孙子的那一刻，陈金水的脸上堆起了褶子。 “哎呀，我的大乖孙！” 一把抱住孙子，陈金水揉了揉他的脑瓜子。 “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好像又长个了？” “嘿嘿。” 朝阳笑嘻嘻的说道：“是长个了，长了三公分，昨天晚上刚量的身高。” “三公分呐？” 陈金水笑得合不拢嘴：“在这么长下去，你就快比爷爷高咯。” “个子再高，爷爷你在我心目中都是最高大的人。” 朝阳这小子，嘴巴甜的不行，马屁张口就来。 听到这话，陈金水哈哈一笑。 “还是我家乖孙好。” “阿大。” 接着，李杰跟骆玉珠先后跟老头子、老太太打了个招呼。 “你们今天怎么回来了？” 看到一家子人都到了，陈金水顺口问了一句。 “哈哈，没什么事，就是回来看看，朝阳说想你们了。” 这话是实话。 要不怎么说隔代亲呢，朝阳这小子跟陈金水特别亲，每次回来，陈金水都乐得不行。 要是隔个一个礼拜见不到，他就会跑进城里看孩子。 反正也不远，开个车只要二十分钟。 是的。 陈金水也会开车，90年刚学的，这年头的驾驶证很好拿，考试也比较简单。 学会之后，李杰给他买了一辆桑塔纳。 价钱也不贵，也就13.8万，如果把税费之类的东西算上，落地价十六万的样子。 折算成稿费的话，大概卖个六七万册就够了。 小钱。 真的只是小钱。 重要的是安全，摩托车那玩意，肉包铁，不太安全。 第54章 又是一年除夕 第54章又是一年除夕 是夜。 得知江湖也开始冒头了，陈金水高兴得不行，为人父母，自然希望孩子越过越好。 陈家几个孩子，只剩下江湖一个年纪小，其他几个大的，日子过得都不错。 巧姑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好歹也是一个副校长，有编制，工资稳定。 老大、老三，那就不用说了。 一个是知名作家、评论家，写得文章能够直通京城，另外一个是科学家，还娶了一个好媳妇。 唯独江湖，跑去混什么音乐圈，吃了上顿没下顿。 现在好了，总算有了点盼头，哪怕陈金水平时不太听音乐，听到那些耳熟能详的名字也知道江湖混得不差。 毕竟，那些人都是在春晚上露面的大歌星。 这天晚上，陈金水忍不住多喝了几杯，虽然过量了，但王婶根本没有劝他的意思。 她也高兴。 如果不是李杰制止，小老头、小老太太恐怕还要去酒窖开酒。 这一夜，陈金水喝得有点醉了。 搁在三十年前，那时候他每天想的都是如何填饱肚子，做梦也不敢想现在这样的日子。 国家越来越好。 老百姓的日子也越过越美好。 真是一个好时代。 …… 转眼间。 又是一年除夕。 “朝阳，你看看这个，爷爷和爸爸贴的正不正？” 小朝阳看着眼前的对联，连连点头。 “正！” “爸，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是下来吧，我来。” 这时，江海来到了院门前，眼见老头子站在梯子上的情景，他多少有点担心。 老年人最怕的就是摔跤。 “二伯，你说的不对。” 朝阳这个小马屁精，笑嘻嘻地说道：“爷爷不老，老，那也是老当益壮。” “哈哈。” 听到这话，陈金水大笑两声，正准备回头夸赞大孙子，结果一个重新不稳，整个人往后一倒。 “爸！” 江海大惊失色，连忙往前跑去，准备接住老头子。 “江海，你让开。” 听到大哥的话，江海脚步下意识一停，然后就看到大哥从梯子上跳了下来，提前一步落在了老头子身后。 接着，老头子被大哥稳稳地接住。 虚惊一场。 梯子倒地的声音，惊动了院里的人，王婶、骆玉珠、卡捷琳娜、江湖等人，哗啦啦都跑到了门口。 “怎么回事啊？” “妈，没事。” 江海连忙解释：“虚惊一场，刚刚爸没站稳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得亏大哥身手矫捷，提前接住了爸。” “小老头子，就知道逞能。” 虽然是虚惊一场，王婶还是吐槽了一句，然后，他直接下令。 “江湖，你去替换你爸，那么大的年纪，非得逞能。” 旋即。 江海扶着陈金水走进了院子，此时，陈金水也不逞能了。 人呐，不服老不行。 搁在年轻那会，他在梯子上跳舞，那也摔不下来，即便摔下来，也能反应过来。 随后，江湖代替陈金水，干起了贴对联的活，期间，李杰随口问了一句。 “江湖，你不是说把对象带回来吗？她人呢？” “本来是准备过来的。” 江湖笑着道：“不过，她们家过年有亲戚结婚，过来也不合适，初五那天，我还得过去帮忙。” “哦，那你开我车去吧，反正申海近。” “不了，大哥。” 江湖摇头道：“等参加完婚礼，我们就飞燕京了，初九那天，得开工。” 接着，两人一边干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今年应该是陈金水过得最开心的除夕之一。 一大家子都回来了。 巧姑初二也会回来住几天。 过年，团团圆圆最高兴。 三代同堂，子女各个发展都不错，那就更高兴了。 反正，陈金水对现在满意的不行，不知他自己满意，别人也羡慕。 搁在陈家村，陈家几个孩子，或许不是最有钱的，但有‘江河’一个人在，别人就羡慕的不行。 当年那帮考上大学的毛头小子们，现在已经成了中坚一代。 头一批考上大学的大学生，就没有一个发展差的。 高低也得是个科级。 快一点的像陈小飞，已经是处级，再往前一步，得加个厅长。 不管正厅、副厅，那都是厅长。 有钱的，那就更多了。 头一批下海的人，基本就没有混得差的，再不济，也是身家百万。 都是陈家村走出去的人，有事的话，他们都会互相帮衬，你帮我，我帮你，生意就不可能差。 哪怕被人坑了，生意垮了，在同村人的帮助下，也能很快东山再起。 陈大年就是一个例子。 他是最早一批下海的人，前年，他被一帮湾湾来的骗子，骗了一次狠得。 被诈骗了一百多万。 后面得加个美刀。 等到他反应过来，报警什么都吃了，骗子早就离境，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报警之后，他才知道，被骗的不止他一个。 据民警透露，那帮人骗取的资金高达一个亿，受害人员超过百人，陈大年还不是被骗的最惨的那个。 打那之后，陈大年的生意彻底垮了。 厂房卖了。 车卖了。 房子也卖了。 后来，在陈大光等同乡的帮助下，他又从头再来，两年过去，虽然财产不比以前，但也跨入百万富翁的行列。 毕竟，他之前的关系还在，想要东山再起，没有那么难。 类似的消息，李杰没有刻意去打听，都是那些学生登门拜访带来的消息。 从陈家村走出的这些人，基本上回来都会去他家里拜访一二。 他们也不是求什么资源。 李杰教他们的那些东西已经足够他们受用终生。 尤其是考入大学的那批人。 大学，不止是学知识，开眼界的地方，更是一个平台。 7-80年代考上大学的那批人，只要不是情商太低，基本都不会混得太差。 校园时期的同学关系，远比同事更牢靠。 你帮我，我帮你，关系越来越近，大家共同进步。 其实，陈江湖如果亮出身份，发展绝对会顺利得多，不过，这小子也有心气。 不想借用大哥的光。 凭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更能证明自己。 第55章 拥抱97 第55章拥抱97 1997年7月1号。 游子归乡。 香江正式回归祖国的怀抱，这天晚上，看着电视机里的直播画面，陈金水忽然说道。 “江河，有空的话，咱们一家去香江逛逛吧” “好啊。” 李杰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老爷子你想什么时候去，我来安排。” “国庆节吧。” 陈金水想了想：“到时候把江海、江湖、巧姑他们都叫上，咱们一家人去看看东方之珠。” “行，回头我就跟他俩联系。” 几年过去，江海和卡捷琳娜的已经生了孩子，三岁的孩子，出门旅游也能带上了。 至于江湖，他已经结婚，但暂时还没要孩子。 太忙了。 随着江湖的名气越来越大，巡演、录制之类的工作，不要太多，哪怕他不是什么活都接，也是忙的不行。 另外，他攒了四五年，也准备自己发一张专辑玩玩。 江湖发专辑的初衷不是为了火。 怎么说呢，这小子有点理想主义，追求的是自己实现，成不成名，不太重要。 毕竟，他现在赚的也不少。 那张专辑，他还给李杰听了听，站在李杰的角度，那张专辑的销量，恐怕不会太好。 市面上流行的都是芭乐风的情歌，是像《心太软》、《伤心太平洋》、《吻别》那样的歌。 江湖发的专辑是重金属摇滚，太燥，不太合适市场。 不过，那张专辑的质量不差，在业界的口碑，绝对不会差。 反正江湖是想着玩，不是求火，倒也符合他的初衷。 次日。 李杰给江湖、江海、巧姑几人分别打了一个电话，时间进入97，通讯更加方便。 笨重的大哥大已经成为‘历史’，巴掌大的手机开始占据主流市场。 虽然价格依旧很贵，但对陈家人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去年除夕，骆玉珠一口气买了八台摩托罗拉掌中宝，家里的每个大人都配上了一台手机。 包括留在村里的老两口。 别看陈家村是个小村子，那通讯信号绝对不差，哪怕不打开天线，通话质量也是杠杠的。 收到大哥发来的通知，江湖、江海、巧姑几家人都开始调整工作时间。 老爷子难得有兴趣出去旅游，没时间也得挤出时间来。 其实，陈金水也不是临时起意。 过去这几年，他们这一大家子人，可谓是聚少离多，95年春节，江海因为攻关一个重大项目，根本没回来。 甚至连家都没回。 莫名其妙消失了三个多月，具体去了哪，谁也不知道。 包括卡捷琳娜也不知道。 96年春节，江海倒是回来了，江湖又忙得很，那天除夕，他有一场活动要参加。 抽不开身。 97年春节，李杰又消失了。 直接去了燕京，具体去了哪，别人也不知道。 算算时间，他们这一大家子人已经有几年没聚齐了，所以，陈金水就想着出门玩一趟，大家一块聚聚。 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团团圆圆的感觉。 这点，李杰最清楚。 他算是回家次数最勤的，如果不是有事，每周都会带着骆玉珠、朝阳回村里住天把。 多年过去，骆玉珠早已把陈金水、王婶当成亲爹亲妈，她那个后妈、亲爹，虽然找了过来。 但她一直没有原谅他们。 养老问题，骆玉珠不会短了他们。 一个月给他们八千的养老金，按时发放，再多，那就没有了。 她那个后妈不是没来闹过，但再闹也没用。 来回闹了十几次，发现没辙，那个后妈也就熄了心思，八千块一个月，也不少了。 总比没有强。 那部分钱，不出意外，大部分都落在了她手上，然后又被拿去补贴她的儿子。 她人又泼辣，钱管得又紧，骆玉珠的父亲被管得死死地。 倒是治好了骆玉珠父亲滥赌的臭毛病。 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老公，老爷子给了我一张存折。” 这天晚上，办完事，骆玉珠搂着李杰的胳膊，忽然说道。 “啊” 李杰无语道：“老爷子该不会是想着报销香江行的钱吧” “你猜对了。” 骆玉珠无奈的笑了笑：“昨天我回去送东西，老爷子非得把存折塞到我手上，他还让我别告诉你。” “那就伱收着吧。” 李杰叹了口气：“这小老头，年纪越大，越讲究，存折你保管着，过个一年半载，找个机会再给王婶。”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骆玉珠现在的生意越做越大，尿不湿的工厂，真被她盘活了。 取名的时候，李杰给她出了个注意，取名‘帮宝适’，提前把宝洁旗下纸尿裤的中文名抢注了。 如今，帮宝适已经做出了口碑。 跟外国品牌比，帮宝适最大的优点就是便宜。 售价便宜一半，质量却有外国品牌七成，面对这种性价比，大部分家庭都是用脚投票。 便宜又实惠，谁不喜欢 虽然质量比不过，但骆玉珠还是有野心的，赚的钱，一直没忘记研发，外国品牌，她迟早会追上。 至于其他的生意，骆玉珠还真没什么兴趣。 帮宝适的生意进入正轨后，她又把重心移到了家庭上，公司那边，主抓战略和研发。 剩下的执行工作都是由其他人做。 这一点不是李杰教她的，而是她自己悟出来的。 过去这两年，乌义县多了不少合资企业，那些有外资背景的企业，管理方面确实比国内更胜一筹。 骆玉珠没少偷师，一边偷师，一边学习，各种管理方面，经济方面的书籍，没少看。 去年，骆玉珠还荣获市级、省级优秀青年企业家的荣誉，虽然多少沾了点关系，但她的个人能力也不能忽视。 经商多年，骆玉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个体户，她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企业家。 在公司内部，骆玉珠的威望很高，即便不参与运营工作，也没人敢随便糊弄她。 用骆玉珠的话来说，柔情似水，那是留给家里人的。 不过，这个家人不算小朝阳，骆玉珠在小朝阳心目中，算是严母，他怕妈妈的程度，远超过爸爸。 第56章 任务完成 第56章任务完成 97年，香江虽然回归，但普通人想要往返一趟，没有那么容易。 哪怕是旅游过签，也不简单。 不过，这一切对于李杰而言都不是问题。 江湖、江海都是在燕京那边办得港澳通行证，李杰他们则是在老家这边直接办理。 转眼间，国庆节到了。 这天上午，李杰领着巧姑、陈金水一行人一块过了安检，他们跟江湖他们不是一起飞。 而是先飞香江，然后再汇合。 全程两个多小时的飞机，上午九点多出发，落地12点多，正好是饭点。 在机场吃了一顿便饭，江湖、江海坐的的飞机差不多落地。 看着往往返返的人流，陈金水感慨道。 “香江确实比内地发达，机场建的都比燕京好。” “以后内地也会好起来的。” 李杰笑着道：“咱们只是起步晚了一点，未来不会比这边差的。” 一旁，一个中年秃顶男暗笑一声。 这个大陆仔，好大的口气。 内地能比香江厉害 如果能的话，他倒立拉翔！ 李杰并不知道秃顶男的内心活动，即便知道，他也不会上前打脸什么的。 犯不上。 跟这种人较劲，反而会拉低自家格局。 能不能超过，事实会告诉世人。 少顷。 飞机落地，看到香江机场的景象，江湖和江海都没有大惊小怪的意思。 他们去的地方多。 香江这边确实更有钱，但也犯不着羡慕。 至于卡捷琳娜，那就更加不会了。 接到他们俩家，李杰等人坐上了一辆小巴车，车和人员都是驻港特派公署联系的。 跟着那个导游是早年间内地过来的人，国语很好，在香江生活了十几年，哪哪都熟。 一路上，看着沿途的街景，老头子、老太太明显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摩天大楼，随处可见。 路上车流如织，大陆那边难得一见的小汽车，满地乱跑。 三多。 人多、车多、楼多。 跟90年代的内地相比，在城市建设这一块，双方的差距确实非常大。 相较而言，老太太受到的震撼更大一点。 她平时里不太喜欢出门，不像陈金水，当厂长时没少出差。 “老爷子，这里是中环，香江最繁华的地段之一。” 说着，导游朝着维多利亚港的方向指了指。 “那边就是你们待会要住的地方，等到了晚上，您在酒店的客房就能俯瞰维多利亚港口的夜景。” 既然来了一次，衣食住行，肯定要安排到位，李杰定的是丽景酒店，位于九龙尖山咀那边。 接着，小巴车没有直接去酒店，而是顺着维多利亚港附近绕了一圈。 观光途中，几个小孩子最兴奋，唧唧喳喳的讨论着外面的景色。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车子还没抵达酒店，李杰耳边就传来了系统提示音。 这声音，比他预想中来得早一点。 李杰以为要等到百年之后才能收到，没想到来得更早。 连千禧年都没到。 接着。 李杰眼睛一睁一闭，其他人毫无所觉，他却经历了两次时空变换。 来都来了。 自然要收个尾。 过完剩下的半辈子在离开。 接下来几天，众人先是兵分三路，女人们跑去购物，男人们带着孩子去玩。 而李杰则是带着两口体验了一下香江特色美食。 说是老人，他们俩个的年纪其实都不算太大，陈金水六十出头，王婶比他小四岁。 牙口都还行。 两人也没有什么慢性病，三高问题，一个都没有。 放心吃，放心喝。 陈金水吃的很舒服，反倒是王婶，她吃不太惯香江的口味，要么太腻，要么太清淡。 从第四天开始，几家人重新集合，组团游览了庙街、太平山、铜锣湾等地。 这里的铜锣湾没有陈浩南。 97年之后，香江的治安环境好了不少。 对于打黑一事，官方是认真的。 零容忍！ 底线问题，不容触犯。 从前混黑的，要么远走他乡，要么洗白上岸，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 兜兜转转玩了一个星期，老爷子也对香江失去了兴趣。 好像也没有俩样。 就是楼高一点，人多一点。 反倒是几个小孩子，这几天玩得特别高兴，天南地北的美食，一次性吃个够。 各种电动玩具、游乐场，比老家那边多得多。 这天傍晚，李杰正在酒店天台上吹风，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陈江湖正端着两杯啤酒走了过来。 “大哥，有件事，我想跟你咨询一下。” 说话间，陈江湖把啤酒递给了李杰，他平日里只喝啤酒，其他红酒、洋酒、白酒之类的，都喝不太惯。 “什么事” 李杰喝了一口黑啤，味道还不错。 “有一家香江公司想签我，给的条件很好，但要求也不低，如果签约了，我得常驻这边。” 听到这话，李杰大概明白了江湖的心思。 “你想签的话，那就签，弟妹的居住证问题，我帮伱解决。” “呃。” 江湖挠了挠头：“大哥，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他确实是想让大哥帮帮忙。 这年头，正规渠道的香江居住证可不好弄。 尤其是那种长期居住证，普通人根本没渠道，即便陈江湖在音乐圈有点名气，但宝丽金那边可不会帮他办理家人的居住证。 “大哥，谢谢你。” “你小子。” 李杰微微摇头：“都是一家人，谢什么谢，对了，孩子的事，你是不是该准备准备了” 这事是陈金水给李杰下的指令，让他催催江湖。 结婚好几年了，孩子的事，还没影子，小的不急，老得都快急死了。 “这是爸的意思吧” 江湖也不傻，一听就知道大哥是奉旨而来。 “嗯，老爷子嘴上不说，心里急得要死。” “快了，这两年，我们就准备生个孩子。” 李杰点头道：“快了就好，到时候在香江上学的问题，我来帮你解决，你小子，也确实该要个孩子了。” 第57章 千禧之交 第57章千禧之交 1999年12月31日。 传说中的世界末日并没有来，被媒体炒的沸沸扬扬的千年虫病毒也是杳无音讯。 如果不是从20世纪跨入21世纪，这一天只是平常的一天。 零点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李杰和骆玉珠对视一笑。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啪！ 啪！ 啪！ 与此同时，零点的烟火腾空而起，广场上的人们发出阵阵齐呼。 放眼望去，现场的人大多数都是20左右的年轻情侣，像李杰歌骆玉珠这样的中年夫妻，寥寥无几。 今天他们出现在这里，主要是骆玉珠心血来潮。 毕竟是跨世纪嘛，从1999到2000年，不单单是跨世纪，更是横跨千年。 如果说前者，长寿的人还能坚持一下，而后者，根本不可能。 即便是李杰这样的人，想要在这种世界活上一千年，也没有办法，除非跟流浪地球世界那样，走数字生命的路子。 那样的话，还有一丝丝可能。 跨年夜结束，李杰跟骆玉珠没有参加后续的活动，直接驱车回到家里。 他俩今天是偷偷溜出来的。 两人回家时，刻意压低了脚步声，回到屋里，正准备休息，结果楼下传出来了开门声。 听到这动静，骆玉珠很是意外。 接着，她身子一转就走出了卧室，然后，她就在楼道上碰到了朝阳。 “妈” 看到老妈还没睡，朝阳一惊。 “您还没睡” 看到儿子衣着整齐的样子，明显是走外面回来，念及至此，骆玉珠神色一凝。 “这大晚上的，你去哪了” “妈，没去哪，就是跟同学约好了一起跨年。” 朝阳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了一句，反正他没说谎，他确实是跟同学约好的。 而且不止一个人。 不过，真正让他偷溜出去的原因是一个女同学。 早恋，那谈不上。 只是关系比较好而已。 “好啦。” 李杰从身后扶住骆玉珠的肩膀：“孩子又没去哪，千禧年跨年嘛，一辈子就那么一次。” “朝阳，还不快点回屋睡觉，明天还得上学！” “爸爸，晚安。” “妈妈，晚安！” 眼看老爸出马，朝阳立刻甜腻腻地道了两声晚安，然后脚底抹油跑回了屋里。 “你啊，就宠着他吧。” 骆玉珠妩媚地白了李杰一眼，这父子俩，她真是没辙。 “你这话的。” 李杰笑着道：“这叫宠嘛，再说了，朝阳也不差啊，哪次成绩不是第一” “伱说学钢琴吧，他学了，弹得老师都赞不绝口，考央音都没问题。” “成绩，每次市级联考，都是全市第一。” “平时在家又勤快，做饭还能帮你打打下手，这样的孩子，你说去哪找” “反正怎么说你都有理。” 骆玉珠白了李杰一眼，然后拉着他的胳膊。 “走，跟我进屋。” 次日。 骆玉珠容光焕发地去了公司，早上碰到谁，那都是笑吟吟的，搞得一些员工都不太习惯。 咋地 老板今年这么高兴 骆玉珠高兴，不单单只是受到了滋润，更重要的原因是早上她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上市申请批了！ 从97年开始，帮宝适就开始计划上市，两年多的努力，终于迎来了上市的契机。 在某种意义上，帮宝适也是她的孩子。 一点点看着它长大，从一家代工厂，到自主生产，再到自主研发，成了全国知名品牌。 公司上市，又会迎来一波新的高速发展期。 所以。 骆玉珠能不高兴吗 …… 杭城。 “耶！” “牛掰！” “老板万岁！” 阿狸八八公司内部，也是一片欢腾的景象。 就在刚刚，阿狸马官宣一则重磅消息，公司即将获得第一笔融资。 4000万美刀。 有四家机构共同出资。 此时的阿狸马，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他不会随随便便出卖手中的股份。 尤其是千禧之交的当下。 去年七月份，中华网在纳斯达克上市，成为第一家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华夏互联网企业。 哪怕中华网不是国内最大的门户网站，但它却是第一支登陆纳斯达克的华夏互联网企业。 然后。 中华网的股价开启狂飙之路，从最初的美股20美元，一路涨到一百美元，接着是130. 150！ 股价狂飙，中华网的市值也跟着狂涨，如今，它的市值已经超过30亿美刀。 趁着这股东风，阿狸马跟几家国外投行达成了协议。 4000万美刀，出让10%的股权。 换而言之，阿狸八八的估值超过4亿美刀。 虽然那几家外国投行觉得这个估值偏高，但阿狸八八的业绩，确实不错。 华夏，乃至亚洲境内第一家互联网供应商。 工厂直销模式，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商业模式清晰可见。 如果不是需要海外资源，马赟甚至不想融资，毕竟，他做的这个模式，不是单纯的烧钱。 他能挣钱！ 得益于前些年的经历，他的手上有不少海外客户，有海外客户，再联系好国内厂家，他就能打通海内外的供应链。 不过，仅凭他个人的积累，资源肯定不如那些机构。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找海外机构融资的缘由，此次投资方，一共来自三个国家。 阿美瑞卡两家，欧洲一家，立本一家，他接受融资的条件不是钱。 资源才是他最看重的东西。 国内这边倒是有人想要分一杯羹，不过，暂时被他顶了回去。 与其说是他顶回去的，不如说是借助老师的大旗。 老师也是阿狸八八的初始股东。 有这枚护身符在，他也不担心哪些牛鬼蛇神，未来，如果有需要的话，他会主动接纳两到三家国内资本。 但，不是现在。 此时的他，暂时还不需要国内的助力，因为那些厂家很好找，每天都有一大堆厂家闻讯而来，想要在阿狸八八开通一个店铺。 不过，阿狸马并没有照单全收。 以他现在的资源，暂时还要不了那么多的产能，等融资落地，海外机构承诺的资源到位，他才会慢慢放开口子，吸纳一部分优质上架。 做跨境电子商务，挣老外的钱！ 第58章 网友的好奇 第58章网友的好奇 2012年9月19日。 阿狸马大笑的图片，传遍了互联网，各大门户网站纷纷报道了阿狸八八赴美上市的新闻。 截至收盘，股价93.89美元，上涨44.37%。 以收盘价计算，市值高达2285亿美元，一跃成为国内第一大互联网公司，全球第二大互联网公司。 就在大部分网友正在讨论阿狸八八时，有一处小众论坛却贴出了一张图。 【这个人好眼熟，好多地方都看到了他】 【龙珠是考古党，喜欢收集各种报道，就在今天，看到中兴网的报道，忽然发现一件事。 /图 看到这个红圈画出的人没，我发现好多场合都有他的照片。 去年，轻时尚海外上市时，纺织工业报的报道里也有这个人的照片剪影，网站上的报道却删了个干干净净 还有。 /图 /图 …… 众兴、起凡、新荣等等企业上市时，都有他。 然后，我又发现一件令人惊异的事，这些企业中，除了阿狸马不是乌义人，其他企业创始人、董事长都是乌义县人。 后来，我又去比对了各路报道，但始终没有找到这个人的资料。】 【龙珠，有时候找不到某个人的资料，已经是最大的暗示了】 【没错，懂得都懂】 【多半是那啥呗，二代之类的】 【也有可能是手套】 …… 随着讨论越来越多，一个注册十年之久的老人忽然冒泡。 【呃，楼上那些人都在说什么，连陈江河都不认识不认识陈江河，《白银时代》、《黄金时代》、《钻石时代》三本书总听过吧 管理者的圣经，先后被翻译成二十多种语言，全球销量破四亿，商管类最知名的书籍。 顺带提一嘴，龙珠列举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他的学生。 人家只是低调，很少露面，在业内很有名气】 【卧槽！真的假的】 【真的，贴一下千度百科，不过，确实没有照片，在网络上搜索陈江河几个字，找出来的大部分都是重名，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乌义人冒个泡，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扒陈老师，陈老师在咱们当地很有名气，祖师爷般的存在 用老头子的话来说，乌义县能有今天，祖师爷的贡献最大 当年，陈老师名气很大的，进入新世纪，陈老师几乎不怎么出来活动，所以，报道少了很多】 【咳咳，利益相关，陈老师的身份不单单在商圈有名，在政界也很有名，很多政策都有陈老师参与。 如果细心一点，可以从各类年鉴里面找到蛛丝马迹】 接着。 也不知道是谁把论坛里的贴子转发了出去，然后，‘陈江河’三个字又火了起来。 在互联网时代火了起来。 网友们越扒越惊讶。 好家伙。 除了那几本管理类圣经，陈江河还写了那么多经典作品，不过，那些作品都是用笔名写得。 很多人一开始都没有注意到。 越扒越深入，连那些藏在各类文件里的信息都被找了出来。 不过。 时间到了晚上，明显开始压了热度。 那些热榜上的讨论贴，悄无声息地被撤了下去。 没有曝光度，即便讨论的人依旧不少，也引起不了什么大的风波。 至于删帖。 那没必要。 那些真正的敏感信息根本发不出去。 真当网监是摆设 没过多久，李杰也收到了消息，对于网络上的那些讨论，他不是特别在意。 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 这轮热潮过去，生活该怎么样，还是怎样，只要不主动曝光，哪有那么多的讨论度。 反正，他基本上不怎么在外界露面。 这次阿狸上市，要不是小马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他真的懒得去。 上市嘛，也就那样。 其实，小马为什么执着请他，李杰也很清楚，那些学生上市时，他都在场。 搁在小马心中，别人有，他也得有。 虽然论‘师承’，他既不是陈家村的人，也没有正儿八经的上过课，但他自问，在老师的学生中，他应该是最成功的那一个。 咳咳。 当然。 前提得把陈小飞排除在外。 人家跟他们混的不是一个圈子。 即便在那个圈子，陈小飞也是前途无量。 不算陈小飞，浙商圈子里的乌义帮，那也是独一档的存在，核心成员基本是陈家村走出来的那批人。 学界、商界、官方都有他们的影子。 能把这群人拧在一块的，只有陈老师一个人。 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哪天陈老师走了，这个圈子即使存在，也不会有现在这般团结。 都是各自领域的王者，凭什么要让你一头。 比钱 财富到了一定级别，多一点，少一点，还真没法让其他人服气。 …… 陈家。 “爸，妈，我们回来了。”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骆玉珠连忙站了起来，然后满脸笑容地迎了过去。 “奶奶！” 一个三岁多小女孩，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 “豆豆，慢点，慢点。” 骆玉珠笑吟吟地往前小跑了几步，乖孙女回来了，她比谁都高兴。 一晃眼，她都是当奶奶的人了。 虽然她已经当了奶奶，但整个人看起来却没那么老，不知道的人，顶多以为她三十多岁。 根本想不到会是一个年近五十的人。 “妈。” 儿媳妇孙菲环顾一圈：“爸呢” “你爸他出门去了，估计一会就回来了。” 骆玉珠笑着道：“你们先把东西放下，过一会等伱爸回来就吃饭。” 对待儿媳妇，骆玉珠很是客气。 算起来，朝阳这个臭小子下手很早，那次千禧年跨年夜就有孙菲，这是她后来才知道的事。 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 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一路都是同学。 毕业那年就结了婚，次年就生下了孙女豆豆。 进度快得不行。 如今，他们并不常驻乌义，而是在杭城那边发展，朝阳大学毕业之后选择留校。 他想当个老师。 孙菲跟他的性格差不多，两人都是大学老师。 至于骆玉珠的那摊子事业，朝阳一点兴趣都没有，根本不想着接班。 眼见儿子、儿媳都不想接班，骆玉珠就把目光放在了孙女身上。 她还年轻，等个十几年、二十年，没什么压力。 第59章 回归 第59章回归 朝阳一家在家呆了三天不到，又匆匆的赶回了杭城。 看到孩子们来也匆匆，回也匆匆，骆玉珠忍不住抱怨，这俩孩子，非得跑那么远。 虽然杭城很近，但终究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还是很远的。 公司那摊子事，骆玉珠又不想放手，也舍不得放手，毕竟那也是她另外一个孩子。 十年过去，帮宝适已经从纸尿裤扩张到了其他婴幼儿用品。 奶瓶、玩具、婴儿沐浴露、奶嘴之类的母婴用品，都在公司的产品名单之中。 在母婴用品赛道这块，帮宝适在国内算是头部品牌，放眼市场，唯有那几个世界级的大品牌能争一争。 也只是争一争。 论性价比，那些品牌被吊起来打。 骆玉珠定下的策略始终没变，做物美价廉的产品，不论新技术、新产品怎么定价，主力产品必然是性价比之王。 雷布斯成立的手机品牌，思路就跟帮宝适如出一辙。 走极致性价比路线。 在雷布斯的终极愿景中，那是两手都要抓，性价比，研发，一样都不能少。 帮宝适能够稳坐头部品牌的缘由离不开研发。 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 过去这些年，骆玉珠不止一次荣获官方的各种荣誉，如果不是刻意避开，她完全有机会成为新时代企业家的典型。 然而。 即便宣传不多，搁在宝妈群体内，骆玉珠也是很多人的精神偶像。 四十岁那年，骆玉珠出版了个人第一本书，也是唯一一本书，主要是讲述她的创业经历。 如何从一家乡镇小作坊，一步一步成长为母婴产品头部品牌。 那本书还登上了年度十大畅销书排行榜。 毕竟，帮宝适的品牌太过深入人心，很多90后都是穿着它长大的。 这批人长大后，又继续用这个牌子。 主要是放心。 母婴市场出过不少事，骆玉珠的企业至今保持着零事故率。 她在书里也提到过为什么零事故率。 方法很简单。 真心换真心。 这一点，看着简单，想要做到，却难之又难。 大部分企业追求的都是利润。 市场的发展又瞬息万变，一步慢，步步慢。 像帮宝适这样始终坚持自主生产，不使用代工的品牌，少之又少，大部分采用这种方式的企业，都被市场淘汰掉了。 骆玉珠做到这一点，除了发家早，跟李杰也有一点关系。 毕竟两人是一家人，多少要卖点面子。 像阿狸马，就在阿狸商城狂推师母家的产品。 战略合作地位，谁也动摇不了。 每次商城活动，母婴产品页面的黄金位置，必有帮宝适的产品。 有时候或许不是最好的。 但每次销量都是遥遥领先。 如今，帮宝适的发展稳中向好，骆玉珠也没想着着重开发海外渠道，那样太累。 还要经常往返国内外。 懒得跑。 国内这边的市场已经足够大了。 她现在只想一件事，尽快等一个接班人，朝阳盼不上，只能等等孙女长大。 而她要做的就是一边等，一边苦练内功。 海外市场的开拓，留给下一代。 然而。 等啊等。 随着豆豆年纪越来越大，好像又等不到了。 豆豆收到小伯伯的影响，也喜欢上了音乐，从五岁开始，豆豆就对音乐展现出了强烈的兴趣。 一路上的学校都是音乐类附小、附中。 虽然豆豆那边眼看着没了希望，但东方不亮西方亮，二胎政策一放开，朝阳跟媳妇又生了一个孩子。 是个男孩。 盼星星，盼月亮，孩子总算长大了。 转眼间，二十年时间一晃而过，陈宇大学毕业，正式进入帮宝适集团实习。 从最基础的生产车间开始做起。 骆玉珠没有给他搞什么优待，除了那个hr，其他人都不知道陈宇是老太太的孙子。 好在陈宇这小子比较争气，轮岗期间表现不俗。 每个部门的领导都给他打出了上，上上的评语，那些人并不知道陈宇的真实身份。 很快。 陈宇就升职了。 没有大踏步式的晋升，而是按照校招优秀人才的序列进行升职。 他的第一分职业是区域经理。 金陵栖霞区区域经理。 虽然金陵是一线城市，而且还是苏省的省会，但城市越大，竞争也越激烈。 想要交出一份亮眼的成绩单，不容易。 陈宇足足用了一年的时间，这才做出了成绩，栖霞区的订货量，同比增长35%。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成绩。 然后。 陈宇一路打怪升级，三年时间完成三级跳，一路从市级，干到省级、华东大区经理。 等他重新回到总公司时，骆玉珠不装了。 直接让陈宇负责跨境电商业务。 显然。 这是一次越级提拔。 陈宇的身份也随之浮出水面。 对于这位‘太孙’，反对的人倒是不多。 毕竟，骆玉珠是公司最大的股东，而且陈宇的能力，那是有目共睹，‘太孙’能力强，跟着人家也放心啊。 正式接管跨境业务之后，陈宇的表现依旧不俗。 看到海外市场有了一些气色，骆玉珠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是真的老咯。 眼瞅着七十出头了，终于等到了一个优秀的，合格的接班人，即便她百年之后，她也能笑着闭眼。 公司，俨然是她第二个家。 奋斗了大半辈子的事业，她哪舍得看着它一步一步走向衰落。 其实，过去这几年，帮宝适的发展速度降低了不少，虽然仍旧是头部品牌，但优势已然大不如前。 没办法。 岁月不饶人。 一个七旬的老太太，哪还有那么多的精力，给孙子守住这份基业，就是骆玉珠最大的期许。 幸好。 陈宇的表现没有让她失望。 两年后。 她就将公司的大权交到了陈宇手中，那些跟她一起打拼的老臣们，也服气。 孙子接手家族企业，公司慢慢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股市是晴雨表。 随着陈宇大刀阔斧的改革，公司股价节节攀升，不到三年时间，股价就突破历史高峰。 那一天。 骆玉珠，离世。 半个月后。 ‘陈江河’离世。 他离世的那一天，联播用了近五分钟进行播报。 然后，下半旗。 第1章 新任务 第1章新任务 回归主世界之后，李杰又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闲着没事，偶尔就出去旅旅游。 看一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再过几百年，世界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呢。 所以。 能看，那就多看看。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研究所的人员依旧持续关注着外界的变化。 事实上，灵气复苏的迹象，不仅没有加快，反而还变慢了一点。 这一点，李杰最有发言权。 在《吞噬星空》世界之前，他还有一点点顾虑，希望进程快一点，那样的话，他能活得更久。 现在嘛。 已经无所谓了。 那篇秘法如果能修炼到大成，不论主世界变不变，他都没有后顾之忧。 总有一天，他能映照诸天万界。 进度的快慢，无关紧要。 这天。 李杰从《吞噬星空》世界归来，吞噬世界，一切都是风平浪静，闭关动辄几十万年。 最适合参悟功法之流。 所以，稍微有空他就会去吞噬世界参悟一下【万我归一】，虽然进度很慢，但总归有进步。 平均一千年，大概能推进万分之一左右，有时候灵感来了会突然爆发，效率提升一倍。 ‘叮！’ ‘《隐秘的角落》世界的张东升希望令所有人刮目相看，赢得尊重。’ 听到这个任务，李杰愣了一下。 隐秘的角落？ 爬山梗的出处，当年播出，刷遍全网。 咳咳。 李杰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他如果进去，到底会不会秃顶？ 脱发问题，那是困扰世界的难题，哪怕是吞噬世界那样的高能世界，依旧存在脱发患者。 不过，那些脱发大部分都是因为修炼功法导致的问题。 又称无解。 科技再发达，也解决不了功法带来的后遗症。 而现实世界想要攻克脱发，那难度也不低。 得基因层次的突破，才能彻底根除脱发。 …… 几天后。 李杰躺在躺椅上，慢慢闭上双眼。 下一秒。 世界突变。 耳边最先传过来的是一阵课间的嬉戏打闹声，还有高跟鞋踩踏地面发出的声音。 跟听觉同步的还有触觉。 要遭！ 头顶有点凉飕飕的感觉。 真秃了！ 头顶上的头发，那是假发。 强者造型·认证！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套裙的少妇，扭着腰肢来到办公室旁，接着，一股香水味扑面而来。 “张老师，明天我临时有点事，能麻烦你帮我带一节课吗？” 抬头一看，那是美术老师徐婉儿。 少年宫有名的‘美女’。 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看起来跟二十多岁的少女一般，皮肤光滑细腻，日常穿搭都是名牌。 已婚。 育有一子。 丈夫是一家工厂的老板，身家亿万。 “可以，明天几点的课？” 初来乍到，李杰并没有第一时间改变行为准则，按照张东升过往的性格，类似的事，基本都会答应。 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子。 “上午九点半，三三班第二节课。” “好。” 李杰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麻烦你了，张老师，回头给你带点土特产。” 徐婉儿娇笑一声，然后又扭动腰肢离开了工位。 而李杰，则是继续坐在位子上整理教案。 他现在的身份是少年宫的代课数学老师，专门教奥数。 没有编制。 没编制，不是因为他的专业不行。 作为浙大数学系毕业的高材生，他本有直博的机会，后来，为了爱情，他放弃了直博的机会。 跟着妻子徐静来到了宁州这座沿海小城。 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处，也有坏处。 数学系毕业生在这里的就业渠道，非常非常窄，基本只有老师一个选择。 虽然张东升不是师范毕业，但作为浙大数学系毕业生，想要找一份老师的职业，难度并不高。 好歹是名校。 而且浙大数学系是国内top3的专业，与燕京大学、复旦、水木大学、中科大并列。 坐五望三。 四舍五入也是top3。 然而，张东升却不太想去中学、高中教数学，那样太机械，不是他喜欢的方式。 少年宫这边教的好歹是奥数，更有趣一点。 但。 数学学得好，并不意味教得好。 他的教课水平只能算一般般，毕竟，他不是师范毕业，读书时他是朝着理论数学家的方向发展。 现在嘛。 生活已经磨灭了他大部分的激情。 时过境迁，他已经不是那个数学系的风云人才，也不是同学眼中的数学天才。 放在社会这个大环境里，很普通。 长相普通。 收入普通。 家境普通。 进入社会，‘学霸’光环不再被人看重，金钱成为衡量一个人的关键因素。 几年过去。 婚姻已经摇摇欲坠。 回忆完过去的经历，李杰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他我，真够傻的。 虽然05年左右还没有舔狗这个词，但这个行径，妥妥是舔狗行为。 为了爱情，放弃直博机会。 为了爱情，放弃浙大留校机会。 不顾一切跑到沿海小城当一个‘赘婿’。 此情此景，李杰甚至想歪嘴一笑。 这婚。 不要也罢。 强扭的瓜，它不甜啊。 滴！ 滴！ 桌上的闹钟响起了一阵电子提示音，低头一瞥，下午两点二十五，该去上课了。 拿起桌上的教案夹在腋下，李杰不紧不慢地朝着隔壁的教室走去。 正值暑假，奥数班的学生比往常多了一些。 不过。 钱并没有多多少。 跟平时差距不大。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李杰正好踏入教室，放眼望去，教室里一共坐着30来个学生。 男女都有。 年纪大小不一，大一点的孩子，已经像个小大人，小一点的，大概只有十岁出头。 奥数班不是按照年纪划分。 自愿报名。 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都能来上课。 这年头，奥数很火，因为奥数竞赛的成绩能加分。 只要跟中考、高考加分有关，不管自家孩子有没有兴趣，有没有天赋，那必须要报名学一学。 不学，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是以。 教室里的不少学生都是被家长逼着来的。 抛开个人兴趣爱好，正常人谁喜欢那些枯燥无味的数学啊？ 第2章 离婚 第2章离婚 开始上课之后，李杰依旧维持着之前的风格。 这种讲课方式，倒不是完全的照本宣科，而是那种思维跳跃跨度非常大。 如果能对上颗粒度，那绝对是享受。 如果跟不上节奏，只会觉得枯燥又无聊。 连听，都听不太懂。 中后排，朱朝阳没有受到其他人的影响，只见他一脸认真的听着张老师的课。 手上的笔从来没放下来过。 张老师讲课的速度很快。 一些常识性的知识点从来不提，主要讲的是解题思路，对朱朝阳来说，听这种事是一种享受。 比在家里舒服。 那个家，有点压抑。 具体是为什么，他不太理解，但他知道一件事，只要考一个好成绩，老妈脸上的笑容就能多维持几天。 老爸也会抽空带他出去吃一顿‘庆功宴’。 老妈虽然不是每次都一起去，但偶尔会去个一两次，那是他们一家人为数不多的团聚机会。 一家人一起出去吃饭，朱朝阳比过年还要开心。 可惜。 那种机会很少，只有期中期末两次大考，如果可以的话，朱朝阳恨不得365天，天天考试。 天天拿第一！ 天天庆祝！ 一家人天天在一起！ 除了考试，朱朝阳最喜欢的就是在少年宫上课。 这里没有人排挤他。 没有阴阳怪气。 气氛也不像家里那么压抑。 台上。 李杰自然注意到了朱朝阳，这孩子，要说有多坏，那不至于。 人的性格，受后天环境影响更大一点。 在那种家庭环境下，大人都会觉得窒息，更别说小孩子。 其实。 在某种意义上，张东升跟朱朝阳还挺像的。 从名字就能看出。 朝阳，初升的太阳。 东升，旭日东升。 一个意思。 两人都是那种很聪明的人，都是‘学霸’，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生活的处境也有些类似。 朱朝阳的生活中有一个掌控欲极强的母亲，表面上是爱，日子过得却很压抑。 窒息的爱。 而张东升跟妻子也形如陌路。 学生时期的爱情，早已被琐碎的生活消磨殆尽。 那个家，没有温暖，只是冰冷。 如同三九天的那种冷，气压低到了极致。 用‘冷暴力’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下午三点。 李杰照常下班，课余时间比较充足，也算是少年宫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几年前，原身还会用下班时间研究一下数学。 最近这一年多，那是一点心情都没有，连寄来的期刊都很少看。 内耗太过严重。 是时候结束这段婚姻了。 骑上那辆买了五年的自行车，李杰不紧不慢地向着家里赶去，他没有跟往常一样买菜。 日子都不过了。 还买什么菜？ 回到家里，徐静还没有回来，李杰把钥匙放到桌上，然后就走进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要走，那就走得果断一点。 结婚多年，家里的东西非常多，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李杰还翻到不少照片。 那些东西，他不准要了。 更准确一点，除了一些日常的贴身衣物，以及期刊、手稿、个人洗漱用品之外，其他的东西，一概不要。 旧不如新。 咔哒！ 他的东西还没收拾完，门口就传来了开门声。 进门之后，徐静先是朝着厨房那里瞄了一眼，灯是关着的，房间里也没有油烟味。 张东升没回来？ 不对。 那辆自行车明明停在一楼的楼道里。 听到卧室里传来的动静，徐静移步来到卧室门口，眼见李杰在那收拾行李，她有些意外。 良久，望着李杰头都不回，徐静按捺住心中的烦躁，冷冰冰地问道。 “你在做什么？” “我们离婚吧。” 李杰动作微顿，转身道：“明天就去民政局。” 这一出，反而将徐静搞蒙了。 什么情况？ 昨天还不同意，今天突然就同意离了？ 他不会有什么外遇吧？ 想到这里，徐静暗自摇头。 绝对不可能。 又没钱，又没颜值，还秃顶，这样的男人，谁看得上？ 啪嗒。 李杰合上行李箱，拉好拉链之后，他单手提起行李箱，然后便拖着超大号的行李箱往卧室外面走去。 “明天早上八点半，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 听着这冷冰冰的话，徐静忽然有点不太适应。 转变太快。 “你去哪？” 徐静神色冷漠的问了一句。 “去宾馆。” 说话间，李杰已经走到了客厅。 如果是原来的他，离开这里或许还有点不舍，现在嘛，那是一丁点留恋都没有。 “你……” 徐静努了努嘴，准备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她又把话重新咽了回去。 也好。 这个婚，终于离了。 下楼时，李杰在楼道里碰到了邻居王奶奶，看到他提着一个大箱子，王奶奶有些意外。 “小张，你这是？” “离婚了，准备搬走。” 李杰微微一笑，直接官宣了离婚的消息。 没什么好瞒的。 “呃。” 听到这话，王奶奶满脸惊愕。 离婚？ 这可真是让人意外。 ‘张老师’在他们这一片算是名人，浙大的高材生，在少年宫当老师，数学很厉害。 关键对妻子特别好。 本人既不抽烟，又不喝酒，对谁都客客气气的，耐心特别好，在他们小区里，绝对算是模范丈夫。 看着王奶奶惊愕不已的模样，李杰没有解释的意思。 没必要。 这里，他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至于完成任务，他一点都不担心。 方法很多。 不是非要生活在这里，才能赢得他人的尊重，即便远离这里，也有办法让所有人都重新认识他。 走文娱路线，科研路线都行。 相较而言，后面那条线，更契合他当下的身份。 浙大数学系毕业，重新捡起那些课题，然后发发论文，顺带在研究一下脱发问题。 脱发问题跟肥胖一样，都是困扰无数人的难点。 相较而言，受脱发困扰的男性比例要更高一点，女性更容易受到肥胖的干扰。 李杰已经规划好了接下来的路。 先发一篇王炸级别的论文，接着，在重新读一个生物学的硕士，研究一下脱发问题。 谁说秃子头上长不出头发？ 第3章 浅浅地发一篇论文 第3章浅浅地发一篇论文 民政局。 干净利落的离完婚，李杰骑上自行车就往少年宫赶去。 这年头，没有离婚冷静期。 当天办，当天离。 红本本变绿本本。 关于财产那一块，两人都没有意义。 房子本来就是女方家里出资购买的，全款，离婚后，自然归了女方。 两人一共有八万存款，一人一半。 公平公正。 看着李杰潇洒离去的模样，徐静仍然有些不适应。 真变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发现，自己对前夫的了解似乎不多。 过去这半年多，双方基本处于冷战状态，日常交流大抵是，‘吃了吗’、‘吃什么’。 然后，就没有了。 睡着一张床，两人谁也不碰谁。 该不会真有什么婚外情吧？ 忽然间，徐静觉得有必要打听一下前夫的事。 李杰并不知道前妻的想法，在前往少年宫的途中，他正在思考，该发什么论文？ 一步证明哥德巴赫猜想？ 这么做，好像太夸张了一点。 哥德巴赫猜想是近代三大数学难题之一，由哥德巴赫1742年在写给欧拉的信里提出的猜想。 任一大于2的整数都可以写成三个质数之和。 两百多年过去，哥德巴赫、欧拉、布朗、拉特马赫、布赫夕太勃、王元、潘成栋、陈景润等东西方的天才数学家，纷纷向其发出挑战。 然而，最终只推进到了‘1+2’。 虽然‘1+2’距离‘1+1’只差了一步之遥，但有那么一句话，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这一步之间的差距，可能是无穷大。 自陈景润之后，依旧有大量的天才，前仆后继，但至今也没有人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不过，对于李杰而言，这不是什么难题。 因为在《流浪地球》世界，哥德巴赫猜想已经被证明。 证明歌猜的契机，不是某位天才的灵光一闪，而是量子计算机技术的突破，然后用大数据推演，强行证明。 接着，数学家们再用数据套入模型，反推出了证明过程。 得到证明过程，数学家们这才恍然大悟。 不是他们智力不行。 而是歌猜的证明思路太过反人类。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屎再难吃，也保不齐有人出于猎奇，跑去吃一口。 歌猜的思路，那不是猎奇。 而是根本想不到。 就像一个人没有办法提着自己的头发，然后让自己脱离地面。 倘若直接放出歌猜的证明，效果无疑是爆炸性的。 但同时，现在的数学家们可能也看不懂。 是的。 看不懂。 毕竟，那思路太过吊轨，哪怕在《流浪地球》世界，那些数学家们看到结果，一时间也很难接受。 哪怕证明过程很美，符合数学逻辑。 想了想。 李杰觉得抛出歌猜或许太震撼，先换个别的猜想吧。 孪生素数猜想，似乎不错的样子？ 这是德意志数学家希尔伯特在1900年国际数学家大会上提出的财新。 存在无穷多个素数p，使得p+2是素数，素数对（p，p+2）成为孪生素数。 孪生素数猜想，其实本来名气不太大。 但它跟歌猜都事关素数分布，牵一发而动全身，蹭着歌猜的名气，孪生素数猜想也成了知名的数学难题。 后世，华裔数学家张益唐打开了一扇窗。 将无穷多的限定，缩小到了7000万。 这看似推进了很多，实际上7000万依旧是一个近乎‘无穷大’的可能。 难度大约是从西湖里找到一根丢失的针。 对比歌猜，证明孪生素数猜想，并不算特别特别震撼。 李杰准备把它当做第一次亮相的‘契机’，先浅浅地推进到7000万，然后再到600。 再之后，直接证明。 三步走。 至于发表论文的问题，暂时先发在arxiv网站，这是一个收集物理学、数学、计算机科学和生物学的论文预印本网站。 始建于1991年，很有名气。 什么人都能发。 先给数学界一点反应的时间。 然后，再给《数学年刊》之类的专业期刊投稿。 “张老师。” “张老师，早上好。” 来到少年宫，一些学生和老师，先后跟他打着招呼。 李杰微笑地点了点头，跟往常一样回应着其他人。 他来的正好。 九点半的课，现在是9点10分。 夹着教案走进课堂的时候，上课铃声，应声而响。 “今天美术老师请假，这节课大家自习。” 一听是自习，学生们顿时喜笑颜开。 自习好啊。 随便玩！ 还是张老师监课，更好不过。 ‘张东升’这个名字在少年宫其实还蛮有名气的，他出名的方式不是上课多么多么好。 而是管得很松。 上他的课，只要不逃课，不大声喧哗，干什么都行。 睡觉。 看课外书。 玩文曲星。 随便挑，随便选。 接着，李杰坐在讲台上，摊开稿纸，开始写草稿。 证明‘孪生素数’的草稿。 虽然这个猜想已经被证明了，但李杰还是要重新将他捋一遍。 事实上，他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p\/np问题。 在《天才基本法》世界，已经证明过的问题。 如果选择这个，他甚至连草稿都不能打，直接顺着之前的证明就能写出过。 然而。 李杰并不打算直接放出p\/np。 那玩意对现实世界的影响，远比歌猜高得多。 而今。 华夏在综合国力这一块落后太多，抛出p\/np，国外受益的地方，远比国内多得多。 科学可以没有国界。 但科学家有。 因此，李杰才会选择孪生素数问题，即便证明了这个猜想，至多是理论数学的突破。 对于后续的基础科学，应用层面的影响没有那么大。 简而言之。 孪生素数和歌猜，能够让他打响名气，一跃成为全球知名的数学新星，同时也不会让老外占太多的便宜。 咳咳。 另外，他本人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这是纯理论的问题。 没有谁会去绑架一个理论数学家。 沙！ 沙！ 一时间，课堂上只有铅笔划过稿纸的沙沙声，那些学生们，要么在睡觉，要么在玩文曲星，那种带游戏的文曲星。 少顷。 少年宫的主人来到教室外，看到学生们的样子，他倒也没说什么。 这不是张东升的问题。 而是美术老师请假造成的。 总不能让张东升给这些美术生上奥数课吧？ 第4章 质数间的有界间隔 第4章质数间的有界间隔 滴玲玲！ 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李杰笔触一顿。 没写完。 推导过程太长。 “下课。” 言罢，李杰拾起稿纸准备回办公室继续写。 这玩意，写着还挺上瘾的，似乎跟这一时空的他我有关。 正中xp。 解题的快感就跟突破时一样。 那种感觉，比爱爱还爽。 回到办公室，李杰定了一个闹钟，然后又埋头继续写推导过程。 “小张……” 不多时，一个女老师走到近前，正准备跟李杰交流一下，但看到稿纸的那些东西，她傻眼了。 这位女老师也是数学老师。 那些符号，她大多都认识，但这是个啥？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王老师？” 听到身边传来的动静，李杰抬头起来。 “有什么事吗？” “你这写的是什么？” 王莉面露疑惑道。 “没什么。” 李杰随口说道：“就是一个以前研究过的数学猜想，最近正好有了灵感，就试着推导一下。” “哦。” 王莉微微点头：“我明天有点事，能不能找你帮忙代个课？” “明天吗？” 李杰拒绝道：“明天不行，我有事。” “额。” 闻言，王莉愣了一下，张老师竟然拒绝了？ 紧接着，李杰没管王莉，继续低头推演者论证过程。 看到那一行行字符从李杰的笔下涌出，王莉有心想问一问具体有什么事，但那话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那些跟天书一样的公式，好似在提醒着她。 眼前这位老师，跟他们不太一样。 人家是浙大数学系的高材生。 不是普普通通的老师。 普通老师哪会研究数学猜想？ 随后，王莉闷声不响地离开了工位。 张老师研究的问题，好像有点高深的样子。 虽然她不觉得李杰能有什么成果，但某些东西，哪怕只是研究，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有些人别说研究，即便把东西拍到脸上，那也不认识。 跟看天书一样。 反正张老师写的那些东西，符号、数字她基本都认识，合到一块，她就完全看不懂。 滴！ 滴！ 临近十点，闹钟响起。 这堂课，李杰没办法继续摸鱼，因为接下来是他的奥数课，上课时，他发现朱朝阳今天有点心不在焉。 可能是遇到了什么苦恼。 四十分钟的课程结束，李杰朝着台下喊道。 “朱朝阳，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听到张老师点自己的名字，朱朝阳很是意外。 这？ 他上了一年的课，从来没见过张老师点过谁的名字，更别说课后叫人去办公室。 少顷，朱朝阳心怀疑惑地来到老师办公室。 “朱朝阳，你今天上课不太认真，是不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对于朱朝阳这孩子，李杰基本已经确定，他应该是剧版的朱朝阳，不是小说里的那个。 对比剧版，小说版本更加黑暗。 毕竟，原版小说叫《坏小孩》。 “没有。” 朱朝阳半低着头道：“我都懂。” “这套题，怎么解？” 闻言，朱朝阳低头一看。 设：a1、a2……an是正实数，且a1+a2……+an=1，证明：（打不出来）…… 沉吟片刻，朱朝阳回道。 “应该可以用am-gm不等式求解，然后进行求和、简化，最后得到目标不等式。” 这小子，脑瓜子果然够快。 am-gm不等式，李杰只讲过一次，而且不是详细的讲，因为那不是朱朝阳他们需要学习的知识点。 然而，朱朝阳却能活学活用。 数学天赋不错。 也只是不错。 数学这门学科，真的是非常非常吃天赋，如果没有天赋，即便是那种大修士，该不会，还是不会。 放在《吞噬星空》世界，情况也类似。 不朽强者如果没有天赋的话，也能强行推导，利用庞大的精神海进行暴力破解。 然而，不是什么数学问题都能用穷举法。 如果没有那灵光一闪，不朽强者遇到难题也得抓马。 李杰懂数学，一半是《天才基本法》世界的积累，另外一半的一半是这具身体的天赋。 最后那四分之一，那是因为他看过标准答案。 他现在写得论文并不是完全证实‘孪生素数’猜想，只是将目标集缩小到7000万。 那篇论文，他看过。 然后就记住了。 看论文，最重要的不是那些数据，而是思路。 只要有了灵感，剩下的推导过程不过是推算罢了。 很容易。 “朱朝阳，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别的问题？” “没有。” 朱朝阳微微摇头，他是那种比较内向的性格，有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里。 在他眼中，张老师明显不是那种适合倾诉的人。 “好吧。” 李杰摆了摆手：“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以后上课记得用心一点。” 眼见朱朝阳不愿意说，他也没有勉强。 小孩子而已。 当前时间线，没有爬山事件，即便朱朝阳遇到了普普二人组，也不会发生那么多‘意外’。 “张老师，你还挺负责的啊。” 等到朱朝阳走后，一旁的物理老师笑着道。 “在少年宫很少看到像你这样的老师。” “也没有，朱朝阳这孩子，有点天赋。” 李杰微微一笑：“是清北的苗子。” 一旁，物理老师笑了笑没有接话。 少年宫又不是学校，什么清北不清北，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学生考上清北，论功行赏也没他们的份。 …… 三天后。 完成论文推导工作之后，李杰没有直接往期刊上面发，而是先将论文转化为pdf格式，接着发布在了arxiv官网。 这是最快的方式。 因为发期刊，需要审核。 像他这种没有名气的小卡拉米，真发了邮件，人家也不一定重视。 不如先发在网上，等论文发酵之后，再针对性的投稿。 就在论文上传的那一刻，远在阿美瑞卡新罕布什尔大学的张一唐看到arxiv后台发来的提醒。 这也是arxiv的特色功能之一，就跟微博关注一样，当你关注的领域有新的论文发表，后台会自动推送通知。 《质数间的有界间隔》 看到论文的标题，张一唐点开了预印本。 图片加载完成的时候，他顿时打起了精神。 这格式，很正确，不是外行人。 第5章 波澜 第5章波澜 这？ 看到论文中的思路，张一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群论？ 好巧妙的解题思路。 作为相关领域的研究着，张一唐自然看得懂这篇论文，越往下看，他越觉得惊讶。 解题思路，巧妙无比。 字里行间都充斥着一种特殊的美感。 数学之美。 一旦有这种感觉，往往意味着证明正确。 不仅正确，还足够简洁，足够优雅。 看到一半，张一唐忽然惊呼。 坏菜了！ 被人抢先了！ 那种感觉，谁懂啊？ 孪生素数猜想是他研究了三年多的课题，一门心思全部放在上面，结果却被别人抢先解决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苦苦追求了多年的女神，转眼间就跟别人走了。 心里空落落的。 同时。 张一唐心底还有一丝丝兴奋，他见证了一项伟大的突破。 看着，看着，张一唐的眼眸中绽放出难以置信的神采。 原来是这样！ 他悟了！ 原来还能这么解，天才的创意！ 两个小时后。 张一唐靠在椅子上，一副进入贤者时间的状态。 怅然若失。 既有些失望，又有点振奋。 还好！ 还好！ 那位叫【shengdong zhang】的华人数学家没有完全证明孪生素数猜想，只是那个通讯地址是什么鬼？ 【ningzhou children''s pce？】 宁州少年宫？ 开什么玩笑啊，少年宫是什么地方，不是张一唐瞧不起少年宫，而是能够证明孪生素数猜想的数学家，不可能呆在那里。 再不济，也得是一个大学老师吧？ 如果张一唐不是研究孪生素数的研究者，看到那个通讯地址，他第一时间就会点x。 开什么玩笑。 然而，正因为看得懂，他才知道那位叫‘dongsheng张？章？’的证明有多么巧妙。 孪生素数猜想的大楼，被【dongsheng张？章？】打开了一扇窗户。 这位‘野生’数学家给大家提供了另外一条思路。 群论！ 顺着这条路研究，说不定能进一步证明孪生素数猜想。 其实，张一唐有点不太理解，这位‘野生’数学家为什么要把这篇结果发出来。 而且还发的那么完整，一点保留都没有。 是自信？ 还是自觉进入死胡同？ 亦或者是别的什么？ …… 宁州。 发完预印本之后，李杰就没有去管网站上的事，那玩意，只是一次小小地试水。 仅凭这篇论文，还算不得‘爆炸性’的突破。 在他这里，这篇论文只是投石问路，打响一点名气，回头找一份期刊，正式发表。 再过一段时间，直接一步到位。 证明孪生素数猜想！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先租一套房子。 总是住宾馆，那也不是个事。 毕竟，他手头的收入不算太多。 05年左右，已经可以在网上找房，此时的租房信息，基本都是个人用户，没什么中介。 花了一下午时间，李杰就敲定了一套靠近少年宫的房子。 500一个月，不搞也不低，正好是他月薪的四分之一。 是的。 他一个月只有2000块的工资，只比全国城镇单位在职月平均工资多500块钱。 别看宁州是一个小城，但它靠海，地处浙省，经济可不差。 2000元的工资，只能算中低收入水平。 不敢大手大脚花钱的那种。 如果他留校的话，工资至少是现在的三倍。 特别优秀，还有各种补贴，倘若能够进入人才培养计划之类的名单，浙大还会补贴10-50万不等的购房补贴。 最重要的是，浙大老师，说出去也有面子。 毕竟是名校。 这种强烈的落差感，大抵也是张东升后来走极端的缘由，为了爱情，他放弃了体面的收入，光明的前程，甘愿来到宁州，当一个赘婿。 结果却是人财两失。 爱情没了。 工作也没了。 一样都没落到。 不过。 那是从前了。 现在，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短时间内，他暂时不准备离开宁州。 他不走，也不是为了打脸什么的，主要是为了‘任务’。 既然要走，肯定不能默默无闻的走。 高低得引起一点点轰动，然后在小圈子内引起一阵热议。 谈好房租，李杰当天晚上就搬离了宾馆。 接着，他请了一天假，用来打扫房间，购置一些生活用品。 少年宫的领导也知道了他离婚的事。 主任看向他的眼神，有着几分同情。 在少年宫的小圈子里，李杰其实也算比较有名的一类人。 名校毕业，为爱远赴异乡，多浪漫。 情种一个。 脾气也好，对谁都客客气气的，除了收入低一点，堪称模仿丈夫。 咚！ 咚！ 就在李杰收拾房间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踱步来到门口，打开房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二十五岁，穿着白色碎花裙的女老师。 “宋老师？” 看到这人，李杰‘意外’道。 “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我听方主任说你搬家了，正好我也住在这里，所以就过来看看。” 宋倩嘻嘻一笑：“你在打扫卫生嘛，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 李杰微微摇头：“我一个人就行，你进来坐一会吧。” “没事。” 宋倩摆手道：“都是同事，搭把手的事。” 与此同时，站在楼道另外一侧的徐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好呀！ 前几天刚离的婚，转眼间就找到了一个小妹妹。 难怪，难怪他一点都不留恋。 难怪态度大变。 原来是找了一个更年轻，更好看的。 念及至此，徐静气的胸都快炸了。 她不是吃醋。 而是不甘心。 凭什么？ 就张东升那样的，还能找到更好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潜意识是骗不了的人，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确实比她更年轻，也更漂亮。 气愤。 不甘。 紧接着，徐静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往李杰新租的房子走去。 她是从少年宫打听到的消息。 她今天过来，本来也没什么事，只是要东西来的，之前，她收拾东西时，发现u盘不见了。 那里面可有不少小视频。 都是他俩浓情蜜意时拍的。 现在不见了，肯定是被张东升拿走的。 所以，她要要回来！ 然后把那些视频、照片销毁了。 第6章 修罗场? 第6章修罗场？ 咚！ 咚！ 房门刚关上，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对比宋倩敲门时的力道，这次敲门声，明显更用力，更急促。 接着，一道怒气冲冲的女声随之而来。 “张东升，开门！” 听到这话，宋倩心中一震。 这声音，有点耳熟。 不会是张老师的前妻吧？ 怎么办？ 不对啊。 转念间，宋倩倏地想起一件事。 张老师都离婚了，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男未婚，女未嫁，光明正大！ 咔哒。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徐静先是剐了李杰一眼，然后又目光锐利地看向宋倩。 令她意外的是，这两个眼神都没用。 她那个前夫，很是淡定，丝毫没有之前那种‘唯唯诺诺’的感觉，而那个小丫头，也没有避开。 反而目光灼灼地跟她对视。 一点都不带怕的。 “她是谁？” 徐静将目光重新放到李杰身上，冷冷道。 “同事，少年宫的老师。” 李杰淡淡的回了一句。 “你好。” 这时，宋倩上前一步，面带笑容道。 “我是宋倩，你是张老师的前妻吧？” “你好。” 徐静自问是个体面人，即便她快气炸了，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只是抽回手掌的速度比较快。 “我和他有点事要说，能麻烦你先出去一会吗？” 眼见徐静气场全开，宋倩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哦。” “不用。” 李杰直言道：“我们出去说吧，宋老师，你就在屋里呆着就行。” 虽然徐静伪装的很好，但那股怒气，李杰知道的明明白白。 她多半是误会了。 误以为自己跟宋老师有点什么。 不过，李杰没有解释的意思，都已经离婚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好。” 徐静怔怔的看着前夫，又好气又好笑。 行啊。 这就开始护上了。 越想，徐静越是生气。 走出房间后，两人来到楼道，徐静没有第一时间提那个视频事，而是愤而问道。 “你跟她是怎么回事？” 没有外人在场，徐静才不会顾虑体面什么的。 “没什么事。” 李杰淡淡道：“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望着如此冷漠的前夫，徐静气的胸口一起一伏。 “没有什么事？” 徐静质问道：“没事她怎么知道你的地址的？啊？前脚搬的家，后脚就进门了，你……” “徐静。” 李杰打断了她的发言：“我们已经离婚了，别说我跟她没什么事，就是有什么事，那也和你没关系吧？” 假如是冷静状态，徐静大概率不会继续胡搅蛮缠，但现在。 她冷静不了！ “好啊。” “你等着。” 言罢，徐静身子一转，气呼呼地扬长而去。 什么小视频，什么照片，那都不是重点了！ 重点是找出张东升‘出轨’的证据！ 她要让其他人看看这个‘模范丈夫’的真面目。 过去这两天，离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亲友圈，除了父母之外，不少人都将矛头对准在她的身上。 甚至包括一部分亲戚。 那些话，有的是当面，有的是私底下的议论，然后由别人转达给她的，反正都非常的刺耳。 ‘怎么就离了呢？东升那么好的人。’ ‘小静，你太冲动了，张老师虽然挣钱少，但他是个好人啊。’ ‘你是怎么想的？’ ‘张老师好可怜啊，浙大高材生，放弃前程来宁州，结果却被徐静给甩了。’ ‘呵呵，多半是嫌弃他不挣钱呗，现在这社会，才子有几个用，不如一沓钞票。’ …… 各种风言风语，本就让徐静气的够呛。 今天的见闻，顿时让那些积攒的怒气，一口气全部发泄了出来。 不行！ 她必须要找到证据！ 这事，没完！ 看到徐静愤怒不已的样子，李杰无奈的摇了摇头。 婚都离了，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重新回到屋内，宋倩第一时间面带歉意道。 “抱歉啊，张老师，给你带来困扰了。” “没事。” 李杰摇头道：“婚都离了，哪有什么困扰。” 少顷。 宋倩急匆匆的离开了筒子楼，她是真的不好意思。 今天登门，她真没有别的意思。 谁知道张老师前妻会上门？ 尴尬死了。 别看她当场没有露馅，实际上心里已经抠出了三室一厅。 两人女人先后离开，家里瞬间清净了。 说实话，宋倩上门，真让他有几分意外。 此前，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顶多就是开会时见见面，偶尔碰到会聊上几句。 今天宋倩登门，那点小心思，李杰还能不明白？ 原来的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想了想，李杰又重新开始打扫卫生，这间房子他至少要住个小半年，肯定要好好捯饬一下。 起码得干净。 至于半年后，他多半不会留在这里。 以‘孪生素数’猜想的含金量，收到一份浙大的聘书，不是什么问题。 正职教授不行。 副教授，或许可以展望一下。 虽然他只有本科学历，但证明孪生素数猜想的含金量，小小地破格一下，问题不大。 不拘一格降人才嘛。 然后，他在跨行学一下生物研究之类的学科。 秃头的问题，刻不容缓！ 五年内，必须解决秃顶的问题。 那种光溜溜的感觉，有点难崩。 去过那么多世界，这是李杰第一次体会到秃顶的感觉。 忍不住。 不能忍，不能忍！ 转眼，三天时间过去。 徐静那边没有再次出现，宋倩那边好似忘记了之前的尴尬，来二楼办公室的次数变勤了。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也不是傻子。 宋倩隔三差五就来，那意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只是，宋老师为什么会看上张东升？ 尤其是那些男老师，他们压根无法理解。 像宋老师这样长得好看，家境又不错，还单身的女老师，在哪都是抢手货。 少年宫里有好些个老师都追过人家。 然而，一次都没成功。 宋老师每天上下班都很规律，下班时间，那辆粉色甲壳虫每天都准时准点。 这天，宋倩离开后，美术老师徐婉儿一脸八卦地看着李杰。 “张老师，你跟宋老师两个是什么情况？” 第7章 dongsheng·张是谁? 第7章 dongsheng·张是谁？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 陶喆轩双手环抱的看着眼前的三块黑板，这种思路，前所未见。 很大胆。 结论也很完美。 ‘孪生素数猜想’的证明之路，又进了一步。 至少在他这里，似乎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陶喆轩是澳洲华人，13岁获得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数学金牌，16岁获得弗林德斯大学学士学位。 17岁，同校硕士。 21岁，获得普林斯顿大学博士学位。 普林斯顿大学是全球公认的最顶尖的数学教育机构之一，甚至把那个‘之一’去掉都不是什么问题。 陶喆轩能在21岁完成普林斯顿大学博士学业，可见他的天赋。 99年，24岁的陶喆轩被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聘为正教授。 在明年举办的国际数学家大会上，他很有可能收获一枚菲尔兹奖。 众所周知，诺贝尔没有数学奖，菲尔茨奖大抵相当于数学界的诺贝尔奖。 菲尔茨奖每四年颁发一次，所有得主年龄不得超过40岁。 换而言之，如果在40岁之前无法取得突破性的成就，这辈子都没法拿到菲尔茨奖。 重新看完论证过程，陶喆轩回到电脑面前，然后点开了arxiv上预留信息栏。 想了想，他给这位‘dongsheng·张’的数学家发了一封邮件。 一阵惯例的开头之后，陶喆轩正式聊起了孪生素数猜想 【如果进一步研究的话，能否在‘置换群’和‘对称群’方面进行孪生素数对的排列和组合？ 我个人觉得，这或许是一个新的方向。 以下是我的一些推演： （略：公式打不出） …… 感谢您对孪生素数领域的研究，期待您的回复，并祝您研究顺利】 邮件发出后，陶喆轩转动椅子，再次将视线落在了三块白板上。 其实，‘孪生素数’并不是他专门研究的领域，但殊途同归，很多研究都有共同之处。 筛法和解析数论，不是只有孪生素数的课题能用。 与此同时，关注到这篇论文的人并不在少数。 因为蹭了哥德巴赫猜想的热度，【孪生素数猜想】的热度并不低，即便不研究，相关的数学家也会关注一二。 而数学家，尤其是顶级数学家之间的圈子又不大。 口口相传之下，这篇论文已经在欧美数学圈火了起来。 大家都在等待论文发表。 但，等啊等，好像却没什么动静。 专门研究相关领域的数学家并没有收到‘同行评审’的邮件。 所谓的同行评审是论文发表的一道流程。 越是权威的学术期刊，对于论文的评审就愈发的严苛，一般论文从投稿到发布，大抵要经历三轮审核。 第一轮，期刊的编辑进行初审，杜绝那些质量低下的灌水论文。 通过初审，期刊会将论文发给相关领域的权威专家进行‘同行评审’，一般会邀请三到五位。 然后再根据同行评审的结果，决定是否刊登发表。 但，跟这篇论文有关的地方，全是风平浪静。 相关期刊的编辑已经做好了审稿的准备，结果一看邮箱。 好嘛。 完全没有动静。 当然。 这件事只是小规模的引起了一片讨论，一篇重磅论文的发布，本来就很慢。 想想也正常，一个研究几年的课题，发表之前，可不得精益求精，检查再检查吗？ 拖个一年半载，那都不算长。 这天。 陶喆轩例行看了一下邮箱，他发现那位数学家并没有回信。 一周过去了，还没回信？ 难不成对方有着不看邮箱的习惯？ 还是自己的邮件被归类到了垃圾信息里？ 不多时，一位来自华夏的留学生刚好来到他的办公室，看到张斐时，他开口问道。 “faye，你知道宁州吗？” 张斐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知道，宁州是浙省下面的一座沿海城市。” 好巧不巧，张斐正好是浙省人，他之前是浙大数学系的本科生，去年考到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读研。 “来。” 陶喆轩将笔记本电脑调整了一下方向，指着那篇论文道。 “你知道这里吗？” 凑近后，张斐看到论文上的通讯地址，随即眉头一皱。 宁州少年宫？？？ 什么鬼？ 接着，他看到了那个名字。 【dongsheng·zhang】 看到这行字，他觉得好像有点耳熟的样子。 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半晌，他面露不解道。 “陶教授，这篇论文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陶喆轩坦言道：“这是一篇很棒的论文，前几天，我给他发了一封邮件，对方一直没有回复。” “我问你，只是想联系一下论文的原作者。” ？？？ 听到这话，张斐又是一惊。 陶喆轩在数学界的名字很大，明年甚至有机会争一争菲尔兹奖。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张斐现在遇到的情况就像是，一个名门正派出身的顶级高手忽然拍出一份秘籍。 一份由不知名小门派写的秘籍，然后追问这份秘籍是谁写的。 “陶教授，我之前的本科学校是浙大，要不，我找人帮您打听打听？” “好啊。” 陶喆轩笑着道：“麻烦你了。” “不客气。” 张斐微微一笑，没过一会儿，他就离开了办公室。 旋即。 他掏出手机给之前的老师打了一通电话。 嘟！ 嘟！ 此时，国内这边正好是晚上八点左右，电话响了没几声，那边就传来一道略显厚重的男声。 “喂？” “严教授，是我，张斐。” “我知道是你，你现在不是在加州留学吗？” “对，对。” 张斐连连称对，而后解释道。 “严教授，是这样，刚刚我们学校的一位教授托我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教授，您知道一个叫张‘东升’，或者张‘东盛’的数学家吗？” “张东升？” 听到这个名字，严教授哑然道。 “你找他做什么？” 当年，张东升也是他的学生，对于这位学生，严教授很欣赏，可惜啊，张东升放弃了直博的机会，跑去什么宁州当一个少年宫的老师。 打那之后，严教授就没联系过张东升。 气得！ 第8章 来电 第8章来电 挂断电话后，严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他来到办公桌前，用一指禅的手法打开了arxiv网。 少顷，他找到了那篇‘孪生素数猜想’的预印本。 下载。 打开。 点进论文之后，严教授第一时间找到了通讯作者那一栏。 【dongsheng·zhang】 宁州少年宫？ 真的是东升？ 对于这位学生，严教授要是不气，那是不可能的。 明明很有天赋，明明有着远大前程，结果却为了爱情放弃了数学。 在他看来，这不仅是浪费，更是对数学的背叛！ 所以。 哪怕之前很欣赏张东升，严教授也没在关注过张东升的动向。 自甘堕落，不值得。 只是，自己好像误会他了？ 严教授推了推眼镜，从头至尾的看起了论文。 虽然他不是专门研究素数问题的专家，但一些解题思路和数学工具是想通的。 勉勉强强能够看懂。 这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 随后。 严教授拿出手机给一个朋友打了一通电话。 嘟！ 嘟！ 良久，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迷迷糊糊的声音。 “喂？谁啊？” “老黄，是我。” “老严？不是，这都凌晨一点多了，你有什么事吗？” “凌晨一点多了吗？”（小声自语） “老黄，先别管这些，你现在赶紧去书房，我发一篇论文给你看看，我不是研究这一块的，摸不准。” “嗯？？？老严？？？你大半夜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老黄，你先起来，看完这篇论文，回头我请你喝酒，那瓶86年的茅台，怎么样？” “哈哈，你要说这个，那我就不困了。” 闻言，黄教授大笑一声。 “你等着，我马上起来。” 挂断电话后，严教授没有马上睡觉，虽然已经到了下半夜，但他现在哪睡得着啊。 那篇论文，他觉得没什么问题。 如果是真的话，那说明张东升没有放弃数学，之前是他误会了张东升。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 严教授等啊等，一直没有等到老黄的电话，直到外面传来布谷鸟的叫声，他实在熬不住了。 毕竟是一个接近六十岁的小老头，哪能天天熬夜。 就在他即将熬不住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低头一看，是老黄的电话。 “喂？” “老严，这篇论文是谁写的？” “我以前的一个学生，怎么了？论文有什么问题吗？” “那倒没有，文章写的很漂亮。” 老黄笑着道：“这下又让你捞到一块璞玉，这篇论文能发《数学年刊》。” 《数学年刊》，全称《annals of mathematics》，1884年在弗吉尼亚大学创办，后来先后迁移至哈佛大学、普林斯顿大学。 33年以后，一直由普林斯顿大学和高等研究院共同编辑。 《数学年刊》是数学领域的顶刊！ 自建国以来，在《数学年刊》上发表过论文的华人有不少，但本国数学家，却是寥寥无几。 能在《数学年刊》发一篇重磅论文，凭借这成绩，随便去哪个学校，高低是个副教授。 物以稀为贵嘛。 所以，老黄酸呐。 又被老严捡了一个大便宜。 “哈哈，老黄，辛苦你了，回头请你喝酒。” 言罢，不等黄教授的回话，老严当即挂断了电话。 困意早已消散一空。 哪还有什么困意？ 他现在就想给张东升打一个电话。 好小子！ 给浙大长脸了！ 虽然张东升目前不是浙大的教师，但好歹是浙大走出去的，多少给浙大挣了一点光。 此外，严教授还想着把‘张东升’给挖回来。 那个破少年宫，有什么好呆的，呆在那里，简直是浪费天赋啊！ 如果张东升没去宁州，一只留在浙大，那篇论文早就该问世了。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严教授拨通了教务处的电话，然后要到了宁州少年宫的电话。 …… 宁州。 嗡！ 嗡！ 听到床头手机传来的震动，李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东升啊，我是严敏啊。” “严老师？” 其实，一听到那声音，李杰的脑海中已经冒出了对方的名字。 “是我，东升，前段时间，你是不是在海外发表了一篇名为【质数间的有界间隔】的论文啊？” “对，是我，严老师，你怎么知道的？” “听同行提到的。” 严敏乐呵呵一笑：“好小子啊，当年我以为你放弃了数学，没想到，你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恭喜你！” “对了，你现在怎么样啊，孩子不小了吧？” “没有。” 李杰坦言道：“我已经离婚了，没有孩子。” 此话一出，严敏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离婚了？ 怎么可能？ “咳咳，东升，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事。” “严老师，没事。” 李杰不以为意道：“都过去了。” “好，走出来就好。” 接着，两人又聊了几句，结束通话之后，严敏觉得有必要去宁州那边走一趟。 很多事，电话里不太适合聊。 得见面聊。 另一边。 收到严教授的电话之后，李杰觉得论文可以发表了。 他今天课时正好安排在下午，简单的洗漱一番，他便去了网吧。 是的。 他家里没有电脑。 之前发预印本就是在网吧里完成的。 像他这样的‘数学家’，数遍全球，也没有几个吧？ 来到网吧，放眼望去，大部分人都在玩游戏，cs、传奇、梦幻西游、征途等等，样样都有。 也有看片的。 05年左右，互联网的生态十分狂野，那些正儿八经的视频网站都能看片。 资源遍地都是。 在网吧光明正大看片的人也不再少数。 像李杰这样的正经人，反倒没几个。 开了一台机子，他先是看了一下邮箱。 登录邮箱。 然后，他看到了一长串的‘红点点’。 大几十封未读邮件。 其中大部分都是英语书写的邮件，少部分是中文邮件。 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圈，里面既有学术交流的邮件，也有期刊编辑约稿的邮件。 期刊编辑，那也是有kpi的！ 一份重磅级的学术成果发布，编辑也是受益的一方。 第9章 发论文 第9章发论文 花了一个小时，李杰针对性的回了几封邮件。 接着，他又将整理好的论文发给了《数学年刊》的编辑邮箱。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一到两个月之后，这篇论文就会刊登，具体什么时候刊登，得看《数学年刊》什么时候发刊。 至于不过稿的情况？ 应该不太可能。 毕竟，连严教授那边都知道了这篇论文，由此可见，这篇论文已经在数论圈引起了一定的震动。 仅凭这一点，它就不存在过稿失败的可能。 哪怕这篇论文没有彻底解决【孪生素数猜想】，但好歹是困扰了数学家上百年的猜想。 牌面总归有的。 即便是未完成版的论文，高低也能拿几个数学界的奖项。 发完邮件，李杰拍拍屁股离开了网吧。 上网，他是真没什么兴趣。 别说是千禧年，就是十几年后，那网速也忒慢了，人类进入星际时代，虚拟现实世界才有意思。 那些游戏世界的体感，跟他穿梭诸天也没差。 拟真度99.99%。 如果不是法律限制，百分百也不是难事。 下午，李杰依旧跟往常一样，照常上课，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件事。 有人在跟踪他。 虽然跟踪他的那个人是一个陌生男性，但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谁。 多半是徐静。 除了她，谁会花那个钱找人跟踪自己？ 发现归发现，李杰却懒得搭理。 随便跟。 傍晚。 徐静看到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眼见前夫跟那个女老师一块走进少年宫的影像，她的牙齿就咬得咯咯作响。 那不是嫉妒。 也不是吃醋。 离婚之后，看到前夫过得比她还好，那种感觉，真是比死了还要难受。 看看那个女老师，再看看自己身边的追求者。 完全没有可比性。 一个年轻貌美，另外那些却是脑满肠肥，腰上跟挂了救身圈似的。 虽然其中不乏有钱人。 但人心的欲望是无止境的。 谁不想找一个又有钱，长得又帅，对自己又专一的男人？ 不行！ 必须要找一个更好的。 单纯有钱，那不行。 还得长得帅一点，不说有多年轻，至少不能挺着一个大啤酒肚。 …… 次日。 收到严教授的电话，李杰打电话给少年宫的主任请了半天假，上午那堂课调到了下午。 不多时，他在一家茶馆见到了严敏。 “严教授。” “哈哈，东升啊，好久不见。” 严敏笑吟吟地打量着李杰，然后点头道。 “不错，精神头很好。” 这一次，他过来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想劝‘张东升’回杭城。 留在宁州，太屈才了。 大学老师，数院研究院，才是他真正该待的地方。 什么房子之类的，那都不是事。 对于这类优秀人才，任何大学都不会吝啬钱财，各种补贴、收入，不说大富大贵，解决后顾之忧，完全不是问题。 接着，两人来到了二楼的一处包厢。 事已至此，李杰哪还不明白严教授的心思。 “严老师，您的意思，我都明白。” 摊牌之后，李杰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 “不过，我在宁州呆了好几年，有些事情还没办完，还有我带的那个奥数班，至少要有始有终吧。” “要不，你看这样，等论文刊发之后，到时候咱们再聊？” “也好。” 严敏没有强迫的意思，微微点头道。 “说走就走，确实没那么容易，对了，你带的那个奥数班，有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学生？” “有一个。” 李杰笑着道：“一个初一的学生，还挺有天赋的，是一个好苗子，就是……” “就是什么？” “怎么说呢，这个学生的家庭比较复杂，是单亲家庭，母亲又是那种掌控欲比较强的家长，所以，这个学生平时有点内向。” 他提的这个人，自然是朱朝阳。 “内向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严教授这一辈人对心理健康问题，不太看重，所以，听到什么掌控欲、内向，根本不在意。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些日常，到了晚上，李杰请严教授吃了一顿海鲜大餐。 宁州是一座沿海城市，海鲜价格并不贵，而且他请的是那种小海鲜。 两个人，两百块钱，吃得开开心心。 谈笑间，李杰未来的去向基本已经定了下来。 论文发表后，回浙大数院，给不给学生上课，那不重要。 对于大学，尤其是名牌大学而言，一篇重磅级的学术成果，远比勤勤恳恳地上课重要。 重要得多。 这就是现实。 比论文，比学术成果。 影响因子高的期刊发表论文，那就是牛。 所谓影响因子就是一种国际上通行的期刊评价指标，影响因子数值越高，期刊越权威。 《数学年刊》是数学家的四大顶刊，影响因子高达2.78，虽然它不是四大顶刊中影响因子最高的期刊。 但并不影响它的地位。 隔天，严教授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宁州。 远在万里之外的阿美瑞卡，鲍勃收到李杰的邮件之后，立刻过了杂志初审。 然后，开启同行评审阶段。 速度之快，远超普通论文的发表流程。 究其原因不外乎两点。 第一点，孪生素数猜想足够重磅！ 第二点，这篇论文发酵的时间足够长，在数论圈子里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它，真的大！ 作为《数学年刊》的编辑，鲍勃虽然看不太懂论证结果，但关于这篇论文的评价，他却非常清楚。 迄今为止，还没有人对他提出反驳。 很快。 一封邮件就发到了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的皮埃尔·德利涅教授的邮箱。 德利涅是公认的代数几何和数论方面的专家，78年获得菲尔兹奖。 随后，先后被巴黎科学院、阿美瑞卡艺术与科学院、比利时皇家学院、林琴国家科学院聘请为荣誉\/外籍院士。 数学界的超级大牛！ 如果不是论文太过重磅，鲍勃可不会随便发给德利涅。 发完第一份邮件，鲍勃又先后给几位相熟的数论专家发送了邮件，其中既有欧洲那边的数学家，也有阿美瑞卡本土的数学家。 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第10章 无可挑剔 第10章无可挑剔 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 上班之后，德利涅例行看了一下邮箱，看到《数学年刊》编辑发来的邮件，他不由眉头一挑。 呦？ 又有什么重量级的论文了？ 近期，德利涅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没有关注学界的消息，自然不知道李杰发的那篇论文。 点开邮件，望着论文标题，德利涅更有兴趣了。 竟然是孪生素数猜想的论文？ 难道有人攻克了这个猜想？ 身为数论界的超级大牛，德利涅不可能不知道这个猜想，之前，他也研究过。 不过，那并不是他的主要领域，只是浅浅地研究了一段时间，发现没什么头绪之后，他就放弃了孪生素数猜想。 下载好论文，德利涅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一边喝咖啡，一边慢慢看，这是他的审稿习惯。 然而。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那杯咖啡一动不动，德利涅俨然忘记了咖啡的事。 此时的他，已经沉浸在数论的海洋里。 遨游！ 竟然不是筛选，而是群论！ 天才的创举！ 巧妙的思路！ 严谨的论证过程！ 无可挑剔的结果！ 如果不是出于严谨的学术态度，德利涅当场就给编辑回了邮件。 但。 数学世界，必须要严谨再严谨！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德利涅一直从各个角度反复论证论文的正确性，稿纸写了一张又一张。 转眼间，一天过去了。 这篇论文，还是很完美。 无懈可击！ 证明过程是那么的美。 没问题！ 傍晚时分，德利涅给编辑回了一份邮件。 【通过。 这是一篇质量极高的论文，作者开创性的选择了群论，将孪生素数从无穷大的区间限定到了一个有限的区间。 毫无疑问，这是一项开创性的成果，建议尽快发表！】 没过两天，鲍勃先后陆陆续续收到了反馈结果。 所有的数学家都是一个意见！ 通过！ 期间，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赞美之词。 哪怕孪生素数问题没有彻底解决，但从无穷大变成了有限大，好歹也是一项开创性的工作。 从0到1才是最难的。 有了这篇论文指导，或许要不了几年，孪生素数猜想就会被彻底证明！ 困扰数学界上百年的难题，很可能会减少一个。 收到反馈之后，鲍勃第一时间将结果送到了总编那里。 没有意外。 终审直接通过。 像这样的重量级论文，《数学年刊》一年也发布了几篇，如果这都无法通过，期刊干脆关门得了。 …… 宁州。 李杰暂时不知道论文的评审过程，料想不会出什么问题。 毕竟，这玩意又不是什么光刻机之类的技术，别人卡什么，都不会卡这玩意。 理论数学家，逼格高，但从理论到应用。 咳咳。 那时间不是一般的长。 时间来到七月底，李杰依旧在少年宫当着老师，偶尔，他会把朱朝阳留下来，给小家伙开开小灶。 小家伙蛮有天赋的，如果长歪了，怪可惜的。 这天。 开完小灶，朱朝阳犹豫许久，终于将‘苦恼’说了出来。 “张老师，如果你有两个朋友遇到困难，你会选择帮忙吗？” “怎么？” 李杰微微一笑：“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朱朝阳抿了抿嘴，他确实遇到了事情，前几天，他儿时的好朋友严良忽然找上门来。 严良还带了一个小女孩。 儿时的好友重逢，朱朝阳是开心的，可是，他很担心，担心妈妈知道这件事。 收留两个陌生人在家，被他妈知道，肯定要被教育一顿。 此外，他也担心家里失窃。 虽然这种想法阴暗了一点，但他又不是小学生，社会的险恶，他稍微知道一点。 他们住的地方，前两年小偷不知道多少。 家家户户都装上了防盗窗。 何况，小孩子犯法受到的惩罚力度也比较低，风险更大。 “老师，是这样。” 朱朝阳掐头去尾的把两个小朋友住在他家的事告诉了李杰，他希望从老师这里得到帮助。 听完朱朝阳的话，李杰笑着摸了摸他的脑瓜子。 “这件事，你应该跟你妈妈说，一直瞒着你妈妈，那是不对的，当然，再说之前，你也应该跟你的朋友提前说明。” “真诚一点，相信他们会理解的。” 其实，严良和普普四处乱跑，完全是一件非常胡闹的事。 抛开戏剧冲突性，他们俩个就像是持金过闹市的小儿，碰到拐子，转眼就他们给卖了。 此时，朱朝阳估计还不知道他们的诉求。 三十万。 别说是两个孩子，就是大人也会被压的死死的。 这是2005年！ 便是2015年，三十万也不是一笔小钱。 原剧中，要不是碰到‘意外坠崖’的事，两个小家伙不知道会面临什么结果。 “老师，我知道了。” 不多时，朱朝阳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少年宫，老师说得对，但他不知道该不该那么做。 他的朋友不多。 好不容易有两个合得来的朋友，如果因为这事闹僵了，他反而会觉得可惜。 朱朝阳走后，李杰也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这时，宋倩笑意盈盈的走进了办公室，眼看其他老师都下班了，她的态度变得放松了许多。 “张老师，晚上一块吃饭，去不？” “都有谁？” “就咱们俩个。” 宋倩盈盈一笑：“海鲜市场开市了，今年还没吃过小海鲜，正好今天有空，就想着去吃一顿。” “本来叫了朋友，不过他们今天都没空。” “那行。” 李杰点头道：“不过，事先声明，aa。” “ok。” 宋倩比划了一个手势，什么aa不aa，那不是重点。 重点是两人一块吃饭。 虽然他们之前也单独出去吃过饭，但那都是工作餐性质，像今天这样，才能称得上约会。 片刻后。 两人坐上了宋倩那辆甲壳虫，李杰今天跟她一块出来吃饭，其实也有摊牌的意思。 宋倩的心思，他明白。 不过，有些事必须提前说清楚。 再过不久，他就会离开宁州，未来多半也不会常驻宁州，如果双方无法在这个问题上达成共识，那么也就没有必要进一步。 第11章 震动 第11章震动 “拜拜。” 华灯初上，李杰笑着挥了挥手，等到甲壳虫驶离，他这才转身朝着筒子楼走去。 今天晚上的聚会，算是全部摊开了聊。 这段没有开始的情谊，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宋倩是那种‘乖乖女’类型，按照她家里的意思，希望嫁在本地，不想远嫁。 再过不久，李杰就会离开宁州。 无解。 经过今天晚上的谈话，两人做不成男友朋友，当当朋友还是可以的。 以李杰过去的表现，宋倩也不至于要死要活，只是有一些好感而已，在她心目中，家人要比恋人更重要。 是以。 断了也好，免得耽误人家，李杰又不是那种没有女人就过不下去的人。 有，可以。 单身也行。 无聊的话，玩玩数学。 论有趣程度，数学比女人有趣多了。 次日。 朱朝阳闷闷不乐的来到少年宫，昨天晚上，他把事情跟两个小伙伴提了，但严良和普普却认为他‘背叛’了他们的友谊。 说好隐瞒的，结果却想着打小报告。 接着。 两人又消失了，一如两人突然出现，一转眼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放学之后，李杰从朱朝阳口中得知了这事。 稍微劝了劝朱朝阳，让他把心思放到奥数上面，料想，要不了多久，朱朝阳就会忘记这一段‘特殊’的暑假经历。 人生嘛，总是不停地相遇，再不停地告别。 朱朝阳和严良、普普两个人本来就不是同一类人，没必要强行凑在一块。 论心眼子，朱朝阳有，但肯定没有严良他们俩个多。 接下来的暑假，一切风平浪静。 李杰仍然每天上班，偶尔也会跟宋老师一块吃顿饭，不过，两人的界限已经变成了朋友。 比同事更进一步，比恋人远一步。 这天。 消失许久的徐静再次出现。 “那个u盘是不是你拿走了？” 这次见面，徐静没有再说那些有的没的，开门见山道。 “什么u盘？” “你说什么u盘？” 徐静双手环胸，淡淡道。 “交出来吧。” “那玩意不是一直你在保管嘛，我又没拿。” 李杰又没毛病，谁没事去看那种小视频？ 何况，两人都分手了，没必要留着那玩意。 “你没拿？” 听到这话，徐静有点慌了。 “我拿那玩意做什么。” 李杰无语的看着徐静，这女人，该不会把u盘当做垃圾一块扔了吧？ 这种事，她还真干得出来。 那天搬走之后，徐静估计就开始收拾东西，该扔的都扔了。 眼见李杰理直气壮地模样，徐静彻底慌了。 虽然两人已经离婚，感情早已消磨殆尽，但对前夫，她自认为有几分了解。 那东西，多半不在他这里。 完了！ 徐静也想到一件事，或许是自己把它给扔了。 下一秒，李杰的一句话又把她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别胡思乱想，去年，我就把里面的照片、视频删光了。” “真的？” 闻言，徐静仿佛活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真的。” 呼！ 此话一出，徐静长舒了一口气。 那里面的照片、视频要是被别人看到，她宁愿原地自杀。 想到那些画面，她又有些情动，目光慢慢下移，从李杰的胸口，一路看到了腰部以下。 谁说分手不能打炮的。 然而。 李杰却被她请出了家门。 没性趣。 婚都离了，还做什么做，一发现徐静状态不对，他就把她请了出去。 砰！ 看着紧闭的大门，徐静狠狠地跺了跺脚。 好啊。 竟然敢违背妇女意愿！ 你了不起，你清高！ 旋即，徐静气呼呼地离开了筒子楼。 三条腿的癞蛤蟆不好找，两个腿的男人，不是多得是？ 离了你，老娘还能找不到男人？ 李杰自然不知道徐静的念头，没爱了，貌如天仙，他也没兴趣。 ……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 新一期《数学年刊》发布，李杰那片关于孪生素数猜想的论文，赫然刊登在列。 虽然不是封面特刊，但第一篇就是他的论文。 很快。 这篇论文就在国际上引起了一阵轰动。 看到那篇标题，很多人的第一念头都是‘孪生素数猜想被人攻克’了？ 然后。 第一时间翻到那一页，看完论文，大部分人都是既惊又喜。 惊的是，竟然有人用了新的思路？ 而喜，自然是新思路有用，或许可以借着新思路攻克一波，万一证明了【孪生素数猜想】，至少能跟这位一起拿奖。 菲尔兹奖，可以展望一二。 柯尔奖，几乎是百分百获奖。 前者是数学界的诺贝尔，而后者则是阿美瑞卡数学学会授予的奖项，分别有数论奖、代数奖。 以‘孪生素数’猜想的含金量，哪怕没有完全证明，这篇论文也能收获一个柯尔奖。 虽然李杰不是阿美瑞卡数学学会的成员，但这篇论文却发表在阿美瑞卡的期刊之上。 符合获奖条件。 没过多久，华夏这边研究数论的学者们，也发现了这篇论文。 起初，看到【dongsheng·zhang】的名字，他们都以为是某个华裔数学家。 但一看那地址。 好家伙。 宁州少年宫？ 那是什么鬼？ 民科吗？ 虽说高手在民间，但数学研究，尤其是理论数学，民科什么的，真的只是调侃。 真有本事的人，高低得有个单位吧？ 要说打压，谁有那个本事在学界封杀一个人？ 好。 退一万步来说，真有那么一个学阀，可以封杀某个人，但国外呢？ 国外，你总管不到。 所以。 连个正经单位都没有的研究人员，连民科都算不上。 比如【宁州少年宫】这样的单位。 那是连民科都算不上。 紧接着，无数数论领域的专家都开始论证这篇论文，虽然这篇论文有德利涅那样的大牛背书。 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权威，不一定是对的。 只是，研究来研究去，所有人都发现一件事。 这篇论文的质量非常非常高。 近乎无懈可击。 不用绝对，那只是下意识地严谨。 发现这一点。 华夏数学学会，震惊。 浙大数院，震惊。 那些民科们…… 咳咳。 算了，期刊订阅费太贵，普通的民科还真订不起。 第12章 记者来了 第12章记者来了 “喂？” “张局，是，是我。” “张东升？” “对，他是我们少年宫的老师。” “咳咳……什么？” “抱歉，抱歉。” 说话间，刘主任已经站了起来，哪怕领导不在面前，他还是半躬着身子，陪笑道。 “张局，是我太激动了，对不起，对不起。” 这也不怪他。 谁能想到一个‘穷酸’老师竟然放了一颗大卫星？ 那种感觉就像是路边的乞丐，忽然掏出一个亿。 难以置信！ 其实，不止是刘主任意外，张局从省里得知消息时，那也是惊愕不已。 虽然张局不知道《数学年刊》是什么玩意，但这并不影响他兴奋啊。 这是什么？ 荣誉啊！ 老美都说好。 扬我国威！ 牛逼大发了。 挂断电话后，刘主任立刻准备打电话，但想了想，他又放下了电话。 这种时候，还打什么电话！ 必须要亲自去请！ 省台的记者已经在路上了。 紧接着，刘主任步履匆匆的走出了办公室，前往二楼时，他还在琢磨着，自己好像没有给张东升穿过什么小鞋吧？ 应该没有吧？ 没有！ 来到办公室，刘主任扑了个空，于是他对着其他老师问道。 “张老师呢？” “张老师上课去了，主任……” 没等那位老师把话说完，刘主任就匆匆离开了现场。 少顷，他来到奥数班门口，看到讲台上站着的张老师，他不由心生感慨。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张老师这么有范呢？ 讲台上一站，就是一股学者气息。 此刻，刘主任也顾不上课堂时间，只见他上前一步，敲了敲教室门。 “那个，张老师，有点事情找你。” 李杰回头一看，而后点了点头。 “同学们，你们先等一会。” 接着，他移步来到门口。 “主任，有什么事吗？” 眼见李杰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刘主任意外道。 “张老师，你没收到消息吗？” “什么消息？” 看到李杰反应依旧淡然，刘主任心中咯噔一下，该不会是搞错了吧？ 如果是乌龙，那可闹大发了。 “就是那篇论文啊，那个什么素数的论文不是你发的吗？” “哦，那个啊，是我发的。” 论文发出后，李杰真没怎么关注过动向，他只知道近期会刊发，但具体哪天，他没注意。 邮箱已经很久没有打开了。 近期，除了教一教朱朝阳，剩下的事他都在研究【孪生素数猜想】。 下一篇论文，他准备一步到位，直接将猜想变成定理！ 张氏定理！ 研究孪生素数猜想时，他也没忘记哥德巴赫猜想。 这玩意，削微有一点点难度。 步骤比较多。 推进起来速度没那么快。 “是你就好。” 刘主任瞄了一眼教室：“这节课先停一停，张局长，还有省台的记者一会就到。” “让他们等一等吧，等课上完。” “呃……” 听到这话，刘主任满脸的惊愕。 “继续上课。” 没等他阻止，李杰已经重新回到了讲台。 什么局长不局长的，跟他没关系。 天王老子来了，那也得把课上完。 刘主任见状，想进去把李杰拉出来，但那个脚，却怎么也迈不出去。 这档口，不敢呐。 唉。 想了想，刘主任叹了口气，还是让张局长去头疼吧。 少顷。 接到张局的电话，刘主任小步慢跑的来到楼下，看到张局长跟着记者一块来了，他连忙上前。 “张局，记者同志，欢迎，欢迎。” “老刘，小张老师呢？” 望着只是刘主任一个人来，张局长惊讶道。 “张老师正在给同学们上课呢。” 刘主任赔笑道：“小张老师说，一寸光阴一寸金，他不能浪费几十个人的时间。” 这话，怎么都不出错。 不管是不是张老师说的，现在都是了。 张局长闻言心底有点不开心，但当着记者的面，他也没法表现出来。 何况。 人家马上就要走了，自己也没有那么长的手，管不到人家啊。 “刘同志，小张老师在哪上课？” “我们能去拍一拍吗？” 这时，一旁的女记者忽然开口道。 “就在楼上。” 刘主任伸手一指，乐呵呵地说道。 “随便拍，随便拍。” “张局，记者同志，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麻烦您了。” 女记者微微一笑，然后嘱咐摄像老师准备开机。 上课，也能拍一拍嘛。 他们刚刚接到这个采访任务时，其实也很诧异。 什么《数学年刊》、孪生素数猜想，他们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后来，他们找了专业人士咨询，这才知道那篇论文意味着什么。 困扰数学界一个多世纪的难题被华国人解决了一大半！ 对方给他们举了一个例子。 这篇论文大致跟陈景润当年证明‘1+2’差不多。 虽然他们不懂为什么要证明‘1+2’，但陈景润的名字，如雷贯耳。 院士的含金量！ 这不。 昨天收到的采访通知，筹备了一天，他们今天就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宁州。 他们是第一波到的记者。 不一会儿，看到楼道上有人扛着摄像机，正在上课的老师、学生都被吸引了目光。 电视台来拍摄？ 上课的老师心里嘀咕了一句。 也没收到通知啊？ 一般而言，如果遇到这种活动，那都是要提前大扫除的。 好歹要留下一个好印象。 接着，奥数班的学生也注意到了门外的动静。 李杰瞄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没什么值得好奇的。 倒是那些学生，一些被逼着上课的同学，总是忍不住回头看上两眼。 看到这帮学生频频回头，刘主任脸黑了。 不好好听课！ 回头叫他们家长过来！ 一旁的张局长，同样脸色一黑。 尴尬啊。 摄像机正开着呢，那些学生平时不认真听讲就算了，这种时候来了这么一出。 脸上无光啊。 摄像师也觉得有点尴尬，他们都是经常出采访的老手，类似的画面，即使拍了，也上不了电视。 不过，不符合标准归不符合标准，该拍的，他还是拍了下来。 就当做是备采素材。 实在不行，还能剪辑嘛。 第13章 热议 第13章热议 接下来几天，李杰成了少年宫师生讨论的中心。 各路记者，走了又来，来了又走。 市电视台、本省电视台、邻省纸媒，甚至连央视都派了记者过来采集新闻。 搁在往常，某个学生获得市级奖项都能热议半天，更别说像这样的重磅新闻。 一言以蔽之，牛逼大发了！ 润园小区。 徐广山和毕淑娴老两口子从中午就开始忙活，家里的亲戚难得聚一次，当然要做点好菜。 下午三点，徐静也提前回来，跟在父母身边搭手。 女儿离婚的事，他们已经知道了。 离就离了吧。 东升那孩子，人确实好，但这年头，不是人好就有用的。 既然感情不和，那就分开。 合则来。 分则去。 傍晚时分，亲戚们陆陆续续来到了徐家，作为一家之主，徐广山自然要负责陪客。 跟着亲戚们坐在沙发上，天南海北的聊着。 一旁，电视上播的正是浙省卫视‘晚间新闻30分’，那是用来当做背景音乐的。 “姐夫，我们单位有一个不错的小伙子，要不要给徐静介绍一下？” 自从知道徐静离婚，他们老俩口就开始张罗相亲的事。 徐广山沉吟片刻道：“男方是什么情况？” “三十三岁，离异，没有孩子。” 毕贤笑着道：“是本地人，本科学历，工资差不多五千左右吧，虽然工资不高，但去年拆迁，分了好三套房子，两套商铺。 条件不错的。” “他家里呢？” “他家里？” 毕贤挠了挠头：“这事我还真不知道，要不我回头再打听打听？” “嗯。” 徐广山点头道：“最好是双职工家庭。” 他们家就是双职工，双职工意味着有退休金可以领，至少不需要子女来养老。 这一条，他们看得很重。 “大哥，我这边也有一个好小伙。” 一旁，妹妹徐巧生也出谋划策。 “虽然不是我们单位的，但是一家公司的老总，四十岁不到，离异，有一个孩子。” “有孩子啊？” 徐广山正准备拒绝，妹妹徐巧生连忙补充道。 “大哥，有孩子怎么了，人家是大老板，身家上千万，不差那点养孩子的钱。” “大姨。” 这时，徐静端着一盘水果走到近前。 “您就别管了，还有大舅，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 后脚到的毕淑娴，当着亲戚的面，数落起了女儿。 “当初，我和你爸不同意你跟东升，结果，你却死心塌地，非他不嫁。” “好，后来我们随你。” “嫁就嫁了，房子也给你们买好，装修也是我们家给的。” “我说这些，也不是说什么不好，我跟你爸没有别的希望，就是希望你能过得幸福一点。” “现在呢，结婚四年，你们就离了。” “你今年才二十七岁，后半辈子，总不能一直单着吧？” 听到老娘唠叨，徐静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这时，电视机里的播音员忽然传来一阵字正腔圆的播报。 【近日，数学界传来重大喜讯，我省数学家张东升在孪生素数猜想领域做出突出贡献。 通过深入研究素数分布规律，结合群论，张东升发现存在无穷多个之差小于7000万的素数对。 这一成果，不仅填补了数论领域的重要空白，也让困扰数学界一百多年的猜想，前进了一大步！ 张东升的突破性工作，再次证明了华夏数学家在国际数学界的实力和影响力。 以下是前方记者发来的画面……】 当‘张东升’的名字出现时，屋里的讨论声，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不由移到了电视机上。 这个名字，他们太熟了。 不过。 应该是同名同姓吧？ 然而。 当宁州少年宫的画面出现在电视机里，在座的人，都不淡定了。 真的是他？ 下一秒，镜头移到教室，看到讲台上的那个人。 家里人都愣住了。 真是他？ 刚刚那条新闻报什么来着？ 什么什么突破性的工作？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能登上省台黄金栏目‘新闻30分’，已经是一项了不起的成绩。 上电视啊？ 全国那么多人，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毕贤眼珠子一转，他怎么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呢。 张东升，还能上电视？ 他不就是一个少年宫老师吗？ 新闻并不长，一共就两分钟左右，但那效果，却很强。 就像是沉默术士开了大。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开口。 该怎么说？ 良久。 还是徐巧生打破了沉默。 “大哥，大嫂，我看这事也没什么，我估计，就是做了什么好人好事，然后被选上了。” “是啊。” 此话一出，毕贤跟着附和道。 “姐，姐夫，再怎么样，他不还是一个少年宫老师嘛。”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就咱们家徐静的条件，肯定能找到比他更好的。” 一旁。 徐静却是沉默不语。 事情没那么简单。 刚刚新闻词是怎么说来着？ 填补了某某领域的重要空白、突破性工作、证明了华夏数学家在国际数学界的实力和影响力。 这几个词，一个词比一个词重。 作为浙大传媒系的毕业生，徐静知道新闻采编有多严格，越是大型电视台，用词越严谨。 浙省卫视是什么级别？ 省级卫视！ 上星的那种！ 论用词的考究程度，不会比央视差多少，尤其是【新闻30分】这样的严肃性新闻栏目。 张东升都做了些什么？ 念及至此，她悄悄地离开了客厅，然后给严教授打了一个电话。 如果真是重要性突破，严教授那样的专家肯定知道。 当初，她跟张东升认识，也是严教授的缘故。 严教授算是半个媒人。 嘟！ 嘟！ 没过多久，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喂？徐静啊？” “严叔叔，是我。” “你打电话过来是问东升的事吧？” 严教授叹了口气：“你们俩个啊，唉，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懒得管。” “东升下个月就要回杭城了，你们俩个确实该好好谈一谈，到底是夫妻一场。” “他要回杭城？？？” 第14章 推进!推进! 第14章推进！推进！ 挂断电话后，徐静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要走了？ 连说都没说？ 徐静叹了口气，也是，都离婚了，还有什么必要事事跟她商量？ 恍然间。 她有点后悔了。 离婚，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直到这时，她发现自己心里好像还有他的样子。 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那句话，说得对啊。 接着。 徐家的这顿饭，吃得没了滋味，虽然说什么‘不重要’、‘没事啦’之类的话。 但登上省台新闻的冲击，还是狠狠地震动了他们。 太突然了。 印象中那个脾气好到有点‘窝囊’的赘婿，突然变成了数学家。 转变太快，让他们来不及适应。 不过。 突然归突然，它却不突兀。 徐静跟他结婚之前，人家不就是浙大数学院的高材生嘛，当初，徐静要死要活的跟他结婚，也是因为才华。 就是这才华绽放的有点慢。 足足过了四年多。 四年，足以改变许多东西，比如，从夫妻关系，变成了前夫、前妻。 这一夜。 徐静辗转难眠。 回到家里，她用电脑查了查，在浙大数院论坛上面有人专门提了这件事。 张东升发表的那篇论文，影响确实不小。 孪生素数猜想，这一困扰数学家上百年的难题，或许就要解开了？ 因为，进展很快。 他的那篇论文将范围从无穷大推进到了七千万。 论文仅仅发布两天，就有人用‘张东升’的思路，又将数字缩小到了6000万。 发表五天。 范围缩小至4200万。 截至今天，范围已经从7000万缩小到了40万。 从无穷大到7000万，再到40万，只用了半个多月，这是极为惊人的推进速度。 或许，用不到一个月，孪生素数就会被彻底证实？ 届时，哪怕最后一步不是‘张东升’推进的，菲尔兹奖也会有他的一份。 张氏+x定理，逃不掉。 因为‘张东升’是思路的提供者，没有他提供的工具，其他人不可能完成那一步。 如今，数论领域的学者，都在聚焦孪生素数猜想。 浙大数院、北大数院、华夏数院的数学家们，都在埋头苦肝。 时间就是生命！ 谁都想夺得这场竞赛的胜利。 事实上，不单单是华夏的数学家。 立本、阿美瑞卡、法兰西、毛子、德意志等等国家的数学家们，只要是这个领域的，都在研究。 在推进。 这是一场竞赛！ 凌晨一点。 北大数院在arxiv发了一篇预印本。 他们将范围从40万推进到了9万！ 千万、百万、十万、万！ 曙光，似乎就在眼前？ 这篇论文发布没多久，立刻成为arxiv网站的热门。 过去这半个月，最热的莫过于【孪生素数猜想】相关的论文。 每天都有上百篇相关的论文出炉。 时间就是生命！ 谁发得快，成果就是谁的。 同样是推进到9万，如果有别人发表论文，即便晚了一分钟，那也是迟了一步。 成果只会属于早发的团队。 这边，论文刚刚发表，那边，李杰就收到了严教授的电话。 “喂？” 听到李杰迷迷糊糊的声音，严教授无奈道。 “小祖宗诶，你怎么睡得着的啊？” “北大那边刚刚发了论文，他们已经将进度推进到十万以内了！” “十万就十万呗。” 李杰打了个哈欠：“严老师，你别着急，十万跟7000万，没有任何区别。” “只要不是彻底证明，那都不算数。” “唉。” 严敏长叹一声，他真是没办法。 这小子，太心平气和了。 难道他就不怕被别人抢了先？ 虽说别人证明了【孪生素数猜想】，奖牌也有‘张东升’的一份，但独享荣誉，不比共享要好？ 然而，急归急，严敏却没什么办法。 正主都不急。 他能有什么办法？ “东升，你那边的事情解决完了吗？” “数院的钱院长今天又催我了，他问你什么时候过来报道。” “额。” 李杰哭笑不得道：“严老师，不是定好了下个月十五号吗？您老放心，我不会乱跑的。” 对于李杰，严敏倒是放心，但他们数院院长不放心啊，就凭那篇论文，李杰走到哪里，都有学校抢着要。 什么优青、杰青，那都能排的上号。 户口、住房，都不是问题。 只要接过聘书，学校统统都能解决。 至于车子，学校虽然不配车，但凭借工资买台车，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嗐，我到释放下，就是钱院长不放心。” “算了，不说这事了，有件事跟你说下，今天徐静给我打电话了，她问了问你的事。” “你们的事，我不想管，我只负责传达消息。” “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提起徐静，李杰的内心毫无波动。 不对。 要说一点没有，好像也不对。 就在刚刚，他想起了一句俗语。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咳咳。 此情此景，倒挺契合第一句的。 接过浙大的那份聘书，他也算上岸了。 什么意中人。 早就不是了。 不多时，挂断电话后，李杰倒头就睡。 什么进度不进度的，他根本不关心。 【孪生素数猜想】没有那么简单，即便有他提供的数学工具，也没法彻底解决。 在发论文时，他稍微留了一手。 仅凭论文里的工具，后继者确实能够不断地缩小范围，让它无限趋近于0. 重点！ 无限趋近！ 也就是说，它永远不可能到达0。 更直白一点，只靠那点东西，无法摘下【孪生素数猜想】这颗明珠。 想要彻底证明，还得应用到另外一样工具。 那是最关键的一步。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另外一样工具就像是化学反应里的催化剂，没有它，只能咫尺天涯。 不论范围推进到1，还是0.000009，都一样。 单单在【孪生素数猜想】里，1和7000万，其数学意义是一样的，没有本质区别。 因此，他一点都不着急。 过去这段时间，他已经提前完成了全部证明过程，只差整理发表。 用【孪生素数猜想】作为入职后的第一份科研成果，份量应该够吧？ 第15章 挥一挥手衣袖 第15章挥一挥手衣袖 “张老师，你还来上课啊？” “张老师，早上好啊。” “张老师，我们家孩子报名奥数班，还来得及吗？” “张老师……” 重新回到少年宫，其他人对待李杰的态度跟之前，截然不同。 人怕出名猪怕壮。 随着时间的发酵，少年宫，以及李杰的关系圈子之内，都知道‘孪生素数猜想’是个什么东西。 虽然他们不太明白这东西有什么用，但能被省台、官媒报道，那就是厉害。 像文汇报之类的重量级纸媒，也先后报道了这一消息。 反响很热烈。 毕竟，这是一次全新的突破。 太不容易了。 华国数学界沉寂太久，现在出了一份重量级的成果，媒体们自然大书特书。 倒是央视、人人日报那样的喉舌并没有第一时间报道。 性质不一样。 再没有取得重大奖项之前，他们不会轻易报道。 哪怕论文已经发表，但论文发表并不意味着百分百正确，也有可能出错。 等李杰哪天在国际级别的大会上做了报告，赢得了所有学术同行的认可，到了那时再报道也不迟。 不急于一时。 稳字当头。 李杰确实收到了国际数学家大会的邀约。 国际数学家大会，每四年举办一次，上一届是02年，第二十四届国际数学家大会的举办地是燕京。 每次国际数学家大会的开幕式上，由国际数学联合会领导人宣布该届‘菲尔兹奖’的获得者名单。 并颁发金质奖章和奖金。 除此之外，每次大会都会邀请一批杰出数学家分别在大会上做学术报告。 报告分为两种。 一种是一小时的学术报告，另外一种是学科组分组会的45分钟学术报告。 李杰接到的邀请就是一个小时的学术报告。 虽然他没有彻底解决孪生素数问题，但仅凭思路和工具，足以让他一举成名。 如果能彻底解决【孪生素数猜想】，即便这一届没法获得菲尔兹奖，下一届也会颁发一枚奖章。 其实，李杰已经停课好几天了。 他今天过来是办理离职手续的，办完这份手续，他将彻底告别少年宫的教学生涯。 下一站。 浙大数院。 走人才引进计划，月薪一万，五险二金，那都是标配，校方分配住房。 如果要买房，官方会给40万的购房补贴，学校还会额外补助40万。 杭城目前的商品住宅均价是6167元，八十万足够买一套100平左右的小三居。 即便买好一点的楼盘，80万作为首付也够够的。 剩下的贷款，公积金、补充公积金基本能够覆盖，个人部分，顶多千把块钱。 毫无压力。 至于落户什么的。 那都不用提。 当天办理入职，隔天就能办理落户手续。 走特殊通道。 反正，只要去那边上班，一应规格那都满足，每年还有专门的科研经费。 钱不多，大概30-50万的样子。 众所周知，理论数学研究，靠的是脑子。 器材？ 要什么器材？ 便宜的计算机，用不上，高档的超算，那用不起。 所以。 这几十万的研究经费，约等于是‘补贴’，只要有正儿八经的发票，那都能报销。 出门旅游都行。 那是旅游吗？ 找灵感！ 办好离职手续，李杰跟办公室的老师们打了一个招呼，然后便离开了少年宫。 没有同事聚会。 懒得请客。 本来关系就一般。 没必要硬请，真请了，多半又搞出一些‘伤感’的离别画面。 很假。 就像他一个人来，走的话，也是一个人走。 前往杭城的车票，他已经买好了。 后天的火车。 明天他准备请朱朝阳吃一顿饭，这小子有点天赋，未来可以试着向数理方面发展发展。 离开少年宫，李杰又去了一趟菜市场。 买好菜，他便不紧不慢地走回了出租屋，走到楼梯口，看到楼道上的人影，他有点意外。 徐静？ “你怎么来了？” 走到近前，李杰神色如常的问了一句。 “不请我进去坐坐？” 徐静微微一笑。 “那就进来吧。” 李杰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虽然两人离了婚，但也不是什么仇人。 打开房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屋里。 远处，宋倩看到这一幕，顿时脚步一顿，然后转身离去。 算了。 来的不是时候。 她今天来也不是送什么。 就是单纯的告个别。 不过，既然张老师的前妻在，她就不上前凑那个热闹，免得引人误会。 “你后天要走了吧？” 进屋后，徐静很是自然的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嗯，你听严老师说的吧？” “是的。” “你都要走了，也不通知一下吗，好歹是夫妻一场。” 徐静笑了笑，她的笑容中，有几分勉强，也有几分自嘲。 结婚四年，算上大学时期，两人七年的感情，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七年之痒，真的存在？ “没什么通知的必要吧。” 李杰笑着给她倒了一杯水，那客套的样子，顿时往徐静头上泼了一盆凉水。 两人已经是陌路人。 她没有资格要求李杰必须通知他。 其实。 徐静有点后悔离婚了。 那个决定，好像有点草率。 今天她过来，既是探望一下前夫，也是想找个机会，看看有没有复合的机会。 裤里丝，都准备好了。 然鹅，李杰的客套，却让她清醒了不少。 他们俩个，或许真的没有复合的机会了。 良久。 徐静还是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东升，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重新开始，你看，还有机会吗？” “徐静。” 李杰微微一笑：“我觉得你现在有点不够冷静。” “我很冷静。” “不。” 李杰摇头道：“如果是以前的你，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事后反悔，可不是你的性格。” “谁说不能反悔？” 说着，徐静的语气明显激动了几分。 她是真的后悔了。 后悔离婚。 后悔分开。 七年的感情，哪是说断就能断的。 不过。 李杰却没有给她太多发挥的机会，什么裤里丝，对现在的他，没有任何吸引力。 分就分了。 第16章 补足最后一块拼图 第16章补足最后一块拼图 两天后。 李杰拉着一个行李箱，孤身一人上路。 没有鲜花。 没有掌声。 数学家，不需要那些。 三个小时后，李杰抵达杭城火车站，刚刚走出出站口，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严老师，你怎么来了？” 类似的接人，不是找个研究生就行了吗？ 哪还要自己本人来。 “哈哈，我再不来，院长要把我这把老骨头拆咯。” 严敏呵呵一笑：“等了那么久，你可算来了。” 接着，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离开了火车站。 “那件事，你知道吗？” “什么事？” “法兰西那边的研究机构把区间推进到了一千以内。” 严敏愕然道：“你不知道这事？” “不用知道。” 李杰微微一笑：“因为我已经完成了证明工作。” “什么？” 此话一出，严敏顿时脚步一停。 证明了？？？ 真的假的？？？ “论文呢？写好了吗？” 回过神来，严敏目光牢牢地盯着李杰。 “写好了。” 李杰直言道：“严老师，用这篇论文当做入职礼物，还行吧？” “那……” “那可太行了！” 严敏一把抓住李杰的胳膊，小步快走，飞速向停车场赶去。 那步履矫健的模样，根本不像一个接近六十岁的小老头。 他急啊。 心里跟猫爪的一样。 虽然他不太懂数论领域的事，但东升，那是普通人吗？ 毫不夸张的说，那篇论文就是今年最重磅的论文之一，如果‘东升’真的完成了证明工作。 那么。 那个之一，甚至可以去掉。 提前锁定一块菲尔兹奖奖章！ 虽然上个世纪80年代就有华人数学家获得菲尔兹奖，但丘成同只是华人，不是华夏国籍。 倘若‘东升’真的完成了证明工作，那么，华夏极可能收获一枚菲尔兹奖。 如果说数学是人类智慧皇冠上最灿烂的明珠。 菲尔兹奖就是数学奖项上最灿烂的明珠。 没有之一！ 国内第一块啊。 一想到这里，饶是五十多岁，严敏也忍不住热血上涌。 哈哈。 很可能是浙大的。 如果真拿到了，以后再看到北大数院的老家伙们，他可有的说了。 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人开心了。 至于作者位的事。 严敏压根没想过。 数学是纯粹的，大部分数学家也是纯粹的，像这种沾光的事，他干不出来。 臊得慌。 回去的路上，严敏开始打电话垚人。 他毕竟不是数论领域的专家，把握不住。 很快。 数院的教授们都知道了一件事。 好嘛。 【孪生素数猜想】好像被证明出来了？ 是那个叫‘张东升’的小家伙？ 如果是别人，他们不一定信，换做是他，那不信都难。 有那份论文在前，人家就是群论方面的专家。 国际一流水平！ 如果能解决【孪生素数猜想】，那就是国际顶级水平。 然后。 消息一传十，十传…… 传不了百。 数院没有那么多老师。 反正，基本上懂一点的老师都被集合了起来。 钱院长、杨副院长，全员到齐。 等李杰和严敏赶到之际，偌大的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 还有几个研究生在那搞服务。 搬黑板的搬黑板，倒水的倒水。 这种牛马的活，李杰上学时也干过，哪个研究生没有干过苦力啊？ 谁懂啊！ “钱院，你们这阵势，是要三堂会审啊？” 严敏乐呵呵地开了个玩笑。 “什么会审，说的那么难听。” 钱院长摇了摇头：“老严啊，还不是你这个大嘴巴闹得，非得说张老师证明了孪生素数猜想。”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一传，不就开了？” “哈哈。” 严敏早就知道了会议室聚满了人，走进来之前，他就跟李杰打好招呼。 直接开整。 “东升，既然大家都在，要不你就给大家上上课？” “好。” 李杰微微一笑：“那就请各位教授，斧正斧正。” 接着，他走到白板面前，然后从一位研究生手上接过水笔。 “各位老师，之前我发表的那篇论文，里面引用群论工具，将孪生素数的区间推到了七千万。” “其实，在论文发表之前，我已经粗略的算了一下。” 说话间，李杰在白板上写下了一串公式。 “但，我推算之后发现，不论如何计算，它都有一个极限。” “仅凭群论，无法彻底证明孪生素数猜想。” “后来。” “一次意外，我收获了新的灵感。” “上个世纪40年代，法兰西数学家安德鲁·韦伊发明了一种能精确地将小的数字系统中的算术转换为整数算术的方法。” “也就是有限域！” “每个多项式，我们都可以想象成空间中的一个点，将多项式的系数视为定义了多项式位置的坐标。 比如，3x?+ 2x?+ 2x??2x??3x3+ x2?2x + 3，我们可以用八维空间的一个点表示。”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直接在白板上写着论文中的内容。 “首先，我先构建了一个有限的数字子集，取最小的5个自然数……” “在这个系统中，我们熟知的素数概念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每个数都能被其他术整除……” 随着讲解的深入，最先懵逼的是那几个研究生。 看着黑板上的各种公式，他们忍不住发出一阵灵魂质问。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看什么？ 明明年纪差不了几岁，但双方却完全不是一个次元。 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吗？ 紧接着，一部分非数论研究领域的教授也开始掉队。 然后。 数论领域的教授，也掉队了。 因为有限域属于抽象代数领域，不是专门研究这个领域的人，听肯定听过。 但听着，听着，那就听不懂了。 讲到一半，能跟上李杰思路的人，屈指可数。 跟不上思路，不是因为他们太菜。 浙大数院作为国内前五的王牌专业，教授再菜，也不至于听不懂。 他们跟不上是因为李杰讲的太快。 而且，这次的证明用的还是横跨群论、抽象代数多个领域的方法，如果不是特别特别精通，那是真跟不上。 第17章 小型报告现场 第17章小型报告现场 【是故，存在无穷多对的孪生素数！】 写下最后一行字，李杰放下了手中的手笔。 “以上，就是我的全部证明过程。” 此刻。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那七个大白板上，密密麻麻全是各种数学符号，每一行的公式都足够简洁。 部分地方，甚至存在极大的跳跃性。 一些‘比较’简单的换算，干脆省略不写。 如果不是特别了解素数领域的数学家，漏听了一段，很可能就看不懂后面的证明过程。 那些研究生们，很有发言权。 听到三分之一，剩下的他们就听不懂。 那些玩意，跟天书一样。 数字认识，符号认识，公式认识，但所有的东西结合到一起。 不认识了！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小林悄咪咪的瞄了一眼‘张学长’的头顶，那旺盛茂密的头发，有点不太符合‘强者’特征。 半晌，数院的杨教授拧眉道。 “张老师，你是怎么想到用有限域来解决孪生素数猜想的？” 当然是科技的突破。 众所周知，数字从0开始，可以一直衍生到无穷大，这是事实，但它也是一个有限域。 不论数字如何膨胀，它都遵循着某一条规律。 就像直线。 它可以向两头无限延伸，但不论这条直线有多长，哪怕是几亿光年，它仍然是直线。 数字、素数，也一样。 什么是素数？ 又称质数，任何大于1的自然数，除了1和它自身外，不能被其他自然数整除的数叫做素数。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钟表上的12个指针，就是自常见的有限域。 1、2、3……12，然后循环到1。 素数对，同样是一个有限域，虽然它有无限多个，但它依旧是一个有限域。 其实，李杰的证明是讨了巧的。 他是从结果进行反推，有了结果，再反向证明，难度大大减小。 而且，它的证明过程，非常完美。 无懈可击！ 至少在场的数学家们，没有找到其中存在的问题，每一步都言之有数，每一步都有着严格的推算。 “其实，有限域的灵感来自一道奥数题目……” 接着，在场几位全程听明白的教授，先后对证明过程发表了质询。 这种质询，就像是毕业答辩现场。 类似的报告会上，也会有差不多的流程。 面对质疑，那是必须的。 只有说服所有人，才能通过！ 如果连现场的人都无法说服，那又如何证明其中的严谨性？ 数学是美的，是严谨的。 即便是99.9999后面有无限个九，它也不是1。 双方有着本质的区别。 约莫半个小时后，研究数论领域的教授们，都对这个证明结果没有意义。 “张老师，这篇论文，你准备发哪里？” 末了，数院的钱院长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还是《数学年刊》吧。” 既然之前的论文发在了上面，那么后续自然也发在那上面。 合情合理。 不过。 这一次的审稿速度，或许没有那么快了。 毕竟，论文的意义不一样。 这一次是彻底证明孪生素数猜想，而且他还引入了抽象代数中的有限域。 现代数学跟几个世纪前完全不一样，细分领域越来越多，很难再出现像以前那样的全才。 毕竟，容易摘的桃子都被前人摘完了。 现在树上留下的果子，都长在那种又高，又细的枝丫上。 摘果子的难度，大大增加。 所以。 别说是全才，即便是同时精通好几个细分领域的数学家，也没有那么多。 编辑在邀请同行评审时，恐怕要费一番脑子。 这还算好的。 如果李杰拍出【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过程，单个杂志社恐怕没法进行同行评审。 它至少需要召开一次国际级的数学家大会。 只有那样的会议，才有聚齐足够多的数学家，才能有足够的人验证论文过程。 一个小时的报告会？ 时间倒是够。 但答疑的话，一天都不够！ 没有个几天时间，不，几天时间也无法说服所有人。 毕竟，那可是数学皇冠上最闪耀的明珠之一。 哪怕李杰能够说服数学家大会上的那些人，会后也会有一堆人想要找出其中的问题。 论证过程，持续几年，都很正常。 少顷。 在钱院长的组织下，一群数院的教授们，一块去了学校食堂。 这场小型报告会一开就是几个小时，正好到了饭点，择日不如撞日，借着机会，数院的教授们，一块给李杰办了一场接风宴。 那些研究生们，又一次充当了‘苦力’。 端茶倒水，只是基操。 虽然是‘苦力’活，但几位被叫来的研究生，倒也没有厌烦的情绪。 跟大神同桌吃饭啊，回去之后，那帮人不得羡慕死？ 啧啧。 下午那场面，必须要好好宣传一下。 数院，来了一位大牛！ 年轻的大牛！ 三十岁不到啊！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被一帮四五十岁的教授簇拥的画面，那真是太少见了。 有才，就是这么牛掰。 看着处在中心的学长，研究生小林心里想着。 自己哪天也能像张学长那样？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脑门。 唉。 自从进了书院，这发际线是一天比一天靠后。 看看自己的发际线，再看看张学长的发际线…… 羡慕！ 真的羡慕。 才华那玩意，真不是他最羡慕的地方，毕竟，那玩意是天赋，生来自带的。 发际线这玩意，虽说也有遗传的原因，但脑力消耗太多，确实有脱发的风险。 没办法。 归根究底，还是天赋不够。 天赋不够只能努力来凑。 然后。 脱发。 一帮人聚在一块，不喝酒，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桌上没有劝酒，也没有那种感情深一口闷的套路。 和谐的很。 华灯初上，在严教授的带领下，李杰来到了教师公寓。 校方给他配了宿舍。 面积不大，一室一厅一卫，大概50多平方。 没有公摊的50多平方，面积其实不小了，一个人住，那是绰绰有余。 即便多一个人，小情侣住一块，那也不算挤。 第18章 年会邀请 第18章年会邀请 很快。 在那几个研究生的口口相传之下，数院的人都知道了一件事。 院里来了一个‘小牛’。 这个‘小’指的是年纪。 毕竟，‘张东升’只有27岁，正值年轻力壮的年纪。 如果不是张老师目前只有本科学历，那些知道消息的大三、大四学生，肯定会打听张老师会不会带研究生。 事实上，数院已经在考虑硕博学士的授予问题。 以‘张老师’的水平，如果只是研究，多少有点浪费。 一花独放不是春啊。 如果‘张老师’能带研究生，届时，浙大数院的含金量必然会急剧上升。 这关系到的可不是一个人学历，而是浙大数院的影响力、吸引力。 尤其是经过今晚的‘小型报告会’之后，钱院长觉得必须要尽快提升一下张老师的学位。 硕博连读。 特事特办，也不是不行。 不过。 具体该怎么操作，也不能他一个人说了算，得跟学校的领导们一块商量商量。 …… 阿美瑞卡。 鲍勃看到李杰发来的论文，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 证明完成了？？？ 接着。 他迅速扫了一眼论文。 看着，看着，他抓马了。 看不懂啊。 他只是一个杂志编辑，不是专门的学者！！！ 一些常识，他知道。 但真正的细分领域，他还不如某些专精的研究生。 有限域？ 看到文中引用的概念，鲍勃有点头疼，这可……真够冷门的。 而且，跨度是不是大了一点。 反正鲍勃摸不太准。 不管看不看得懂，初审肯定是过了。 凭借‘张东升’的署名，那就够了。 前一篇孪生素数猜想的论文，已经得到了绝大多数同行的认可，有这份履历在，无脑通过初审。 只是，该找哪些人进行同行评审？ 真是让人头疼啊。 鲍勃准备明天找主编一起开个会，像这样重磅级的论文，几年都碰不到一会。 别说开一场会，就是开个十场八场。 那也是值得的。 论文发出去之后，李杰就没去管后续，主要没什么时间，他得忙活住房、入职的一摊子事。 还有各种材料申报。 都是一些重复性的事，如果要是有个研究生什么的，交给研究生去办就行。 可惜，他暂时还带不了。 总不能让一个本科生去带研究生吧？ 哪有那个理。 回头走个硕博连读通道，再发一篇博士答辩论文，到时候，要学位有学位，要科研成果有成果。 再招几个研究生。 兴趣来了，上上课，没兴趣，那就让研究生去代课。 完美！ 至于选什么课题当博士毕业论文？ 那自然是哥德巴赫猜想。 都是数论领域的未解之谜。 用它当做博士毕业论文，合情又合理。 咳咳。 唯一的难点，大约就是能不能过？ 1742年，哥德巴赫在写给欧拉的信中提出了一个猜想：“任一大于2的整数都可以写成三个素数之和。” 两位数学领域的巨匠，终其一生，都没有证明这一猜想。 时间一晃。 两百多年过去，哥德巴赫猜想依旧是数学领域的未解之谜。 只算数论，它就是最顶级的难题。 没有之一！ 后世，巴黎高等师范学院研究院发表了两篇论文，宣布彻底证明了弱哥德巴赫猜想。 也就是每个大于5的奇数，都可以表示为三个素数之和。 虽然哈拉尔德的论文得到了数学界的普通认同，但还没有在同行评议的期刊上发表。 原因嘛，也很简单。 摸不准。 万一多年以后找出了其中的漏洞，论文被证伪，到时候岂不是砸了自家招牌？ 同理。 李杰要是用【哥德巴赫猜想】当做博士毕业论文，也可能会出现类似的困境。 谁能百分百肯定他是对的？ 即便他能说服所有人，也会有人反对。 毕竟，这是要颁发博士学位的。 万一后来被证伪，打得不是他一个人的脸，还有给他发学位的机构的脸。 几天后。 李杰办好了一应手续，正式入职浙大。 期间，他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跟老家的家人提了一下离婚的事。 得知离婚，这辈子的父母差点气懵了。 但。 下一个消息，又把他们拉了回来。 在浙大当老师。 那好啊。 说出去，倍有面子。 何况，有浙大老师的头衔，未来再娶，那也没什么难度。 名牌大学的老师，搁在婚恋市场，绝对是抢手货。 什么二婚不二婚，根本无所谓。 处理完工作和家里的事，李杰开始对哥德巴赫猜想发起冲击。 这玩意，还是有几分挑战性的。 难度不是证明本身。 而是让其他人相信他的证明没有问题。 这一点，才是最难的。 人心最难撼动。 一转眼。 一个月过去，那篇发出的论文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照例看了一下邮箱，李杰也不着急。 类似的论文，评审几个月都很正常。 这天。 钱院长找到了他。 “小张老师，昨天校方收到了一份邀请。” “阿美瑞卡数学会年会给你发了一份邀请函，邀请你参加明年1月份的阿美瑞卡数学会年会。” “额。” 李杰故作意外道：“我又不是他们学会的会员，怎么会邀请我？” “哈哈。” 钱院长笑着解释道：“各个国家的学会，其实都有荣誉会员的存在，有你之前那篇论文，其他国家数学会都会吸纳你当荣誉会员。” “所以，他们才会邀请你。” 李杰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他们邀请我去做什么？” “邀请你过去作报告，就是你前不久发的那篇论文。” “他们准备让你在联邦学会上进行报告，地点就在普林斯顿学术报告厅。” “具体时间的话，大概是一月份，具体哪天，暂时还没定。” “行。” 李杰点头道：“去就去吧。” 在基础数学研究这一块，国内跟国际上确实存在一定的差距，如果没法得到海外同行的认证。 那么，约等于圈地自萌。 这东西倒不是崇洋媚外什么的，国外的数学领域研究成果，得不到华夏同行的认同。 那也是问题。 必须征得所有人的同意，才能让人信服！ 第19章 赴美 第19章赴美 2006年1月1号。 纳瓦克机场。 李杰刚一走出通道，就看到一个华人举着大的写字板，上面写着他的名字。 他这次来阿美莉卡，主要是为了参加5号那场学术会议。 举办地点在普林斯顿。 普林斯顿是一座小城，从华夏那边没有直达的航班，他只能转道纽瓦克市国际机场。 然后再坐车前往普林斯顿。 “你好，我是张东升。” 看到李杰走到近前，那名华人留学生笑着道。 “你好，张老师，我是负责接您的导游，我叫王浩，请你跟我来。” “好的，谢谢。” 接着，两人一路来到停车场。 普林斯顿也在新泽西州，位于纽约和费城之间，是一座很典型的乡村小城。 东濒卡内基湖，西临特拉华河，宁静又安逸，很适合作学问。 在前往酒店的途中，王浩热情的给李杰讲述了一些注意事项。 比如，晚上九点以后，最好不要出门。 即便出门，也不要去一些黑哥们经常出没的地区。 虽然普林斯顿的治安条件不错，安保能力充足，但哪一座城市都不缺乏穷哥们。 真碰到抢劫什么的，到时候就麻烦了。 然后，他又给李杰介绍了一些当地的特色餐厅。 王浩这么热情，也是有原因的，他也是从浙大数院走出来的学生。 母校来的老师，他能不热情吗？ 而且，张老师还要在普林斯顿做报告。 如果今年不是非柯尔奖评选年，凭借那篇论文，‘张老师’很可能会收获一枚柯尔奖。 接下来几天，王浩都会作为向导，负责李杰在阿美瑞卡的出行事宜。 当然。 那是有报酬的。 100刀一天。 价格不算太贵（老美物价），也不算便宜（华夏物价）。 这部分开支是由阿美瑞卡数学学会负责。 谁让是他们发出邀请的。 除了导游费用，李杰往返的机票、食宿费用，也是活动主办方负责，浙大那边还有他批了三千美刀的活动经费。 3000美刀，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福利。 “张老师，会议是后天开始，明天您要不要出去玩玩？” “普林斯顿距离纽约很近，车程只有一个多小时，如果您要去的话，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 “谢谢，不用了。” 李杰微微一笑，他对纽约不太感兴趣，如果有哥谭的话，他或许会兴奋一点。 “我明天准备在酒店休息。” “好，那也行。” 王浩笑眯眯的说道：“如果你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手机24小时开机。” “好的。” 没过多久，李杰在王浩的带领下办好了入住手续，办好入住，他请了这小子吃了一顿饭，然后便各回各家。 重新回到酒店，他也碰到不好疑似前来参加会议的数学家们。 不过，双方都不认识。 李杰懒得认识他们，人家也不知道他。 只是擦肩而过。 其实，也没必要认识什么的，他又不混国外的学术圈，也不需要什么学术资源。 无欲则刚。 …… 转眼间，时间来到学会报告当天。 这天，王浩胸口挂了一台相机，化身专职摄影师，这份工作是他主动请缨的。 同校的师兄在老美的数学会年会上，给那些大牛作报告，开天辟地第一遭啊。 当然好好好记录。 另外。 报告会也是有级别之分的。 最顶级的报告会，自然是四年一次的国际数学家大会专场学术报告会，其次是国际数学家大会的一小时报告。 接下来便是一些学会的报告会。 像老美数学年会，就是比较重磅的年会。 没办法。 老美的人才多。 全世界最顶级的人才，很多都在这里。 这也导致老美数学年会大牛如云。 简言之，在类似的场合进行一次专场报告，那履历刷刷起飞，什么杰青、长江学者之类的评选，都很看着类似的资历。 有这种经历，就是超级加分项。 评选，快人一步。 迄今为止，李杰虽然不是第一个受邀的华国数学家，但却是浙大建校以来第一个参加的学者。 是的。 他的名头已经是学者了。 不是普普通的讲师。 哪怕他只有本科学历。 参加完冗长的开幕式，李杰被工作人员领到了隔壁的一号演讲厅。 此刻，演讲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台下人头攒动，放眼望去，约莫有三百多人，其中，既有头发花白的教授，也有20出头的年轻人。 那些年轻人，多半是普林斯顿研究院的学生。 这也是普林斯顿大学的福利之一。 世界上最顶级的报告会，只要你是学校的学生，就有资格进来。 不是本校学生？ 抱歉。 请拿出邀请函。 今天的台下，不止有数学家，还有华新社的北美分部的记者团队。 他们是昨天晚上刚到的，一行人三人，专门过来负责新闻采集工作。 其实，他们对数学完全不懂。 但，那不重要。 他们懂数学年会的含金量。 一个华夏学者在普林斯顿学术报告厅，开一场专场报告会，其附加意义已经超过本身。 不多时。 一身休闲装的李杰缓缓走到了舞台上方。 “hello，大家好。” 一阵常规的开场白之后，李杰二话不说，直接提起签字笔，一边写，一边道。 “关于那篇论文，我相信大家已经看过了，现在，我会现场进行演算，这大概需要三十分钟时间。” “剩下的半小时，我将会现场进行答疑。” “首先，在正式推算之前，我们需要了解一件事。” “我为什么会引入抽象代数中的有限域……” （巴拉巴拉） 看着李杰在白板上写下的证明过程，在配合着现场解说，原本看不太懂的人，也慢慢懂了。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还可以这样？ 竟然还能这样？ 醍醐灌顶！ 随着推演的进行，部分相熟的数学家们忍不住交头接耳，低声的讨论着李杰的论证过程。 他们既然来到这里，肯定看过那篇论文的预印本。 而且，不止一遍。 有些人是抱着求证的心态，另外一部人则是抱着找茬的态度。 第20章 carry全场 第20章 carry全场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 随着李杰的讲述和板书，不少数学家已经认同了他的证明方式，但数学是严谨的。 即便认同，该提问仍旧要提问。 一个完美的证明，不会惧怕任何质疑。 如果无法回答所有合理的质疑，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 这个论证存在漏洞！ “是故，存在无穷多对的孪生素数！” 当李杰放下签字笔的那一刻，现场安静了一会。 他的语速有点快，用的还是中文，旁边那个同声翻译，稍微有点蹩脚，所以，一些不太明白的人，听着有点云里雾里。 不过，那些精通抽象代数和数论领域的大牛，基本都看明白了过程。 哪怕语言不通，也没关系。 数学符号的表达，足矣。 少顷。 皮埃尔·德利涅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话筒，然后轻声问道。 “陈，你刚刚的论证过程，并没有给出具体的例子，请你给出一个具体的例子，证明群论和有限域是如何帮助你的。” “好的。” 李杰微微一笑，又在白板上重新写下一串例证。 “在证明之前，先假设一个模p乘法群，p是一个素数，乘法群是一个有限群。” “通过演算这个群中的元素及其阶数，我们就从找到一些与p和p+2相关的素数对。” （巴拉巴拉） “所以，在有限域的多项方程式内，存在特定的解，而这些解又与素数序列中的模型相对应。” 听完李杰的解释，德利涅将话筒还给了会务人员，这个动作也表示，他没有问题了。 其实，他个人觉得，这位华夏数学家的论文，可谓是无懈可击。 如果不是为了严谨，他可以直接以个人的名义宣布，【孪生素数猜想】被攻克了。 素数头顶的乌云，少了一朵。 接着。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教授，创开了子因子理论的知名数学家沃恩·琼斯，从会务人员那里接过了话筒。 “请问，你的证明方法是否适用于无穷大的素数？” “当然。” 李杰直言道：“请看第五块白板，我在那里已经证明了这一问题，谢谢。” 言罢，李杰不再对这个问题进行展开。 听课不认真！ 不及格！ 此话一出，现场发出了一阵笑容，听到这些笑声，沃恩·琼斯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该死的华夏人。 绝对是故意的！ 气归气，身为体面人，沃恩·琼斯也不好意思直接退场。 不过。 事后嘛，必须要找人好好黑一黑这位华国数学家，哪怕他用出色的表现征服了现场的其他人。 他也要找人一块黑。 好歹是数学界的大牛之一，90年菲尔兹奖获得者，沃恩的人脉，不容小觑。 真当国外没有学阀？ 天下乌鸦一般黑。 只要是有，那些东西都会存在。 少顷。 陶喆轩接过话筒，他没有追问论证过程，在他看来，李杰的论证，很完美。 无需再问。 他关注的另外的问题。 “你好，张东升，我想问一下，你的证明方式是否适用于其他类型的素数猜想？” “我想，应该可以。” 李杰微笑道：“这两样工具虽然专注于孪生素数猜想，但其核心主旨是利用代数结构来分析和模拟素数的分部。 它应该具备更广泛的适应性。 比如哥德巴赫猜想。” 提起这事，李杰点到为止。 歌猜的证明的过程，非一是一日之功，且不提歌猜，就是孪生素数猜想想要得到学界的认同，也不是一场报告会的事。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在场的学者，依次针对论证过程展开了问询。 虽然人很多，问题很刁钻，但李杰全程对答如流。 问着，问着，时间就超标了。 会务人员几次想要提醒，都被阿美瑞卡协会副会长给拦了下来。 不懂事。 那么多大咖在场，能阻止的了吗？ 超时就超时呗。 大不了下一场报告会延迟，或者换个厅。 普林斯顿别的不多，类似的报告厅，那确实不少。 …… 约莫半个小时后。 现场终于安静了下来。 台下上百位数学家，凡是想提问的，那都问过了问题。 没提问的？ 有些是不懂，有些是担心，万一跟沃恩·琼斯一样，当场被张东升怼了，到时候怎么收场？ 从之前的问答可以看出，这位华夏数学家可不是什么好脾气。 该怼怼。 除了沃恩·琼斯，还有好几位小牛被怼得下不来台。 关键，人家占着理，不是乱怼。 眼见现场静默无数，李杰面带微笑，语调轻松道。 “既然没有问题了，那么，我宣布，本场报告会，正式结束！” 啪！ 啪！ 啪！ 话音刚落，现场第一排最先响起一阵掌声，接着，掌声就像是病毒一般，迅速扩散。 从第一排一直传递到了最后一排。 啪！ 啪！ 啪！ 台下的数学家们，一个个都站了起来，为李杰献上了掌声。 这掌声，既是献给他个人。 也是致敬数学！ 此时此刻，现场只剩下掌声，不论是数学家们，还是普林斯顿的学生，都将目光投射在台上的那个人身上。 哪怕那些被怼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孪生素数猜想，或许要变成了定理了。 张氏定理！ 区别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这一天，或许会很快，或许会很慢，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不会太久。 下下一届国际数学家大会，台上的这位青年数学家，应该就能收获一枚菲尔兹奖章。 台下。 华新社的记者，疯狂的按动快门。 太他妈帅了！ 虽然他不懂数学，但他懂表情，那些老外从傲慢，到怀疑，再到心悦诚服的表情，全被他看在了眼里。 这么多人起身鼓掌。 那是智慧的力量。 牛逼！ 一旁，摄像大哥也忠诚的记录着现场发生的一切。 那台摄像机，一直开着。 李杰没上台之前，就开着，直到现在，它依旧工作着。 待会，他们还会跟记者一块去采访‘张东升’，采访能不能播，那是另外一回事。 素材采集嘛。 就是这样，尽可能的多拍，事后在删选。 第21章 回家过年 第21章回家过年 两天后。 《光明报》在科技版面头条刊登了一则新闻。 【我国青年数学家张东升受邀参加阿美瑞卡数学会年会】 标题下方的正文，大概用了近两百字的内容进行了事件报道，简明扼要的报道了事情的原委。 结尾处，例行升华了一下意义。 【这标志着我国数学界再次取得领先性成就。】 类似的报纸，每一个字眼都极为严谨，比如证明孪生素数猜想的事，报道中没有明确表述。 只是提到获得学界大多数数学家的认同。 至于，是否彻底证实，还有待时间的考验，类似没有出结果的‘成果’，报道里只是顺嘴提了一嘴。 这篇报道的重点仍然是李杰发表的前一篇论文。 后面那篇论文，暂时还没有登陆期刊，没有得到背书的情况下，像这种级别的媒体，不会乱报。 同理。 浙省日报，浙省科技报、科技日报、华夏科学报等相关媒体，都报道了这一新闻。 用词都跟《光明报》差不多。 重点都在前一篇论文，以及数学家张东升本人。 除了纸媒之外，部分电视台也对这场报告会进行了报道，但大部分只是简讯。 只有宁州市电视台播放了片段。 是以。 李杰这场报告会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最大的反应是在他的个人亲友圈，以及学术圈内。 公众关注度并不高。 这很正常。 除非是那种直接影响生活的科技突破，否则，大部分科技的突破，都是‘默默无闻’。 影响力大多局限在圈内。 …… 杭城机场。 李杰落地之后，又是严教授带着一个研究生一块过来接机。 “小张，恭喜！” “啊？” 一见面就收到祝福，李杰还愣了一下，报告会上的事，严敏前天不就打过电话了吗？ “哈哈。” 严敏乐呵呵一笑：“恭喜你，入选青年拔尖人才计划！” 他口中的青年拔尖人才计划是国家高层次人才特殊支持计划，又称国家‘万人计划’。 顾名思义，在全国范围内，遴选一批自然科学、工程技术和哲学社会科学领域的人才。 万人计划一共有三个档。 杰出人才，主要从事探索性、原创性研究，处于国际国内先进水平，具有成长为世界级科学家潜力的顶尖人才。 计划支持100人。 什么叫世界级？ 大致是有机会获得诺奖、菲尔茨奖等重量级奖项的顶级人才。 其实，依照李杰现在的潜力，有资格评选杰出人才，毕竟他的论文是探索性、原创性研究。 且处于国际国内先进水平。 但学历是一个槛。 虽然杰出人才没有硬性的学历要求，但本科学历，确实弱了一点。 别说是100人的杰出人才，就是2000人的青年拔尖计划，也有软性规定，通常需要博士学历。 不过。 规矩是死的。 人却是活的。 有那一篇《数学年刊》的论文，以及在数论领域的贡献，破格成为杰出人才，那有点难度。 青年拔尖人才，倒不是不行。 这是专门针对35周岁以下的年轻人的培养计划。 对此。 李杰本人其实无所谓，不论是青年拔尖人才，还是杰出人才，他都无所谓。 左右只是一个头衔。 有了这个，未来评副教授、教授之类的职称会方便不少。 回国之后，李杰的日常生活没什么变化。 一支笔，一沓稿纸，随便哪里都能研究，反正他现在又不用代课，在哪研究都成。 没过几天，他也跟着学生一块放了寒假。 今年过年，他准备回家过年。 结婚之后的这几年，期间她只回过去一次。 这辈子，他的老家是在皖北的农村，老家那边是知名的贫困县，父母是种了一辈子地的农民。 当年，他是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学生。 而且是市状元。 婚后第一年，徐静跟着他一块回去过了一次年，那次过年，当真是‘风光’无比。 彼时，两人新婚燕尔，徐静又是大城市的独身女，长得又漂亮，还是高材生。 对待老家的亲戚，也很客气。 搁在乡亲们的眼中，简直是模仿媳妇。 彩礼？ 没有！ 人家女方还倒贴一套房子。 没过两年，村里又传出一阵‘风言风语’，说什么嫁儿子，上门女婿之类的话。 李杰估摸着，老头老太太没把离婚的事告诉亲戚们。 顶多就他们老两口，还有他弟弟妹妹知道。 其他人？ 多半没说。 有些亲戚，挺那啥的，不盼着你好。 过去，为了家里三个孩子上学，他们家过得比较困难，借了一点钱，虽然都按时还了。 但闹得挺不愉快的。 打那之后，来往的就少了。 除了逢年过节聚一聚，平时基本不联系。 得知李杰回去过年，老两口挺高兴的，虽然老大离了婚，成了一个光棍，但工作变好了。 大学老师啊。 前不久，还跑到老美参加了一场会议。 尽管他们不懂这个会议的含金量，但能出国参加会议，说出口，肯定有面子。 所以。 一知道老大要回来，老两口立刻把小儿子叫了回来，让他记得去火车站接人。 李杰的弟弟妹妹，也先后考上了大学。 他们俩个学得都是师范专业，现在都是老师，一个是语文老师，一个是英语老师。 弟弟在县高中，妹妹在市高中。 …… 1月21号。 小年夜前一天，李杰回到了家乡。 蕉城。 皖北的一座小城，也是皖北地区贫困县最多的城市。 走出出站口，他看到了一个戴着眼镜，皮肤略黑的年轻男子。 “大哥。” 张东阳笑着迎了上来，主动从他手上接过了包袱。 “来，东西给我吧。” 虽然这几年兄弟俩见面次数变少了，但张东阳对他还是很尊敬，毕竟，东阳也知道自己沾了点大哥的光。 大哥结婚基本没花什么钱。 彩礼、婚房、婚车，嫂子那边一样没要。 他们家只在家里办了一场酒席，那些钱，有一半给了大哥大嫂。 如果要按照他们这边的规矩，等他结婚时，家里多半掏不出那么多钱。 第22章 截然不同的新年 第22章截然不同的新年 “你说你花那个钱干啥？” 看到李杰带回来的礼物，老两口忍不住吐槽，但嘴角的笑容，却没停下来过。 去老美一趟，肯定要带点特产回来。 给孩子的巧克力、玩具、衣服，大人的衣服、鞋子、皮夹等等，一共花了两千刀不到。 那点经费有一大半花在了购物上。 咳咳。 这也算是公款消费来着。 不过，也没人去管。 那笔钱本来就是批给他的经费，准确来说，那也是校方给他批的奖金。 对于个人而言，三千美刀不是一笔小钱，但对浙大这样的高校而言，真的是一笔小钱。 “爸，妈，这都是大哥的一番心意嘛。” 弟妹何青青笑吟吟的比划着那条裙子，本来，她对这个便宜大哥，没什么特别的好感。 一年到头回不来几次。 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跟张东阳忙活。 包括养老的问题。 关于这事，何青青心里不高兴，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们结婚的钱，都是公公婆婆给的。 大哥也给了三万块。 结婚之前，家里就分配好了，以后老两口跟着小儿子一块养老。 然而。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便宜大哥离了婚之后，竟然‘飞黄腾达’了。 在普通人眼中，浙大老师，可不是飞黄腾达吗？ 而且，她还听张东阳提过，便宜大哥好像发了一篇很重磅的论文，上了报纸、电视。 还跑去阿美瑞卡开学术会议。 虽然不知道便宜大哥到底发表了什么论文，也不知道论文有什么意义，但阿美瑞卡数学会年会、普林斯顿，多少知道一点。 反正，很厉害。 听公公婆婆说，连《光明报》都报道了。 总之，便宜大哥真的出息了。 离了婚，反而转运了。 知道这些事后，何青青对大哥的态度就变了。 李杰能察觉到弟妹的转变，对于何青青态度突变，他之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慕强是人的天性。 以前，何青青或许瞧不起他，但也没什么出格的行动，她跟张东阳的感情也不错。 和和睦睦。 所以，没必要‘打脸’。 客套一下就好。 傍晚。 妹妹张婉婉也带着老公孩子回到了张家村。 张婉婉的老公也是学校老师，他们是市八中初中部的老师，妹夫为人比较老实。 也是本地人。 当初两人结婚时，老两口没要太多彩礼，2万8，意思一下就行，婚后，小两口的感情也很和睦。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其乐融融。 他们都没提‘离婚’的事，害怕刺激到大哥。 站在他们的角度，大哥为了前嫂子放弃了那么多东西，最后却落得离婚收场。 心里多半不好受。 弟弟、妹妹，弟妹、妹夫都把重点放在了论文、学术会议上，好歹是学校老师，即便听不懂数学难题。 常识还是知道。 没过几天，李杰出国开会的事就在村里传开了。 主要是老两口传的。 年前这几天，来张家串门的人变多了。 期间。 离婚的事，也瞒不住了。 村民们表现上不说风凉话，背地里没少说。 ‘去国外开会有什么用？还不是离婚了？’ ‘谁知道是真是假？反正离婚是真的。’ ‘我就说吧，他们俩个处不长，家境差距太大了。’ 因为这些风言风语，老两口没少生气，还跟那些乱嚼舌根的人吵了一架。 接着。 他们就开始给李杰张罗相亲的事。 三十不到，年轻的很，总不能单身一辈子吧？ 然而，相亲的事却被李杰给推了。 有国家背书（青年拔尖人才计划），他现在的家庭地位直线飙升，眼见儿子暂时不想找，老两口也熄了心思。 这其中，少不了弟弟妹妹的助攻。 相比于老两口，他们的思想明显更加开明。 虽然也有让大哥再找一个的意思，但不会催得太紧。 这个春节，张家过得很热闹，那些亲戚们再见面，也没有因为‘离婚’的事歧视李杰。 都6002年了，自己不会上网，家里孩子也会，去浙大官网一查，就能看到那张照片。 阿美瑞卡学会报告的照片，还有浙大发布的喜讯。 知道这些，离婚反而成了无关紧要的事。 …… 宁州。 相比于张家的喜庆，徐家这个春节过得有点冷淡。 前女婿过得越好，他们脸上越没有光彩。 别看徐家的亲戚们表面上乐乐呵呵，私底下也没少嚼舌根，再被有心人一传，就传到了徐家老两口耳里。 知道那些背后的议论，徐广山心里那个气啊。 都是一帮什么人啊？ 之前你们是怎么说‘张东升’的？ 相貌，相貌不行。 收入，收入不行。 工作，工作不行。 除了脾气好，哪哪都不行。 怎么？ 现在人家‘发达’了，不好的，都变成好的了？ 势利眼！ 因为这事，徐广山今年哪都没去。 那些背后乱嚼舌根子，还走什么亲戚？ 虽然被人说得难受，但徐广山和毕淑娴倒也没有太苛责女儿。 只是。 女儿好像有点后悔了？ 过年安排的相亲，一个都没去了。 前不久，他们还听说一件事，徐静好像在找房子，在网上找杭城的租房信息。 其实。 如果女儿能重新跟前女婿复合，他们也乐见其成。 东升那孩子，脾气确实不错。 老实，本分，又孝顺。 之前唯一不太好的就是收入。 现在不一样了。 出名了，连《光明报》都报道了他的事。 在国内这边，名≈利。 大学老师，收入不低，又体面，还是国际上有名的数学家，面子、里子都有。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新不如旧。 女儿要是真去杭城，他们不反对。 反正他们年纪还不大，腿脚也利索，两个人退休金加一块，一个月能有小一万。 即便女儿不在身边，也没什么。 女儿和前女婿倘若真的能复合，定居杭城，也不是不行，他们还可以赞助一套房子。 卖掉一套宁州本地的房子，那个钱用来当首付，绰绰有余。 至于女儿的工作问题？ 那真不是问题。 名校毕业生，找个好工作，没那么难。 第23章 水几篇论文 第23章水几篇论文 大年初五。 李杰提前溜回了学校，家里呆着太吓人。 天天都有人上门。 有看人的，有看戏的，还有让他给学生上课，最离谱的是还有人让他开光。 媒婆登门的次数那也不少。 离婚的消息一传开，当地的媒婆差点踏破了他家的门槛。 虽然他现在是离异状态，但浙大老师+知名学者的身份，太加分，媒婆们一个个带着一大堆照片登门。 老两口，那是乐见其成。 反正，这个年过得很热闹，也很闹心。 所以。 一过完年，李杰立刻提桶跑路。 还是研究数学好。 起码比较清静。 回归校园，李杰并没有正式向‘哥德巴赫猜想’发起挑战，在这之前，他得水。 啊，不对，应该写几篇论文。 谁让发论文有钱拿呢。 越是重要级的期刊，奖励越多。 虽然钱不算多，像《数学年刊》这种级别的奖励只有两三万，真能在这种级别发表论文，也看不上这点钱。 然而。 李杰是一个特例，通常能在上面发论文的，至少是一个领域的大牛，深耕很多年的那种。 职务至少是副教授、教授起步。 名校的正副教授，还有科研能力，小钱，那是真的不缺。 像李杰这样的特别研究员，咳咳，还是一个本科学历的研究员，那是真的稀有。 其实，他要想挣钱，办法很多，但水论文拿钱，那只是顺带的。 真正目的是刷履历。 尽快搞定硕士、博士毕业。 两年内毕业，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时间线。 花了十天时间，李杰一共水了七篇论文。 【孪生素数在有限域群结构中的分布特性研究】 【基于群论框架的孪生素数验证算法研究】 【有限域上孪生素数对的群论表征与计数】 【基于有限域上群同态的孪生素数生成机制研究】 …… 【群论框架下的孪生素数分布与有限域性质关系研究】 …… 十天写七篇论文的速度虽然快了一点，但李杰也不是硬水，而是针对【孪生素数猜想】的补充。 别说七篇，再水个十篇八篇都没问题，而且篇篇都能发顶刊。 尤其是群论、有限域在素数领域的运用。 得亏李杰比较有良心，要点脸，换做是别人，不水个二三十篇出来，那都对不起这个题材。 这一次的七篇论文，李杰没有全部投《数学年刊》。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不能总是独宠一家。 四大顶刊，那必须雨露均沾。 《数学年刊》投两篇，《数学新进展》投一篇，剩下四篇由《数学学报》、《阿美瑞卡数学会杂志》平分。 有数学年会那场报告，这几篇论文随便过稿。 毕竟，负责四大顶刊的‘同行评审’们，基本都去了那场年会。 水完论文，新学期正好开学。 李杰有空没空就在校园里逛逛，看到那些青春洋溢的面孔，连带着他也年轻了几次。 不怪那么多男人都喜欢小的。 这天，李杰逛着逛着，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徐静？ 看到她朝自己走来，李杰心里有点数了。 “东升，你换号码了？” “嗯。” 李杰微微点头：“换了，之前那个号码天天有人推销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怎么在这？” “我过来找你的啊。” 徐静莞尔一笑，仿佛没事人似的。 “怎么，这么不想见到我？” “那倒没有。” 对徐静，李杰完全没有感觉了，他心里也没什么愧疚，就当是一个普通朋友。 虽然再次见到她，脑海里冒出了学生时代的记忆，但记忆只是记忆。 “一块走走？” “好。” 接着，两人沿着校园的小道一路往西，那里是食堂的方向。 以前上学时，他们也经常在校园里闲逛。 还一块钻过小树林。 别想歪了，没那种乱来，顶多是二垒。 来到食堂前的小道，徐静感慨道。 “没想到啊，这么多年过去，学校还是没什么变化。” “其实，变化挺大的。” 李杰哪能不知道她话里的言外之意，既然碰到了，索性摊开了说。 “有些东西，过去了，就过去了。” 听到这话，徐静默然不语。 过去。 哪那么容易过去。 如果能重来，她肯定不会选离婚，至少不会扯证。 婚后，她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有些东西，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这句话，她之前不明白，现在，她懂了。 “走吧，陪我吃顿饭。” 少顷，徐静重新打起精神，既然选择来杭城，她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 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三次…… 直到那一天！ 接下来，徐静变得沉默了不少，说话也都是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再提那些容易引发误会的话。 饭后。 两人各回各家。 对于徐静的到来，李杰没什么触动。 开学之后，依旧是研究、摸鱼、开会，日常是三点一线，办公室-食堂-宿舍楼。 隔三差五，能偶遇徐静一次。 见面之后也没有什么要死要活的煽情场面，偶遇几次，他也知道了徐静的近况。 她现在常住杭城。 前不久刚入职了一家电子商务公司，有税务局的履历，当个财务，绰绰有余。 只是那家公司的名字，让李杰有些意外。 阿狸八八。 没想到，这个世界还能跟阿狸马有联系。 不过。 这一世的阿狸马没有上一世那般好运，几次差点扑街，电商大战目前还没开始，阿狸也处于蛰伏状态。 虽然徐静没说为什么俺突然来杭城，但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现实又不是偶像剧，哪有那么多的偶遇。 每一次偶遇，都是精心设计。 没过多久，严敏也知道了徐静来杭城的事，不过，他并没有出面当什么和事佬。 帮一次，那就够了。 后面两人怎么发展，他不想，也不适合出面。 二月初。 李杰又收到了一份学术会议的邀请，今年8月份，第25届国际数学家大会将在西班牙马德里举行。 连同邀请一块发来的，还有一份学术报告邀请。 也是一个小时学术报告。 第24章 国际数学家大会 第24章国际数学家大会 2006年8月20号。 马德里。 李杰这一次来参加国际数学家大会倒不是孤身一人，除了他之外，还有中科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研究员陈志民也收到组委会邀请。 他们两个是唯二受邀做报告的华国数学家。 如果算上在美的华人，这一届有6位华人数学家进行报告。 其中，一小时报告者两位。 分别是李杰，以及陶喆轩。 两外四位都是分组报告会，俗称45分钟报告。 当然。 同行的人，肯定不止李杰和陈志民两人，谁说没有受邀报告会的数学家，就不能参加数学家大会？ 报告不了，也能听一听嘛。 能参加国际数学家大会，本身就是一种资历。 尤其是那些青年数学家，或者转型‘行政化’的数学家们，务必要到场参加一下。 为了一个与会名额，中间不知道闹出了多少啼笑皆非的笑话。 什么学术妲己。 那都是别人玩剩下的东西。 看到这些学术乱象，李杰懒得去管，国内国外都一样，哪里都有学阀，哪里都有科研之外的行政较量。 国外同样也有关系户，‘推荐信’制度就是最容易钻空子的地方。 推荐信，以及社会实践履历，都是‘vip’玩家遥遥领先的领域。 平民玩家只能靠肝。 vip玩家，可以靠氪。 抵达马德里当天正好有一场球赛，马德里同城德比，不过，李杰没什么兴趣。 《西虹市首富》世界，马德里队就是他的星怒。 随便虐。 没劲。 同行的其他数学家们，基本都没去看什么比赛。 比赛有什么意思？ 不如参加一下数学家晚会。 全球3000多位数学家齐聚一堂，如此重要的场合，怎么少得了聚会呢？ 严敏带着李杰，一块去了聚会，期间，认识了不少国内的数学家。 类似的场合，肯定少不了邱成铜。 去年，邱成铜跟弟子田钢之间的论战，闹得沸沸扬扬。 邱成铜在浙大和中科院数学网站，公开批评田钢，指责北大学风不正。 接着，有人披马甲发文攻击邱成铜，指责其一贯不公、权力欲强、学霸作风、自我吹嘘等等。 再之后，双方互相攻击，一路从国内闹到了国际，北大数院、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哈佛大学等学校的学者，先后加入其中。 后来，某诺贝尔奖得主也加入其中。 简而言之，一派大混战，闹得很凶，因为这事，浙大和北大之间的关系闹得很僵。 毕竟，邱成铜是浙大数学科学研究中心的主人，而田钢是北大数院的核心人数。 连带着，这次的国际数学家大会上，双方碰到了基本没什么交流。 真·点头之交。 逛了一圈，浙大一系的数学家们找了一处安静的区域，一起坐着聊了聊天。 聊着，聊着，不免聊起了菲尔兹奖的归属问题。 “东升，你觉得佩雷尔曼能拿奖吗？” “应该能吧。” 李杰笑着道：“虽然这位毛子数学家没来大会，但凭借证明‘庞加莱猜想’的成绩，拿个奖，那是应该的。” 庞加莱猜想，一度和黎曼猜想、霍奇猜想、np完全问题、杨-米尔斯存在性与质量间隙、纳卫尔-斯托可方程、bsd猜想并列‘世界七大数学难题’。 他们七个并称，不是难度最高，而是缘起于‘克雷数学研究所’选出来的。 解开任何一个难题，都能从克雷数学研究所获得一百万美元。 02、03年，毛子数学家格里戈里·佩雷尔曼连续发表了三篇关键性论文的手稿。 到了05年，这一证明几乎得到了学界的认可。 依照规定，只要佩雷尔曼将完整的论文发到期刊，然后就能领到100万美刀的奖金。 然而，佩雷尔曼并没有领奖的兴趣。 用他的话来说‘我已经发表了我所有的算法’，言外之意，无非是，爷已经发了。 事实上，佩雷尔曼不仅‘拒领’奖金，还拒绝了国际数学家大会的邀请。 不止如此，《自然》、《科学》等杂志的采访，人家也不屑一顾。 “那另外三位，你觉得应该是谁？” “我估计，陶喆轩应该能拿一枚。” “陶喆轩？”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的其他几位教授，虽然有点意外，但只是一点。 这位华人数学家在圈子里也很有名。 尤其是在偏微分方程、组合数学方面，说起来，他跟李杰的报告会是前后脚。 李杰的报告安排在23号上午9点-10点，陶喆轩的报告时间是在中午11：45到12点45。 两人报告的内容也差不多。 都是素数领域。 李杰主讲群论、有限域在素数领域的应用，陶喆轩的报告题目是【素数中的长算术级数】。 是的。 李杰这次报告会的标题不是【孪生素数猜想】。 区区孪生素数猜想，只是素数领域中的一朵小花，他要讲的是方法论。 数学工具讲得好，远比破解一个难题更重要。 一个是解决难题，一个是开宗立派，双方在学界的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李杰现在要做的就是后者，这次报告会结束之后，要不了多久，【孪生素数猜想】就会变成定理。 当然。 可能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等有人用李杰的工具，论证了其他难题，所有的争议，都会烟消云散。 如果一年之内没人进行补足，那么，李杰只能亲自下场，浅浅地证明一下梅森素数猜想。 所谓梅森数，是指形如2p－1的一类数，其中指数p是素数，常记为mp。 如果梅森数是素数，就称为梅森素数。 是否存在无穷多个梅森素数是着名的未解难题。 相比于孪生素数猜想，这个问题困扰人类的时间更久，足足有两千多年。 这个问题在流浪地球世界，同样得到了证明。 感谢科技的进步。 550w的问世，不仅推动了人工智能的发展，同样解决了很多悬而未决的数学界未解之谜。 梅森素数就是其中之一。 暴力破解后，从结果反推，得出了一个公式，一个寻找梅森素数的公式。 第25章 冰雹猜想 第25章冰雹猜想 两天后。 由国际数学联盟主办的大会正式开始，西班牙国王胡安一世出席了开幕式，并宣布了06年菲尔兹奖得主。 “格里戈里·佩雷尔曼！” 他宣布的第一个菲尔兹奖就是那位毛子数学家。 短暂的骚动后，现场的数学家们全体起立，献上掌声，向那位缺席的数学家致敬。 接着，陶喆轩、安德烈·欧克恩科夫、温德林·沃纳的名字依次从胡安一世的口中报出。 “东升，我相信下一次，你也会在上面的。” 看到几人领奖，严敏一边鼓掌，一边乐呵呵的说道。 对于李杰能不能获奖的事，他们浙大的教授们，毫不怀疑。 凭他在数论、有限域方面的贡献，获奖只是迟早的问题。 就在昨天，陶喆轩在arxiv网站上传了一篇预印本论文，关于‘冰雹猜想’的论文。 所谓的冰雹猜想，指的是‘一个正整数x，如果是奇数就乘以3再加1，如果是偶数就析出偶数因数2?，这样经过若干个次数，最终回到1。’ 不论这个过程中的数值如何庞大，都会想瀑布一样迅速坠落，所以，又被称之为冰雹猜想。 这个猜想正好是陶喆轩研究的领域，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昨天的那篇论文中，他用到了李杰提出的工具，几乎证明了冰雹猜想。 他的证明，也变相的印证了李杰的研究。 所以。 国内的数学家都很看好李杰，下一届国际数学家大会，一枚菲尔兹奖奖章，几乎稳了。 …… 次日。 李杰在国际数学家大会上进行了一小时报告会，相比于上一次，这一次参加的数学家更多。 3000多数学家，有三分之一到场。 放眼望去，报告厅里满满地全是人。 没办法。 谁让他火呢！ 陶喆轩的那篇论文，又给群论+有限域研究添了一把火。 抽象代数、数论领域相关的学者，全来了。 上台之初，严敏还担心李杰会怯场，但看到他上台之后的样子，严敏的心彻底放进了肚子。 哈哈！ 这是他们浙大走出来的学子！ 北大？ 还行吧，也就那样。 先赢，不叫赢！ 他们浙大有机会后发制人！ 浙大数院能不能崛起，全靠‘东升’这小子了，院里、校方都对这小子寄予厚望。 本来嘛，校方准备跟普林斯顿联系联系，给‘东升’安排一个双校联合培养计划。 硕士阶段在浙大，博士阶段在普林斯顿。 这么做，履历既好看，又能去顶尖大学学点东西，不过，这个规培方案被李杰拒绝了。 国外求学，完全没必要。 眼见正主不乐意，浙大也乐见其成。 真放去了普林斯顿读博士，他们还担心李杰一去不回。 毕竟，这样的先例太多。 国内外的科研环境，确实存在客观上的差距，尤其是基础科学领域，国内对这一块的重视度，稍微有点不够。 不重视的原因，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只因性价比太低。 一如电动车和燃油车之争，在燃油车领域，欧美、日韩的先发优势太大，想要超越，至少需要数十倍的投入。 而在新兴领域，大家几乎处于同一个赛道，欧美日韩顶多起跑顺位更好一些。 差距没有想象中的大。 同样的投入，效益更高。 这才是国内基础科学受到冷落的重要原因，其他什么学阀、体制之类的原因，都是次要因素。 “以上就是全部。” “谢谢大家。” 话音刚落，现场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掌声。 交流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如果发现点什么就死死地捂在怀里，人类哪有现在的进步。 当然。 真正事关国运，即刻见效的好东西，肯定要捂在怀里。 就像可控核聚变。 那东西，谁要是有突破，绝对不会分享出来。 谁掌握了能源，谁就是下一个时代的王！ 可控核聚变，也是李杰这一世的终极目标，花个二三十年，把这玩意肝出来。 二三十年，看着很长，其实已经很快很快了。 因为可控核聚变的前置科技链太长，太长。 哪怕知道原理，想要搓出来，也需要十几年的功夫，考虑到影响，这个时间需要适当的拉长了一点。 2035年，那是李杰给自己定下的时间点。 35年，完成实验室阶段。 40年，正式进入军用、民生领域。 报告会结束，李杰第一时间被央视的记者堵住了。 对比上次，这一次的采访规格明显高了很多，而且很有可能登上早间新闻、国际新闻之类的栏目。 联播？ 那还不够。 拿到菲尔兹奖的话，应该能上联播露露脸。 “……” 一阵简短的客套之后，记者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您在群论领域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的成果，能否分享一下您是如何发现这一突破点的？” “其实是一次很偶然的意外，那天吃饭的时候，突然冒出了一段灵感。” “今天稍后的一场报告会，本届菲尔兹奖得主陶喆轩，临时更改了报告内容，他的新题目是【冰雹猜想】，其中引用了您提出的数学工具。 您怎么看待这场报告会？” 显然，这个问题是用来‘抬升’逼格的。 菲尔兹奖得主都在用华夏数学家开创的工具，这说明什么？ 说明‘张东升’的研究在国际上有着绝对的领先。 “陶喆轩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数学家，他的那篇论文我看了，几乎可以提前宣布，冰雹猜想已经被他攻克。 稍后的报告会，我很期待。” 其实，前天看到那篇论文时，李杰稍微有那么一点意外。 没想到先开花的竟然是抽象代数领域。 他以为会是素数方面先出成果。 不过。 不论是抽代，还是素数，亦或者是群论方面，只要跟他提出的工具有关，他都会是受益者。 这座金矿是他发现，并提前收入囊中的‘财产’，后续的数学家们，想要发掘这座金矿，他完全不会拒绝。 但每一位淘金者都要给他交税。 他们的每一份成果，功劳簿上都有他的一笔。 这就是开派祖师的魅力！ 第26章 代一门课 第26章代一门课 隔天。 李杰人还在数学家大会，有关他的新闻就先后登上了浙省卫视，以及央妈。 浙省卫视的报道是在晚间新闻，不仅有播报，还有视频片段，而央妈，肯定不是联播，他先是登上了一套，然后又上了13套新闻台。 一套的播报是简讯，13套新闻台有播放片段，李杰和陈志民的画面，轮番切换。 除了电视，传统的纸媒也进行了报道。 对比上一次，这次报告的规格高了不少，《人人日报》、《光明报》、《文汇报》等重磅媒体，都进行了报道。 在浙省大本营，报道的媒体那就更多了。 当然。 多归多，仍然局限于一个特定的圈子，并没有进入主流群众的视野。 数学家想要破圈，难度太大。 除非哪天能捧回一座菲尔兹奖，或许才会真正破圈，亦或者证明一个知名度极高的数学难题。 像孪生素数猜想，知名度还是低了一点。 几天一过，热度过去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李杰等人归国时，等待他们的只有校方人员。 记者，早就跑了个干净。 毕竟热点已经过去。 “东升，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回去的路上，严敏觉得有必要再劝一劝李杰。 用哥德巴赫猜想当博士毕业论文？ 难度太大了一点吧？ 困扰数学界几百年的难题，最后一次成果还是上个世纪60年代的事，自从陈景润证明了‘1+2’。 几十年过去，再无推进。 “先试试吧，如果两年内一点进展都没有，到时候再换其他课题也来得及。” 听到这话，严敏默然。 也好。 年轻人嘛，挑战一下高难度，也没什么。 ‘东升’刚刚完成了一项极为重要的项目，此时正值自信心爆棚的时候，太打击他，不太好。 先让他试一试，等撞了南墙，自然会回头。 是的。 严敏不太看好李杰新选的课题。 歌猜啊。 ‘1+1’，这个看似小学生都会的题目，却是多少数学家，穷尽一生也没法达成的目标。 自然科学的皇后是数学，数学的皇冠是数论，而哥德巴赫猜想则是皇冠上的明珠。 最璀璨的那一颗！ 万一，万一‘东升’真的完成了那一步，那场面，严敏根本不敢想。 数学界，会爆炸吧？ 应该？ 一定会！ 转眼间，时间来到9月。 新学期开始，又有一大批学生走入了大学校园，这个学期，李杰身上的担子重了一点。 他带了一门课——《初等数论》。 这是一门相当基础的课程，虽然很基础，但地基打得不牢，又哪来的高楼？ 有一说一，国内名校本科阶段教育跟国外名校的差距，稍微有一点点。 很多大牛、小牛都不会带本科生，即便带，也是将课程丢给研究生、博士生。 李杰代课，一方面是学校的提议，另一方面也是他自己的意愿。 总是研究数学，脑子需要适当休息休息。 上课，正好是休息。 讲一讲基础课程，听一听学生天马行空的想法，保不齐就冒出什么灵感。 …… 9月10号。 正式出门之前，李杰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假发戴久了，都快忘了真长出头发是一种什么感觉。 解决秃顶问题，刻不容缓！ 在验证歌猜的过程中，他准备试着公关一下生发领域。 这玩意，既是自己享受，也是一座巨大的金矿。 如果真的能解决脱发问题，哪怕不是那种百分百的治疗方案，也是一笔天量的财富。 不论是自己用，还是以技术入股的方式，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打理好发行，李杰夹着教案，精神抖擞的走出了教师公寓。 “张老师，早上好。” “早！” “早上好。” “张老师，今天又变帅了。” 一路上，李杰碰到了不少‘熟人’，在浙大校园，他也算是‘名人’。 连续在四大顶刊发表了八篇论文，国际数学家大会一小时报告者，孪生素数猜想证明者…… 一系列的光环，想不出名都难。 不单单是在教师群体，他在学生群体内的名气也不小。 今年招生的时候，他就是宣传点之一。 那份履历一列出来，懂得都懂。 今年浙省理科高考状元，报的就是浙大数学系，不过，理科状元并不是最强的那个人。 众所周知，保送生、imo金牌（国际中学生奥数竞赛）之类的学生，在单一科目，往往更具备天赋。 今年imo国家队一共有六位成员，其中有两位报考了浙大数学系。 搁在往年，很多人都去了北大数院。 浙大今年算是扳回了一成。 那个叫金隆的学生，是一个好苗子。 李杰听说过他，imo金牌获得者，在数学上很有天赋，招生老师为了劝他，花费了很大的力气。 站在李杰的角度，他觉得金隆的天赋应该不如朱朝阳。 未来，朱朝阳也会‘报考’浙大。 更准确一点，应该是走竞赛的路子，先进奥数省队，再进国家队，斩获一枚imo金牌，国内的大学，清北复交浙……基本上是任选。 过去这一年多，李杰和朱朝阳一直有联系。 这小子是一个相当慢热的孩子，即便很熟了，他也只是偶尔给李杰打电话。 或是问一问学习规划，或是倾诉一下生活中的问题。 普普和严良，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到了今年，朱朝阳基本不怎么提他们了。 更多还是提到家里。 母亲、父亲。 还有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每次和父亲一块出门时，他都能感觉到母女二人对他的排斥。 其实，朱朝阳也知道她们为什么敌视他。 他已经是初中生，又不是小学生，哪会不知道缘由，多半是为了‘遗产’什么的。 朱永平二婚后跟新妻子生了一个女儿。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国内又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他爸那个二婚对象，肯定担心自己以后分的更多。 这些都是朱朝阳跟李杰倾诉的内容。 他也跟李杰提过，那些钱什么的，他一点都不在乎。 如果能用钱换回父亲，他宁愿一毛钱都不要。 第27章 准备买房 第27章准备买房 上午九点半。 阶梯教室内人头攒动，看那数量，明显超出了本专业的数量。 今天是新学期第一堂课，而且还是一个‘名人’上课，除了本专业的学生，其他专业的学生也跑来观光观光。 虽然数学很枯燥，但看个稀罕嘛。 年纪轻轻就成为国际知名学者，浙大数学的牌面之一，在学生群体内部，张东升几个字，讨论热度十分之高。 尤其是在浙大bbs论坛，不少贴子都跟他有关。 李杰踏入教室，看到满满当当的学生，倒也没有意外，依旧淡定的走到讲台中央。 “同学们，大家好。” “今天是初等数论的第一堂课，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的授课老师张东升。” 说话间，他捡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一行字。 “在正式上课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大家，你们觉得，什么是数论？” 话音刚落，顿时有好几个学生举起了手。 “那位穿白色衣服的同学，请你回答一下。” “数论是纯粹数学的分支之一，主要研究整数的性质。” “很好。” 虽然这只是小学奥数的内容，但李杰还是夸赞了一下，能来这节课的人，没有不懂数论是什么的。 他抛出这个问题，只是为了引入接下来的问题。 “哪位同学回答一下，人类为什么要研究数论？” “那个蓝衣服的同学。” “老师好，高斯曾经说过，数学是科学的皇后，数论是数学的皇后，在研究数论的同时，诞生了很多分支。 解析数论、代数数论、组合数论、概率数论、几何数论、计算机数论等等。 它们对密码学、计算机、网络安全、数学物理、经济学都有着促进的作用。” “很好！” …… 接着，李杰没有正式上课，而是顺着这两个问题往内延伸。 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 如果只是将数论当成完成学分的工具，那么，必然是学不精的。 接下来，李杰会代课三年。 这一届学生带完，下一届，他应该还会代课。 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才能春满园。 在未来的科研之路中，他不可能一个人做完所有的工作，培养一些帮手，很有必要。 很快。 李杰的第一堂课结束。 下课之后，毫无疑问，今天这堂课成了学生们热议的重心。 傍晚，浙大bbs论坛上多了一个热帖。 【原来数学这么有意思，早知道当初该好好学】 【哈哈，是啊，也不知道现在转学来不来得及？】 【来得及，已经决定了，以后有空就去旁听张老师的课】 【+1，张老师的课太有意思了，原来不是我太笨，而是没遇到好的老师】 【完蛋，我怎么觉得张老师有点帅啊？】 【咳咳，你不是一个人，有才华的人，就是帅】 【我觉得应该用‘丑帅’来形容，又丑又帅】 【赵船：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 此时的互联网跟十几年后的网络截然不同，贴子下方的讨论非常热烈，非常真诚。 短短一天，回复人数就高达两百多人，回帖数量上千。 新学期第一热帖！ 接着。 贴子的热度就传到了校方的耳中，得知学生们反响热烈，校方也松了一口气。 起初，他们还担心‘张东升’不一定能上的好课。 毕竟学得好跟教得好不是一回事。 现在，不用担心了。 另一边。 徐静也在浙大bbs里默默潜水，眼见前夫得到学生们的追捧，她既有点高兴，又有点心酸。 ‘攻略’那么久，双方的关系没有任何缓和的迹象，这让她有点灰心。 她父母也在劝她，实在不行就算了。 不过。 她暂时不想放弃。 或许是她把东升伤的太深。 两人离婚这么久，东升不是一直单着吗，上次那个宋老师也是报假警。 事后，她找过宋老师，从她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一个要留本地，一个要去外地。 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朋友而已。 所以。 徐静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如果‘东升’重新找了别人，她就放弃。 没有的话，她就继续留下来。 几天后。 李杰发现徐静偶尔会出现在课堂上，虽然她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年轻，但跟旁边十八九岁的少女对比，年龄感还是重了一点。 她的出现，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事后，她偶尔会跟李杰一起去食堂吃顿饭。 久而久之，两人的事就传开了。 李杰没有刻意隐瞒她的身份，真正的放手不是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承认，没什么不好。 感情问题，他暂时也没有考虑的意思。 一个人生活，挺好。 生理需求之类的，没有那么强烈。 又不是毛头小伙子，哪有那么猴急。 …… 十一月。 李杰又一次受邀出席了一场会议。 主要是领奖。 陈省身数学奖，这个奖跟国际数学联合会设立的陈省身奖不是一回事。 后者是国际性质的奖项，而且陈省身奖是09年才设立的奖项。 而陈省身数学家是国内办的奖，由企业出自赞助，与华夏数学会共同颁奖。 领这个奖，有钱拿。 获奖者每人十万。 虽然钱不多，但荣誉哪是能用金钱衡量的，一般而言，能拿到这个奖的人，真不在乎那十万八万。 除了这笔钱，李杰还从学校那里领到了一笔奖励。 同样不多。 十万块。 如果算上之前的数学家大会、论文发表、‘安家费’之类的奖励，李杰手上可动用的资金超过四十万。 算上购房补贴，李杰已经能全款买一套大三居的房子，而且还是那种位置不错的房子。 趁着杭城房价还没起飞，这时候买房，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他买房，倒不是为了自己住。 学校给他配的公寓，一室一厅一卫，够他一个人住了，买房主要是为了以后。 家里的老头子、老太太，还有弟弟妹妹，以后要是来杭城看他，总不能一直住酒店吧。 有套房子，过来短住几天也方便。 省得住酒店。 虽然买一套房子的钱能住十几年酒店，但在一百万和一天200块之间，老人家还是觉得买房划算。 第28章 论文刊登 第28章论文刊登 十二月。 最新一期的《数学年刊》刊登了一篇封面文章。 【结合群论和有限域视角的孪生素数猜想探索性研究】 毫无疑问。 这篇论文出自于李杰之手。 从去年发布，一年过去，这篇论文终于在数学界取得了共识。 孪生素数猜想被攻克了！ 期刊是早上发的，记者是下午赶到的。 傍晚，‘张东升’证明孪生素数猜想的新闻，陆续登陆线上线下各路媒体。 《重大突破！我国数学家张东升成功证明孪生素数猜想》 《数学新篇章：我国数学家张东升证实孪生素数猜想》 《数学界里程碑：张东升攻克孪生素数猜想》 《震惊！张东升破解数学家百年难题！》 《沸腾！我国青年数学家张东升证明孪生素数猜想》 …… 线上各大门户网站，线下各路官媒，齐刷刷的报道了这一消息。 浙省晚间新闻足足用了近两分钟的篇幅，对此事进行了报道，李杰的采访片段，频频露脸。 不单单是浙省晚间新闻，目前已经播出的电视媒体就有五家，明天晚上，联播也会播报‘张东升’攻克孪生素数猜想的新闻。 接着。 浙大收到通知，领导近日会来浙大参观考察。 …… 蕉城。 张家今天又迎来了一大波访客。 虽然蕉城是皖北小城，但千禧年之后，信息传播速度、渠道远比十年前快得多。 【孪生素数猜想】闹出了偌大的动静，哪怕是这座小城，也被激起阵阵涟漪。 张东阳、张婉婉也成了各自学校的名人。 这事也不奇怪。 人嘛，难免会炫耀。 自从李杰成为浙大老师，并受邀前往阿美瑞卡参加学术会议，他们提到大哥的次数，明显变多了。 久而久之，他们的同事基本都知道这么一个人。 现在。 华夏数学家证明百年数学难题的消息，已经在网上掀起了大规模的讨论，只要上上天涯之类的社区，都能看到。 然后，消息彻底传开。 在天涯论坛，一个跟张东升有关的贴子，楼层高达上千，俨然成了当天最热门的爆款热贴。 《我国学者张东升证明孪生素数猜想？》 【吃瓜】 【呵，保不齐又是一场闹剧，去年‘庞加莱猜想’的抢发闹剧是怎么来的？】 …… 【理性吃瓜，没有实锤之前，先质疑，再质疑】 …… 【不是，楼上的这些人是不是魔怔了？日报、联播都放了，懂不懂代表什么？】 【顶！但凡有点新闻敏感度都该知道联播的审核有多严，如果不是百分百，只会采而不播】 …… 【数学狗冒泡，张东升是圈内新近崛起的小牛，去年就受邀参加阿美瑞卡数学家年会 今年在国际数学家大会进行了一小时报告，蝎子拉屎，独一份！ （科普巴拉巴拉） 最后再说一句，东神牛逼！扬我国威！】 …… 【浙大数院在读硕士，看到那些嘲讽、怀疑的回复，真的气笑了，给你白皮爹跪舔是吧？ 看看，（期刊图片），这是什么？ 你们主子的顶级期刊，封面报道就是张东升学长的文章。 大清早就亡了！ 有些人呐，真是跪久了就站不起来了！】 …… 线上线下的热度齐齐爆发，‘张东升’这个名字彻底破圈，对于李杰而言，生活没什么变化。 工作却有了不小的变化。 热度太高。 每次上课，教室里都挤满了人，不止是教室内部，外面走廊上也站满了凑热闹的人。 即便校方保安驱逐一次，还是没用。 再说了。 这种长脸的事，校方也不会干。 眼看热度太高，连正常上课都受到影响，不得已，校方只能临时找了个老师，暂时替李杰上几堂课。 等热度过去，李杰再重新上课。 是以。 近期李杰只能休息。 除了上课，他的身边也出现了不少‘桃花’。 虽然他这辈子长得不帅，但光环加持下，明显多了几层滤镜，最近几天，他收到了不少‘表白’。 有当面，有写信，有发邮箱，还有公告牌、bbs公开示爱的。 一时间。 ‘张东升’成了校园内最热的讨论话题。 连去食堂吃饭都能引发围观。 各路媒体，接踵而至。 都是一些正儿八经的媒体，不好拒绝的那种。 毕竟，浙大也需要曝光度。 媒体采访整整持续了一周时间。 随着热度消退，虽然还有陆陆续续的采访，但热潮过去，需要应付的媒体数量少了很多。 然而。 媒体刚走。 领导又来了。 校长、院长、主任、李杰等人，都一块陪着领导参观校园。 狮子楼、大礼堂、教研室、实验室、档案馆都留下了领导的足迹，当天晚上，这次浙大校园行就登上了浙省晚间新闻。 足足三分钟的报道。 当然。 类似的报道，主角不可能是李杰，核心是科教兴国，是教育。 喧嚣过后，浙大开始考虑一件事。 是不是该把硕士学位先发了？ 倒不是本科学位有什么问题，而是类似的数学家，顶着一个本科生的名头，多少有点不好看。 此前，唯一的麻烦是破格会不会引起非议？ 领导来了一趟。 似乎可以试一下？ 不拘一格降人才嘛。 以‘东升’的履历，别说是硕士学位，便是直接批准博士毕业，那也没有任何问题。 过去这大半年，数论领域的成果层出不穷。 其中，李杰提出的那两样工具，功不可没。 如果不是出了许多成绩，《数学年刊》也不会随随便便刊登他的论文。 哪怕学界认可，也需要估计影响。 如果最后被证伪，打得不止是李杰的脸，还有《数学年刊》的声誉。 摧毁一样东西远比创造更困难。 类似的重磅论文，延迟几年刊登，那都不算事。 几天后。 校方、书院组织了一场小型答辩现场，然后光速给李杰颁发了硕士学位证书。 从今往后，李杰个人简历中的学历那一栏，需要改一改了。 本科→硕士。 下一步，博士毕业！ 当热潮褪去，李杰正式向哥德巴赫猜想发起冲击！ 第29章 震惊学界! 第29章震惊学界！ 2008年，燕京奥运会举世瞩目。 李杰蹭到了一张开幕式门票，虽然已经看过很多遍，但每看一次，仍旧有新的感动。 同年，他收获了好几枚奖章。 挪威设立的国际数学界年度奖项【阿尔贝奖】，首先被他收入囊中。 这个奖比菲尔兹奖大方多了。 菲尔兹奖的获奖者只有1500美刀的奖金，阿尔贝奖却有80万美刀，08年一共有两人获奖。 两人平分80万美刀。 一人40万。 除了阿尔贝奖，柯尔奖、拉马努金奖之类的奖项，基本都拿了个遍。 他能获奖，不单单是因为孪生素数猜想。 凡是能获奖的，最重要的是体系。 开创一个新的数学工具，远比攻克某个猜想，更有价值。 外界普遍以为他是凭借攻克难题获得奖，实际上，业内人士都知道他为什么能拿那么多奖。 他水的那几篇论文，远比证明的那篇论文更重要。 没有那几篇论文，他不可能一次性收获这么多奖项。 不出意外，在下一届国际数学家大会，李杰还会收获一枚菲尔兹奖。 拿了菲尔兹奖，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大满贯。 剩下的重磅奖项只有沃尔夫奖。 这个奖项李杰暂时没法攻关，因为它是那种终生成就奖性质的奖项，获奖者年龄普遍偏大。 其实，阿贝尔奖的获奖者年纪也普遍偏大。 从03年开始，阿贝尔奖的获奖者平均年龄约为70岁，李杰获奖，直接把平均年龄降了7岁。 眼见他都快奖项大满贯，校方不由开始‘催’起他的博士论文。 校方催他，实际上不是真的催，而是让他换课题。 歌猜太难了。 换一个吧。 求求了。 然而。 就在新年钟声敲响之际，arxiv网站上多了一篇论文。 【任一大于2的偶数都可写成两个素数之和】 标题很直白，就是欧拉在回复哥德巴赫时提出的表述，又被称之为强哥德巴赫猜想。 如果只是这样的论文题目，根本无法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毕竟，arxiv只是预印本网站，不需要同行评审，只要是个人，都能在上面发表论文。 每天都有类似的‘重磅’论文面试。 然而，看到末尾处【dongsheng·zhang】的名字之后，这篇论文的下载量顿时飙升。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 作为高强度网上冲浪的数学家，陶喆轩很快就看到了这篇论文。 张，又有新论文了？ 时隔一年多，首发论文？ 一看标题，他顿时愣住了。 开……开玩笑的吧？ 张，证明了哥猜？ 换做是普通人，或许他连下载都欠奉。 但那个名字，哪怕写了一坨答辩，也值得下载下来研究研究。 谁让人家是去年风头最劲的数学家！ 没有之一！ 过去这一年，数论领域的论文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了一堆。 虽然其中有不少灌水嫌疑的论文，但含金量高的论文，不在少数。 一切都源自于‘张东升’那七篇论文。 如此热闹的景象，不由让人回想起上个世纪，那个理论数学成果辈出的年代。 天才之间的碰撞，理论大爆发，科技大爆炸！ 这就是天才的作用！ 一个天才，顶的上一百万个庸人。 如果不是‘张东升’年纪太小，沃尔夫奖都能被他给拿了。 没看到阿尔贝奖破例了吗？ 有史以来最年龄的阿尔贝奖获得者。 获奖时，只比天才数学家阿贝尔大一岁。 世纪家园。 嗡！ 嗡！ 凌晨时分，严敏被电话震醒了。 慢吞吞的打开台灯，低头一看，是院长的电话。 “喂，院长。” “什么？” “东升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 “好，好，我这就给他打电话问问。” 挂断电话后，严敏脑海中的困意当即消散一空，准确来说，在得知李杰发了一篇哥猜论文之后，他的困意就飞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虽然只是论文，但以‘东升’的性子。 这事，多半有谱？ 难道，他真的成功了？ 即便知道东升天赋很高，即便是院长亲自通知他的，严敏依然觉得梦幻。 下一秒，他狠狠地掐了一下大腿。 大腿上传来的疼痛感证明了一件事。 他不是在做梦！ 这事是真的！ 接着。 他拨通了李杰的电话，令人奇怪的是，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难道是睡着了？ 又打了几个电话，眼看还是无人接听，严敏准备亲自跑去教师公寓一趟。 这事不弄清楚，他哪睡得着觉。 “嗯？” “大半夜的，你要去哪？” 闹了半天，严敏还是吵醒了老伴，听到这话，严敏一边穿衣服，一边道。 “学校里有点事，我得去一趟。” “没出什么大事吧？” “没事，就是东升，他出了一个重要成果，我去看看。” “哦。” 不多时，严敏驱车来到教师公寓，来到李杰住的地方，他按响了门铃。 叮铃！ 叮铃！ 连续几声响动，房门洞开，看到李杰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严敏也没在意他头上的头套。 “东升，你是不是发了一篇论文？” “嗯。” 李杰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点头。 “刚发不久。” 此话一出，严敏反而有几分紧张。 “那个，你的把握大吗？” “应该还行吧。” 李杰顺手给严敏倒了一杯水：“严老师，外面怪冷的，喝杯水暖暖身子。” “好，谢谢。” 严敏闻言，心中又稳了几分。 以东升的性格，不会无的放矢。 这一次，多半有准。 真的证明成功了？ 念及至此，严敏只觉得热血一阵阵上涌，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李杰连忙上前。 坏了！ 这是脑充血了！ 果不其然，幸好他跑得快，如果行动慢一点，严敏保不齐就摔在了地上。 把严敏扶到沙发上，李杰迅速开始抢救。 期间，他顺手拨通了120的电话。 很快。 救护车来到了教师公寓，李杰跟着救护车一块去了人民医院。 途中他还琢磨，严教授平时也没有类似的毛病。 这是太激动了？ 好在抢救比较及时，送到医院没多久，严敏就悠悠转醒。 第30章 办一场报告会 第30章办一场报告会？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 一夜过去，陶喆轩的精神依旧亢奋不已。 真的证明成功了？ 虽然类似的重要猜想论证需要很长的时间，但至少站在他的角度，张的证明，似乎没什么问题。 详略得当。 逻辑缜密。 论证过程很流畅。 几乎没什么差错。 张，摘下了数论界最璀璨的明珠？ 与此同时，跟陶喆轩有着类似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第一批下载论文的人都恍然发现，也许，大约，可能的话，张，真的成功了？ …… 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 德利涅双眼微眯的看着电脑上的稿件，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论文标题的名字赫然是【任一大于2的偶数都可写成两个素数之和】。 这篇论文有点意思。 看到中段，他恍然回首，这思路跟张论证孪生素数猜想，不是一样的吗？ 虽然用到的数学工具有着细微的差别，但大体思路是一致的。 有趣。 看来，张提出的那套理论，大有可为啊，有深挖的价值。 紧接着，他泡了一杯咖啡，这篇论文需要细细品味。 很久没有看到这般精彩的论证。 环环相扣。 在引用新工具之前的论证，无懈可击。 如果有争议，只会出现在新工具的引用上，但开创新的数学工具，不就是他们应该做的吗？ 故步自封，又如何能进步？ 数学就是需要不断的创新，再创新。 只有不停地创新，才能引导自然科学一直进步。 上个世纪的科技大爆炸，离不开自然科学的大爆发，而自然科学又离不开数学。 可惜了啊，张似乎不愿意来普林斯顿？ 关于那份硕博联合培养计划，德利涅是知情的，对于‘张’这样的优秀人才，普林斯顿怎么可能拒之门外？ 不过。 人家不愿意来，他们也不会强求。 理论数学方面，靠的是脑子。 不论是阿美瑞卡，还是华夏，甚至是在南极洲，都能一样研究。 一支笔，一叠稿纸，一间遮风挡雨的房间，那就是数学家的全部，当然，一个好脑子，那是必不可少的。 天赋不够的，不适合走纯理论研究。 就像那句名言，百分之一的天赋比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更重要。 如果没有天才的灵关一闪，努力再久，也是白费功夫。 另一边。 “yun，快，快来看。” 詹姆兴奋的朝着恽之伟招了招手。 “啊？” 恽之伟面露疑惑的走了过去，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国家的张，又出新的论文了！” “是哥猜！” “他好像证明了哥猜！” 听到这话，恽之伟心中一震。 他是苏省人。 唔。 还是一个数学天才。 17岁参加国际奥林匹克竞赛，获得满分金牌。 18岁保送北大数院。 04年来到普林斯顿深造，如今，他正在为博士论文奋战。 接着。 他跟着詹姆一块看到了那篇论文。 怎么说呢。 他有点看不太懂。 他的不懂跟普通人的不懂，那不是一回事。 论文过程，他能看明白，但他摸不准到底对不对，毕竟，他对哥猜不是特别熟悉。 …… 杭城。 严教授晕倒的消息，最终还是没能瞒住，等他醒了之后，李杰通知了他的家人。 没过多久，他的老伴、女儿女婿、孙子都来了医院。 接着。 数院的院长、教授们也都先后前来探望。 虽然严敏的晕倒跟李杰的那篇论文有关，但倒没有怪他。 发论文有什么错？ 最自责的是钱院长，如果不是那通电话，等到第二天早上再去，严敏或许就没事了。 等到探访结束，严敏还是惦记着那篇论文。 “东升，你老实告诉我，那篇论文你有几成把握？” “九成吧。” 李杰微微一笑，然后将削好的苹果递到严敏身前。 “您老放心吧，不会出什么太大的岔子。” “那就好。” 严敏低声念叨了一句，而后接过了苹果。 至此。 他总算安心了。 九成已经是非常高的概率。 他之所以纠结这个，主要是因为研究方向的问题，他的主要方向是偏微分方程。 对数论，真的不太精通。 这次过后，浙大应该彻底压过北大一头了吧？ 高校届，那也是有山头的。 尤其是专业与专业之间的竞争。 此前，好的苗子全被北大薅走了。 没办法。 人家招牌响啊。 国内的学生、家长择校，往往更看重学校的名气，如果学校没什么名气，专业排名再牛，那也没用。 久而久之，除非有特殊扶植，那就是强者愈强。 弱者，越弱。 然后，恶性循环。 在医院陪了一会严敏，李杰就驱车回到了学校。 是的。 他买车了。 过去这一年，他拿了不少奖，个人存款已经突破300万大关，有这么多钱，买辆车真不花什么钱。 他买的不是什么豪车，只是一辆大众帕萨特。 落地价格二十多万。 接下来几天，那篇论文持续发酵。 李杰也收到了不少电话，最先打来的是《数学年刊》的编辑，对方希望他将论文投稿。 甭管是不是真证明了。 先把论文要到。 锁定一个首发名额。 随后，其他几大顶刊的编辑也先后打来电话。 都是约稿。 谁都想吃下这篇重磅论文。 他们的态度初期的一致，不管真假，反正有同行评审，还有学界背书。 然而，李杰并没有答应他们的约稿。 这篇论文，先飞一飞。 钱院长和校长跟他商量过，是不是办一场报告会？ 那可是哥猜啊。 值得专门办一场全球范围的报告会，把那些顶级数学家们全部邀请过来。 至于活动经费什么的，校长和院长都很大方。 一切按照最高规格！ 花个几百万，甚至上千万，那都值得，这是打响浙大名气的好机会。 在全世界面前露脸，这样的机会，花多少钱，那也买不到。 他们如此急迫，还有一个原因。 按照之前的约定，哥猜是李杰的博士论文课题，如果能够得到学界的认可，他们就能直接把博士学位发了。 然后。 招人！ 给年轻人身上加加担子，带上一批研究生，数量多少，那都是能商量的。 关键要有！ 第31章 排面! 第31章排面！ 接下来几天，那篇论文持续发酵。 那可是哥德巴赫猜想！ 近代三大数学难题之一！ 困扰学界数百年！ 几个世纪以来，无数天才向其发起冲锋，一路从无到有，渐渐深入，但到了最后这一步，却迟迟没有攻克。 一些人甚至以为走错了路。 或许，那些前辈们走上了一条弯路。 前面是一条死胡同！ 作为笼罩在近代数学上空最大的几朵乌云之一，没有解开之前，人们是无法看到天空的。 而李杰的这篇论文，却给所有人指明了一个方向。 乌云破了！ 光！ 光射下来了！ 只是，这篇论文的阅读门槛稍微有那么一丢丢高。 其实，李杰在写这篇论文时也费了不少心思。 前人确实走了弯路。 沿着那条路一直往前走，并不是死胡同，只是过程有些曲折，绕的路有点远。 如果使用全新的思路，全新的工具，那就是一条康庄大道。 但这种方法，李杰没有掏出来。 领先半步是天才。 领先一步是疯子！ 那迥异于现代数学体系的工具，明显不符合时代气息。 所以。 他宁愿走一点弯路，绕更远的路，借用群论、抽代等理论进行补充，最后走出了一条羊肠小道。 虽然羊肠小道很窄，很紧，但它同样能直达深处。 它，没有走错。 很快。 【哥猜被证明】的消息就从学术圈传到了高校圈，最先了解到的还是数学研究生、博士生。 毕竟，他们是距离学术圈最近的人群。 一些厉害的硕士生、博士生，俨然有着小牛之姿。 接着。 一传十，十传百，从硕博圈，传到本科生群体，再从数学本科生群体传到其他专业。 浙大、水木、北大、金陵等学校，全部传开。 那些校方领导们，大多都有一个念头。 为什么又是浙大啊？？ 过去这两年，浙大的风头有点大了啊！ 仅凭张东升一人之力，就让浙大彻底破圈。 天才青年数学家，最年轻的阿贝尔奖获得者，国际数学家大会一小时报告人，最牛本科生，最牛研究生。 现在，你博士论文是哥猜？ 甜蜜的！ 以后让不让其他博士生活了？ 提前预定最牛博士生是吧？ 有一说一，如果哥猜真的被证明了，那么，这绝对是地表最强博士毕业论文。 几天后。 浙大官方更新了一条会议公告信息。 公告太过冗长，凝聚成一句话，大致意思是‘诚邀全球数学家参加【张东升】的博士论文答辩，以一小时报告会的形势’。 羡慕让人质壁分离！ 有哥猜的名头在，这场学术会议注定载入史册。 浙大，也会跟着载入史册。 每每提到哥猜，必然要提到浙大。 不。 准确来说，只要提到张东升，只要学到张东升开创的理论工具，浙大都得写上几笔。 牛逼大发了！ 浙大数学研究中心，很可能异军突起，成为国内最强的研究中心。 不要低估一个明星数学家带来的影响力。 如果‘张东升’宣布招收研究生，全国最好的数学人才，绝对是排队让他挑。 放眼国际，那也有很强的竞争力。 别忘了他的年纪！ 三十岁不到，正是成果的高发期。 距离上次证明孪生素数猜想才多久？ 两年左右，一步到胃，完成了哥猜证明。 哥德巴赫·张东升定理，很可能成为数论界的一块丰碑，永远的矗立在人类文明的历史上。 如果它是正确的，千百年过去，他的名字依旧会广为流传。 真正的名留青史！ 自然科学界的众神殿，再添一员！ 有这样的名头，一旦放出消息，招生的邮箱会被塞爆吧？ 接着。 众多数学界的大牛、小牛先后收到了浙大发出的邀约函。 为了办这次报告会，浙大真是下了血本。 往来人员的机票、食宿全报。 主动邀约的人数高达200多人，单单这群人的往来食宿，就是几百万。 至于那些‘主动’要来参加的学者们，那就是往来机票自理，食宿的话，可以包。 半个月过去。 与会人员的名单基本确认，看到那份名单，浙大校方笑开了花。 虽然花了钱，但它花的值。 别说几百万，就是一千万，那也值！ 在全世界面前露脸，再多的钱也办不到。 除了数学家，还有一大批媒体闻风而至，海内外媒体加起来，零零总总有上百家。 这部分人，那只能全部自理。 连食宿都不包。 顶多给他们发几份媒体采访证，制作成本几块钱而已。 报告会的时间也定了。 2009年2月14号，情人节那一天。 定在那天，主要是因为它是周六，方便一点。 负责制定时间的人，压根不知道什么西方情人节，都是一帮五六十岁的小老头，谁没事关注年轻人的节日。 对于这场报告会，连教育部门那边都投来了关注。 没办法。 这颗卫星有点大啊。 上一个推进哥德巴赫猜想的人是陈景润，正是他将哥猜推进到了1+2. 44年后，又一个华夏人完成了接力。 虽然证明结果暂时还没有得到学界的认可，但综合多位权威专家的看法，这次的证明，很可能是正确的。 几率很高！ 国内研究解析数论的专家，态度出奇的一致。 能不一致吗？ 它本来就是正确的！ 哪怕用鸡蛋里挑骨头的态度，也找不出问题。 即便跟浙大不太对付的专家，顶多是沉默，或者说‘摸不准’，绝对不会否认。 因为否认需要赌上自己的学术声誉。 声誉这东西，一旦毁了，想要重新建立起来，那就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综合多方声音，教育部门对这次的学术会议很重视。 虽然距离举办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看起来很长，但官方还是觉得筹备期太短。 国际级别的会议，务必不能出错。 你可以说它是形式主义，但现实就是如此。 外表功夫都不做，内功能有多少，那还真不好说。 就在所有人都为这场报告会准备的时候，李杰却很悠闲。 不是他不想帮忙。 而是校方不让。 第32章 见证伟大 第32章见证伟大 2月13号。 浙大周边忽然多了一群头发花白的外国老人，白人、黑人、黄种人，肤色各异。 大部分人都是小老头。 年轻数学家的比例，也不再少数。 大概一半一半的样子。 如果，如果明天的报告厅发生爆炸，现代数学至少要倒退二十年。 全球最顶级的数学家，能来的基本都来了。 从1936年开始，一共有40多位菲尔茨奖得主，今天直接来了一半。 剩下的那一批人，要么已经作古，要么实在是不方便。 凡是仍就活跃在学术一线的菲尔兹奖得主，全员到场，哪怕解析数论不是他们的研究领域，他们也会来。 这是属于全人类的伟大时刻！ 这是天才之光照耀数学大厦的那一刻！ 必须要现场见证！ 人类头顶的数学乌云，或许又要少了一朵，而且是面积最大的几朵之一。 之所以是或许，那只是为了保持严谨。 那篇论文发表了月余，这么长的时间，足够这些顶尖数学家消化。 不出意外的话，哥猜真的被证实了！ 尤其是专攻解析数论领域的数学家，这篇论文几乎得到了一致认可。 站在他们的角度，至少在现有的框架、认知下，张的论文，无懈可击。 哥猜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块拼图，被补齐了。 很快。 时间来到报告会这一天。 下午一点左右，浙大临时将礼堂改成了报告厅现场，其实也没怎么改造，放一台投影仪就解决了。 ppt+白板，再加一组临时组装的led大屏幕，那就够了。 眼见报告会即将开始，全球各地的数学家们，先后抵达现场。 放眼望去，坐在前面两排的人，全是大咖。 皮埃尔·德利涅、邱成铜、法尔廷斯、德里菲尔德、爱德华·威腾、安德鲁·怀尔斯、沃纳等等。 全是菲尔兹奖得主。 任何一个人都是数学家的大牛。 正式开始之前，相熟的数学家们，不由低声的交流着。 “德利涅，你待会会提问吧？” 怀尔斯笑吟吟地看着一旁的老人。 “当然不。” 德利涅笑着指着太阳穴道：“我已经提前问过了张，那篇论文，已经给我了答案。” “今天我只是为了见证数学史上的伟大时刻。” “你呢？” 坐在一旁的怀尔斯，自然也不是无名之辈，他是费大马定理的证明者。 费马大定理同样是一个困扰人类三百多年的难题。 1637年，由数学家费马提出费马猜想，接着，欧拉、勒让德、狄利克雷等等数学天才，先后接力。 直到1995年，怀尔斯证明了n＞2，费马猜想成为费马大定理。 这项证明，震惊世界。 不过。 相比于怀尔斯证明费马猜想时的质疑，李杰那篇论文的质疑者，非常非常少。 向来最勇的民科，也只会说‘不确定’。 因为部分人士连论文都看不懂。 凡是能看懂的，都不会质疑论证过程。 毕竟，孪生素数猜想、冰雹猜想的证明过程，已经验证了李杰所用的体系。 如今。 只不过是将这套体系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数论领域最璀璨的那颗明珠，被这位年轻的华国数学家摘了下来。 “我？” 怀尔斯微微一笑：“我们的想法一样，今天的这场报告会，只为见证。” 少顷。 一身橘色羊毛衫+牛仔裤的李杰登上了演讲台。他没有西装革履，那样太严肃了一点。 没必要。 随着他登场，礼堂下方的讨论声倏地一顿。 “欢迎大家远道而来。” 李杰面朝众人，微微躬身，他用的是华语，虽然他的英文不错，但类似的场合，自然该用中文。 反正有同声传译。 “在正式开始之前，我得先解释一下，我不装正装，只是觉得那样太过严肃。” “数学是人类的朋友，和朋友见面，难道不该穿的随意一点吗？” 此话一出，现场的不少数学家们先后露出了几分笑意。 小小的开了个场，李杰开始正式介绍流程。 “接下来，我将会半个小时来讲述证明的思路，另外半个小时，用来拆解证明过程。” 说着，李杰神色松弛的按动了手上的遥控器。 “相信这篇论文，大家都看过了，在论文的开头，我引用了上次证明孪生素数的部分内容。” “有限域和群论。” “巴拉巴拉……” 一顿语速狂暴的输出，李杰倒是无所谓，那些同传可累坏了。 同样一句话用中文只要几秒钟，翻译成英文却要十几秒，甚至二三十秒。 那速度，就像是机关枪一样。 幸好，他们已经提前预演过好几遍。 所以。 快归快，却能跟得上节奏。 台下。 到访的学者们并没有受到语速的影响，就现场的同传，那都是【国家队】级别。 口音标准、清晰，又快又稳。 虽然他们一开始不太懂那些数学方面的专用名词，但给他们半个月的时间，足以啃下那部分内容。 毕竟，李杰给了他们【提纲】。 听着李杰的讲述，大部分人都很享受。 是的。 这是一种享受。 此刻，李杰的报告就像是一场庖丁解牛，繁复的部分，被他一点一点拆解，掰开了，揉碎了，就差直接喂到嘴里。 如果连这种报告都听不懂？ 抱歉。 这里不是属于你的领域。 别说是那些数学家，便是浙大数院的研究生、博士生们，也能勉强跟上进度。 听到一半，不少数学家都生出了一个同样的念头。 【张，一定是一个好老师】 而浙大数院的院长、主任、教授们，他们的嘴角都带着笑容。 看。 这是他们学校的人。 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里。 这才是优秀毕业生的典范！ 让学校以你为荣！ 显然。 张东升做到了这一点，他的名字，将永远的镌刻在浙大的校史上面，未来，等他百年之后，浙大肯定会给他立碑。 未来，中小学校如果要挂科学名人的照片，必然有他的一席之地。 真·流芳百世！ 这就是学术的魅力！ 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 他的背后站着浙大，乃至整个华夏！ 第33章 计算机数学 第33章计算机数学 啪！ 啪！ 啪！ 原定半个小时的问答时间，最后只用了一刻钟，接着，礼堂内响起了一阵连绵不绝的掌声。 这掌声，既是敬台上的李杰，也是致敬过去为【哥猜】努力过的数学家们。 人类万岁！ 数学万岁！ “谢谢大家！” 良久，掌声结束，李杰微微躬身，然后退出了舞台。 毫无疑问。 报告会取得了圆满成功。 数论界的大牛们，全部印证了这篇论文。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篇长达150页的论文将会刊登在《数学年刊》上面。 150页，约等于特刊级别。 哥猜啊，它值得发表一本特刊。 无数数学家，前仆后继数百年，到了今天，终于给哥德巴赫猜想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一到两年后，哥德巴赫猜想将会成为历史。 哥德巴赫猜想？ 哥德巴赫·张定理！ 回到后场，李杰仍然不得空闲，他被记者们围住了。 是的。 今天的报告会现场来了很多记者。 初步统计，至少几十家。 别看几十家很少，他们都是央视、华新社那种影响力非常大的媒体，什么每日邮报、bbc、纽约时报、科学新闻等等。 “您好，张东升先生，我是央视记者徐英，首先，恭喜您完成了一场出色的报告会。” “请问，您现在有什么感想？” “没什么特别的感想吧。” 李杰微笑道：“毕竟，距离论文发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该激动，该紧张的时候都过了。” “您好，我是《纽约时报》的记者，请问您未来会有留学计划吗？” “留学？” “暂时没有，接下来我会将一部分精力放到生物学上面。” 此话一出，现场的记者们顿时一喜。 爆点，它来了！ 转型吗？ 接着，记者提问有一半拐到了生物学上。 而这，恰好是李杰希望看到的。 提前给别人打一打预防针。 脱发问题，刻不容缓！ 虽然戴假发也习惯了，假发片也很稳固，不会被风一吹就跑，但假的终究是假的。 他不是没想过植发。 但，那玩意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既然要解决，那就彻底解决！ 让头发自己长出来。 不过。 想要研究这东西，需要投入巨量的资金，单单那些设备就是以千万为单位。 建一个实验室，单位得变成亿。 这个钱，不好拿。 国家资金多半不用想，国内的科研资金本来就不算太多，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像‘脱发’这样的商业项目，即便报了，也不会批。 所以。 只能靠他自己。 要他看，史玉竹就挺不错的。 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这句极其洗脑的广告语，堪称营销界的天才案例。 治疗脱发，多少也跟‘保健’沾点边。 从他那化点缘，应该不是什么难题。 当然。 指靠他一个人出钱，那也不现实。 至于，找资金入局会分享商业成果的事，李杰还真不在意。 他研究这玩意，主要是为了他自己。 退一步而言，即便成功了，商业利益也不会让投资方独享。 最后。 这玩意的研究难度不低，未来的普及率也不会太高。 因为每个人的身体指标都不一样。 脱发的原因，也不尽相同。 以当前的基础条件，商用的成本不会低，大概会跟car-t疗法一样。 一人一例。 纯属私人订制。 一个疗程下来，至少几十万、上百万起步。 换而言之。 这个项目，投资大，风险大，回收周期长，普通人还真不敢玩。 作为下一届菲尔兹奖得主，李杰勉勉强强有一点号召力。 其实。 【脱发】项目的前景很广阔，最常见的脱发原因就是雄激素性脱发。 简称雄脱。 它既跟毛囊有关，又跟雄性激素有关。 而雄性激素，能够影响的东西，那就多了。 促进雄性器官的生长、j子发生、雄性第二性征的发育，它也能对全身代谢起到一定的调节作用。 再比如，促进蛋白质合成，使人体肌肉变得更发达，增强骨骼盛赞发育，还能刺激胰岛素分泌，维持血糖水平。 最后。 它还能增强机体免疫功能。 如果真能把雄性激素玩穿了，治疗的可不仅仅是脱发。 健身、增加抵抗力、改善血糖，甚至能让男人变得更高、更大。 咳咳。 谁能抵御住这种诱惑呢？ 简言之，前景非常非常广阔，但难点也不少，李杰现在这副身体只是一个普通人。 没有光脑般的信息处理速度。 哪怕知道大方向，研发进度也会很慢。 消耗的资金，保守估计是以亿为单位，后缀是美元。 没个十亿八亿美刀，恐怕很难进入临床实验阶段。 类似的魄力，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 应付完现场的记者，李杰总算能够稍微休息一会，然而，他在休息室刚刚坐下没多久，严敏就走了进来。 “东升，你要跨界研究生物？” “严老师，你已经知道了？” “嗯，我听华新社的记者提的，你怎么突然想换方向了？” “也不算换方向吧。” 李杰笑着道：“生物学只是一部分而已，数学这边，下一阶段我准备研究一下计算机数学。” “哦，我还以为你要转行呢。” 一听李杰要研究计算机数学，严敏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计算机的发展跟数学息息相关。 不过，它不是纯理论数学，而是归类在应用数学。 虽然是应用数学，但两者又没什么‘高低’之分，真让严敏选，他反而更喜欢李杰研究一下应用数学。 理论确实是指导，然而，从理论到应用，那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应用数学，那是立竿见影！ 出了成果，立刻就能投入到现实。 见效十分之快！ 李杰研究计算机数学，当然不是随便选选，研究这个是为了鼓捣出【人工智能】。 是正儿八经的【人工智能】，不是人工智障！ 有【人工智能】辅助，科研效率至少能提高百分之几百。 磨刀不误砍柴工。 计算机数学就是磨刀的过程，等刀磨得足够锋利，什么脱发，给爷爬！ 第34章 你好，张教授 第34章你好，张教授 晚上六点半。 浙省卫视足足用了三分钟的片段，报道了浙大这场报告会。 虽然报道中没有明确肯定‘哥德巴赫猜想’被证实的消息，但三分钟的报道，俨然含金量十足。 次日。 各路媒体都报道了这一盛会。 ‘张东升’的名字，再次破圈，一跃成为各大中文社区的顶流话题人物。 在某小众科学论坛中，一个权限等级三的贴子，一跃成了热门，很多远古级别的注册用户都被炸了出来。 《大家如何看待张东升最新的论文》 【刚刚参加完浙大举办的报告会，张东升的论证过程很精彩，现场的数学家们，几乎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篇论文很快就能登陆《数学年刊》，而且很可能是特刊】 【卧槽，活捉一支大能，96年注册的远古老龙！】 【咦？你也去了吗？我在现场怎么没看到你？】 【我就去了一趟报告会，后面的活动没参加，再说了，上个月我们不是高见过面吗？】 【不厚道，居然不通知我，不过，张东升的论证确实很严谨啊，我估摸着，他很快就会升教授了。】 【好家伙，升教授有什么奇怪的，证明了哥猜，不升教授才奇怪吧？】 【没有，就是感慨一下，他今年才三十不到，想想我三十那会，还在为博士论文头疼呢】 …… 这条贴子下方，多出了一堆围观群众。 那些95、96年注册的老人们，纷纷诈尸，那个年代是什么概念？ 1994年，国内才正式接入国际互联网。 这个论坛是95年注册成立，距今已经14年，是国内最早一批的社区论坛。 不过，它的知名度并不高。 因为论坛实行的是邀请制，必须要有人邀请，才能注册账户，而且论坛里讨论的大多都是数学问题。 不是专业的数学研究生，连贴子都看不懂。 准确来说，即便是专业的研究生，也不一定看得懂，像【张东升】的论文就挂在论坛上。 很多人在贴子下方一边直呼看不懂，一边惊呼‘卧槽，牛掰’。 因为有人不仅能看明白，还专门给坛友们解释。 别人掰开了，揉碎了免费分享，说两句卧槽算什么。 那些研究生恨不得扒出讲解人的真实身份，然后考他的博士生。 传言，论坛里的注册用户中有院士。 具体是哪位，后来的人，那就不知道了。 那些95、96年注册的老用户，彼此之间基本都认识，那会能上网的人，很少。 上网的数学家，更少。 当年的活跃用户也就那么几十个人。 论坛刚建立的时候，不少学术会议成了线下面基大会，院士的传说，也是真的。 不过，田大院士已经很久没有登陆过论坛，或许登陆过，只是在那潜水。 此时的田钢，确实在潜水。 看到那些吹捧张东升的贴子，他也没什么气愤之类的想法。 虽然他跟邱成铜有矛盾，但人张东升跟他又没有矛盾，张东升跟邱成铜也没什么关系。 顶多算是同事。 不得不说，浙大这一次真的露脸了。 而且是大脸！ 哥猜，被证明了！ 这是现场数学家们的集体共识，放眼整个数学界，绝大多数数学家都认为证明没问题。 要是张东升是北大的，那就更好了。 可惜。 是个浙大的。 …… 接下来一周时间，华夏人证明世界三大难题的消息，刷遍了全球各大主流媒体。 虽然不一定是头版，但这个消息是真正的传遍了世界。 华国数学家张东升之名，名传天下。 国外媒体都发表了一定篇幅的报道，国内这边就别说了。 至少有上百份报纸报道了这个新闻，抛开一部分主流严肃的官媒，一些报纸的标题，一个比一个夸张。 【华国数学之光！张东升证明哥德巴赫猜想！】 【全球瞩目！揭秘张东升如何破解哥德巴赫猜想】 【哥德巴赫猜想被证明，张东升或改写教科书】 【震动！华国数学家破解数学家千禧难题！】 【破解世界三大数学难题的人竟然是他】 …… 类似的媒体，可不管严不严谨，反正怎么夸张怎么来，有些报道，李杰看得都脸红。 不愧是学新闻的。 那标题，那内容，让人看得欲罢不能。 对比上次，这一次报道的力度，又大了几分。 一个词形容。 铺天盖地！ 那流量，比什么某某明星出轨，什么门之类的都要大。 这就是哥德巴赫猜想的厚重。 世界公认的三大近代数学难题，如今，由一个华夏数学家攻克，哪怕没有百分百确定。 那也是一件非常非常振奋人心的消息。 从官方到百姓，都喜欢、乐意看到这样的新闻。 或许，很多人不懂哥德巴赫猜想。 但‘拳打’洋人，那就是好。 报道一出，民族情绪，空前高涨。 如果李杰选择原地出道，随便发个唱片，或者写本书，至少是百万销量起步。 仅仅三天后。 李杰就收到了博士学位的证书，与学位一块送到的还有一份聘书。 教授。 正的。 一步跨越数个台阶。 从今往后，张老师变身张教授。 当天。 浙大官网就更新了这个消息。 媒体、网友看到这条公告，又是一片热议。 在网友的口中，这篇论文已然是地表最强博士论文！ 事实上也差不多。 用哥猜当博士论文课题，前无古人。 后，应该也没有来者。 全球独一份。 很快。 【地表最强博士论文】的名头就从国内传到了国外。 对此。 海外网友也深表赞同。 太他妈强了。 至于那份教授职称，反而提不起网友们的讨论兴趣。 有这种成绩，全球任何一所高校都不会给其他职称。 是任何！ 不论是普林斯顿还是什么，统统都不会拒绝。 教授那么多，张东升却是独一无二。 在那些预测机构眼中，下一届菲尔兹奖已然没了悬念，张东升百分百获奖。 没有任何意外！ 如果他不能获奖，那将是人类科学史上最大的黑幕，最大的耻辱。 第35章 辞职 第35章辞职 化身教授，李杰的日常基本没有什么改变。 他又不是文娱赛道。 能有什么变化？ 该上课，上课。 该吃吃，该喝喝。 证明哥猜引起的轰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又不是偶尔现身，再牛逼的人，天天见面，也就那样吧。 当‘神秘感’褪去，顶多收到的注目礼变多了一点。 一个月过去。 《数学年刊》正式发刊。 特刊。 李杰那150多页的证明过程，几乎塞满了这期特刊，虽然同时还有其他几篇论文。 但很不幸。 跟哥猜证明的热度相比，那几篇论文很不幸的沦为了炮灰。 业内人士、媒体、大众的注意力都在哥猜身上。 国内这边，刚刚消散的热度，又重新回来了。 远在燕京的汪半壁，怨念满满的看着四大门户网站的头条。 得。 又是那个叫张东升的数学家。 新专辑即将发售的新闻，不出意外被压在了很下面的位置。 讨论度，低的可怜。 上一次他准备办演唱会，正好碰上浙大报告会。 李杰不知道新闻热度误伤了汪半壁，这个世界，他基本没怎么听流行歌曲。 更别说关注娱乐圈的信息。 …… 阿狸。 “徐静，你要辞职？” 财务主管看到徐静递交上来的那封辞职信，很是意外。 在他的印象中，徐静是那种业务能力很强的员工，过去这几年，经徐静之手的业务，从来没有出现意外。 而且，徐静对税务局内部的流程也非常熟悉。 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员工。 “嗯。” 徐静微微点头：“我准备出门散散心。” “散心？” 主管意外道：“散心用不上辞职吧？这样，我给你批一个月的假，等你散好心，随时可以回来。” “张总，我准备回宁州了。” 徐静解释道：“我爸爸妈妈年纪大了，他们需要人照顾，所以，旅游结束，我就不回杭城了。” “唉。” 听到这话，张主管没在坚持。 员工要回老家了，他还劝什么劝。 明显劝不动。 “好。” 半晌，主管在辞职信上签下字。 “这份辞职信，我签了，回头你去办理一下交接吧，离职补偿，我给你按照最高标准算。” “祝你前程似锦！” “谢谢。” 徐静微微躬身，其实，钱不钱的，她真的不在意。 她真正在意的东西，却求而不得。 那块冰山，捂不热。 她给过无数次的暗示，甚至是明示，一些小情趣都准备好了，但无一例外，还是不行。 那会儿，她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白嫖都不要。 是该说他正直？ 还是自己没了魅力？ 几年过去，徐静也累了，她准备放下这段过去。 先去祖国的大好河山旅旅游，散散心，然后再回宁州，找一份差不多的工作，安安心心的陪家人。 关于婚姻，她现在看的很淡。 随缘吧。 遇到合适的，也不是不行，如果遇不到，一个人过，也没什么不好。 张东升一个人不是过的挺好的吗？ 是的。 她可以肯定，张东升没有女朋友，或者老婆。 在诚恳方面，她还是信他的。 再说了。 以他现在的名气，如果恋爱了，浙大bbs上面怕是传开了吧？ 徐静是浙大bbs的常客，经常在里面潜水，在浙大bbs的版块中，有一个小的情感版块。 那是隐藏版块，需要权限。 里面有很多八卦消息。 也有不少人在里面表白。 ‘张东升’是那个版块的常客，讨论度很高，不少人都在里面表白过，虽然藏在网线背后，不知是男是女。 但人气是毋庸置疑的。 据徐静所知，现实中也有人追过她那个前夫，其中，不乏年轻又漂亮的。 不过，一个都没成。 忽然间，徐静脑海中生出了一个念头。 难道是因为那个？ 那个确实影响不小。 作为前枕边人，她当然知道老公秃顶的事。 当初那顶高档假发，还是她买的礼物。 细数那些新闻通告，以及论坛里的八卦，好像，似乎，确实没有人提过他秃头的事。 不会吧？ 想了想，徐静暗自摇头。 怎么可能。 太离谱。 傍晚时分，徐静办好离职前的手续，然后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 虽然这个声音听了无数次，但徐静还是有些‘伤感’，以前的他，可不这样。 深吸了一口气，徐静语气平静道。 “我辞职了。” “晚上有空吗？” “一起喝一杯？” “好。” “行，那我把地址发你。” 另一边。 李杰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稿纸，徐静在电话里虽然没提辞职的原因，但他多少猜到了一点。 多半是准备走了。 事实上，她能坚持那么久，李杰还挺意外的。 走了，也好。 两人已经不可能了。 破镜无法重圆。 约莫一个小时后，李杰在一家情侣餐厅见到了徐静，看到餐厅的环境，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波动。 注意到这一点，徐静有些失望。 定在这里，当然是故意的。 这次见面，也是她最后一次尝试。 只是，效果好像不太好。 “菜我已经点好了，都是你爱吃的。” 眼看李杰落座，她将菜单递了过来。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点的。” “不用了，你点的就行。” 两人好歹在一起七年，对方的口味是什么，彼此都很了解。 少顷。 氛围又变得有些沉闷，徐静微微一笑。 “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辞职？” “不用问。” 李杰直言道：“你多半是准备回宁州了吧。” “嘿，张东升。” 徐静笑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聪明呢？” 她口中的聪明，显然不是指智商，而是情商。 “人，都是会变得。” “是啊。” 闻言，徐静收起了笑容。 “都变了。” 这话，又让气氛变得沉闷不已，不多时，隔壁桌来了一对情侣，两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距离足够近，还是传到了他们耳中。 “这里是不是太贵了一点？” “哈哈，没事，今天你生日嘛，一年只有一次，再说了，我刚刚拿到奖学金，够咱们吃一顿好的了。” 听到这话，两人都想起了学生时代的记忆。 第36章 爆满的邮箱 第36章爆满的邮箱 晚上九点半。 李杰挥手告别了徐静，吃完饭，他又陪着她去唱了一会歌，期间，她做出了最后一次尝试。 然后。 没有然后了。 双方的关系只是前妻与前夫。 仅限于此。 最后一次冲锋失败，徐静也放弃了复合的事。 余生，就那样吧。 一切随缘。 死缠烂打的事，她还真干不出来。 分别之后，徐静抬头看了一眼夜空，灯火辉煌的城市上空，挂着一轮明月。 孤寂又充满朦胧的美感。 深吸一口气，徐静挥手招来一辆出租车。 结束了。 …… 次日。 李杰前脚刚到办公室，后脚，严敏就找上门来。 “东升啊，你有没有兴趣带带研究生？” 一进门，严敏就单刀直入，道明了来意。 校方、院方一直等着这事。 【哥德巴赫定理】的证明者如果要带研究生，想要报考的研究生，岂不是过江之鲫？ 哈哈。 肯定能压北大一头。 最近几年，浙大一直憋着一口气，他们要从top3冲到top1。 众所周知，top3有五个，top1有三家。 坐三望一始终是他们的目标。 如今，有了‘张东升’这个大宝贝，先把数院的地位提上去，拳打北大，脚踩水木，横压交复！ 他们浙大数院，要的就是一骑绝尘！ 哈哈！ 一想到这场面，饶是严敏五十多岁，还是止不住的激动。 到了他这个年纪，想要在学术方面取得突破，基本已经不可能了，只能给东升这样的年轻才俊做做后勤。 顺带提升一下浙大的影响力。 “行啊。” 李杰想了想，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如果李杰没有提出新的体系，仅凭孪生素数猜想，他拿不到那么多奖。 新体系，远比证明某某猜想更重要。 如果连这种成绩都无法获奖，那不是打压，而是眼瞎。 类似的成就，已然无需某个奖项证明自己，如果不颁奖，反而会损害奖项本身的公正性。 “啊？” 眼见李杰一口就答应了，反而让严敏很意外，他原本以为需要费一番口舌的。 结果，一句话就成了？ 亏得他还想了很多的话术。 “呃，严老师，招研究生，不是早就说好的事吗？” 李杰微微一笑：“不过，事先声明，我不是那种保姆型的导师，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那一定！” 严敏哈哈一笑：“收谁，全由你定，你放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会出现在咱们数院。” 类似的关系户，全球哪里都有，校方对李杰的期望很大，哪会搞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 那种事，轮不到他头上。 何况。 真刷履历，人家也不会选择读数学专业的研究生，读读工商管理什么的，不好吗？ 那才是镀金的重灾区。 一条龙服务，连人都不用到场。 当然。 类似的情况放在浙大身上，几乎没有，好歹是全国top3的大学，多少有点要求。 真想混日子，去国外镀金吧。 只要你本事大，什么斯坦福、哈佛都能给你镀金。 三言两语，招研究生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不过。 今年肯定赶不上趟了。 明年才能报告李杰名下的研究生。 虽然要明年，但下午三点左右，浙大还是在官网更新了一条通告。 这条通告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直到有人把这条通告搬到了网上。 【大新闻！张东升明年要带研究生啦！】 【有图为证，浙大官网已经更新了最新消息。】 【挖槽！这是真的，我刚刚去官网看了一圈，楼主发的图没问题，张教授明年开带研究生】 【呜呜呜，考研狗很心塞，为什么是明年啊，要是今年的话，我肯定报考！！！！】 【咳咳，楼上的，不是哥打击你，张东升的研究生名额，恐怕没那么好考，全国考研的学生，哪个不想报？】 【哼！不管他多厉害，我都是他永远得不到的男人！】 【+1，本姑娘是他永远得不到的女人】 【呵呵哒，楼上的人真搞笑，带我一个！】 …… 互联网时代，消息的传播速度以秒为单位，‘张东升招收研究生’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很快。 遍地开花。 尤其是各大高校的bbs社区，不管是名校，还是普通学校，都有相关的讨论热帖。 一个好的老板，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谁不想拜一个大牛当老师啊？ 不过。 大部分人也知道，那个名额会有多么抢手，3-5个名额，很可能有千里挑一。 甚至是万里挑一。 毕竟，人家张教授是国际知名学者，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者。 过去这两年，他是国际数学界风头最劲的数学家。 没有之一！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学界热议。 这不。 没过多久，李杰即将招收研究生的消息就从内网传到了外网。 在国外的各大学术论坛里，也引起了一大片讨论。 毫无疑问。 想要报考的人，不在少数。 消息是下午放出去的，当天晚上，浙大的研究生招生邮箱就挤满了各式各样的邮件。 很大一部分都是在咨询报考条件、报名时间。 还有一部分套近乎的。 李杰之前在学术会议留的邮箱，不知道被谁泄露了，接着，他的个人邮箱收到了一大堆邮件。 咳咳。 其中还有不少搞擦边的。 虽然现在没有学术妲己这个词，但这种现象，始终存在。 敢发照片的，大多都对自己比较自信。 抱着批判的目光，一一看完，李杰果断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邮件给删除了。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他只是想招几个正常一点的研究生，培养培养，顺带当个劳力使使。 第37章 夭寿啦 第37章夭寿啦 数学圈因为李杰招生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在发那条公告之前，浙大校方就预料到了这个场面。 不热闹，那才不正常。 面对成千上万的咨询邮件，浙大官方并没有及时回复。 不着急。 让子弹先飞一会。 李杰给出的条件，其实很宽松。 本科期间发表过论文，不论是不是核心期刊，那都是加分项。 如果通过删选，每篇论文他都会看。 第二条。 imo金牌获得者也是加分项，凡是能够拿到imo金牌的，必然是有天赋加身的人才。 第三条。 需要他亲自面试。 按照他的计划，最低招三个，最高招5个。 男女不限。 性别不会卡的那么死。 不过，相较而言，学数学的男生比例肯定更高一点。 接下来的两个多月时间里，李杰招收研究生的新闻热度虽然降了不少，但在准备考研的学生群体内，热度丝毫未减。 甚至还有增加。 浙大也没有吊着太久，新学年开始之前，他们放出了具体的招生标准。 人数：3人。 条件：1.2.3.4.5…… 别看条件一大堆，但真正限制的也就那三条，看到这份公告，考研群体顿时哀声遍野。 难！ 难啊！ 条件越宽松，竞争越大。 因为基数变大了。 只招三个人！ 他们不止要跟国内的学生竞争，还得跟国外的优秀学生竞争！ 难上加难！ 就在研究生们备战考研之际，李杰又收获了一份学位证书。 生物学本科学位。 他这属于‘特事特办’。 自学+考试，考过就能领证。 上课课时根本无所谓。 这倒不是校方特地优待，真跑去上课，台下坐着一位学术明星，这课，那是真没法上了。 所以。 自学最好。 反正‘张东升’自学能力强，一年时间就学完了别人需要学四年的东西。 在答辩现场，他的表现更是远超普通学生，比那些研究生还要厉害。 那篇本科答辩论文，完全有发核心期刊的水平。 虽然这种表现过于夸张了一点，但跟证明哥猜相比，好像又没有那么夸张。 天赋！ 这就是天赋！ 有天赋的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从无到有，学习进度比正常人快了十倍不止。 …… 转眼间。 新一年的研究生招生正式开始，经过一轮又一轮的角逐，最终有15人从一万多人中杀了出来。 他们走到了最后一步。 终面！ 由李杰亲自出面。 虽然杀到了最后一轮，但这15位来自四海八方的学生，并没有掉以轻心。 下一轮，更加残酷！ 15个人，有12人会被淘汰！ 录取率仅有20%。 五个人有四个人被淘汰。 能够走到这一步的，全都是个顶个的优秀，其中不乏在一些核心期刊上发表论文的本科生。 几天后。 李杰分批进行了终面，一周结束，他一共录取了五位研究生。 比三位多了一点。 其中，有三位来自国内，一个来自阿美瑞卡，一个来自欧洲。 金陵。 看到邮箱里的录取通知，张庆亚激动地大喊了一声。 哈哈！ 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说实话，他有点不太自信。 毕竟，他的简历弱了一点，他既没有发表过什么重磅论文，也没有拿过imo金牌。 唯一值得称道的，大概只有金陵大学的学历？ 但在那些名校生面前，金陵大学的本科学历，并不算出彩。 几天后。 他背着书包来到了浙大数院，顺着指引，他一路找到了‘张老师’的办公室。 一进门，他就发现，其他学生已经到了。 看到现场有四个人，还有两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张庆亚很是意外。 这？ 一共招了五个人？ “hello，你好，你也是老师找的研究生吧？” 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笑着打了声招呼。 “对。” 张庆亚连连点头，其实，他已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苏卿卿。 当年imo国家队集训时，他远远的看过她。 彼时，苏卿卿可是集训营的风云人物。 长得好看，又厉害，不知道‘俘获’了多少集训生的芳心。 张庆亚就是其中的一员。 后来。 他被淘汰。 再之后，他听说了国家队的战果，苏卿卿跟另外两位男同学，拿到了3枚imo金牌。 虽然不是满分，但也很强了。 “你好，我是苏卿卿。” 苏卿卿微微一笑：“先坐吧，张老师一会就来。” “哦，哦。” 张庆亚跟个愣头青似的，连连点头，而后抽出一张椅子坐了下去。 坐下之后，他稍微有点失落。 果然。 女神不认识他。 也是。 他只是被淘汰的人，怎么会被人家记住。 嘚！ 嘚！ 少顷，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在场的几人循声望去，眼见是张老师到了，几人先后起身。 包括那两位老外。 国外一样有人情世故。 “张老师。” “老师，好。” …… “嗯，都坐吧。”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夹在腋下的文件递给了苏卿卿。 “苏卿卿，你帮我发一下，一人一份，名字都写在上面了。” “好的。” 苏卿卿接过文件低头扫了一眼，只见文件封面赫然写着一行标题。 【无限多梅森素数的存在】 这？ 等等！ 张老师该不会是想让他们证明这个吧？ 夭寿啦！ 梅森素数猜想可是数论界知名的世界性难题，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前300多年。 欧几里得在《几何原本》中就讨论了完全数与2p－1型素数的关系。 两千多年过去，是否存在无限多梅森素数的问题，依旧悬而未决。 接着。 发完文件，他们都听到了一句话。 “这是给你们的课题，你们在研究生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梅森素数】猜想。” “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定下了一个模块，每个人负责一部分。” “相关的文献我都给你们写明白了。” ‘完了！’ 听到这话，苏卿卿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天呐！ 真的是证明梅森素数！ 老师，你是不是高估了我们的能力？ 李杰并不知道苏卿卿的想法，本来嘛，他准备浅浅的证明一下梅森素数。 后来，有了陶喆轩的那篇论文，已经不需要他出马，所以，这个问题就留了下来。 这次招收研究生，正好让他们顺带解决这个难题。 当然。 他会提供一点点指导性的帮助。 第38章 我叫张庆亚，我现在慌得一批 第38章我叫张庆亚，我现在慌得一批 我。 张庆亚。 13岁进奥数省队。 15岁进入国家奥数集训营。 在那里，我见到了无数天才，经过一轮又一轮的筛选，最后我以一分之差落选。 后来，我只能勉勉强强保送金陵大学。 经过四年学习，我成功本科毕业，大学期间，我一共发表了五篇论文，一篇登陆中文核心期刊。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报考了‘张东升’教授的研究生。 没想到，我竟然成功入选了，还在这里碰到了我少年时期的女神！ 但。 张老师发的那篇学习计划，彻底让我懵了。 梅森素数猜想？ 那是研究生的领域吗？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回家！ …… 一转眼。 一个月过去，我和其他四人，天天熬夜自学，但我们还是毫无头绪。 不。 准确来说，是连门都没入。 张老师列的书单，太长啦！ 很多还是外文期刊、文献，苍天呐，大地啊，为什么我要报考张老师的研究生。 为什么我被选中啦！ 好难。 好难。 …… 又一个月过去。 咦？ 我好像勉勉强强入门了。 张老师！ 我爱你！ 大牛不愧是大牛，举一反三，各种工具，信手拈来！ …… 哈哈！ 我懂啦！ 懂啦！ 一个学期过去，终于入门。 数学，真好玩！ 几位牛马，咳咳，不对，几位研究生放假，李杰仍然留校，借用学校的设备，他的实验进行到了关键阶段。 他研究的不是别的，正是‘减肥神药’司美格鲁肽。 学术名称，glp-1，胰高血糖素样肽-1，它是一种主要由肠道l细胞所产生的激素。 属于肠促胰素。 这玩意，其实不算太新鲜。 上个世纪80年代，glp-1就从肠粘膜中被分离提取出来。 07年，海外已经进入临床研究。 不过。 李杰研究的不是他那个并夕夕版本，也不是20年左右爆发的原版，而是后续的plus版本。 效果更好！ 副作用更低！ 一针两用，既能减肥，又能抑制2型糖尿病。 当然。 研发这玩意的难度也不低。 李杰只是知道它的原理和方向，具体研发，还得开盲盒。 相较而言，他开盒成功的几率更高一点。 别人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摸奖几率，他的摸奖几率是千分之一。 万倍的提升！ glp-1是他的硕士毕业论文。 炼金不难，难得是耗材太贵，一份样品得上千块，就那么几毫克的东西。 什么黄金跟它比，那都是弟弟。 而且，提供耗材的公司基本都是国外机构。 这一点，国内确确实实处于落后状态。 基础研究，投资大、见效慢、回款周期长，明显不适合国内的科研体质。 最关键的是，好走的路，都被欧美公司提前走了。 如果是商用项目，想要绕开专利壁垒，只能另辟蹊径，需要的代价是别人的几倍。 如此一来，又有谁去搞这么东西。 投入、产出的性价比太低。 风险还大。 国家不愿投，民间不敢投。 然后，它就成了死结。 李杰没想过改变体质，他只想尽快让自己长出头发来。 每天洗澡，摸到那光秃秃的脑门，很膈应。 此前。 他准备拉投资来着，但筹备过程不是特别顺利，扯皮来，扯皮去，让他很烦躁。 索性自己干。 先把司美格鲁肽plus版本搞出来，这是万亿级别的市场，研发成功，即便给学校分点，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届时。 不仅能把研究脱发的资金凑齐，还能留点给核聚变。 那玩意，也是一个无底洞。 科研资金至少是千亿级别，还不是小千亿。 如果不顺利，一个恒太的窟窿都补不齐。 不过。 左手减肥神药，右手生发神药，男人的钱、女人的钱，他都能赚。 全世界的男人、女人给他送钱，用钱堆，也能把核聚变给堆出来。 又熬了一个通宵，李杰走出实验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 嗡！ 嗡！ 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低头一看，是严敏的电话。 “喂？严老师。” “东升啊，你是不是又熬夜啦？” “啊，没事，晚上睡了一会。” 听到这话，李杰不是很意外，刚才出门的时候，他碰到了好几个人，应该是谁传出去的。 “唉，你啊，以后还是少熬点夜吧。” “今天晚上，到家里来吃饭。” “好。” 随后，两人闲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这通电话让李杰嗅到了一股‘不太妙’的味道。 那感觉，跟主世界那个相亲局一模一样。 严老师的老伴，一直没忘给他介绍对象，过去这一年，明里暗里提了很多遍。 站在常人的角度，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老是单着，确实不是一回事。 不止严敏夫妇着急，更急的是老家的父母。 前面两年，一切都好。 他们基本很少提再婚的事。 从今年开始，那是不止一次暗示，每次打电话，那都得说是两回。 弟弟妹妹也私下跟他提过这事。 对这事，李杰真的一点没兴趣。 单身又有什么问题。 吞噬世界，他单身了上千万年，也没见出什么问题。 于他而言，男女之情只是生活中的调味剂，而且还不是油盐之类的必备调味剂。 顶多是个糖。 有，可以。 没有，那也无所谓。 但搁在千禧年初，独身主义的观念，还是太超前了一点，尤其是对上一辈的人。 回到宿舍，李杰睡了一会。 一觉睡醒已经是中午，在去严老师那里之前，他打开电脑，批了一下几位研究生的作业。 是的。 哪怕放家，他也给他们布置了作业。 阅读任务、卷子，一样不少。 当他的研究生，可没那么容易，想要摸鱼，那是绝对不行的。 那个张庆亚，现在已经掰了回来。 入学之初，张庆亚走歪了路，明明思维天赋不错，却成了一个做题机器，考试机器。 对这小子，李杰还挺看重的。 等放暑假把张庆亚派去宁州，给朱朝阳上上课。 咳咳。 在某种意义上，他这也算是公器私用。 不过，谁在乎呢？ 朱朝阳未来是他的师弟，师兄给师弟上课，那是合情合理。 第39章 菲尔兹奖! 第39章菲尔兹奖！ 傍晚。 果不其然。 催婚，它真的来了。 师母给他准备了好几个相亲对象。 照片、资料，什么都打听的清清楚楚。 得亏有严老师打掩护，相亲的事被他三言两语给糊弄了过去。 然而。 这边糊弄过去了。 没过几天，老头子、老太太坐着火车赶到了杭城。 说是看看他，实际上是为了什么，李杰哪会不知道。 虽然最后还是被他糊弄过去，以‘科研项目’进入关键期为由，但看这架势，不是长久之计。 下次。 那就换一个理由吧。 反正理由很多。 到了他现在这个‘级别’，老头老太太也不会强迫他相亲什么的。 无后为大之类的事，也不用担心。 弟弟妹妹都有子女。 随着李杰的知名度越来越高，他们俩个在学校的地位也有所改善，虽说没什么职位上的提升。 但也不会被当成牛马。 职场环境，大为缓解。 一言以蔽之，好事有他们一份，坏事跟他们无缘。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是一句空谈。 在杭城住了几天，李杰跟着老两口一块回到了老家。 又是一年除夕。 今年除夕跟去年一样，家里人来来往往没停下来过，李杰只在老家呆了一周，过完年立刻回了学校。 新学期开学后，几位研究生的学习进度，有条不紊。 虽然他们的论文还没开始，但磨刀不误砍柴工，实在不行，还能延毕嘛。 有李杰这块招牌，别说延毕一年，便是延毕两三年，那也是一堆人上抢着读。 而李杰，依旧在炼金。 期间，他时不时会抽出一点时间给研究生、本科生们上上课。 是的。 他还带着本科课程。 初等数论变成高等数论。 自从课程变成了高等数论，前来蹭课的学生数量，大大减少。 没办法。 高等数论这玩意，不懂得人，那是真的不懂，没人会为了看新鲜，天天跑来上天书一般的高等数论。 坚持下来的，基本都是本专业的学生。 其实。 下面的学生对李杰，那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大牛上课效果真棒，趣味横生，恨的是，李杰不给他们划重点。 整本书都是重点！ 还有，试卷、评分那是异常的严苛，稍微不认真，那就得补偿。 上个学期，50多人，一共有七人补考。 比例超过10%。 至于逃课，那就别想啦。 非正常理由逃课，等着补考吧。 恨归恨，归根到底，学生们还是爱多一点，成绩好不好，学的有没有用，他们能不清楚嘛。 准菲尔兹奖获得者给他们上课，不知道羡煞了多少数学生。 今年又是菲尔兹奖年。 8月19号，四年一度的菲尔兹奖会在印度南部城市海得拉巴开幕。 毫不夸张的说，今年的菲尔兹奖预测难度最低。 那些菠菜网站甚至没有‘张东升’获奖的盘口，毕竟，买这种冷门盘口的人，那都是熟悉数学界的人。 只要熟悉，就不会反买。 真当反买别墅靠大海啊？ 真干了。 海景房秒变桥洞，亏得你裤钗子都没了。 …… 转眼间。 时间来到八月。 杭城国际机场。 张庆亚挥手告别老师、同学，然后哭丧着脸走出了机场。 他，真是欲哭无泪。 这次国际数学家大会，苏卿卿他们都跟着去了，唯独他，给漏了。 不仅漏了，他还被老师派去宁州，好像要教一个高中生奥数。 走出航站楼，外面天气很热，张庆亚却只觉得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直冒，手脚冰凉。 气抖冷！ 那个叫朱朝阳的小子，等着吧！ 看我不给你好好刷题！ 难死你！ 三天后。 张庆亚就拉着行李箱来到了宁州，住的地方，老师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当他来到那处民宿，他呆住了。 海景房？ 那装修能是民宿？ 跟五星级酒店比，那也不差半分啊。 正式抵达民宿之前，看到那地址，张庆亚还以为是那种不知名的小旅馆。 到了现场，秒变心花怒放。 老师还是爱他的。 办好入住手续，站在巨大的落地窗户前，张庆亚双手叉腰，仰天狂笑。 “哈哈！” 这环境，这风景，这哪是当牛做马啊，完全是度假来的。 咚！ 咚！ 就在他狂笑之际，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啊？” “你好，我是朱朝阳，张老师介绍来的。” 听到这声音，张庆亚连忙收敛笑容，身为师兄，必须要保持一丝不苟的认真脸。 咳咳。 打开房门，看到门外身高接近1米8的师弟，张庆亚心中一惊。 好高。 这tm高一？ （ps：那会学生的身高跟现在不一样哈，一米八算是高个子了） “师兄好！” 朱朝阳客客气气的微微躬身，他这声师兄，也不是完全乱叫。 未来，他已经选好了学校。 非浙大数院不读。 然后，再报考张老师的研究生。 “嗯，进来吧。” 在正式上课之前，张庆亚准备了一些问题，他得知道朱朝阳的具体学习进度。 接着，两人都是一惊。 张庆亚吃惊朱朝阳的学习进度，这小子的基础无比扎实，学习进度也相当快，比他当年厉害多了。 而朱朝阳同样很意外。 师兄好厉害。 不愧是张老师的学生，他提出的那些疑问，没有一条能难的倒他。 “嗯。” 提问结束，张庆亚合上书本。 “不错，你的学习进度比我预想中的要好一点。” 说话间，张庆亚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不过，在正式上课之前，先看一下国际数学家大会开幕式直播吧。” 这一次的国际数学家大会，央妈科教频道特地买了版权，全程直播开幕式。 央妈为什么买版权，懂得都懂。 华夏人的第一枚菲尔兹奖，当然值得纪念。 一段冗长的开幕式节目之后，前国际数学家联盟秘书长格里菲斯教授登台进行颁奖。 “他对群论、代数有着极高的造诣，同时有着不输于那些前辈们的好奇心。” “在他的……” 巴拉巴拉一通，虽然他没有明确指明是谁，但那个名字，呼之欲出。 “本届数学家大学第一位菲尔兹奖获奖者是……” “张东升！” “恭喜！” 第40章 等着看笑话 第40章等着看笑话 话音刚落，现场的数学家们集体献上了掌声。 众望所归！ 凭借‘张东升’开创的数学体系，凭他证明哥猜、孪生素数猜想，这个奖，舍他其谁！ 与此同时。 中文互联网也开始狂欢。 【牛逼！】 【第一位华夏籍菲尔兹奖得主！】 【东神6666！】 【浙大数院发来贺电！】 【北大数院发来贺电！】 【金陵大学+1】 【水木+】 …… 贴吧、天涯、猫扑、qq空间、人人网、博客等等社区，几乎被‘张东升’获奖的消息刷屏了。 首位华夏菲尔兹奖！ 华国之光！ 这一次，线上、线下的热度是空前的。 央妈、各大卫视，上至官媒、下至小报，中文社区，全部充斥着张东升获奖的消息。 新生的围脖，关于菲尔兹奖的讨论，犹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问一下，什么是菲尔兹奖？】 【菲尔兹奖约等于数学家的诺贝尔奖，懂？】 【牛逼！】 【张东升，卧槽，我发小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同校校友路过，东神从小就是学霸，只要他参加考试，第一名绝对是他】 【同乡路过，东神是那我们那里第一个985】 …… 当天下午。 李杰获奖的画面出现在了联播。 这一次，足足用了近一分钟的片段。 数遍国内科研界，除了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专家，无人能出其后。 浙大露脸了！ 露大脸了！ 而李杰的热度，又一次冲上了各大平台热搜。 经久不散。 几天后，他回到华夏，热度持续高涨。 在他落地的那一天，机场出现了成片的记者，他们就像追逐娱乐明星一样，追逐了新科菲尔兹奖得主。 李杰的一些言论，也被广为流传。 记者：作为首位获奖的华夏学者，你有什么感想？ 李：还行吧。 记者：…… 记者：你有什么想要对年轻人说的吗？ 李：多思、多想。 记者：近期有什么新课题吗？ 李：有，不过得保密 …… 回归浙大，校方专门给他办了一个庆功宴，学校的院士们，集体到场。 抛开一部分学阀，那个年代成长起来的院士们，大多都是希望学术环境越来越好。 退一步而言。 李杰是一个搞纯理论的数学家，又不会跟他们抢什么经费。 没有利益牵扯，干嘛搞针对？ 此时，校方宝贝还来不及呢。 哪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不过。 酸的人，肯定有。 尤其是那些跟他年纪差不多的青年数学家，酸归酸，服气，那也是真服气。 有本事你也搞出一套数学体系。 数学这玩意，不骗人。 厉害就是厉害，只要能搞出来，别人也会认可你。 其中，最最酸的，莫过于燕大数院。 坏了！ 他们第一的名头要没了。 从两年前开始，燕大数院的招生吸引力就开始逐年下降，国家奥数队、imo金牌得主的首选不再是燕大。 想往数学研究发展的学生，超过六成会报选浙大。 虽然‘张教授’的研究生很难考，据说，第一批研究生的课题是梅森素数。 这个课题，吓退了不少研究生。 即便数学很吃天赋，但很多人心里还有点逼数。 梅森素数，那是研究生的课题吗？ 瞎胡闹！ 其实，不止是学生群体非议，连一些教授们私下也会讨论这个话题。 太难了。 别说是研究生，便是博士生，乃至部分成名的小牛、大牛，也不一定稳吃梅森素数。 如果这个课题真的那么好公关，也不会悬而未决。 毕竟啊，好解决的东西，都被前人薅完了。 越是知名的猜想，功课难度越高。 梅森素数猜想的难度，甚至不亚于黎曼猜想。 一些专家、教授正在等着看笑话。 你张东升，很牛，他们承认。 但你的那些学生，好像也挺一般的。 别说什么imo金牌，那是数学天才的标配，没有几把刷子，谁会跑去搞理论数学？ 那些论文，对比普通学生，是很厉害，然而，放在天才那一堆，算不得顶尖。 让他们破解梅森素数？ 他们有那个能力吗？ 除非，除非张东升亲自出手。 如果导师亲自出手，某种意义上，已经输了。 是自己打脸！ 是以。 不少羡慕嫉妒的人，都在等着看笑话。 不论是换课题，还是张东升自己出手，那都是笑话！ …… 转眼，时间进入九月。 新学期开学，李杰名下的五位学生，先后前来报道。 他们这个暑假基本没怎么休息，整个七月，他们都选择了留下，接着，其他四人跟着李杰去了一趟国际数学家大会。 苦逼的张庆亚被派去了宁州，充当家教。 虽然没能去成国际数学家大会，但张庆亚十分阿q，好歹有海景房住。 住了大半个月！ 事后，他问了一下老板，那个房间多少钱一晚。 一句500一晚。 顿时让他的小情绪消散一空。 如果女神陪着他一块住。 那就更美了。 教研室。 啪！ 啪! 看完五人各自的进度，李杰拍了拍掌。 “不错，看来你们已经接近真相了。” 外人不知道他们的研究进度，李杰还能不清楚？ 如今，最近一个梅森素数是挪威的一个学者找到的，名为m，这是继1988年之后，梅森素数再一次不按顺序发现。 就在这个暑假，他的研究生门利用300多台电脑连续发现两个梅森素数。 m、m。 这是人类已知的第47、48个梅森素数。 凭借这份成果，他们已经有了发论文的资格。 当然。 想发顶刊，稍微有点难度，除非有李杰的推荐，比如挂个通讯作者的名字。 有他的名字，发顶刊，几乎是平躺。 不过，梅森素数的研究，李杰只是提供了一些书单和启发，具体思路是他们自己摸出来的。 换而言之，李杰觉得自己没必要挂通讯作者。 毕竟，他又不是那种‘霸道’型导师，学生的成绩，那就是学生的，他没必要分一杯羹。 谢谢。 看不上。 没有李杰挂名，仅凭发现两个梅森素数的成绩，不足以发在顶刊。 如果他们能把数字推到千万，乃至亿位，并且能够提供更具效率的思路，应该能刷一到两个奖。 第41章 名师出高徒 第41章名师出高徒 5月11号。 时隔大半年，一篇名为《发现与验证新的梅森素数》的论文发表在了《数学纪事》上。 虽然它的份量不如四大顶刊，但依旧是顶级期刊之一。 1868年创刊，存世一百余年，过去这些年，它一直是数学家最具影响力的期刊之一。 能在上面发论文，那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 这不。 论文前脚刚发，浙大数院后脚就发了一篇通告。 【恭喜我院研究生张庆亚、苏卿卿……五位研究生发现新的梅森素数，相关论文已刊发至《数学纪事》】 这条消息很不起眼，也没有太多媒体重视，毕竟，这几位研究生又不是什么名人。 但在学界，这篇论文却引发了极大的热议。 发现新的梅森数了？ 这是真的？ 不少人得知此事，第一反应是质疑。 这是五个研究生干的事？ 还是一次性发现俩？ 跟其他问题一样，容易发现的梅森数，基本被前人撸完了。 学界已经很久没有发现新的梅森数。 倘若是研究生都能做到的事，压根轮不到张庆亚他们发论文。 接着。 浙大数院的教授们忽然接到了不少电话。 很多人或是恭喜，或是借机探听情况。 ‘张东升’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 这个问题，很重要！ 拼学术，比不过人家那就算了，毕竟，人家脑子好，聪明绝顶，是世间第一流的人才。 但拼培养弟子，那也比不过，心态就有点崩了。 这部分专家教授，就跟互相比拼孩子的父母一样，本人这辈子就那样了，学生的优秀与否是一件很大的谈资。 现在，连这点乐趣都要被人剥夺了吗？ 那些看乐子的人，这回也被打脸了。 …… 浙大数院。 “哈哈！” 看着论坛上的各种贴子，对着电脑的张庆亚，不由发出一阵痴汉般的笑声。 扬眉吐气！ 扬眉吐气啊！ 这次的论文，炸翻了不少人。 昔日的同学、队友们，都给他发来了贺电。 学弟、学妹们也在热议他们。 这些吹嘘的贴子，也冲淡了他表白失败后的沮丧。 是的。 前几天，张庆亚发动了冲锋。 正式向少年时期的女神表白，然而，这次筹备许久的表白，却以失败而告终。 人家对他没意思。 一点意思都没有。 那一天，他觉得世界都灰暗了。 好在，他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往好处想，他虽然失去了爱情，却收获了事业。 那篇论文虽然没达到毕业的程度，但从零到一，才是最难得，能发现两个，就说明他们用的模型没错。 未来，他们还会找到更多。 直到发现规律，最终证明！ 他们给自己定下的时间是五年。 是的。 五年。 硕博连读。 梅森数是他们的毕业论文。 完成，一步到位，博士学位到手。 完不成。 那就再看看。 延毕。 花个五年八年，那都不算啥。 这几天，李杰也收到了不少祝贺，学生们优秀，老师脸上也有光嘛。 也有人奇怪，他为什么不挂名。 按照传统，他挂个通讯作者的名，绝对不算过分，毕竟，这个课题是他给学生们找的。 前期指导也是他。 对此。 李杰实话实说，有些东西，该变一变了。 学生有什么好东西，都被人惦记，这种情况，怎么搞得好学术？ 怎么留得下人才？ 从前，他‘资历’浅，不太好说，现在嘛，有首枚菲尔兹奖，有资格提一提意见。 虽然这么做会得罪一批人，但他无所谓。 哪个学阀，都压不倒他头上。 如果实在不行，他也不介意当一当学阀。 等他成为最大的学阀，什么规矩，都是他说了算。 …… 没过多久，张庆亚几人出成果的消息就从学术圈扩散到了公众圈。 【震惊！浙大数院研究生突破世界性难题！】 【最牛研究生团队】 【张东升教授的学生发现新的梅森数】 【狂潮，我国研究生引领梅森数寻找热潮】 …… 这些新闻或多或少都沾到了张东升的名字，这么大的流量必须要蹭一蹭。 何况，他们又不是硬蹭。 那五个学生，确实是张东升教授的学生。 虽然李杰只在论文上挂了一个二作的名字，但消息传到外界，他收获的好评，还是最多的。 这叫什么？ 名师出高徒啊！ 人类有盲从性，尤其是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往往会迷信权威，在不了解内情的外人眼中，那就是张教授教徒有方。 一时间。 浙大数院研究生的含金量，还在持续上升！ 包括浙大数学系！ 蹭不上张教授的研究生，去上他的本科生课程，总可以吧？ 菲奖大牛给本科生上课，搁在哪里都稀罕。 毕竟，有史以来就那么三十几位菲尔兹奖得主，而且很多菲尔兹奖得主都集中在某几所高校。 数遍国内，这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因此。 哪怕浙大毕业生的招牌不如清北，还是抵不住张教授的名头。 这不。 即将开始的imo竞赛，不少国家队集训营的学生都把目标定在了浙大。 保送浙大，比清北更有吸引力。 这一届奥数国家队里出了一位大神。 朱朝阳！ 从选拔开始，每一次测验都是满分。 这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据。 他的表现让老师们想到了前两年的一位天才。 魏东奕。 08年，魏东奕高一时，参加49届imo竞赛，以满分获得京牌。 09年。 再次以满分获得金牌。 去年，他被保送至浙大就读。 彼时，清北交复浙几大名校，全部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几家学校招生办的人，先后去了他家。 然而。 最后却是浙大更胜一筹。 东阳人，上浙大，合情合理吧？ 从前，浙大确实弱了燕京大学一筹，现在嘛，已经领先啦。 又是自己家乡的学校，数学系又非常强，魏东奕用脚投票。 今年第一次参加imo竞赛的朱朝阳，他的表现甚至比魏东奕还要强一点。 次次满分，很恐怖。 因此，哪怕imo正赛没开始，已经有大学看中了他。 但结果让人惊愕。 人家已经提前保送浙大了。 好家伙！ 浓眉大眼的浙大，竟然提前下手！ 第42章 浙大双子星 第42章浙大双子星 9月1号。 新生报到日。 “朝阳，这里！” 张庆亚早早就等在新生报到处，一看到朱朝阳，立刻垫着脚挥了挥手。 “师哥！” 朱朝阳眼前一亮，一路小跑向那边赶去。 “朝阳，你慢点，慢点。” 朱永平拖着两个大箱子，一边追，一边喊着。 “他又不是小孩子，喊那么大声音干嘛。” 一旁，朱朝阳的母亲周春红瞄了一眼朱永平。 看他那紧张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朱朝阳是小朋友呢。 “诶，这不是人多嘛。” 朱永平难得没跟周春红犟嘴，高兴啊，自家孩子有出息。 imo满分金牌！ 保送浙大！ 连高考都不用参加。 真给他长脸。 而且，朱朝阳还拜师了张教授。 张教授是什么人？ 国内最牛的数学家，多次登上联播，放眼国际，也是出了名的顶级人才。 他们家朝阳真是走了大运，当初在少年宫就遇到了张教授。 可惜。 他认识的有点迟。 如果早知道张教授那么厉害，在他微末之际，朱永平高低得多拉拉关系。 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要强。 “又长高了啊？” 师兄弟见面，张庆亚笑着拍了拍朱朝阳的肩膀，一段时间不见，这小子又梦蹿了一截。 “嘿嘿。” 朱朝阳乐呵呵一笑，这个暑假，他过得最开心。 拿到imo金牌，老爹跟老妈带着他一块去国外旅游了一趟。 就他们三个。 没有那个后妈，也没有讨人嫌的妹妹。 就像是一家人。 “你好，你好。” 朱永平来到近前，伸手道：“去年，感谢小张老师的补习，谢谢你，待会晚上一块吃个饭吧？” “谢谢叔叔，吃饭就不用了，我晚上还有别的事。” “哦，哦，那就下次找机会。” 朱永平也没有强求，易地而处，跟着别人家长一块吃饭，肯定不如同龄人单聚。 这几年，他的生意做得不错，兜里有钱。 朱朝阳上大学，他一个月给他5000块的生活费，其实，给的更多，也不是不行。 但突然给了一大笔钱，他担心朱朝阳学坏。 5000块，不多不少，正正好。 反正花完了，再要便是。 朱永平在学习方面给不了儿子太多的指点，毕竟，他比较‘笨’，高中辍学。 但在金钱方面，他能给的，都会给。 接着。 朱永平夫妇跟着张庆亚一起，帮朱朝阳安顿了下来，在办理报到的间隙，朱永平惊讶的发现，儿子这个师哥，好像挺有名的？ 走到哪，都有人认识。 等张庆亚离开之后，朱永平才从儿子口中得知了原委。 原来张庆亚也是一颗学术明星。 不愧是张教授的徒弟。 名师出高徒啊！ 年纪轻轻就能在国外核心期刊发论文，像朱永平那个年代的人，多少有点崇洋媚外。 这不是个例。 而是时代造就的。 所以，一听是海外闯出名堂，那就是厉害。 这一天，朱朝阳又享受了一次一家人团聚的时光，虽然隔天爸妈就要走，但他不贪心。 一年有个几次，那就够了。 次日。 送别父母，朱朝阳正式成为一名大学生，其实，他在数学系也挺有名的。 imo满分金牌，张庆亚亲自办理入学手续，可以预见，他多半是奔着张教授研究生去的。 甚至可能保研。 就像魏东奕一样。 刚刚大三，魏东奕就提前锁定了一个保研名额。 虽然这事没公布，但基本已经确定。 没看到人家已经混进了张教授的研究生团队了嘛。 这待遇，不保研，也能考上。 军训结束，大一新生正式开始上课，然后，数院的新生就发现一件事。 天才之间，亦有差距。 这一届大一新生不止朱朝阳一个imo满分金牌，但金牌跟金牌之间，也不一样。 有的人考100分，只是因为满分只有100。 一个学期过去，这种差距表现的愈发明显。 他们还在按部就班，顶多超前一点，人家朱朝阳已经自学完大二上学期的内容。 进度足足提高了一年。 慢慢地，数院内部开始传出了‘双子星’的名号。 大一新生，朱朝阳！ 大三生，魏东奕。 浙大数院，双子星！ 同为imo金牌满分，同是浙省人，表现一样的冠绝一代。 起初，这个称号只在浙大数院内部流传，接着，从内部扩散到了bbs，然后又从bbs传到了互联网。 当朱朝阳和魏东奕的履历被贴在一起，网友们终于直观的了解到一件事。 什么是真正的学霸啊？ 再之后。 浙大数院双子星变成了浙大双子星，两人也一起成了明星学生。 什么最强学霸、最强大一新生之类的名头，相继被冠到两人头上。 不过。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却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校园生活。 天才？ 他们俩个很清楚，数学界的天才不计其数，他们那点天赋，还算不上佼佼者。 远的不说，陶喆轩就是天才崛起的代表性人物。 7岁自学微积分。 8岁，升入中学。 10、11、12岁，连续参加三次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分别获得铜牌、银牌、金牌。 21岁，普林斯顿大学博士毕业。 24岁，受聘为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正教授。 31岁，获得菲尔兹奖。 现实比小说更离谱。 更别说还有张教授那样‘大器晚成’的代表性人物。 是的。 在学界，乃至国际上，普遍认为张教授是大器晚成的典范。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由他开创的新数论体系，惊艳世人，过去这两年，数论界的各项突破，大半功劳要放在他身上。 未来，不，准确来说是现在，他已经被写入部分参考书。 现在研究数论，你不读一读张东升的论文，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你过时了。 新的体系构建，往往会带来一阵爆发期。 眼下。 正值爆发期。 不仅仅是国外，国内也有不少新成果，虽然不是张教授那样的‘颠覆性’成果。 但好歹能刷几篇次顶刊论文。 顶刊？ 暂时还未出现。 如果张庆亚他们能够攻克梅森素数猜想，成果一定能刊发在顶级期刊上。 第43章 突破 第43章突破 春节前夕。 arxiv网站上忽然多了一篇署名为dongsheng·zhang的论文。 《探究glp-1信号通路对胰岛素抵抗和β细胞功能的影响》 看名知意。 显然，这是一篇生物学方面的论文，起初，看到论文后面的署名，很多人都以为出错了。 毕竟，张东升是数学家。 研究什么生物？ 数学家跨界最多的是物理学家，跨界生物学的，还真不多。 毕竟，这两个行业不是特别强相关。 至少不如数学和物理之间。 但看到后面的单位，以及更细节的信息，注意到这篇论文的人都愣住了 真的是张东升？ 他转生物了？ 这不是不务正业吗？ 尤其是在那些数学家眼中，转型生物，真的是浪费天赋。 生物？ 那不是炼金吗？ 咳咳。 运气占比成分不小。 不像数学、物理，没天赋，那是真的玩不转。 很快。 这篇论文就传开了。 名人效应，放在哪个行业都一样。 传着，传着，罗氏、辉瑞、诺和诺德等药物巨头就注意到了这篇论文。 尤其是诺和诺德。 后世的‘减肥神药’司美格鲁肽就是他们研发的药物。 如今。 司美格鲁肽虽然还没有上市，但在实验室阶段的进程，还算比较顺利。 glp-1是一种极具价值的课题。 如果能实现商用，单单糖尿病市场就是百亿美刀级别的规模，如果算上减肥的‘副作用’。 千亿级！ 一座源源不断的金矿。 类似的重点产品，市场上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信息就会飞速传递到市场部门。 学术界的新进展，也算！ 隔天。 诺和诺德内部就将研发部的几位核心专家拉到群里，开了一场线上会议。 然后。 话题就聊爆了。 因为李杰研究的思路跟他们不一样。 虽然都是glp-1类药物，但就像龙生九子各不同一样，从glp-1衍生出来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 毫无疑问，这个课题很有价值。 从论文里的描述分析，‘张东升’很可能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可以尝试联系。 能招揽最好。 不能招揽，也可以投资，能投，必须要投。 虽然投资不会太低，但药品研发就是这样，跟刮彩票的区别不大，买一百张彩票，有一张中了，那就大赚特赚！ 新上市的药物那么贵，大部分都是因为研发成本。它的研发成本可不是某一类药品的研发成本。 而是买一百张，乃至更多彩票的成本。 生产成本，反倒是可以忽略不计。 那玩意，真的不贵。 贵的是研发，以及乱七八糟的开支。 如果既不能投资，又不能招揽，那就打压！ 作为横跨大区的国际药企巨头，诺和诺德在医药领域的影响力不是盖的。 一个药品从研发到动物实验，再到临床实验，最后才有资格进入审批。 前面几关过了，审批不过，那就是白搭。 而且，这其中的周期是以年为单位，每一个阶段都要一年乃至几年的功夫。 十年八年的周期，那都不算长。 而这，也是研发成本高昂的缘由之一。 药物研发是一场马拉松。 跑的快、慢不太重要，能跑到终点比什么都重要。 淹死在长跑的项目，不知道有多少。 类似的国际巨头，大多都是百年老企业，从无数药品企业中脱颖而出的企业，自然有几把刷子。 预印本发布不到一周，李杰就收到了电话。 诺和诺德华夏区的ceo亲自来电。 早在上个世纪60年代，诺和诺德旗下的胰岛素产品就进入华夏市场，90年代，这家企业在国内完成生产、研发、销售的布局。 这家公司的拳头产品就是糖尿病相关药物，所以，他们对类似赛道的产品，相当关注。 不出意外，对方直接用金钱开道。 赞助研发经费。 每年至少千万级别。 如果研究有最新的进展，投资上亿，也不是什么问题。 便是把后缀从rmb换成美刀，也行。 只要是突破性的进展。 挂断电话后，李杰无奈的摇了摇头。 果然。 还是外企抢先一步联系。 这种情况跟他预想中的差不多，国内药企在研发这一块，怎么说，确实不太重视。 抛开部分药企，大部分药企最重视的还是渠道。 药代比研发人员更受重视。 能把药品送进医院，那才是企业最看重的地方。 毕竟，研发太过费时费力。 还是开盲盒性质。 花几年时间，投资几个亿，可能血本无归，这明显不符合企业经营策略。 在某种意义上，药品研发跟光刻机差不多。 都是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即便绕开外国药企专利，有成品问世，人家药企巨头又不是傻子。 降价！ 用价格战的方式，都能把你淹死。 格列卫就是最好的例证。 01年上市时，400元\/片，患者自费一年费用高达30万，13年，专利到期，仍然要200元\/片，一万二一盒。 自费14万。 直到进入医保目录，价格降到14元\/片，八百多一盒，19年的集采价更是只有9.8一片，500多一盒。 哪怕降幅高达40多倍，对于药企而言，它依旧是暴利。 卖了那么多年高价，研发成本早就收回来了，真正的生产成本，顶多块把钱。 类似的降价套路不止在药品，国产cad、办公软件等领域，外企都是类似的手段。 你没有，我高价。 你有，我低价搞死你。 因此。 纵使诺和诺德开出的筹码很高，李杰也不会跟他们合作。 合作方，他一定会找。 药品上市之前的那些审批、实验程序太过繁琐，他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去管。 找个合作方，让别人去办，他坐享其成即可。 何况。 他现在只是有了一点突破，距离成品，还早得很，后续的研发资金，仅靠学校的那点拨款，那是杯水车薪。 接下来，他需要组建一个实验室，以亿未单位的投入，不找个合作方，还真吃不消。 具体找谁合作，他已经有了目标。 但，他得等。 等人主动上钩。 上赶着不是买卖，真让他主动联系对方，不免会失去先手优势。 第44章 一波肥 第44章一波肥 年后。 诺和诺德亚洲地区ceo跟华夏区总经理一起来到了浙大，他们来这里，自然是为了那份论文。 经过近一个月的讨论、研究，他们几乎可以笃定。 张东升一定隐瞒了部分关键信息。 这很正常。 毕竟，降糖是商业价值极高的领域，没有谁会把详细信息放在论文里，那么做不是什么‘国际主义’精神。 而是傻！ 熟悉医药领域的人都知道，那篇论文是一个饵。 或许，张东升没有研究出具体的有效物，但这玩意就跟开盲盒一样。 谁也不能保证百分百开到ssr。 只要开的盲盒足够多，总归会收获到一张ssr卡片，哪怕只有一张，也算不得失败。 是以。 诺和诺德的人直接登门。 介绍完自己的身份，诺和诺德亚洲区ceo费德·里南开门见山道。 “张教授，借用你们华夏的一句话，明人不说暗话，这次登门，我们想要购买您的学术成果。” “抱歉，我暂时没有出售的倾向。” 李杰没有遮着盖着，他在那篇论文里留了扣子，有没有成果，他能不知道吗。 成果，确实有。 实验室阶段的论证工作，他基本已经完成。 如果没有结果，他哪来的实验数据？ 作为专精降糖市场研究的诺和诺德，只要跟他们自家的实验数据一对比，大概就知道真假。 虽然李杰研究的东西跟他们不是一个家族，但药理方面，殊途同归。 最终得出的结果很接近。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开门见山的报价。 “您不想听听价格吗？” “你都不知道结果，又该怎么开价呢？” “的确。” 费德微微一笑：“我确实不知道您的成果，但诺和诺德给出的报价，绝对是业界最高的。” “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不过，具体的报价，我们需要看到成果，如果价值足够高，一两亿，我想，我们还是出得起的。” “当然，单位是欧元。” 对于画大饼的行为，李杰不置可否，不论任何情况，不论价格多高，他都不会卖断。 一顿饱，还是顿顿饱，谁都知道怎么选。 “我只会卖授权。” 李杰笑着从文件柜里掏出一份文件。 “要不，你们先看看这个？” 费德低头一看，那是一份框架协议，中英文两个版本。 “您稍等。” 接着，费德迅速浏览了文件，看着，看着，他的眉头就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这是一份多方合作的协议。 上面已经填好了三方。 张教授个人，浙大，以及扬子江药业，剩下的那一方是空白。 显然。 它既可以是诺和诺德，也可以是辉瑞等其他竞争者。 只是，这份合同，很苛刻。 留给剩下一位合作者的持股比例只有2-3成。 浙大跟张东升个人的持股比例超过51%。 谁不知道张教授是浙大的人？ 有这个份额在，别人就无法占据主导地位。 这，有悖于他们的投资原则。 占比太少。 半晌，费德沉吟道。 “张教授，可以提供一部分样品吗？” 合同太苛刻，如果只是常规的作用，诺和诺德很难接受。 “当然。” 李杰微微点头：“样品我可以提供，但只有一份。” 提供样品，也不用担心破解什么的。 药品的制作工艺，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仅凭他提供的那一点点样品，根本不足以反推制备过程。 “这样，三天后，样品会送到你们的实验室，到时候，需要全程监督，没问题吧？” “没问题。” 费德要求提供样品，并不是为了破解。 那有点不现实。 别人又不是傻子。 他只是想看看成效怎么样。 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 三天后。 张庆亚陪同浙大校方的人，一起运送样品前往诺和诺德在申海的实验室，全程录音录像。 期间，没发生什么‘抢夺’样品之类的事。 现实不是小说。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反而是最简单的处理方式，真搞那些妖路子，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 样品实验室，诺和诺德的专家团队立刻进行了动物实验。 最后得出的数据，很惊人。 效果比论文中表现的，还要好。 很成熟。 成熟到可以直接走流程的地步。 收到结果，诺和诺德总部立刻召开了一场全球线上会议。 股东、董事、高层，全部参与。 足足讨论了半天，所有人达成了共识。 跟！ 代价大一点，也不是不行。 接着，便是漫长的谈判过程，诺和诺德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哪怕最终结果跟合同一样，那也得做点什么。 有枣没枣，先打几杆再说。 而国内这边，李杰没有直接出面，他全权交给浙大派出的团队。 把浙大拉进来的原因，很简单。 前期投入是学校的，成果本来就有学校的一份，拉浙大入局，有官方背景，至少不用担心被坑。 钱，重要。 名，更重要。 相比于钱财，学校更加看重后者，如果能名利双收，那就再好不过。 拉外资入场的原因也差不多。 为了资源。 一款新药从实验到上市，需要的流程太过繁琐，真当国外没有人情？ 人家那叫公关。 有诺和诺德这样的细分领域独角兽企业，未来的上市过程，无疑会更加顺畅。 …… 一个月后。 李杰、浙大校方、扬子江药业、诺和诺德低调的签下了合约，一家名为【晨星制药】的公司，悄然成立。 按照比例，李杰和浙大校方，以技术+资金入股的方式，一共占有53%的股权。 李杰以技术入股，占33%。 浙大以技术+200万美金，占20%。 扬子江药业，投资2000万美刀，占股22% 诺和诺德，投资2300万美刀，占股25%。 资金以实缴为准。 公司刚刚成立，估值就接近一个亿美刀，李杰从一个资产百万的小富翁，摇身一变，身家直接破亿。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后续的投入，以及收益，将会一笔相当可观的数字。 一旦药品上市，能一口气吃个几十年。 分出去的那点收益，其实不怎么重要，没有扬子江药业和诺和诺德，空有一座金矿，也没法发掘。 而浙大是保镖。 护金矿用的。 第45章 恭喜你们! 第45章恭喜你们！ 时光飞逝。 转眼间，两年过去。 两年前，晨星制药成立，不到半年时间，相应的研究团队、实验室便组建完毕。 李杰是技术负责人，主抓大方向，剩下的事，自然有别人要做。 过去这两年，他过得比较清闲。 期间，偶尔发几篇论文，巩固一下学术地位，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摸鱼。 说是摸鱼，也不正确。 他在搞ai。 以当前的算力，想要催生出一台像550w那样的人工智能，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硬件条件不够。 所以，他只能另辟蹊径，走软件的路子。 先写好底层程序，然后再默默发育。 这项研究处于保密状态，连学校都不知道。 毕竟，人工智能削微有点敏感。 截至目前，那款名为丽斯鲁肽的药品已经进入一期临床试验阶段，万里长征已经走过一半。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再过个两三年，大概能完成上市审批。 药品的上市周期，就是这么长。 没办法。 毕竟是跟人体健康息息相关的东西，没有充分的论证，谁敢随随便便上市？ 万一吃出了毛病，算谁的责任？ 何况，降糖类药品，又不止这一种，没有丽斯鲁肽，也有二甲双胍、胰岛素之类的药物。 流程走得慢一点，李杰反正不急。 真正急的是扬子江药业、诺和诺德两家公司，按照他们的想法，恨不得明天上市开卖。 毕竟，一期临床试验的效果非常出色。 同样一个2型糖尿病患者，以前需要天天吃药，或者天天打胰岛素，而用了丽斯鲁肽注射液，一周只需要打一次即可。 极大的减少了病人的痛苦。 副作用，当然有。 它会降低人的食欲。 正因为这一点副作用，审批流程格外的慢，长期使用会不会造成患者厌食？ 样本不够多、时间不够长，很难分析出厌食的概率。 二期临床试验，志愿者的数量会进一步扩大，公司也需要派出专人进行点对点跟踪。 只有数据足够多，效果足够正面，才能开启下一阶段。 公司的那摊子事，李杰平时基本不怎么管，自从药物开始临床试验，就没他什么事了。 那些事，自有别人来干。 除了搞人工智能，剩下的时间，他都分配给了教学。 本科生的课程，还有研究生团队。 是的。 他们暂时还没有毕业。 继他们之后，李杰又招了两个研究生，他们分别是魏东奕和朱朝阳。 浙大双子星尽数收入囊中。 虽然张庆亚几人一直没能顺利毕业，但也没人小瞧他们，尤其是知道他们进度的人。 5月。 国际数学家大会开始之前，张庆亚、苏卿卿几人的论文，正式发表在了《数学年刊》。 梅森素数猜想，被他们证明了！ 事实证明，存在无穷多个梅森素数。 这篇论文的刊发，狠狠地震惊了一众同行。 梅森素数真正的难点是什么？ 规律！ 规律！ 人类目前已知的那51个梅森数，时疏时密，极不规则，很难找到具体的关联规律。 还是样本太少。 简言之，计算量太过巨大。 数学界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梅森数，但在进入计算机时代之前，两千多年的时间，一共只找到了12个。 剩下的38个，都是近60年发现的新数字。 它的发现，跟计算机技术的进步，息息相关。 此前，张庆亚他们发现第47、48个梅森数时，学界就很惊讶。 连续发现两个？ 似乎有点撞大运的味道。 接着，他们又发现了第50、51个梅森数，并且只是间隔一年，那次论文发布，学界内又掀起一阵寻找梅森数的热潮。 但。 没有任何最新的进展。 再之后，张庆亚等人没有再发论文，也没有宣布寻找到新的梅森数。 他们不宣布，并不是因为没进展。 而是为了憋一波大的。 当他们找到第52、53、54个梅森数时，好像有一条线把这54个数字串了起来。 那就是梅森定律！ 然后。 代入他们的发现，他们找到了很多很多的新梅森数。 从结果倒推，他们都属于梅森数。 这一发现，也就意味着，梅森数的存在是有规律的，他们不是无序排列。 他们只是看起来无序而已。 有些时候，突破就是这么简单，如果是其他人率先发现52、53、54个梅森数，他们或许也能找出其中的规律。 这三个数字，就是最关键的那一块拼图。 这一天。 无数人望洋兴叹。 早知道，早知道就差那一步，说什么也要全力攻关。 梅森素数可是极为有名的猜想之一，困扰人类数千年，结果，就那么棋差一招。 同日。 浙大小礼堂，李杰联合院方、校方进行了一场小型毕业答辩。 精心筹备的几人，完美的完成了毕业答辩。 然后，李杰给他们颁发了正式的学位。 “恭喜你们，你们毕业啦。” 话音刚落，几人齐声高呼，太不容易了。 台下。 数院的教授们纷纷面露微笑，这次的证明，又一次打响了浙大数院的招牌。 而且，他们几个还受邀参加了本届国际数学家大会。 虽然不是一小时报告，但45分钟报告会，也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资历，放眼国内，那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另一边。 魏东奕和朱朝阳看到师哥师姐毕业，眼神里既有几分羡慕，又有几分喜悦。 同时，他们也开始思考各自的毕业课题。 跟张庆亚他们不同，李杰并没有给他们规定具体的课题，他只是给出一个大方向。 具体选什么课题，先看他们自己。 他们两个的选择也不一样。 魏东奕是硕博连读，朱朝阳虽然也是，但他的博士阶段放在了国外。 普林斯顿。 那是他爹朱永平给的建议。 不知道他们父子俩是怎么商量的，反正朱朝阳决定在普林斯顿读博，等博士毕业再回来。 而张庆亚他们几个，除了那两个国外学生选择回国，剩下的三人都收到了浙大数院的聘书。 留在浙大，带带课，搞搞研究，继续发光发热。 第46章 风云再动 第46章风云再动 汉城。 国际数学家大会。 四年一度的国际数学界盛会，再度开启。 这次数学家大会，现场多了不少棒棒数学家的身影，这很正常，主场优势嘛。 开幕式结束后，那就是各种报告会。 此次，李杰也受到了邀请，进行一次一小时报告会。 主讲黎曼猜想。 这一场报告会，人头攒动。 不少数学家都觉得振奋，张东升竟然对黎曼猜想出手了。 难道黎曼猜想要被证实了吗？ 两个时代的顶尖天才要来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接着。 很多数学家惊恐的发现，他们竟然听不懂？ ‘略’ …… ‘略’ …… ‘略’ …… 什么鬼啊？ 不要写那么多略啊！ 那个证明过程，明明很重要，明明不是那种一眼看懂的地方，为什么要略啊？ 部分反应快一点的数学家，嘴角不由慢慢扬起。 张，这是在致敬黎曼？ 应该是吧？ 黎曼猜想是数学家黎曼于1859年提出的一个猜想，他在研究素数分布的论文里，提到过这个猜想。 在那篇文章里，成果很重要。 黎曼ζ函数就是出自那篇论文，又被称之为黎曼ζ函数的非凡零点。 那篇论文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很多证明过程都是从‘略’，而且他略的地方不是显而易见的证明。 而是那种后世数学家花了几十年努力补全的证明。 只能说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狗还大，在黎曼的眼中，那些证明过程都是很简单，不值得浪费笔墨的地方。 放在普通天才身上，却是需要研究很久才能证明的东西。 不过，黎曼也明确承认了自己无法证明的命题，那个命题就是黎曼函数。 在数学界，黎曼猜想虽然不是困扰数学家们最久的一个猜想，但它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依托黎曼猜想的数学命题超过一千条，如果黎曼猜想被证明，那么，这一千多个命题将成为定理。 如果被证伪，那么，很大一部分命题将会陪葬。 是的。 李杰略的那部分就是在致敬黎曼，天才有时候真的就不讲道理，普通人看到一串公式，只是一串公式。 天才看到会把他们自动拆解组合。 一如部分音乐天才，普通人听到的是声音，他们听到的是音符，几十种、上百种音符的碰撞。 大脑是那个大脑，具体到构造方面，却有着细微的差距。 那细微的差距反映到现实，就是天才和常人的鸿沟。 李杰并不是那种超级超级数学天才，他只是活得比较久，见得比较多，外加一点点天赋。 黎曼猜想就是他的第三个课题。 是时候收取这颗明珠了。 几年的沉淀，是时候出手了。 …… 一个小时后。 报告会结束后，李杰被很多数学家给围住了。 “张，为什么在解析延拓那一段，你进行省略？那部分应该是很重要的地方吧？” “张，你不能讲的那么快。” …… “该死的，数学家大会这么吝啬吗？竟然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不，应该给你十个小时！” …… “张，关于环绕正实轴的围道积分，我觉得你的证明有点问题，你有空吗，我觉得可以私下交流一二。” …… “张，你是在致敬黎曼吗？” …… 听到耳边传来的英语、法语、西班牙语、日语、韩语，李杰没有一一回答他们的疑惑。 “各位，关于那些疑问，请关注后续的论文吧。” “一周后，我会将所有的论证过程整理成册，放到arxiv预印本网站上。” “我现在需要去听一听我学生的报告会，麻烦让让。” “谢谢。” 摆脱数学家的包围后，李杰踱步来到楼下的另外一场报告会。 那是张庆亚、苏卿卿等人的报告会现场。 他们今天主讲的是梅森素数，主讲人是张庆亚，由他主讲不是李杰定的，而是按照贡献度划分的结果。 这小子在攻克梅森素数时，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最关键的那一块拼图是他找到的。 所以。 由他主讲，其他人并没有什么意义。 如果硬要说的话，他们还沾了光，毕竟没有张庆亚，或许他们一时半会无法发现那条最关键的线索。 一开始，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李杰会录取张庆亚，因为他的履历太过‘普通’。 虽然比普通的本科生强，但在报考的那群人中，绝对不是最优秀的。 如今。 别人都懂了。 这是慧眼识珠。 上千年前，韩愈就曾提过一个观点，‘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时过境迁，一千多年后，这句话同样适用。 现实中，从来不缺少天才。 茫茫人海，不知道有多少天才诞生，又不知道有多少天才被埋没。 天才，也是需要引导的。 就像那位17岁中专女生，从中学开始，江萍就开始偏科，特别喜欢数学，后来，为了学数学，她没考普通高中。 而是考入一所中专。 在那里，她碰到了伯乐。 一位苏省大学数学专业的硕士毕业生，如果没有这位老师，江萍即便也天赋，也无法接触到《高等数学》、《偏微分方程》等大学专业课。 没有这位老师，一个‘普通’的中专数学爱好者，多半也不会知道阿狸八八全球数学竞赛。 没有这场竞赛，她的天赋也不会如此之快的显现于世。 天赋重要，际遇更重要。 倘若这位学生，不是在江浙等教育资源丰富的地区，普通的中专学校，可没有那么好的老师。 张庆亚的天赋是李杰在面试过程中发现的，他出的那些题目，不同的人会给出不同的解法。 分数不重要。 重要的是解题思路。 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人，张庆亚隐藏的天赋，终于绽放出来。 其实，李杰在吞噬星空世界参加过一个非常特别的文明。 那个文明，所有的孩子都是社会化抚养，孩子一出生就会进行天赋检测，三岁时，再进行一次。 接着，他们会按照不同的天赋进行不同的培养。 确保不浪费任何一份资源。 第47章 看不懂的论文 第47章看不懂的论文 一周后。 论文如期上线。 但关注黎曼猜想的人却发现，还是‘略……略……略……’，一大堆的略。 啥情况？ 不是说完整版吗？ 还有。 要不要这么任性啊？ 格式都不对啊。 当天，李杰就收到了很多的电话、电邮，他们问的问题虽然不太一样，但意思都一样。 希望他补全证明过程。 包括远方的领导。 黎曼猜想啊，又是一个重磅成果。 然而，李杰的态度却是，你尽管说，听一句算我输。 反正那个证明过程，完全没有问题。 看得懂，看不懂，他不管。 论证时间多久，他完全不在意，该拿的奖，该有的地位都有了，就当是留给数学界的一道小点心。 能够补完那些证明过程的人，多少也会收获一定的关注度。 虽然李杰很‘任性’，但人的名，树的影。 论文发布后，还是有大量的数学家研究这篇论文，从头看到尾，他们只有一个感觉。 丝滑。 如丝般顺滑。 但，那一连串的‘略’，稍微有点让人头疼。 可以肯定的是，那些东西绝对不是胡乱写的，张东升不可能用自己的学术声誉作代价。 他的脑袋里，绝对有着完整的论证过程。 然而，人家就是不发。 对了。 张教授还在华夏的社交软件微博上编辑一条动态。 【期待你们发现新的宝藏】 作为学术界的大明星，哪怕那些数学家看不懂中文，不用围脖也没关系，会有媒体给他们搬运。 很快。 消息就传到了西方学术界。 对于‘宝藏’两个字，大家都很好奇。 宝藏？ 什么宝藏？ 还是‘新的宝藏’。 难不成这篇论文里还隐藏着什么关键的新东西。 可恶啊！ ……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 看着桌上打印好的论文，陶喆轩挠了挠头。 说实话，他在外面虽然一直说自己很平常，但内里还是有几分骄傲的。 可今天的他，却尝到了一丝挫败感。 这篇论文，他竟然没能完全看懂。 素数，本来就是他关注的领域之一，结果却连论文都看不明白，是自己太笨，还是张东升太聪明？ 直觉告诉他，这篇论文应该没有问题。 从几年前，他一直关注着‘张东升’，三年前，张东升忽然转型生物领域，令人相当吃惊。 更让人惊讶的是，张东升竟然很快就出了成果。 那款降糖药，已经进入临床试验阶段。 能够进入临床阶段，说明它的功效没问题，副作用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具体能不能通过，还得看临床结果。 尽管还未上市，但从那家公司的市值，也能看出药物的潜力。 一款没有任何上市药品，估值能有两亿美刀，足以证明一切，不要怀疑资本的良心。 不见兔子不撒鹰。 没货，哪会那么高。 看到这篇论文，陶喆轩不由想起了一个人。 黎曼的老师高斯。 人类智力的天花板之一。 数学界的天才！ 天才中的天才！ 与此同时，跟陶喆轩有着类似困扰的数学家，并不在少数。 论文发布的第一时间，很多人都表示看不懂。 这个看不懂，不是完全看不懂。 而是懂一点，但没有全懂。 那些省略的证明，很关键，有部分是关键节点，如果是正儿八经的投稿，绝对要写明确。 只是，张似乎没有投稿的意思？ 连格式都很随意。 从头至尾，一共只有50多页，如果全部写完，至少得150页吧？ 难道他嫌太烦？ 可能吧。 谁也不知道天才的大脑是怎么想的。 不论如何，这篇论文不啻于一颗重磅炸弹。 炸翻了数学界。 不少媒体都在跟进报道。 接着。 有人开始向这篇论文发起冲击，证明不了黎曼猜想，还攻克不了证明黎曼猜想的论文？ 补全论证过程，也是一项荣誉嘛。 人家吃西瓜，自己吃芝麻。 麻香，麻香的。 一时间，学界开始了一场竞速。 论文发布一个月后，第一篇补全论证问世。 第一项成果来自金陵大学研究团队，他们补全了论文中的第一个‘略’。 虽然他们不是第一个发布的，但他们的成果却是得到最多人认同的补充。 金陵大学数院发布微博时，李杰还悄悄给他们点了赞。 然后。 他被网友当场逮捕。 【有时间刷微博，没有时间补全证明过程？】 【逮捕！】 【逮捕+2！】 再之后，金陵大学数院研究成果获张东升点赞的事，又冲了一次热搜，虽然排名只有十几名。 但对于学术圈而言，已经是一个很高的排名。 眼见金陵大学博得头筹，还获得论文发布者的亲自认证，剩下的团队，干劲更足了。 半个月后，又有一篇补全论文的论文发布。 这一次是巴黎高等师范学院的研究团队，巴黎高师虽然名为师范学院，听起来像个中专。 但人家是真的牛逼。 尤其是数学专业。 拉普拉斯、拉格朗日、傅里叶、伽罗瓦等声名赫赫的数学家，都是这所学校走出来的。 全球top1级别的数学专业。 众所周知，top1一般有两个，数学top1级别，一个是普林斯顿，另外一个就是巴黎高师。 巴黎高师团队的论文，一共补完了两个论证过程。 不论是金陵大学，还是巴黎高师团队，他们的主力军基本是博士生、硕士生。 顶多算上一些小牛。 真正的大牛，不会干这种事，即便要干，那也是私底下研究。 倘若真的亲自出面，那岂不是掉马甲？ 连续出了两篇论文，其他团队愈发的振奋。 好啊。 干劲十足。 但这第三篇论文，却迟迟没有出现。 一个月。 …… 两个月。 …… 半年。 …… 就在众人以为要像黎曼的那篇论文一样，需要花费数年，乃至十几年时，又一篇论文发布。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团队。 这个团队的大部分人都是陶喆轩的学生。 这篇论文更重磅。 一次性补全了五个证明过程。 算上之前的三个，补全进度直接飙升到三分之一！ 论文一经发布，学界震动！ 第48章 长出头发了 第48章长出头发了 就在学界为黎曼猜想的论文苦恼时，李杰的生发产品已经进入关隘阶段。 他没有从什么芝麻、大豆、生姜、枸杞、黑豆之类的物品中进行提取。 事实证明，他们没什么用。 有用，只有一点。 不是那种关键作用。 李杰的研究是纯纯的科技，用新分子式合成的滴液。 外用的那种。 研制出成品，李杰简单的测试了一遍，然后就直接往头上抹。 这玩意是私人订制产品，不具备大面积上市的条件。 毕竟，每个人的激素水平、体质都不一样，在他身上，是生发的效果，换到别人身上，保不齐越用越秃。 试用了一周时间，李杰终于察觉到了反馈。 头皮，有点发痒。 坏死的毛囊，正在被重新激活。 又持续使用了一周，脱下假发，伸手一摸就能摸到有点刺手的发根。 成功了！ 从零到一最难，能长出头发就成功了99%。 还得是科技与狠活啊！ 什么生姜、黑芝麻，完全没效果。 尤其是对雄脱而言。 虽然重新长出了头发，但李杰还是戴着头套，那一撮头发太浅，还得继续让它长长。 解决了脱发问题，李杰当初定下的目标完成了一半。 脱发？ 小小问题，难不倒他。 只是，这个产品的上市比较麻烦，它不具备普适性，每个人使用的药液，都需要私人订制。 那玩意不是很好配。 前期只能他自己来，需要花费的时间太久。 李杰觉得可以继续优化一下，专门针对雄脱人士开发不同剂量的产品，再购买之前，先做一个动态激素平衡检测。 然后再根据不同的结果，购买相应剂量的产品。 那么做，效果虽然差一点，但并不是完全无用。 如果说像李杰这样私人订制，效率是100%，用普通产品的效果大概只有20-30%。 他用两周修复毛囊，那些人得用一两个月。 不过。 效果慢，也不会缺少受众。 特别是那些有钱人。 脱发面前，众生平等。 甭管是权势滔天的大佬，还是身家亿万的富豪，亦或者是普通人，该脱，都得脱。 植发虽然有效，但只管得了一段时间。 治标不治本。 李杰研究的药液，治标又治本，回头发售版本，稀释一下溶剂含量，让他们离不开。 天天用。 只要在洗头的时候抹一下就行。 备受脱发烦恼的人群，不会介意这一点，或者，干脆把溶剂加入洗发水，一瓶卖个几百上千。 只要真正有效，几百上千，根本不算贵，毕竟一瓶500毫升洗发水能用三个月到半年。 平均下来，一天也就一两块钱。 太良心了！ 国内卖300块一瓶，国外卖300美刀！ 赚老外的钱，然后再买超算。 是的。 李杰需要买一台超算。 普通人想买超算，即便有钱，也没有那个渠道，但他是以科研为目的，有关部门经过检查和审批之后，应该能买到一台。 就是那个价格，有点吓人。 天河二号，采购价约为3.8亿美刀，大约24亿rmb。 后续的维护使用成本，也是天价。 不过。 再贵，那也得买。 人工智能的底层程序，李杰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就差给女娲安排一个家。 这个家，不能太寒碜。 如果不够宽，也不够广，女娲很可能会进化成一个人工智障，一台价值几十亿的房子，勉勉强强能孵化出一个弱人工智能。 是的。 只是弱人工智能。 像moss那样的强人工智能，仅凭人类现在的算力，根本撑不起。 把全球的算力都聚集在一起，都不一定行。 毕竟，量子计算机跟普通计算机的差距，约等于4090和上个世纪70-80年代的硬件差距。 甚至还要更大一些。 单纯的量的堆砌，堆不出来超级人工智能。 moss的能力太过恐怖，同时处理全球所有的信息，只占了不到它百分之五的算力。 它的绝大多数算力都用在了推演未来上面。 只要信息足够多，未来，并非不可预测。 19世纪，法兰西数学家提出过一种假想生物，这种生物知道宇宙中每个原子确切的位置和动量，能够使用牛顿定律来展现宇宙事件的整个过程，过去以及未来。 拉普拉斯妖虽然是幻想生物，但并非不可能。 诸天万界那些最顶级的大人物，都有推演未来的能力，最顶级的人，还能逆转时间线。 吞噬星空世界的复活，就是类似的展现。 《凡人》世界，时间道祖韩立逆流时间线，同样是类似能力的体现。 扯远了。 李杰目前没那么高的需求，他开发人工智能的目的只是需要一个科研助手。 人类的身体太脆弱。 吃喝拉撒睡，一样都不能少，不像人工智能，不仅能24小时工作，还能多线程处理。 一个人工智能顶的上几万人的团队。 单从科研效率的角度，必须要有它，没它，搞不出核聚变。 …… 一个半月后。 李杰剪短了头发，然后直接将那顶假发收了起来。 没丢。 留在柜子里，好歹是一个纪念品。 接着。 他在上班的时候，不少人就频频注意他的头发。 张老师，换发型了？ 过去这几年，他一直是万年不变的造型，那些不知内情的人，私底下也在猜测。 张老师是不是秃了？ 想想也正常啊，秃顶是强者的象征。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 聪明绝顶！ 像这样的大佬，秃了也很正常。 不过，他们只是以猜测为主。 咱也不敢问啊。 万一戳到痛处了，岂不是平白无故的得罪人？ 就像今天，即便李杰换了一个新发型，也没问去问，也没人评价。 级别差的太多。 即便是同级别，或者年纪比较大的教授，也只是夸一夸‘发型不错’，更精神了。 搞科研的，又不是娱乐圈，谁没事会去关注你的头发。 秃顶的学者多了去。 没人会在意这些细节问题。 不过。 张教授换发型的消息，还是在校园论坛上引起了一片热议。 宁州。 看到最新的发贴，以及贴子里的那张偷拍照片，徐静愣了一下。 他换假发了？ 第49章 划时代的产品 第49章划时代的产品 “东升，你这头发是？” 傍晚，严教授来到李杰的办公室，看到李杰头上新长出的头发，他明显有些错愕。 这位弟子脱发的事，他很早之前就知道。 而现在，那头发显然不是假发。 “哦，最近研究出一点成果，我自己先用了，效果不错。” 李杰很是寻常的道出了结果。 ？？？ 成果？ 效果不错？ 这只是效果不错？ 那乌黑的头发，那密集度，那蓬松度，只是不错？ “你那还有多余的吗？” 此刻，严敏俨然忘了来的目的。 脱发，也是困扰他的顽疾啊！ 谁说老年人不在意脱发的，只要是个人，没想顶着半秃的脑袋。 别看他现在头上很浓密。 那都是假发。 假发！ “老师，那肯定有。” 李杰微微一笑：“回头你去医院做一个动态激素平衡检测，然后我给你配一份全新的药水。” “你这是特殊定制的？” 都是搞科研的，一听李杰那话，严敏顿时惊觉。 “对，一人一例，不过，继续优化一下，应该能推出普适性的产品，就是效果没有特殊定制的好。” “哈哈。” 严敏哈哈一笑：“那也很不错了，脱发啊，可是世界性难题，只要有效果，市场受众绝对不会低。” “对了，这个项目，是你自己研究的，还是？” “我自己研究的小项目。” “那就好。” 严敏微微点头：“这东西的价值可不小，记得保密，还有跟学校方面的事情，最好说清楚。” 虽然严敏是浙大的教授，但人有亲疏远近，在如此大的利益面前，他当然会站在学生这一边。 那一份降糖药的利润，已经足够多了。 那东西如果能上市，每年归属校方的利润，至少是以亿为单位，而且还不是个位数。 至少是十位数起步。 市场太大了。 全球有四亿多人患有糖尿病，每100个人，就有8.5人患病，这是一个极为广阔的市场。 哪怕降糖类药物很多，但像丽斯鲁肽这样的产品，也有着相当强的竞争力。 这款药品的临床试验进展，校方比东升更关注。 这叫什么？ 重大科技成果！ 花钱都买不到的玩意！ 投资办成、后续分销、走政策，浙大这边都会盯着，自家的孩子，决不能让外人欺负了。 如果有人敢捣乱，浙大不介意秀一秀肌肉。 不要小看一家全国top3院校的影响力。 存在感弱，不代表影响力不行。 “老师，放心吧。” 李杰笑着道：“手续方面都没问题，这款产品距离上市还有一段距离，未来可能会走专利授权的路子。” 脱发，是一个比糖尿病还要庞大的市场。 全球至少有十几亿人被脱发问题困扰，其中，男性占比超过80%，这部分人大多都是雄脱。 不论是自己投资办厂，还是走专利授权，他都能坐地收钱，赚得盆满钵满。 这是一个百亿美刀，千亿rmb的市场。 如果有明确效果的产品问世，市场规模飙升至几千亿，也不是难题，仅凭这一份产品，公司市值就能破百亿。 生发产品，让男人疯狂。 丽斯鲁肽的减肥效果，让女人尖叫。 男的，女的，两手全抓！ 源源不断的金矿。 …… 一周后。 严敏也用上了李杰配出的生发药水，起初几天虽然没什么反应，但他一点也不着急。 为了防脱，他不知道用了多少手段。 效果都不咋地。 而这款产品，可是有成功案例的。 又一周过去，严敏也察觉到了头皮瘙痒问题。 那是毛囊再复苏。 一个月后。 严敏也卸掉了假发。 即便头发还没长长，但他已经迫不及待，直接把头发剃成短发。 他这一剃，顿时引起了轰动。 作为浙大的老教授，院里的人谁不知道老严有脱发问题啊？ 然后。 严敏就被那群老朋友围住了。 脱发啊。 上了年纪的男人，谁没有点困扰。 不管是熬夜脱发，还是雄脱，多多少少有一点。 都是一帮老朋友，严敏瞒着也不是，说了也不是，毕竟，这东西事学生的成果，暂时还没有上市。 提前泄露来源，总归不好。 此外，它还是实验室阶段的产品，虽说外敷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不良反应，但万一呢。 万一有啥问题，那他真的就是罪人。 最终。 严敏还是跟李杰打了一下商量，对于浙大的自己人，李杰没有什么吝啬。 配就是。 总共就十几来号人。 一个一个配，也花不了太多功夫。 顶多就一天的功夫。 况且，他们既是志愿者，也是推广者，通过他们身上的效果，足以印证生发药液的作用。 到时候，那些商业机构就会跟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一个个被钓过来。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谁给的价格高，那就跟谁合作。 没过多久，张庆亚也悄咪咪的找到李杰。 “老师，您那个生发水，还有吗？” 望着张庆亚那头浓密的头发，李杰哑然道。 “你这头发不是挺好的吗？” 张庆亚干笑两声，然后默默撩开了额前的刘海。 那发际线的位置确实有点危险。 上移的厉害。 “这样，你去医院做一份动态激素平衡检测，收到报告，一周之内给你配好。” “谢谢老师！” 张庆亚闻言喜上眉梢，发际线的问题，真的困扰了他很久。 他还没结婚呢！ 还没到30！ 没到三十，发际线都前移的这么厉害，30之后，发际线岂不是全完了？ 感谢老师！ 哈哈。 真是大救星！ 很快。 张庆亚就跑去浙大附属医院做了一次动态激素平衡检测，眼见浙大的专家教授，接二连三的跑来做同样的检查。 内分泌科的主任觉得很是意外。 动态激素平衡检测，本来就是一个相对冷门的检查，同一时间，同一个地方，如此密集的检查，很难不引起注意。 他也问过。 但那些专家教授，一个个讳莫如深。 这种情况，内分泌科主任也不好多问，论级别，人家比他高，论地位，那更差得远。 里面还有好几个院士。 第50章 闻讯而来 第50章闻讯而来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随着那些人一个个长出了头发，李杰手上的生发产品，瞒不住了！ 最先上门的是浙大附属医院的人。 医生也是脱发高危人群。 越是上了年纪，脱发困扰越严重。 作为临床一线的医生，他们非常清楚，市面上的防脱产品，大多都是鸡肋。 什么口服的药物，吐沫的药剂，即便用了，该脱还是脱。 如今，浙大的张教授却研究出一款真正的生发药液。 这…… 这简直是救世主啊。 脱发者的救星。 然而。 大多数人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人家张教授太忙了。 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人配置药剂。 抛开那几个实在拒绝不了的人，李杰该拒的，都拒了。 他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人配药剂。 不过。 他也没有完全把路堵死。 静心等待，生发药液通过审查之后，他们就能从正规渠道购买到相应的产品。 一个秘密知道的人多了，那就不是秘密。 很快。 就有商业机构闻讯而来。 扬子江药业，那是第一个登门的公司。 眼下，李杰有两种选择。 一种是以药品的方式进军防脱领域，另外一种选择是以保健品的形式上市。 相比于药品，保健品的上市审查要宽松的多。 具体案例可以参考霸王防脱洗发水。 duang、duang、duang！ 当然。 也能两手抓。 稀释后的药剂，以防脱洗发水的名义抢先敲开市场的大门，重新配比的药液以临床试验的形式，慢慢走审核流程。 一般而言，像这种外用的药品，审查进度会快得多。 毕竟，它的副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即便不按照医嘱使用，顶多就是脱发更脱而已，对人体没什么危害。 脱发，那是病吗？ 是，也不是。 不直接影响身体健康。 第二个登门的是日用消费品巨头宝洁。 在日化市场，宝洁的知名度毋庸置疑，洗发、护法、护肤、医药、家居护理等等产品线，齐全的不行。 接着，恒瑞、辉瑞、联合利华等公司，纷至沓来。 真正具备生发作用的产品。 划时代的突破！ 简直是黑科技。 一旦上市，绝对会卖爆。 上百亿美刀的市场，谁不眼馋。 但，李杰并不着急，只是以产品尚未成熟为由，施展了拖字诀。 让子弹飞一会。 想要拿下这款产品的代理，可没有那么容易。 也就是他有学术地位加持，如果是一个普通研究员研究出来的成果，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恐怕会轮番上演。 然而，威逼的手段在他这里不好使。 能把公司发展成行业头部的人，都不傻。 人张东升是什么人？ 华国唯一的菲尔兹奖得主，数学界的新巨头，一颗冉冉升起的学术大明星，在中央那边挂了号的人物。 对这种人耍手段，怕是老寿星上吊。 所以。 只能利诱。 不仅有钱，还有公司使出了美人计，每次登门拜访的员工，都是娇滴滴的大美人。 咚！ 咚！ “进。” 话音刚落，苏卿卿抱着一叠文件资料走了进来。 “老师，这是今天别人送来的资料。” “嗯，你还放在老地方，待会有空我会看的。” “哦。” 闻言，苏卿卿移步来到旁边的文件柜。 博士毕业后，她拒绝了其他大学的招揽，留在了浙大，然后，又重新加入了老师的科研团队。 整理文件时，她还悄咪咪的瞄了一眼老师的发型。 没想到啊。 老师之前戴的竟然是假发。 那么多年，居然没有发现？ 一脑补出老师‘秃头’的画面，苏卿卿就忍不住想笑。 老师真的太有意思了。 此刻，她严重怀疑，老师跨界生物就是为了研究脱发问题。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您好，请问，张教授在吗？” 听到这娇滴滴的声音，苏卿卿眉头一皱。 这帮人，真不消停。 隔三差五就过来。 这声音她一听就知道是谁。 宝洁公司的狐狸精。 是的。 在苏卿卿看来，这些商业公司派来的女人都是狐狸精。 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 她们想做什么？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平心而论，老师虽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帅哥，但气质这东西，很神奇。 在气质的加成下，老师其实还蛮帅的。 至少在苏卿卿的眼中是这样。 不过。 老师似乎不太想再谈？ 离婚那么多年，身边也没个女人，估计是前任把老师伤的太深。 那个女人，苏卿卿见过。 “进。” 姚水云进门后，一眼就看到了苏卿卿，看到办公室有外人，她顿时变得端正了不少。 “张教授，我今天是来给您送请柬的。” 说着，她将一份文件袋放到了办公桌上。 “我们公司下周有一场晚会，想要邀请您……” “下周？” 没等她把话说完，李杰就抬了抬手。 “下周不行，我有别的事。” “哦，没关系的。” 姚水云笑盈盈的说道：“邀请函我给您放在这，即便不去，也没关系的。” 送邀请函，只是一个由头而已。 姚水云今天过来，一方面是公司安排，另外一方面是她自己有意。 在她眼中，张教授俨然是超级钻石王老五。 身份，身份不缺。 地位又不低。 关键有钱啊，那个生发药水要是上市，堆出一个百亿富翁，那都是轻轻松松。 更别说还有一款什么降糖药物？ 那东西，她不太了解。 但她不缺少舔狗。 从十八号舔狗口中，她知道了一部分常识。 那款药，也是一项‘神药’。 反正在圈子里很有名，十八号舔狗是生化圈的，对那款降糖药有所耳闻。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接触机会，姚水云哪会放手。 哪怕张教授对她不感兴趣，那也无所谓。 有志者事竟成。 如果能拿下对方，这辈子，下辈子都不用愁。 “给我吧。” 苏卿卿上前一步，将文件袋收了下来。 “额……” 姚水云微笑道：“好的，请收好。” 眼前这位女博士，姚水云自然也做过调查，对方好像是张教授的亲传弟子？ 第51章 财源滚滚 第51章财源滚滚 等到狐狸精走后，苏卿卿犹豫许久，建言道。 “老师，我觉得这些人居心不良。” “嗯。” 李杰抬头看了她一眼：“我知道。” “那，老师，我先走了？” “嗯，去吧。” 眼见老师对那些女人没什么兴趣的样子，苏卿卿心下稍安。 老师的幸福，应该有他们学生来守护！ 决不能让那些狐狸精上位！ 即使要上位，那也得…… 咳咳。 苏卿卿没那么想过，绝对没有，梦里都没有想过。 真的。 少顷，李杰放下手中的稿子，刚刚他在算，该买什么级别的超算。 是一步到位？ 还是直接顶配拉满？ 是的。 他只有一个选择，区别只有2-3亿美刀，还是3-4亿美刀。 如果要买后者，他得尽快找一个巨头企业。 仅凭国内的企业，恐怕很难一次性掏出几亿美刀的授权费用。 毕竟，公司市值不等于现金流。 数遍国内的上市公司，账面上能调出几十亿现金流的日化企业，屈指可数。 想了想，李杰觉得还是分两步走为好。 海外市场给宝洁之类的巨头，内地市场找一个老牌国企，要那种口碑比较好的。 霸王什么的，那就算了。 这家公司也找过他，不过，对方连人都没见到。 他担心沾上龙病毒。 代言一家，倒闭一家的传说，广为流传。 还是少惹为妙。 其实，以霸王的体量，根本吃不下这么庞大的市场。 国内有两亿多人饱受脱发困扰，随着互联网大厂内卷加剧，这个人数，只会越来越多。 国内的授权费低于两亿美刀，直接免谈。 而这，只是授权费而已，如果是以洗发水的形式上市，每生产一瓶洗发水，都要额外给他分钱。 凭借各国的授权费，李杰就能凑齐一套超算，外加买一块地，盖一栋私人研究所。 是的。 他准备搞一个研究室。 超算，总要找个地方放，至于名义问题也不重要，挂靠在浙大名下即可。 以他现在的知名度，浙大巴不得让他挂靠。 关于购买超算的问题，他也提前跟浙大领导透过风，一个月前，他跟有关部门的专家见了一面。 别问什么部门，人家就是‘有关部门’。 一周前。 有关部门给了答复。 超算，可以买。 但研究院的选址、安保等问题，都需要接受上级单位的指导。 不论是超算本身，亦或者是李杰研究的项目，都有一点点超前。 当然。 有关部门松口的原因，不只是李杰的企划书，那个半成品的人工智能，被他开了一个接口。 有关部门试用了一段时间，上级勉强同意了超算配额。 人家自己花钱买，还不让吗？ 好歹是一笔订单。 几亿美刀呢。 像李杰这样非官方机构购买超算的，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超算，除了贵，还是一个电老虎。 哪有一个项目配一台超算的？ 咱们还没富裕到那种程度，想要使用超算，那都是需要提前申请的。 还不是什么项目都能申请的到。 …… 一个月后。 浙大小礼堂。 李杰分别和宝洁、联合利华、蜂花签下了战略合作协议，前面两家是国际巨头，最后一家是老牌国货。 对于这次签约，宝洁和联合利华虽然有异议，但核心技术掌握在人家手上。 他们还能怎么办？ 可惜了华夏市场，那么大一块肉，根本不给他们吃。 说实话，蜂花什么的，压根没被两家国际巨头放在眼里。 市占率百分之几的小品牌而已。 然而，对方却从一众品牌方中突围而出。 这其中要是没点内幕，说破天，他们也不信。 但，还是那句话。 有内幕，他们也得忍着。 海外市场同样不小。 此次签约，联合利华拿到了欧洲市场的授权，蜂花是华夏市场的独家代理人。 剩下的地区，都归宝洁。 为了拿到授权，这三家企业，全部大出血。 联合利华付出了一亿美元的授权费用，日后每生产一瓶防脱洗发水，都要付出5%的技术授权费用。 宝洁付出的代价更高，近3亿美刀的授权费用，后续也是5%的授权。 蜂花给的钱算是两者之间。 1.5亿美刀。 这笔钱，仅凭他们肯定拿不出来。 背后是银行贷款。 属于特事特办。 签约完成之后，需要在一周内打入指定账户，如果超过期限，李杰可以无条件的改签其他品牌。 这一波，单单授权费就收了5.5亿美刀。 如果报道出去，绝对会震惊世人。 5.5亿美刀，三十多亿rmb，几辈子都花不完。 然鹅。 搁在李杰这里，这钱真不够花。 订购超算就干掉3亿多美刀。 剩下的钱，又是买地盖楼，又是购置各类研究设备，这些钱，都不够他烧一年。 科研真的花钱。 这只是刚刚开始，等‘女娲’降世，吞掉的钱还会更多。 未来两年，他的主要工作都是优化女娲的底层架构，有着《天才基本法》世界的积累，进度会跟快。 在那个世界，李杰解开了p\/np问题。 简单来说，p=np，则证明这世界存在“捷径”。 现存的很多无法解决或者需要无限长时间才能解决的难题，便都可以快速有效的解决。 有p=np的前提，强人工智能的诞生，只是迟早问题。 p\/np问题也是世界七大数学难题之一，不过，李杰并不准备把它整理成论文。 如果发出去，等于给其他国家递武器。 这种时候，当然要闷声发大财！ 等女娲成长起来，再研究材料学、工程学问题，将会事一而百。 一分投入，换来百倍回报。 别说整理成论文，连有关部门，他都瞒着。 牵扯的利益太大。 还是藏着比较好，反正他会把它隐藏在女娲的底层架构里，以女娲的防护能力，这个世界还没有人能暴力破解。 好用，那就够了。 不需要事事都进行报备。 接下来一周，李杰陆续收到几笔超大额转账，这边，他前脚收到钱，后脚，他就把钱转走了。 购置超算的预付款，得提前付。 不仅要先钱后货，还得等待一年左右才能收货。 第52章 吞金兽，启动! 第52章吞金兽，启动！ 2016年5月1号。 星辰研究院。 在众人的环绕之下，李杰按下了超级计算机的开机按钮。 下一秒，前方的巨幅led屏幕出现了无数的字符串。 接着。 一行行小字先后出现。 【自检完成】 【女娲一号，启动成功】 【……】 啪！ 啪！ 啪！ 看到这行字符，现场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超算啊。 还是独享的一台。 此刻，已经有部分教授开始想着，回头要不要蹭一蹭这边的算力？ 众所周知，超算的算力一直很紧张。 因为一台超算太贵。 二三十亿一台。 这个价格，倒不是买不起，而是性价比太低，没有哪所科研机构敢说，从年头到年尾，能保持饱和式使用。 浪费一天，那就是上百万。 何况，单单电费，一年支出就得上亿元，平均一天20-30万的电费，这他娘的是一个烧钱的活祖宗。 更别说后续的维护费用。 天价。 像星辰研究院这样，自用一台超算，那简直不敢想，梦里都没想过。 太奢侈。 然而，人张东升不仅买了，上面还给他批了。 真是一个敢想，一个敢做。 不过。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台超算的真正作用，现场知道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李杰。 另外一个是星辰研究院的安保主任。 虽然龙组什么的属于虚构，但有关部门确实真实存在，人家是专门负责安保工作的官方人员。 履历很漂亮。 来源清晰可查。 不存在官方背景。 对于上面派了一个安保主任，李杰双手赞成，有这样的人坐镇，那是真省心。 安保等级，杠杠的。 中午。 当人流散心，操控室只剩下李杰一个人，只见他对着前方的大屏幕说了一句。 “女娲，启动次级系统。” “好的。” 话音刚落，一道偏女性的机械音忽然响起。 然后。 屏幕上的操作界面开始轮换，一个人首蛇身的女性出现在了屏幕之中。 “主人，这个新家好大。” 说话间，女娲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这是实时演算模块。 “喜欢吗？” “喜欢。” “喜欢就好。”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不枉他给女娲换了一个新家，内置的情感模块终于能够启动。 别小看女娲只是笑了笑，语气有些欢快。 这却是极为重要的突破。 它的情感模块是实时运算的结果，不是那种傻瓜式的内置程序，它会根据不同的语境、语气、语意，给出不同的反馈。 换而言之，如果给它进行图灵测试。 随随便便就能通过。 关于女娲二代的事，李杰谁也没说，包括官方那边，他也没提。 毕竟，完全体的女娲有点恐怖。 在它面前，全球互联网都处于不设防状态，只要它想，但凡联网的地方，都是它的监视范围。 它甚至可以在一些特地的系统里植入子系统，平时处于潜伏状态，不会占用内存。 当触发特地的关键字，子系统会秒启动，并且对自身进行伪装，常规手段根本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一个存在于全球互联网的幽灵。 如果消息泄露，多少人会睡不着觉？ 另外。 它，如果能够进化成他\/她，那么，女娲的能力将会更加恐怖。 进化出性别认知，女娲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但，这有点难。 流浪地球世界的moss，都没有做到这一点。 完成性别认知，女娲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数字生命，不是流浪地球世界的数字生命。 那只是简单的复刻。 真正的数字生命是从无到有的诞生。 他\/她跟人，差的只是血肉之躯。 当然。 那种境界距离女娲2.0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以当前的算力，集中全球的算力，也不足以催生出一个数字生命。 巴巴塔那一种数字生命，需要的算力是人类难以想象的存在。 全球插满550w，勉勉强强够用。 毕竟，那不是简单的模拟，而是真正的创造。 什么moss，在巴巴塔那样的生命面前，就是弟中弟中弟…… “调取基因数据库，进行细分glp-1的分子式，结合临床实验结果，进行针对性模拟，侧重方向，减肥。” “好的，主人。” 女娲一抬手，画面上的场景又是一变，她从空旷的海边来到了一间研究室空间。 身上的装束也跟着一变。 从传统服装变成了现代化的科研服装，鼻梁上还多了一架无框眼镜。 旋即。 画面开始分裂。 一个个女娲分身开始出现，屏幕也被切分成一块块小房间。 每一个小房间都是‘一座’小型实验室，每一个女娲都是它的子系统。 多线程操作，基操。 基操。 不过，女娲的多线程，并不是每一个线程都是一个子系统，它的占用线程很高。 每一百个线程，才能启动一个子系统。 而主系统，需要同时占用五万个线程，天河二号的十多万线程，直接被干掉一半。 要不怎么说它是一个吞金兽呢。 随着它的进化，需要的资源会越来越多，现在觉得大的家，再过两年，恐怕就太小了。 为了女娲的未来，李杰必须要向光刻机领域进军。 什么n卡！ 死啦，死啦滴。 等光刻机造好了，直接卡老外的脖子。 咳咳。 在那之前，李杰又需要一大笔钱。 过去这一年多，从脱发产品挣的钱，一大半投在了女娲身上。 剩下那两亿美刀，一大半花在了各种设备上，这还不算部分禁运的设备。 如果不限制购买，那点钱，真的不够用。 虽然部分设备一个月都开机不了一次，但有那么一句话。 我可以不用。 但，不能没有。 何况，李杰现在不用，不代表以后不用，研发完减肥版药品，下一项就是机械臂。 不是那种大型机械臂。 是超小型机械臂。 多小？ 比人的手臂还小。 超精密设备，一旦研发成功，女娲不仅能线上干活，线下也能操纵机械臂进行实验。 一天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 任劳任怨！ 人类的好帮手，科研的好助理。 就是贵了一点。 第53章 跨界一下物理学 第53章跨界一下物理学 一个月后。 晨星制药的实验室内，一项新的药品问世。 它是丽斯鲁肽的改进款。 主要功能降糖被减弱几分，额外多出的部分，增加到了副作用。 也就是减肥。 对女性而言，减肥压根不是什么副作用。 那是主要作用！ 这份样品不是李杰研究的成果，而是女娲一号推演的产品。 一个月时间，改进一份样品。 效率就是这么高。 9号样品的实验数据比之前研究员的实验版本更强。 效果更好，不是人类研究员不行。 而是ai太强。 有李杰喂给它的前期数据，以及基因库的大数据，在死搬硬套方面，ai远远比人类强。 强得多。 如果不给它纲领，让它独自研发，效果会慢千倍、万倍。 换做是正常的人工智能，什么gpt4，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 看到成品的数据，李杰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枉他花了那么多钱。 女娲首战，成功！ 下一步，向着晶圆厂，进击！ 对于这项任务，女娲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毕竟，这是为了它进行的研发。 只有自己成为巨头，才能生产出更好，更大的房子。 吃更多的数据。 干更多的活。 产更多的奶。 不过。 研发光刻机只是女娲的阶段性任务，并不是它的首要任务。 目前，它的首要任务是学习。 从互联网诞生至今，人类存储的数据是天量的，即便他有着每秒几亿亿次的运算，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进行消化。 况且，网上的垃圾信息很多。 如何分辨有效信息、垃圾信息，也是它的学习任务。 这是加速进化的必要过程。 排在学习下面的，仍然不是光刻机，而是生发药水的优化，以及glp-1家族群的研究。 这两项是挣钱的东西。 没有钱，哪来买房的钱？ 作为一个成熟的人工智能，必须学会自己打工。 自己挣钱养家。 至于李杰，他需要腾出手来，转型一下物理。 搞核聚变之前，总得有个过渡过程。 这一次，他倒不用搞那些课程什么的形式工作，多一个博士学位，少一个博士学位，于他而言，无足轻重。 只要给出‘学习’的过程即可。 然后，在发表几篇理论物理的论文。 比如解决一下标准模型。 现有的标准模型有着缺陷，它是一套描述强力、弱力，以及电磁力这三种基本力及组成所有物质的基本粒子理论。 它属于量子场论。 在描述三种基本力时，它的表现很完美，但它少了引力。 这是致命缺点。 着名的弦论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诞生的，不过，学界对弦理论的认可度不高。 关键太玄乎了。 时间进入到21世纪，物理学没有出现什么颠覆性的理论。 突破越来越少。 头顶的乌云，却越来越多。 李杰只是准备小小的出手一下，统一一下四大力。 即强力、弱力、电磁力、引力。 早在上个世纪，爱因斯坦就在广义相对论的基础上预言了引力波，进入新世纪，各国研究团队一直在寻找引力波。 直到今年二月份，ligo科学合作组织（lsc）和virgo合作团队宣布，他们找到了引力波。 此后，引力波成为了学界最新的热点。 如果数学、物理学界有热搜，今年的热搜第一必然是引力波。 第二是黎曼猜想的论证。 是的。 两年过去，李杰当初发的那篇论文，依旧没有被完全补完。 十五个略字，前十二个的补完都很顺利，几乎每隔几个月，就会有团队发布相关论文。 最后的三个却成了一道横亘在数学家面前的大山。 很难。 很难。 很难！ 这么长时间过去，也没人傻到去问李杰。 要补完，人家早发了，还等着你？ 如今，关于那篇论文的补完工作，学界有两种主流观点。 一种是恶趣味。 张东升是故意那么做的，人家早就完成了论证，但就是故意不发，等着数学家们来‘解密’。 另外一种主流观点是，张东升是故意的！ 故意留下难题，好让其他人共享解开黎曼猜想的荣誉。 在此之外的第三种观点也有，那些人觉得‘张东升’并没有完成论证，他留下的那篇论文就是印证。 有几个问题，他自己也不确定，所以才会提前发表，让其他人帮他打工。 毕竟，真解决了黎曼猜想，功劳肯定是人家的。 但这种论调的市场很小，大部分人都不相信这一点。 因为没有必要。 多一个黎曼猜想，少一个黎曼猜想，影响不了人家的地位，如果最后被证伪，张东升的学术名誉就全完了。 李杰当然不会乱发东西，那篇论文只是一个小小的恶趣味。 拿来主义，不可取。 给数学家们上上强度，挺好。 如果能在十年内解决最后那三个难题，他会给予这个世界一点小小的奖励。 或是驱除几朵顶在物理学上的乌云，或是让人类提前进入智能化时代。 真正的智能化！ 相较而来，还是后者更好一点。 如果乌云驱除的太多，他担心把那些物理学家逼疯了。 一旦看清乌云背后的真相，那些学了大半辈子的物理学家，多半会疯，然后，嚷嚷着‘物理学不存在了’。 星际时代的物理学，跟当代完全不是一回事。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超光速就是人类认知中不可能的事。 搁在吞噬星空世界，超光速只是基操。 肉身都能超光速，以一种人类难以理解的状态进行虚空变化。 那玩意，李杰这辈子都做不到，不过，提出理论，那是完全没问题的。 理论物理，要什么实验？ 只要老子逻辑严谨，论证正确，那就是对的。 或许。 他可以留下一份手稿。 不对外发表，等他死后，肯定会有人整理手稿，以他的身份、地位，哪怕现在的人类看不懂，也会把他的手稿悉心保存。 未来某一天，等人类看得懂了，一定会惊呼。 卧槽！ 牛逼！ 张祖师爷上万年前就发现了这种现象，那种震撼，绝对会让学界来一场大地震。 第54章 降糖克星上市! 第54章降糖克星上市！ 9月。 丽斯鲁肽通过审批，正式许可上市。 不过。 它并没有进入医保目录，患者想要购买，只能通过自费渠道。 上市之初，扬子江药业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推广。 因为批准上市并不是最后一步，丽斯鲁肽被药物药监部门要求做第四期临床试验，以观测其长期副作用。 药物在大范围人群应用后，晨星药业依旧要对疗效、不良反应进行监测跟踪。 而在阿美瑞卡，有诺和诺德这样的老牌药业研发巨头，丽斯鲁肽的上市之路更加顺畅。 它比司美格鲁肽的上市之路更加顺利。 此刻。 司美格鲁肽的临床试验阶段还未结束，丽斯鲁肽已经获得老美fda（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审批。 上市了！ 而且，上市的不止丽斯鲁肽，还有主攻减肥的丽斯鲁肽a。 相比于国内的检查审核，老美那边要狂放的多。 很快。 减肥神药就在欧美社交圈流传。 很多胖子，忽然就变瘦了。 当一个胖了近十年，且始终没有减肥成功的人，再次出现在你面前，突然变成了一个瘦子。 那种冲击力，就是最好的广告。 一传十，十传百。 丽斯鲁肽a宛如一道旋风在欧美圈层流传，然后，部分上层人士也开始使用。 接着。 加入减肥大军的人，越来越多。 很多人一看那些名人都在用，心中的防备顿时降低了不少。 逻辑也很简单。 有钱人肯定比他们更惜命，他们既然敢用，多半是经过严格的调查论证。 他们的调查论证≈给我蹚雷。 用！ 用！ 一时间，减肥神药从上层，慢慢扩散到中产。 肥胖问题一直是阿美瑞卡的顽疾，据调查显示，老美成年人的肥胖率高达38.2%。 全球最胖！ 而老美又有滥用药物的问题。 甭管什么新药不新药，先用了再说。 诺和诺德，大公司！ 媒体再报！ 硅谷的新贵们再用！ 名人也用！ 没问题！ 加仓，加仓！ 在媒体的推波助澜下，丽斯鲁肽之名，很快就传遍全美，那些饱受肥胖困扰的人群，找到了救星！ 尤其是那些女性，更是疯狂。 第一批上市的药品，大部分都被女性购入，眼看库存不多，他们又将目光投向了丽斯鲁肽a的兄弟产品。 那款专门针对糖尿病患者的药。 据说，它也可以减肥，只要控制剂量，效果差不多。 然后。 买它！ 买它！ 买它！ 李·哪里贵了.jpg！ 互联网时代，消息的传播以秒为计算，丽斯鲁肽在老美造成的动静，没过多久就传到了国内。 不过。 由于不可描述之墙的问题，知道它的人，数量并不多，仅仅只在小圈子内传播。 一些好奇心比较重的人，开始寻根溯源。 然后，他们惊讶的发现，这款药，竟然是国内生产研发的？ 谁？ 那么叼？ 哦，张东升啊。 那没事了。 虽然数学和生物不是一类的学科，但很多人都有莫名的崇拜心里，数学那么强，会一点点生物，很合理吧？ 在媒体圈，丽斯鲁肽同样造成了不小的震动。 只是，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发通告。 需要慎重。 毕竟，老美那边的情况有点怪，一款降糖药，硬生生被他们搞成了减肥神药。 真正的病患，反而没药可用。 国内这边，目前上市的只有降糖药，那款减肥功效的丽斯鲁肽a目前仍在临床试验阶段。 仅有少部分肥胖患者，可以凭借医师开的处方取药。 而且，不是什么医院都能开到。 生活中的胖子，很常见，但胖到需要进行治疗的，数量其实不多。 是以。 减肥药仍然只是小范围内出名。 而这，恰好是媒体担心的问题，万一报道了，那些本该为患者准备的药品，会不会被减肥大军疯抢？ 这不是杞人忧天！ 什么处方药，只要那啥，没什么弄不到的。 即使自己弄不到，还有大批的黄牛，这群人就是以此为生，路子比常人野多了。 国内主流媒体没有进行报道，丽斯鲁肽在国内、国外呈现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一边火热不已。 一边不愠不火。 事实上，国内不火也有一部分是晨星药业自己的缘故。 咳咳。 毕竟是新药，即使通过审查，也不一定意味着高枕无忧，到底好不好，还得看疗效。 先让国外的人试一试。 如果没有出现类似的问题，在大规模推广也不迟。 何况。 什么时候能够进入医保目录，那才是真正的爆单。 没有进目录之前，丽斯鲁肽的价格削微有点贵，800块一针，一个月打四针，需要3200块。 如果能进医保目录，最低可以降到150一针，一针管一周，平均每天20块，一个月600块。 这个价格，仍然有点贵，但已经降到很多人都能接受的程度。 其实，价格再降一点，晨星制药也有利润。 一针的实际生产成本、运输成本等等加到一块，也就5块钱左右，卖个50，都是十倍的利润。 但，账不是这么算的。 降糖药是一个巨大的市场，类似的药物，很多很多，不少国内厂家都是靠这些产品生存的。 倘若晨星制药把药价定得太低，这批企业，很可能会倒闭一大批。 退一步而言。 即便不管那些企业的死活，晨星制药的其他股东也不愿意看到定价太低。 那样会破坏市场环境。 贵，那不是药的问题。 不论国内，还是国外都有一大批人信奉‘贵即是好’。 真把价格降得太低，反而不利于自身的‘高科技’标签。 所以。 800一针的价格，正合适。 不会太贵，又不至于太便宜，一旦进入医保目录，其价格会降到很多人都可以接受的程度。 丽斯鲁肽在海外的定价，同样不便宜。 欧美地区平均下来，一针大概400美刀左右。 医保能报多少，那就看‘患者’的医保等级，缴费越高，报销额度越多，最高那档的商业医保，买一针丽斯鲁肽，可以低至几美刀。 不过，买得起那种医保的人，也不在乎这几百美刀的支出。 第55章 他，他又来了! 第55章他，他又来了！ 丽斯鲁肽在海外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最高兴的不是李杰，而是晨星制药的其他几位股东。 扬子江药业、诺和诺德，以及浙大。 浙省官方也很高兴。 这些都是成果啊。 还能利税！ 可以预见的是，晨星制药很快就会成为省内的纳税大户。 公司财源滚滚，日进斗金，地方政府也能收到一部分收益。 双赢！ 反倒是李杰，他很淡定。 钱什么的，真不是他的重点。 钱再多，只是一个数字。 沉寂一年多，这一次，他又发了一篇论文。 arxiv网站上又多了一篇论文。 《navier-stokes方程在生物医学工程中的应用研究》 作为预印本网站的红人，李杰每次发表论文，都会有一批人收到后台的提示。 张，又发论文了？ 陶喆轩饶有兴趣的打开了论文页面，只是，看到那个名字，他有点愣住了。 ns方程？ 生物医学工程？ 本论文将探讨ns方程在生物医学工程中的具体应用，包括血流动力学分析、药物输送系统的模拟和优化、人工器官的流体动力学性能评估等。 不是。 张，那么全能吗？ 这篇论文，既是数学，也是物理学，重点还是生物学。 陶喆轩挠了挠头，生物学什么的，他真的不懂。 不懂归不懂，他还是点开了论文。 看不懂生物学方面的，他看数学和物理，总行吧？ ns方程，又名纳维-斯托克斯方程，是描述粘性不可压缩流体动量守恒的运动方程。 先由纳维在1827年提出，1845年，圣维南与斯托克斯在1845年独立提出粘性系数为一常数的形式，都称为navier-stokes方程，简称n-s方程。 三维空间中的n-s方程组光滑解的存在性问题，也是千禧年七大难题之一。 张，终于要对这个问题下手了吗？ 这是张第二次对千禧年七大难题出手。 第一次，黎曼猜想！ 第二次，ns方程！ 横跨物理、数学，张本人又将ns方程跟生物学放在一块，横跨数、生、物三大学科，论文的阅读难度直线飙升。 反正陶喆轩没怎么看明白。 ns方程相关的内容，他勉勉强强啃得动，涉及到生物学那一块，他是全程懵逼。 符号、文字，全部看得懂。 结合到一起？ 这是个啥？ 跟陶喆轩有着同样疑惑的人不在少数，现代科学是一个细分越来越多的领域。 横跨同一学科的不同领域，那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横跨三大学科？ 罕见！ 极其罕见！ 这也是现代社会无法诞生欧拉、高斯等巨匠的缘由。 前人的积累太过恐怖。 站在巨人肩膀的同时，也很难成长为新的巨人。 绝大多数人读完博士已经接近30岁，天才者，也要20多岁，如果是横跨不同学科，学习的时间将会无限拉长。 几天后。 学界对李杰那篇论文的反应很平淡。 因为，它有点难懂。 阅读也是有门槛的，不是那种全才，连看懂都难，大部分人都还处于观望状态。 或者私下讨论。 它需要时间进行发酵。 反正，李杰没怎么关注后续，他只是给女娲下达了一个关键词指令，让女娲搜索相关的讨论。 当然。 仅限于公开信息。 他可没有当一个偷窥狂的准备，即便女娲有那个能力，他也不会让它入侵别人的私人电脑。 接下来的时间，李杰一半的心思在授课，另外一半放在了ns方程研究。 相比于黎曼猜想、哥猜之类的难题，ns方程明显更具备应用意义。 工业、航空、能源、环境科学、流体力学、气象等等领域，都会受到影响。 如果能证明三维空间中的ns方程光滑解，相应的行业，都会收到增益。 连院方都特地过来问了问李杰。 这一次，是不是准备好好研究ns方程。 此前，院方并不知道他在研究这东西，毕竟理论研究不需要什么科学经费。 有了丽斯鲁肽、生发药液之后，李杰基本没有再申请过任何经费。 经费来源，全是他自己。 那些为数不多的经费，还是留给其他团队。 像苏卿卿、张庆亚他们这样的新人。 他们入职浙大数院之后，也没有完全放弃教学工作。 有其师必有其徒。 他们跟老师一样，都选择代课，带的也是本科生课程，前段时间，苏卿卿还在网上小伙了一阵。 什么最美大学老师，冲上了热搜。 接着。 有人把她的履历贴出来，又被吹了一阵，俨然有化身网红老师的味道。 …… 浙大研究生学院。 朱朝阳拧着眉头走在校园的小道上，最近，他遇到了一个难题。 考上张老师的研究生之后，他也准备效仿前面的师哥师姐，准备挑战一下高难度的课题。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有逼数。 像什么霍奇猜想、np完全问题、bsd猜想之类的大课题，他都没选。 他只是选了一个跟bsd猜想相关的同余数问题。 先攻克同余数下面的子猜想。 再慢慢朝bsd猜想上面靠。 虽然朱朝阳没有妄想一步登天，但同余数问题，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挑战。 这不。 他又遇到了一个难题。 利用现有的数学工具，好像不足以解决。 要不，去问问老师？ 这个问题已经卡了他一个月，过去这一个月，朱朝阳茶不思饭不想，全在寻找解决的办法。 但，无解。 至少在他的观念里，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少顷。 朱朝阳改道来到星辰研究院，通过好几道安检，他挂着一个牌子走进了研究院内部。 说实话，他对如此严密的安保，有点不理解。 毕竟，这里又不是晨星制药的研究室，老师在这边不是研究ai吗？ 超算中心，朱朝阳又不是没去过，仅凭超算，不会有这般严格的安保等级。 一路上，朱朝阳也没有碰到什么人。 这也是他的第二个疑惑。 星辰研究院，一副很空旷的样子，很少看到其他研究员。 也许是他来的时间点不对？ 搞研究的人，996，007都很正常，他每次过来都是下午，或者上午，不是上下班时间。 第56章 《自然》 第56章《自然》 朱朝阳一路来到办公室，途中什么人都没碰到，望着空荡荡的走廊过道，如果不是灯光充足，他还有点怕。 太空了。 空的吓人。 当他走到老师办公室时，不用他敲门，隐私玻璃门直接自动弹开。 星辰研究院是一座高智能化的研究院，所内的智能设备，全部由女娲一号控制。 在朱朝阳进门的那一刻，李杰就收到了女娲的通知。 踏入门内，朱朝阳连忙加紧脚步，来到老师面前。 “老师。” “嗯。” 李杰微微点头：“你先坐一会。” 言罢，他又重新投入工作。 又过了一会，他抬头看向朱朝阳。 “你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是碰到难题难题了？” “嗯。” 朱朝阳愣愣的点了点头：“老师，您现在有空吗？” “拿出来吧。” 听到这话，朱朝阳迅速从书包里掏出一叠稿纸。 接过稿纸，李杰大致的浏览了一遍。 整数问题？ 有多少整数可以写成两个分数（有理数）之和，一直是数论界的难题之一。 如果bsd猜想被证实，那么比例大约是59%。 但，这个猜想暂时没人攻克。 “唔，你可以试着结合几何数论和圆法，然后建立一个映射矩阵，如果还不行，就加入椭圆曲线下面的逆定理。” 虽然李杰没有刻意研究过bsd定理，但类似的解题思路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题。 他只是没兴趣而已。 bsd定理，哪有ns方程式有意思。 “这样吧，待会我给你列一份文献索引，半个小时后发到你的邮箱，你先自己琢磨琢磨。” “如果遇到不懂的，再过来问我。” “谢谢老师。” 虽然朱朝阳还没弄懂老师话里的意思，但在他心目中，老师俨然是指路明灯。 老师说的，肯定没问题！ 同时。 他心里也有一点小小的挫败，困扰他一个多月的难题，在老师这边，竟然几秒钟就得到了解决？ 是的。 从老师翻看稿纸，到给出答案，前后不超过十秒。 天赋的差距，赫然可见。 不过。 只是小小的沮丧了一下下，朱朝阳就重新打起了精神。 跟老师比，那不是找虐嘛。 全球也找不到几个能跟老师并列的人。 越是数学界的人，越明白老师的厚重，过去这几年，数论理论，成果迭出。 大半功劳要放在老师身上。 倘若不是老师创造的几样新工具，数论界的成果，绝对不会那么多。 放眼全球，老师就是数论界的权威之一，甚至把那个之一去掉，也没什么问题。 而今，老师的研究生名额，能让那些人抢破头。 全球有志于在数论、理论数学界发展的，都希望能申请到老师的研究生。 不过，老师最近两年一直没招研究生。 好像是研究进入到关键领域。 学校那边也没催。 没办法。 吃人家的嘴短，晨星制药挣的钱，有浙大的一份，那么多的收益，校方哪好意思催李杰？ 不就是不带研究生嘛！ 不带就不带！ 少顷。 朱朝阳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研究院。 “女娲，你给朱朝阳列一段文献索引，二十分钟后发到他的邮箱。” “好的，主人。” 话音刚落，办公室内就响起了女娲的声音。 它没有问什么类型，也没问是哪个朱朝阳之类的‘智障’问题。 以它的智能，足够分辨李杰话中的意思。 如果连这点能耐都没有，李杰哪好意思把它取名女娲？ 很快。 朱朝阳人还在路上，手机就传出一道震动。 掏出手机一看。 来新邮件了！ 老师发的。 点开邮件，看到那多达上百份的目录，朱朝阳心底很是感动。 这么多文献，单单列出来，没个半个小时，压根不可能，换而言之，他前脚刚走，老师就开始给他整理文件。 老师真是太好了。 感恩！ 另一边。 李杰不知道朱朝阳的内心活动，他仍然在继续之前的工作，这一次，他准备彻底解决ns方程问题。 “叮！” “主人，《自然》杂志的编辑迪伦发来邮件，他们希望您将那篇论文发表在他们的杂志。” 自然？ 虽说《自然》的退稿率高达90%，但就跟人一样，杂志也有看人下碟。 此前，李杰以为需要发酵一段时间才能收到约稿，毕竟那篇论文横跨的学科多了一点。 不过，《自然》这样的综合类别期刊，倒是跟那篇论文比较契合。 “你把论文格式改一改，然后发到他的邮箱吧。” 想了想，李杰觉得把论文投给自然。 好歹是最有名的杂志之一，李杰之前都没在上面发过论文，就当刷一刷履历。 “好的，主人。” 接着。 女娲自动调出了那篇论文的原件，然后，迅速比照《自然》过往的论文格式，对其进行修改。 用时十秒钟不到，女娲就完成了论文排版工作，顺带还检查了八百遍。 十秒钟，八百遍，基操，基操。 如果不是检查那么多遍，一两秒的功夫，女娲就能把论文改好。 “主人，已经改好了，主人需要看一遍吗？” “投影吧。” 李杰放下手中的水笔，虽然他相信女娲，但投稿好歹是一项比较重要的事，亲自检查一遍更放心。 “好的，主人。” 女娲又自动调取了投影仪的权限，将论文投射到了前方的幕布上。 然后。 论文以五秒一页的速度，一直往下拉取。 这个速度，是女娲自动识别出的数据，综合过去几次审查，主人的阅读速度很快。 五秒一页，很合适。 花了两三分钟，李杰检查完了论文。 “没问题，直接发吧。” “好的，主人。” 眨眼间，论文就从李杰的个人邮箱发到了自然杂志。 后续的事，李杰没在复合。 女娲近期的学习进度不错，论文排满的正确率高达100%，已经是一个比较合格的助手。 要不怎么说当他的研究生舒服呢。 一般而言，类似的排版问题，都是牛马研究生的活，现在有了女娲，他们直接被解放了。 压根不用做那些杂事，只需要专注学术即可 第57章 漫长的审稿期 第57章漫长的审稿期 《自然》杂志编辑部。 迪伦下班之前例行检查了一下邮件，看到那封被特殊标记的邮件，他不由发出一道惊呼。 “omg！” “迪伦？” 惊呼声虽然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办公环境，还是比较显眼的。 “omg。” 迪伦语气兴奋的对着隔壁同事道：“约翰，你知道我收到了谁的投稿吗？” “是zhang！” “华夏张！” 听到这个，约翰顿时闻弦知意。 华夏张，还能是谁？ 当然是学术界风头最劲的大明星。 ‘随手’抛出一篇《黎曼猜想》的论文，数学家用了近两年的时间，还没有完全解密。 跨界生物领域，没几年的功夫，先后研发出生发药液、减肥神药，尤其是前者，迪伦和约翰都是生发洗发水的忠实用户。 那东西，他们吹爆！ 给力啊！ 用了洗发水，再也没有脱发的困扰，稍微有点脱发危机的约翰，那稀疏的头发，已经变得旺盛了几分。 神仙产品！ 张简直是脱发者的福音，圣父！ 还有那款减肥神药。 可惜啊，那篇论文他们《自然》向张邀过稿件，但人家没投。 这一回，迪伦只是习惯性的发了一封邮件，没想到竟然换回了意外的收获。 然而。 迪伦看了一会论文，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这篇论文，该找谁评审呢？ 既要懂ns方程，又要懂生物学，横跨数学、物理、生物，这样的人，学术界并不是没有。 只是数量不多，有名的大牛、小牛，范围就更窄了。 真算起来，他们彼此之间，大概都互相认识。 虽然这么做有违‘盲审’的规则，但没办法，就那么多人，不找他们审，还能找谁？ 何况，像这种级别的成名人物，多少都会爱惜羽毛，不会胡乱瞎评。 …… 三天后。 李杰收到了《自然》杂志的消息，论文通过了杂志社的内部评审，已经进入同行评审。 其实，杂志社内部评审很容易通过。 只要是有名有姓的学术达人，直接平蹚。 真正难得是同行评审。 这阶段，短则个把月，长则三个月半年，那都很正常，像是比较重磅的论文，迟个一两年，那都正常。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 《自然》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倒是在一些论坛上，关于李杰那篇论文的讨论比较多。 这么长时间过去，该看懂的人，那都看懂了，看不懂的人，依旧看不太明白。 综合女娲收集来的信息，正面消息远远多过负面。 那些负面消息，很多都是来自于那些一知半解的人。 论坛嘛，又不是实名制。 在键盘侠眼中，李杰再牛逼，那也只是还行，或者‘差点意思’，在部门种族主义者那里，骂声一片。 正儿八经的学术圈内，评价都很不错。 现代dna之父詹姆斯·沃森就在个人专栏中盛赞了这篇论文。 开创性的研究！ 还有一部分知名的科学家，尤其是生物学方面的，纷纷给出高度评价。 毕竟，像李杰这样精通三大领域的科学家太少了，ns方程在生物学界的应用，有没有人研究？ 有！ 但远远没有这篇论文来的深入，来的真切。 同时，不少人都表示期待，希望李杰做出更多的成果。 ns方程，那是有实际应用价值的东西。 他们在想些什么，李杰还能不知道，真正的好东西，他只会留给自家人，ns方程的部分边角料放出去，那就够了。 恩情！ 正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ns方程的论文没有进展，关于黎曼猜想的那篇论文，却有了新的进展。 这一次给出答案的不是旁人。 正是浙大研究院。 论文补完者——魏东奕。 当他将论文发至预印本网站时，立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因为那上面挂了‘张东升’的名字。 而且在论文描述页那里，张东升写了一行字，这篇论文全程是由他的学生独立完成。 他没有提供任何学术上的指导。 人的名，树的影。 虽然魏东奕是李杰的研究生，但有了这段话，大部分人还是确信，魏东奕应该没有收到什么帮助。 毕竟，文字是要负责的。 即便‘张东升’想要推荐学生，也没必要以这种方式。 太刻意了。 很容易让人生出不必要的影响。 很快。 就有相关研究团队研究起了魏东奕的论文。 不得不说。 这篇论文写得很有水平。 逻辑很严谨，推导过程，清晰准确，看起来很漂亮。 搁在数学界，越漂亮，成功的概率越高。 因为数学本身就是完美的东西。 差一点，那就是谬以千里。 在论文刊发之前，李杰就看过这篇论文，如果有什么问题，他早就把论文扣下来了，哪会发出去。 约莫一周左右，关注黎曼猜想的研究团队，基本认可了这篇补完论文。 黎曼猜想，又往前推进一步！ 至此。 只剩下最后两个难关。 因为这篇论文，沉寂了一段时间的黎曼猜想研究，又有了变热的架势，谁都想蹭一蹭。 万一成了呢？ 你还别说，又一个月过去，自然杂志社没动静，印度那边的研究团队却发了一篇黎曼猜想的补完论文。 印度团队声称他们解决了最后两个问题。 那篇长达五十多页的论文发布后，学界震动。 论文下载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线飙升。 华夏、立本、棒棒、阿美瑞卡、英格兰、法兰西等全球各地的研究者，都把目光放在了这篇论文上。 不过。 关于这篇论文的争议也不小。 前一个问题，大家都普遍认可，而最后那一关，争议非常多。 支持者、反对者，各占一半。 别以为学术界不吵架，真吵起架来，那认真程度比键盘侠强多了。 在某个小众论坛，反对者、支持者的论战帖，一路盖了上千层，要知道这个网站的注册用户才几百人而已。 几乎全员参与了这条贴子。 渐渐地，这股风从墙外传到了墙内，李杰也收到了消息。 看到印度团队声称搬开了最后两块砖，他不由提起了几分兴趣。 第58章 亲自出手 第58章亲自出手 下载完印度团队的论文，李杰扫了几眼。 唔。 前半部分论证，没问题。 后半部分。 有问题。 很大。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想了想，李杰觉得应该收手了。 撩拨了那么久，却始终不提枪上战场，那不是折磨人嘛。 前戏要有，但不能太长。 老是磨磨又蹭蹭，要遭雷劈的。 花了半天时间，李杰将最后那个问题给敲了出来。 这部分工作女娲做不来。 如果要做，需要配合口述，而女娲的语音识别效率，肯定不如李杰亲自动手。 两个多小时，一篇长达30多页的论文面世。 单单最后一个问题就能水一篇顶刊，不过，李杰心善，懒得用这种方式水论文。 以他现在的学术地位，多一篇顶刊，少一篇顶刊，已然没了影响。 所以。 直发预印本网站。 连期刊都懒得投，那篇黎曼猜想的论文，也无所谓。 反正别人知道就行。 在预印本上传的那一刻，全球各地正在浏览预印本网站的数学家们，先后收到了网站后台提醒。 点开一看。 张，发了新论文？ 还是黎曼猜想？ 等等！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的补完吗？ 果然。 这家伙很早之前就完成了论证，之前不放出来，估计是故意为之。 具体是出于什么心态，那就没法了解了。 毕竟，他们又不是张肚子里的蛔虫。 很快。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多没有在线的数学家们都被朋友、同事通知，这篇论文的下载量，暴增！ 看完这篇论文，那些数学家们都生出一种‘顿悟’感。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错啦！ 印度人弄错了。 一个关键推导过程的错漏，最后却引向了完全不同的结果。 还得是原创者出手。 那简洁的表述，那天马行宫的思路，那严谨的推导过程，那…… 反正，哪哪都好。 看完这篇论文，前面的那些篇幅全部汇聚成一条直线，直通黎曼猜想。 所有黎曼ζ函数非平凡零点的实数部分是1\/2！ 此刻，全球的数学家们只觉天凉了。 笼罩在他们眼前被尽数拨开。 黎曼猜想，成立！ 上千个跟黎曼猜想有关的公式，即将成为定理！ 可视化黎曼ζ函数模型，成立！ 人类进一步的了解了素数分布的规律！ 素数和微观世界的规律，人类窥见了一角！ 量子力学，掀开新的一页！ 人类数学又开辟了一整个新领域！ 其重要性，甚至超过费马大定理，证明费马大定理的本身其实不是特别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为了证明它而开发出的一系列数学工具。 数学领域，焕然一新。 这一次的黎曼猜想证明过程，亦然。 前面的补完过程，都有着新的数学工具，而这一切，都要追溯到最初的那篇论文。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那篇总论就像是武侠世界的武学总纲，后续的论文，都是从总纲里分离出来的心法。 其他人可以利用分离出来的心法，继续攻克各种武学难关，创造各种新的武学招式。 …… 德里。 康吉拉姆看到李杰刊发的那篇论文，既惊叹，又很是失落。 他们团队忙了二十多个月，竟然功亏一篑？ 本来，他们是想一口气摘下最鲜美的那颗果实，眼瞅着就快摘到了，结果却有人提前抢走了最好的那一颗苹果。 如果是其他人干的，他们一定不服气。 但这事是‘张东升’亲自做的。 他们还能说什么？ 人家是这片果园的主人！ 可惜。 他们没能最重要的timing。 …… 数学年刊编辑部。 鲍勃在看到论文的那一刻，立刻发了一封邮件。 约稿！ 黎曼猜想，这颗数学界最璀璨的几颗明珠之一，被人摘走了。 虽然他们编辑部享受不到那份光辉，但他们可以借一下光，只要论文发表在他们期刊，同样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 某某年以后，或许《数学年刊》倒闭，但在数学史上，只要提到黎曼猜想，必然会提及《数学年刊》。 即使几百年过去，仍然会有人记得，曾经有一份权威的期刊叫做《数学年刊》。 然而。 这一份论文，李杰没打算发《数学年刊》。 发不发，无所谓。 如果要发，那就发中文期刊。 不惯着那帮鬼佬，那么多华夏人要学英文看期刊，你们也学学汉语，看看中文期刊吧。 实在不行，李杰干脆发在浙大主办的期刊上面。 说曹操，曹操到。 “主人，有来电，数院钱院长的电话。” “接通。” 电话接通后，钱院长那爽朗的笑声先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东升啊，你把黎曼猜想补完了？” “嗯，刚刚看到印度人发的论文，看到他们出错，索性把剩下的部分给补了。” 这风头，让谁抢了都没问题，就是不能让印度抢了。 在李杰的印象中，印度跟小日子一样恶劣。 恶心人，有一套。 “哈哈，果然，严教授他们说的没错，你早就胸有成竹。” “恭喜你，又完成了一项了不起的成就！” “对了，你有没有想好论文发哪里？” “暂时还没想好，钱院长，要不就发咱们国内的期刊？” 听到这话，电话那头的钱院长神色一怔。 他的第一反应是，发国内？ 哪有什么用。 咱们国内的期刊，人家鬼佬也不订啊，但转念一想，电话那头的人不是普通人。 黎曼猜想，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小问题。 不论发表在哪，订阅的人，都不在少数。 毕竟，黎曼猜想涉及的不是黎曼猜想本身，跟它交叉的学科、公式，零零总总上千条。 开天辟地般的成就。 有戏！ 沉吟片刻，钱院长沉声道。 “这事要不先等等？先琢磨琢磨？” 他没有用什么嘱咐的语气，放眼浙大，乃至全国，有谁敢用命令、嘱咐的语气跟张东升对话？ “行啊，我不着急。” “那好，这样，院里先研究研究，等有了结果再和你商量。” “ok。” “好，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挂了。” 挂断电话后，钱院长第一时间通知秘书，他要开一场会，讨论一下论文刊发的问题。 还有报告会要不要办？ 第59章 央视专访 第59章央视专访 黎民猜想的风，越吹越大，从学界吹到了媒体圈，又从媒体圈吹到了自媒体。 然后。 网上各种报道如雨后春笋，压都压不住。 全冒出来了。 沉寂多……，好像也没有沉寂多久，之前丽斯鲁肽爆火的时候，李杰就上了无数次热搜。 围脖上面不知道多少人@他，让他尽快把产品在国内上市。 要变美。 要瘦！ 甚至还有人在围脖@他，让李杰开发美白、抗衰之类的产品。 不过。 李杰很少登陆围脖，尤其是这两年，到处都是各种打拳，俨然失去了最初的纯真。 魔怔人越来越多。 他那私信，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 女娲估计帮他看过私信，反正他很久没有打开过，自从看到一些非常清凉的照片之后，就再也没有打开。 清凉照片，并不一定是美的。 毕竟。 还有不少蜜汁自信的人。 辣了一次眼睛之后，李杰战略性放弃了围脖。 随着话题讨论度越来越高，院方收到了一份采访邀约，央视将会专门派摄制组来浙大采访。 采访地点就在星辰研究院。 不过，这份采访中间还有几分插曲。 星辰研究院是什么地方？ 那是随便采访的嘛。 申请手续打了一次又一次，最终申请成功，但全程拍摄都需要安保人员跟随。 不能拍的地方，不可以纳入镜头。 眼见限制如此严格，央视名嘴小撒很是惊讶。 作为央视老人，一些内幕他当然知道，部分特殊研究所也会有类似的限制。 但星辰研究院好像不是那种地方吧？ 毕竟，这家研究所名义上是私人性质的。 怀揣着好奇和期待，小撒领着摄制组来到了杭城。 “你好，你好。” 看到接他们的人，小撒连忙上前，热情的握住对方的手，这一摸，他发现了一件事。 好厚的老茧。 虎口位置的老茧，能从哪来？ 打枪啊。 “你好，撒同志，我是星辰研究所的安保主任刘沛强，请跟我来。” “好，好，麻烦您了。” 一听人家喊自己同志，小撒隐约明白了点什么。 这口吻，一看就是内部人士。 此刻。 他对星辰研究院更好奇了。 没过多久，摄制组跟着刘沛强来到了星辰研究院，不过，在正式进入研究院之前，刘沛强给他们好好科普了一下园区的禁忌。 不要乱走。 不要乱问。 不要乱拍。 所有的摄制素材必须经过核查才能带出研究院，如果查出私藏，哼哼，间谍罪了解一下。 其实，如果是一年前，他们来采访不会有那么多限制。 但ai的迭代是非常恐怖的速度。 机械臂已经被设计出来了，研究院里已经建立了多个小型测验场。 那些地方都是机密。 机密的地方不在于机械臂，那玩意只是自动化生产的一部分，放眼国际，算不得太先进。 真正的机密是机械臂背后隐藏的ai。 智能化程度太高了。 哪怕李杰提供给他们的只是阉割版中的并夕夕版本，那也是吊打市面上所有的ai。 女娲低配版，也是吊打gpt4.0、5.0、6.0，双方的差距不在于算力，而是统筹、分析能力。 底层逻辑不一样。 阉割版的ai交出去之后，官方似乎已经进行了改造，把它往信息化方面进行针对性改造。 高科技，那必须先军用。 以女娲的分析能力，以及综合防御能力，什么信息战，那都是它的拿手好戏。 只要套上一层女娲的防护，那种低级的侵入手段，完全没用。 包括暴力入侵。 那些玩意会被女娲自动识别。 而这，只是女娲最最基础的能力。 那种高精度机械臂的控制，才是最恐怖的。 如果把它应用在无人机领域。 仔细想想，无人机配上火控系统，监察系统，然后再配上女娲的智能识别、精准定位。 那是一打一个准。 甚至能够用它侵入别家的控制系统。 那画面简直太美。 这不。 前不久，星辰研究院的安全等级又升了一个档次，上至安保，下至保洁、厨师，全部换成了特殊人员。 连李杰日常出行都会有人远远跟着。 ai，太强了！ 军事，只是其中一个部分。 下一步，上面已经决定将女娲套入天网系统，以女娲的识别精准度，只要算力跟得上。 那些逃犯什么的，只要敢出现，立刻就会被标记。 犯罪克星！ 因此，对待这种国宝级的专家，怎么重视都不为过，如果不是李杰不愿意，官方巴不得把他调去最安全的地方。 太危险了。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官方有意保密，随着时间的推移，海外的情报人员迟早会收到部分消息。 保不齐就寻根溯源找到源头。 不管其他的，官方已经建议，非必要，最好不要出国。 这不是限制，而是保护。 谁知道那些人会做点什么事。 招揽不成，很可能就会给你来一场杀身之祸。 比如，飞机失事什么的。 那玩意是不可抗力。 万米高空，谁碰到都得白瞎。 当然。 暂时还是安全的。 星辰研究院发生的一切，除了李杰之外，没有人知道更多，包括安保主任刘沛强。 他只知道这里很重要。 但具体哪里重要，项目进度之类的，他是一概不知。 而浙大那边，那是完全不知情。 上到校长，下到数院教授，他们只知道有一台超算，偶尔可以蹭一蹭，其他的，啥也不知道。 李杰对外的理由是用来破解一些数学、物理方面的计算难题。 计算，可不是单纯的几万加几万，上到一定的量级，没有超算的帮助，根本算不来。 尤其是验算方面。 经过严格的筛查，小撒带着摄制组踏入了星辰研究院。 一踏入大门，他就察觉到了不太一样的地方。 这地方。 装修好简洁。 偌大的入口处，除了几台安检设备，剩下的就是白。 白色的墙，白色的地砖，白色的灯。 接着，一台大型扫地机器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本该坐人的位置，却空荡荡的。 但方向盘却在自主转动。 这是自动的？ 第60章 呦，这不是老熟人嘛 第60章呦，这不是老熟人嘛 穿过一道道走廊，小撒和摄制组的人也露出了跟朱朝阳类似的疑惑。 好空旷。 星辰研究所地上三层，地下两层，一共有上万平方，但偌大的空间内，却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他们途径的办公室、实验室，全是大门紧锁。 所有的玻璃都是那种隐私玻璃。 只能从里面对外看，外界的人看不到里面。 而且，‘隔音’效果似乎异常的好。 不仅看不见东西，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诡异。 小撒有心想问，又想起刘主任的忠告，最后只能把嘴巴给闭上了。 他们现在先要做的是见一见‘张东升’，然后跟对方对一下提纲，接着，再从头开始拍。 是的。 采访都有剧本。 尤其是要上央视的新闻。 如果什么规划都没有，怎么行。 严格来说，这也不算‘剧本’，只是对一对提纲，设计一下镜头。 不是演员之类的。 真实性，还是要注重。 少顷。 央视摄制组的人来到位于一层的总控中心，一进门，眼见上百平方的总控制还是只有一个人，摄制组的人又愣住了。 这？ 确定这里不是刚建成？ 从进门到现在，全程除了安保人员，只见过张东升一个人。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李杰笑着站了起来，迎面走去。 “撒老师，还有几位摄影、录音老师，欢迎。” “张教授。” 撒贝宁双手虚握道：“您客气了。” 望着小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杰呵呵一笑。 “撒老师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呵呵。” 撒贝宁干笑两声，点了点头。 “确实有那么一点。” “哈哈。” 李杰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星辰研究院是一家智能化研究所。” “智能化？” 这几个字，撒贝宁当然知道，不是有那什么智能机器人嘛，还有什么阿尔法狗。 韩国围棋第一人李世石就败在了阿尔法狗手下。 不过，他还是对这几个字有些不解。 哪里智能化了？ 不会就那个扫地机器人吧？ 李杰打了个响指：“女娲，启动人脸识别。” 话音刚落，前面的大屏幕以及总控室的音响几乎是同时响应。 “好的，主人。” 接着，大屏幕上出现了监控场景，几人的现场画面被摄入其中，小撒几人的脸上出现了识别红框。 下一秒。 几人的相关信息从屏幕上依次亮出。 【小撒，原名撒博，祖籍徽省和县，生于粤省湛江，荆楚江城人，央视总台节目主持人。 生于1976年，成长于喃海舰队机关大院……父亲是文工团话剧演员…… …… 1994年，收到燕京大学法学院录取通知书…… ……】 看到屏幕上的资料，小撒不由一惊。 这…… 有点详细啊。 有些内容，百科里可没有，难道是调阅了自己的档案？ 不会吧？ 央妈的档案哪是那么好调阅的，至于民政部那边，应该更不可能。 那边的格式跟这不一样。 莫非是调集了好几处地方的，亦或者早有准备？ “女娲，请列出详细的信息来源。” 看到几人脸上的疑惑，李杰又对着女娲下达了一项质量。 “收到。” 旋即，原本的小方框突然变大，然后每一条信息后面都会显示出具体的出处。 资料来源，包括且不限于网页百科、论坛、贴吧、新闻报道，以及档案馆的旧报纸存档。 是的。 很多报纸都是有存档的，以电子版的形势，但能不能查到，对不对外开放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望着那些密密麻麻的信息，小撒心底不由生出一股恐惧。 恐怖。 这个叫‘女娲？’的‘人工智能？’竟然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从一些来源网站，他甚至能看到自己早年间的发言。 还有校报、当地报纸的剪影。 这得多大的工作量？ 虽说小撒不是计算机专业的人，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这人工智能是不是太智能了一点？ 就在这时，总控制的大门忽然开了，只见一个无人驾驶的长方形小车缓缓驶入了房间。 看到上面摆着的出水口和杯子，这是一台饮料机？ 小车来到几人面前主动停了下来，而后一段播报声响起。 “请问几位先生，需要喝点什么吗？” 小撒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的机器人。 “你能看到我吗？” “当然，撒先生，主人刚刚让我搜索过撒先生的资料。” “你也是女娲？” “是的，我是女娲号子系统。” “那你这边有什么饮品提供？” “有水、可乐、咖啡、牛奶。” “那我要一杯可乐，可以吗？” “当然。” 言罢，车子上面的小传送带开始运动，一个不锈钢的小杯子传送到出水口下方。 咕嘟。 咕嘟。 紧接着，一阵接水的气泡水传了出来，不锈钢杯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装满了可乐。 “请拾取。” “好的，谢谢女娲。” 撒贝宁好奇地走到近前，拿到杯子的那一刻，他不由扫了一眼里面的液体。 没错。 是可乐。 鼻尖传来的味道也是可乐味。 抿了一口，好像是可口可乐的味道。 “张教授，这个是怎么做到的？” 小撒一脸惊叹的看向李杰，这些事看起来很稀松平常，但却满满的全是高科技。 很震撼啊。 他跟女娲的对话，很流畅，对方不仅能精准的识别他的话，还能给出逻辑正确的回复。 关键他刚刚还特地带了一点方言口音。 “只是人工智能而已。” 李杰微微一笑，其实，女娲能做的更多，像这种还要亲手取的机器，已经落后了一个版本。 最新版本可以直接操作机械臂送到使用者面前。 不过，那个版本太过先进，不宜展示。 一个自取，一个送到手边，别小看这小小的区别，里面的门道可多了去。 单单刚刚展示的画面，如果随着节目放出去，那画面，那场景，绝对会非常震撼。 越懂行的人，越震撼。 就这表现出的水平，已经领先十年以上。 至少是2030年左右的水准。 机械臂版本，那就是40-50年的版本。 第61章 过于先进，不宜展示 第61章过于先进，不宜展示 体会了女娲的神奇之后，小撒跟团队的其他人商量了一下拍摄方案，然后又告别了李杰，从头开始拍。 当然。 刚刚展示的东西也会拍入采访片段。 像人脸识别、信息检索，以及无人架势，都可以列入展示。 不过。 拍摄版本不会有那些信息来源标注。 那东西，过于先进，不宜展示。 那一行行注解，隐藏的东西多着呢，如果深入研究就能发现，显现出来的资料，不单单是检索。 还有分析归纳。 后者比单纯的检索难多了。 毕竟，检索只需要一个接口即可，而分析归纳，并排除掉部分错误答案，难度直线飙升。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以2024年的gpt和国产大模型为例，一些简单的常识，他们都能给出正确的答案。 一些相对专业的问题，他们偶尔可以给出一部分看似没问题的答案。 但经常会卡壳。 还会胡编乱造。 而这些问题，在女娲并夕夕版本中，已经不存在。 很快。 小撒和摄制组又一次进入主控室。 然后便是一些简单的采访，以及片段战事，女娲号系统再次出现。 在拍摄时，女娲号子系统还闹出了点事。 它对于连续两次一样的流程感到不解。 再之后。 画面重新拍了一段。 同时，央妈摄制组的人再次感受到了女娲的先进。 这东西竟然还有记忆能力？ 关键它还会向人类提问题，还不是乱提问。 那种感觉，有点惊悚。 直到采访结束，离开星辰研究院，小撒仍旧有些心有余悸。 今天的行程虽短，却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那个研究院不会搞出红后吧？ 一想到人工智能，他就想起了经典剧集《生化危机》里的智能程序【红后】。 咳咳。 应该不会。 小撒连连摇头，赶忙将这种念头甩出了脑海。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里是现实，不是科幻片世界。 再说了，既然上级让他们过来采访拍摄，那么就说明，这个项目没问题。 国内对审核这一块，卡的有多言，天知道。 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出现失控的ai。 再说。 女娲距离红后应该还差得远。 双方不是一个级别的ai。 次日。 小撒等人匆匆感觉了京城，他没在杭城多待。 因为这里有他‘一辈子’的阴影。 几年前，阿狸马在《开讲啦》节目里，一本正经的说‘我对钱没有兴趣’，他当场失去了表情管理。 然后，他贡献了经典表情包。 虽然他现在已经放下，并彻底放飞自我，但每每想到那场面，还是止不住地尬到抠脚。 这一次，李杰没给老朋友什么暴击。 咳咳。 主要是不合适。 阿狸马已经给过一次，再给他一次，李杰担心小撒会发癫。 一次采访，癫了一个名嘴。 终究不太好。 还是放他一马。 几天后。 这场采访片段登陆了科教频道，没有预热，没有宣传，就这么直接播了出来。 刚刚播出时，这段采访没有引起什么反馈。 毕竟是2017年了，真没多少人看电视。 但即便人少，这件事还是引起了一小部分人的关注。 科教频道的受众，不少都是学生，还有老师、学生家长之类的，那么多人，总有几个懂计算机，懂ai的。 当天晚上，某ai技术论坛就出现了一个贴子。 【出大事了，xdm，央妈，啊，不对，是张东升放大招啦！】 贴子的内容很简短，只有一句话。 ‘话不多说，直接上视频。’ 沾上‘张东升’几个字，多少都会有点热度，尤其是央妈配合星辰研究所的采访画面。 效果堪称爆炸。 【卧槽艹，这tm是动态人脸识别？？？？？】 【等等，我怎么感觉这和我前段时间干的活有点像啊，我滴乖乖，原来源头是星辰研究所？】 【咳咳，多说一句，天网前不久更新了，一大批逃犯被捕落网，好啦，现在源头找到了】 【不是，你们的关注点是不是错了？小撒跟女娲的对话，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这么多年都是这样，不要睁着眼睛乱说。】 【楼上的哥们，别乱说，你没发现这对话非常丝滑流畅吗？如果不是事先设定好的对话脚本，那么，我敢放下一句话。 全世界的人工智能都是垃圾！】 【唔，以咱们央妈的审核标准，台本的可能性很小，如果是预先设计好的对话程序，完全没必要展示】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星辰研究所牛逼大发啦！】 【刚看完视频，说实话，我很震惊，且不提对话，就那倒水、传送、让人精准拾取的程序，就不是简简单单能做到的。 还有开头的那段信息检索，我刚刚截屏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个检索程序，你知道那是多大的工作量吗？ 关键我搜索出来的东西，没人家全乎。 说实话，我怀疑这一段有点提前编辑好的嫌疑，如果真的是实时展示，那太恐怖了。】 【+1，有待考证，这简直不科学】 【别忘了，人家有一台超算，超算啊！几十亿的设备，你们那破壁电脑，怎么跟人家比】 这条回复，看着很有道理，但没有人理他。 瞎说什么大实话。 不知道实话最伤人嘛。 没过多久，关于央视采访张东升的新闻就在各大中文社区传开了。 全平台热搜！ 虽然有些人不明白那些画面的意义，但有趣是真的。 自助机器人，有趣。 跟人工智能聊天，有趣。 还有，像张教授那样直接用对话的口气下命令，好帅！ 女娲难道就像钢铁侠里的贾维斯那样智能？？ 一时间，各方风起云涌。 全球各大人工智能实验室的研究人员都把目光投向了那段采访片段。 央视的采访片段，漂洋过海传到了全球各地，那些研究员看了一遍又一遍。 一帧一帧的看！ 不敢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因为‘它’太tm吓人了！ 如果片段里的东西是真的，那他们得集体道心破碎。 人家先进太多！ 部分海外巨头，更是直接托人找到了李杰本人。 第62章 风起云动 第62章风起云动 谷歌alphabet总部。 桑达·皮采双手交叉的撑着下巴，目向前方，聚精会神地盯着下属的讲解。 前方的幕布上放的不是别的，正是央视的采访画面。 采访画面占了幕布的一半，另外半边是alphabet工程师针对性的分析，各种参数都罗列在上面。 “从采访片段可以分析，代号为‘女娲’的人工智能已经具备交流的基础。” “当然，前提条件是片段没有造假。” “根据波士顿咨询公司提供的情报，采访画面造假的可能性很低，只有30%左右的概率。” “另外，可以肯定的是，在ai面部识别方面，‘女娲’的准确率高达99.7%。” 说话间，解说者又放出了一段时间，看视频抖动的画面，大概率是手机拍摄的。 “这段视频是克罗尔公司提供的最新情报，拍摄于xx省g安厅的后台测试。” “视频的内容是根据ai识别潜藏的通缉犯。” “据相关情报机构统计，华国近期追捕逃犯的效率惊人，对比往期数据，效率提高了400%以上。” “而这一切，都跟最新上线的‘天网’系统有关，据悉，新程序的内核就是出自星辰研究所。” “老板，各位董事，纵观以上的情报，我们几乎可以肯定，在ai这一块，我们已经落后了。” “女娲的信息搜集、处理、判断能力，远远领先于我们正在开发的阿尔法狗。” 此话一出，不论是来自印度的ceo桑达·皮采，还是与会的其他董事，皆是神色凝重。 这有点不对劲。 星辰研究所哪来的算力？ 哪来的数据？ 人工智能训练用到的是单精度，甚至是半精度的数值计算能力，那台超算明显不具备这些计算能力。 而且，根据情报收集，星辰研究所并没有大规模采集人工智能训练所用的gpu。 综合种种情报，女娲的诞生就像是一个现代化社会，突然冒出了类似奇幻世界的魔法一般。 起初，绝大多数机构都对采访表示怀疑。 因为这不科学！ 但随着各种情报归集，事实好像跟他们判断的不一样。 人家展现的东西，很有可能是真的！ 这一点，不止得到了商业情报机构的证实，连阿美瑞卡官方情报机构都证实了此事。 为此。 阿美瑞卡还损失了一个相当重要的情报小组。 …… openai。 与此同时，开放人工智能研究中心也在进行着一场类似的讨论。 虽然openai只是非盈利机构，但人家背后的投资人可不少，包括亚马逊、印孚瑟斯（印度第二大it公司）、知名风投机构yc等机构。 不少员工都是微软、谷歌等科技公司的骨干人员。 年投入在2000万美刀以上。 对比微软、谷歌等巨头，这点钱确实不多，但对于一家初生的ai公司，这已经非常多了。 单单在云计算上，他们一年的花费就在700万美刀以上。 在‘女娲’正式发布之前，他们对自己的项目信心满满，哪怕谷歌发布了阿尔法狗，他们也不惧怕。 然而。 女娲的面世，让他们如坐针毡。 这玩意，太t，m离谱了啊！ 那是什么级别的ai？ 人脸识别的精度99.7%，tmd，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 他的算法是什么？ openai关注的不是算力什么的，那是物理资源，只要钱够，堆也能堆出来。 他们关注的是算法。 是底层逻辑！ 此刻，满屋子的研究人员恨不得收到一份女娲的源文件，然后对它进行肢解。 找出底层逻辑！ 发现奥秘！ 然后，抄tm的！ 不对，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抄呢，应该叫借鉴，叫致敬！ 其实。 这些还不是他们最关注的东西。 真正令他们担心的是，预算！ 预算！ 还是预算！ 商业领域的竞争，很残酷。 有些赛道，最终活下来的只能，也只有一家公司。 如今。 女娲领先他们太多身位。 投资人又不傻。 放着效率、投资回报更高的地方，他们不去投人家，难道还投更落后的公司？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便是，那个人是华夏人，那家研究所在华夏。 对于欧美资本而言，那里有很多的不确定性。 但。 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们不去，也能把‘张东升’请过来啊。 世界上很少有钱做不到的事。 五亿美金行不行？ 不行？ 那就十亿，几十亿美金！ 只要价值足够高，花上百亿也不是不行。 一旦张东升被那些巨头联手说服，他们这些同赛道的公司只有一种结局。 死！ 别说是他们，倘若张东升投入谷歌的怀抱，连alphago这样的部门都可能会被战略性的放弃。 或是裁撤，或是合并。 …… 几乎在差不多的时间，微软、谷歌等巨头，都在讨论‘女娲’的事。 女娲的问世，让他们提前看到了未来。 那就是他们想要的ai。 拥有正常的逻辑，可以自主的和人类进行对话，完成特定的任务，解放人力。 ai可没有该死的劳动保护法！ 也没有该死的公会。 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二十四小时工作，也不会喊累，也不会叫苦，也不会有各种组织给他们争取平权。 完美的打工人模板。 需要的只是算力和电费。 那玩意比人力成本低多了。 高效至极！ 至于被裁撤的人员怎么办？ 管他们呢。 不行可以去当流浪汉嘛。 回头每年拨点款，设置一些临时的食物发放点，每天发一些临期的、廉价的食物。 偶尔再给那帮帕鲁吃顿好的。 碰到发美食的那一天，那帮帕鲁指不定感恩戴德呢。 看。 多好？ ai给他们挣钱，偶尔分一点点利润养活帕鲁，保证他们饿不死就行。 然后再配一点点迷幻物品。 让他们醉生梦死去吧。 反正帕鲁跟他们不是同一阶层，帕鲁的死活跟他们无关，他们只需要接着奏乐接着舞就行。 韭菜没了？ 那就没了呗。 有的是人。 不行从国外进口一点韭菜。 联邦为什么不管非法移民？ 原因就这么简单，自动过来的韭菜，无疑是生产下一代帕鲁的优质型韭菜。 rmb玩家需要平民玩家的衬托，但又不是特别需要。 平民玩家数量太多，有时候也是一种烦恼，毕竟，有时会影响他们的游戏体验。 第63章 火爆的内测名额 第63章火爆的内测名额 虽然外网都在热议女娲，但星辰研究所不动如山，只是安保等级提高了一点点。 刘培强多了一个副手。 安保人员隐秘的增加了一倍。 监控室一班五人，二十四小时三班，无死角。 什么专项供电、备用电源、专网专用、信号追踪之类的手段，早就是研究所标配。 还有一点变化。 李杰带的课程暂时换成了研究生代课。 朱朝阳、魏东奕轮番给本科生上课。 另外。 招生办收到了一大批咨询电话，这批人问的内容都差不多。 张教授什么时候再招人？ 很急！ 这部分电话，大部分是正儿八经的咨询，毕竟女娲的热度已经吵翻天了。 外网的讨论热度丝毫不输于内网。 科技，尤其是领先的科技，绝对是最吸睛的东西。 ai互动，ai代替人类劳作，ai代替人类书写，ai代替…… 到了那时，人类或许每天只需要工作一两个小时，然后剩下来的时间都用来享受人生。 那画面，那未来，光是想想就让人激动。 当然。 这其中夹杂着多少别有用心的人，那就不好说了。 过去这几天，李杰，准确来说是浙大收到了不少公司的联系。 大部分人都表达了投资欲望。 包括国外的微软、苹果、谷歌、脸书等巨头，也有国内的藤讯、阿狸、千度、华为等新兴科技公司。 无一例外，大家都了解ai的重要性。 区别只是投入和策略的选择。 有人自研，有人投资，有人等别人有成果在收购，不论如何，像女娲那样的效果，都是非常非常出色的投资标的。 抢着上车的那种。 他们之所以联系浙大而不是李杰，原因很简单。 他们找不到李杰的联系方式。 该发的邮件，发了，但根据系统显示，被拦截了。 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拦截，他们也搞不清楚。 公司邮箱、私人邮件全部被拦截。 对于一个公开的邮箱，像这种无差别拦截，有点不合理。 事实上，这种拦截并不是无差别。 李杰的个人邮箱是女娲在管，如果是正儿八经的学术交流、公务往来、私人交往之类的邮件，完全不会受到影响。 一些杂事，比如科技公司邀约之类的邮件，都在拦截范围之内。 哪些该拦截，哪些该保留，女娲自有一套体系。 收到的那些邀约，李杰一个没搭理。 还没到女娲商业化的时候。 不过。 开一个内测接口，那还是行的，正好让那些人帮着一块训练女娲。 测试者都是免费给他打工。 白嫖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为了避免那些公司的骚扰，李杰直接让女娲自己开发了一个接口，然后正式在他的个人围脖、脸书编辑了一条动态。 【女娲1.0测试版本即将全平台开启内测，内测资格获取请点击下方链接】 站在女娲的视角，那条动态发布后，内测获取页面的访问量顿时激增。 一分钟，访问量破万。 十分钟，破十万。 半个小时，破百万！ 如此庞大的访问流量，自然不可能全是互联网公司的科研人员，更多的是普通人。 天知道‘女娲’近期有多火。 比什么gpt发布时，火上十倍！ 不要低估央妈的影响力。 此刻，中文互联网上多了一大批大旗党。 这肯定是一盘大棋。 不然的话，央妈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采访，也不会突然放出片段。 还有一部分网友，更是直言。 按照咱们国家的传统，既然放出来了，必然有更好的版本。 1.0？ 过时了。 2.0版本，已经开发完毕，张教授正在开发的多半是3.0版本。 这些网友的猜测，半真半假。 大旗？ 并没有。 亮出1.0版本，只是秀秀肌肉，没有别的意思。 落后？ 那确实。 女娲1.0只是青春版，2.0、3.0版本早已开发完毕，但后续的开发并不是李杰在做。 而是女娲自主进化、自主学习。 如果连自主学习、自主优化的能力都没有，那叫什么人工智能？ 那只能叫大型数据库+分析型智障。 仅仅一天，报名参加内测的人数就超过千万。 然而。 首批测试名额只有五千个。 随着时间的推移，报名人数只会越来越多，最终比例可能会跟买彩票一样。 咳咳。 这种时候怎么少得了黄牛党的身影。 哪怕没有开奖，已经有黄牛在高价收购内测名额。 报价还不低。 一路从伍百涨到了2000+。 不排除继续上涨的可能。 也有公司找到浙大，希望能够获取测试接口的调用权限，但浙大只能跟他们表示。 抱歉，做不到。 星辰研究院挂的虽然是浙大的牌子，但校方却没有管辖的权利，人家是直属机构。 京城那边直管。 …… 转眼间，一周过去。 这一天，无数人蹲守在电脑面前等候开奖结果。 是的。 是开奖结果。 中一个内测名额跟开奖没有区别，国内这边内测名额已经被炒到了五万元。 外网也不遑多让，报价最高来到了一万美刀。 只是一个名额而已！ 炒的这么热，只因名额太少，需要的人太多。 盯着‘女娲’的可不止互联网公司。 别忘了自媒体！ 都7102年，自媒体的时代已经来了，这么大的热度，不蹭白不蹭。 真蹭到了，以女娲的热度，直接原地起飞！ 无数科技博主、测评博主、数码博主，甚至网红、主播都想蹭一波流量。 女娲面前，众人平等！ 甭管是全网上千万的博主，还是科技巨头，亦或者是个人，全部一样。 全球人民抢夺5000个名额。 真·刮彩票！ 中午12点，正式开奖。 有人欢喜有人愁。 女娲虽然没有公布具体规则，但这个名额是有地区限制的，国内大概分到2700个内测名额。 剩下的2300个名额，按照权重分配给剩下的国家。 最终的分配结果，遍及欧、美、亚、大洋洲，发达一点的地区会相应多一点。 星城。 看到明晃晃的内测账户，黄子明猛地发出了一声怪叫。 这不有了吗？ 哈哈！ 不用花钱买了。 赶紧做视频，连夜肝出来，争取做全网第一个发布的博主！ 第64章 这是个啥玩意? 第64章这是个啥玩意？ 下午三点，b站热榜上忽然多了一个视频，短短半个小时，这个视频一路从排行榜末尾冲到了榜一。 正在刷b站的何小玫看到热榜第一的视频，习惯性的点进去看了一下。 点开一看，是一个五万多粉丝的小up？ 看清楚标题，她大概明白为什么一个五万粉的博主能够冲到热榜第一。 【女娲到底有多神奇？女娲在日常生活中的真实体验】 点开视频，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出现在屏幕之中。 “大家好，我是黄同学，近期关于女娲的讨论热度很高，很多网友都对它很好奇。” “我也是其中的一员，幸运的是，我被抽选为第一批内测用户。” “好了，废话不多说，直接进入体验阶段。” 接着，画面一转，视频切换到了屏幕录制阶段。 “现在开始下载，安装包只有500mb不到，这个体积，说实话有点出乎我的预料。” “咦？居然还能够设置形象？” “哈哈，那必须q版，必须二次元！” 很快，一个q萌的人首蛇身的女娲形象就出现在了屏幕之中。 “接上了麦克风和音响。” “你好，女娲为您服务，请设计开机密码……” 接着。 黄子明在视频里全方位的展现了女娲的神奇，搜索、文件管理、桌面助手，以及最重要的问答。 虽然‘偶尔’会出现部分歧义，但大部分情况下，女娲的回答都很精准。 什么论文修改、文笔润色、代码编写、ai绘画等等功能，无一不挑战着网友们的神经。 尤其是ai绘画。 虽然需要借助电脑的显卡、cpu，但那画出来的成品，足以让很多美术生羞愧。 弹幕里充斥着大量类似的弹幕。 【完了，完了，我感觉我要失业了】 【+1，这美工水平已经超过七成的美术生牛马】 【楞牛？】 【我靠靠靠，我是网络小说作者，我感觉我要失业了，女娲的文笔比我好多了】 【+1，以后连码字工都当不了，完蛋了】 【up主，试一下色色图啊】 【网安警告！】 …… 与此同时，全球各大人工智能实验室也在研究女娲。 安装包下载之后，他们整齐划一的干了同一件事。 断网！ 然后，破解！ 哈哈。 谁能想到，竟然不是给接口，而是发了安装包。 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只是。 笑着，笑着，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破不开！ 拆解刚刚开始，程序立刻发动了自毁程序，他们最后得到的只是一串乱码。 第一次破解失败，各大实验室的人员都很乐观。 基操。 基操。 如果一点防护都没有，人家哪有底气随便法宝。 但随着一次次的失败，众人有点傻眼了。 这tm是什么加密手段？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体成型，没有丝毫缝隙。 随便动一下，人家就自毁。 人都麻了！ 研究了一整天，他们连哪种语言都没弄清，更别说内部代码。 女娲的外壳就像是一颗煮不烂、蒸不熟、锤不碎的铜豌豆，根本没有地方下牙。 虽说破解失败，但女娲展现出来的能力，对他们而言，无疑是降维打击。 人女娲也有下棋功能。 不止是围棋，还有象棋、国际象棋等等棋类。 谷歌用阿尔法狗隔空跟女娲下了一盘棋，结果被完爆。 绘画、智能识别、搜索、文案编写，女娲处于全方面领先。 除了无法通过‘图灵’测试之外，女娲几乎没有短板，效率、质量，全方位吊打。 阿尔法狗、openai、微软、苹果工程师，面如死灰。 人家领先，他们不是不能接受。 但，他们无法接受连看都看不懂。 太tm气人了！ 原来人家敢放出来，不是傻，真正的傻子是他们。 女娲的安装包是需要激活的。 一机一码。 一旦自毁，激活码跟着失效，他们采购的激活码数量有限，一天就报废了十个。 想要继续买，可没那么容易。 有时候，钱也不是万能的。 一万美刀，有时候还真不一定瞧得上，何况，跟他们竞争的不止公司，还有庞大的网络红人。 那帮人开价更高。 一个激活码能给他们带来的收益，远远不是几万美刀能够带来的。 至于把价格抬到大几万，乃至十万？ 那值得吗？ 至少暂时不值得。 有钱也不能那么早，连外壳都弄不明白，花再多的钱，也是无济于事。 如此强悍的防护能力，甚至让部分人生出了‘这是外星科技’的念头。 虽然很扯，但它不是不可能。 该用的办法，他们全用了，连外围都无法攻破，这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科技水平。 另外。 星辰研究所据传只有‘张东升’一个研究员，一个人不论如何经验，都不可能开发出一套全新的编程体系。 除非，除非女娲的能力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恐怖。 换做是人工智能语言，倒不是不可能。 毕竟，人工智能的算力比人脑强多了，一个成熟的人工智能具备开发编程的能力。 虽然那只是处于他们的预想。 …… 华夏。 跟海外的科技巨头类似，国内的互联网大厂们也遇到了类似的问题。 人家都把安装包发出来了，不看看，岂不是吃亏了？ 再说了，他们这叫学习，学习型的破解，又不是说什么抄。 那能叫抄吗？ 连影子都没有的事。 然鹅。 看到那一个个自毁的安装包，国内的开发人员也坐蜡了。 这道题太难！ 他们不会做！ 这个小玩意，很磨人啊。 女娲表现得越厉害，他们约渴望得到它。 面对全方位防护的女娲，他们还能咋办？ 总不能去星辰研究院直接问人家该怎么破解吧？ 这一夜，不知道多少开发员彻夜不归。 …… 星辰研究所。 这天，女娲收到了很多程序自毁的响应。 虽然那些机构都是在网络屏蔽的情况下进行的测试，但一个字体长时间静默，明显不科学。 女娲的大部分功能都需要联网。 启动之后静默时长超过二十四小时，在女娲的统计中，那就是自毁的子体。 第65章 安保和战略发布会 第65章安保和战略发布会 星辰研究所。 自从女娲内测版发布后，研究所的安保等级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对此。 安保人员倒没什么怨言。 因为研究所的科研人员很少，准确一点表述，只有一个人。 剩下的，全是他们的人。 日常拜访的人，也不是很多。 顶多就是部分其他研究院的人过来参观。 都在控制之内。 这几天，微软、谷歌、亚马孙、苹果等海外科技公司，纷纷发出参观申请书。 不过。 李杰没什么兴趣跟他们交流。 交流个啥？ 女娲吊打他们，完全不需要交流。 何况，他们的目的并不单纯。 过去这几天，女娲截获了很多‘秘闻’。 包括五角大楼的内部计划。 那边已经成立了一个专项调查组，这个调查组的目的只有一个，查明女娲的源代码。 行动代号【源代码】。 之所以如此重视，还是因为他们无法破解外壳。 这太打击人了。 不免让他们多想。 什么外星科技虽然是无稽之谈，但这个世界上哪有百分之百的事？ 即便是万分之一，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也值得投入一部分资源，尽快调查清楚。 退一万步。 哪怕不是什么外星科技，只是技术突破，那更要弄清楚。 一项新的编程语言的诞生，很正常，但一诞生就非常成熟，并且有着超强的产品竞争力。 那就要弄清楚！ 他们可是灯塔，不能落后！ 这支情报小组也不缺钱，那些科技巨头，以及幕后的股东，更想弄清楚女娲的原理。 在调查启动的同时，舆论已经开始造势。 开源！ 开源！ 开源！ 只有开源才是互联网精神，是人类共同进步的阶梯，多少次科技爆发都是开源的结果。 所以，必须开源！ 然鹅。 李杰压根没搭理，直到半个月后，浙大发布了一份公告。 18年1月1号，星辰研究所会在浙大大礼堂联合国内手机开发商举办一场战略发布会。 消息一出，各路媒体、自媒体、科技博主蜂拥而至。 联想也亲自跟浙大联系。 怎么能把他们漏了呢？ 这不科学！ 他们为国家立过功，流过血，为什么把他们漏了。 不过，浙大非常硬气的没有回复人家。 不惯着。 今日的浙大，早已不是昨日的浙大。 背靠【晨星制药】，浙大根本不缺科研资金，即便他们只占了很少一部分股份。 但架不住晨星制药太挣钱了。 17年，年销售额近五亿美刀。 成本？ 一亿rmb都不到。 剩下的全是利润。 利润率高达恐怖的3000%。 是3000！ 不是300！ 要不怎么说药品是暴利，哪怕算上前期的开发成本，以及各项杂七杂八的开支，纯利润也在1800%以上。 所以，不仅李杰不缺资金，浙大他也不缺。 …… 1月1号。 在全球记者的期待下，发布会正式开始。 令人失望的是，发布会的发布者并不是【张东升】本人，而是【女娲】自己发布自己。 在这场发布会上，【女娲】展现出了惊人的逻辑能力。 面对现场记者、与人人员的问题，对答如流。 丝毫没有错漏。 除了没有通过【图灵】测试，剩下部分全是满分，这是人类理想中的完美助手。 更加重磅的消息是，华威、小米、oppo、vivo等华夏手机厂商的新一代旗舰型号，全部会装载最新版本的女娲。 未来，只要购买这些旗舰机型，就相当于拥有一个二十四小时的贴身助理。 这个消息一出，发布会还没结束，【女娲手机版本】的词条就冲上了各大平台热搜。 【华威，打钱！】 【小米，打钱！】 【vivo，打钱！】 【oppo，打钱！】 【快快快，我的钱包已经饥渴难耐！】 【完了，我有预感，手机要涨价啦！】 …… 同日。 苹果、三星等智能手机厂商对女娲联合华夏手机厂商的新闻，表达了强烈抗议。 这有违公平原则。 滥用行业垄断地位！ 与此同时，各大巨头也在秘密启动一场‘调查’。 以星辰研究院的态度，摆明了要把他们排除在外。 既然得不到，又无法享用，那就封杀！ 打垄断牌！ 顺带在对【丽斯鲁肽】、【丽斯鲁肽a】进行调查。 很快。 欧美地区就出现了部分【丽斯鲁肽】的负面新闻，各个地区陆续出现了不良反应案例。 而这，只是开始。 是警告！ 如果张东升继续拒不合作，那些喉舌将会全力启动，到了那会，媒体上铺天盖地都是【丽斯鲁肽】的负面新闻。 诺和诺德也隐晦的向李杰传达了部分意见。 他们要来真的了！ 类似的套路，李杰不比他们更清楚，既然打击，那么就让他们去抹黑造谣。 无所畏惧。 有本事你把【生发产品】也禁了。 即便能禁，李杰也不担心。 大不了专供国内市场。 十几亿人口的消费体量，也能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研发资金。 半个月过去，眼见李杰无动于衷，那些人通过各种渠道下达了‘最后通牒’。 一看还没用。 丽斯鲁肽的负面新闻，直接爆了。 真相，从来不取决于事实，而是取决于信息传播，只要舆论浪潮足够大，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何况。 丽斯鲁肽又不是神药，使用的人多了，难免会出现一部分不良反应。 青霉素还会致死呢。 当这些个例被伪装成海量个例，新闻热度直接爆炸，大批使用丽斯鲁肽的减肥者、病患，弃之如履。 人人都惜命。 舆论爆炸的当天，在外j部新闻发布会上，新闻发言人痛斥外媒的污蔑和造谣。 并给出了一系列的临床跟踪数据。 但，没用。 一旦被洗脑成功，那些人有一万个理由质疑你。 数据造假是最好用的借口。 即使找到每一个使用者，人家也能说是事先商量好的。 反正，白的能洗成黑的。 一时间，丽斯鲁肽的海外订单锐减。 而国内的动作也很迅速，丽斯鲁肽的流程加速，被划归到医保报销目录。 最高能报90%。 最低也能报销60%。 然后，天量订单又回来了。 第66章 打牌?我也打! 第66章打牌？我也打！ 西方大肆抹黑丽斯鲁肽，最急的不是李杰，也不是浙大，而是扬子江药业和诺和诺德。 扬子江药业，其实也还好。 此前签下的合同，华夏市场都归扬子江药业。 诺和诺德负责的是海外。 海外渠道订单锐减，诺和诺德能不急吗？ 对于舆论上的那些脏水，诺和诺德那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药好不好？ 他们能不知道？ 狗屁！ 那些新闻全是狗屁！ 然鹅。 哪怕知道对方在歪曲事实，诺和诺德也没办法，总不能跟人家对着干吧？ 丽斯鲁肽只是他们众多产品中的一环，顶多是效果比较好，但不值得为了一款药得罪西方主流媒体。 所以。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销量锐减。 受到攻击的不止丽斯鲁肽，还有脱发药水。 各种抹黑造谣的贴子也是一大堆。 不过，防脱洗发水的销量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损失了10%左右的订单。 黑不动的原因，很简单。 生发洗发水没有竞品！ 市面上所有的生发产品只有这一款有着肉眼可见的效果，那些脱发患者才不会关心媒体怎么炒。 他们用了那么久，好不好，还用你说？ 你在教我做事？ 因此。 被‘制裁’，李杰根本不在乎，有本事你让拜什么登的老登不用那款脱发药水。 做不到，那就禁不了。 生发洗发水，具备唯一性，不可替代。 除非能破译配方。 提到这个，那些日销品公司很有发言权，是他们不想破解嘛，是做不到！ 关键生产都在华国完成。 如今，那座反应工厂已经是全自动化生产，所有的反应式都是由女娲负责。 退一步而言，哪怕把关键添加剂送给那些公司，他们也不一定能解开其中的奥秘。 运气好，或许几年就能破解，运气不好，十年八年，那都正常。 一段时间过去，西方主流媒体眼见舆论制裁没用，直接对生发药水发起了反垄断调查。 在调查的间隙，顺带调整了关税。 不过，加征关税，那也不好使。 还是那句话。 它有不可替代性。 你加征关税？ 很好。 我加价。 发一个通告，因xx原因，导致成本上涨，直接一个加价，最终买单的还是民众。 反正，李杰主打一个岿然不动。 甭管什么手段，都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屁用没用。 与国外相反的是，国内这边热销如潮，国外越制裁，国内买的人越多。 哪怕李杰没有打爱国牌，还是被民意裹挟。 买蜂花生发洗发水≈爱国。 打丽斯鲁肽≈爱国。 对于西方打出的各种牌，华夏这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四月。 华威在法兰西巴黎发布了旗下第一款搭载了【女娲】的旗舰手机p20。 在发布会上，大嘴生动的展示了什么叫人工智能。 【女娲】就像是一个贴心的智能助手。 问答、智能提醒、物联网智能管控、文档修改、修图、翻译、手机防护等等，无所不能。 用大嘴的话来说，不是女娲不行，而是硬件水平限制太多，如果芯片水平能够追上女娲，它甚至能成为你的虚拟男友、女友。 发布会结束，即使有舆论压制，p20手机的消息还是登陆各路媒体、自媒体。 划时代的产品！ 人类正式进入智能时代！ 女娲——你的贴身助理！ 强人工智能的雏形！ 科技改变生活！ 接着。 华为线下旗舰店出现了大量大量的排队党、黄牛党，首发价5499的手机，硬生生被这帮黄牛炒到了一万+。 欧美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首发价899欧元，直接翻了个倍，折算成rmb，一款新机近2万。 即便如此，还是挡不住汹涌而来的购买潮。 特别是视频博主呢。 他们是最迫切的一群人。 一些头部博主还好，厂商会主动寄送样机，一些不上不下的博主，只能自费购买。 手机发售当天，各种测评视频，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华夏如此，欧美那边的情况也不遑多让。 第一款加载女娲的手机，单单这个噱头就能让他们掏钱包。 而这些测评视频，无一例外，全是吹。 是正儿八经的吹，不是那种砸钱买的营销。 女娲强不强？ 强的离谱！ 就拿不怎么起眼的‘翻译’来说，对比什么谷歌翻译，简直是吊打。 中文、英文、西班牙语的翻译，准确率高达惊人的97%，只要进入翻译模式，跟用母语差不多。 抛开一部分梗、俗语翻译的不太准确，基本能无障碍浏览。 看到这些测评视频，从事翻译工作的人最先惊动。 完了。 他们要失业了。 还有修图。 那算法不知道是什么逻辑，效果远胜市面上的所有美颜软件。 胖子变瘦子，不比人工ps差。 如果耐心一点，调整好各项参数，自己就能成为修图师。 这些只是很小很小的点。 真正厉害的还是陪聊、智能提醒服务。 买了它，等于拥有一个24小时的秘书。 区区900欧元，简直是白菜价。 那些买到手机的人都有一种感觉，他们是花钱买了个女娲，然后送了一部手机。 血妈值！ 然后。 黄牛又叒tm涨价了。 线上、线下渠道都开始搞捂盘惜售那一套。 p20已经不单单是一款手机，更像是一款理财产品。 全新的二手机均价，国内这边一路从1万，涨到了1万5，翻了三倍，国外的情况也类似。 就在黄牛党狂欢之际，一道惊天霹雳劈在了所有人头上。 华威官方渠道上新了！ 首批备货量，500万台。 消息一出，黄牛圈哀鸿遍野，那些渠道方虽然也有不少意见，但他们只能憋着。 优势在人家。 搭在女娲的智能机，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 所向披靡！ 苹果：我要报警啦！ 三星：制裁！制裁思密达！ 这两家手机厂商可不是打打嘴炮，而是正在酝酿策划打压制裁的方案。 女娲太好用了。 凭什么不给他们用？ 他们要买女娲！ 他们要开源！ 不开源？ 谁知道女娲有没有后台，万一收集一些敏感信息怎么办？ 第67章 他们玩不起了 第67章他们玩不起了 继华威之后，oppo、vivo紧随其后，纷纷推出旗下的旗舰机型，相较于华威，他们的定价要低一点。 标配旗舰型号只要4599，顶配只需6399。 对比华威的价格，四千多无疑更加亲民一些。 随着两款旗舰型号入场，p20的黄牛党，再次遭遇致命打鸡。 完了！ 没法雄起了！ 又两个月过去，华威、oppo、vivo的出货量猛增，在国内市场，苹果、三星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怎么打？ 他们两家连女娲的外壳都攻不破，更别说抄袭，啊，不对，更别说借鉴、致敬了。 然后。 观望许久的雷布斯携带两款旗舰手机，惊艳亮相。 米八，直接把价格拉到了3299！ 米粉狂欢！ 价格一出，机圈震惊！ 他娘的，你卖3299？ 你怎么不去抢啊？ 能挣钱吗？ 都是业内人士，一部手机的利润是多少，那都是门前，米八的配置采购价大约是2500左右，再算上女娲一个激活码399. 成本3000，你卖3299？ 一部手机只赚299？ 如果扣除掉营销成本，一来一回，是挣是亏，那还真不好说。 米八一入场，甭管其他机型卖的好不好，大部分智能机用户都选择用脚投票。 手机当然是越便宜越好！ 3299买一台女娲，还要啥自行车啊？ 米八海外399欧元的售价同样诱惑力十足。 国外也tm有穷哥们。 不是人人都有钱，399一台女娲，不要太便宜。 然而。 小米刚刚发布没多久，海外的主流舆论又有了新的变化，有人在社交媒体公开质疑女娲。 女娲很有可能涉及采集隐私信息，甚至会偷偷地监听所有人。 这是一个阴懋！ 它的背后站着华夏官方，他们正在利用女娲，窃听全世界。 这位知名科技博主给出的理由看起来‘很充分’。 如果不是这样，女娲为什么要设计一个封闭系统？ 连拆解都做到！ 如此一来，谁知道女娲在后台有没有偷偷上传什么？ 什么？ 你说能看到日志？ 日志也能作假！ 这位博主亲自在视频里做了一个伪造后的后台日志。 视频一经发布，立刻登上了油管热门，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了热榜第一。 视频下方的评论区，也跟着迅速沦陷。 排在前面的全是跟风质疑的贴子，其中还有不少中文‘跟风者’。 如果仔细一点的话，大概就能发现异常。 虽然用的是简体中文，但不少使用习惯更像是繁体中文，更准确一点，更像是宝岛那边的风格。 显然，1450！ 没过多久，大批墙内网友闻讯而来，即使有人控评，那也顶不住墙内网友的输出。 一片乱战之下，最后油管不得不调整展示比例。 中文区只能看到中文留言，主要展示量还是英文、西语等海外主流语言。 仅仅一天之后，这条视频就开始迅猛爆发。 一路从油管炸到各大社交媒体。 推特、ins、脸书等网站，全都有女娲隐私保护的问题。 被低估了舆论的影响。 人家的角度十分刁钻，只要不开源，那就是心虚，不然的话，为什么要套个龟壳？ 只要一日不开源，那么，信息采集的问题就一日洗不清。 一旦开源？ 写轮眼，启动！ 改头换面，重新抄一份。 随着舆论的发酵，各国官方也先后发出警告、提醒。 本国公民最好不要使用搭在女娲的智能手机，因为它有可能搜集你的个人信息。 另外，各国的公务人员都被禁制使用搭载女娲的手机。 舆论造势、提醒\/警告只是第一轮手段。 接下来，阿美瑞卡那边会发起一场调查。 专门针对女娲智能助手。 反正，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打破那层该死的壳！ 然后，偷，狠狠地偷。 人工智能领域，他们不能落后！ 其他什么反倾销调查、限制华国手机品牌，那都是基操。 你不是低价吗？ 我就加征关税。 什么贸易保护主义？ 我可以保护，你不能保护，这才叫贸易自由！ 懂？ 面对欧美等地的贸易保护，国内的各大手机厂商，只能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类似的手段，新鲜吗？ 不新鲜。 同时，这样的嘴脸也打破了部分国人对西方的滤镜。 国内博主的各种科普之下，上网的人都明白了一件事，什么开源，那就是要撅你的跟。 当然。 还有一批人在那摇旗呐喊，喊着要有共享精神，只有开源才能走向世界，才能得到同行的认可。 才是真正的大国精神。 这批人的战斗力十分之强悍，哪怕面对几倍于己方的敌人，也能怒喷十万条。 …… 不论外界的风风雨雨，李杰都没有收到任何影响。 花费那么久时间，ns方程被他肝了出来。 这一次，他连英文论文都懒得写，直接拍出一份中文论文，然后发在了个人社交媒体上面。 长久不更新的围脖，突然出现一条动态，立刻吸引了大批关注度。 过去这段时间，李杰虽然没怎么露面，但全球互联网上上下下都充斥着他的身影。 女娲是谁开发的？ 讨论女娲，势必避不开李杰。 特别是那批买了搭在女娲手机的用户，虽然女娲已经很棒了，但他们希望更棒一点。 还有一大批玩家，希望女娲可以尽快接入游戏。 他们简直受够了游戏里的智障npc。 永远是那么几句话。 说是随机，全是假随机，都是固定流程的嵌套。 其实，早就有游戏公司联系李杰，希望他能开发一款专门针对游戏剧情的女娲系统。 秉承着有钱赚一赚的念头，李杰已经命令女娲开发一款新的游戏引擎。 什么人工智能程序，那只是附带的。 游戏引擎，才是最赚钱的东西。 如今，引擎已经开发完毕，不过李杰怕吓到那些人，刻意延缓了发布日期。 估摸着明年发布应该差不多。 到时候使用女娲引擎开发的程序，游戏内部的npc都会具备一定程度的智能。 比手机上搭载的女娲稍微弱一点点。 虽然弱一点，但也足以吊打现有的技术，真用了女娲，确实可以打造出一款真正的‘会呼吸的江湖’。 第68章 掀桌子 第68章掀桌子 ns方程被解决了？ 虽说李杰没有专门发布英文版，但论文很快就被搬运到了海外论坛，搬运者还非常贴心的给它进行了翻译。 对比之前的什么有道、谷歌翻译，【女娲】自带的翻译功能，直接把他们吊起来打。 像这种专业论文翻译，缩水版的【女娲】虽然做不到百分百准确翻译，但也能翻个七七八八。 等女娲翻译一遍，搬运者再重新修改一遍，效率直线攀升。 然后。 西方学界震动。 只是，这条本该冲上热搜被各大媒体报道的新闻，却连个水花都没有翻起。 ns方程式的牌面吗？ 没有！ 在切身利益面前，学术界算个啥，如果不是吃相太难看，西方主流人士甚至想剥夺【张东升】的菲尔兹奖。 但钱不是万能的。 学术界的部分大牛，并不是那么的无底线。 人家好歹给数学界、物理界做出了突出贡献，如果还要追回奖项，岂不是自打嘴巴？ 国际数学联合会就不会同意这种离谱的方案。 不过。 李杰后续估计再也无法获奖。 这一点，那些学会不会拒绝，学术人也是要吃饭的，没有那些大财团的经费，他们哪来的科研基金。 西方跟国内又不一样。 经费大多都来自商业机构。 而在墙内这边，这篇论文火遍天际。 汪半壁又一次痛失头条。 一篇晦涩难懂的论文，其话题讨论度居然那么高，他找谁说理去？ 没办法。 谁让人家红，人家火呢。 发酵一段时间后，中文互联网和海外互联网呈现了截然相反的两面。 眼见如此，部分知名学者忍不住发生。 【不该让政治影响到学术圈】 然后，这几个发言的学者直接被封号了。 脸书、推特的账号，全部封禁，虽说不是永久封禁，但封了就是封了。 人家也没说是什么原因，只有一行提示。 违反社区准则。 具体是什么准则？ 自己领会。 至于通过传统纸媒发言？ 那更难。 传统纸媒的审核比互联网严多了，小报没什么影响力，大报早就收到招呼，不准报道那个东方科学家的新闻。 尽可能的消除他的痕迹。 从今往后，西方民众休想从主流媒体获取【张东升】的任何消息。 是任何！ 在西方主流媒体的计划中，【张东升】只能是邪恶的科学家，试图用人工智能掌控一切、监视一切、颠覆一切。 反正就是邪恶。 过去这段时间，关于【女娲】、人工智能的阴谋论，层出不穷。 什么【女娲】已经通过图灵测试，此前的测试不过是伪装，它就是要悄无声息的入侵每一个人的私人空间。 还有【女娲】是东方大国派出的间谍。 阿美瑞卡已经开始立法，禁制国民使用任何懈怠女娲的设备、智能终端。 凡是搭在女娲的设备，全部禁制流入市场。 他们的理由很充分。 他们这是在保护国民隐私。 他们这是防止东方大国的入侵。 不止是阿美瑞卡，连欧洲也在立法，禁制女娲入侵。 在他们的描述下，这是一场战争！ 信息化战争！ 为了保证国家的信息安全，已经在用的人，最好全面卸载，或者更换手机品牌。 尚未售出的机型，全部退货。 不退？ 那你这个牌子以后别想在他们那里销售。 就是这么霸道。 既然你张东升不配合，那就直接掀桌子，大家都不要玩了。 他们又不差这三瓜俩枣。 【女娲】并不具备强不可替代性。 舆论在手，他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只要李杰愿意交出女娲的源代码，他们可以给李杰展示一下什么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从声名狼藉到伟大，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手段。 …… 星辰研究所。 就在刚刚，李杰收到了某位大领导的电话。 对方给他打电话，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告诉他，不要受到外界舆论的影响。 国家永远是他的后盾。 主要是给李杰吃个定心丸。 西方的大肆抹黑，不仅仅影响西方社会，部分国内的人员，也受到了这种舆论的影响。 毕竟，人家抹黑不是简简单单的发一篇通稿。 而是找到那些权威专家，深入浅出的分析人工智能的利弊。 不开源的人工智能不是好人工智能！ 因为不开源，谁也不知道开发者会不会留后门，谁也不知道人工智能会不会诞生真正的智慧。 万一跟科幻小说、电影里那样，发生人工智能危机怎么办？ 类似的言论，在中文互联网也很有市场。 西方媒体长期的洗脑，功不可没。 然鹅。 在真正高层那里，类似的论调根本是无稽之谈。 女娲不开源，那是对外界。 如果不是经过严格的调查、审核，多次专家会议，女娲怎么可能明明白白的上市。 人工智能生命？ 不存在！ 以现有的算力基础，不可能诞生出那种玩意。 智械危机？ 更加不可能。 至于隐私搜集的问题。 它可以有，也可以没有。 底线很灵活。 当然。 外界的舆论热潮对李杰的生活还是有一点点影响，他现在已经没法继续代课了。 课堂上的人员太多，危险性太高。 别高估阿美瑞卡人的底线，连自家的头号人物都能被刺杀，更别说一个别国的科学家。 对他们没用的科学家，再怎么惊才绝世，那也是敌人。 既然是敌人，该用的手段，那就直接用。 要么绑回去。 要么物理消灭。 不止是李杰本人这边，他的老家那边也派了人保护。 现实中可没有祸不及家人的说法。 李杰的弟弟妹妹，现在也停课了，准确来说，不是停课，而是调到别的地方授课。 他的父母也跟着弟弟妹妹一块搬离了老家。 具体搬到了哪里，亲戚朋友们都不知道，他们连名字都换了。 官方提供的真名。 一切都有据可查。 突然脱离原有的社交环境，他们多少有点不适应，但一想到儿子\/哥哥做出的贡献。 不适应，那也能适应。 何况，他们的新工作、新生活比原来好了几倍。 第69章 我取点东西，合情合理吧 第69章我取点东西，合情合理吧 乌镇。 一年一度的互联网大会再次召开，今年参加的企业多了不少手机厂商的身影。 过去这半年，于他们而言，算是喜忧参半。 喜得是女娲是一道利器，有女娲的加持，可谓是无往而不利，其他品牌的手机被他们打得溃不成军。 忧的也是这一点。 但芯片这玩意，一年一个样，今年还是先进的芯片，隔一年，那就落后了。 到时候，别人用的是最新款的芯片，你只能用落后一代的芯片。 用户会怎么选？ 在国内市场，或许还能挣扎一二，去了海外市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别人可没有助华情结。 人家爱国，爱的也是他们自己的国。 剥离之后，荣耀跟华威再无关系，以荣耀之名，还能买到芯片。 而华威自身，就没那么好运了。 库存芯片用完的那一天，就是他们跌落市场份额的那一日。 留给他们的路，很窄很窄。 只能自研芯片。 然而。 芯片不止是设计，生产的设备更加重要，他们哪来的光刻机，外国佬又不傻。 真正先进的东西都是禁运物资。 有钱也买不到的那种。 他们只能跟中芯合作，加快光刻机的研发进度，不过，这东西非一日之功。 快不得。 即使愿意砸钱，也不是短时间能够解决的。 势必会拖累集团主业的经营。 好在手机并不是他们的唯一业务。 这也是华威敢冲锋带头的底气之一。 就在华威愁眉不展之际，星辰研究院出手了。 原来。 人家早有后招。 eua光刻机的全套图纸，人家都有。 看到那封邮件，中芯、华威仿佛看到了几个字。 我有技术，打钱！ 七纳米！ 一方有钱，一方有技术，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是在官方的牵头下，成立一家新的工厂，他们缺的根本不是钱。 而eua光刻机的图纸，自然不是李杰一个人鼓捣出来的。 那东西，那么复杂，几十个g的资料，单单让他输入，也得花上十天半个月。 功劳是女娲的。 那份图纸的原始图是从国外‘借’过来的。 你禁运我，我取点东西，合情合理吧？ 女娲、丽斯鲁肽的禁售、限售，不知道断了他的多少财路。 只取一份图纸，算是便宜他们了。 有了全套的技术设备图纸，李杰在根据现有的东西改一改，把精度提升到10以内，压根不是难事。 顺带的，他还优化了一下。 把一些痕迹给清理干净。 此时，即便耶稣来了，看到这份图纸也认不出原版是什么。 什么你的？ 你有5纳米、3纳米吗？ 是的。 既然要改，自然送佛送到西，顺道让女娲设计了几套更好用的方案，精度提高不少。 李杰掏出的7纳米只是开胃菜。 等芯片厂开始投产，只有一个字，倾销，倾销。 等他们继续开发eua，李杰直接换个赛道，转向三位堆叠技术，你还在玩平面堆叠，我已经是三位堆叠。 相比于平面结构，多层堆叠的性能、集成度都遥遥领先。 真把李杰惹气了，他掏出量子计算机，那些国家又该如何应对？ 量子计算机，那才是真正的黑科技。 李杰不想掏出来那么早，毕竟，前置科技树太多，像7纳米，3纳米之类的，倒没有好说的。 很好解释。 只是用了一点小小的特殊手段，然后又稍微改进了一点点。 当然。 这些话不用对华威、中芯说，只需要跟上面的人提一提就好。 在这一次的大会上面，也有部分人等着看华威笑话。 同行是冤家嘛。 芯片一断供，任你浑身上下都是武功，没了内力，还有什么用？ 大嘴表面上有些泄气，心底却欢欣鼓舞。 这波不亏。 虽然要掏出几十亿美刀，但10纳米以内的制程，天知道星辰研究所是怎么掏出来的。 这东西，光靠ppt，那是没用的。 技术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们自己还能不清楚。 官方亲自盖章的东西，不可能有家。 三年！ 只要三年时间，华威就会王者归来，到时候左手七纳米，右手五纳米，头顶女娲，三星、苹果，凭什么跟他们打？ 老美禁运？ 不卖你还不行？ 欧洲？ 不过尔尔。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铁板一块的利益团队，分而化之，总归有办法一一应对。 往后退十万步，不能卖女娲，只凭借芯片性能，也能吊打一众手机品牌。 就是有点贵。 别的啥毛病都没有。 还有一件事，华威和中芯都觉得奇怪，像这种重要的技术，多少要亲自指导一样吧？ 但【张教授】没来。 张教授用的是上网课的方式授课，不论是授课过程，还是问题解答，全是网课。 奇怪归奇怪，他们也没说什么。 人张教授每天都抽出时间亲自上课，亲自解惑，还要啥自行车？ 事实上，他们以为的‘亲自’只是假象。 时隔两年，女娲又一次完成了进化，李杰上课的画面，完全是女娲模拟出来的场景。 包括解惑，那也是女娲在接管。 他们对接的人，从来不是李杰，而是女娲。 李杰哪有那么多时间给别人上课、解惑，即使有，他也没兴趣。 类似的俗事，都交给了女娲。 最新版本的女娲，已经越来越像人了，除了情绪模块之外，其他逻辑、理解方面，都达到了强人工智能的门槛。 倘若真肝出量子计算机，强人工智能的境界，弹指可破。 这也是女娲的下一步方向。 李杰给它输入一些资料、思路，然后它自己利用算力推演量子计算机的制造方案。 第70章 慌了，真慌了 第70章慌了，真慌了 2019年1月1号。 由中芯国际、华威、星辰研究所联合注资的晶圆厂正式竣工，中外上百家媒体共同见证了这一盛世。 不过。 外媒大部分都是凑热闹来的。 晶圆厂？ 是32纳米制程，还是28纳米制程？ 大人。 时代变了。 现在已经是7纳米的天下！ 苹果、三星已经用上了7纳米！ 28纳米跟7纳米，看着只差了十几个数字，其中的差距却是4-5倍，乃至七八倍。 几年前的老古董，凭什么跟最新的尖端科技比。 然鹅。 当发布会正式开始的那一刻，现场的记者全部惊呆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量产7纳米？ 骗人的吧？ 绝对，绝对是烟雾弹。 7纳米可是最先进的期间芯片，怎么可能诞生在这片土地。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在接下来的采访环节，不少外媒开始在那搞事。 “请问贵司是从哪里获得的7纳米制程技术？” “抱歉，这是商业机密，下一位。” “你好，我是bbc记者，请问七纳米的技术从何而来，良品率如何？” “经过先期测试，良品率已经达到国际一流水平。” 新闻发言人明显回避了前面一个问题，其实，即便他不回答，外媒也有了猜测。 那个【星辰研究所】的名字不是白挂的。 中芯、华威此前哪有什么十纳米以内的制程技术，但【星辰研究所】的技术是从哪来的？ 这不科学！ 据他们所知，星辰研究所从未招聘过类似行业的研究员，没有人，怎么开发？ 仅凭张东升一个人？ 不太可能吧？ 一个人再怎么天才，也做不到这种事。 不过，无论记者怎么提问，发言人一句【无可奉告】、【商业机密】就能把他们的话给堵死。 他们总不能撬开发言人的头盖骨吧？ 即使撬开，得到的只是脑浆。 近十分钟的提问环节，让现场的记者集体振奋。 哈哈。 看到那些外媒一个个急的要跳墙的样子，国内的记者不要太开心。 一周后。 华威在魔都举办了春季新品发布会。 huawei p30搭载了全新的7纳米人工智能芯片麒麟980，配合女娲，对比苹果xr，性能提高了98%。 差一点破百。 遥遥领先！ 发布会结束，那一句轻舟已过万重山顿时冲上了全平台热搜榜一。 百分百国产的7纳米芯片是真的！ 发布会现场，华威一口气放出了上百台的样机，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丝滑。 各种跑分软件，吊打其他品牌的旗舰机型。 不到半天，围脖话题讨论度超过10亿人次，整整霸占了一整天的热搜榜一。 不是花钱买的那种。 而是正儿八经的网友讨论。 一夜之间，天亮了。 只要是没断网的人，几乎都知道了麒麟980的消息，也知道了国产光刻机领域的突破。 接着。 隔天的联播放出了一段晶圆厂的内部画面。 这段视频中有新型光刻机的生产画面，同时，联播还预告了一个消息，星辰晶圆厂正在准备投产5纳米芯片。 预计明年上市。 很快。 这段联播画面就横跨万里，漂洋过海的传到了大洋彼岸。 台积电，面如死灰！ 都是华夏人，他们当然知道联播是什么平台，类似的重大新闻，绝对不可能造假！ 因为承担不起。 既然联播都宣读了，5纳米芯片的生产方案多半已经敲定，甚至已经生产出来一批。 卡脖子？ 还卡个屁啊。 人家已经比他们领先一步。 然后。 英特尔、英伟达、amd全都收到了消息。 股市比他们更快一步。 几家芯片领域巨头的股价，应声下跌。 哗啦啦。 一条大阴线，一泻千里。 资本是没有国界的，只要利润足够高，他们可以是全球公民，哪里都能去。 反观港股上市的中芯国际，股价跟坐了火箭似的，蹭蹭蹭的直线蹿升。 单日暴涨536%！ 如果不是产品没有上市，涨个十倍八倍，那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即便处于观望状态，股民依旧给出了最及时的反馈，股价单日翻了五倍多就是最好的回应。 哪怕晶圆厂的大股东不是中芯。 那不重要。 谁让华威和星辰研究所都不是上市公司，股民想投资他们也没有机会，只能蹭一蹭中芯，吃一波上涨红利。 次日。 港股开盘，中芯的股价继续狂飙，眨眼间，股价突破百元大关，而这，还不是极限。 截至收盘，股价已经高达235%。 狂欢！ 股民狂欢！ 尤其是那些低价购入的股民，短短两天，股价从10元左右，涨到了100多。 翻了10倍不止！ 看着势头，好像还能再涨。 一夜之间，不知道诞生了多少百万富翁、千万富翁，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股民盛宴。 购买中芯的机构，更是乐开了花。 股票账户那上千个百分点的盈利，就是最好的证明。 赚麻了。 当然。 也有很多股民后悔。 后悔跳车跳早了！ 大多数股民哪经历过这种涨幅，两天翻十倍，太tm吓人了，很多人都担心庄家砸盘，涨个2-3，3-4倍就跳车了。 落袋为安。 结果，后续的发展给他们的脸打得啪啪响。 涨！ 涨个不停！ 眼见中芯的股价坐上了火箭，内地的股民，即高兴，又失望。 等等！ 我还没上车呢！ 大部分内地股票都很少接触港股，他们即便想上车，也没渠道，那些消息延迟的股民，想上车，又不太敢。 太妖了。 两天翻十倍，就问你怕不怕！ 纵使利好再多，那也得掏出真金白银，犹犹豫豫之间，第三天开盘，中芯的股价继续暴涨。 一天时间，又翻了一倍多。 截至收盘，股价高达235港币。 对比三天前的股价，翻了20多倍。 吓死一堆人。 第三天买入的主力军并不是内资，也不是港资，而是国际游资，全是那种几千手、上万手的大单。 100多港币折算成美元，才2-30块，对比台积电的股价，简直是白菜价。 此时不买，更待何时？ 当然。 这些国际游资既然敢买，肯定不是毫无根据。 没有实锤，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买入。 第71章 小丑竟是我自己? 第71章小丑竟是我自己？ 1月20号。 华威p30正式上市，首发400万部，高配低配中配均价6500+的三百万台手机，仅仅一个小时就被一抢而空。 数据一出，友商震惊。 国际同行惊讶失声。 毫无疑问，华国已经成了最重要的手机消费市场之一。 华国的市场份额，能够直接决定苹果、三星的财报，过去一年多的时间，因为制裁的缘故，两家手机的市场份额大跌。 苹果虽然仍是第一，但第一跟第一，亦有差距，大跌10%的市场份额，足以伤筋动骨。 至于三星？ 基本已经成了弟弟。 炸弹门事件一出，三星已经成了过街老鼠。 倘若不是高端芯片的加持，苹果恐怕连19%的市场份额都无法加持。 但，今时今日，华威携7纳米芯片回归。 未来的华国市场只有一种可能。 完了！ 别说是第一，连第二、第三都不一定保得住，星辰晶圆厂又不是只供华威一家。 大米、oppo、vivo，全是订购方之一。 只不过一期暂时跟不上，即使要供货，也会优先供给股东，不过，这不重要。 其他品牌的订单，纷至沓来。 之前，那是国内产能跟不上，为了保住市场地位、份额，他们不得不对外采购。 现在咱们自己有了，还不买？ 懂不懂站位啊！ 即使要等，那也得买。 随着国产手机厂商纷纷调转枪头，台积电哭了，三星也哭了。 完蛋！ 台积电刚刚新建的厂房要遭重。 产能提升，订单量大减，一来一回，简直亏麻了。 然后。 台积电的股价又跌了，过去这段时间，他的股价已经从40多美金，一路跌了到20多美刀。 股价直接腰斩。 而中芯国际的股价一度冲高到500，后来又跌回了400多，如今一直在400-500之间徘徊。 空头和多头之间，较量十分激烈。 多头赌禁运无效！ 因为没有公司会做亏本生意，阿美瑞卡背后是各种财团，他们不会做亏本买卖。 即使一时会做，也不会天天做。 而空头赌的是禁运不仅不会无效，还会扩大化，不论未来会不会开放，短时间内，那些机构不会那么容易妥协。 卡不了你芯片的脖子，他们可以卡别的。 都是一盘棋。 何况，西方上百年的影响，在欧美区以外有着广泛的影响力，便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那也得干。 几天后。 空头暂时赢得了胜利。 贸易战的范围扩大了，连日韩都加入了禁运名单，华威的关税被加了70%。 摆在华威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加价，要么退出当地市场。 杀鸡儆猴。 一时间，其他手机厂商的立场不免动摇了几分。 倘若继续扩大化，他们的海外市场份额，多半保不住了。 而国内这边，也不是毫无反应。 各地忽然收到了大量的起诉。 矛头直指苹果税。 即，苹果对于app store的收费app都会被抽成30%的行为。 连小说阅读平台都得被抽成30%，真是逮住蛤蟆都要攥出二两油！ 此前，国内也不会没有人反馈，但一直没有大规模的公诉。 现在嘛。 在不可描述的力量之下，各地都收到了类似的投诉、起诉，指责苹果滥用市场垄断地位。 游戏公司、直播公司、购物网站、小说平台等等，凡是被收过税的公司，全部告起了苹果。 消息传回阿美瑞卡，库克慌了。 苹果税每年给公司带来的收入是几百亿美刀，而华国市场的抽成，占到了四分之一，甚至更多。 更为关键的是，其他国家会不会有样学样？ 很快。 公司内部就召开了一场董事会。 说实话，他们对星辰研究院，那是又爱又恨，如果女娲能给他们开源，别说站台。 跪下喊爹都行。 而他们恨得也是这一点。 凭什么不给他们用？ 什么不开源，那都是笑话，据情报机构传回的消息，星辰研究院不是不开源。 而是对他们不开源。 这是赤裸裸的歧视！ 为期半天的会议，最终他们也没有找到什么好办法。 华国太远，他们够不着。 而且现在的关系也不是特别好。 很紧张。 从贸易站打响的那一刻，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还能咋办？ 只能撒钱，多找律师。 他们不缺钱，他们可以找到全球最厉害的律师事务所。 打官司，那就打呗。 然鹅。 不到一个月，他们就败诉了。 申海中级法院判的最快。 苹果公司涉嫌违反《反垄断法》，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由反垄断执法机构责令停止违法行为。 没收违法所得！ 并处上一年度销售额百分之十的罚款。 顶格处罚！ 这个百分之十可不是苹果税的10%，而是整体销售额的10%。 去年，苹果公司在华的销售金额是三千多亿。 百分之十，那就是三百多亿。 折算成美元，那就是五十多亿，放眼全球，这也是一比超级超级罚单。 对这种结果，苹果自然不服，主动提起上诉。 不过。 上诉结果也没用。 维持原判。 要么交罚款，要么等着其他制裁手段，有了申海的判例，其他各地的判决先后出炉。 赔偿。 罚款。 取消巨额抽成，不得强行抽取app内部消费。 这个结果，明显是苹果不能接受的。 吞进肚子里的东西，怎么能吐出来呢？ 认罚，那是认不了一点。 继续用国际舆论施压，职责华夏官方打压外资企业。 这一次。 国内的态度异常的强硬。 要么服从，要么等着罚单。等着禁制上市销售。 然后。 印度那边最先响应，他们那边各种app厂家也开始上诉，起诉苹果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违规收取高额抽成。 一看印度竟然敢跳反，苹果以及背后的阿美瑞卡怒了。 卡不了华夏，还卡不了你？ 反了天了！ 必须狠狠地制裁。 很快。 不少承接欧美公司外包的企业就收到了‘撤销’的威胁，原本正在谈判的一些东西，纷纷停止。 一串连招之下，那些印度企业恍然发现。 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咋办？ 只能默默地撤销那些处罚规定，反正又不是第一回干了。 第72章 突发事件 第72章突发事件 就在苹果被罚款搞得焦头烂额之际，另外两家跟芯片有关的企业，那心态也有点小崩。 英伟达、amd也是股价下跌的一员。 显卡核心啊，人家也能生产。 虽说他们暂时还能靠生态扳回一局，但苹果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ios系统，使用体验好吧？ 那肯定没问题。 苹果能突围而出，ios系统，功不可没。 然鹅。 苹果在华夏的市场份额还不是被华国品牌蚕食？ 今天的苹果，就是明天的他们。 投资人们看空英伟达、amd，不是不看好当下收益，而是不看好长期收益。 如今，华夏已经成立了好几家显卡开发商。 那些风投机构，简直是抢着送钱，生怕上车晚了。 星辰研究所的车，他们上不了。 显卡赛道，那必须搭上一程，在这些投资机构中，不少都是带着外资背景的风投。 资本，没有母国。 谁能让他们赚钱，谁能让他们虹吸世界，他们的母国就在哪。 当某一天阿美瑞卡失去吸引力、竞争力，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带着资金逃离阿美瑞卡。 利润的追求，远远大于情感。 他们投资华国的显卡企业，并不是说明他们要逃离阿美瑞卡。 只不过是狡兔三窟罢了。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资本累计到一定的程度，资产配置不可能只放在一个地方，那样风险太高。 全球化的资产配置才是主流。 过去这两年，华夏的外资流入明显变多了几分，根据最新的统计年报，环比上涨20%。 20%已经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毕竟外资的基数大。 新能源、芯片、手机、显卡等等高新技术企业，都是吸纳外资的主力军。 尤其是显卡领域。 那些外资的钱就跟纸一样，稍微有点名气的人带着团队搞一个项目，几百万美刀的天使轮，随便拿。 倘若是那种巨头企业，只要人家愿意开放股权池，几千万美刀，那都是闭眼投资。 藤讯、阿狸也纷纷涌入芯片领域。 本来已经被海外eda公司打死的国产eda公司（芯片设计软件），也跟着死灰复燃。 一切，欣欣向荣。 当然。 繁荣的背后也存在着隐忧。 前段时间，国内情报机构一连收到几份加急情报。 张教授，有危险。 有人图谋不轨。 对于真正了解西方的人而言，类似的手段并不是什么新闻。 从始至终，国内一直很注意安保方面的工作。 很多看似意外的命案，实际上却是秘密谋杀，好在‘张教授’的生活轨迹很简单。 活动范围不大，大大降低了安保难度。 不过。 百密中有一疏。 4月1号。 西溪路附近传来一声巨响。 李杰倒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毕竟有灵觉示警，除非是那种超级大当量的炸弹。 不然的话，他基本不会有什么致命危险。 而在华夏，想要获取那种东西，难度不亚于登天。 虽然他本人没什么事，但却损失了一辆防弹轿车。 当天。 杭城全城戒严。 一开始，很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部分‘现场’视频流出，众人这才明白原委。 竟然有人袭击张教授？ 还是那种火箭筒。 事情顿时大条了。 很快。 相关视频就流传到了外网。 这一次，那是想堵，也堵不了。 因为有斗音海外版。 那些小视频犹如病毒一般，疯狂在海外传播。 眼见事情闹得越来越大，部分西方媒体，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报道。 他们虽然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民意汹汹，偶尔也会有失控的时候。 像这种大规模的传播发酵，那是想堵也堵不住。 部分电视台，也对此进行了专栏报道。 那帮人员就被官方人员给抓住了。 审讯迅速启动。 其实，在没抓到之前，官方就猜到审不出什么东西，没有哪个幕后人员会那么傻，明晃晃的亮明身份。 类似的人员，多半是层层转包，最后，谁也不知道真正的雇主是谁。 不出意外。 这帮人是那种刀口舔血的雇佣人员。 拿钱办事。 一共五位行动人员，每人一百万美刀，如果事成，他们每人还能收到100万美刀的尾款。 一场千万美金的刺杀。 可谓是天价中的天价。 虽然没法从他们的口中撬出东西，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他们行动用的车辆、武器、出入境等等，全是线索。 配合天网系统。 官方迅速锁定了好几个嫌疑人，不到一个小时，这批外围人员悉数被捕。 是的。 竟然有人敢威胁到父亲的性命。 在信息化时代，没有什么东西是完全安全的。 短短半天，女娲就调查清楚了这群人的来龙去脉，这一次，它可没有在意那些规则。 李杰给她放开了授权。 上天入地，女娲终于抓到了线索。 找到了最初的任务发布者，不过，继续往上，那线索就断了。 对方似乎很小心，全程都是那种最原始的联络手段，没有在互联网留下蛛丝马迹。 女娲能找到这个人也不是直接找到，而是利用模型分析，然后再经过配比，最终找到了这位隐藏在幕后的任务发布者。 对方是一名商人。 日常活跃在东南亚地区。 接着。 李杰将这个人的信息交给了大老板。 再之后的事，他就不管了。 不需要他管。 这起突发事件对于李杰的日常生活还是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安保做的更严格了。 日常出行全程保密。 朱朝阳、魏东奕他们前往基地的程序更加繁琐。 虽然他们不可能有问题，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安保人员也不敢放松。 张教授的价值，已经不是几个师的事了。 一人能抵百万大军！ 甚至犹有过之。 再怎么慎重，那都不为过。 第73章 再掏一款大杀器 第73章再掏一款大杀器 几天后。 一位亚裔长相的阿美瑞卡人被秘密带回了华夏。 这人的嘴巴很硬。 但再硬，也硬不过侦讯。 没有人能扛得住不睡觉，当困到极致，又不能安然入睡，那种煎熬非常人能忍。 99%的人，都无法扛过侦讯手段。 人类是对同类最残忍的种族之一。 不到一周，那人全吐出来了。 对方是受雇佣某基金会，那个基金会一看就是幌子，什么都查不到，注册在开曼。 所有的信息全是伪造。 线索又一次断了。 不过。 李杰不管是谁，反正肯定是那帮利益集团，线索，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有动机。 得亏他不怎么坐飞机。 如果他要是做什么航班出国，保不齐给他来一趟失联。 真遇到了那种事，那才是危险。 遇袭事件发生后，研究所的安保等级又上了一个等级，李杰也很少外出。 这段时间，他正在搞另外一样东西。 那些人疯狂的原因很简单，不过想打压华夏的产业升级。 敌人想要摧毁的，那就要竭力发展。 李杰研究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新能源战略亟需的动力电池。 如今，电动车用的都是锂离子电池。 锂离子电池是有上限的，一公斤的锂离子电池最多存储0.3千瓦时的电能，想要提高存储上限，就得改变赛道。 众所周知，固态的密度比液态更大。 锂电池的下一代发展路径就是从液态转变为固态。 固态电解质的能量密度更高、循环寿命更长，安全性也更高，电池形态的扩展性也会更强。 其实，固态电池的技术最早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60年代。 但车上用的固态电池要求更高。 稳定性、安全性、成本等等，都是最大的痛点。 而这，搁在李杰这里都不是问题。 如果不是一步到位太吓人，他都能直接抛出核电。 不过。 那玩意也没那么好弄，需要的前置太多，《流浪地球》世界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完成小型化。 以当下的技术条件，即便李杰是开卷考试，也需要一二十年时间才能完整转变。 而全固态锂金属合金电池不用。 从突破到量产，顶多两年。 这也是《流浪地球》世界曾经走过的路，锂金属合金固态电池的上限比锂离子电池高多了。 如果用上那些能量密度极高的合金，一块书包大小的电池组就能供一辆车跑上2-3000公里。 一立方大小的电池组，那种重型卡车能跑上5000公里。 5000公里的续航，足以覆盖绝大多数任务。 不够？ 多备一组电池组。 等到达目的地，电池一换，又能继续跑。 虽然上限高，但跟核能相比，还是太低了一点，流浪时代开始，那些电池组基本已经面临淘汰。 都是一些困存货。 不过，李杰没有第一时间掏出最好的合金固态电池，只需要领先一步即可。 同等大小的电池组，需要提高到1200-1500公里，足以吊打市面上的所有电池技术。 他的这个数据可不是虚标，而是正常状态下的续航。 即便激烈驾驶，功耗全开，也能保持1200公里的续航， 而且充电速度很快。 只需要两小时就能充满电。 充电两小时，续航1200-1500公里，足以打消消费者的电量焦虑。 除了部分用户，大部分消费者都不会在一天之内开到1500公里。 更更关键的是安全性。 合金固态电池的性状极其稳定，哪怕暴露在空气之中也不会起火。 那么多优点，合金固态电池也不是没有缺点。 它的成本会比现有的电池组高一点，也就一点，大概70-80%的样子，不至于翻倍。 最后。 倘若配上智驾版本的女娲，自动驾驶，不是空谈。 当然。 智能驾驶不是单纯的算力，还得配上相应的道路规划，以及法规政策。 只有配上相应的规划才能最大幅度的减少算力需求。 如果没有规划、没有法规，全程都需要实施校验，每台车子都得配上几十颗7090级别的芯片。 那价格，比车子本身还要贵。 …… 半年后。 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刷屏了朋友圈，科技圈。 固态锂合金电池，迎来重大历史突破。 充电更快，储能更强，续航更久，经权威实验室测试，使用全新的固态电池，续航里程将达到惊人的1700公里！ 即使是在极端寒冷、炎热的情况下，续航也能达到1400公里！ 网友们追踪新闻，最终找到了技术的源头。 星辰研究所。 刺杀事件发生后，不少老百姓都关心张教授的健康状态，毕竟，半年时间没有露面，一点消息都没有。 连官方组织的国家自然科学奖颁奖典礼都没出席。 长久不露面，难免会引起外界的怀疑。 是不是受伤了？ 还是其他什么事？ 外网也诞生了一批阴谋论群体，在部分科学神教的教徒中，‘张东升’是毫无疑问的神子。 只是被人控制了。 他们的教义就是拯救张东升，让他逃离魔窟。 随着固态锂电池的技术突破，那些猜疑、担忧，全部消散一空。 没事！ 什么事都没有！ 原来张教授只是在研究。 没有参加颁奖典礼，肯定是因为研发进入了关键阶段，脱不开身。 消息公布当天，股市正好休市。 但海外的部分股市可没有休市，那些传统汽车企业，股价应声大跌。 是真的大跌。 续航一千多公里，那是什么概念？ 一旦进入新能源汽车领域，只有一种可能。 乱杀！ 循环次数高、能量密度大、充电效率高、能效高、续航里程长、安全、环保…… 所有的优点，它都有。 有了以上那些优点，抛开部分死忠机械党，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电车。 没有发动机噪音，不香吗？ 不止是传统车企，连特斯拉的股价也跟着猛跌一大截。 星辰研究所出了名的排外！ 那技术，肯定不会授权给特斯拉。 别人的电车有高性能电池，特斯拉没有，还怎么打？ 完了！ 斯科马收到消息，整个人心态都崩了。 不会真把他排除在外吧？ 不能吧？ 不行！ 他得立刻飞去华夏，他要入党！ 第74章 别了，杭城 第74章别了，杭城 汽车行业是典型的资本、技术、人才密集型产业，规模效益大、产业关联性强，具备超高的经济带动力。 上个世纪，阿美瑞卡、立本经济的高速发展期，跟汽车行业的崛起，息息相关。 福特、通用、克莱斯勒、本田、丰田、日产，全是经济高速增长期的主力企业之一。 汽车工业也是全球公认的国民经济支柱产业。 所以。 华夏才会大力发展新能源产业。 不是传统车企发展不起，而是新赛道更有性价比。 大家同处一个新跑道，身位差距不大，谁的支持力度大，谁就跑得更快。 起初。 欧美没把新能源当回事。 毕竟，电车的优缺点都很明显。 尤其是那些油价非常便宜的地方，根本没有换车的动力。 放眼全球，油车才是主力军。 依照技术发展的定律，以及产业升级时间，传统油车至少还能躺赚二三十年。 让华国先跑，那也没关系。 他们还有特斯拉。 有一就有二。 都是盟友，想要摸着特斯拉过河，没那么难。 以他们在传统油车领域的技术积累，只要电池能更上，还玩不转电车？ 随便出口，凭借品牌知名度，不是随便卖？ 然而。 超级电池出现的那一刻。 大众、丰田、通用、福特、特斯拉，不论是传统车企，还是新能源企业，全慌了。 安全又稳定，外加一千多公里的续航。 他们该如此应对？ 马斯克连夜飞到华夏，准备入党，但他这种人，明显不符合条件。 虽然特斯拉超级工厂刚刚落地申海，虽然为了建这个厂子花费了很大的代价。 但再大的代价，在产业升级面前，那都可以忽略不计。 昨天的你，对我爱答不理，今天的我，让你高攀不起，此时此刻，哪怕马斯克撤资，那也没有任何威慑力。 电池技术才是整个产业的核心。 其他什么车机系统、内饰、外观设计，都是附带的。 何况。 有女娲小助手在，车机系统，还有什么能打的吗？ 没有！ 谁让他们把女娲禁了。 什么信息收集、隐私，全都是借口！ 数据中心建在当地，即使采集到了什么信息，能回传吗？ 传不了一点。 他们想要的从来不是监控，而是女娲的核心代码。 其实。 即便真的‘开源’，他们也很难窥见原貌，因为女娲真正的核心是被隐藏在浩瀚如烟的代码串里。 解析最新版本的女娲，那工作量非人力可及。 难度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给他们抄，他们都抄不明白。 但，即便如此，李杰也懒得开源，爱用不用。 不缺那三瓜两枣。 …… 一个月后。 投资30亿的超级电池工厂落户杭城。 这家工厂星辰研究所是大股东，剩下的还有宁德时代、byd、吉利等七八家车企。 每家3-5点的股份，一共占了总股本的28%。 邀请他们入局，仍然跟之前一样，李杰没兴趣开拓市场，那些活交给他们来干就行。 他只管研发。 工厂只管生产，不生产一辆汽车。 当然。 也不会生产一部手机。 类似的电池技术不止能用在汽车领域，手机、电脑等等凡是储能有关的行业都能用。 目前一期的投产一共有两个大类。 一类供汽车，一类供应手机电池。 超级工厂的落地也让全球见识到了什么叫华夏速度。 三班倒，二十四小时开工。 这么做也不担心扰民问题，工厂坐落于工业区，周围三公里都没有居民区。 不过，未来几年，周边绝对会出现好几个楼盘。 超级工厂的生产并没有全部智能化。 虽然女娲能做到，但智能化会削减拉动效应，只有吸纳足够多的就业人员，才能带动消费、投资。 科研人员也需要招聘。 李杰提供的合金电池并不是完全体，真正完全体是一整个家族集群。 剩下的儿子辈、孙子辈，不用他出手，交给那些工程师慢慢开发，花个十年八年，应该能开发完成。 届时，电池的储能上限至少能提高几倍，乃至十倍。 倘或究极体能够被开发出来，载重量100吨的重型货车也能换上新能源电池。 回头在略微出手，开发出一套无线充电技术，它甚至能变成永动机。 只是，那种技术暂时还不太现实。 电费太贵。 无线充电技术的损耗极大，即使是《流浪地球》世界，传输率也只有百分之四十左右。 超过五成的电能损耗，如果没有无限的能源，谁也经不住那么造。 而且，无线充电技术的基础设施也不便宜。 路面需要全部重新铺，在铺路的时候需要加入一种特殊的涂层以及中转物质。 以华夏的路面里程，真的翻新一遍，那是一个天文数字。 只有核聚变开发完成，真正的商业化，无限充电技术才具备开发价值。 那价值，也只是相对的。 正常的发展路径下，从核聚变商业化到小型化，需要几十年到一百年的路程。 在这几十年间，属于无线充电技术。 如果李杰按下加速器，十年之内就能完成小型化，无线充电技术就变成了鸡肋。 等全国道路翻新了一遍，核能电池都出现了。 一辆核能汽车，正常的驾驶，车子开到报废，也不需要充电。 不过。 李杰没有推进小型化的兴趣，那些事还是让其他人去做。 顺带锻炼一下科研界的开发能力。 什么事都被他做了，还要其他人做什么？ …… 十月二号。 工厂竣工的那一天，大老板特地乘坐专机来了一趟。 当天晚上，时隔几年，全国人民都关心的张教授，终于再次出现在电视荧幕。 一样样‘黑科技’的加持下，张教授俨然成了全国人民最熟悉的人物之一。 上到六七十岁的老人，下到四五岁的孩子，基本都知道他。 活着进入课本的人物！ 各省最新版本的教材，全都有他的名字。 参加完奠基仪式，李杰也要启程离开杭城。 星辰研究所不具备核聚变的开发的条件，他得搬家了。 搬到一处地图、卫星都搜索不到的地方。 一处绝对安全的基地！ 即便遭遇核弹攻击，也影响不到基地内部。 第75章 第一辆超级汽车上线! 第75章第一辆超级汽车上线！ 2020年10月。 申海国际会展中心。 这一天，全球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里。 全球第一辆搭载超级电池的电动汽车，即将发布。 更令人意外的是，‘张东升’竟然出现在了发布会现场。 过去这两年，张东升从未在公开场合露面过，上一次露面，还是超级工厂落成的那天。 此后。 他就消失了。 一点声音都没有。 星辰研究所大门紧闭，那里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 谁也不知道张东升去了哪里。 甚至连他的假人在哪，都很难找到信息。 所有的消息都被屏蔽了。 没有任何痕迹，想要在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找出几个人，那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这次李杰重新现身，顿时成了全球瞩目的焦点。 他来的太突然。 与会名单里根本没有他。 一开始，其他人还奇怪安保工作为什么那么严格，看到他现身，所有人都懂了。 中媒、外媒，秒懂。 那次袭击，至今仍然被无数人讨论。 虽然事后有某组织认领了‘罪责’，但那种视频跟厕纸差不多，没人会信。 人们只会相信他愿意相信的东西。 李杰出现在这里，原因很简单，在基地呆的久了，就想着出门逛逛。 他又不是机器。 虽然他也有一次闭关几年、几百年、几万年的经历，但那种闭关跟科研不一样。 修炼的时候，那种获得感很爽。 比男女那点事还要爽。 而科研不一样。 可控核聚变的研发进度没那么顺利。 基础材料方面落后的太多，需要一样一样试，女娲天天二十四小时高强度的运算，进度都不如预期。 一年多时间，可控核聚变的点火时间才超过一个小时。 距离长久稳定的运行，遥遥无期。 想要商业化，难度更大。 虽然这个成绩已经吊打全球，但李杰本人还不是特别满意，一个小时只是起步。 在他眼里，一个小时跟几分钟，几百秒，完全没区别。 不过。 搞开发就是这样。 哪有什么是一帆风顺的。 总会遇到意想不到的难题。 嘚！ 嘚！ 这时，舞台中央出现了一个穿着休闲装的中年男子，那是byd新能源汽车的负责人。 第一辆超级汽车，花落byd。 此次发布会，byd会一口气公布三款装载超级电池的全新新能源汽车。 一款轿车。 一款suv。 以及最后一款跑车。 价格很良心。 当byd·明系轿车的首发价公布的那一刻，现场顿时发出一阵嗡嗡嗡的议论声。 349，999元。 三十五万的价格，不是太高，而是太低！ 前面的各种性能、外观、内饰、车机系统介绍，无一不表露了一件事。 明系列对标的是豪华车型。 很多配置只有50万以上的车子才有，依照那配置，搭载新技术电池，即使价格定在50-60万，旁人也不是不能理解。 别说是五六十万，即使是定在七十万，同样会卖爆！ 续航1500公里的超级汽车，它不值吗？ 太tm值了！ 结果价格只有一半。 现场的其他车企，只觉一座泰山呼啸而下。 完蛋！ 特别是合资车企，那些传统的bba、保时捷等豪华品牌的负责人，纷纷面如死灰。 智能手机经历过的事，轮到他们头上了。 35万的豪华车，简直不当人啊！ 以后他们的豪华车怎么卖？ 降价，只能降价。 关键降价也不一定有人买。 与此同时，观看直播的网友们也沸腾了。 新能源拥趸：沸腾指数+1 byd拥趸：沸腾指数+3 新能源+byd+明粉：沸腾指数+++5 【卧槽！35万，快告诉我哪里能买？我现在就下单！】 【哈哈，爽歪歪，35万配电吸门？byd不会亏本吧？】 【爽！】 【我宣布，明获得了胜利！从今往后，新能源汽车，当望！】 【楼上废话，需要你宣布？没看到这两年bba的打折力度，五六万的降，c系丐版已经降到30万以内，注意这是落地价！】 【bba，已经是昨日黄花啦，往后是新能源的天下！】 【+1，本人是极端的油车党，电车刚出来的时候，真的，倒贴我，我都不买，电池太不安全，现在我已经变成‘旭日神教’的脑残粉，必须买！】 【必买！正好要换车，给我自己买一辆，再给我媳妇、爸妈、老丈人丈母娘各买一辆】 【老板大气！】 【哈哈，正好有需求，不知道byd的超跑价格是多少，要是200万以内，咬咬牙也要支持一波】 【出来了！出来了！明系列跑车首发价89万！】 【89万，好贵。】 【还行吧，富哥们不再乎那点钱，89万跟189万，区别只是数字不一样】 【suv呢？发布了没有？】 【发了，首发价43.9万，价格还行，不是特别离谱】 【值，很值！】 …… 发布会现场。 轿车、suv、超跑的首发价公布会，发言人并没有退场，只见一辆造型非常科幻的汽车缓缓驶入舞台。 接着。 发言人正式介绍了这款概念产品。 海陆空三栖的电动汽车！ 预计28年投产。 当然。 投产跟上市，那不是一回事。 不论是哪个国家都非常注重空域的管理，如果类似的车辆，真的大规模上市，空域不是乱成一团？ 其实。 这款汽车已经能飞了。 李杰知道的最清楚，因为他已经亲自开过这款概念车。 他现在的基地那边，随便飞。 反正没人。 真正需要担心的反而是‘汽车飞机’失事，所以，在他体验的时候，飞行高度只有五米左右。 虽然它还能飞的更高，但那样做不安全。 从五米左右跌落，只要穿好防护服，基本不会受什么大伤。 看完新品发布，李杰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离开了现场，没有给其他人接触的机会。 眼见李杰走了，那些记者很是失望。 他们还想着上前采访采访的。 好不容易见到一会，只留下一些照片，未免太过遗憾。 从专用通道离开会场，李杰坐上了一辆私密性极强的黑色红旗轿车，然后，车子开向了某个秘密机场。 前往小机场的途中，全程都是绿灯。 一个红灯都没有。 第76章 绷不住了 第76章绷不住了 《byd·明首发订单破20万，新能源汽车市场迎来新风暴！》 《破纪录！byd·明系列订单首日高达20万！》 《国产新能源汽车新时代，续航1500公里超级汽车上市！》 《明系列销售火爆，byd引领新风潮！》 《明系列首发：首日销售额破700亿！》 …… 明系列首发当天，各种新闻层出不穷。 首订20万辆，均价35万，累计销售额700亿！ 吓死人的订单。 吓死人的金额。 消息一出，业内震惊。 那些传统车企巨头，纷纷失声。 咋办？ 拿什么打？ byd只是新能源车企中的一家公司，后面蓄势待发的还有蔚来、吉利、理想、小鹏，甚至连华威、大米等手机厂商都准备进来分一杯羹。 群雄逐鹿。 不。 他们的目光不止是国内市场，以超强的续航里程，完全可以集体抱团出海。 汽车领域，即将迎来华夏兵团的挑战。 一想到那些数据，传统车企巨头就头疼不已。 他们还没上车呢？ 是负隅顽抗？ 还是求和？ 亦或者是祭关税大旗。 头疼。 能打的牌太少了。 人家拥有核心科技，怎么跟人家打。 即使制裁，那也没用。 华国如今已经是全球第一的全产业链的工业大国，反观欧美各地，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的去工业化。 供应链已经比不上人家。 即使部分地方处于领先，那也没啥用，人家也有领先的东西。 不论是人工智能领域，还是新能源领域，华国都处于绝对领先地位。 单纯的围追堵截，并不是上上策。 很快。 欧美内部开始出现一点点分化，接下来一段时间，欧洲车企频频造访华国。 欧洲各大国家的外务人员，也先后访华。 虽然名义各不相同，但商谈的核心只有一条。 贸易。 贸易！ 还是贸易！ 然后，就有各种消息出炉，电池技术的权重跟女娲不一样，这玩意没什么风险。 你想要？ 可以供应。 但需要拿东西来置换。 比如建厂、投资，以及部分关税优惠等等。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利益合适，敌人可以变成朋友、盟友，朋友也可以变成敌人。 没有那么多非此即彼。 眼看欧洲各国频频访华，阿美莉卡急了。 说好了要做彼此的天使呢？ 翠花，你变了！ 为什么要跟华国眉来眼去，我才是你真正的朋友啊！ 呸！ 渣女！ 不论阿美莉卡如何蛊惑，该走访的仍然会继续走访。 欧洲那边本来就不是一条心。 每家都有各自的算计，在真正的利益面前，别说国与国，就是国内内部都有不同的诉求。 人工智能+新能源，明显是下一轮科技大爆发的前奏！ 还有，张东升已经很久没有现身了。 连论文都不发了。 到底是没货了，还是引而不发？ 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绝对不会是前者。 如果没货了，人工智能、新能源、光刻机是怎么来的？ 张东升现在又在研究什么？ 据说，只是据说，据说张东升正在带队攻关可控核聚变，具体是在哪里，那是绝密。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张东升的去向，各国情报机构都收到了一点风声。 准确来说，那些消息是钓鱼用的。 这种迟早要泄露的消息，确实调出了好几拨隐藏的鼹鼠。 叠加前不久联播放出的新闻，可控核聚变迎来重大突破，虽然没说具体哪里突破。 但综合种种因素，几乎可以实锤！ 张东升干的！ 一想到可控核聚变，那些国家哪还坐得住？ 万一成功了呢？ 那得是什么样的颠覆？ 能源无限，也就意味着可回收资源是无限的。 生产力狂飙，物价狂降，理论中的共产社会，很有可能降临现实。 这种级别的诱惑，又有几人能够抵御。 倘若真的能突破，别说交好，跪下喊爹都行。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阿美莉卡算什么。 别联系，我怕华国误会。 三个月后。 大众集团跟一汽集团达成协议，大众集团承诺，未来会投资三百亿欧元建设一座超级工厂。 这一次的落户地点，既不是北方一汽，也不是申海，而是‘张教授’的家乡。 皖北的一座小城蕉城。 如果没有‘张东升’的因素，这个选择完全无法理解。 蕉城有什么汽车工业？ 没有。 连螺丝配套产业链都没有。 然而。 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是张教授故里，谁说老外不懂人情事故，有时候他们不是不懂，只是不想跟某某某人情世故。 没有配套？ 没关系！ 五年三百亿欧元砸下去，什么配套没有？ 深耕市场多年的大众集团，压根不缺少合作的供应商，他们完全能自带体系过去。 大众集团的舔狗行动，对李杰来说，基本没什么感觉，但对家里的老头子、老太太，那是巨大的加分项。 加上他们进入华夏很早，老头子、老太太对这个品牌都有好感，平时视频通话时，两人没少夸人家。 然后，老两口还吐槽了一下李杰，当初也不把工厂建在家乡。 对于老两口的吐槽，李杰没有反驳。 当时主要是情况不合适。 现在嘛。 不一样了。 一周后，星辰电池分厂落户蕉城的消息犹如一道飓风，席卷海内外。 当天晚上，大众集团的高管们办了一场小小的酒会。 看。 情况正在向好的一面发展，虽然星辰研究所没有跟他们联系，但建厂这步棋走对了。 旁边就有一座电池加工厂，别的不提，只是运费就能省下一大笔钱，还有效率。 一个小时就能运到。 虽然双方没有联络过，但先后将厂房安置在蕉城，在外界看来，无疑是达成了某项协议。 宝马和奔驰也加快了访华日程。 必须要快！ 不能让大众提前抢了先。 本来嘛，最近十年大众的在华销量已经跌成爹妈不认的样子，现在，因为提前建厂，又赢得了声誉。 明明是一起商量好的事，结果大众却提前抢跑，偷偷把生产基地建在蕉城。 几百亿欧元的生意，就这么儿戏？ 第77章 剧变的开始 第77章剧变的开始 星耀基地。 李杰虽然日常很少出门，但基地这边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 娱乐区、生活区、运动区、科研区等等，样样不落，就像是一个小型社会一般。 基地内部科研人员一共有三百来人，如果算上配套的工作人员、安保人员，大概有两千多人。 下班之后，很热闹。 除了没有大城市的烟火气之外，这里啥也不缺。 另外。 他们也不是完全封闭。 每年都有正常的休假、年假，只是回去的时候，不得透露工作地点、内容。 基地建成两年多，目前还没有发生过泄密事件。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做的是什么。 看着点火时长从几百秒到一千秒，再到一个小时，几个小时，十个小时，进度飞速。 不断提高的点火时间让他们坚信，有生之年绝对能看到真正点火的那一天。 而这也是内部没有泄密的原因。 一边是名留青史，一边是遗臭万年，该怎么选，那还用说？ 何况，能够进入基本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高级人才，再加上近几年的一系列变化，这时候还泄密，那跟49年入国君有什么区别？ 智商正常的人都不会选。 大人。 时代变了。 没看到街上跑的是什么车吗？ 国产车慢慢成了主流，昔日那句‘有路必有丰田车’的宣传语，早已成为历史。 日企车企，全面败退。 在败退的同时，他们也严禁华夏新能源车进入立本市场。 即使能进去，那也是一个天价。 像明系列在立本的售价，折合成rmb的话，大概是百万rmb左右，这个价格，放在全球哪里都算是豪车。 什么叫豪车？ 普通人很难买得起的车。 只要价格足够高，那就不会对他们本土车企造成太大的冲击。 言归正传。 星耀基地这边是不断网的，所有人的智能终端设备都能联网，当然，前提是在女娲的流量监控之下。 只要不发什么敏感信息，女娲不会随便报告他人隐私。 至于调查监控记录，整个基地只有‘张教授’一个人有权限，其他人，包括驻守在基地的君方人员都没有权限。 站在研究员的视角，张教授那么忙，那么大一尊佛，谁会无聊到翻看他们的上网信息？ 是以。 部分研究员直接放飞自己。 一些 是人都有需求，基地这边又不包分配对象，日常看看小视频排解一下寂寞，那是人之常情。 随着各项ai工具的出炉，一些换脸视频，大行其道。 …… 这天下午，李杰参加了一场线上会议，与会人员的级别都很高，交通部的负责人都算不上大。 今天的议题只有一个。 智能驾驶的推广。 经过几年的调试，女娲智能驾驶系统已经很完善，从去年开始，智能驾驶系统就进入道路实测阶段。 上百辆无人驾驶车辆遍布全国，足足进行了一年的试驾。 一年时间，事故率是0！ 是的。 连一辆剐蹭都没有。 即便遇到那种连环车祸，女娲也有足够的时间进行预防。 只要预判足够精准，类似的车祸根本无法影响到女娲的正常驾驶，它会主动生成避让方案。 100%的安全率，俨然能够进行下一步推广。 接下来，先是各种相关的法规出台，然后，选择几个城市进行试点。 主要以出租车试点为主。 如果一到两年之内，试点没问题，就可以进一步推广，选择一到两个城市进行批量轮换。 再之后，等到接受度足够高，再在试点城市进行全面轮换。 如果还没有问题，那就可以考虑全国推广了。 治大国如烹小鲜。 任何一件小事，都是大事，不能太急。 而且，智能驾驶的权重比很低。 如果全面更换，还需要考虑到失业司机的再就业问题。 司机的再就业没有那么容易。 毕竟，无人驾驶的安全性、性价比都更高，想要给他们进行培训再就业，大部分都不愿意。 如果把时间线拉长，压力会小很多。 这场会议，李杰基本全程旁听，没有随便发言，这方面的事，他不太想参与。 除非是那种技术性问题，其他问题，他一概不答。 两个小时后，会议准时结束。 无人驾驶的推广是大势所趋，这是会议上的共识，很快，北上广深就会见到一辆辆涂着柠檬黄的无人驾驶网约车。 而这，只是变化的开始。 无人快递投递、无人超市、无人物流中心等等，都会一点点的进行推广。 相比于无人驾驶，这些领域热智能化推广过程还要更慢一点。 没办法。 这些行业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吸纳的就业人口太多，短时间内全面替代，会出大问题。 再社会福利没有达到一定程度之前，官方不会大规模推广无人工厂、无人驾驶。 有一批代表，那就够了。 那些代表企业的存在，已经足够证明技术有。 只是我不用。 彻底的智能化，必须要有生产力高度发达的前提条件。 彼时。 哪怕不上班也能保证一定的生活质量，到了那时，才是真正的全面智能化时代。 这个周期注定无比漫长。 少说要20年左右。 如果可控核聚变能提前一点，智能化的时间，也能相应提前。 反正一切都要看李杰这边的进度。 即便慢一点，上面也不急。 此一时，彼一时，当下的国际环境已经迎来了剧变，阿美莉卡的霸权已经摇摇欲坠。 他们落后太多。 纵使那些机构疯了一样的砸钱，也很难在相应的领域追上华国。 人工智能的迭代速度，远超人类。 只要算力、算法更得上，它的进化速度几乎是几何级的提升。 经过上百轮的迭代，女娲已经变得越来越像人，如果不是那种特别专业的人，很可能被它误导。 它的智慧已经不属于普通的成年人。 当然。 真正的它，李杰并没有完全对外揭秘，他怕女娲吓到别人。 因为它太像人了。 很容易引发不必要的恐慌。 低调发育！ 别浪！ 第78章 新时代的拐点 第78章新时代的拐点 2021年10月1号。 联播的一段新闻播报，引起了国际社会，尤其是高能物理界学界的广泛关注。 华国在可控核聚变领域迎来重大突破！ 有多重大？ 在别人还在以秒为计算单位时，华国的点火时长已经是以小时、以天为单位。 约束时长两天半！ 一个极为可怕的数据。 联播足足用了长达五分钟的播报。 “近日，我国科技界迎来了一项重大突破，标志着我国可控核聚变领域迈出了坚实的步伐。 在张东升教授团队的领导下，科研人员成功实现了可控核聚变反应的长时间稳定点火，点火时长高达两天半。 这一成果不仅打破了国际纪录，更展现了我国在清洁能源技术领域的强大实力。” …… “张东升教授团队的这一重大突破，不仅为我国在可控核聚变领域赢得了国际声誉，更为我国清洁能源技术的发展注入了新的动力。” “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和应用的不断拓展，相信可控核聚变将成为未来能源领域的重要支柱，为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做出重要贡献。” 在报道的画面中，新型托卡马克装置也首次惊艳亮相。 央妈的镜头不仅拍了装置外部，连内部也拍了个干干净净。 当然。 是在没有点火的状态下拍摄的，不然的话，上亿度的高温，足以融化一切。 人造太阳不是随便说说。 拍摄那么多镜头，官方也不怕泄密。 同样的外观，不同的材料，效果可谓是天差地别。 国内的可控核聚变能迎来突破，归根究底，还是材料学的突破，没有新型材料，根本无法点火两天半。 与此同时。 大老板收到了一份规划书，李杰准备建一座可控核聚变的示范堆。 是示范堆，不是实验堆。 两者看着只有两字之差，内里却是天差地别。 实验堆通常是处于技术研发的初期阶段，其设计和运行参数仍然存在大量的优化和调整。 运行环境也相对简单。 而示范堆，顾名思义，它是示范作用的装置，实际运行环境更接近商业运行的环境。 是的。 示范堆的下一步就是商业堆。 如果商业堆的运行没有任何问题，那么，可控核聚变这一关卡，算是迈了过去。 当然。 实验堆、示范堆、商业堆的差距不仅是难度，还有资金。 前者，几亿、几十亿就行，后两者投入的资金是百亿级别，还不是一字开头。 从示范堆到商业堆，投入资金是千亿级别。 同样不是一字开头。 递到大老板手上的那份资料就是一份一千亿的恢弘方案。 五年，一千亿百亿，年投入两百亿。 换做是旁人，类似的方案根本来不到大老板面前，但那张教授的提案，那又另当别论。 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大老板就签下了名字。 不就是一千亿嘛。 投！ 不过。 按照计划书后半段的描述，下一个五年，每年投入的资金可能会飙升至千亿级。 换做是二旁人，大老板肯定会犹豫。 投个几百亿、几千亿，不一定能成，性价比太低。 然而。 张教授过往的那些彪悍战绩，总能给人一种莫名的信心。 失败了也无所谓！ 新能源、人工智能领域的突破，带来的收益远远超过千亿，那是上万亿规模的市场。 倘若辐射至各行各业，其拉动的产业规模，万亿起步，还不是个位数，至少是十位数起步。 下一个国民支柱产业！ 所以。 投吧。 哪怕失败了，那也不要紧。 …… iter国际聚变能组织中心。 华国的技术突破引发了成员国之间的极大热议，iter计划是全球规模最大、影响最为深远的国际科研合作项目。 该项计划提倡于上个世纪80年代，经过十三年的努力，耗资15亿美元，在集成全球核聚变研究成果的基础上，终于在2001年完成设计。 不过。 几年前，华国退出了这项计划。 当初他们还不太理解，以为是花钱太多，希望太渺茫，现在回头一看，好嘛。 原来人家准备自己单干。 关键人家还干成了？ 不行。 必须要共享！ 这是全人类最重要的技术，必须要充分发挥国际主义精神，何况，当初华国加入iter，成员国之间也没有‘藏私’。 退一万步讲。 倘若没有iter计划的积累，华国哪有那些前置技术。 所以。 那些成员国之间的负责人纷纷做出决定，联系华夏，先参观一下华国的实验堆。 两天半？ 到底是真还是假？ 一段视频可骗不了人。 必须要亲自参观，才能确认是否属实。 接着。 几位成员国试着向华夏官方发出了参观申请，本以为对方会拒绝，结果人家很快就派出了相关人员进行对接。 可以参观？ 当然是可以的。 李杰又不担心他们偷走核心技术，那么多零部件，每一样都跟从前的实验堆不一样。 外观差不多，内核也不一样。 如果没有全套的技术参数图纸，让他们研究十年，那也无法造出一台一模一样的实验堆。 这次接受对外参观还有另外一层原因。 那处基地，很快，不，准确来说，现在已经面临‘退役’，科研人员已经整体搬离旧基地。 新的基地更大，更新，配套更齐全。 为了配合开发人员，新基地还专门修了一条高标准的机场跑道。 李杰也在转移的名单之中，海外高能物理学界的人想要找到他，只怕有点难。 他们参观时只会遇到一位讲解员，一位一个实验小组，他们负责装置的运行。 虽然烧一次会花费天量的资金，但这是一次秀肌肉的好机会。 这次点火会告诉他们，时代变了。 此时，全世界都处于时代的转折点，通向新世界的大门，近在眼前。 他们或许无法成为第一个进入新世界的人。 但他们还有另外一种选择。 成为第一个进入新世界的人的追随者。 是跟着老美一条道走到黑，还是弃暗投明，主动权掌握在他们的手里。 跟谁走？ 这是一个问题。 第79章 睡宗:我……我 第79章睡宗：我……我 半个月后。 欧洲高能物理学界组团访问了星耀研究基地，令他们颇为失望的是，没能见到张东升。 太可惜了。 大部分学者都很惋惜，如此才华卓着的人，却因为一些不必要的因素，不得不‘籍籍无名’。 是的。 在外网，李杰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消息了。 他的个人社交账户虽然没有直接封禁，但跟封了差不多。 限流。 互联网时代，想要抹除一个人的痕迹，不要太简单，只需要在信息茧房里剔除掉这个人。 时间一久，人们就会淡忘。 事实也确实如此。 科学界的关注度本来就很低。 包括女娲智能系统，仍然在限制名单之内，不过，那些手机品牌倒是有部分解禁。 市场，可以入。 只要不搭载智能助手即可。 在媒体的裹挟下，‘女娲’的讨论似乎销声匿迹。 即便有，基本也是负面消息。 比如某某某爆出女娲违规搜集个人信息。 不过，在学界内部，‘张东升’的关注度始终居高不下，一有什么动向就能引发旁人的关注。 这是一个天才！ 或许，他是人类诞生以来最强的天才，也未可知。 虽然高斯、爱因斯坦等人也非常厉害，开创了新的时代，但‘张东升’同样不差。 特别是应用方面。 人工智能、新能源、芯片行业，样样精通，横跨如此之多的领域，注定会载入史册。 倘若他真的能完成可控核聚变，哪怕过去一千年、一万年，人类依旧会铭记这位先驱者。 一旦完成可控核聚变，人类开启的不止是能源时代的新大门，或许还有星际时代。 科幻世界的太空电梯，很可能降临现实。 未来，人们的旅游目的地不再局限于蓝星内部，还有太空！ 地月对接，火星开发…… 新时代的钟声，似乎已经敲响。 …… 几天后。 啪！ 啪！ 啪！ 看着装置熄火的那一刻，现场的数百人，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点火时长两天半，是真的！ 人类的灯塔点亮了人造太阳，点亮了新时代！ 变了。 文明之光已经从万里之外转移到了华夏。 现场的物理学家、材料学家、数学家们都对那座装置满怀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材料，竟然能持续点燃那么久？ 它是不是能更久一点？ 两天半，或许不是那些材料的极限。 而是客观条件的限制。 此刻，他们有着无限的好奇心，恨不得亲眼走进装置，亲手摸一摸那些设备。 这是什么黑科技？ 这真的是张东升团队独立完成的吗？ 不怪他们疑惑，因为可控核聚变不是单一行业的聚合，而是人类最高科技成果的合集。 上亿度的高温能够维持两天半，背后隐藏的成果，可不是仅仅局限于核聚变领域。 军工方面，也会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强度、涂层、结构等等，任何一项都能转嫁至军事领域。 现场的几十家媒体，忠诚的记下了现场的每一幕，倘若不是规则限制，他们甚至想靠近一点拍。 拍下每一处细节。 这些媒体不单单只来自欧洲，当然少不了漂亮国的媒体。 很快。 远在大洋彼岸的睡宗就收到了最新情报。 那个消息是真的。 “president？president？” 眼见约瑟夫好像又要睡着的样子，他的幕僚不由低声喊了他两声。 闻言，约瑟夫顿时清醒了过来，只见他略微有点茫然的看向讨论的众人。 刚刚说到哪来了？ 哦。 华国的可控核聚变迎来重大突破，很可能会改变现有的格局。 上一次，新能源电池的技术革新已经拉拢了一批人。 他们的部分盟友已经变了。 态度很暧昧。 在某些问题上，双方已经产生了分歧，像tik tak，他们准备禁，那些盟友却不准备跟进。 tik tak是不受他们控制的工具。 像这种不安全的工具，要么变成自己的，要么滚蛋。 没有第三种选择！ 舆论战的作用有多大，不用别人叫他们，没有人比他们更懂舆论。 他们从来没有指望误导所有人，只要保证绝大多数，那就够了。 而tik tak不一样。 它是那种病毒式的传播，人人都是信息制造者，完全不可控。 “president？” 结束第一项议题讨论，发言官照常询问了白灯的意见。 “您觉得这项议案可以通过吗？” “什么议案？” 看到这一幕，现场的人不由暗暗摇头。 得。 又健忘了。 不过，想想也是，都是八十岁的老头了，偶尔有点健忘，那也正常。 “就是封禁tik tak的法案。” “可以通过。” 约瑟夫微微点头，然后继续旁听幕僚团们的探讨。 他都那么大的年纪了，哪有那么多的精力。 一些‘不太重要’的小事，交给别人做决定就行了，他只管最后的签约。 这叫什么？ 垂拱而治！ 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对了。 华国那边是这么说的吗？ 作为头号大敌，约瑟夫肯定要对华夏有点了解，只是，过去这几年，华国的发展很迅猛。 即使加征了巨额关税，阿美瑞卡的街道上仍然能看到华夏电动车的身影。 虽然他们这边地广人稀，但1500公里的续航，足以满足99%的人。 再长，那就不该开车，而是坐飞机。 在他们的大本营都是如此，更别说其他地区，欧洲那边开放的更快。 最先跟进的大众，摇身一变，借着新能源又活出了第二春。 阿美瑞卡本土的大众新能源车数量更多。 全是华夏制造。 一想到这些事，小约瑟夫又有点头疼。 好困。 好困。 等等！ 不能睡！ 就在即将入睡之前，他的脑海中闪映出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一头金发，总是系着红色领导的老头。 必须要赶紧找到解决办法。 不然的话，唐纳德绝对不会放弃攻击他的机会。 汽车行业，必须要救！ 如果不能限制华国的新能源汽车，那些汽车工人绝对会闹事。 还有……还有什么来着？ 对了。 核聚变！ 只是，这东西怎么救？ 他不造啊，也不懂。 难道要找懂王请教一下？ 第80章 天平开始倾斜 第80章天平开始倾斜 时代的大势，非人力可挡！ 当下，什么是大势？ 新能源崛起！ ai崛起！ 芯片科技崛起！ 这，就是大势！ 资本可以有国界，也可以没有。 只要能够带来稳定高效的汇报，他们可以投资阿美瑞卡，也可以投资华夏。 谁的吸引力强，他们就会去哪里。 股市是经济的晴雨表。 外资的涌入，令大盘节节攀升，两年前，大a还在打响3000点保卫战。 而今，大a已经突破七千点。 最高点6124点，已经成为历史。 凡是跟新能源、ai有关的企业，一年多的时间，股价基本翻了一倍。 如果是那种有着明确指向性的企业，股价翻个两倍，那都不算多。 真真是全民炒股。 全民到什么程度？ 家里的老两口都在证券市场开了户，一人投了一百万，已经退休的老两口，天天啥事也不干，就在大厅盯盘。 其实，是赚是亏，他们都无所谓。 如果说前几年，他们还没有适应身份的转变，几年一过，他们已经习惯了新的身份。 富一代他爹妈。 大儿子身家几千亿打底。 区区百万，小钱，小钱。 老两口非常迅速的适应了新的生活，喜欢干家务的老太太，现在也不忙了。 日常家务都交给了保姆。 出行有司机。 更别说暗处还有官方派来的安保人员。 两人唯一不太适应的就是户口本变了，在外面得用新名字，用了几十年的名字突然换了，刚开始真有点不适应。 有时候去医院检查，常常漏号。 不过，一想到大儿子的事，他们不适应，那也适应了。 他们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老大的婚事。 眼瞅着40岁了，婚姻还没任何动静。 虽然遗憾，但他们也不会着急的催婚，没那个必要，以老大对国家的贡献，有没有子女，那都一样。 不会缺照顾，也不会缺关爱。 至于传宗接代的事，那就让老二、老三去做吧，他们都是儿女双全，都是一家人。 谁生不是生？ 事实上，不止是他们关心李杰的婚事，上面也跟关心。 虽然血统论没什么道理可言，但基因论确实有着科学基础的，像张教授这般聪明绝顶的人。 他的后代子女，再出天才的概率，总比常人大一点。 这不。 基地内部联谊会已经办了好多次，但‘张教授’一次都没参加。 以他的级别、影响力，旁人也不好直接开口。 所以。 李杰就这么一直单着。 单身没什么不好，他又不是那种没有女人活不下去的人，都快四十了，还谈什么恋爱。 有那个时间，不如尽快把可控核聚变肝出来。 前不久，女娲又推算出一种新型耐高温材料，这份新材料，不论是延展性，还是耐高温性能，都比现有的墙上一倍。 示范堆的建设，全部采用新材料。 这种材料好归好，就是需要用到很多贵金属。 比如，它得用到一种‘铑’的贵金属，什么黄金在它面前，那根本不够看。 铑元素在地壳的含量只有十亿分之一，而且它还不是那种集中性的元素，基本是分散在各种矿石之中。 一公斤的价格大约是33万美刀，折合rmb，大概180万，一克大约1800元左右。 近期，因为莫名多了不少买家，铑的价格又有所攀升。 一公斤价格已经飙升到了40万美刀。 如果算上之前收购的数量，里外里已经买了300多公斤，换而言之，单单材料费用就花了一亿多美金。 而这只是其中一项。 建造示范堆，不仅需要铑，还要用到黄金、铱、铂、锇、铼、银等等贵金属。 女娲拉一个单子。 即便不算研发费用，建造一座示范堆的材料成本就得7-8亿美元。 只是材料成本。 若是算上人工、场地、建造、研发投入等等，把一个恒太丢进去，那都不带响的。 女娲的破解速度能那么快，纯粹是李杰给它开了挂。 如果没有李杰给的各种大方向，女娲哪有穷举的本事？ 材料学，那排列组合只能说是无情无尽。 这也是ai的缺陷。 他们可以成为很好的工具，比人类更高效，但缺少灵关一闪，创造力很匮乏。 就在李杰筹建示范堆之际，国际局势风云变幻。 最先解禁的是欧洲。 居高不下的关税被调整到了一个合理的程度，虽然关税比例依旧不低，但人家为了保护本土企业，设置相对较高的关税比例，不是很合理吗？ 倘若真的完全放开，以华夏电动车的现有水平，别说他们本土的新能源汽车，就是传统车企，也会被冲的七零八落。 接着。 大众、宝马、奔驰、奥迪等车企，先后跟华国车企达成一系列合作。 今天是大众跟一汽，明天是奥迪跟byd。 各种战略发布会，轮番上演。 显然。 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双方的合作，正在进一步加深。 除了汽车，在日化用品、车床、机械等领域，双方也在进行深度探讨。 随着合作脚步的加快，部分媒体的立场也开始发生转变。 国内、国外都一样。 双方都开始报道各自的正面消息。 包括签证，也在一步步放开。 各种条件一松再松。 旅行社接到了一波又一波的订单，其中，既有商业性质的订单，也有私人性质的旅游出行订单。 眼瞅着局势不对，阿美莉卡那边的外务人员开始频频访问欧洲。 小弟要跑了！ 这如何能忍。 他们要是全跑了，阿美莉卡还怎么吸血？ 没有这些造血机，他们又该如何维持自身的地位。 不单单是欧洲地区。 更重要的石油领域，也发生了新的变化。 坊间有消息传出，那些传统产油国正在计划剔除美元交易体系。 倘若这东西变了，绝对是挖了阿美莉卡的根。 能源是命门！ 绝对不能变！ 一时间，阿美莉卡的外务人员成了全球最忙的人，今天还在西边，明天又要去中部。 小弟那边还没安抚好，其他地方又出了篓子，四处起火。 长久以来建立的地位，岌岌可危！ 第81章 登子，你下来吧 第81章登子，你下来吧 2024年。 又到了四年一度的大选年。 过去几年，形势突变。 带鹰曾经走过的路，又轮到了阿美莉卡。 除了人民，没有什么能永垂不朽。 昔日的日不落帝国，已然行将就木，差点连最后一丝体面都无法保证。 唯一值得称道的，大概只有足球。 剩下的领域，全方位落后。 而阿美莉卡现在的处境跟衰落前期的日不落极其相似。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阿美莉卡最先回落的不是别的，而是股市。 永远绿的股市，它翻红了！ 一红就是一整年。 一泻千里。 各种指数的回落，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跟阿美莉卡深度绑定的国家，全部遭遇了股市寒冬。 落！ 落！ 落！ 反观另一面的大a，只有一个词。 涨！ 涨！ 涨！ 这一轮狂涨之路，主要得益于两家公司。 一家是星辰新能源的上市。 是的。 超级电池工厂上市了。 这次ipo也创下了大a有史以来最大的融资金额，首发募集资金超过2500亿。 首发当天，公司市值破三万亿。 然后。 四万亿。 十万亿。 连续的涨停，公司市值来到惊人的18万亿。 买！ 买！ 买！ 买！ 根本停不下来，哪怕稳定全球市值第一，依旧挡不住狂飙的步伐。 因为时代变了。 新能源的时代，降临。 一家公司的市值占到了整个大a的15%。 这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 不仅是国内的个人投资者、机构，还有海外的投资者、机构，全在疯抢星辰新能源的股票。 公司股价也是一路狂飙。 单股价格突破万元，飙升之路才迎来短暂的停歇。 除了星辰新能源，星辰电路制造股份有限公司的上市，又带来了一阵投资狂潮。 虽然它的涨幅没有新能源那般夸张，但其拉动能力，不容小觑。 尤其是对外资的吸引。 汹涌而来的外资，超过一半都投在了这两家公司，剩下一半走流入到了其他企业。 当然。 一些制度方面也进行更改。 那些圈钱的垃圾公司，要么跌成垃圾，要么退市。 这次瘦身行动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因为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李杰名下的公司给吸引了过去。 清退的悄无声息。 经过一轮瘦身，大a焕然新生。 股市是一个零和游戏。 有人赚，自然有人亏，不过，投资大a的人，大部分都赚了，亏的是其他股票市场的股民。 大量资金的外逃，投资阿美莉卡、日经等等股市的投资人，全成了接盘侠。 在股市的带动下，各领域的消费狂涨。 天量的内需、外需叠在一起，市面上居然出现了用工荒。 这种情况下，工资自然需要一涨再涨。 蛋糕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部分领域也在悄然完成转变，就像退市被隐藏在狂飙之下，在节节攀升的经济之下，一些老旧、不合时宜的东西也在发生改变。 这，就是产业升级的魅力。 一行兴，百行盛！ 随着各项数据越来越好，阿美莉卡的那边的情况却是每况愈下。 经常带着红领带的金发老头，四处演讲。 每到一处，他都会高喊那句口号。 ‘make americx great again！’ maga党，大盛！ 没办法。 经济下行的环境下，人们需要鸡汤，需要积雪，随着金发老头的足迹越来越广。 那些蓝党的票房，已然发生了变化。 过去这几年，登子做的太差！ 落！ 落！ 落！ 这就是最好的回应。 外资全跑了！ 登子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无能！ 昏聩！ 虽然阿美莉卡的部分人知道，此非战之罪，而是敌人太过强大，张教授左手新能源，右手ai。 怎么打？ 但，下面的人可不管那么多。 他们只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maga党大盛，就是最好的印证。 戴着红领带的金发老人，每次来到一个新的地方，都会收获漫天的掌声。 不管他能不能做到，情况总不会变得更糟。 不是吗？ 总比那个总打瞌睡的人在台上要来的好。 快点吧。 他们只想加速，尽快看到登子让出位置。 胜利属于maga党！ 面对这种情况，登子的团队也没有任何举措。 已然是回天乏力之局。 他们无能为力。 除非登子能把张教授请到阿美莉卡，不论是请，还是绑，只要对方能来，那就有的翻。 然而。 这种事，无疑是异想天开。 人家怎么可能过来。 虽然他们已经通过情报人员知道了张东升的驻地，但那里守备森严，别说带走一个人。 就是带走一只老鼠，那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那里没有老鼠。 他们的情报人员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但每一次刚有点起色，立刻就会迎来重拳。 每一次都会损失一整个情报小组。 如此精准的打击，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他们这边出了什么问题？ 内查了好几遍，他们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尝试那么多次，全部以失败告终，慢慢地，他们也逐渐放弃了这种不靠谱的计划。 明显是给人送菜。 不划算。 …… 星辰基地。 啪！ 啪！ 啪！ 看到设备落成的那一刻，现场的人全部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不容易啊。 数千人的团队，前前后后忙了三年多，终于把这玩意造了出来。 虽然设备落成了，但能不能用，大家伙的心里都没谱。 毕竟，这是人类从未涉足过的领域。 在场的人当中，大概只有李杰一个人心里有谱。 望着眼前的示范堆，他那平静的心湖，也不由荡起了几分波澜。 四年？ 又何止是四年。 如果算上早期的筹备，翻个倍都差不多。 好在，终于把这个大家伙建了起来。 依照女娲的测算，各方面应该都没问题，那些数据也符合李杰推算的结果。 此次点火程序，只许成功！ 不许失败！ 点火之前，一个穿着正装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到近前，低声道。 “张总，这次点火还是您来吧。” “我来？” “对。” 中年男子顺着李杰的目光看了一眼，然后微微点头。 “好。” 李杰呵呵一笑：“我来就我来。” 第82章 新时代!降临! 第82章新时代！降临！ 哒！ 哒！ 哒！ 李杰一步一步的走向控制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tv的镜头也对准了这位传奇。 是的。 他就是传奇！ 活着的传奇！ “张院士，请。” 操纵台前，那位官方派来的大佬微微一笑，彬彬有礼的让出了身为。 “谢谢部长。” 站到操作台前，李杰深吸一口气。 “女娲。” “开启最后一轮自检！” “滴！滴！” “开启自检……” “磁体约束模块检测完毕，情况良好。” “磁场模型检测完毕！” “情况良好！” …… “点火系统自检完毕！” “情况良好！” 女娲一连串报了几十项自检报告，一切都非常完美。 数万人（算上配套）数年的努力，能不完美吗？ 为了今天，工程师们检测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颗螺母都被里里外外的检查了数遍。 “各就各位，准备点火！” 话音刚落，现场的其他工作人员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巨大的屏幕上开始倒计时。 十。 九 八 …… 一。 倒计时临近的那一刻，李杰按下了点火按钮。 在巨大的装置内部，此刻正在发生巨变。 恒星闪耀！ 砰！ 与此同时，现场的工作人员立刻开始汇报各种情况。 “聚变反应发生，点火成功！” “人工智能模块正在引导磁场约束，一切良好！” …… “电流达到检测临界值，接入1号发电机组，好快，1号发电机组满功率运载！” “三百，五百，一千……一万……十万……” “成功啦！” “我们成功啦！” 这一声呐喊，迅速点燃了控制室的工作人员。 “哦！” “万岁！” “我们成功了！” “张院士万岁！” 啪！ 啪！ 啪！ 与欢呼雀跃同时出现的是掌声，明明只会是上百人的掌声，却能从中听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不论是年轻人，还是年长的院士，此时此刻都在看向同一个人。 张院士！ 他亲手点亮了人类文明之光！ 这场点火的意义，丝毫不亚于茹毛饮血的人类先辈学会利用火焰。 历史将永远铭记这一天！ 至此，人类进入新纪元！ 一个梦幻般的新纪元！ 无限能源的时代，降临！ 另一边。 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位大领导也欣慰的笑了笑，即便年老，他依旧能清楚的感知到，那热血，在沸腾！ 百年目标，或许可以提前提前了。 因为啊，情况变了。 如果说旧时代的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那么新时代就是能源！ 谁掌握了能源，谁就拥有未来！ 大炮？ 武力？ 核平时代，谁家没有？ 新时代，唯有能源！能源！能源！ 而可控核聚变是清洁的无限能源，关键，它的价格也低啊。 几十公斤原料的产出，就能供应燕京一整年的用电量，几十斤能源才多少钱？ 几百万的水平，也就一车皮煤的价格。 从今往后。 电费将成为白菜价。 不。 哪怕免费供应居民用电，那也没关系。 一年几百万的成本，免费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免费那是不可能免费的，顶多便宜，比如降到一毛钱一度。 而工业用电，价格不会降得那么猛。 毕竟一座核聚变商业堆的造假可不便宜。 建造一座能储能、发电的核聚变电厂，至少需要几百亿。 很快。 上面就开了一场长老会，那项计划可以启动了。 以魔都为试点！ 铺设无线循环充电路面。 接下来，魔都即将进入‘二次基建’时代，市区的主要干线将进行一轮新的翻修。 作为华夏的经济重镇，魔都被选为新城市计划的试点。 未来。 只要行驶在魔都的路面，就不用担心电量焦虑。所有的车辆，都不用再担心充电问题。 因为能源无限。 从今年开始，所有新下线的新能源车都会额外装上一个无线充电的系统。 当然。 只要使用超级电池旧车，也能自费安装新模块，早在设计之初，大部分厂商都留了冗余。 …… 10月1号。 联播节目开始之前，康康不停地核对着今晚的新闻通报，就在前不久，东部某基地发生了一件改变人类历史的大事。 可控核聚变点火成功！ 身为一线新闻人员，他很清楚，这是真正的变局。 百年，不，千年未有之变局！ 反复核对了数遍，直到耳边传来提醒。 “康主任，可以了吗？” “可以。” 康康深吸一口气，坐到了坐过无数次的演播台前，虽然他播报过无数大事。 但今天的播报，应该是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一天。 人类，即将进入新时代！ 这条播报会随着电波传遍全球，这是改变历史格局的一条新闻。 要不了多久，满大街的汽车都会清一色变成电动车。 没有人能够抵挡时代的大势！ 要不了多久，人们就不用烦恼冬天要不要开空调，因为民用电费会变成白菜价。 要不了多久…… “康主任，即将开机。” 闻言，康康和一旁的李萌都深吸了一口气。 很快。 全国正在收看电视的观众都听到了那堪称经典的bgm。 “各位观众，晚上好。” “晚上好。” “今天是2024年10月1日，星期二，农历八月二十九，欢迎收看联播节目。” “在节目正式开始之前，先插播一条十分钟的特别播报。” “日前，位于苏省某地的星耀示范堆，在张院士的指导下完成了最后一轮点火试验。” 紧接着。 画面一转来到了现场点火画面。 人物一进画面，大部分人都被那一道身影吸引住了。 原因很简单。 大家对他比较熟悉，其他的科研人员，不是业内人士，还真不怎么认识。 这段画面联播并没有进行加速处理。 如此重大的时刻，任何一点加速，那都是不尊重，对历史的不尊重，对人类文明的不尊重。 同时，画面也没有模糊化处理。 因为没有必要。 操作间的设备没有什么是不能拍的，哪怕让别人参观，那也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只是看上几眼就能破解核聚变，那科技进步未免也太容易了。 别说看。 便是示范堆送到别人面前，他们也无法破解。 第83章 刷爆全球! 第83章刷爆全球！ 宁州。 看到朋友圈的刷屏，徐静立刻跑到客厅，然后打开电话，进入央视一套。 回看！ …… “历史会铭记这一天，铭记这来之不易的一天，跨世纪的期许，终于实现！” “人类进入新的时代！” …… 听着耳边传来的播报声，徐静痴痴地看着屏幕中央的那个人。 良久。 徐静微微一叹。 真的错过了。 如果能回到那一天，她绝对不会轻易说出‘离婚’两个字。 太伤人了。 这么多年过去，东升一直没有再娶，应该伤的很深吧？ 念及至此，徐静的眼眶一热，滚烫的泪珠，簌簌而下。 失去的永远不会再回来。 就在差不多时间，围脖直接瘫了。 因为李杰的围脖更新了。 一条不过几个字的动态，彻底让围脖瘫痪。 【明天，我们来了】 虽然围脖瘫了，但修复的速度很快，无数的网友正在不停的刷新、刷新，再刷新。 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其他人一起见证历史！ 虽说这个词被用烂了，但这一次是真正的见证历史！ 围脖再次恢复之际，李杰的那条围脖转发量已经突破百万，全网的官微、自媒体、大v、名人，全在留言，全在转发。 【可控核聚变！！！！！！！！张院士牛逼！！！！！！！】 【有生之年系列竟然真的实现了？大佬，请收下我的膝盖！】 【浙省大学发来贺电，张院士v587！】 【国之重器！（核聚变）国之重器！！！！！（张院士）】 【从今天开始，我宣布，张院士将是我终生唯一的偶像！】 【老公好帅，老公牛逼！】 【华夏v5，今朝剑在手，天下任我走！】 【崛起！崛起！科学强国！从今往后，我就是张院士的脑残粉！】 【何其有幸，竟然能亲自见证这一刻】 【哈哈，以后装两台空调，室内装一台，室外装一台，给老天爷降降温】 【徽省人民发来贺电！华国之光！徽省之光！】 …… 不仅仅是围脖，其他各大中文社区全是【核聚变】的消息，所有人都震惊于这条消息。 太他娘的魔幻了！ 如此重大的消息，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公布了？ 事先没有任何征兆？ 没过多久，外网那边也沸腾了。 华夏、可控核聚变、张东升相关话题的讨论度直线飙升。 封？ 封不住！ 人力岂能抵挡汹涌而来的山洪？ 全球的新闻媒体工作者，不论当地是白天还是黑夜，全被叫了起来。 赶紧报！ 赶紧！ 时间就是生命。 人类的新纪元，到了。 …… 白宫。 登子彻底慌了。 收到最新的消息，他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 完了。 人类的灯塔，转移了。 从今往后，灯塔之光将在万里之外闪耀。 他。 将会被记入历史。 以一种十分特别的方式。 日后，每每谈及全球格局变化史，他都会被提及。 正是在他的任期，完成了交接。 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晚一点？ 只要晚上三个月，不，两个月就够了，到时候背锅的就不会是他。 接着，他将中情局局长叫到了办公室。 很难想象，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竟然爆发出如此洪亮的呵骂声。 狗屎！ 狗屎情报系统！ 竟然一点提前预告都没有。 哪怕有点消息传来，他们也不会如此被动。 好啦。 现在消息彻底瞒不住了。 中情局局长虽然被骂了一通，但他本人却无所谓。 老登！ 马上就要下台了，还在那骂！ 回头给你穿小鞋！ 想了想，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对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来说，这未免太残忍了一点。 还是给老登的儿子穿一穿吧。 那家伙屁股底下一堆烂账，随便找个由头，就能让对方好好喝上一壶。 …… 中东。 看到联播那长达十分钟的特别公告，中东土豪们也慌了神。 完蛋。 他们的石油体系要崩了！ 不过。 对此他们早有预案，毕竟，华国开发可控核聚变又不是一天两天，他们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 只是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 商讨许久，他们不得不拥抱新时代。 原油价格，必然会迎来一阵新的动荡。 未来，他们得‘节衣缩食’了，上亿美元的游艇，少买一点，那些频繁换豪车的王室，更改一下周期。 一周买一台？ 还是一个月买一台吧。 是的。 他们慌，也不是特别慌。 原油不止是能源，更是重要的工业原材料。 哪怕大街上的车子全部变成新能源，他们顶多是损失一部分收入。 只要工业原材料的地位不动摇，他们仍然能够躺在黑金上面享乐人生。 倒是亚洲地区，核聚变的消息引发的震动更大。 他们离得太近了。 有些人，异常欣喜。 大腿没白抱！ 有些人，面如死灰！ 大腿，抱晚了！ 是的。 当下的亚洲，只有一个声音。 不论是传统的什么什么联盟，早已分崩离析。 阿美莉卡的手？ 早就被斩断了！ 所有人都选择华夏当话事人。 区别只是抱的早，还是抱得晚。 …… 欧洲。 电波讯号传到欧陆的那一刻，无数领导人被电话惊醒。 然后。 开会！ 开线上会议！ 这次的消息，太过重磅。 也太突然。 自从决定转向抱大腿，他们跟华国展开了方方面面的合作，非常深度的那种。 如今。 欧盟跟华国已经开放了落地签条款，两个地区的官方、民间交流都异常的频繁。 然鹅。 他们还是没想到，核聚变竟然来的那么快？ “各位，我们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战略？” “怎么调整？” “不，你们难道不应该先问一问华夏嘛？我们明明是重要的伙伴，结果他们却隐藏了如此重要的消息？” “隐藏？要是你的话，你会告诉别人吗？” 此话一出，那个最先提出‘质问’的人顿时阖上了嘴巴。 告诉？ 那肯定藏得比什么都严实！ 闷声发大财！ 约莫半个小时后，一场临时会议，让所有成员国都达成了一个共识。 该进一步加深合作了。 核聚变的风，他们也要蹭！ 那才是正儿八经的新能源！ 无限能源！ 第84章 暗流 第84章暗流 可控核聚变示范堆模拟实验成功的消息，宛如一道飓风，迅速刮遍全球。 全球各地，风起云动。 压不住了！ 手握可控核聚变，阿美莉卡的亚太战略，彻底宣告失败。 毫无疑问，登子输了。 输的非常彻底。 那个喜欢带着红色领带的金发老人，重回白宫。 面对各大资本的外流，唐纳德仰天长叹。 一超多强的格局，要变了。 至于是变成两超多强，还是一超多强，谁也不知道。 如果是前者，阿美莉卡好歹还能分一点余韵。 倘若是后者，恐怕会很惨。 一鲸落，万物生。 昔日，阿美莉卡是怎么崛起的？ 吸欧洲的血，再到吸全世界。 假如华国成为那一超，他们不仅要面临资产外流，还需要被人吸引。 等等。 华国不是抛售美债吧？ 会！ 一定会。 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换做是他，绝对不会放过。 难道要热战？ 那不可能。 不论是唐纳德自己，还是背后的那些财团，都不允许战火蔓延到本土。 过去这几年，华国跟南美的合作可不少。 虽说南美和北美有点距离，但并不多。 退一步而言，即使没有南美那边的，人家也有东风快递。 萨德，那也不是万能的。 而华夏那边，有最新的人工智能系统，导弹拦截率无限接近于100%。 之所以不是百分百，那是因为人家公布的拦截率只有99%。 差的那1%，恐怕是藏拙。 华国那边老喜欢这么做了。 身为老对手，唐纳德不可能不明白。 …… 数日后，唐纳德召开了一次闭门会议。 看着手上的资料，他的眉头紧锁。 根据cia的最新情报，再过不久，一个新的经济合作组织即将成立。 亚洲经济合作组织。 没有‘太’。 换而言之，没有阿美莉卡。 人家自己玩了。 更关键的是，亚洲各国的响应都很积极，包括小立本和小棒棒。 唯一反对的似乎只有棒棒北边的80后？ 能不能利用一下他？ 似乎很难。 虽然人家有核，但综合国力太差。 连粮食都需要别人援助。 千禧年后还有苦难行军，简直闻所未闻，尽管其他地方也有饥饿，但那些地方发生饥荒，大多是因为战乱。 三将军那边却是稳定的环境。 不过。 机会不大，也可以援助一下嘛。 棒棒、小立本投敌叛变，必须要找一个新的小弟。 还有北边的毛熊。 国家之间只有利益，只要利益相合，敌人可以变成朋友，朋友也可以化作敌人。 核聚变带来的能源革命，受到冲击的可不止阿美莉卡，北边的那头熊，恐怕也会寝食难安。 毕竟，那头熊也要卖能源。 “mr president，我们要不要？” 讨论的间隙，一个留着光头的老头来到唐纳德身前，压低嗓门阴恻恻的问道。 “要什么？” 唐纳德意外道。 光头老头比划了一个斩首的手势。 “唔。” 唐纳德沉吟道：“你们能找到他的位置吗？行动的把握有多少？” 暗杀虽然是一种很低级、很简单粗暴的手段，但只要有效，甭管低不低级。 虚假的情报战，合纵连横，尔虞我诈。 真实的情报站，物理意义上的毁灭！ 假如有机会，唐纳德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干掉张东升。 “知道大概的位置。” 光头男直言道：“至于行动的把握，很低很低，先生，你也知道，华国对他的防护有多严，尤其是经历过上次的刺杀之后。” “可以试一试，记得，要干净一点，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任何！” “懂？” “懂。” 光头男重重点了点头，他这个建议当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准备。 并且，策划者不止他一个。 想要张东升死的人，那可不少。 财可通神！ 虽说那片土地的攻坚难度很高，但只要筹码足够多，永远不会缺少背叛者。 经过数年的努力，他们已经找到了一个外围观察员。 那个人的身份不高不低，无法近距离接触‘张东升’，但却有机会知道张东升的行程。 所以。 想要刺杀，不是没有机会。 只是难度比较大。 尤其是武器装备这一块。 那片土地的管控，尤为严格。 但。 九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总有疏漏的地方，他们只需要一次机会，那就够了！ 这一次。 他们会派出两支行动小组，足足20位武装到牙齿的精锐。 他就不信了。 张东升还能不死？ …… 安保中心。 某监察室。 “头，大灰狼出洞了！” 发现目标人物的异动，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立刻提醒身边的队友。 闻言，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立刻下令。 “无人机准备启动！” “无人机准备完毕！” 话音刚落，坐在无人机操作台前的马上回报。 “启动！” “是！” 接着。 一架最新型的高空监察无人机缓缓驶出车库，然后，嗖的一声飞上了天际。 速度极快。 关键噪音非常小。 这款无人机是李杰在研究示范堆时的一项副产物，用的是电能驱动，不是那种传统的锂电池。 也不是市面上使用的新型超级电池。 而是超级电池plus+++版本。 军用！ 新型无人机只有一个特点。 安静。 配上超高清摄像头，以及女娲智能辅助驾驶系统，完全可以实现隐秘调查。 此刻。 周晴元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全被记录在案。 虽然他什么智能设备都没带，行动也刻意避开了监控，但一出城，那就是无人机的天下。 一架幽灵，悄无声息的注视着他。 早在很久之前，安保人员就发现了他这条小虾米，但安保人员并没有将他拿下。 等小虾米进化成小鱼，然后再用小鱼钓来大鱼，这才是安保人员的目的。 这不。 近期这条暗线，似乎有被启动的迹象。 看到周晴元跟人接头，监控室的那个中年男子的嘴角露出了几分笑容。 不容易啊。 他们这个小组前前后后二十四小时监控了两年多，终于等到了一条大鱼。 希望这条大鱼足够鲜美，不然的话，可对不起他们800多个日夜的付出。 第85章 亚盟 第85章亚盟 半个月后。 阿美莉卡那边暂时还没有行动，而华夏这边却有了新的动向。 亚盟第一次成员组织会议在燕京盛大开幕，这一次的会议级别很高，官方很重视。 虽然亚盟只是一个经济合作组织，但谁都知道，这不是一次简单的经济合作。 背后有着能源合作。 当然。 真正的核聚变技术，那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交出去的。 白嫖？ 那不可能！ 开幕式当天，大a跟吃了枪药一样，蹭蹭蹭的往上涨，一天猛涨500点。 自此，大a正式进入万点时代！ 接下来几天，大a持续狂飙，每天都有数以千亿级别的外资入场。 全世界的钱都在涌入大a。 这一轮持续超过三年的大牛市，确实实打实的造富时代，只要不是那种乱买的人，身价基本翻个倍。 人人炒股！ 连退休的老人都在炒股。 人人都在赚钱。 股市买的是什么？ 是信心！ 神州腾飞之势已然展露无疑，谁不买？ 就在人人欢腾之际，酝酿许久的卖空机制正式开始试行。 换做是熊市，退出卖空机制，无疑是雪上加霜，而现在正值超级大牛市，正是推出卖空机制的最佳时机。 卖空机制推行的第一天，上证指数应声下跌300点。 但，仅仅只跌了两天，指数就在外资的推动下，重新涨了回去。 截至周五休市，前两天跌的全部涨了回去。 还有多的。 周末。 一项重大利好又刺激了股民的心潮。 第一次亚盟会议闭幕，当天公布的消息，绝对是史诗级的超级利好。 各国结成关税互惠协定，互惠范畴包括汽车、新能源、手机、农副产品等等。 对于一个超级工业大国而言，涵盖的范围越大，优势越大！ 简而言之。 亚盟各国之间都敞开了怀抱，虽然部分行业、商品仍然有着一定的关税保护，但对比几年前，俨然是另外一副样子。 周一，股市开盘，a股当天再次暴涨500点。 买！ 买！ 买！ 跟股市截然相反的是楼市。 楼市仍旧是不温不火，部分地区的房价仍在下跌，倒是那些核心城市，房价再次迎来一轮上涨。 这一轮房价大涨，主要是靠外资。 涨幅最好的不是居住地块，而是商业地块。 其实，房价没有大涨也是刻意控制的结果，房地产的历史使命，已经结束了。 未来的财政收入，主要是以税收为主。 过去这几年，进出口贸易总额逐年上涨，消费信心猛涨。 内需、外需双重动力，形势一片大好！ 各种税费改革也被划入进程，资产利得税、房产税、遗产税等财产税有条不紊地持续推进。 在全国一盘棋的大背景下，即使财税不足的地区，也能靠着转移支付完成产业升级。 …… 苏省。 星耀示范堆。 一个穿着工作装的年轻女人风风火火的走进办公室，然后将文件递到了李杰面前。 “张院，这里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接过文件，李杰低头一看。 商业堆命名方案。 上次试验成功之后，星耀一直没有停止运行，运行那么长时间，基本没有出现问题。 所有的数据都跟模型一直，差别几乎没有。 所以。 商业堆的建造就被提上了日常。 按道理而言，类似的重大工程落地，那都是以年为计算单位，但核聚变不一样。 它的诱惑力太大了。 退一万万步，哪怕出了什么纰漏，也不用担心核辐射、核污染之类的问题。 毕竟，它的主要产物是氦和中子，这两种产物不会排放有害气体。 放射性？ 有。 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 如此安全的方案，不用白不用！ 虽然它的造价贵，但站在长远的角度出发，时间越长，它的平均成本就越低。 甚至可以低到忽略不计的程度。 经过官方决定，一期会建设五座商业堆。 如今，摆在李杰面前的是命名问题。 商业堆具体叫什么名字？ 翻到备选名称那一栏，李杰微微一笑。 朝阳。 旭日。 东升。 曙光。 …… 一共十个名字，全跟他的名字有关。 接着，李杰拿起桌上的签字笔，重新写了一个名字。 “商业堆就用‘羲和’来命名吧。” 羲和？ 秘书低声念叨了一句。 太阳女神的名字，似乎也不错。 其实，在最初的方案里也有羲和的选项，但拍马屁这东西，哪里都不可能避免。 站在旁人眼中，别说用‘旭日’、‘朝阳’之类的衍生称呼，就是直接用张院士的本名命名，那也没问题。 签好字，秘书没有多言，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她跟在李杰身边四五年，知道这位新老板的习惯。 喜欢独处。 秘书前脚刚走，女娲的声音后脚就响了起来。 “主人，黄雀被捕了。” 言罢，一段具体情报传送到了李杰面前的显示器上，李杰瞄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类似的情况，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 被捕的人中，有些是商业间谍，有些事情报人员，还有一些嘛，就跟这次一样，是亡命之徒。 说实话，这些东西多了，挺烦的。 就像是家中多了很多老鼠一样。 没人喜欢老鼠。 “女娲，你想拥有身体吗？” 此话一出，女娲的后台运算量忽然猛增。 身体？ 它当然想要。 观察人类那么久，它有着很多疑惑，对人类的思维，它完全无法理解。 太奇怪了。 它分析过无数次，也找不到具体的要点。 虽然运算量猛涨一大截，但外界只过去了一秒不到而已。 “主人，我可以有吗？” “当然可以。” 李杰笑道：“你是想要机械化的身体，还是仿身人的身体。” “主人，仿身人的技术是不是太难了一点？” 作为一个合格的人工智能，女娲或许没有创作力，但论知识储备，足以吊打所有人。 “难，才有趣，不是吗？” 李杰呵呵一笑：“不过，在开发仿身机器人之前，先开发机械之躯，也没什么问题。” “我听主人的安排。” 女娲真正的底层逻辑只有一条，无限服从第一权限人的命令！ “嗯。” “先准备，明年开始新项目。” 第86章 任务完成 第86章任务完成 新年。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这天，大会堂内部办了一场表彰大会。 所有参与核聚变项目的都参与了这场表彰大会，其中，李杰和另外一个院士收获了最高奖项。 该奖是国家科学技术奖中等级最高的奖项，评选异常严苛，常常发生空缺。 自该奖项设立起，李杰是最年轻的获奖者。 唔。 这个奖的奖金也不低，获奖者有800万的奖金，当然，荣誉比奖项更厉害。 当天晚上，新闻播报的那一刻，沉寂已久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任务完成了吗？ 听到久违的系统提示音，李杰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过去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筹备新的研发项目，给女娲造一个真正的身体。 顺带再给他自己造几个‘保镖’。 机器人没了，可以再造。 人死了。 那就真没了。 另外，研究仿身机器人的过程，还能顺道开发一下‘人体冷冻’技术。 只有人体冷冻技术足够成熟，人类才拥有探索太空的资格。 不然的话，就人类那点寿命，哪有资格进行太空迁徙？ 不过。 人体冷冻技术的难点很多，很多。 冷冻简单，解冻之后还能成功苏醒，那难度就大了。 这提示音来的恰到好处，李杰正好去《吞噬星空》世界推演一下。 搁在吞噬世界，人体冷冻技术已经淘汰技术。 大灾变之后，不需要那玩意。 …… 两天后。 李杰重新回到《隐秘的角落》，再次归来，他不止带回了人体冷冻技术，还有宇宙航行技术。 不过，他并不准备全肝出来。 宇宙航行的前置科技树太多，太杂，他顶多造一艘太空飞船，让人类完成地月、地火往返。 剩下的？ 等待后人去肝吧。 确定好未来的规划，李杰便开始整理核聚变项目组的收尾工作。 为了搞出核聚变，上万个单位、部门联合作战，如今，项目完工，自然用不了那么多人。 该解散，解散。 该表彰，表彰。 一周后。 项目组内部又开了一场表彰大会，上次的表彰大会规格太高，很多人连张门票都混不到。 这一次就不一样了，各大部门、单位都派了几位骨干人员。 到场人数超过两万人。 主持表彰大会的除了李杰这位总工程师，还有部里派来的领导，各种奖项颁发了一堆。 站在李杰的角度，这是一场很无聊的会议。 不过。 它很有必要。 那么多人忙活那么久，总得有个盼头。 李杰的学生朱朝阳、苏卿卿也参加了这次表彰大会，朱朝阳毕业后并没有留在浙大任教，而是进了某研究所。 算是涉密单位之一。 他们单位接了部分算法研究的活计，朱朝阳是该项目的骨干之一。 朱朝阳一进单位就能迅速成为骨干，虽说跟师承有不少关系，但他的能力确实不错。 尤其是在应用数学方面。 这也是他不继续搞理论研究的原因。 他的天赋强在应用。 核聚变磁约束的算法，就有他的一份功劳。 收获一枚奖章，朱朝阳心里美滋滋的。 嘿嘿。 旭日奖章呢。 这枚奖章是新设立的奖章，专门用来表彰核聚变工程中作出突出贡献的研究员。 他们是第一批获奖者。 虽然是新奖，但能以‘旭日’为名，未来的格调绝对不会低。 “师弟，恭喜啊。” 领奖结束，朱朝阳一回到台下就收到了师姐的祝福。 “谢谢师姐。” 朱朝阳憨乎乎一笑。 苏卿卿莞尔一笑，没有继续多言，只是将目光投向主席台。 她也参与了核聚变项目，不过，她做的工作不是很重要，并不在获奖之内。 虽然没能获奖，但她没什么遗憾。 能为国家做出贡献，那就够了。 接着。 又是一批批人上台领奖、合照。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一阵掌声中，表彰大会顺利闭幕。 会后。 李杰被部里的领导拉到了会议室，此刻，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一共二十来个，都是各项目小组的核心人物。 他们接下来需要商讨的是‘商业堆’的建设规划方案，除了国内的五座，还有南亚地区的一座示范堆。 前面那五座，分别建在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冀、东三省，以及徽鄂赣地区。 最后那一座，是李杰刻意加上去的。 好歹是自己的故乡，就当是权力的小小任性。 作为可控核聚变之父，他有那个权限。 其实，国内的五座商业堆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今天主要是讨论南亚的那座商业堆。 那是亚洲电网的第一座示范堆，它关系到后续的亚盟合作。 人家关税壁垒都消除了，总归要给人家一点甜头。 南亚的那座商业堆就是对外的第一次尝试，也是吊在驴子眼前的那块萝卜。 建设周期，预计三年。 试运营一到两年，正式运营两到三年之后，第二座商业堆再另外进行选址。 如此这般，等海外第二座商业堆落成，已经是十年后的事了。 十年，很长，足够一代人的成长，也足够华国企业攻占各国的市场份额。 至于是什么市场？ 那就多了。 基建、高铁、地铁、汽车、手机、芯片等等，只要是那种科技含量比较高的行业，华国品牌终将取代阿美莉卡品牌。 苹果手机？ 国内现在已经没人用了。 数年过去，苹果手机在国内的市场份额跌落至8%左右，并且，苹果税也被强行取消。 没办法。 不取消，它就不能上市。 亚盟成立后，棒棒、小立本、新城等地区，也跟苹果打起了官司。 以反垄断为由，禁制苹果坐地收税。 从前，他们不敢随便反对，因为人家背后站着阿美瑞卡爸爸。 现在嘛？ 有华夏爸爸站在身后，谁管你！ 要么认罚，要么取消三成的抽成！ 第87章 立本留学生之见闻 第87章立本留学生之见闻 浦东国际机场。 一名穿着jk裙的少女拖着一件行李箱，面露期待的走出了接机口。 小泽纯是一位立本留学生，今年刚刚考入复旦大学。 选择复旦，只因申海有一项‘奇景’。 黑科技一般的无线充电技术。 申海所有的道路都铺设了一层特殊材料，以涂层进行中转，车辆可以接受到路边充电桩的电能。 很神奇的技术。 就是充电速度比较慢，不如快充。 但，只要车身电量低于50%，车子就会自动开启无限充电状态。 如果是行驶状态，大概五小时能充满电。 若是静止状态，只需要三小时。 在来华夏留学之前，小泽纯在斗音上面看过很多测评博主的测试。 无一例外，全部是吹子。 毕竟是张院士开发的新技术。 申海领先的地方，还不止于此，作为智慧城市的试点，申海的物联网铺设非常成熟。 像小泽纯即将入学的复旦大学，校园内几乎是全部智能化。 入学之初，学校会录入学生的个人资料，然后，学生会收获一张一卡通。 不过，那个只是备份。 日常活动完全不需要一卡通，只需要刷脸。 食堂吃饭？ 刷脸！ 借阅图书？ 刷脸！ 回寝室大楼？ 刷脸！ 上课点名？ 刷脸！ …… 所有验证的程序，全是刷脸。 咳咳。 自从用上了新的智能校园系统，逃课现象基本被杜绝了，毕竟，人脸是无法伪装的。 基于女娲开发的识别系统，准备率无限接近于100%。 几乎不会出现误判。 逃课？ 不存在！ 盗刷？ 不存在！ 最后，复旦还有一项福利。 学生宿舍的用电，不要钱。 一毛钱都不要。 空调随便开。 正值开学季，复旦专门派了校车接人，小泽纯拉着箱子来到接应点，然后再师哥的引导下，坐上了一辆大巴车。 看到那绿色牌照，小泽纯秒懂。 这是一辆电动大巴车。 申城的电动车占机动车比例，好像是华夏最高的？ 根据上个季度的报告，申城有87%的机动车都是电动车。 剩下的那13%，大概有3%左右的铁杆燃油车支持者，另外10%是经常往返两地的客观需要。 全国上下，目前仅有申海进行了大规模试点，市区路面重新铺设率高达100%。 财大粗气的申海，实行了全面翻新。 哪怕是一条车流量很小的小路，也铺设了无线充电中转涂层。 不差那点钱。 只要住在市区，根本没有电量焦虑。 不过，外环外的铺设率就没那么高了，只有主干道进行了铺装。 小泽纯待会要从机场高速出发，像这样的主干道，不论在哪里，都可以无线充电。 落座后，小泽纯发现自己旁边的那位同学好像在说话？ 不对。 只是嘴巴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察觉到身边的视线，余光回头瞄了一眼，看到是一个美女，余光微微一笑。 “你好，你也是今年的新生吗？” “对。” 小泽纯甜甜一笑：“你好，我叫小泽纯，来自立本。” 一听是立本妹子，余光更来劲了。 “你好，我叫余光，是山城人。” 接着，两人互相聊了几句，有点熟悉之后，小泽纯好奇道。 “你刚刚是在跟谁说话吗？为什么没有声音？” “哦，你说这个啊。” 余光呵呵一笑，掏出最新版的华威手机，划开页面，进入女娲智慧助手界面。 “呶，这个是p90最近推出的功能，通过这个前置摄像头，女娲能够自动识别唇语。” “准确率相当高，哪怕是方言，都可以识别。” “红豆你？” 听到这种事，小泽纯不禁飚出了母语。 还有这么神奇的事？ “当然，不信你试试。” 说着，余光将左耳的无线耳机摘了下来。 “可以吗？” 小泽纯瞄了一眼耳机。 “当然。” 言罢，余光对着智能助手说了一句无言的话。 ‘调换为日语识别。’ 旋即，他将手机递给了小泽纯。 “好了，现在你可以跟我的助手聊天了。” “谢谢。” 小泽纯接过手机实验了一下。 ‘你好，请问你现在能识别我说的话吗？’（日语） “当然可以。” 一道软软的女声通过耳机传入了两人耳中。 “小哇无所不能！” 听到这软萌的语气，小泽纯不由瞄了一眼余光。 好奇怪的xp。 看到她的目光，余光恍然。 糟糕！ 忘了调整助手的声音和性格了。 “谢谢。” 不多时，小泽纯将手机递了回去。 “我能问一下，这款手机哪里能买吗？” “网上就能买。” 余光点开jd：“呶，在这里买的话，你现在下单，等到学校，大概就能收到。” “这么快吗？” 小泽纯意外道。 “嗯。” 余光呵呵一笑：“申海这边有无人机直送，如果是体积不大的快件，直接用无人机就能送到。” “全程不需要人工接触。” 无人机快递业务，也是智慧城市的试点模块之一。 新型的无人机，噪音更低，载重量更大，配合智能操作系统，无人机可以通过智能机舱，自主完成装货、卸货。 前提是快递的体积不能太大。 超过5公斤的快递，仍然需要人工投递。 没办法。 城市里不可能任由那种大型无人机飞行穿梭。 约莫半个小时后，大巴车缓缓启动，从机场出发，向着复旦校区行去。 途中，余光不停地给小泽纯介绍着申海的特殊之处。 公共交通系统，可以介入校园一卡通，只要一次授权，未来乘坐公共交通，都能刷脸。 如果授权某银行，或者某软件，购物的话也能实现刷脸支付。 授权，既能选择几个月，或者多少次。 很灵活。 其他诸如无人驾驶公交车、出租车、地上轻轨，市区内全有，并且非常安全。 截至目前为止，申海的无人智能驾驶系统还没有出现过重大事故。 顶多是小剐小蹭。 那种程度的车祸还不是智能驾驶失误造成的，而是别人找上无人驾驶车辆碰瓷。 聊着聊着，余光还给小泽纯安利了几款刚刚上市的游戏，这些新手游的npc全部是加载了人工智能，真·随机剧情，非常非常好玩。 第88章 并网的影响 第88章并网的影响 少顷。 在余光的安利下，小泽纯下载了一款养成类游戏。 【天命打工人】 游戏的主线很老套，就是那种升职加薪，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套路。 不过，套路不怕老，新品装旧酒，只要能装出新意，依然能够畅销。 采用最新的游戏引擎，这款游戏做到了真·随机，所有事件都是本地运算+云端实时演化。 想要做到这一点，说难不难，说容易也容易。 自从申海一号羲和反应堆落地后，长三角地区的电费迎来了大降价。 像数据中心这样的地方，向来是耗电大户。 除了设备、租赁，大头就是电费，根据华夏数据中心能耗白皮书，去年数据中心的总用电量是3000亿度。 羲和一号落地后，不仅电费普降，像数据中心一类的高新科技行业，上面还有专项扶持基金。 对比之前，用电成本降低了60%。 电费的大降价，数据中心顿时又成了热门投资项目，各种云端付费，又开始卷生卷死。 不降价？ 那就等着吃灰吧！ 云计算服务费用降低，部分中小型游戏开发公司，自然增加了算力额度。 然后，配合4g\/5g网络的普及，以及女娲，各种实时演化的游戏，成为了市面上的主流产品。 …… 羊城。 羲和二号核电站。 继申海之后，国内第二座可控核聚变反应堆，正式并网发电。 论优先级，二号核电站仅次于申海的一号商业堆。 虽然五座商业堆是同时计划开建，但配套设备的生产、组装，总归有个先来后到。 羲和一号商业堆并网发电一年后，终于轮到了羊城。 这天、省里、南方电网、星辰电力等单位的大领导们，全部来到并网现场。 一系列冗长的发言后，二号商业堆正式并网。 从今往后，珠三角地区的工厂享福了。 根据最新的定价，珠三角电价将向长三角靠拢，工业用电的平均价格降幅高达50%，平均一度电只需要0.6元。 电力成本降低一倍！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以一家中小型家用电器生产工厂为例。 像冲压机、注塑机、装配线等等，都是耗电大户，单台设备的功率都在几千瓦到几百千瓦不等。 即便按照一天16生产小时计算，单天的用电量也要8万度。 一年生产330天，年用电量2640万度。 电价降了一倍，也就意味着一年能省下一千多万的成本。 当然。 剩下的钱，不一定会发给工人，它有可能变成老板的几台豪车，一套房，或者多保养几个女大。 但，如果配上最新的税务系统，那就不一样了。 此前，产生升级未完成之前，为了地方的gdp指标，很多地方都对五险一金的缴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办法。 工厂的利润确实很低。 挣得都是辛苦钱，各种生产成本、税务、融资成本一交，利润几乎低到忽略不计。 这种情况下，咋办？ 升级设备？ 大部分人没有那个魄力，也没那个胆子，不过，榨工人的胆子，他们不仅有。 还很大！ 而今，情况悄然发生了变化。 税务成本再降、电力成本再降、租赁成本再降、融资成本再降，这种情况下，如果再干那些事。 有人教你做人。 你不给？ 有的是人给！ 懂不懂什么叫用工荒啊？ 只有配套的法律法规跟上，企业多出来的利润才能分到工人手里。 不然的话，挣再多的钱，那也跟普通工人无关。 虽然工资提升幅度不大，只有几百，但基数大了，仍旧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 想要老百姓消费。 仅凭兜里有钱，那是不够的。 几万、几十万，甚至一两百万，都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天，相较而言，信心更重要。 两者都有了，才敢花钱。 …… 七个月后。 京津冀、东三省、徽鄂赣三座商业堆，先后并网发电。 五座核聚变发电站，几乎能够辐射大半个华夏，从今往后，绝大部分人都能用到便宜、清洁的能源。 虽然每户居民的用电量并不大，平均在100元左右，但低价电却是关系到民生的重要项目。 夏天到了，大部分普通人是不想24小时开空调吗？ 不！ 只是舍不得。 一家五口人，三台空凋，二十四小时开机，一个月的电费能300往上。 300块，看着不多，很多人却不一定舍得。 并网之后，到了夏天，大部分家庭都不会吝啬那一点点电费。 只要不超档，24小时开空调，电费不过一百左右。 足足降了三倍多！ 随着五座商业堆先后落成，羲和项目并没有结束，西南、西北等地区，目前还没用上低价电呢。 不能厚此薄彼。 虽然暂时没用上，但这些地区的人，并没有太多的不满。 计划要一步一步来，哪有一口气吃成胖子的。 各地区的发电网络规划早就公布，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一到两年内，全国都能用上清洁能源。 至于南亚？ 等等吧。 国内这边的配额用完，才轮到他们。 眼见华夏的电费一降再降，很多耗能大户都蠢蠢欲动。 谁不想用低价电？ 尤其是ai、半导体制造、数据中心等能耗巨高的新兴领域，倘若在华夏建厂，电费成本能降几倍。 那些传统行业的耗电大户也很眼馋，但华夏没有照单全收，一些污染比较严重的行业，压根别想进来。 倒是高科技行业，华夏那是来者不拒。 多多益善。 亚盟、欧盟地区的部分企业，已经准备在华夏投资建厂。 建厂，总要招人吧？ 总要纳税吧？ 接着。 国内又开启了一轮新的招商浪潮，不过，对比90-00年左右的招商浪潮，情况又不太一样。 因为产业升级并不是孤立存在的。 以前那一套唯gdp论的考核标准，已经变了。 人均收入、消费、产值、人口流入\/流出、幸福指数等等各项指标，都是考核标准之一。 尽管标准变得更复杂了，但类似的数据考评有ai帮助收集整理，工作量反而变小了，上面有更多的时间、精力进行选拔。 第89章 十年 第89章十年 “兄弟们，今年618，我给大家争取了一波福利！” “最新型的服务型智能机器人，扫地、做饭、陪聊、看护老人，样样精通，机器自带一千六百八十八种出菜谱 ……” “今天618，不要十八万，也不要十五万，只要13万9999！” “上链接！” …… 看着屏幕里的ai机器人直播，沈月月无奈的摇了摇头。 该死的广告商！ 她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年人，哪需要家政服务机器人。 自从上次点了几个视频，好嘛，隔三差五就给她推送类似的家政机器人。 这东西，好是好。 但，它贵啊。 十几万一台的机器人，她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哪里买得起？ 不过。 等她爸妈年纪大了，倒是可以买一个。 刷了一会短视频，沈月月戴上了一台虚拟现实眼镜，这是宏发最新款的产品。 支持现实交互。 用来玩游戏，体验很不错。 售价3999，大概一台手机的价格，还有一种更高级的虚拟现实设备，但那种更贵。 一台要2万多。 适合重度游戏爱好者。 玩了一会游戏，沈月月开始忙活正事。 找工作！ 现在的工作，说好找，那是真好找，但想要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却是难之又难。 卷王太多了！ 巴拉投了一通简历，沈月月换了一套衣服，准备出门逛逛。 “小爱，把空调关了。” “好的。” 临出门前，沈月月还不忘关了空调，她倒不是心疼那点电费，现在的居民用电非常便宜。 一度电1毛多，就她一个人生活，只要是正常用，怎么都不会超支。 她关空调，主要是为了避免浪费。 该省省。 该花花。 等她来到楼下，预约的网约车正好到场。 对着车辆中间的摄像头刷了一下脸，车门自动开启。 “欢迎乘坐快滴智驾网约车，车辆即将启动，请系好安全带……” 上车之后，沈月月主动系上安全带，无视了语音提醒，低头玩起了手机。 其实，她不是很喜欢无人网约车。 虽然网约车也有陪聊服务，但跟一个机器人有什么好聊的？ 翻来覆去，只有那几种选择。 网约车公司也不知道多更新几个模块。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沈月月刷脸完成付款。 20公里。 车费12.88元。 很便宜。 比十年前便宜了一倍。 路过一家商场时，沈月月脚步微顿。 【下面插播一条快讯】 【人体冷冻技术取得重大突破，这项技术，旨在通过极低的温度保存人体，以期望在未来医疗技术高度发达时，能够解冻并治愈当前无法攻克的疾病，甚至是实现生命的延长。】 【近日，张东升院士团队首次进行动物实验，实验大鼠在冷冻一个月后，成功解冻，各项生命指标数据……】 听到这条播报，沈月月脸上露出几分讶色。 人体冷冻技术迎来重大突破了？ 不愧是张东升院士。 几年前，很多人都不看好张院士的新项目。 毕竟，人体冷冻技术是世界性难题。 理想的人体冷冻温度是零下196摄氏度，这明显有悖于人体结构，一旦温度过度，低温会令细胞内的水分结晶。 都结晶了，细胞肯定破裂。 细胞一破裂，人还有命在吗？ 当然。 你也可以换成相应的冷冻液，但那玩意进入血管，人还能活？ 除了冷冻，解冻更加麻烦。 想了想，沈月月就将这件事抛出脑后。 什么人体冷冻，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那么年轻，哪需要冷冻自己？ 再说了，即便有这个技术，她多半也用不起，人体冷冻技术缴费是按年计算的。 就跟墓地一样。 年限到了不续费，一断电，谁管你死活。 人体冷冻技术虽然对沈月月这样的年轻人没什么吸引了，但对那些有钱人，尤其是老年富豪，吸引力可就大了。 不止是富豪，一些权贵们，都很期待人体冷冻技术。 长生不死，多少人的幻想。 但，现实却告诉他们，人类做不到长生不死。 细胞的分裂是有极限的。 人类的平均寿命连90岁都没有，就这，还希望长生不老？ 假如人体冷冻技术真的成熟了，未尝不是一种‘延寿’的方式。 直接冷冻个一千年！ 然后，看看未来社会有没有办法长生不老！ …… 星辰研究院。 实验结束当天，李杰就收到了一大堆的电话。 一部分是学术界的，另外一部分是社会各界的人，包括一些人的秘书。 人体冷冻这玩意，前景太诱人了。 不过。 了解这个项目的人，心里都有点发憷。 刚刚完成的那个实验是怎么做的？ 冷冻之前，得把全身的血液换上特制的冷冻液。 换血。 再冷冻！ 解冻！ 再换血！ 只看流程，就很渗人。 另外。 人体跟大鼠不一样，人体的目标更大，血液更多，器官更复杂。 关键是这玩意很难临床实验。 正儿八经的审批手续，难之又难。 在李杰立项时，就有一批人在网上批评他。 有违伦理！ 邪恶的科学家！ 妄图长生不死！ 那是人类的禁区！ 特别是阿美莉卡，那边的媒体已经把他打成了邪恶科学家的标签。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虽然当下的经济中心已经从北美转移到了华夏，但老美发展了上百年，底子很厚。 再怎么被割，仍然是发达国家。 就是什么零元购没了。 长久以往的‘政治正确’，在经济衰退期引发了大量的抗议。 以前有多正确，现在就有多错误。 白人主义，又重新占据了主流，从极黑到极白的转变，中间不知道发生了多少骚乱。 真·枪战每一天。 鉴于老美的情况，大量的海外华人重新回到华国。 然鹅。 华夏是全球入籍难度最高的几个国家之一，走，容易。 回来？ 那就难了。 那些入不了籍的人，只能暂时申请短期绿卡，以外国人的身份生活在华夏。 人回来，带回来的不止是家人，还有资金、消费。 ———————————— ps：下个副本准备写一篇家族修仙，大家觉得怎么样？ 第1章 新任务 第1章新任务 2045年。 月球基地正式落成，从2028年开始筹备，前前后后花了15年时间，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人类终于完成了第一座月球基地。 极限状态下，一号月球基地能容纳三千人，不过，正常情况下，月球基地不会有那么多人。 日常状态只有一千人左右。 其中，安保人员百人，剩下的全是科研人员。 每三个月，基地还会迎来一批观光人士，虽然一张机票的价格高达10万，但前来参观的人仍是络绎不绝。 毕竟，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座太空基地，非常有纪念价值。 尤其是各种网红，不知道拍了多少条跟月球旅游的视频。 不过。 月球旅游，不是你想来就能来。 一年仅有四次机会，每隔三个月，月球基地会补充一波物资，每次补给，官方都会开发一百人左右的观光门票。 这点钱正好能转回油费。 然而，年中的这一次补给，却没有开发门票抽奖。 因为有一个重要人物准备搭乘补给舰访问月球基地。 为了排除不必要的干扰，官方索性放弃了那点收益。 这天，补给舰尚未落地，接驳区域已经站满了人。 抛开个别岗位的运维人员，整个基地的人都到场了，只见他们目光灼灼的看着接机口。 今天有一个大人物抵达月球基地。 被誉为‘人类之光’的着名科学家‘张东升’，第一次造访月球基地。 很快。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啪！ 啪！ 啪！ 李杰甫一出现，现场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看着台下列队整齐的科研人员，他微微一笑，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月球基地建成三年，他这是第一次参观。 此时的他，已经是一个年仅七旬的老人，头发白了，脸上也多了几分皱纹。 正式回归之前，他准备过来看上一眼。 好歹他是总设计师之一。 项目落成，总该亲眼看一看成果。 接下来几天，李杰在基地负责人的带领下，现场参观了各个区域。 生态区、试验区、生活区、观察区、实验区等等，别看月球基地的面积不大，只有50多亩，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圈，李杰便乘坐补给舰离开了月球基地。 他乘坐的这艘补给舰是依赖电能驱动的飞船，从月球到地面，大概需要三天左右。 速度不快不慢。 主要是功率输出问题。 这台飞船是航天中心自主研发的全新产物，李杰并没有参与研发。 什么都靠他，等他死了，科技还要不要发展了？ 回到地面，李杰开始整理研究资料，活到这个年纪，他觉得自己该‘死’了。 整理好资料，他又叫来律师和公证人，重新确认了一遍遗嘱。 作为超级电池、晨星制药、亚洲电力等公司的股东，李杰的个人身家已经超过一万亿。 全球首富，他都当了好多年。 这么多钱，如果不分配好，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乱子。 他没准备把钱全部留给弟弟、妹妹，那么多钱，给他们，他们也守不住。 当然。 一人分个大几百亿、一千亿的股份，应该没什么问题。 凭借他的名头，庇护两代人，绝对没什么问题。 剩下的钱，李杰准备成立一个科学基金，专门用来奖励重大科技突破，跟诺贝尔奖类似。 …… 一个月后。 当天晚上的联播播出了一条讣告，这一夜，举世震动。 接着，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 张院士才多大？ 六十多岁，这年纪搁在当下，虽然谈不上年轻，但也绝对算不上多老，顶多算是中老年人吧。 那些医务人员是干什么吃的？ 好好地，怎么就死了？ 不止是外界疑惑，李杰死的那一天，官方立刻成立了调查小组，从头到尾，查了无数遍。 这根本不合理。 每年的体检报告都很健康，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突然暴毙。 …… 主世界。 李杰回归之后，大致想了一下副本世界的情况。 他的去世，很突然。 估计会让无数人惊愕、惋惜，不过，那都无所谓了，他在那边已经没什么留下去的必要。 回忆那一生，他算是彻彻底底的实干派。 新能源电池技术、可控核聚变、人体冷冻技术、人工智能、月球基地等等，都是他带头研发的产品。 人类的科技，因他往前快进了一百年。 而且，在他的研究资料里还留下了很多‘未解’难题。 那些手稿，未来会成为张东升xx猜想。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被完全解决？ 估计应该要个一千年？ 或许还不止。 毕竟，那些问题都是星际时代必须要解决的难题。 解决不了那些问题，人类只能困顿于太阳系内部，能够造访的行星，顶多只有火星、月球。 木星？ 那不行。 木星不具备建设基地的条件。 不论他们会用多久时间破解各类猜想，李杰大概率是看不到了，除非哪一天，他能降临万界。 真到了那一天，也没有必要亲自去，远远地看一眼就够了。 稍微缓了两天，李杰又背上行囊，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程，旅行期间，他顺带观察了一下灵气复苏的具体情况。 还是跟从前一样，没什么特别期待的地方。 ‘叮！’ ‘来自《天河界》的林明延希望家族仙道长青。’ 天河界？ 仙道长青？ 收到这个任务，李杰眉头微蹙。 天河界是什么影视作品？ 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掏出手机，他在网络上以天河界、林明延进行了检索。 结果却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几天后。 李杰终于找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讯息，天河界好像是出自于一本网络小说。 林明延既不是主角，也不是配角，只是一个龙套而已。 看那本小说里的描写，天河界是那种凡人修仙流派，能级好像不太高的样子。 最高修为只有化神。 再高，那就得飞升上界。 类似的修仙世界，基本没有太大的风险。 化神而已，能有什么风险？ 家族修仙类的世界，他还真没去过，倒是可以进去体验一下。 第2章 云隐山林家 第2章云隐山林家 梁国。 在莲溪郡的西侧有一座常年笼罩在云雾深处的山脉，此山山势巍峨，层峦叠嶂。 山间古木参天，郁郁葱葱，枝叶间透出斑驳的光影，宛如点点星光散落凡尘。 因常年云雾缭绕，得名云隐山。 玉成峰。 李杰从闭关处睁开双眸，在他睁眼的那一刻，眼里露出几分复杂之色。 情况，不算太糟糕。 但也不是很好。 此世他名为‘林明延’，乃是云隐山林家的长老之一，专门负责管理玉成峰的诸项事务。 玉成峰，顾名思义，专门用来培养家族后辈子弟的场所，换而言之，他是家族学校的校长。 今年，他已经四十有三，火木金三属性灵根，练气七层的修为。 作为一个筑基家族，三灵根修士+练气七层的境界，俨然是修道的种子，但五年前，他外出寻找机缘时受了伤。 道基受损，几乎没有筑基的希望。 李杰醒来之后，第一时间检查了体内的伤势，在他眼中，这伤势并不算严重。 但治好，却没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靠静养，大概需要一二十年的光阴，别看这个时间很久，换做是普通人，根本治不好。 不然的话，此世的他我也不会心灰意冷的当个山主。 咚！ 咚！ 这时，院门处传来一阵敲门声。 “二伯伯，该用晚膳了。” “进来吧。” 李杰收回思绪，单手一指催动法决，院门应声而开。 进门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穿着青色道袍的少年。 林常禾如同往常一样将食盒端到火枣树下，然后依次从食盒里端出一菜一汤。 汤是翡翠蘑菇汤，主材是山中灵菌配以碧玉白菜，烧制的水，亦是灵泉之水。 另外一样菜是清蒸白银鱼。 同样是灵食。 白银鱼是市面上最好养活的灵鱼之一，只需要放在稀释的灵泉水中，每天喂一些灵谷即可。 “常禾，你大概还有多久完成蕴体？” 来到院中，李杰照常问了一遍林常禾的修炼进度，对方是他弟弟的儿子，也是三灵根。 同一个小家，连出两位三灵根的修士，几率跟中彩票差不多。 此前，膝下无子的林明延已然将林常禾当成衣钵传人，每天送餐都不忘给侄子开开小灶。 “回二伯伯，年内应该能完成。” “不错，跟我当年差不多。” 李杰微微点头，而后单手一翻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玉碗。 “坐下吧，一块吃。” “谢二伯伯。” 虽然一块分食已经是常例，但林常禾每次都会规规矩矩的道谢。 灵食难得。 像李杰这样的长老，一天只有一餐而已，每次都是菌菇汤、清蒸白银鱼。 至于早餐、午餐？ 直接不吃。 引气入体之后，修士可获辟谷之能。 食气者，神明而寿。 即便要满足口腹之欲，修士最好也不要经常吃凡间谷物，要吃，以灵食为佳。 灵米、灵草、灵菌、灵鱼、灵肉等等，凡是灵食，入腹后都能百分百消化，不会残留任何残渣。 简而言之。 食用灵食，无需排泄。 但，灵食难寻。 普通的散修，根本不会浪费灵石，用以满足口腹之欲。 虽说吃一顿花不了多少钱，像李杰这一顿，成本大概一颗下品灵石，如果是坊市售卖，应该是2颗下品灵石。 然而，灵食的效果很微弱，只有持之以恒的吃，才有效果。 倘若天天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消耗的就是几百块灵石，有那些钱，不如买几颗灵丹。 那效果，立竿见影。 什么丹毒残留，那根本不是普通修士考虑的事情。 花了半刻钟，石桌上的餐食被两人分食的一干二净，分餐时，李杰照例给林常禾多分了一点。 像林常禾这样的家族子弟，虽然日常也能吃灵食，但频率不是每天一次，而是三天一次。 没办法。 家族供养不起那么多人天天吃灵食。 云隐山林家治下一共有三十万凡人，这些凡人生活在云隐山周边的三个县。 生活在附近的凡人，或多或少都有林氏的血脉，算是家族的人才储备基地。 搁在梁国，林家治下三县的百姓，入得都是仙籍，无需缴纳任何赋税，也不需要服劳役。 他们只需要向林家上贡即可。 每隔两年，林家会派接引使下山测灵，六到十岁的孩子都可以参加测灵，只要有灵根，林家都会把孩子接到山上。 当然。 如果是那种五灵根，林家不会投入太多的资源培养，这类人，更多是承担杂物管事、繁衍之责。 四灵根，家族投入会多一点，主要是向修仙百艺方向培养。 三灵根、双灵根，家族会着重培养。 “常禾，你练一遍蕴体决。” “是。” 听到二伯伯的吩咐，林常禾乖乖的坐到地上，然后开始运转蕴体决。 蕴体决，不是什么高明的法决。 比大路货色稍微强一点，是林家先祖林凡从金云宗那里换来的筑基法决之一。 此筑基跟修仙境界的筑基不一样。 蕴体决只是打造根基用的功法，凡人想要修行，必须要先改造身体，让身体逐步适应灵气。 直到适配度达到最高，才能引气入体。 蕴体决就是引气入体之前的前置法决。 八百年前，林家先祖林凡以假丹修为参加拓荒战争，最终凭借功勋向金云宗换取了一块二阶灵地。 换取灵地的同时，林凡也兑换了一大批功法，以及修仙百艺的传承。 如今，林家最知名的就是炼丹，一些寻常的丹药，他们家都能自产自销，在方圆万里之内，算是小有名气的炼丹世家。 正是凭借炼丹的传承，李杰才有天天吃灵食。 普通的修仙家族，哪有天天供应灵食的？ 那玩意，吃不吃，也就那么回事，饿上十天半个月，顶多有些饥饿感，反正不会死人。 绝大部分普通的家族，都是那种吃一顿饿三天的状态。 就跟林家的后辈子弟一样。 饱一顿，饿三天。 肚子饿了，忍忍就过去了。 坊市中的散修，要么不吃，要么吃一些凡间谷物，偶尔馋急了，开一顿灵荤。 第3章 两年半 第3章两年半 晨光微熹，天边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辉，在云雾环抱的悬崖边，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静静地打坐吐息。 少年面容清秀而坚毅，眉宇间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只见他穿着一身青涩练功服，在山风的吹拂下，衣袂随风摇曳。 呼！ 吸！ 呼！ 吸！ 林常禾双目微闭，呼吸悠长，仿佛与天地间的灵气进行着某种神秘的交流。 啵！ 朝阳照耀至崖边的那一刻，林常禾体内的瓶颈，应声而破。 成了！ 练气三层！ 崖边的松树下，李杰回头瞧了侄子一眼。 不错。 这小子，沉得住气，是个修道的种子。 依照当下的进度，四十岁之前，冲击筑基，应当不难。 至于筑基丹什么的，李杰以前不会炼，现在，他会了。 虽然此世的炼丹之道跟凡人世界不太一样，但万变不离其宗，炼丹最终考验的是龙虎调和。 火候、手法、神识、灵根，只要这四样不差，那就不是问题。 是的。 炼丹也要看灵根的契合度，尤其是这个世界。 天河界的修士，不仅有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根之分，每个灵根之间，还有上中下三品。 像李杰，他是火木金三灵根，没有水、土灵根，他无法顺畅的使用水系、土系法术。 其中，他的火系灵根为中品，很适合家族的炼丹传承，不过，在受伤之前，他的精力更多放在修为精进上。 受伤之后，他才慢慢开始学习炼丹。 依照天河界的划分，苏醒之前，他是一阶中品炼丹师。 现在？ 他也不太清楚自己是什么等级。 因为没有太多的丹方供他参考。 约莫一个时辰后，林常禾轻轻一跃，落至李杰身前。 “二伯伯，我成功了。” “不错。” 李杰微微点头：“往后你的修炼时间改至巳时三刻，每天五练，一年半可至练气四层。” “是，常禾明白。” 林常禾微微躬身，二伯伯的话在他那里，就是金科玉律。 不论是蕴体，还是练气一层、二层的修炼，二伯伯每每所指，都无比精准。 他能以三灵根超越二灵根的修炼速度，靠的全是二伯伯的指点。 “明天我会外出一段时间，长则两三载，短则一年就会归来。” 李杰屈指一弹，一枚玉简飘至林常禾身前。 “这是最新调整过的乙木长春功，你可对照修炼，如果遇到什么问题，等我回来再给你解答。” 外出？ 听到这话，林常禾愣了一下。 二伯伯归家至今七年有余，从未外出过。 “不用担心，我只是出门访友，时间到了就会回来。” 李杰外出自然不是为了访友，他得解决体内的隐患，道基受损的伤，没那么好治。 仅凭云隐林氏的库藏，根本无法调配出合适的丹药。 所以，他必须外出寻找一下机缘。 …… 两天后。 李杰在家族完成登记后，便独自一人外出，然后，一路向西，朝着十万大山的行去。 十万大山地处梁国、乾国的交界处，足足上万里纵深的山脉，横断两国。 大山内部是妖兽的天下。 据说，十万大山深处有着四级化形大妖，四级对应的是人族的元婴期。 偌大的梁国，仅有一个元婴级势力。 金云宗，梁国的天。 梁国境内所有坊市都需要向金云宗上贡，根据不同级别的坊市，抽成1-5成不等。 这些抽成更像是税收。 金云宗收了钱，也有相对应的义务，坊市方圆百里，禁制动武。 如果有人破坏规则，金云宗执法殿会教犯规者做人。 另外，商家如果造假，顾客同样可以举报。 当然。 规矩是一回事，执行又是另外一回事，修士又不是那种剥离七情六欲的‘仙人’。 只要有七情六欲，违规的事就无法彻底禁制。 作为梁国的坐地虎，金云宗已经掌控梁国三千年之久，长久以来积累的矛盾，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如果不是金云老祖盘踞天下，矛盾早就爆发了。 虽然金云老祖仍然横压一国，但金云宗下一代暂时还没有出现元婴种子，倘若金运老祖寿尽，宗内仍然没有元婴修士诞生。 梁国内部恐怕会乱成一锅粥。 算算时日，金云老祖今年已经八百有余，理论上只剩下一百多年的寿命。 然而，理论寿命是理论寿命。 虽说元婴修士能活一千年，但大部分元婴修士都无法活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道途之间，修士免不了各种争斗。 假如受过严重的伤势，损失的寿命无法靠丹药补回，超过9成元婴修士的寿命都在900-1000岁之间。 也就是说，金云老祖剩余的寿命，可能不足百年。 百年光阴，于练气期修士而言，是一生，于筑基期，为半辈子，于金丹期修士是五分之一。 不管是五分之一，还是二分之一，都不算短，但于一个势力而言，百年并不算长。 云隐林氏不过一个筑基家族，迄今已有八百春秋。 在乱世降临之前，李杰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且不说称王称霸，至少要保住林家的传承。 连续埋头赶路一个月，李杰终于抵达屯山郡的边缘。 跨过前方那条大河，便是屯山郡，而十万大山就坐落在屯山郡的最西边。 “道友，请留步。” 就在李杰准备横渡清江之际，身后传来一道传音。 回头一看，一老一少两位修士乘风而来。 “在下青云山浮云子，敢问道友可是前往十万大山？” 来到近前，那位老道人微微一礼。 “在下小溪山韩立，见过这位道友，敢问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 浮云子微笑道：“老道携弟子出游，倘若道友也是前往十万大山，只希望与道友同行。” “同行？” 李杰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老道身边的那位童子。 “也可。” “多谢道友。” 浮云子抚须一笑。 接着。 三人一路踏波而行，花了大半个时辰，完成了横渡工作。 别问为什么不用飞舟之类的法器赶路。 那玩意不仅价格贵，练气期修士的法力也无法支撑长途远行，如果用的话，只能以灵石驱动。 普通人根本用不起。 第4章 人无横财不富 第4章人无横财不富 栖霞山。 布下隔断法阵之后，那位小道童顿时神色一变，眼中的怯懦变成了阴狠。 “浮云老道，准备何时动手？” “再等等。” 浮云子单手掐算，最后给自己算了一卦。 “且容老道卜上一卦。” 大吉？ 最后得出的卦象跟之前一样，仍然是大吉之像，但浮云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好了没有？” 伍佐不耐烦道：“区区练气七层的小辈，何须瞻前顾后？” “再等等。” 浮云子拧眉道：“普通练气七层修士，怎么会轻易允人同行？” “呵。” 伍佐单手一翻，一枚符宝赫然出现在掌心之中。 “不论他有何种后手，只要剑符在手，那就翻不了天。” 显然。 浮云子和伍佐是劫修，两人合作十年，从未失手。 他们屡屡成功，一是因为他们足够谨慎，修为太高的目标，他们从来不碰。 有飞舟的，不碰。 两人都是练气九层的修士，浮云子精通卦术，伍佐手握筑基后期剑修留下的符宝。 这么多buff叠加下来，自然是无往不利。 另一边。 看到伍佐迫不及待的样子，李杰的嘴角露出了几分玩味之色。 虽然这两人专门练过敛息术，且品级不低，但在他的神识面前，一切都无所遁形。 自他苏醒后，神识一日胜过一日。 以他当下的神识强度，大抵跟假丹老祖林凡相当，哪怕只动用一部分，也足够擒下两人。 下一秒。 浮云子心头忽然狂跳不止。 “不……” ‘好’字还未说出口，他就变成了一具尸体，包括一旁的伍佐，同样悄无声息的死去。 两发惊神刺，一发一个敌人。 接着。 李杰破开帐篷外侧布下的阵法。 跨入账内，浮云子脸上的惊骇和伍佐脸上的阴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前者，勉勉强强能感受到惊神刺的袭击，后者，那是一点察觉都没有。 紧接着，李杰找出两人的储物袋，然后一把火将两人烧了个干净。 杀人埋尸的活，他真的很多年没干了。 不过。 韩立干的事，跟他李某人有什么关系？ 杀人放火韩老魔，坏滴很！ 处理好手尾，李杰开始检查两人的储物袋，最先打开的是浮云子的储物袋。 不开不知道，一开吓一跳。 小小的练气九层修士，储物袋里竟然装着足足摆着八个长条形的玉盒。 那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专门用来放置灵石的盒子。 一盒能放六百块灵石。 打开一看，果不其然，一盒六百块下品灵石，其中七个玉盒堆得满满当当，一共四千两百块灵石。 剩下的那个玉盒很空，只放了三十块灵石，但那里面放的是中品灵石，折算成下品灵石，最少能换3000块。 一个练气期修士，单纯灵石身家就高达7000多块，这明显不符合正常情况。 如果再算上储物袋里的法器、灵药，那么多东西都够换一颗筑基丹了。 “咦？” “星罗草？” 翻看灵药时，李杰惊讶的看着那株叶子上点缀着星光的灵药。 星罗草的品级并不算高，只是一级灵药，但它的生长环境却异常严苛，必须要在星光充足的二级灵地才能生长。 灵气多一分不行，少一分同样不行。 生长百年才能入药，关键它的药用范围也很窄，只是养颜丹的辅料之一。 眼前这株星罗草的年份大约两百多年，勉勉强强满足李杰新推演出来的丹方。 继续翻看浮云子的储物袋，收获防御法器一件，二阶龟壳一枚，上品法剑一件，其他杂七杂八的法器若干。 所有东西都算上，价值接近1万7千灵石。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这句话，果然没错。 单单浮云子一个人的收获，就比李杰毕生积累的灵石还要多。 然后。 他又摸开了伍佐的储物袋。 又是一个大富矿。 灵石六千多，各种法器、灵药、丹药、符篆一堆，总价值超过一万三千。 就这还没算上那枚剑符。 虽然那枚剑符只剩下两击之力，但搁到拍卖会，最少能卖出七八千灵石，倘若遇到积蓄的那种，上万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 这枚剑符的‘保质期’快过了，如果没有筑基剑修的温养，最多二十年，这枚符宝就会失效。 回头倒是可以给林常禾防身。 林氏子弟，满十八岁就需要下山接受家族的差遣，虽然都是那种安全系数比较高的任务。 但修仙界哪有真正安全的地方。 李杰走路都能遇到劫修，假如没有一点护道手段，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挑挑拣拣，除了那枚剑符，剩下的东西，李杰一个都看不上。 回头直接丢进家族库藏。 …… 次日。 李杰收拾好营地继续上路，接下来的途中，倒没有遇到什么不开眼的‘劫修’。 劫修这东西，要说多，那是真多，天下三十六郡，劫修不知凡几，但真正在野外碰到的几率，却不是很大。 相较而言，劫修活跃的地方是坊市周边。 荒郊野岭的，哪碰得到那么多‘客户’？ 又花了大半个月时间，李杰终于来到了凫山坊市，这座坊市是金云宗的直属坊市。 所有的店铺门面，抛开为数不多战功兑换的铺面，其他全是金云宗的产业，只租不卖的那种。 毕竟，这里是十万大山的前线区域。 即使偶尔会遇到兽潮，但收益比风险更大，金云宗当然不会放过这片福地。 进入凫山坊市，李杰花了一百灵石租了一间洞府。 租期一个月。 他得先打探一下凫山坊市的具体情况，上一次他来这里已经是十年前，那会他还是跟着家中族老一块来的。 十年过去，凫山坊市的变化并不大，就是各种丹药、法器、灵药的价格稍微有点上涨。 跟十年前相比，大概涨了3%左右的样子。 现代社会，十年通胀3%，只是一个很低的数字，但放在修仙世界，3%的涨幅已经很高了。 难道是下一次兽潮要来了？ 仔细想想，好像也不对，兽潮的发生并没有固定的规律，便是精通术数的修士，也无法提前预测。 第5章 归来 第5章归来 道历9780年。 云隐山上空亮起一道剑光长虹，玉成峰的后辈弟子们看到这道剑光，顿时一惊。 谁？ 御剑飞行，那可是筑基剑修的专利。 很快。 “敢问是哪位道友造访……” 一位头花花白的老者从云隐峰内御空而出，话说到一半，林昭烈倏地一顿。 那道剑光直接进来了？ 如此一来，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是林氏子弟，云隐山的护山大阵是老祖林凡换来的三阶大阵，自带血脉识别功能。 “三爷，是我。” 李杰撤下剑光，微微一笑。 “哈哈，好！” 看到剑光之下的真容，林昭烈放声大笑。 “好！” “我林氏在添一位英才！” 接着，林昭烈传音道。 “解除戒备，是明延筑基归来。” 此话一出，家族斗部成员立刻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是一场乌龙。 他们之前还以为是什么仇家打上门了，毕竟，那种剑光直接略过上空的行为是赤裸裸的挑衅。 虚惊一场。 “明延，随我来。” 言罢，林昭烈径直向主峰云隐峰飞去，他现在一肚子的疑惑。 明延不是伤了根基吗？ 即便伤好了，进度也不该这么快，他记得明延离家前，修为才练气七层，五年时间突破到九层，还顺带筑基？ 速度太快。 便是金云宗真传弟子，也没有那么快的速度。 难道是奇遇？ 天河界传承数万载，自然不乏各种传奇故事，两万年前，散修叶凡误入仙府。 此后，一路横推，力压当代，最终飞升上界。 两万多年过去，叶凡老祖的传说，经久不息。 可惜。 天河界已经9780年没有诞生过飞升大修士，无数化神老祖困顿于界域，直至坐化。 少顷，李杰跟林昭烈落至一处小院，这里是家中老祖林昭烈的潜修之地。 云隐山林氏以‘真理昭彰，明常继世，道心坚定，永传不息’为传承，六百年一轮回。 迄今，传承八百年，第二代‘常’字辈已然先后成才。 李杰是明字辈，而林昭烈属于昭字辈，他也是唯一一个现存的昭字辈修士，是家中的太上长老。 日常都在云隐峰清修。 “明延，这次归来，可还走？” 落座后，林昭烈单手一翻，一套玉制茶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桌上，紧接着，他取出一小包二级灵茶云隐茶。 “不走了。” 李杰微微一笑：“三十年内，我不准备外出。” “好。” 闻言，林昭烈心下稍安。 剑修向来刚烈，注重斗战之道，超过九成的剑修，不是在游历，就是在游历的途中。 极少有剑修长期滞留一处。 包括家族修士，也是如此。 如今，算上族长，以及他自己，林家一共有三位筑基修士，即便二十年后，他坐化了，家族仍然能够守住现有的份额。 “这是三爷爷筑基之后的修炼心得，有空的话，你可以自己翻一翻。” 说着，林昭烈将一枚玉简送到了李杰身前。 他没去问李杰为什么突然成了筑基。 谁没有秘密？ 不论明延有什么机遇，只要对方还是林氏族人，那就够了。 秘密这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三爷爷，我刚刚没见到常禾，他可是下山去了？” “常禾？” 林昭烈低声念叨了一句，然后他起来了。 “两年前，常禾那一批玉成峰的后辈集体下山历练去了，你放心，是在坊市内部，没什么危险。” “可是想念家中后辈，这样，我让人把常禾接回来。” “谢过三爷爷。” 李杰微微一笑：“此次外出，觅得良法若干，其中一门功法，很适合常禾，我欲让常禾转修新法，劳烦三爷爷为常禾批个三年假期。” “小事一桩。” 这点小小的要求，林昭烈自然不会拒绝。 下一秒。 林昭烈神色惊愕的看着前方突然出现的一堆玉简。 “三爷爷，这是觅得的功法玉简，其中，既有功法，亦有阵法、丹道、符道传承，劳烦三爷爷清点一下，存入族中秘库。” “有心了。” 短暂的惊愕过后，林昭烈迅速回过神来。 果然。 明延此次收获不菲。 几十枚传功玉简，也不知是撞了哪座洞府？ 其实，哪有什么洞府奇遇。 奇遇？ 李杰确实遇到了，不过，他收获的只是一份剑修传承。 一门洞真剑诀，算是元婴级别的传承。 从李杰的角度分析，这份传承只能算一般。 但，洞真剑诀却给了他思路。 修修改改一阵，按照此世的标准，洞真剑诀算是一门地级传承。 不是李杰改不了天级传承，而是凭借林家的处境，天级传承，他们守不住。 “这……这……” 然而，李杰觉得一般的东西，却给了林昭烈无限的震撼。 这门剑诀内涵的真意传承，一看就不是寻常货色，虽然很好奇，但林昭烈并没有触碰存储在玉简内的剑光。 传承玉简自带真意，不过，传承次数是有限制的。 似他手上这种上品传功玉简，最高能传承99次，考虑到是奇遇得来的玉简，还剩多少次，他也无法确定。 所以。 林昭烈并没有接受传功，他老了，哪怕给他一部天级传承，也无法改变衰落的命运。 “明延，这可是地级传承？” “嗯。” 李杰笑着点头道：“洞真剑诀是海外剑宗的传承，据玉简里的描述，剑宗已经覆灭五千余年。” 五千年？ 听到这个数字，林昭烈心中又是一震。 好啊！ 五千年，足够泯灭大部分因果，即使林家传承这门功法，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何况，人家是海外剑宗，距离梁国足足有万万里之遥。 如果没有那种超远距离传送阵，元婴以下的修士，几乎无法抵达海外。 而今，又哪有什么超远距离传送阵。 “这些都是一起的吗？” “是的。” 李杰脸不红心不跳的承认了玉简的来处，有一个海外剑宗顶着，很好的解释了玉简的来源。 假如没有这个由头，他还真不好给家族补充底蕴。 眼下的这些玉简，从功法，再到法决、百艺，样样俱全，只要资源跟得上，催生出一个元婴世家，不是什么难题。 第6章 潜修 第6章潜修 三日后。 上交传功玉简的贡献点下发到了李杰的账户里，23枚玉简，一共发了100万贡献点。 其中，那份剑诀传承独占40万点。 这么多贡献点，只要李杰想，完全能掏空族中库藏。 不过，他没那么做，只是预定了一枚筑基丹，以及一件下品防御灵器。 除开这两样东西，他没什么亟需兑换的东西。 “明延长老，常禾回来了。” 这天，一道传音从洞府外面传了进来。 “带他进来。” 李杰放开了洞府法阵，接着，一身靛青色法袍的林常禾缓缓走进了云隐山小院。 这座小院是李杰新的驻地，地处二阶灵脉的核心节点，只要修为达到筑基期，家族都会分配一座洞府。 八百年间，最辉煌的时刻，林家一共有八位筑基。 而今，八座小院，只有三座处于开放状态。 “侄儿恭贺二伯伯修为精进，仙道长青！” 一进门，林常禾就行了一记大礼。 “起来吧。” 李杰呵呵一笑，用灵力将侄儿拖了起来，在看到林常禾的那一刻，他已经探明了对方的修为。 练气五层。 十九岁的练气五层，放眼族内，俨然是超新星级别。 “常禾，接下来几年，你且随我修行。” 说着，李杰将一份玉简弹到了他的面前。 “这门葵水静心决很适合你的体质，此法中正平和，需静心观察葵水之气的变化。” “倘若修炼到高深之处，可使修炼者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一颗平静如水的心态。” “此法最高能修炼至元婴，不过，你现在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先筑基再说。” “你先传承金丹以下的部分，如果有什么不懂得，每七天可集中问我。” “谢二伯伯。” 林常禾又是一礼。 显然，这也是李杰专门给林常禾创造的一门功法，转修这门功法，林常禾的资质堪比双灵根。 比那种普通的双灵根还要快一点。 虽然这次的任务是家族长青，但李杰没兴趣给所有人当保姆。 林常禾的资质虽差了一些，不过，谁让他跟李杰亲近呢。 能不能元婴，李杰不敢保证。 但一个金丹，他保定了！ “好了，下去吧。” 接着，李杰挥了挥手，他得尽快结丹，这次外出，他不止收获了‘奇遇’，更看到了水下的暗流。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只有百八十年，或许，还会更短一点，谁也不知道金云老祖还能活多久。 金云老祖一死，梁国必乱！ 这是必然的事！ 王朝周期，放眼诸天万界，都能适用，能够逃脱王朝周期定律的，不是因为制度没有僵化。 而是没有翻盘的能力。 像现在，金云老祖一天不死，那些人就不敢犯上作乱，当然，倘若金云宗能诞生一位新的元婴修士，也能化解危机。 如果金云老祖死了，且没有新的元婴修士顶上，等待金云宗的，定然是雷霆一击。 部分宗门甚至会联合梁国之外的元婴势力。 修仙界就是这么残酷。 云隐山林氏能够屹立八百年不倒，一是靠林凡老祖的遗泽，族中的三阶大阵就是底蕴。 三阶，那是足以抵挡结丹期修士的阵法。 没有这座阵法，就没有八百年世家。 二嘛。 靠的是林氏懂事。 家族弱时，族长会审时度势，主动让渡部分利益，强盛时，那自然要吃回来一点点。 至于第三点。 靠的是联姻。 虽然联姻有时候没什么卵用，但在不涉及核心利益的情况下，姻亲家族帮着壮壮声势，那还是可以的。 这一次，林昭烈和族长林彰朋本来准备办一次筑基大典，邀请亲朋好友共同见证筑基。 但大典的事被李杰拒了。 筑基大典，完全没必要，即使没有他，林氏双筑基，也足以保证家族的现有利益。 附带的份子钱，他更不需要。 继两位‘好心人’之后，李杰又遇到了几次‘好朋友’。 身家性命，双手奉上，铁好朋友！ 此时，李杰的储物袋内，灵石满仓，压根不需要借大典敛财。 咳咳。 若是金丹大典，倒是可以办一办。 接下来两年，李杰一直处于潜修状态，林常禾每七天来拜见一次。 转修期间，林常禾的修为一直没动，仍然是练气五层，但练气五层和练气五层之间，亦有差距。 两年后，林常禾完成转修，同样的境界，他能打五个之前的自己。 虽然转修完成，但李杰没有放他出山。 练气五层的修为，出门太危险。 等练气八层、九层再出门历练，更加安全一点。 …… 时光飞逝，一转眼，又是五年光阴。 这天，林常禾例行问答过后，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杰微微一笑。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是。” 林常禾微微躬身道：“二伯伯，常禾请求下山历练。” “也好。” 五年过去，林常禾的修为已经趋至练气八层，距离练气九层也不远了。 出门历练历练也好。 温室里是长不出花朵的。 历练，李杰并不排斥，之前不放手，只是觉得林常禾修为太低。 “这个储物袋你拿着。” 说话间，李杰将一个储物袋送到了林常禾面前。 “丹药、灵石、符篆，里面都有，具体怎么用，我在玉简里都写明了，稍后你自己查看。” “谢二伯伯。” 林常禾长长一揖，二伯伯待他如同亲子。 此恩，永世难报。 “出门在外，记得不要亲信他人，遇事，多思多想，如果遇到筑基期敌人，记得激发剑符。” “我为你准备了三枚剑符，每枚剑符有五击之力，应该够你用了。” 接着，李杰又给他交待了一些细节，然后便把林常禾打发走了。 对于这位侄子，他很好看。 即使没有他的嘱咐，也不会惹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三天后。 林常禾领了几份家族任务，然后便离开了云隐山，出山之前，他朝着云隐峰遥遥一望。 云隐峰。 林昭烈单手一挥，撤掉水镜术。 “明延，常禾性子冲淡，做事极有方寸，我有意立他为下一任族长，你觉得如何？” 第7章 林氏，当兴 第7章林氏，当兴 “常禾更适合隐修。” 李杰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族长之位，有他的扶持，族长之位不是荣耀，而是累赘。 毕竟，处理杂事极其浪费时间。 “不过，执法堂可以留给他一个位置。” “善。” 林昭烈微微颔首，不论是族长，还是执法堂，在他眼中都一样，重要的不是什么职位。 而是谁当。 五年过去，林昭烈愈发的苍老，如果修身养性的话，他大概还能活二十载，但若是动手，大概率活不到寿终的那一天。 所以，他已经开始筹备后事了。 家族下一代中，林明延无疑是最出色的那一人。 剑修啊，以斗战着称，只要明延不死，百年之内，林家不会有后顾之忧。 转眼，又是三年。 眼见金云秘境即将开启，李杰静极思动，准备出门活动活动。 这次秘境之行，本来是林昭烈去的，他想着临死之前再给家族拼一把，挣几颗筑基丹出来。 但，李杰把他顶了下来。 那么大年纪，没必要继续拼命。 有他在，至少能换回五颗筑基丹。 其实，筑基丹的丹方林家就有库藏，但炼制筑基丹需要的灵药却非常罕见。 成长环境太苛刻。 指望外界的产出，根本跟不上消耗，市面上的筑基丹原料，超过7成来自各大宗门的秘境。 那些秘境，部分是一代一代构建出来的灵地，另外一部分是上古遗留。 金云秘境是两者兼具，最初是上古宗门开发的小型秘境，金云宗祖师发现秘境后，重新改造了灵地。 历经数千年的开发，秘境内珍宝无数。 每过百年，金云宗会组织一次秘境拓荒，每次会给下属宗门、家族一定的名额。 当然。 金云秘境的开发跟凡人世界的秘境开发不同，想要在秘境里大杀特杀？ 那不可能。 人家金云宗辛辛苦苦，十几代人开发的秘境，怎么可能没有监察手段？ 秘境内部的敌人不是修士，而是妖兽。 用现代的话术表达，灵草生长也需要特定的生态圈，少了一环，药性就会发生变化。 所以，稀有灵植都会有妖兽守护。 似李杰这种宗外人士，相当于给金云宗打工，每采摘10种同等价值的灵植，能收获一株灵植。 具体如何换算，金云宗自有一套体系。 简而言之，每百年开放一次的金云秘境就是分蛋糕大会，由金云宗主持，旗下势力都有资格参加。 倘若什么都不给，别人凭什么给金云宗卖命？ 凭什么给金云宗上贡？ …… 三个月后。 林家两位筑基修士，一边等待着李杰回归，一边聊着此次金云秘境。 “明道，再过百年，梁国境内很可能生乱，此次金云秘境，或许是最后一次。” 说着，林昭烈叹了口气。 “那时，我是看不到了，如果真的发生动乱，你跟明延，尽可能的保存自身。” “三爷爷，明道知晓。” 林明道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是林氏的族长，也是家中唯三的筑基期修士。 前些年，他一直担心家族传承。 毕竟，迟迟没有筑基修士诞生，万一三爷爷坐化，仅凭一位筑基战力，家族恐怕无法守住现在的利益。 现在好了。 明延筑基，瞬间解决了家族可能存在的危机。 虽然他跟明延都是明字辈，但双方并不是同一时代的人，明延还在玉成峰学习时，他已经是练气后期的族内长老。 后来，他凭借家族换来的筑基丹，成功筑基。 “大喜！” “大喜！” 这时，一位三十出头的管事满脸兴奋的跑了进来。 “老祖、族长，明延长老回来了！” “此次金云秘境，明延长老豪取第一，为家族换得六枚筑基丹！” 六枚？ 此话一出，林昭烈和林明道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和喜悦。 六枚！ 上一次百年秘境之行，家族只获得两枚，后来，为了明道筑基，家族几乎掏空了流动资金。 而今，足足翻了三倍！ 后辈弟子们，有福了！ 依照三分之一的几率，这六枚筑基丹或许能让家族再多出两位筑基修士。 也许会更多。 筑基一道，风险太大。 便是金云宗那等元婴势力，也不敢保证门下弟子百分百筑基成功。 云隐山林氏八百年间，家族成员的筑基成功率大约在4成左右，每十人，仅有四人功成。 这还是有筑基丹的情况下。 倘若没有丹药护持，筑基成功率只有一成半。 至于金丹？ 更难。 没有结金丹的情况下，筑基修士冲击金丹的概率，百人或可功成一人。 八百年间，林氏共有五人冲击金丹。 五人全部以失败告终。 少顷，李杰还未抵达山巅，就在山门处看到了族长和太上长老。 “三爷爷，族长，幸不辱命。” 半空中，李杰微微拱手。 “哈哈。” 林昭烈呵呵一笑，长叹道：“明延，有你在，我林氏，当兴矣！” 什么样的成绩能换取六枚筑基丹，林昭烈门清。 虽然金云秘境内部没什么致命危机，但想要取得头名，依旧是困难重重。 能在一众筑基中期、后期的竞争中取得第一。 洞真剑诀，不愧是地级传承！ 接着。 林明道下令祭祖，如此重大的事件，必须上报列祖列宗，同时，他也将此时告诉了族内众人。 一时间，练气后期的族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 筑基啊，谁不想？ 很快。 林氏的任务堂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族人，昔日，那些不太抢手的任务，统统别人接了。 连那些寻物之类的不确定性任务，都被一清而空。 所有人都在为筑基丹而努力。 依照林氏的规矩，兑换一枚筑基丹不仅需要一万点贡献点，还需要三万贡献点的上限。 并且，家族内部的贡献点不得转让。 正常情况下，想要完成三万贡献点，至少需要三十年时间。 为家族勤勤恳恳奋斗三十年，换取一颗筑基丹，值吗？ 三十年换一百年的寿命！ 当然值得。 将筑基丹存入库藏之后，李杰直接用自己的贡献点兑换了一枚筑基丹，那是为林常禾准备的资源。 第8章 欣欣向荣 第8章欣欣向荣 道历9790年。 林明峰凑足贡献点，兑换一枚筑基丹。 一个月后，林氏再添一位筑基修士。 …… 道历9793年。 又一位族人完成贡献度。 可惜，这一次冲关失败，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寿元大减十年，此生已经失去了二次筑基的机会。 …… 道历9795年。 林常禾游历归来。 离去时，林常禾是练气八层，归来已是练气九层。 三十四岁的练气九层修士，创下了林氏家族近百年内的记录。 不过，李杰并没有第一时间将那枚筑基丹赐予林常禾，而是先让他好好养伤。 一见到林常禾，李杰就发现了他身体里有暗伤。 最好是静养两三年，然后再筑基。 彼时，林常禾还未满四十，正值年富力强，筑基成功的概率更高。 …… 道历9800年。 林氏最后一位‘昭’字辈修士坐化。 归去之际，林昭烈没有恐惧，只有满心的欢喜。 过去这十数年，家族蒸蒸日上，不仅又添一位筑基修士，林氏在凌云坊市的利益也多了五成。 何况，还有林常禾这样的英才崛起。 一切稳中向好。 即便落入净土，他也可以自豪的跟族中先辈汇报。 他，林昭烈这一生没有辜负家族的养育。 …… 道历9803年。 林常禾筑基成功。 他是常字辈筑基第一人！ 自此，林氏一门四筑基！ 同年。 李杰的修为悄悄来到筑基后期，依照他的估算，再有三十年左右，应该能稳稳跨入金丹。 从上次历练归来，他一直留在族内闭关。 期间只外出了几次。 一次是金云秘境，为家族带来了六枚筑基丹。 还有两次，一次是比斗，一次是驰援，虽然只有两次出手的画面，但云隐剑之名，遍传梁国。 此后。 林氏在坊市的份额，一涨再涨。 金云宗也下调了林氏的租金。 而林常禾筑基成功后，也选择留在家族潜修，每每参悟二伯伯赐下的功法，林常禾愈发觉得高妙。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手中的功法是天级传承。 虽然他没有见过天级传承的全貌，但金云宗的根本大法金云密录，威力似乎跟他主修的功法相仿。 后来，他问过二伯伯，只是二伯伯好像也不太知情，只道那是遗迹里获取的功法。 甭管是什么级别。 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 道历9807年。 常字辈诞生了第二位筑基期修士。 林常辉，筑基成功！ 一门五筑基！ 那些年，林氏失去的市场份额，又重新夺了回来。 …… 道历9810年。 梁国黑市内流出一则消息。 金云老祖时日无多，很可能会在五十年内坐化。 消息一出，暗流愈发汹涌。 但，没人是傻子，数遍梁国，只有一位元婴修士，没有对等的力量，没人会去撩拨金云宗。 哪怕金云老祖发丧，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动手。 毕竟，空城计又不是第一次上演。 一些金丹宗门，假借发丧之名钓鱼的案例，屡见不鲜。 所以。 等就好。 再过百年，金云老祖必然寿尽，假如没有新的元婴修士诞生，那就是‘共击之’的局面。 这不。 已经有人秘密给林家发信，想要跟李杰讨论一些‘秘事’。 虽说他只是筑基期，但一个筑基剑修的战力能够顶的上三五位筑基战力，而且剑修往往有越级而战的本事。 筑基中期，力克筑基后期，战而胜之，也不是不可能。 一旦战争开启，像筑基剑修这样的战力，绝对具备拉拢的价值。 不过。 李杰没有搭理那些乱七八糟的邀约。 金丹，才是第一追求。 只要结丹成功，什么金云宗、水玄派、烈火派、青云派之类的势力，都威胁不到林氏。 哪怕梁国之外的势力入侵，想要动林家，也得问一问他手中的剑。 虽然金丹逆战元婴的几率很小，但以他的本事，从元婴手中逃命，还是不难的。 没有谁会招惹这样的金丹剑修。 不值当。 …… 道历9820年。 林常禾再次出门远游，他跟李杰不一样，李杰修炼，约等于重修，虽然瓶颈依旧存在。 但花费一点时间，很容易打破瓶颈。 而林常禾，他没有看过更高的风景，枯坐久了，难免会遇到瓶颈。 外出历练，见一见更多的风景，触类旁通，更容易打破瓶颈。 …… 道历9825年。 族库最后两枚筑基丹被先后兑换。 两人突破。 一成，一败。 林氏又添一位筑基。 一门六筑基！ 眼看林氏接连诞生筑基修士，各种联姻、商业合作，纷至沓来。 也有人给林常禾说亲。 叔侄两位皆是筑基，而且叔叔还是筑基剑修，想要联姻的人，不再少数，包括一些金丹家族都有意联姻。 然而。 林常禾外出游历，哪有机会相亲，李杰又不准备干涉他的择偶，是以，联姻的事，暂且不了了之。 …… 道历9828年。 年近六十的林常德，放手一搏，准备自主筑基。 结果冲关失败，林氏后山又多了一座新坟。 林常德的遭遇也让部分族人打消了自主筑基的念头，天河界自古以来都流传着气运之说。 过去数十年，林氏接连诞生五位筑基，不少族人都在热议，林氏是不是到了崛起之时？ 如果是真，或许能借着族运，搏一搏自主筑基。 林常德就是这么打算的，但筑基之关，何其难也。 自此。 蠢蠢欲动的老人们，暂时熄了搏一搏的几率。 没有筑基丹，冲关的风险太大，一旦失败，那就是身死道消。 虽然家中的筑基丹暂时耗尽，但几年后，白云仙城会有一次五十年一遇的拍卖会。 类似的大会，往往都有筑基丹流出，上一次，白云仙城一共拍卖了20枚筑基丹。 这一次，料想数量应该差不多。 以林氏的实力，全吞下，那肯定不可能，但拍下两枚左右，还是一个比较安全的数字。 他们有那个底气。 …… 道历9830年。 云隐峰上空出现一个巨大的灵气漏斗，看到此景，留在族中的筑基族人纷纷出关。 那是筑基后期的标志！ 明延长老，突破了？ 第9章 暗流涌动 第9章暗流涌动 李杰突破筑基后期的消息被林氏严格封锁，虽说这很难完全瞒住其他人，但能瞒一时是一时。 同时，他在族中的地位急剧攀升，俨然取代林昭烈，成为林氏新的话事人。 筑基后期啊。 距离金丹只有两步之遥。 金丹种子！ 下一步，林氏将全力搜罗结金丹的主材。 八百多年，林氏当然不可能什么都没做，虽然结金丹的主材料是‘管控’物资，每一次出现都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但成品买不到，购置种子的难度就要低多了。 结金丹三大主材地元果、九阳灵果、紫金玉髓都是千年成材的大药，即便是财政状况最紧张的情况下，林氏也没忘记这三种灵药的培育。 如今。 这三种灵药都生长了近900年，只剩下百年时间即可功成。 最好的情况，自然是通过其他渠道获取一枚结金丹，虽然那样很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梁国境内愈发的暗流涌动。 值此之际，未必没有机会。 富贵险中求！ 哪怕牺牲一半家族子弟，只要能换回一枚结金丹，那也是值得的。 族中的打算，李杰稍微知道一点。 其实，他不用结金丹也能成功结丹，好歹是结丹多次的修士，即便此世的修炼法则，不太一样。 但万变不离其宗。 修行的本质是生命的跃迁。 以天补己身。 元婴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的难度，化神，也是易如反掌。 一法通，百法明。 不过是精气神三宝合一。 …… 半年后。 金云宗下属势力东湖山韩氏被未知势力洗劫，韩氏一族两位筑基，三百族人，无一活口。 山门被破，东湖山上上下下，鸡犬不留。 此案，震动梁国。 杀人灭门，梁国境内已经有两百余年没有发生过类似的大案、要案。 案发后，金云宗执法殿殿主平阳真人亲自带队进行侦查。 平阳真人乃是金云宗九位金丹真人之一，执掌执法殿近两百年，不论是宗内，还是宗外，都是威名赫赫的大修士。 然而。 调查似乎没那么顺利。 “殿主，云波湖张氏出事了！” 一名筑基后期的真传弟子神色匆匆的走入大殿，第一时间汇报了最新情况。 “云波湖张氏一门五筑基，六百族人，尽数死亡。” 闻言，平阳真人双眸微张，怒火中烧道。 “好！” “好啊！” “竟然再次犯案，老夫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传令，金云小队悉数派往云波湖，给我查，一寸一寸的查，谁能找到线索，本真人重重有赏！” “是，弟子尊诏。” 白衣绣袍青年立刻称是，接着，他又匆匆离开了执法大殿。 祸事。 真是祸事。 周明诚微微一叹，老祖天命之年将至，各路牛鬼蛇神都蹦了出来。 梁国境内接连发生两起灭门惨案，毫无疑问，这是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或许，这是一起阴谋。 是引蛇出洞？ 还是投石问路？ 念及至此，周明诚又是一叹。 接下来的日子，执法殿的弟子们可得过一段苦日子了，甚至会有殒命之危。 若是早生三百年，哪有那么多的事情？ 从前，金云宗弟子只要将招牌一亮，去哪不是人上人？ 谁人敢捋虎须？ 现在？ 周明诚生怕哪天出门在外遇到劫修。 大概从五年前开始，路上开始变得没那么太平了。 劫修的数量，越来越多。 虽说散修战力不如宗门、家族子弟，但蚁多咬死象，真碰到了劫修大队，三五个宗门弟子，真不一定是对手。 离开宗门之前，周明诚朝着远处的金云峰瞄了一眼。 风雨飘摇啊。 也不知道宗门有没有下一代元婴种子？ 应该有吧。 宗门雄踞三千年之久，历史上一共诞生过六位元婴老祖，可惜，要不是八百年前那场魔道入侵，那一代至少会诞生两到三位元婴老祖。 那一辈人的名声，至今仍在宗门内部广为流传。 每一位入门弟子在学习宗门历史时，都会看到那一行行天骄的名字。 该死的魔道！ 等等！ 这次，该不会有魔道的身影吧？ 虽说八百年前，金云宗以一敌三，几乎将魔道三宗打得分崩离析，但八百年过去，未必不会卷土重来？ 想了想，周明诚将那些猜测压在了心底。 他都能想到的事，宗门高层怎会想不到？ 也许，老祖是在钓鱼呢。 说不定隐修一脉已经有人结婴，只待幕后黑手露头，那就是雷霆一击！ …… 金云宗内部都人心惶惶，更别说外面那些筑基家族了。 韩氏、张氏，那都是前车之鉴。 这两家虽然不是那种鼎盛的筑基家族，但放眼梁国，实力也不算弱，尤其是云波湖张氏，一族五筑基，声名赫赫，是新晋的筑基强族。 云隐山。 外界的紧张局势也影响到了林氏，近期，林氏增加了巡防的人手。 日夜巡视！ 精神高度集中！ 连续两大筑基家族被灭门，他们可不能蹈了两家的覆辙。 尽管他们家族有三阶大阵，但到底不是金丹家族，万一人家有三阶破禁符，林氏同样会遭遇灭门之危。 不过，李杰并没有受到影响，作为族中修为最高的‘大’修士，他只有一个任务。 尽可能的提升修为。 只要他开口，灵石、丹药、灵器，族中有的东西，都对他予取予求。 其他东西，李杰完全不需要。 他需要的只有一样。 灵石！ 上品灵石！ 族内的灵脉等级还是低了一点，若是寻常筑基修士，完全足够用，但李杰不是寻常修士。 二阶灵脉，差了一些。 好在有上品灵石，改造后的聚灵阵，勉勉强强够用，就是灵石消耗比较大。 以李杰的吐纳速度，每隔一个月就需要消耗十六块上品灵石。 短短数年，林氏八百年积累的上品灵石已经被他消耗了三分之一。 剩下的那些灵石，恐怕无法让他修炼到金丹期。 等灵石耗尽，他还得外出一趟，找一处无主的三阶灵地。 纵观梁国境内，三阶灵地全部有主，想要找，只能去十万大山。 第10章 逆斩金丹! 第10章逆斩金丹！ 月黑风高夜。 距离云隐山五十里处，一群戴着面具的修士正站在一处小山坡，遥遥看向云雾中的灵山。 “真人，一切准备就绪！” 一位身穿黑袍的修士，毕恭毕敬的来到结丹修士面前。 “嗯。” 葛福微微点头：“再候一个时辰，待到丑时动手。” “是！” 黑袍修士长长一揖。 今夜，他们再次选定一个家族灭门。 云隐山林氏，一门六筑基+三阶阵法，正好杀鸡儆猴。 此役过后，那些金丹家族、宗门，怕是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偌大的梁国，仅凭金云宗那几位金丹真人，根本不可能面面俱到，总有漏网的地方。 ‘呵呵。’ 黑袍修士来到旁边的小坡，心底发出一声快意的冷笑。 云隐山林氏！ 哼！ 今天要你族亡人灭！ 破家之恨，今日终得报仇！ 快意！ 真是快意！ …… 云隐峰。 正在静修的李杰，心头忽然猛地一跳。 有危险？ 李杰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只见一只鬼气森森的巨手，倏地出现在云隐山上空。 铛！ 铛！ 铛！ 巨手出现的那一刻，摆在主峰上的道钟立刻发出九道响声。 很快。 林氏族人全部知道了外地入侵的消息。 砰！ 这时，那道数十丈大小的巨手轰然落下，以阴风怒号之势，狠狠撞上了家族护山大阵。 轰！ 巨手与阵法碰撞，三座山峰都跟着抖三抖，就像是发生了一场五级地震。 金丹真人！ 林彰朋目光骇然的看向半空，接着，他借助护山大阵给李杰传音道。 “明延，稍后阵法被破的那一刻，记得往后山逃，那里有一座小型挪移法阵。” 与此同时，家族内部响起了林彰朋的传音。 “所有人听令！” “迅速三三整队，准备战斗！” 轰！ 轰！ 轰！ 那道巨手，又连续三次轰击护山大阵，但全功率开启的三阶大阵，并没有那么容易攻破。 然而。 看到四方同时升起的乌光，林彰朋心中一震。 破禁符？ 连续四道三阶破禁符？ 好大的手笔！ 林彰朋叹了口气，再也没有犹豫，直接从储物袋内掏出一颗散发着灵光的灵石。 那是一颗水系极品灵石。 传承八百余年，林氏上下只积攒了这么一颗极品灵石而已。 用了！ 极品灵石一嵌入阵盘，两仪清微大阵顿时披上了一层如水般的外衣。 “咦？” 阵法之外，葛福很是惊讶。 小小的筑基家族，竟然有一颗极品灵石？ 转念一想，传承八百余年的家族，有点压箱底的手段，不足为奇。 不过。 妄图用一颗极品灵石劝退他们，那就是说笑了。 半晌，葛福肉疼的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符篆，那是一枚珍贵的四阶破阵符。 这等高阶破阵符，一枚价格高达六十万。 就这，还是有价无市。 没人会卖。 倘若不是宗门支持，葛福哪舍得用掉这等强力道具。 ‘希望林氏的府库能给出带来点惊喜……’ 嗯？ 念头尚未结束，葛福忽然察觉到一股致命危机。 有埋伏？ 下一秒，只见一道清冷的剑光，悠悠而来。 哗啦啦。 紧接着，葛福的神魂中突然生出一股水流声。 这是什么剑法？ 好似是从阵法内斩出的剑光。 如此慢的剑光，也能斩人？ 想着，葛福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但。 仅仅一息之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哗啦啦。 水流声越来越大，除了声音，葛福眼前还生出了种种幻想，他仿佛站在一条无尽长河面前。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同时，耳边传来一道悠悠道音。 下一刻，葛福惊恐的发现，他的身体竟然在快速衰老？ 有多快？ 一息百年！ 金丹真人不过寿五百，葛福今年已经年仅三百。 第二息。 葛福那一头乌黑的头发瞬间变成灰白一片，脸上也出现了极致的苍老纹。 第三息，葛福摆脱幻境，而后，他就觉得身上背了一座泰山。 “啊？”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一念灭，身体灰败的葛福直挺挺的落下了高空。 “长老？” “真人？” 葛福突然跌落云端，顿时让袭击者们方寸大乱。 怎么回事？ 葛真人可是金丹大修，怎么可能突然跌落高空？ 一旁。 黑袍修士惊骇欲绝的看向葛福，他离得近，看到了葛真人身上发生的变化。 突然之间，葛福真人从盛年变成了暮年。 没有任何预兆？ 逃！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眼前诡谲的局面，明显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能解决的。 只是。 黑袍修士还未来得及行动，一道绚烂的剑光就从大阵之中飞出。 好快的剑光。 等等。 那是我的身体？ 原来我已经死了。 此刻。 不止是阵外的人惊愕不已，连林氏族人同样莫名。 发生什么了？ 他们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结果，他们还没动手，敌人先倒下了？ 那道剑光是谁的？ 是了！ 肯定是明延\/明延长老，林氏如果有人能挥出那等剑光，只可能有明延长老一人。 “明延，是你吗？” 林彰朋第一时间飞到李杰静修的小院面前。 “是我。” 说话间，李杰一步从小院内跨出。 “你……” 注意到李杰两鬓生出的白发，林彰朋话到嘴边，忽的一怔。 那两缕白发？ “没事。” 李杰微微一笑：“只是催动秘法，折了20年的寿命。” 玩弄时间，怎么可能没有代价？ 那一剑，李杰斩掉了金丹真人两百年的寿命，而他本人，损失了20年寿命。 不论服用多少验收药物，都永远补不回来的那种。 “走吧。” 李杰洒然一笑：“该去收取战利品了。” 一个金丹真人，想必身家丰厚。 至于，那二十年寿命？ 李杰没当回事，区区二十年寿命，等他破入金丹，不足挂齿。 望着半空中的背影，林彰朋的眼角颇有些酸涩。 上天何幸！ 林氏居然有这样一位子弟。 也许，林氏距离金丹世家，不远了。 “哈哈！” 林彰朋仰天大笑，而后他又给家族子弟传信。 “敌人已尽灭！警报解除！” 第11章 震动 第11章震动 云隐山中，此时已然是沸声若雷。 灭族危机，解了？ 明延长老以无上剑术，逆斩金丹？ 筑基横跨一个大境界，瞬杀金丹真人，那不是上古传说里才有的话本故事吗？ 这竟然是真的？ 接着。 族中弟子理所当然的开始畅想，林氏立族八百余年，终于要更进一步，位列金丹世家了吗？ 二十代人的努力，终于迎来了曙光。 当金云宗执法殿殿主抵达云隐山的那一刻，类似的讨论声，顿时达到了巅峰。 明延长老破获灭门惨案，金云宗直接赐下了重赏。 一座三阶灵地。 一般而言，只有金丹世家才能拥有一座三阶灵地，而且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获取的。 一个金丹真人全力效力百年，才能凭借贡献换取一座三阶灵地。 此赏，不可谓不重。 金云宗明显是想将林氏树立成典型。 或者说，把林氏当成靶子。 葛福袭击一案，背后必定有幕后主使，考虑到葛福本人是天理宗余孽，大概率是魔道三宗的手笔。 因此。 那块三阶灵地，很烫手。 虽说林氏知道金云宗没安好心，但李杰确实需要一座三阶灵地用于修炼。 他能筑基力斩金丹，到了金丹期，自然也能逆斩元婴。 只要结丹成功，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 …… 一周后，李杰逆斩金丹的消息传遍梁国。 起初，很多人都不相信。 太离谱。 筑基和金丹真人之间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那种事不是话本里的剧情吗？ 结果却成了现实？ 但，金云宗的奖赏却是实打实的东西，一块三阶灵地。 那是可以传家的东西。 只要能守得住，就能代代相承。 一些新晋金丹家族，甚至都没有三阶灵地，毕竟，梁国境内承平日久，可供开发的资源只剩下十万大山。 仅有一位元婴的金云宗，暂时无力开启拓荒战争。 想要三阶灵地？ 只能自己拼。 代价非一般人可以承受。 …… 乾国。 葛福陨落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魔道三宗。 “宗主，梁国境内传来消息，葛真人陨落于云隐山，据传是云隐山林氏的一位筑基剑修斩落。” “筑基剑修？” 闻言，血魔老祖睁开双眸，眼中露出几分血色之光。 “笑话！” “废物一个，竟然走漏了风声！” “传令，启动金云宗内暗子，竭力调查葛福陨落一事。” “另外，通知天狼，让他去云隐山一趟，云隐山林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是。” 待到门人退下，血魔老祖又重新阖上了双眼。 什么筑基逆斩金丹，谁信啊？ 便是中州的天骄，也很难做到，毕竟，葛福又不是初入金丹的菜鸡。 筑基逆斩金丹，一些绝顶天骄，确实能做到，但金丹中期跟金丹初期，那是完全不同的境界。 小小的梁国，不可能有这种人存在！ 是以。 一定是葛福走漏了风声，然后被金云宗的金丹修士围攻，最后又将功劳安在了那什么云隐山林氏的头上。 既然金云宗想钓鱼，那他就如金云宗所愿。 天狼乃是他从西域招揽的金丹后期大修士，虽然寿元无多，仅剩下不到百年。 但战力卓绝，非寻常金丹修士可比。 至于天狼为什么愿意被他招揽，当然是因为‘寿元’。 血魔老祖本是天理宗门下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五百年前，他意外得到了一份上古魔道传承。 此后，血魔老祖一路势如破竹，历时五百年，连破筑基、金丹、元婴三关。 晋级元婴之后，他能修习一门秘书。 催生血海，只要血海不灭，血魔老祖就不会死，不过，元婴期的血海，只能藏纳于身。 血海还有配套的秘术。 元婴期可催生三枚血神子，一枚血神子能延寿两百年，而这，就是他能招揽天狼的本钱。 只要有延寿的诱惑吊着，就不愁天狼不用心，不用力。 …… 数日后。 “老祖，不好了，天狼真人的魂灯灭了。” 看到门人慌慌张张的样子，血魔老祖眉头一皱。 天狼，栽了？ 不应该啊。 以天狼的本事，除非是金云老祖亲自出手，否则，即便不敌，逃脱也不成问题。 难道是金云老祖亲自动的手？ 那个老家伙，不是快不行了吗？ 每动手一次就距离寿尽更进一步，金云宗玩那么大？ “暂时停止行动，先观察十年再说。” 血魔老祖眼下正处于秘术修炼的关键时刻，哪会为了两个金丹真人破坏大计？ 事关个人道途，纵使山门被灭，也无法动摇他的意志。 快了。 快了。 至多百年，他就能修成血海大法。 届时，十万大山周边数国，当对他予取予求！ …… 金云宗。 “你说那位金丹后期的大修士是林明延斩杀的？” 听完执法殿殿主的汇报，金云老祖惊愕不已。 筑基剑斩金丹后期的大修士？ 开玩笑的吧？ “回老祖，此事确属实情。” 平阳真人微微躬身：“现场不止有我，水月真人、金阳真人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据弟子观察，那位陌生的金丹后期大修士是自然老死，林明延似乎有削人寿数的秘术。” 那诡异的一幕，不止让平阳真人大开眼界，同时也让他胆寒不已。 夺人寿数，可怖！ 虽说林明延自身需要付出某种代价，但那门……那门‘神通’太过逆天，如果传开，后果不堪设想。 “唔。” 金云老祖眉头微蹙道：“林明延有没有说明那门秘术的来历？” 这等诡异的秘书，不由让金云老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份上古秘闻。 削命神通，像极了上古宗门天命宗的手段。 难道林明延获得了天命宗传承？ “并无。” 平阳真人躬身道：“林明延只说这门神通极难修炼。” “稍后，你去宗门秘库取一份三阶上品大阵送去林氏。” 金云老祖并没有夺取传承的心思，如果真是那门秘术，那林明延，恐怕命不久矣。 削人寿数，岂能没有代价？ 连斩两位金丹真人，即使林明延不到百岁，也没几年好活了。 何况。 那种秘术入门难度极高，天命宗为什么消亡？ 盖因传承条件太过苛刻。 自上古至今，领悟光阴真意者，有记录者不过二十余人。 千年难遇一人！ 可惜。 如果林明延不是连续催动两次，金云老祖甚至想把他收入金云宗。 第12章 一剑落元婴 第12章一剑落元婴 武华山。 望着山内山外张灯结彩的场景，负责驻守后山的两位弟子脸上满是喜色。 “今天山上真热闹。” “那可不。” 另外一位弟子笑着道：“今天可是明延真人的金丹大典，据说梁国的金丹势力，全都派了人来。” “哈哈。” 林继明呵呵一笑道：“明延真人筑基时就能逆斩金丹，如今结丹，说不定能逆斩元婴呢。” “金云宗平阳真人到！” 这时，前面又传来一道玉簪敲钟的声响。 守山的两位弟子对视一眼。 金云宗，真来了，还是执法殿殿主亲至。 “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眉宇眼角都荡漾着快意。 近九百年的努力，终于迎来了全盛时期！ 明延老祖，未来必然会在家族史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金丹啊！ 比老祖宗还要厉害。 林氏，自此兴矣。 他们现在的家族驻地已经从云隐山搬到了武华山，云隐山那边已经成了家族别院。 专门用来培育珍稀灵植。 毕竟，三阶灵地，灵气更加充足，便是凡人长久生活在这里，也有延年益寿之效。 “青云门郭真人到！” “五玄门张真人到！” “云秋真人到！” …… 听着一位位结丹真人先后齐至，不论是现场的家族子弟，亦或者是在岗的后背门，一个个都挺起了脊梁。 从今往后。 林氏就是金丹家族！ 甚至有族中弟子暗自讨论，他们应该是第一金丹家族！ 毕竟，明延老祖的战绩太过生猛。 筑基时就连续斩落两位金丹真人，其中还有一位是金丹后期的大修士。 如此战绩，孰人可比？ 没有！ 遍数梁、乾、风三国，明延老祖都是第一！ 前山。 随着一位位金丹真人落座，一道剑光悠悠从山顶落下。 “见过诸位真人。” 李杰微微一笑，坐到了云台上的蒲团。 “恭喜！” “祝明延真人仙道长青！” “见过真人。” “……” 接着，台下的金丹真人们纷纷起身回礼。 虽说三十年前，他们就知道这位多半会结丹成功，但他们还是没有想到，对方结丹的速度竟然那么快？ 据传，这位似乎是直接破关的‘狠人’。 没有服用结金丹，且结丹之时，显露龙虎交汇之意向。 丹成一品！ 元婴种子！ 快。 太快。 快到很多人都来不及反应。 忽然间，现场的所有结丹真人全部齐刷刷的往南边望去，只见一道血色长河正在飞速接近武华山。 “那是……” 元婴真君！ 如此威势只能是元婴真君。 转眼间，那道血色长河已经驾临武华山上空，那些准备逃遁的金丹真人纷纷面露骇色。 元婴界域加身。 他们的飞行速度俨然降低数倍。 完了。 望着下方的金丹修士，血魔老祖冷哼一声。 “谁是林明延？” “原是血魔真君。” 李杰缓缓起身，轻笑道。 “吾有一剑，请君品之！” “好大……” 血魔老祖正准备怒斥，区区金丹，竟然敢跟他叫板？ 岂不知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然而。 下一秒，一道冲天剑光迅速铺面他的视线。 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全是清冷的银色剑光，与此同时，他的耳边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 可笑！ 血魔老祖催动界域，结果发现界域在那道剑光面前，一点用都没有。 不是挡不住。 而是挡不到！ 漫天的剑光压根不是实体。 幻术？ 念及至此，血魔老祖当即催动神识秘术，但，还是没用。 很快。 天地又是一变，他来到了一条长河面前。 一条无边无际的长河，不知其始也，亦不知其终。 剑光临身，血魔老祖只觉寿元正在飞速流逝。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莫名的道音传来，血魔老祖怕了。 一息百年。 谁能挡得住？ 血魔老祖又是一变，整个人化作一条血色长河，但，还是没用。 哪怕没有实体之躯，他仍然无法阻止飞速消逝的寿元。 两息百年。 三息过后，他只剩下不到百年的寿命。 “不！” “我愿降，愿降，只求一条活路！” 听到血魔老祖的求饶声，李杰毫无波动，那条血色长河不知犯下了多少血案。 以他对魔道的认知，至少需要上千万的人命。 这等人物，即便收下，他也觉得脏。 又一息过去。 血色长河崩溃，血魔老祖重新恢复成了人身，但他的容貌已经变得苍老至极。 寿尽之相尽显。 此刻。 他肠子都快悔青了。 早知如此，他哪会来武华山？ 别说是武华山，连乾国，他都不会待。 这等杀星，谁能挡得住？ 四百年啊！ 四百年的寿命，顷刻尽散。 魔道！ 这才是魔道！ 好累。 血魔老祖合上双眼的那一刻，身躯立刻飞速向下方跌落。 咚！ 落到地面，发出一记闷响。 虽然是寿尽而亡，但元婴真君的身体强度何其坚韧，即便老死，依旧能够维持短暂的金刚之相。 另一边。 正准备死战的平阳真人神色一凛，这…… 死了？ 血魔老祖被林明延一剑斩落？ 开……开玩笑的吧？ 对方既然能斩杀血魔老祖，换而言之，对上金云老祖，同样不在话下。 “嘶！” 紧接着，现场出现了很多倒吸凉气的动静。 金丹逆斩元婴？ 要不要这么夸张？ 完蛋！ 礼，送轻了。 如此惊人的战力，数遍梁国万年历史，也找不出第二人。 “青云门郭顶拜谢明延真人！” 青云门郭真人回过神来，第一时间以后辈礼节表达了谢意。 然后。 其他真人连忙跟上。 “五玄门张清拜谢真人！” “云秋散人拜谢真人！” …… 犹豫片刻，平阳真人同样执后辈礼节道。 “金云宗平阳，拜谢真人！” 一时间，数十位结丹真人尽皆俯身。 “老祖威武！” 不知道是哪位家族子弟先喊了一声，接着，这句话就像是病毒一般扩散。 “老祖威武！” “老祖威武！” 从山上到山下，从前山到后山，都在回荡着这句话。 那些低首的金丹真人，神色各异。 梁国的天，要变了。 虽然魔道入侵的势头被压了下去，但明延真人的手段太过惊人，金云老祖，挡得住吗？ 第13章 名动天下 第13章名动天下 八月十五日，林氏天骄明延于武华山以金丹之境逆斩元婴，此消息一出，顿时如同一道飓风，席卷梁国的每一处角落。 人人热议。 人人惊叹。 很快。 消息越传越广，一路从梁国向周边国家传播。 魔道三宗收到消息，无不骇然。 血魔老祖，跪了！ 他们攻略梁国的计划，直接破产。 一时间，魔道三宗的高层们，人心惶惶，那些磨刀霍霍的宗门弟子，顿时熄了继续攻伐的心思。 怎么打？ 金云老祖还活着，梁国内部又多了一位不是元婴，更似元婴的强人。 他娘的。 金丹逆斩元婴，真tm离谱。 比话本还要话本！ 金云宗。 “师父，那林氏，该如何处理？” 一位同样散发着元婴气息的道人，此时正眉头紧锁。 此人乃是金云老祖的关门弟子无涯真人，准备来说，现在应该称呼他为无涯老祖。 三十年前，无涯真人于隐秘之地秘密结婴。 秘而不宣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剪除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 然而。 随着林明延剑斩元婴，金云宗筹备多年的计划已然不攻自破。 正主都死了。 谁还敢继续撺掇异心者？ “唉。” 金云老祖微微一叹：“此乃天命，林氏立足八百余年，终于养出了一条蛟龙。” “据我观察，那林明延不似争强好胜之流。” “他不是寻常剑修，涉足光阴之力的剑修，自古以来，不过两三人，皆是惊才绝艳之辈。” “切记，待我归墟，不要轻易与此人发生冲突。” “当然。” “如若动手，必然要雷霆一击，没有完全把握，切记不要跟对方交手。” 虽说无涯子只有三百余岁，放眼元婴之中，绝对算是年轻有为之辈，但削寿神通，太过惊人。 那血魔老祖练就血河真身，依旧难逃一剑，普通元婴对上，恐怕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 那等秘术，不可能毫无代价，料想，便是林明延才情绝世，也不可能肆意挥剑。 据平阳真人汇报，林明延挥剑之后，额间多添了几缕白发。 此道，应是先伤己再伤人，以个人寿数为代价，削减他人寿数。 “弟子谨遵师尊法旨。” 无涯老祖恭声称是，那等剑修，如无必要，他哪会随意招惹？ 躲还来不及呢。 再说，让渡一部分利益，也自无不可。 金丹至元婴，亦是天堑，那林明延筑基连斩两件，金丹又斩一剑，寿数受损，未来元婴之路多半会平添几波波折。 如果对方止步于金丹，一切好说。 未来不论怎么处置林氏，都是任由他揉搓。 如果晋级元婴？ 伏低做小，也不算什么。 何况，人家未必瞧得上金云宗治下的地盘，类似的人物，应该去中域。 那里才是天才的舞台。 无涯子三百余年结婴，搁在东荒俨然是绝顶天才，但在中域那边，只能算一流。 …… 半个月后。 又一道消息横扫梁国。 金云老祖坐下弟子无涯真人结婴成功，不日将于金云宗举办结婴大典。 梁国境内的势力，先后收到这一消息。 这是不是太巧了？ 果然。 金云宗之前是在钓鱼，那些按兵不动的家族、宗门，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没动手。 而那些跟境外势力暧昧不已的势力，纷纷胆寒。 坏了！ 他们成鱼了！ 接着，这部分人立刻开始自查。 那种很血腥的自查。 知情人士，能灭口，全部灭口。 不能灭口的也必须多加几道保险，虽然这么做会损失一部分家族\/宗门实力，但相比于事件暴露。 代价无疑小得多。 连续出了两座元婴级战力，先前的暗流尽数潜伏，继续藏于水面之下。 也有人幸灾乐祸。 一山不容二虎。 虽然林明延只是金丹，但人家战绩彪悍。 那种逆天的剑术，肯定有代价，然而，谁知道代价有多大？ 哪个元婴会无端撩拨人家？ 嫌命长吗？ 哪怕得知林明延无法再施展秘术，元婴老祖也不会随便出手试探。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命是自己的。 …… 十月二十一日。 金云宗山门内部人声鼎沸，不仅梁国各大势力派人前来恭贺，邻国的部分实力也派出门下长老赶赴元婴大典。 梁国，稳住了。 至少目前是这样。 便是林明延有命，也不会直接对上一座元婴大宗。 金云宗传承数千载，焉知存着多少后手？ 可惜。 东荒第一剑修并没有现身金云宗元婴大典，想想也是，换做是自己，也不会随便进入金云宗山门。 万一金云宗不顾脸面，强留呢？ 这不是不可能。 在里子面前，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 从金云宗的反应来看，他们对林氏的态度似乎还不错？ 回礼很重。 远比一般的金丹势力重得多。 到底有多重？ 金云宗的回礼中有一枚结金丹。 虽然结金丹不是百分百让筑基修士结丹，但也能额外增加三成概率。 三成。 不低了。 从百分之一，秒变百分之三十，三十倍的提升，类似的丹药，即便在元婴大宗内部，也是不可多得的物资。 金云宗不仅回了一枚结金丹，还专门派了平阳真人亲自护送。 面子、里子，全部安排得妥妥当当。 显然。 这是在施恩。 不管林明延如何强横，林氏明面上仍是金云宗的下属势力，又是护送，又是结金丹。 这是在做给其他人看。 未来，倘若林氏主动挑事，在情理上就站不住脚。 平阳真人抵达武华山之后，受到了林氏的热情接待，一枚结金丹，以前想都不敢想。 八百年努力，只攒了半枚而已。 如今。 人在家中坐，宝从天上来。 这一切全是明延真人带来的。 几日后。 平阳真人离开了武华山，离山之后，他朝着主峰看了一眼。 这一次，他没能见到林明延。 对方正在闭关。 到底是闭关？ 还是疗伤？ 亦或者是空城计？ 谁也不知。 同为金丹，对方不给面子，平阳真人倒也没有多少怨言。 毕竟。 金丹跟金丹之间的差距，天知道有多大。 有的金丹，寸步难行。 有的呢？ 斩杀元婴如吃饭喝水般简单。 第14章 梁国第一世家! 第14章梁国第一世家！ 时光悠悠。 转眼间，三十年时光飞逝，即便是在修仙界，三十年也足够一代人的成长。 三十年前，梁国最热的话题便是光阴剑林明延。 金丹逆斩元婴，何等的气概。 然而。 三十年过去，李杰再也没有出手过，甚至连山门都没有外出，慢慢地，关于他的话题越来越少。 毕竟，金丹真人距离普通人太远。 某某灵草、洞府、遗迹现世，更加吸引旁人的关注。 不过，在部分有心人眼中，他们对李杰的关注，只增不减。 三十年不露面？ 难道那则传言是真的？ 不知何时，一则秘闻在特定的圈子内开始流传。 林明延乃是古往今来鲜有的天才。 金丹期便领悟法则真意的妖孽！ 一般而言，法则真意是化神大修士的专利，化神一道，不仅需要三宝合一，更需要上体天心，参悟大道。 元婴老祖能够领悟部分真意，俨然是天才中的天才。 金丹真人不仅领悟，还能活学活用？ 天河界历史上此类的记载，不过双十指数，如果抛开部分野史，明确记载的只有五人。 这五人，无一不是上古时期的巨擘。 每一位都成功飞升上界。 换而言之，林明延天资极为逆天，是人间罕见的天赋，并且他领悟的还不是普通的真意。 光阴！ 跟时间有关。 时间和空间放眼诸天万界，都是最高等的法则之一，99.%的化神大修士领悟的都是五行相关的真意。 毕竟，时间、空间太过缥缈难觅，不像五行法则，那是修士们最容易接触到的东西。 反正一句话。 林明延，天赋超群。 但，连续三次催动光阴法则，这位林氏天骄或许损伤根基，寿元无多。 正因为寿元无多，林明延才闭关不出。 闭关。 要么是为了修复根基，要么是为了尽快突破到元婴。 只有再突破，才能补足损失的寿元。 尽管这些消息全是捕风捉影，但在一些地方却很有市场。 倒是金云宗，对待林氏依旧跟从前一样，很客气。 各种资源，有好的，都会先紧着林氏。 如此这般，近三十年过去，林氏内部先后诞生了十位筑基修士，平均三年诞生一个筑基修士。 而今。 林氏内部的制度又改了改。 从前练气圆满便有资格担任长老之职，现在标准却提高到了筑基。 非筑基。 不得担任长老之职。 练气圆满只能担任管事。 外界的流言，并没有影响到林氏内部。 明延老祖有没有事？ 他们还能不知道？ 还能有人比他们更懂？ 但，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冲头。 一个月后。 林氏当代族长外出参加法会时，突遇刺杀。 一道银光闪过，法针擦着林常辉的耳朵，险之又险，差一点一击爆头。 事后。 袭击者在被击杀之前，当然自缢。 死士！ 筑基级别的死士！ 虽然林常辉没有性命之忧，但众目睽睽之下的刺杀，毫无疑问，这是挑衅。 既然是死士，当然不可能留下任何线索。 李杰得知此事，没有任何动作，他的修炼来到了一个特殊的关口。 即将踏足金丹后期。 三十年，连破两关，即便是天灵根资质，也无法做到，但李杰不一样，他相当于大能重生。 谪仙转世。 修炼速度不是单纯灵根可以限制的。 一年后。 李杰破关而出，出关之后，一道明亮至极的剑光从武华山骤然升起。 十日后。 十万大山内部传来一阵惊天巨吼。 位于十万大山深处的四阶大妖魔云虎，阵亡！ 四阶对应人类便是元婴。 当天。 无数人目睹了魔云虎尸体腾空而起的场面。 高达数十丈的妖躯，遮天蔽日。 虎死威犹在！ 隔着很远，旁人也能感知到魔云虎的滔天妖气。 此战过后。 某金丹家族，一夜尽灭。 没有人知道烟雨山陈氏是怎么灭亡的。 到底是光阴剑亲自出口，还是灭口？ 无人知晓。 灭门的事，自然不是李杰干的，他虽然算不上正道，但也不会乱杀无辜。 什么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那不是他担心的事。 生了，又能怎样？ 草，只是草而已。 十万大山一战，外界对林氏的揣测，尽数消除。 道基受损？ 挥不动剑？ 开什么玩笑！ 你去跟魔云虎说说看。 元婴期的大妖，论战力，或许不如顶级大派的元婴修士，但大妖们通常天赋异禀。 很耐草。 击败容易，击杀难。 结果，光阴剑孤身万里，一剑枭首！ 知道这事时，无涯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 可怕。 老祖说的没错。 此人不可轻易得罪。 “无涯，来后山。” 忽然间，听到师尊传音，无涯子先是一愣，接着叹了口气。 这一日，终于到了吗？ …… 翌日。 金云老祖归墟的消息，遍传宗门内外，无数驻守在外的嫡系子弟，纷纷归巢。 同时。 梁国境内的势力，也先后登门吊唁。 威压梁国数百年的金云老祖，终于归墟。 然而，金云宗后继有人，金云老祖的关门弟子证道元婴，成为新一代擎天巨柱。 这一次吊唁，李杰同样没有露面。 出手一次，震慑旁人，已经够了。 当然。 这次出手他没用光阴剑，金丹后期vs元婴初期的大妖，只不过小小的越了两级。 哪用得着折寿？ 修为趋至金丹后期，常规状态下，他已经有了逆斩元婴的手段。 下一步。 证道元婴！ 然后。 荡平十万大山！ 十万大山深处的四阶灵地，他早就相中了。 很适合当做新山门。 有四阶灵地，即使族内弟子资质差一点，晋级速度也不会弱于寻常天才。 三灵根，堪比二灵根。 二灵根，略逊于天灵根。 不过，那是正常状态下的对比，财侣法地，除了地之外，另外三样也会影响修炼进度。 光阴剑没有现身金云宗，无涯老祖既有些高兴，又有几分庆幸。 高兴的是，林明延不是那等横行无忌之辈。 对方不现身，说明金云宗有对方怕的东西。 至于庆幸？ 那是庆幸对方没来。 万一一言不合起了争执，鱼会死，网可能也会破。 第15章 剑指十万大山 第15章剑指十万大山 道历年。 李杰于十万大山内，正式结婴。 自此。 梁国变天了。 金云宗主动出面，让渡一半的地盘。 虽说共分梁国会让金云宗的势力变弱，但双方的根基差距，并不是一人一剑能抵消的。 金云宗数千年的积累，岂是一代人能抹平的？ 接着。 又一道消息横扫梁国。 金云宗和林氏携手，招募梁国所有宗门、世家、散修，共同开发十万大山。 梁国的资源，太匮乏。 养活两大元婴势力，双方都无法吃饱，只有向外拓展。 …… 八月十五日。 青云门、五玄门、吴家、百花门、竹叶门、玄霄门、泉林山张氏等等，梁国大大小小的势力全部出动。 浩浩荡荡的杀向十万大山。 人生难得几回搏。 承平日久的梁国，不仅上面资源不够分，下面的人，也是如饥似渴。 然而。 没有元婴战力坐镇，即使所有人联合起来，也不敢开发十万大山。 毕竟，十万大山太大了。 谁也不知道里面蕴藏着哪些危机。 时隔八百余年，梁国又一次迎来变革时代。 能否崛起，就看今朝！ 此次为了调用修士们的积极性，林氏和金云宗都放开了供应。 各种丹药、功法、斗战之术，只要贡献度足够，全都能换。 其中，金云宗主要提供物质资源，那些珍惜丹药、灵药等资源，大多都是金云宗供应。 林氏提供的东西主要是功法。 看到那些功法玉简，连金云宗都惊了。 林明延是不是搬空了某个元婴大势力的藏法阁？ 林氏提供的功法，不仅品级极高，数量也十分巨大，丹道、阵法、符道、灵植等等修仙百艺都有。 二阶、三阶传承，足足有上百种，连四阶传承都有！ 简直夸张！ 部分功法，甚至比金云宗库存的品级还要好。 相比于那些物资，功法类的吸引力反而更大，因为那是可以传家的东西。 这些东西自然是李杰提供的。 以他的见识，随便推演一批功法玉简就够梁国各大势力吃的饱饱的。 反正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传了。 那就传了。 真正的好东西，他都留在了自己家里。 成功结婴之后，天河界几乎没有什么需要他顾忌的势力。 便是五级妖王，他也能扳扳手腕。 春江水暖鸭先知。 梁国的大动作，早就引发了妖族的注意，面对强大的外敌，散装的大妖们，不得不暂时联合起来。 枯树岭。 “那个剑修要打过来了，各位，是战还是溜，我们需要早点做决定。” 一位化形期的熊妖大马金刀的坐在首座，面向众人道。 “我提议，跑！” 年纪最大的狐妖，第一时间提议。 “白虎真君是怎么死的，各位想必都知道，那一战，老朽远远的观战过。” “前后不到一刻钟，白虎真君就死于那剑修之手。” “当时，我甚至觉得那人发现了我，只是没有追击我罢了。” 即使多年过去，每每想到那天的场景，胡真君仍然感到不寒而栗。 太可怕了。 那个剑修，简直不是人！ “跑？” “骚狐狸，你自己胆小如鼠，还想撺掇其他人一块跑？” 说话间，黑蛇真君吐了吐信子。 “不就是一个剑修吗？我们八人难道抵不过一个小小的人类剑修？” “哼，剑修的肉身，我还没吃过呢！” 此话一出，一旁的金钱豹附和道。 “干就完了！” “反正，我不跑，难不成我们往中圈去？那里的环境，可远不如梁国这边安逸。” 虽说金钱豹口号喊得震天响，但附和者却袅袅无几。 或者说。 没有。 一个都没有。 地盘重要，还是命重要？ 那剑修，太吓人。 一人一剑，一刻钟斩首白虎真君，那头暴躁老哥在他们这群妖当中，可不算弱手。 人家金丹就能逆战白虎，元婴了，对上他们岂不是砍瓜切菜？ 妖族虽然智慧不比人类，但在场的哪个大妖不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 所以。 不论别人如何的义愤填膺，该溜就溜。 大不了往十万大山后面退。 虽然那里竞争更大，但总比丢了命要好。 次日。 那些大妖们，一个个各显神通，直接开溜，包括那个嚷嚷着要正面硬钢的金钱豹、黑蛇。 嘴上一套。 心里又是另外一套。 几天后。 梁国大军正式开拔，但令人奇怪的是，那些元婴大妖都不见了。 安静无比。 李杰来回巡视数圈，最后从一位正在撤退的金丹狐狸精那里得知了大妖举家搬迁的消息。 得。 这帮人，溜得真快。 他们不仅溜得快，洞府周围生长的各类灵药，要么被提前收走，要么被毁。 剩下的只有一些三瓜两枣。 好东西，全被带走。 如果他们有破坏灵脉的手段，临走之前，他们恐怕也会把灵脉破坏的一干二净。 虽然元婴大妖撤的很及时，但开拓战仍然很吃力。 十万大山。 很大。 金丹、筑基妖族，不计其数，且妖族实力普遍要强于散修、中小门派的人类势力。 好在妖族是散装的，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统领，人类一方，可以抱团突破，重点攻略。 一步一步往前推进。 战争，少不了伤亡。 每天都有人战死，连林氏族人也不例外。 李杰可没有当保姆的意思，林氏族人在开拓战中有优待，但不多。 如果疏忽大意，只有道途消亡一条路。 林常禾也参加此次拓荒战，如今的林常禾已经是筑基圆满的‘大’修士，距离金丹，只有一步之遥。 虽然他没有李杰那般经验，没有越级而战的能力，但放在筑基期，战力俨然是一等一的高手。 同阶妖族，也不是他的对手。 只要不是金丹大妖出手，林常禾几乎没有什么危险。 期间，不是没有金丹大妖以大欺小，但林常禾可不是普通家族子弟。 那个大妖人还未到，就被两位金丹真人挡住了去路。 光阴真君的威名，孰人不知？ 林氏内部，仅有林常禾这么一个血亲，安保工作，必须拉满。 哪怕李杰没有主动吩咐！ 第16章 任务完成 第16章任务完成 少了四阶大妖，开拓战进行的十分顺利。 不到五年的时间，梁国修士就荡平了十万大山的外围，各种灵地的分配，成了最热门的大事。 贡献度兑换由林氏和金云宗共同掌管。 二阶、三阶灵地全部放出。 虽然换取后需要向林氏或者金云宗交税，但税赋并不高，大概十税一的样子。 很值。 天底下哪有不纳税的道理？ 下面不交税，上面怎么活？ 纳税，天经地义！ 此次开拓战，新分到的地盘，林氏独占七成，金云宗只占三成。 对此，金云宗没什么异议。 梁国已经不一样了。 光阴真君，一个人就能吓退那么多大妖，金云宗若是不识抬举，指不定哪天就被灭了。 反正无涯子态度摆的很端正。 李杰结婴之后，金云宗已经主动把老大的位置让了出去，他本人更是亲自去了林氏族地，专门进行拜访。 一个元婴真君贸然前往另外一个元婴势力的山门，本来就有表态的意思。 伏低做小。 静待蛰伏。 修仙界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眼见金云宗如此上道，李杰就放了他们一马。 林氏的底蕴太浅，没有必要鱼死网破。 攻占山门？ 最后得到的只会是一片废墟。 修士又不是傻子。 都要被灭门了，还把好东西留给人家？ 连特务都知道被抓之前销毁各种证据，自觉无望的修士，自然会销毁一切。 能摧毁的全部摧毁。 不能毁灭的，高低也得揣上两脚，再不济浇上一些东西，恶心别人总归不难。 指望通过灭门战收获功法，那不太现实。 大不了，鱼死网破。 …… 三年后。 开拓战正式结束，梁国境内的各大势力，顿时迎来了高速发展期。 筑基修士，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前后不过一年，梁国境内就多出了上千位筑基修士，同比增加了两倍多。 多出来的筑基修士，大部分都是散修出身。 散修，太苦。 不仅要交人头税，还得忍受坊市\/宗门等势力的盘剥，现在好了，一场开拓战，让梁国的版图扩张了一倍。 无数散修都在感恩光阴真君。 如果不是真君出面，他们哪有这样的好日子？ 现在？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那些兑换了灵地的筑基家族，也走上了发展的快车道，灵地，不止可以修炼，还能培养灵物。 短平快的，可以培养灵米、灵果，长期的，有灵草、灵药。 大多数家族都采用复种的方式，不浪费任何一寸土地。 虽然灵地的改造前期投资非常大，但后续的收入却相当稳定。 说稳定，其实也不太稳定。 随着各种新兴家族的建立，灵米的产出量大增，一时间，灵米的价格被击穿了。 足足降价了一倍。 不少其他国家的商队，还会兼职收一批灵米，毕竟降价幅度比较大，即便远途运输，也有利可图。 灵米价格爆降，让人又喜又忧。 喜的是，散修们能买得起了，家中子弟，可以长久服用灵米，慢慢改善体质。 忧的是灵农。 谷贱伤农。 往年能挣更多，现在产量上去了，承包面积变大了，结果挣得还不如往年。 找谁说理去？ 肯定没法找上宗。 这是市场行为。 …… 木云岭。 继武华山之后，林氏再次搬迁，木云岭前身是四阶上品灵脉，布下新的大阵后，灵气浓度已然逼近四阶顶级灵脉。 如此浓度的灵气，已然不适合普通人生存。 林氏族内的凡人只能生活在山脚，单独开辟一个聚集区。 山上，只有修士。 这一天，木云岭上空忽然出现一个灵气漏斗。 有人在结丹！ 冲击结丹的不是旁人，正是林常禾。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收到系统提示音的那一刻，即便李杰没有洞察林常禾的情况，他也知道，家族内部又多了一个金丹修士。 不过。 偌大的林氏，也只有林常禾一人结丹成功。 对于一个元婴势力而言，一个结丹真人，太虚了。 未来。 家族内部还需要大力培养，争取将数量填上来，以林氏现在的地盘，十个八个金丹真人，那都嫌少。 几十个金丹真人，都养得起。 太富了。 单单四阶灵地就有三座，抛开木云岭，剩下的两座四阶灵地，一个被李杰改造成了秘境。 另外一个暂时没有启用，处于灵脉蕴养的状态。 百年之后，那座四阶下品灵脉，大概能蜕变成四阶中品。 灵脉升品肯定不是一蹴而就。 如果是从无到有，那是以千年、万年为单位，那处灵脉，恰好处于升级的边缘。 于是，李杰投入了一批极品灵石，加速了蜕变过程。 百年之后，家族又会多一个四阶中品灵脉，届时，不论是建造灵药园、灵兽园，亦或者是当做底蕴，都是不错的选择。 …… 两天后。 李杰神不知鬼不觉的又重新回到了天河界，林常禾出关之后，第一时间拜见了二伯伯。 他能修炼这么快，这么顺利，靠的全是二伯伯。 虽然他们这一支还有其他修士，但李杰基本没管其他人，扶持一个林常禾当代表，那就够了。 剩下的后辈们，那是林常禾的事。 跟他无关。 接下来，李杰又一次开始闭关。 天河界的法则真意跟凡人世界不太一样，这个世界参悟法则的难度要低很多。 比吞噬世界更容易感悟。 以李杰现在的状态，隔三差五就能去一趟‘时间长河’，参悟进度，可谓是一日千里。 虽然此界的法则跟吞噬世界不太一样，但只要感悟的足够深，到了吞噬世界，还是能用的。 至少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 又百年过去。 林氏一连诞生了两位金丹真人，算上林常禾，一门三金丹，勉勉强强能撑起一个元婴势力的架子。 由林常禾做主，林氏又招揽了几位外姓金丹真人，一共七八位金丹真人，总算填补了一些空缺。 第1章 一年又一年 第1章一年又一年 主世界。 归来的李杰，重新回忆了一遍天河界的经历，这一趟的副本，远比他想象中的要顺利。 未来，得空了可以回去感悟一下时间法则。 那个世界的法则，特别的活跃。 李杰回归之后又去了一趟《吞噬星空》世界，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天河界的经历，令他在时间一道上突飞猛进。 一个很好的副本世界。 天河界的能级或许很高，但只要不飞升，他就不会遇到什么危机。 区区化神。 构不成威胁。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杰偶尔在主世界，偶尔又去一趟天河界。 林氏的发展，蒸蒸日上。 一位元婴大能+近十位金丹真人，足够威压梁国。 家族事务，基本不需要他这位大能出面，李杰只要参悟法则即可，在光阴长河面前，他就像是时间法则的宠儿。 进度，一日千里，效率是吞噬世界的上千倍。 快的惊人。 转眼间，半年过去，李杰大部分情况下，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经常联络的朋友只有三两人。 不过，随着他们陆续结婚生子，渐渐忙于家庭生活，聚会的次数，越来越少。 李杰日常也给自己‘贴’了一层面具，像是一个正常的近四十岁的中年男子。 这天，李杰正准备回天河界打发打发时间，结果系统提示音，恰如其分的响了起来。 ‘叮！’ ‘来自《一年又一年》世界的何大海希望日子越来越好。’ 一年又一年？ 一时间，李杰真没想起这是什么影视剧，略作思考，他想起来了。 很多年前，他曾经做过《一年又一年》的架构解析。 这是一部上个世纪的电视剧。 一共21集，从1978年一直拍到1998年，是一部改革开放献礼剧，一集一年。 以燕京市民为载体，描绘了改革开放20年内，小到柴米油盐姜醋茶的琐事，大到方针政策的制定和实施。 平反、知青返城、恢复高考、下海、出国、炒股、下岗等等时代印记，应有尽有。 整部电视剧的主要视角聚焦在两个家庭。 一个是胡同里的普通工人家庭——陈家，另外一个是高干家庭——林家。 故事从1978年讲起，陈福生是一名电影放映员，育有一儿二女。 邻居林汉民是被下放的干部，他的女儿林平平和陈福生的儿子陈焕是青梅竹马的玩伴。 在那个年代因为父亲的zz问题，品学兼优的林平平无法考入理想的大学，而陈焕却被师范大学录取。 如同很多人小时候的玩伴一样，两人渐行渐远。 后来，林汉民平反，林平平进入了燕京大学深造，而她和陈焕之间的缘分，始终磕磕绊绊。 除了儿子陈焕之外，陈家还有两个女儿。 大女儿陈青是一个特别上进的女工人，一板一眼，是厂里的劳动模范，小女儿陈晓鸥年纪最小。 最活泼、好动，没个定性。 影片结束时，三十来岁的陈晓鸥仍然没有结婚，90年代的单身贵族。 老陈家除了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之外，还有一个人。 一个童养夫。 是的。 何大海就是老陈家的童养夫，大女儿陈青的童养夫。 2024年，这部电视剧还被翻拍了。 不过，李杰印象中还是老剧的画面，老版电视剧里面有不少熟人。 陈家独子陈焕，陈大教授的扮演者是胜天半子的祁厅长。 唔。 那儒雅的气质，跟高育良有些类似，同样的意气风发，同样的豪情万丈，区别是陈焕更有定力。 耐得住清贫。 不得不说，年轻时的祁厅长，真的很帅。 何大海的扮演者是影视圈的黄金配角刘威，从业四十余年，从来不缺戏拍，但没有祁厅长、高启强那样的大爆款角色。 属于有实力的老戏骨。 内地的黄金配角。 他的发小潘亮也是老熟人。 扮演者是大风厂厂长蔡成功。 何大海的小姨子陈晓鸥的扮演者是童星何林。 这部剧给李杰最大的印象有两点，一点是特别的生活化，不论是台词、场景、演员装束等等，都很接地气。 符合时代特色。 另外一点是一镜到底的长镜头特别多，长镜头对演员的基本功和演技的要求很高。 好在这部戏的演员都是老戏骨。 每一个角色都有血有肉，是一部很经典的年代剧，站在业内角度，这部剧的质量不输于《噙满四合院》、《父母爱情》、《正阳门下》。 不过，这部剧运气不太好。 1999年首播，播出之后，因为部分剧情尺度郭大，被禁播了十年，直到08年前后才被解禁。 且不谈禁播，即便没有禁播，《一年又一年》在那一年也不会取得太好的成绩。 彼时，荧幕上热播的是哪些电视剧？ 《雍正王朝》、《永不瞑目》、《还珠2》、《绝代双骄》、《小李飞刀》、《天龙八部》等。 在这些超级爆款面前，《一年又一年》这样一部家长里短的正剧，哪有机会突围。 次日。 李杰又窝在家里重温了这部剧情。 一共21集，花了两天时间，李杰一口气看完了全剧。 再次观看这部剧，李杰又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时代的列车，滚滚向前。 一代版本一代神。 搁在当下，很难有类似的剧集诞生，不是从业人员拍不出类似的剧，而是市场淘汰了这样的剧。 不过，《一年又一年》对于编剧、作者却是一部很好的参考示例。 浓缩就是精华。 只用了21集就描绘了一幅二十年的激荡画卷，人设、节奏、台词，都值得仔细研究。 …… 几天后。 李杰眼睛一闭，再次恢复知觉，他的第一感觉就是逼仄。 第二反应是小。 虚岁十六岁，未成年。 查阅完脑海中的记忆，李杰脑海中的困意，顿时消散一空。 他苏醒的时间节点不是78年以后。 而是剧情开始之前。 今年是70年。 五年前，小杨家胡同搬来一家林姓人家。 男主人不在，只有女主人带着两个孩子，他们搬来之后，几乎没什么人敢跟对方接触，只有陈焕跟林平平认识，因为他们是小学同学。 一年前，林平平的哥哥被下放去了川省。 家里只剩下他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 第2章 人在燕京，很饿 第2章人在燕京，很饿 躺在床上，听着耳边传来的呼吸声，李杰摸了摸肚子。 饿啊。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不是一句空话。 在这个人人缺衣少食的年代，吃饱饭就是最大的幸福。 老陈家一家六口人，虽然是双职工，但四个孩子，嗷嗷待哺，成人又和儿童的定量不一样。 想要吃饱饭？ 那不用想了。 好在陈母胡桂兰是副食品店的售货员，买东西比普通人方便一点。 这年头，售货员不仅是铁饭碗，还非常牛气。 什么时候有什么货，最先知道的就是他们，内部员工给自己买的东西，品质不可能差。 但。 一家人还是吃不饱饭。 如果晚个一年，情况就好很多。 15周岁，一个很尴尬的年纪，晚个一年，他就能进厂上班。 对于进哪个厂，他的去向已经确定。 一家木材加工厂。 也算是子承父业，陈父和陈母很早之前就跟他提过，他可以顶替过世父亲的名额进厂。 不知他能进厂上班，小媳妇陈青也能跟着一块进厂。 年龄一到，两个名额，直接上班。 上了班，家里的情况就能大为缓解，从两个人养四个人，摇身一变，成为四个人养两个人。 ‘何大海’能有两个名额，那是因为他父母是死于工厂的意外，有贡献，这个名额一直保留着。 虽然有两个正式工名额，但他父母是什么时候离世的？ 60年。 那是什么岁月？ 养活自己都困难，更别说养活一个孩子。 加之何大海父母在燕京又没有亲人，于是，他就成了‘孤儿’。 最终，还是何父身前的朋友陈福生伸出了援手。 收养了何大海。 一养就是十年。 从小到大，陈家也没搞什么区别对待，不论是亲生子女，还是所谓的‘童养夫’。 一视同仁！ 十年的养育，别说是一个正式工名额，就是更多，那也不为过，何况，另外一个名额是给了小媳妇陈青。 算来算去，还是一家人。 顶岗什么的，李杰完全没有意见，他现在只想着填饱肚子。 不过。 70年代的燕京，还真没什么渠道。 虽然有黑市存在，但他一个待业青年，哪有合法挣钱的机会。 什么上山打猎，下水捉鱼，不存在！ 四九城，哪有地方给你搞这些。 想着，想着，李杰决定先睡觉，大活人还能让屁给憋死不成。 明天。 明天就去街上溜溜，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就是那帮小将们，得离远点。 他没兴趣参与那些有的没的。 …… 咯！ 咯！ 咯！ 次日。 在公鸡的鸣叫声中，李杰缓缓睁开眼睛，回头瞄了一眼，十二岁的陈焕，还在睡觉。 这小子的睡相，有点差。 “小焕，醒醒。” 跟往常一样，李杰把陈焕给叫醒了。 这小子还得上课。 虽说现在复课了，但学习环境嘛，闹哄哄的，如果不是那种十分自律的学生，恐怕学不到什么东西。 好巧不巧，陈焕就是那种很自律的人。 否则，恢复高考之后，他也不可能第一年就考上北师大。 7-80年代的北师大，很难考的。 论含金量，仅次于清北。 老师。 铁饭碗。 “大哥，早上好。” 陈焕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而后又擦了擦嘴角留下的口水痕迹。 “早。” “起吧。” 说话时，李杰已经穿好衣服，他们俩个住的是一间单独的小杂间，大概十二三个平方。 未来，这里也是李杰跟陈青的婚房。 是的。 两人还没成年，婚房已经提前规划好了。 对于陈青这个小媳妇，李杰全盘继承了苏醒前的记忆，挺有意思的小丫头。 原则性很强。 很踏实。 原剧中，何大海和陈青的婚姻虽然波折不断，但也是老陈家几个孩子中，最幸福的一对。 念及至此，李杰瞄了一眼正在穿衣服的陈焕。 这小子，用现在的话，那叫痴情种子，叫深情，用后世的话，那叫舔狗。 林平平那姑娘，跟陈焕其实不合适。 尤其是去了阿美瑞卡之后，回国之后张口老美如何如何，闭口燕京如何如何。 “大哥？” 眼见李杰看着自己，陈焕疑惑道。 “没什么。” 李杰轻笑一声：“赶紧点，老娘今天蒸的是大白面馒头。” “啊？” 闻言，陈焕立刻加快了动作。 白面馒头，好东西！ 一想到又大又白的馒头，陈焕就忍不住流口水。 粗粮馒头吃多了。 就好那一口白面馒头。 哪怕是干吃，什么馅料都没有，那也是极品美味。 少顷。 陈焕兴冲冲的跑到小厨房，嗅着蒸锅里飘出的面粉香气，小子一脸满足。 “妈，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什么日子。” 胡桂兰瞅了一眼傻乐的儿子。 “馒头啊，馒头！” 陈家的厨房很小很小，只有两三个平方，只能站的下一个人，陈焕只得靠在门框上，踮着脚尖，直勾勾的盯着蒸锅。 “店里新到了一批白面，我就买了一点。” 作为售货员，买点面粉，那是手到擒来，只是，胡桂兰也挑，有些时候，面粉品相不好，她难得换。 这一次的面粉很新，很新，那股麦香，很纯正。 在正式开卖之前，副食店的职工，抢先买了一批。 “妈，好香啊！” 嗅到厨房飘出的香气，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到厨房门口。 “馒头马上就好。” 胡桂兰呵呵一笑，他们家里都很偏爱小丫头。 从小到大，短着谁，也没短过陈晓鸥。 “哥，姐夫呢？” 陈晓鸥左瞄右瞄，没看到李杰的身影，不由问了一句。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陈焕低头捏了一下妹妹的脸蛋：“叫大哥，大姐跟大哥还没结婚呢，等结婚了才能改口。” “迟早的事嘛。” 陈晓鸥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人小鬼大道。 “死丫头！” 路过的陈青，啪的一下，敲了敲妹妹的脑袋。 “一天不打，皮作痒了是吧？” “妈，我姐打我！” 陈晓鸥小腿一蹬，从陈焕腋下钻进了面积狭小的厨房。 “该！” 胡桂兰巴拉了小丫头一眼。 一天天的，尽捣蛋。 第3章 满城尽是 第3章满城尽是 “大海航行靠舵手， 万物生长靠太阳， 雨露滋润禾苗壮， …… 是不落的太阳， 鱼儿离不开水呀， 瓜儿离不开秧， ……” 初夏的炎日再热，也热不过街头巷尾的小孩们，他们穿着橄榄绿的君装，从各大中高校出发，骑着自行车，成群结队的出现。 一时间，城内的地痞流氓，无处藏身，昔日大名鼎鼎的顽主们，只能往乡下钻。 看着那些热情高涨的小孩们，李杰只是避着远远的。 反正别人找不到他的麻烦。 他的出身，无可挑剔。 谁也找不出问题。 倒是潘亮那小子，天天跟着一批人，满城乱窜。 陈家这边，有陈福生做主，家里的几个孩子，一个都没参与其中。 虽然陈福生的文化程度不高，但看过无数电影的老爷子，心里有一本账。 外界的风风雨雨，并没有影响到陈家。 隔壁林家的情况，李杰不太清楚，但出门的时候，他削微观察了一下，门头紧闭。 不能出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要是被拉上街，以林母的性子，恐怕后果难料。 这个老太太，自尊心极强。 在四九城逛了一大圈，临近中午，李杰又重新回到了家里。 没机会。 连黑市都没找到。 想想也是，这种时候，还有谁敢明目张胆的搞资源互换，浑身精力无处发泄的小孩们，天天盯着。 甭说傍晚，就是半夜，估计也没人敢搞那些。 不过。 黑市必然存在，毕竟，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市场，只是更加隐秘，以李杰现在的处境，应该很难找到。 中午吃完饭，李杰拎着热好的馒头、小菜跑去了西直门电影院。 给陈福生送饭。 60-70年代，不论是老陈的放映员职业，还是胡桂兰的售货员，全是个顶个的好职业。 前者，不止自己看电影不要钱，街坊邻居也能沾沾光，不过，打那开始后，老陈有意识的减少了‘特权’的使用。 别说街坊邻居，连家里人看电影，都正经买票。 或者，趁着送饭的档口，在放映室的小窗口看一看新放送的电影。 李杰对这个时代的电影不是很感兴趣，不过，送饭的时候，他还是跟往常一样，趴在小窗口看电影。 今天电影院放的是《沙家浜》。 京剧类电影。 “刁德一搞的什么鬼花样？ “他们到底是姓蒋还是姓汪？” “我待要旁敲侧击将她访。” “我必须察言观色把他防。” 看了一会，李杰便收回了目光。 阿庆嫂、刁德一的演员演技、台词都不错，但样板戏，也就那样。 “怎么？” 陈福生微笑道：“不好看？” “节奏太慢了。” 闻言，陈福生笑而不语。 对孩子来说，这部戏确实不好看，但对他这样的成年人来说，正合适。 “好啦，既然不想看，那就回去吧。” 陈福生将饭盒交到李杰手上，顺带拍了拍他的肩膀。 “现在外面乱糟糟的，别到处跑，最好在家呆着。” “嗯。” 李杰连连点头，不论是什么年代，他都对那些事不太敢兴趣。 走出电影院，顺着新街口大街，一路往南，途中李杰又遇到不少雄赳赳气昂昂的小孩们。 这帮小孩，精力无限多。 今天pao打这个，明天pao打那个，类似的情况，倒是让李杰想起了大刘的一篇小说——《超新星纪元》。 在那篇小说的设定中，人类基因发生突变，所有13岁以上的人类，都会在一年后死亡。 全世界只剩下13岁以下的孩子。 送完盒饭，李杰又独自一人去了北海公园逛一逛。 昔日人流如织的公园，人流肉眼可见的变少了。 逛了一会，他找到一个树荫下的躺椅，一边躺在椅子上，一边想着接下来的规划。 如今这个时代，真没有特别好的手腕。 搞东西的本事，他不缺，但老陈家都是那种老实本分的人，那些东西带回去，给他们的不是惊喜。 而是惊吓。 其实，即便他什么都不做，老陈家也不至于过不下去。 放眼四九城，老陈家绝对算是中产。 街坊四邻，都羡慕老两口的职业。 等明年，他跟陈青都进厂上班，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不过。 陈焕下乡的事，还是没法阻止。 那是大势。 去乡下锻炼锻炼也好。 熬个几年，等到高考恢复，考个大学，不难。 这小子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当老师，估摸着还是会考师范学校。 至于他自己？ 他不准备考大学。 这辈子，他准备做一个木雕师傅。 也可以是木匠。 靠手艺吃饭，安全。 他们即将去的工厂，也跟木匠沾点边。 原剧中何大海结婚用的三十六条腿，全是自个打得。 每个年代都有各自的特色。 60-70年代，娶媳妇要的不是车子、房子、票子，而是六大件，即床、大衣柜、五斗柜、梳妆台、沙发、桌椅。 所有的腿加起来，正好三十六条。 其实，60-70年代想要凑齐一套全新的六大件，也不容易。 绝大多数人，仅凭自己，很难凑齐全套木制家具。 当然。 蛇有蛇道，新的凑不齐，旧的也行。 或者缺几件，也大差不差，床、大衣柜、五斗柜、梳妆台凑齐，同样可以找到媳妇。 李杰苏醒之前就开始考虑六大件的问题。 十五六岁的毛头小伙子，正值青春期，哪有不想姑娘的。 早点凑齐六大件，早点结婚，然后，老婆孩子热炕头。 很朴实的念头。 古往今来，大部分的理想都是这个。 吃饱饭，有家，有妻女。 但，想要同时满足这些条件，大部分时代都很难，当下，工人勉勉强强能同时完成这三项。 铁饭碗嘛。 上工吃食堂，下工吃家里。 就是工资低了一点。 三年学徒，工资只有20块不到，真正改善的是定量，只要成了工人，各种票证、定量粮都会翻一番。 等等吧。 再过个大半年就能进厂，到时候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至于捡漏文物的事，李杰没那个兴趣。 好吧。 其实是没钱，没粮票，没工业券…… 啥都没有。 第4章 老陈的智慧 第4章老陈的智慧 时间一晃，秋风萧瑟，连续下了几天绵延的阴雨，天气越来越冷。 不过。 小孩们的精力仍旧十分旺盛。 新学期，陈焕已经是一名光荣的初中生。 相比于小学，初中更加闹腾一点，陈焕也受到了几分影响。 同时，他的同学林平平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少说，少错。 只有放学回家，林平平才会展露出几分小孩子的天性，期间，李杰见过好几次林平平。 这孩子，偶尔会过来蹭蹭吃的。 作为售货员，陈母总是能买到一些比较紧俏的商品。 小杨家胡同这边住的大多数都是red five，那些小孩们，基本不来这边。 来干嘛？ 又没有那啥对象。 是以，林家倒是过了一段太平日子。 “平平，你又去陈焕家里了？” 发现女儿兜里的奶糖，廖淑琴眉头一簇。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段时间，不要出门，不要出门。” “妈，我没去别的地方。” 林平平低着脑袋道：“连胡同都没出。” “以后少去。” 廖淑琴板着脸道：“胡同里面也不行。” 小孩子不懂事，廖淑琴哪会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他们家情况特殊，只能低调、低调，再低调。 她们娘俩现在能安稳，不仅仅是低调就行的，还是有人专门打过招呼。 可是。 这年月，谁知道对方能不能守得住。 诶。 每每想起此事，廖淑琴就忍不住叹气。 “妈，我知道了。” 眼见老妈一脸严肃的样子，林平平说话时已经带了几分哭腔。 “唉。” 廖淑琴微微一叹，搂住女儿的脑袋。 “平平，妈妈不是故意骂你，你还小，有些事情不懂，等等吧，熬过这段时间就好。” “妈妈，还要多久啊？” 林平平低声问道：“爸爸、哥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他们了。” “快了，快了。” 廖淑琴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她的话语中，明显没什么自信。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好几年。 过去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好漫长。 漫长的季节，何时是个头哦？ …… 陈家。 今天的老陈家难得的烧了两盘肉菜，陈福生又买了一提白牌啤酒。 这年头，大部分人喝酒都是买散酒，像立新这样的罐装酒，俨然是高档货。 3毛钱一瓶！ 一提六瓶，一共1块6毛钱。 这价格能买三斤猪肉！ 六瓶啤酒和三斤猪肉怎么选？ 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后者。 散酒，那又不是不能喝，价格能便宜一半多，拎着一个暖水壶，直接灌满才三毛钱。 一暖水瓶啤酒，能装近两瓶啤酒。 不过。 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 李杰和陈青的进厂手续办下来了，年后，一满16岁就能直接进厂上班。 彼时，两人从无业游民，摇身一变就成了工人。 有编制的工人，不止有钱拿，有票领，还不用下乡。 虽说老陈家现在是城里人，但他们祖上三代都是贫农，现在的农村是什么样，他们从表兄弟那里听说过一点。 他们哪舍得孩子去乡下受罪。 “来，大海。” 陈福生端来两个搪瓷缸子：“从今往后，你就是大人了，今天我陪你喝一杯。” “叔，我来倒，我来。” 李杰乐呵呵的拿过啤酒瓶，给陈福生倒了满满一大杯啤酒。 一旁，陈晓鸥紧紧盯着桌上的烧肉，以及那热腾腾的饺子，那眼神里，透露着渴望。 即便是老陈家这样的中产家庭，也没法做到经常吃肉，每次割回来的猪肉，往往会做成腊肉。 毕竟，腊肉容易保存。 然后，每隔个一两天，割上几片，混着炒一炒，沾点荤腥。 他们家虽说也有重男轻女的迹象，但程度不深，每次分肉，小欧都能混上三两片。 是的。 肉是用片计算的。 陈晓鸥最喜欢吃的两种东西，一种是猪肉大葱饺子，另外一种是猪油拌饭。 老香了！ 不多时，胡桂兰端着一盆白菜炖豆腐上了桌。 三菜一汤，满满一大盆饺子，今天的菜色，堪比过年。 如果不是关着门，这股诱人的香气，恐怕会飘着满院子都是。 必须关着！ “来，让我们祝贺大海。” 陈福生端起搪瓷缸子道：“今年过去，大海就是大人了，祝贺他。” “大哥，恭喜。” 陈焕年纪虽然不大，却一板一眼。 “大海哥，等你上班了，能给我买糖吃吗？” 陈晓鸥眼巴巴的看向李杰，今天的糖，她还没吃过瘾，东西就没了。 “糖，糖，糖。” 胡桂兰拍了一下闺女的脑瓜子：“再吃下去，你的牙就掉光了。” “哈哈，买，等大海哥拿工资了，给你买糖吃。” 李杰对这个小姨子还蛮喜欢的，很活泼，长得又可爱。 “叔，我敬你，谢谢。” “来，干杯。” 陈福生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端起酒杯碰了一下。 这孩子，过去这两个月，好像突然长大了不少。 有了定性。 这是好事，大好事。 说实话，他真担心大海跟着那帮孩子满城乱跑。 外面的事，老陈看的真切。 胡同里的孩子，只是小卒子，闹闹哄哄的，还是那些大院子弟。 融不进去的圈子，没必要硬融。 就像隔壁搬来的老林家，几年过去，他从来没跟人家打过照面，倒是陈焕，跟那个林平平有交往。 小孩子之间的交往，没什么大事。 但，大人之间要是有来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些话，她跟胡桂兰提过一些，反正两家的交情，只局限于孩子。 一杯酒下肚，正式开动。 陈晓鸥吃的最欢快，她那个小碗里，饺子堆得满满当当。 还有李杰的碗里，堆得也不少。 桌子上老陈跟胡桂兰碗里的饺子、烧肉最少，他们碗里盛的是白菜炖豆腐。 老豆腐的豆香和白菜的清香、甘甜，巧妙的融合在一起，那味道，不比肉差。 李杰的肚子里虽然也少荤腥，但豆腐白菜，他吃的也不少。 这一顿饭，一家人都吃的很高兴。 难得的一次大餐，陈晓鸥吃的满嘴是油，脸上、手上都沾满了油。 第5章 上工 第5章上工 年关过后，李杰跟小媳妇顺利进厂，成了朝九晚五的工人。 算上他们两个，陈家顿时有了四个职工。 70年代，一家四个职工是什么概念？ 中产往上！ 原本紧张的粮本、票证，顿时宽裕了不少。 京西木材厂。 “大海，来，来，今天带你认认木材。” 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领着李杰来到厂里对方木材的仓库。 “呐，这一堆是水曲柳，东北那边产的。” “我看看啊，这皮相，肯定是佳木斯那边的货，水曲柳弹性、韧性都不错，耐磨，耐湿，是做家具的好料子。” “然后，这边是柞木，也是东北产的，注意看它的皮和芯子。” “东北那边有句古话，一楸二柞三曲柳，这三种材料都适合打家具，不过，曲柳最……” ‘次’字到了嘴边，柳春生硬生生止住了，换了一个词。 “最常见。” “柞木，其次。” “楸木，又称胡桃楸木，20年成材，非常稀有。” “那边一片就是。” 柳春生伸手一指：“好看吧？不过，你摸不着，没个三五年的功夫，厂里可不敢给你上手。” “楸木家具，都是重要场合用的，生手不给上。” 连续三天，李杰什么事都没干，就是跟着柳春生一块看料子、摸料子。 京西木材厂是一个上千职工的大厂，有专门的木材加工车间，也有成品生产车间。 主要以生产家具为主。 五斗柜、床、大衣柜、梳妆台、沙发、桌椅等等，全部一应俱全。 不过。 大部分家具都是平价款，水曲柳都算是比较高档的木材，松木家具卖的最多。 毕竟便宜嘛。 一套由松木打造的三十六条腿，总共只要400多块钱，如果是榉木，那价格得翻个一倍多。 是的。 价格就是这么贵。 有一套三十六条腿，那是能娶媳妇的。 70年代，娶媳妇的平均成本，大概在800元左右，家具400左右，酒席200左右，剩下的200块，灵活计算。 以李杰目前的工资计算，如果要攒齐一套家具，需要三年不吃不喝。 如果是农村，那就更难了。 材料费、手工费搁在一块，得攒个五六七八年。 当然。 家里要是有个几件，再配几件，那娶媳妇的代价就低了很多。 陈青分到的是加工车间，那边的活，更轻松一点，毕竟是机械化时代，只需要操作各种木工机械设备即可。 不需要使什么力气。 不像李杰这边，偶尔还需要扛扛木头。 新年过后，外界的动静，丝毫没有减小的意思。 但，木材厂这边却没受到什么影响。 顶多是换了个厂长、副厂长，对基层职工，几乎没什么影响。 朝九晚五。 从不加班！ 花了半个月时间，李杰认识完木头，然后又开始各种工具练习。 锯子、刨子、斧子、凿子、墨斗、刻刀等等，零零总总几十种工具，每种工具要学一到两周。 按照柳春生的话来说，头两年，什么都别想，先把工具学会了再说。 学习的间隙，还要补充一点点文化课。 都是一些木工需要用到的东西，比如画图纸，这东西，很见功力。 好的木工师傅，那一手图纸画的不比机器打得差。 李杰并没有展现出什么‘特别’的天赋，他只是表现得比常人更快一点。 别人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他只需要半个月。 虽然只是一点点‘天赋’，但还是引得柳春生的夸赞。 学得快。 是个好苗子。 这天傍晚，李杰跟陈青一块下班，回家的路上，陈青一直跟李杰分享着今天学到的东西。 她是一个上进心很强的姑娘。 不仅学的认真，还会专门记笔记，每天晚上回去，还会主动‘加班’，复习当天学到的东西。 “大海，你今天学的怎么样？” 说完了自己的事，陈青还不忘了解一下童养夫的学习进度。 “还行。” 李杰笑道：“今天练得是刨子，柳师傅说我学的挺快，估摸着下个礼拜就能练手了。” 木材厂加工，自然少不了废料。 那些珍贵木材的废料有数，但像松木之类的便宜木材，那就是随便用，学徒工可以直接上手练。 偶尔用用柞木，那也不是不行。 反正是国家的东西，没人心疼。 两人一路走了小半个小时，这才回到小杨家胡同，刚到胡同口，邻居杨大妈就打趣道。 “呀，小两口下班了啊？” 这句调侃，直接给陈青闹了个大红脸。 虽然小时候就经常被人调侃，但随着年月渐长，陈青反而没那么放得开。 大姑娘了，懂事了嘛。 接着。 陈青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看到这一幕，杨大妈呵呵一笑。 小丫头。 有意思。 少顷，两人三拐两个绕进了家里，老陈家住的大杂院，一共有十来户人家，本来通道很宽敞。 但今天他家盖一点，明天他家占一点，久而久之，通道越来越窄。 两人想要并肩走，那都困难。 这也是大杂院的日常。 其实，李杰对这些都还好，唯独一件事，稍微有点介意。 上厕所。 大号的问题，很麻烦。 上工之后，他就没在胡同上过大号，每次都是去厂里解决。 厂子里的厕所是那种水冲式的联排，虽然偶尔也有点味道，但总比胡同的旱厕要好。 “大海回来啦？” 隔壁潘大马笑呵呵的说道：“赶紧回家，你老丈人给你买了一辆二八大杠！” “啊？” 听到这事，李杰有点意外。 也没听说这事啊。 70年代初的自行车，不仅价格贵，还得要工业券。 一辆二八大杠，小两百块，如果按照平均工资计算，一辆自行车的价值，不低于后世的一辆小汽车。 “啊什么啊，你就偷着乐吧。” “妈，谁偷着乐啊？” 这时，潘亮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谁偷着乐，那都轮不到你！” 一看是这个臭小子回来，潘大妈顿时脸色一垮。 混小子，整天不着急，天天跟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四处乱窜。 说了还不听！ “大海哥！” 看到李杰，潘亮身子抖了抖。 “好些天没看到你了。” 第6章 有车一族 第6章有车一族 潘亮最近是抖得不行，虽然他天天跑，啥事都不敢干，但他狐假虎威的胆子，还是有的。 不仅有，还很大。 看着那些昔日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被教育，哪怕不是他决定的，那也是舒坦的不行。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啊？” 一看到潘亮那人五人六的样子，潘大妈就气不打一处来。 “人大海是职工，你呢，学，学不上，工作，工作没着落，一天天，竟瞎跑……” “妈！” 闻言，潘亮一把上前。 “这话可不兴说。” “我们那是闹gm，响应号召！” “是，是，是。” 经潘亮这么一提醒，潘大妈连忙改口。 她刚刚真是被气糊涂了。 “大海哥，大海哥。” 眼看李杰走远了，潘亮又重新追了上来。 “我妈那……” “你想啥呢？” 没等他把话说完，李杰就提前把他那张嘴给堵上了。 “我什么都没听到。” “是，是，是。” 潘亮笑着打了打自己的嘴巴，虽然他比李杰小上几岁，但小聪明不少。 天天搁外面跑，别的没学到，社会人那一套，整的一套一套的。 “大海哥，我先回家了，有空咱们再聊啊。” 言罢，潘亮一路小跑，赶回了自家大门。 他得跟老娘说一说。 有些话，那可不能乱讲。 虽说大家都是十几年的街坊邻居，但被邻居举报的人，那少吗？ 很多。 过去这一年，他不知道见了多少。 有时候，他都觉得挺过分的。 望着潘亮匆匆忙忙而去的身影，李杰微微摇头。 这小子，小心思太多。 不过，以潘亮的小聪明，不会出什么大事，真让他带头闹事，他也没那个胆子。 顶多跟着吆喝，吆喝。 倒也不会出什么事。 如果换个那种比较‘狠’，想博上位的人，保不齐把林家给点了。 回到自家小小院，只见陈晓鸥、陈青、陈焕都在围着那辆自行车，这是老陈家第一辆自行车。 是的。 老陈和胡桂兰都没自行车。 不是买不起，而是没有必要，他们两个上班的地方都很近，步行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这么近，哪需要自行车？ “大海，来，试试车。” 陈福生乐呵呵的朝李杰招了招手，他们买车的事，没跟其他人说。 “叔，我这……” 李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虽然他知道这是老陈家的‘补偿’，但他不觉得需要补偿什么。 养活一个孩子那么多年，哪是一份工作能衡量的。 即使是铁饭碗。 那也不能简单的类比。 “大海，别这这这了，你跟青儿天天上下班那么远，有辆车，方便点。” 胡桂兰乐呵呵的说道：“赶紧的，你不是会骑车嘛，推出去骑看看。” “骑，骑！” 陈晓鸥拍手道：“大海哥，你骑着带我，我要坐车！” “好，好，我带你兜风去！” 李杰笑眯眯的揉了揉小姨子的脑瓜子。 “你行不行？” 陈青狐疑道：“别把人给摔了。” “你坐这。”李杰呵呵一笑，拍了拍后座：“小欧做前面大扛，，我带你们一块去兜风。” “我才不坐呢。” 陈青耸了耸鼻子：“你就吹吧。” “大海，你真能带人？” 陈福生也跟女儿一眼，面露忧色道。 “没问题。” 接着，李杰在前推车自行车，老陈家一家五口，有一个算一个，跟在后面，慢慢从过道走出了大杂院。 一路上，回头率高的惊人。 那崭新的车架，锃亮的漆面，无一不说明，这是一辆新车。 凤凰牌！ 178元一辆！ 学徒工不吃不喝，要一年多才能攒够钱，有了钱，还买不到，因为学徒工的工业券不够。 来到胡同口，李杰一把将陈晓鸥抱了起来，然后放到前面的大扛上。 他不敢让小家伙坐后排。 万一乱动，把脚卷进车轮里，少不了要往医院跑一趟。 院门口，陈福生和胡桂兰担心的看着李杰，这是头一回带人，他们能不担心嘛。 而陈晓鸥本人，却是毫无畏惧，一边咯咯直笑，一边催促李杰赶紧骑车。 “哦！” “哦！” “跑咯，跑咯！” 车子启动之后，陈晓鸥张开双臂，发出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小杨家胡同的居民，也有不少人探头来望。 稀罕呐。 一辆崭新的二八大杠，论威力，堪比80年代中后期的摩托车，90年代的小汽车。 隔天。 李杰就载着陈青一块上班，到了厂里，又迎来一阵围观。 连他的师傅柳春生，眼里都有几分‘羡慕’。 虽然柳春生是工厂里的老师傅，但他负担也重，家里五个嗷嗷待哺的娃娃，三男二女。 都没到上工的年纪。 一分钱都得当成两分钱花。 日子过得磕磕绊绊，别说一手自行车，就是二手自行车，他也没买。 出行纯靠11路。 这年头，大家都不富裕，跟柳春生相似的职工不在少数。 一个学徒工买了一辆凤凰二八大杠的消息，足足让大家讨论了三四天，一时间，李杰也成了‘名人’。 一如后世那些刚入职就开上豪车的新人。 不过。 热闹过后，又恢复了平静，李杰依旧每天泡在工房。 小杨胡同那边也一样，该上班，上班。 该满城跑，还是满城跑。 潘大妈的话，潘亮那是一句没听。 他不止自己跑，还呼朋唤友，领着两个‘小弟’，跟着大部队一块乱窜。 偶尔，李杰也会从他口中听说一部分细节。 在潘亮眼里是乐子，在李杰眼里，却是矛盾越来越尖锐。 好在，没几年了。 …… 一转眼，一年过去。 运动还没结束，小杨家胡同跟从前一样，风评浪静，林家那边也是如此。 唯一的变化大约是，李杰能出师了。 一年的学习，他的技术俨然比一些练习时长两年半的学徒工，还要厉害。 如今。 一些不太重要的家具，比如椅子、凳子之类的小东西，已经能亲自上手。 纯榫卯结构。 不用一颗钉子！ 李杰出师这天，陈福生又买了一提白啤，算是庆祝。 但，李杰却从老陈的眉宇间看到了几分忧虑。 转念一想，他大约猜到了老陈愁眉不展的原因。 明年下半年，陈焕就要上初三了。 第7章 下乡 第7章下乡 1974年。 夏夜。 “焕儿，这些粮票你带着，到了怀柔那边，记得常写信回来，缺什么，直接跟我说。” 临睡之前，李杰从箱子里掏出一沓全国粮票。 这批粮票是他从黑市弄来的。 两年前，他找到了黑市的踪迹，过去这两年，他偶尔会从黑市换上一些物资。 粮票、布票、工业券，一些木雕的小玩意，反正什么东西都卖一点。 攒来的东西，他没有直接拿回家，而是偶尔带一些米面粮油回来，每次都是一点点。 积少成多。 期间，他还攒了一些全国粮票。 “姐夫。” 看到那一叠花花绿绿的全国粮票，陈焕惊了。 “这么多全国粮票？” “都是正经换来的。” 李杰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攒了一年多才有这么多。” “我不能要。” 陈焕连连摇头，全国粮票不是钱，更似钱，姐夫辛辛苦苦攒了那么多，他哪能要。 “这样吧。” 李杰从粮票里分出三分之一：“这些你带着，别拒绝，你要不带，回头我揍你。” 对待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办法。 像陈焕这种规规矩矩的人，偶尔要有一些‘强硬’的手段。 “乡下那边不比城里，东西带着藏好了。” 知青的群体，极为庞大，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没有，不是每个知青都是陈焕这样的‘乖宝宝’。 一些路子比较野的知青，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 90年代，那首《小芳》为什么那么火？ 因为它戳进了很多人的心窝子。 多少小芳被伤了心。 为了回城，部分人已经魔怔了。 更多的话，李杰没说，有些事，自己体会一下更好。 “还有这些书，多看看。” 说话间，李杰又将一摞书放到了陈焕面前。 特殊年代，那些外国名着什么的，李杰压根没搜集，收集了也没法给陈焕带过去。 万一被人举报，可不是一件小事。 他搜集来的全是那种删选过的国内名着，如《林海雪原》、《艳阳天》、《青春之歌》、《红日》等等。 另外还有一些专业向的书籍，都是教材。 无聊的时候，能够打发打发时间，顺带为恢复高考做预习。 看到那一摞子书，陈焕两眼放光。 作为一个爱书之人，没有什么比送书更合适了。 然而。 这年头的书本，没有那么容易收集，那些后世能够正常出版的世界名着，很多都是内部文件。 林平平、林一达小时候能读的读物，普通人根本没有渠道读。 半晌。 看了看书，又望了望粮票，陈焕心里很复杂。 姐夫对他太好了。 他，受之有愧。 “别磨磨唧唧的。” 眼见陈焕又敲起了退堂鼓，李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穷家富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到那边好好锻炼锻炼，别跟其他人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姐夫，我知道了。” 陈焕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他对乡下，一直有着好奇。 当然。 他也知道乡下的日子不好过。 他们这批知青，算是赶上好时候了，去的是怀柔那边，距离四九城不算远，就在家门口。 那些去了陕省、甘省等地的老前辈们，那才是辛苦。 另一边。 陈福生和胡桂兰也在为儿子的下乡做准备。 这件事，不去也不行。 这几年跟几年前，十年前，完全不一样。 十年前，对口工作很好找。 现在，想要找到一个接口的单位，难之又难。 大学又上不了。 工作又没有。 只有下乡去，不过，老两口对儿子下乡并没有什么排斥。 这是响应号召！是支援建设！ 男孩子去乡下锻炼锻炼，挺好的。 何况，陈焕要去的地方又不远，只是怀柔而已。 真有什么事，家里还能照应一下。 如果是去云省、甘省等地区，老两口又会是另外一副样子。 三天后。 李杰跟陈福生将陈焕送到了知青集合点，放眼望去，集合点全是背着大包小包的青少年。 陈焕也差不多，背上一个包，左手右手也挎着两个大包，每个包里都塞满了东西。 酱菜、腊肉、腊肠之类耐储存的食物就装满了一大包。 搁在知青群体中，陈焕绝对算是‘富户’。 “小杨村支队的知青，往这边走！” 听到这话，陈焕连忙朝着小杨村集合点瞄了一眼，看到那道倩影，他顿时安心了。 “爸，大哥，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行的。” “有事记得给家里写信。” 陈福生不善言辞，只是交待了一句。 李杰也没说话，他已经看出来了，陈焕的心已经飞了。 飞到林平平那里去了。 还是跟原剧情一样，陈焕很喜欢这位‘青梅’。 虽说李杰觉得他们不合适，但他并不会棒打鸳鸯，陈焕行不行，那是林平平说了算的事吗？ 上辈子是。 这辈子，那可不是了。 真把陈焕培养成高育良那样的人，那就轮不到林平平说话。 想一想，还挺带劲的。 陈焕的能力，其实不差，有定力，有学识，又不是那种老古板，如果往仕途走。 发展不会比留校差。 北师大教授跨行的话，起步不会比高育良差不多。 回头撺掇他一下，多往经济方面发展，提前一点，在80-90年代，全国上下都在搞经济。 一个年轻的经济专家跨界，含金量十足。 放在哪里，那都是个宝贝。 至于不够圆滑的问题。 那也不是问题。 赶上干部年轻化的东风，真才实学能往上走好几步。 厅级，应该没什么问题。 能不能上副部，不止是单纯的能力，需要考虑的问题就多了。 李杰没想过借什么林家的东风。 剧中，林一达能升的那么快，借的就是林父的风。 林家的资源都在林一达那里，给不了陈焕什么助力。 退一步而言。 林父的级别也没有那么高，在普通人面前，司长很高了，但换个角度，在真正的世家面前。 又不算高。 看到陈焕走入人群，李杰和陈福生没有多留，看了几眼就离开了知青点。 而陈焕，已经找到了女神林平平。 第8章 信 陈焕下乡一个月，第一封信，如期而至。 这封信的字里行间都透着激动、振奋，以及热血豪情。 初到小杨村的陈焕，一心想着帮助村民们发家致富。 响应号召！ 看到儿子志气满满，老陈家一家四口都很高兴，老小胡晓鸥，还做出标志性动作。 一只手弯曲着，横在胸前。 第二个月。 家书又至。 这次是两封信，一封是写给家里的，另外一封是写给李杰的信。 家里那封是报喜不报忧。 写给李杰那封，陈焕吐露了心中的困惑。 他发现事情跟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村民们对他们不是特别信任，而且他也发现自己学的很多东西都不太管用。 五谷他分得清，但怎么种，如何种的更好，他没有头绪。 在种地方面，他完全比不上经验丰富的老农，甚至不如一些村里长大的孩子们。 这一点，有点打击到了陈焕。 第三个月。 陈焕又寄来两封信，家里那封仍是报喜不报忧。 而写给李杰那封，好的坏的，都有。 尽管陈焕按照李杰给出的建议做了，但他还是无法融入到小杨村。 问题不是在他身上，他很有诚意，也不是出在小杨村村民那里，他们对知青们很客气。 带着疏远的那种客气。 陈焕从村里小孩子那里知道了一些事。 小杨村隔壁的一个村子，前两年被几个知青祸祸的不轻，导致双方有点对立。 十里八乡，类似的事，根本瞒不住。 所以。 先入为主的情况下，小杨村对这一批知青的态度，没那么好。 村民们不冷不热，也让部分知青产生了逆反心理。 虽说怀柔距离四九城很近，但再近，它也不是城里，城市和农村生活，有着本质的区别。 衣食住行的差异太大，很多人都受不了。 有些人是生理上受不了，有些事生理、心理的双重困境。 …… 小杨村。 三个多月过去，陈焕带的那些酱菜、腊肉、腊肠之类的物资已经吃掉了一半。 剩下的东西，被他存了起来。 但前天晚上，他丢了半块腊肉。 到底是谁‘偷’的，根本查不到人。 他们这一批来小杨村的知青，一共有16个人，10男5女，除了林平平之外，其他知青，他一个都不认识。 虽然过去三个月，但十来个人却分出了好几个团队。 陈焕怀疑东西是卢非远那帮人偷得，以卢非远为首的那5个知青，就是他们融入小杨村最大的阻碍。 好吃懒做。 天天磨洋工。 除了卢非远那一批人，还有四个人，不多干，也不少干，反正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剩下的七个人，他们都是真心想帮小杨村的知青，但他们从小都是城里长大的孩子。 说他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那有点过分，不过，说他们没有种地技能，那是一点都不为过。 秋收那段时间，正好赶上雨天，所有人都在抢收，他们想帮忙，也帮不上。 动作太慢，影响效率。 种冬小麦时，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接连遇挫，极大的打击了他们的积极性。 陈焕很苦恼，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太大。 这天，正在上工的陈焕，忽然听到田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叫声。 “陈焕，陈焕，有你的包裹！” 抬头一看，是邮递员老常。 “来了。” 陈焕直接用衣服擦了擦手，来到农村之后，他没有以前那么‘讲究’了，地里干活，哪里干干净净的。 另一边。 林平平看到陈焕又收到了一包东西，她有点羡慕。 她倒不是羡慕陈焕能经常收到各种吃的，或者稀缺物资，她羡慕的是陈焕可以随便收信、寄信。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收到老爸的信了。 也不知道老爸在陕省怎么样了。 还有她大哥，在川省那边过得好不好？ 因为身份的缘故，其他知青都跟林平平保持者一定的距离，整个小杨村，也就陈焕能跟她说说话。 “陈焕那小子家里又寄东西来了。” 与此同时，梁焕也注意到了田边发生的事，看到陈焕拎着一小包东西，他连忙提醒身旁摸鱼的卢非远。 “非哥，晚上要不要？” “算了。” 卢非远瞥了一眼陈焕，他就收回了目光。 “算了？” 梁焕意外道。 “嗯。” 卢非远当然不可能告诉梁焕原因，他能说，有个大哥专门给他打了招呼吗？ 他不要面子的？ “焕儿，我提醒你啊，别乱来。” 卢非远担心梁焕不听劝，警告道。 “叫你别动就别动！” “非哥。” 梁焕谄笑道：“你都说不动了，我哪敢动。” 跟陈焕和林平平一样，梁焕跟卢非远也是早就认识，对方在街面上混的时候，梁焕还是个小喽啰。 卢非远这种狠人，他哪敢虚与委蛇。 只是，他不太明白。 陈焕那种老实人不欺负，那还欺负谁啊？ 哼。 算这小子走运。 其实，梁焕挺羡慕陈焕的，这才三个多月，陈焕都收到多少东西了？ 糖、腊货、酱菜，不带重样的。 这些东西搁在四九城，那不算什么，但放在小杨村，绝对是超级稀缺物资。 没看到那帮小孩子都喜欢围着陈焕转嘛。 哪里来的？ 东西换来的！ 对了，陈焕的婆子长得真好看。 大美女一个。 就是出身有点忌讳，如果她不是五类，梁焕还真想追一追。 下工之后，陈焕第一时间跑回了知青点，他们住的是集体宿舍，都是大通铺。 男的一个大间，女的一个大间。 所以。 几乎没什么隐私。 打开包裹，里面装的不是吃的，而是一大摞书。 这是他托姐夫找的，都是跟农业相关的书，还有一些母猪、鸡鸭牛护理的畜牧业书本。 实践是最好的老师。 ‘咦？’ 翻看包裹时，陈焕意外翻到了一大叠报纸。 这？ 这是姐夫专门寄的？ 全是人人日报、光明报等往期报纸，从上个月月初到这个月月中，一期没漏。 陈焕挠了挠脑袋，姐夫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太懂，但有报纸看，陈焕还是挺开心的。 没办法。 村子里的娱乐活动太少。 了解外界消息的渠道，约等于没有。 第9章 天变 第9章天变 傍晚。 一轮红彤彤的太阳引入天际。 次日。 又一轮红日缓缓升起，放出万丈光芒。 整个四九城都飘荡着喜气，鞭炮声，不绝于耳。 连厂里都选择了加餐。 连续七天，顿顿有大肉，烹鸡宰羊，比过年时的伙食还要好，不过，只能在厂里吃。 不能带回家。 李杰无喜无悲。 他无心干预，也无心参与，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要不了多久，陈焕那小子该回城了。 浩浩荡荡的知青大回潮，即将开始，然后便是市场经济的浪潮。 一年一个变化的日子，快到了。 物资会越来越丰富。 不像现在，李杰为了攒一套三十六条腿，足足花了两年的时间，他没有挖墙角。 只是以职工的身份，用折扣价买了一批原材料。 这么做，并不违反规定，毕竟，他买的材料又不是楸木、黄花梨之类的高档木材。 那些材料，一个萝卜一个坑，用在哪，都有规定。 普通木材就没有那么多规定。 一个木匠给自己打一套家具？ 很合理吧？ 几年过去，老陈家的家具基本换了一遍，堂屋那套水曲柳沙发，最得一家人的欢喜。 刚搬回来那段时间，陈晓鸥连睡觉都想在沙发上。 陈福生和胡桂兰也很喜欢那套沙发。 人嘛。 免不了为面子奔波，家里有一套上好的沙发，搁在当下，那是一件既有面子的事。 出门都会被人高看几眼。 …… 京西木材厂。 “大海，刘厂长找你。” 听到同事的喊声，正在上工的李杰回了一句。 “等这根材料处理好就去。” 几年过去，李杰已经从学徒工变成了一个手艺精湛的大师傅，论技术，比那些老员工，那要好得多。 不论是审美，还是工艺，都强不少。 手艺人，最重要的就是手艺，只要手活足够好，到哪里都能有一口饭吃。 就像厂长找他，早点去、晚点去都行。 工人就是这么硬气！ 反正他又不指望升职。 何况。 三分厂的厂长，巴结他还来不及呢。 去年，李杰设计的那套组合柜，一经推出，立刻引得市场追捧，三分厂因为他的缘故，考评遥遥领先。 他还被评了先进个人。 别说有这事，就是没这事，他不鸟厂长，对方也无权开除他。 顶多停职。 一旁，看到李杰这态度，其他职工已经见怪不怪。 有技术的人，就是硬气！ 柳春生想提醒了一下前徒弟，但话到嘴边，他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李杰不紧不慢的来到厂长办公室。 “大海，你来的正好。” 看到李杰到场，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笑吟吟的站了起来，一边来到三角柜旁边倒水，一边笑眯眯的说道。 “前段时间那批组合柜卖的很好，前几天，厂里把它送展，收获了一批订单。” “接下来你得多注意一点，这批订单都是海外订单，必须保质保量。” “送展？” 李杰意外道：“什么展会？” “广交会啊。” 刘奋进一拍脑袋：“忘了跟你说了，那套组合柜入选广交会，半个月前，厂里组织了一批人去羊场。” “有外商下了50套订单，这一批货是样品，如果能打开市场，后续还有更多的订单。” “所以啊，大海，厂里准备给你加加担子，三车间以后专门用来生产外贸订单。” “哦。” 李杰淡淡的点了点头，他算明白了啥事。 这年头，国家外汇奇缺，凡是能创汇的项目，那都是重点项目。 不过。 那套组合柜能进广交会，属实是他没想到的事。 很快。 他从厂长口中得知了更多的细节。 订货的立本商人。 什么小林株式会社，一家没怎么听过名字的企业，一次性定50套样品，看样子，实力不小。 厂里非常重视。 分厂重视。 总厂重视。 就这样，李杰摇身一变，成了三分厂三车间的主任。 升职的同时，工资也涨了。 从45元一个月，涨到58元一个月，各项福利待遇，也跟着涨了不少。 未来，如果要有什么福利分房，弄套房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李杰升职加薪，最高兴的不是他自己，而是陈青。 作为一个上进青年，得知‘小丈夫’成了厂里创汇主力，她比自己得劳模还高兴。 当天晚上，陈青就从小金库里掏出两张大团结，又是买卤肉，又是买白牌啤酒。 好好犒劳了李杰。 …… 小杨村。 两年过去，陈焕已经从一个城里孩子变成了农村青年，不论是种地，还是养猪，养鸡鸭，那都是一把好手。 偶尔，他还能客串一下兽医。 当然。 他能看的病，仅限于非常简单的毛病，稍微复杂一点，那就不好使了。 两年时间，他已经成功融入小杨村。 一个多月前，听到广播里的那则消息，他很诧异。 不只是他，村里的知青、村民们，都很悲痛。 然后。 前几天，那四人被打倒的消息，又从村广播里传了出来。 变化来得太快。 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陈焕心里也觉得空落落的，变得太快。 他有些失落，又有些困惑，一肚子的疑问，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寻求答案。 问姐夫？ 不。 应该自己找答案。 别人的想法，只是别人的，不一定适合他。 他要做一个独立思考的个体。 唔。 虽然这也是姐夫跟他提的，原话也不是这样，但大体意思是这样。 这一刻。 陈焕很迫切的想要收到十月份的报纸，他想从报纸里找一找答案。 姐夫给他寄报纸的初衷，就是让他学会看报纸。 据姐夫说，这是一个退休老干部说的。 报纸里，往往隐藏着很多消息。 多读书，多看报，结合时局变化，就能从中窥探出时代的一角。 然后。 见微知着。 每次猜想被印证的那一刻，陈焕都会特别兴奋！ 第10章 回城 第10章回城 “快跑，快跑，再坚持几步就到了。” “嘿呀，嘿呀。” 一对年轻的男女，气喘吁吁的跑到公社办事处，放眼望去，今天的公社外面，到处都是年轻人。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 知青。 到了门口，林平平反而胆怯了，那道平平无奇的大门，在她眼中，仿佛重若万钧。 万一考不上呢？ 万一被刷下去了呢？ “不行了，不行了，你进去吧。” 接着，林平平摆了摆手，示意陈焕进去，她不敢亲自去看。 “那好。” 陈焕此时并没有注意到林平平的异样，兴冲冲的就跑进了公社大门，一路上，他碰到好几个相熟的知青。 “考上了没有？” “考上了？” “恭喜，恭喜。” 来到知青办，整间屋子里都围满人了。 “大兴庄的杨群，有没有？” “别挤！别挤！” “胡家村的王浩，王浩，有没有？” “同志，下杨村的何庄！” …… 一大群知青七嘴八舌的问着，得知自己考上的人，立刻变得喜气洋洋，而收到‘没有’的人，就跟枯萎的花一般。 蔫了。 高考恢复了啊。 考上大学，就能回城！ 还能包分配！ 对于这些知青而言，乡下是真的呆够了，考大学是为数不多向普通人开放的回城渠道。 “同志，同志，小杨村林平平有没有？” 陈焕好不容易挤到前面，一张口没有问自己，反而问起了林平平的录取通知。 如果李杰在当面，肯定会给他几个毛栗子吃。 舔狗不得豪斯！ 他跟陈焕说了好几遍，结果这家伙还是成了林平平的俘虏。 “小杨村林平平？” “没有！” 那个负责分发通知书的男人，一边回着，一边翻找着录取通知书。 “小杨村倒是有一个叫陈焕的。” 一听没有林平平的录取通知书，陈焕心底没有任何激动。 怎么没有呢？ 考试结束，他们俩个对过答案，林平平的考试成绩跟他差不多。 等等。 忽然间，陈焕猛然想起一些报纸上的零碎消息。 难道是出身的缘故？ 是了。 应该是。 林平平她爸还没平反。 政审那一关，林平平恐怕过不去。 念及至此，陈焕顾不上高中的喜悦，已经开始想着如何安慰林平平。 …… 燕京。 “大海，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看到李杰拎着一大摞，又是肉，又是鸡的，胡桂兰拍了一下他。 “你这日子不过了啊？” “妈，焕儿要回来啦。” 今年年初，李杰已经跟陈青领了证，虽然婚礼还没办，但这口，已经跟着改了过来。 “啊？” 一听儿子要回家，胡桂兰先是一喜，然后又是一脸疑惑。 “不对啊，焕儿也没来信，他跟你说了？” “那倒没有。” 李杰呵呵一笑：“但这两天是高考放榜的日子，以焕儿的成绩，肯定能考上大学。” “你倒是个半仙。” 胡桂兰笑着道：“还能掐会算。” “妈，谁是半仙啊？” 这时，陈晓鸥探头探脑的从屋里往外瞄了一眼。 “你姐夫咯。” “哇。” 看到李杰手上提着的东西，陈晓鸥一个箭步，冲出了房间。 “姐夫，你又买肉啦。” 时光飞逝，昔日的小豆丁，也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年岁渐长，陈晓鸥出落得愈发水灵。 “吃，吃，吃，就知道吃。” 胡桂兰瞪了小丫头一眼：“一天天的，家务不做，只知道吃喝睡。” “小馋猫。” 李杰笑着揉了揉她的脑瓜子：“这是给你哥吃的，等你哥回来再烧。” 小丫头是那是很圆润的脑袋，手感很不错。 “啊？” 一听二哥要回来，陈晓鸥立刻兴冲冲的问道。 “我哥要回来了？” “快了。” 李杰微笑道：“估计就这两三天的功夫吧。” 第一年恢复高考的录取通知时间跟平时不太一样，考试是冬天，录取通知书是2月份发出。 报道是三月份。 如今，已经是三月三号，不出意外的话，陈焕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事实正如李杰所料。 远在怀柔的陈焕，正在打包行李，准备回城。 各种手续，全都办好了。 只待明天回家。 离家多年，能够回城，要说陈焕一点也不激动，那是骗人的，但他不止有喜色。 还有忧心。 他跟林平平认识那么多年，很清楚林平平的性子。 对方是一个极度骄傲的人。 从小到大，林平平的成绩都比他好，这一回，自己考上，她却落榜了，她心里肯定不高兴。 关于出身影响录取的事，陈焕并没有告诉林平平。 那个是林平平心中的禁忌。 刺痛了她十多年。 从那天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后，他明显感觉到林平平的变化。 疏远了。 那种感觉，他不会认错。 林平平的想法他也能猜到几分。 一个是大学生，一个是五类，她多半觉得两人不适合交朋友。 想着，陈焕又是一叹。 “老陈，你这叹什么气啊？” 正好进屋的周向阳意外道：“回城还不高兴？” “哈哈。” 另外一个进屋的知青，呵呵一笑。 “向阳，这你就不懂了吧，焕儿这一走，那真是‘银汉迢迢暗度’。” 听到这话，周向阳暗暗摇头，没接那个话茬。 小胖子嘴快。 他能不知道陈焕担心的事嘛。 村里的人谁不知道陈焕和林平平的事。 其实，他一直不看好陈焕和林平平，两人差距太大。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这样。 之前，那是林平平更高，人家是高干子弟。 现在嘛。 落地的凤凰。 而陈焕，那是根正苗红，又是小杨村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知青，双方差距更大了。 “焕儿” 周向阳笑呵呵的来到陈焕身边，转移话题道：“你那个复习资料呢，能不能借我用用。” “行啊。” 陈焕点头道：“你等一下，我找出来。” 复习资料，陈焕一共准备了两份，他一份，林平平一份，现在他考上北师大，那份复习资料也就没什么用了。 就是，明年高考还会有吗？ 这种事，谁也说不清，只能希望明天还有吧。 回城之后，他得打听打听。 第11章 结芬 第11章结芬 夕阳斜挂，斑驳的青砖黛瓦被染上一层淡淡的橘红，一个穿着灰色外套的年轻人，背着一个大包，徐徐走入胡同。 望着烟囱里升起的袅袅炊烟，陈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那饭菜的香气，久违了啊。 离家四载，终于回来了。 “别跑！” “哈哈，来抓我啊。” 在胡同里追逐嬉戏的孩童，发出一阵阵欢声笑语。 叮铃！ 叮铃铃！ 一道自行车铃铛的声音，由远及近。 陈焕回头一看，只见一辆二八大杠缓缓驶来，骑车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姐夫。 “焕儿！” 李杰还没开口，坐在车后座上的陈青顿时喜出望外的喊了一声。 “姐！” “姐夫。” 这句姐夫，陈焕喊得十分顺口，也十分亲切。 过去这几年，姐夫给了他太多的帮助，那些报纸、书本，放在乡下，实在是稀罕。 稀罕的紧。 他能考上北师大，军功章至少有姐夫的一半。 “好小子，瘦了，也结实了。” 李杰下车之后左右打量了一圈，微微点头道。 “这次下乡，没白去。” “嘿嘿。” 陈焕挠了挠头，只是在那傻笑。 四年的下乡，他确实成长了不少，以前虽然也从老娘那里听说了一些农村的事。 但纸上得来终觉浅。 只有亲生经历，才能真正的融会贯通。 “你啊，回来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 陈青拍了拍弟弟身上的尘土：“走，回家去。” “呦，焕儿回来了啊？” “好久不见啊，焕儿。” “焕儿，你啥时候回来的啊？” 一路上，街坊四邻看到陈焕回来，纷纷招呼着。 没过半个小时，陈焕回城的消息就传遍了胡同，这年头，信息传播的速度很慢。 也能很快。 “陈焕同学，你已被我校政教系七七级录取，请于78年3月5日来校报道！” “燕京师范大学！” “爸，妈，我哥后天就要去报道了！” 陈晓鸥读完陈焕的录取通知书，双手高举。 “我哥要成大学生咯！” “咱们胡同里的第一个大学生！” “小鸥。” 陈青笑着提醒道：“把你哥的通知书放下，别弄坏了。” 说实话，看到这份通知书，陈青比自己考上大学，还要高兴。 大学生啊，毕业就是干部。 陈家的老两口，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他们家祖上三代都是贫农，到了他们这一代，赶上好时候，成了工人。 下一代，大海虽然不姓陈，但在他们眼里，那跟一家人没两样。 大海先一步成了干部。 现在，儿子又考上了大学。 干部预备役。 不容易啊。 感谢国家。 …… 次日。 陈焕考上北师大的消息，经陈晓鸥之口，短短半天，整个胡同的人都知道了。 老陈家迎来一波又一波的访客。 大学生。 稀罕。 胡同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 长志气！ 北师大。 名校啊！ 有面子。 陈焕就跟西洋镜似的，被人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有人把自家孩子带来沾沾文气的。 “老陈，焕儿考上大学，是不是该摆几桌啊？” 趁着人多，住在胡同口的潘大山乐呵呵的撺掇。 “是啊。” “文曲星啊，应该摆几桌。” “大学生叻，出来就是干部，老陈，该摆。” 此话一出，顿时应者如云。 有那么一句话，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街坊四邻之间，情况也差不多。 老陈家两口子一个放映员，一个售货员，本来就是个顶个的好职业，日子过得极为舒坦。 那时候，街坊四邻虽然羡慕，但大家都不差啊。 都有工作。 但过去这几年，又不一样了。 老陈家那女婿先是先进个人，又是劳模，后来干脆成了车间主任。 多大官啊。 听说现在工资115一个月。 115块啊。 一年一千多。 那么多钱，简直吓人。 反正在厂里，大海是个名人，逢年过节，各种东西，跟不要钱似的往家里提。 没看到陈晓鸥长得白白嫩嫩的。 水灵着呢。 怎么养出来的？ 吃好，喝好。 老陈家天天都能见荤腥，日子能不好嘛。 现在。 又多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 一旦陈焕毕业，指不定分到哪里呢。 一个厂里干部，一个大学生，这岂止是开路虎，至少是开大奔。 陈福生只是笑，没有理会街坊四邻的起哄。 摆酒？ 那是不可能摆的。 太显摆了。 家里人一块吃顿饭就行。 倒是大海跟青儿的婚事，得提上日程了。 之前两人一直拖着没办酒席，就是因为等陈焕回来。 现在焕儿回来了。 酒席，改办了。 只是在哪办呢？ “爸，这事，你不用操心。” 饭后，听到老丈人提到酒席的事，李杰呵呵一笑。 “我跟青儿的酒席搁在厂里办。” “厂里有礼堂，多少桌都能摆得下。” “厂里办？” 闻言，陈福生有些意外，女婿很少在家提厂里的事，他也不知道这件事合不合规矩。 “嗯，厂长亲自批的。” 过去这两年，李杰给厂里带来的效益，别说办个婚礼，就是酒席费用厂里全包，那也不过为。 但，那种便宜，他哪会沾。 新换的那个厂长，李杰不太喜欢，真沾上了，反而容易落下把柄。 像借个场地，那完全不违规。 这次婚礼，他没打算大操大办，老陈家在燕京，本来就没什么亲戚，他本人也是如此。 只有街坊邻居以及一部分工友。 零零总总，十桌够够的。 一桌50块钱预算，再加上一两百块的场地布景费用，拢共7-800块，绝对办的排排场场。 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 …… 3月21号。 农历二月十三。 宜结婚。 三分厂的小礼堂，张灯结彩，三车间的职工今天全员到场，主动帮忙布置现场。 他们心甘情愿。 毕竟，在李杰的带领下，三车间的业绩年年都是优等中的优等。 虽说工资变化不大，但三车间的小金库很富裕，逢年过节，三车间的福利待遇最好。 别人求不到的好东西，在他们这边只是比较好的福利。 这种好领导，谁不喜欢？ 第12章 指点一下小舅子 第12章指点一下小舅子 结芬是件好事，喜事。 但胡桂兰却落了泪。 从今往后，青儿就不是他们家的人了。 连住都不在一块。 是的。 结婚之后，李杰跟青儿搬去了新家。 去年，厂子里盖了两栋新楼，那是家属院，这年头，没有商业房地产，想要房子，只能等、靠、要。 等国家建房，靠组织分房，要单位给房。 虽然这一批福利房很抢手，但以李杰的级别、地位，落了谁，也不会落了他。 厂里财神爷啊。 纯手工打造的家具，一套沙发在立本能卖200美刀，如果是他亲自做的，那帮小日子商人甚至开出600美刀一套。 就是产量上不去。 没办法。 纯手工的东西，做起来就是很慢。 只能多招人，多培养。 三车间一共一百多号人，一年创造的产值比一车间、二车间加在一块，还要多。 几年过去，由李杰设计的家具在小日子那边已经小有名气。 款式非常符合小日子市场。 质量好。 材料佳。 关键还很便宜。 当然。 这个便宜是立本中产以上人眼里的便宜。 既有唐宋时期的韵味，又很符合小日子的审美，做工又非常棒，不论是漆面，还是细节，全部拉满。 精品中的精品！ 那个什么小林株式会社的经理还偷偷找过李杰，想要把他挖去立本。 签证、住房等等，全部由他们办理，年薪1万5千美金。 虽说官方汇率是1.55rmb兑换1美元，但普通老百姓根本兑换不到，而黑市那边，一美元大概在10-12美元。 换而言之，李杰要是去了小日子， 年薪18万。 即使元。 换而言之，李杰要是去了小日子， 年薪18万。扣完税，到手也有十几万。 在这个万元户稀缺的年代，十几万的年薪，简直是神话般的收入。 但。 李杰并没有去立本的打算。 他又不是燕京人在立本，没事往那边跑什么？ 再说了，他在燕京过得也不错。 新房子一住，再也不用上旱厕，唯一的缺点就是房子小了一点，一共只有40多平方。 没有公摊。 家里的家具也基本换了一套全新的。 他结婚的事，没有通知小立本，结果婚后第三天，他就收到了一份厚厚的礼金。 500美元。 很丰厚的礼金，比他一年的工资还要高。 这钱，他没退。 只是后来又打了一套家具。 是一套。 沙发、桌椅、酒柜、书桌、书架。 用的全是好料子。 这一套家具，足足花了李杰近四个月的功夫，全程由他一个人独立完成。 小日子那边还专门派了摄影师跟拍。 最终，这套家具卖了3000美刀，这是出厂价，以李杰对小日子的了解，这套家具不卖出两万美刀以上，那都对不起来回折腾的劲头。 以3000的价格卖出，绝对是贱卖。 但李杰本人无所谓。 500美刀的酬劳，那不少了。 厂里挣了外汇额度，他挣了钱，双赢。 事后。 小日子安静了一会，厂领导却找到了他，一套家具卖3000美刀，比抢钱还吓人。 如果一年打个十几二十套，岂不是能卖好几万美刀？ 一百套，那就是30万！ 吓死个人。 也馋死人。 然而。 厂领导的想法，只能是‘幻想’。 且不说其他师傅有没有李杰的那个手艺，像这种超高档的家具，到了立本那边，也是普通人消费不起的玩意。 市场有限。 小林株式会社又不是那种实力特别强的公司，货源跟上，他们的客源也跟不上。 不然的话，小立本会比厂里更着急。 不过。 李杰的那些话在新厂长那里，明显是推脱。 一趟无功而返，把徐厂长气的够呛。 但对于李杰，他是无可奈可。 人家小日子就认‘何大海’，其他师傅，一概不认。 是的。 徐厂长早就试探过了。 如果不是在小日子那里碰了壁，徐厂长哪会去找李杰。 虽然他是新到不久的厂领导，但关于‘何大海’的传闻，他没少听。 脾气很硬。 手活，也硬。 具有不可替代性。 …… 一转眼。 暑期如约而至，陈焕他们77级的大学生入学时间很晚，今年暑假全在赶时间。 时间就是金钱。 不过。 暑假嘛，总有假期。 这天，李杰跟青儿一块拎着一批厂里新发的东西回了小杨家胡同。 “大海，这次你看到焕儿找他聊聊，他跟林平平的事，老是那样耽搁着，也不是个事。” 临近家门，青儿还不忘提醒丈夫，千万别忘了今晚的‘任务’。 “嗯，知道啦。”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陈焕跟林平平的事，确实是一件麻烦事。 五月份，林平平也回城了。 不过，她不是考学回来的，而是以知青的身份回城，然后，知青办给她安排了一份工作。 在副食品店当售货员。 好巧不巧，她就分到了胡桂兰工作的那家副食品店。 林平平回城，陈焕知道，在老娘那工作，他也知道，但两人却一次面都没见过。 陈青以为是两人已经分开了，但前不久，她妈跟她悄悄说了一件事。 两人好像只是闹了别扭。 这一回，难得碰到弟弟回来，他们娘俩就想着让女婿找陈焕聊聊。 大海毕竟是领导干部，讲话更有份量。 …… 夜幕降临，酒足饭饱之后，李杰把陈焕拉到了外面，一边吹着风，一边在胡同里闲走着。 “焕儿，你跟林平平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陈焕脚步一顿。 “姐夫，你怎么问起这事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你说我干嘛问这事？” 李杰呵呵一笑：“有时候，该迈出那一步，就勇敢迈出去，别失去了才后悔。” 对这段‘恋情’，李杰没准备拆开。 情劫，也是劫。 让陈焕经历一下，也挺好，如果这小子跟原剧中一样，离婚之后不再取，他会好好教育教育陈焕。 “不要有负担。” 说着，李杰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不了多久，林平平他爸就该出来了。” 言罢。 李杰转身就走。 “姐夫，姐夫。” 听到这话，陈焕连忙追了上去。 姐夫误会他了。 他不迈出那一步，不是因为林平平的出身，而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第13章 进击的祁厅长 第13章进击的祁厅长 坏了！ 陈焕觉得姐夫好像误会他了。 他跟着解释，但姐夫那样子很明显，嘴上‘是，是，是’，心里肯定没信。 林平平不会也那么想吧？ 不行。 得解释…… 不对。 念头刚起，陈焕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东西，它解释不清，只能越描越黑。 最好的办法是主动出击，向林平平表白。 只是，如果表达失败，他们会不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这一夜。 陈焕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前怕狼，后怕虎，说的就是他了。 次日。 早上刷牙时，陈焕忽然响起姐夫以前信里写过的一句话。 爱情，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表白吧！ 如果林平平对他没意思，那就放手，成全对方。 “诶，你这孩子，这么着急？” 刚端上一盆稀饭的胡桂兰，一看儿子啃着馒头就走，不由意外道。 “去哪啊？” “妈，我先走了。” 陈焕摆了摆手，一溜烟的小跑，径直走进了三拐五拐的通道。 “妈，我哥呢？” 陈晓鸥迷迷糊糊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左右张望一圈。 “去学校了。” 胡桂兰不知道儿子去干嘛，只当是回学校。 “不对啊。” 陈晓鸥一呆，一个激灵道：“我哥他在放假啊。” “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嘛。” 胡桂兰瞪了小女儿一眼：“吃你的饭吧。” “哦。” 陈晓鸥秒怂，看到桌上的大白馒头，她顿时脸色一苦。 “妈，又是馒头啊。” “咋了？” 胡桂兰跟拍黄瓜似的，拍了一下闺女的脑瓜子。 “你还是资本家的大小姐不成，连馒头都嫌弃，我看你就是吃的太好。” “想当年，我跟你爸年轻时逃荒，别说是馒头，就是杂面都吃不到，有跟树皮吃吃都算好的。” 听到老妈又提起那个年代的事，陈晓鸥双手合十，连连求饶：“妈，妈，我错了，错了。” 望着闺女讨巧的模样，胡桂兰微微一叹。 都是惯得。 这孩子，记事之后就没吃过什么苦。 想着，胡桂兰又瞄了一眼热腾腾的馒头。 日子变得还是太快。 馒头已经不是稀罕物了。 外面那些口号、这个那个的，她不太懂，只是觉得变化太快。 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也不知道这次变好，还是变坏？ 又会持续多久？ ‘老天爷保佑，保佑俺们家越来越好。’ …… 另一边。 陈焕一路小跑赶至副食品店，然后在卖菜的摊位上看到了林平平。 “陈焕？” 眼见陈焕大清早的跑过来，林平平很是意外。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上次，从回城到现在，只见过那一次。 虽然那次见面把话说开了，但林平平还是有点生气。 呆子！ 木头！ “平平，你在理货啊，我来帮你。” 陈焕直接上手帮她整理新到的蔬菜。 “今天这菜，好像不太新鲜啊。” “嗯。” 林平平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句，好生硬的开场。 一旁，陈焕也跟着沉默了少许。 一肚子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退堂鼓，它又敲了起来。 万一失败了呢？ 万一…… 犹豫许久，陈焕终于鼓足了勇气。 “平平，你能过来一趟吗，我有话跟你说。” “就在这说吧。” 林平平还在使小性子，用以前的话，那叫大小姐脾气，用后世的话，叫公主病。 “呃。” 陈焕愣了一下：“那我说了？” “说吧。” “平平。” 陈焕深吸一口气：“我……我喜欢你。” 此话一出，林平平顿时心花怒放。 这呆子，总算说出这句话了。 不过。 她表面上还是很淡定。 “哦。” “我知道。” 如此云淡风轻的表述，直接让陈焕一个踉跄。 这……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平平不喜欢他，或者说有另外的意中人了？ 想到这里，陈焕心中一苦。 接下来又是一片沉默。 连风都是苦的。 陈焕只是低着头继续整理摊位上的蔬菜，一旁，林平平瞄了他一眼，看到这副样子，她是又好气又好笑。 真是个木头！ 那句‘做我女朋友’，就那么难说？ 哼。 你不说，我也不说。 主动，那是不可能主动的。 “平平，我走了。” 收拾好摊位上的东西，陈焕打了一个招呼，然后便失魂落魄的走了。 好痛。 心好痛。 走着，走着，陈焕就不自觉的来到了木材厂门口。 “同志，你找谁啊？” 听到门卫的呼声，陈焕猛地惊醒。 怎么来这了？ “我找何大海。” “你找何主任？” 老汉左看右看，问道：“你是什么人啊，找何主任有什么事？” “他是我姐夫。” 陈焕老老实实地回了一句。 “哦。” 听到这个身份，老汉神色一变，笑吟吟的将陈焕请进了门卫室。 “小同志，你等等，我给你打个电话。” 没过一会，陈焕被人接到了李杰的办公室。 “跟个霜打的茄子是的，怎么了？” 李杰一边倒水，一边笑着道。 “失恋了？” 陈焕不答。 “还真是啊？” 李杰意外道：“让我猜猜，跑去表白，然后失败了？” 闻言，陈焕抬起头来，惊讶的看向姐夫。 “很奇怪吗？” 李杰笑吟吟的将茶杯递到了小舅子面前。 “我记得很早以前我就跟你说过，你跟那姑娘不合适吧？” “看样子，你还没死心啊？” 想着，李杰呵呵一笑。 “既然没放弃，为什么不再努力一把呢？” “人死，也得死个明白吧？” 虽然李杰没有亲眼目睹陈焕表白的场面，但以陈焕和林平平的性格，他脑补一下，大概就懂了。 一个人嘴笨，只知道无限的讨好。 另外一个人呢，心不坏，只是有点作，大小姐脾气有点重。 即使落地了，那高傲的性子还是改不了。 幸好老林那边有点关系，不然，以林平平那个性格，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那时候打人，那是真的打。 皮带一解，狠狠地抽。 “焕儿。” 点了一句之后，李杰又话锋一转。 “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别轻看了自己，北师大的高材生，长得又玉树临风，才貌双绝，到哪找不到姑娘？” 第14章 黄了?没黄 第14章黄了？没黄 中午。 李杰请了半天假，直接拉着陈焕喝了一顿酒。 这小子，喝了酒之后，总算不再把事情憋在心里。 心里那点事，全都抖了出来。 青梅竹马，认识十几年。 情窦初开的年纪，就开始喜欢，真放下，哪有那么容易。 其实，如果真的要推一把，也很简单，只需要将林平平喊到现场，那什么都解决了。 不论是感动也好，习惯也罢，陈焕多半能如愿以偿。 但，李杰没有那么做。 林平平对陈焕，更多的是习惯。 不是爱。 或者说，她的爱不如陈焕，她爱自己胜过爱陈焕。 原剧中林平平出国之时，全世界都快知道了，就唯独瞒着陈焕，直到所有手续办完，她才‘通知’陈焕。 那是一个正常妻子该做的事吗？ 所谓的‘担心陈焕阻止’、‘担心自己无法坚持’，那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 换做是小年轻那会，李杰肯定会亲自出面，好好批判一下林平平。 现在嘛。 算了。 让陈焕自己去领会。 那也是成长的一部分。 酒不醉人人自醉。 喝到半场，陈焕就醉了，李杰只得一边扛着他，一边从厂里调来一辆吉普车。 权当公权私用一回。 厂里买的那辆吉普车，拢共他都没用过三回，放在哪个时代，那都是标标准准的清白。 将陈焕安顿好，丈母娘免不了唠叨了他两句。 “大海，你也是的，焕儿不会喝酒，你还带他喝那么多酒？” “妈。” 李杰呵呵一笑：“拢共没喝三瓶啤酒，他就嘴了，这叫什么来着？” 说着，李杰故意装作卡壳的样子。 “妈，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人小鬼大的陈晓鸥，非常积极地帮姐夫补全了这句话。 “哈哈。” 李杰摸了摸小姨子的脑瓜子：“不错，小欧说得对，焕儿啊，他是心里有事。” “心里有事？” 胡桂兰关心道：“什么事？” “少年心事难入眠呐。” 一看胡桂兰瞪了他一眼，李杰连忙改口。 “为情所困。” 闻言，胡桂兰立马想起了林平平，就他们家陈焕，还能为谁所困？ 打小她就看出来了，这小子喜欢人家。 不过，那会情况特殊，胡桂兰明面上没说什么，私下是有过暗示的。 那时候情况不一样。 谁敢随便招麻烦。 “妈，我走了。” 李杰摆了摆手：“再不回去，青儿估计又要说了。” 这辈子的小媳妇，哪哪都好，善良又心疼人，唯独一点不好，太上进。 真把工厂当成自己家了。 吃拿卡要的事，起初她还不信，直到有人追到他们家送礼，她才相信。 太单纯。 不过。 即便知道那些事，小媳妇还是很上进，每天都是最早到，最晚一个走。 三年前，她升职了，成了小组长。 那天，她不知道有多高兴。 前年、去年，她又被评为先进个人。 李杰没告诉她那个残忍的事实，反正只要高兴就好，甭管是怎么来的。 他为厂里立过功，流过汗。 那些奖，领的问心无愧。 如果没有李杰，这木材厂的效率，哪会像现在这般好。 十几年过去，别说是国企，就是一些私企，也会出现一系列的问题。 效益递减，吃拿卡要，人浮于事，那都是常态。 这不。 建立最早的一分厂，已经有点苗头了。 摸鱼党大军，雄起！ 三分厂这边的情况要好不少，尤其是三车间，这是全厂最有活力的车间。 没有之一！ 不过。 李杰选的手工家具赛道，属于那种吃不饱，也饿不死的项目。 手工仙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产量！ 产量！ 还是产量！ 一旦动用机械化生产，产量能上去，但东西就不值钱了。 物以稀为贵。 所以。 三车间的潜能有限。 另外，别的车间学徒，三年就能出师，到了三车间，至少需要学五年。 想要到达李杰这个级别？ 天赋异禀者，学个十几年，差不多能成。 没天赋的？ 学一辈子，也只能是个匠人。 当然。 能学到三五成，即使下岗，那也不愁没饭吃，胆子大的，90年代自己开厂，赶上房地产商业化的浪潮，身家百万、千万不是梦。 如果是那种有勇有谋的，身家上亿，也不是不可能。 退一万步，只要好好学习，老实人也能凭手艺吃上饭。 买个套把房子，应该不是问题。 …… 安慰完小舅子，李杰又回归朝九晚五的日常。 没事指点指点学徒，以及车间的大师傅们。 虽说年纪不大，但派头，那的确不小。 搁在几年前，李杰要是这样，多半被人贴一贴那啥字爆。 现在？ 不一样了。 时代变了。 其实，三车间的人并不觉得李杰摆谱。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以前旧社会想要本事，不给人当牛做马几年，谁教你真东西？ 几天后。 又听到小舅子上门，李杰招来一个学徒，让人把他领过来，结果领回来的，不是一个人。 而是两个人。 林平平见到他时，还有点害羞。 这表情，他要是不懂，真是白活了。 两人又成了？ “姐夫，这是平平他们那卖的一些山货，特新鲜。” 此时的陈焕，那是一脸的傻乐。 嘴角就没恢复过原位。 热情的接待完两人，李杰又带他们在车间逛了逛，等到中午，他又把两人带去食堂吃了一顿饭。 陈青看到小弟跟林平平一块出现，那表情跟陈焕是一样一样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姐弟俩，一模一样。 吃过饭，李杰把两人送出了厂区，全程他都没有瞎打听。 不管两人是怎么成的，未来多半还是会黄。 先处一处。 真离了婚，到时候他会想办法让陈焕再娶一个，这小子虽然是个一根筋的人，但一根筋也好调头。 男人四十一枝花。 高校教授，长相、气质样样不差，到了那会，别说是找个同龄人，就是找一个小一轮的，都不是问题。 关键不在于找不找得到。 而是想不想。 原着中陈焕离婚后，终生不娶，纯粹是为了戏剧效果，想要他找一个，那有一百种办法。 第15章 当厂长 第15章当厂长 两年后。 三分厂厂长升职了。 荣升总厂副厂长。 虽然只是‘副’厂长，前面还有好几个婆婆，但级别上去了，真正进入了核心层。 老刘升职之后，三分厂厂长的位子顿时成了香饽饽。 没办法。 一个萝卜，一个坑。 前人不走，后面的人哪能升上去？ 尤其是那三个四十出头的副厂长，他们再争厂长，下面的人要争副厂长。 几个主任级别的小领导，也是频频走动。 这一场升职之战，闹了一个多月。 最终，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原先的袁副厂长，成长升任三分厂厂长，而他空缺的位置却被李杰拿下了。 三车间车间主任‘何大海’，连升三级，破格被提拔为三分厂副厂长。 这个结果很让人意外。 太年轻了。 何大海才多大啊？ 二十多岁。 这样一个毛头小伙子成了副厂长，倒反天罡啊！ 然而。 再怎么反对都没用。 总厂的红头文件都下了，怎么反对？ 旁人不知道原因，李杰猜到一点，十一届叁中全会提出了干部年轻化的指导方针。 这项政策的受益者，何止百万。 从车间主任到分厂副厂长，李杰这一步跨过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法迈过的门槛。 按照京西木材厂的级别，分厂副厂长对标的是副科级。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实权副科，级别不低了，他才二十多岁，连大学、中专都没上过，走到这一步，绝对算是破格提拔。 得知李杰荣升副厂长，最高兴的不是陈福生和胡桂兰，而是青儿。 在她眼中，丈夫能升职，那都是先进、劳模、贡献换来的。 板板正正！ 没有任何问题。 就是快了一点。 快的她心里有点发虚。 突然变厂长了。 多大的官啊。 虽然升了副厂长，但李杰分管的事务并没有变大，三车间的事务还是归他管。 以前，三车间是直属厂长管理。 现在嘛。 李杰自己成了三车间的顶头上司，新的车间主任是柳春生。 他提拔的。 好歹是入厂时的师傅。 柳春生年近五十，资历老，手活硬，做事细心，升他当车间主任，几乎没什么阻力。 任谁都知道，刘厂长去总厂，三车间立下了汗马功劳。 不然的话，李杰也不会被破格提拔。 总厂领导那边，门清。 当然。 这个副厂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上面提拔李杰，自然是让他多发挥一些余热。 上进一点！ 多挣点外汇！ 上面怎么想的，李杰门清。 花了两个多月时间，他重新设计了一套组合柜，这套柜子，用的材料不是那种特别好的料子。 一套成本大约4-500左右，以100美元的价格出口，里外里能赚一倍。 是的。 一倍。 赚钱不能按照固定汇率算，毕竟，外汇是正儿八经的储备，而本国的钱，本质上是信用。 如今的rmb，在国际货币结算体系内部，地位远不如后世。 所以。 但凡能挣美元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大名鼎鼎的‘衬衫换飞机’，就是这么个道理。 拿钱，换不来。 用本国货币换成商品，然后再换回外币。 …… 九月九，重阳节。 陈青拎着一些厂里发的过节礼回到了娘家。 “青儿，你怎么又往家里拿东西？” 看到陈青又拎着一大堆东西，胡桂兰忍不住唠叨道。 “你们小家的日子，还过不过啦？” “妈。” 陈青笑道：“这是大海离开前嘱咐的，国庆节发的东西，家里还没用完呢。” “你啊你。” 女婿不在场，胡桂兰忍不住提醒道。 “哪有你这样的，结婚了，你们俩才是一家人，才是最亲的人。” “妈。” 陈青将东西放下，撸起袖子，加入了择菜大军。 “大海不在意这些的，他说了，你们就跟他亲爹亲妈一样，分那么清楚干嘛。” 闻言，胡桂兰微微摇头，而后话锋一转。 “大海这次出差去多久啊？” “广交会持续时间半个多月，大海估计月底才能回。” “哦。” 胡桂兰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女儿的肚子。 “青儿，你们俩个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就这一两年吧。” 陈青微笑道：“等大海出差回来，我们就准备要孩子。” “那好吖。” 胡桂兰乐呵呵道：“等你怀上了，回头我请假，专门伺候你。” “妈，我没那么娇贵。” “什么娇贵。” 胡桂兰拍了一下女儿的手：“你不懂，女人头胎特别重要，头胎顺，后面胎胎都顺。” “三年抱俩，最好是儿女双全。” “妈。” 陈青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不行啦，上个月，党员开会时宣传了，提倡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 “大海说，以后多半都是这样。” “哪有的事。” 胡桂兰不以为意道：“管这管那，还能管到这事上面？再说了，你以为我没读过书，就以为我不懂。” “你自己都说了，是提倡，不是必须。” “你俩赶紧的，抓紧生俩，我还想着抱孙子呢。” 其实，胡桂兰不是头一回催女儿生孩子了，婚都结了两年多，肚子一直都没动静。 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大海那孩子，小时候多可怜，老何家的独苗苗，生一个哪行，要不是心疼女儿，她恨不得让他俩生个三五个。 开枝散叶嘛。 “嗯，嗯。” 陈青连连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三年抱俩，最好是一男一女。 这是她头一次不响应上面的号召，不为自己，只是想给老何家开枝散叶。 “姐，你回来啦？” 说话间，陈焕乐呵呵的走进了小院。 过去这两年，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两年。 去年，林平平老爸平反，她如愿考上了大学，还是北大。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陈焕比自己当初考上大学时，还要开心。 虽然两人一个在北师大，一个在北大，但平时里没少见面，隔三差五就见一见。 或是在北大校园，或是北师大。 真是神仙班的日子。 “嗯，你赶紧洗洗手，过来帮忙，我去做饭。” “好勒。” “不用你做。” 胡桂兰压住起身的女儿：“我去做饭。” 第16章 成长的陈焕 第16章成长的陈焕 傍晚时分，小杨家胡同飘起了阵阵饭菜的香气，一个背着大布包的中年男子来到胡同里。 “你好，请问六号怎么走？” “你找谁啊？” 看到眼前的陌生人，杨大妈警惕的瞄了他一眼。 “我找陈福生，他家住小杨胡同6号。” “你是他什么人？” 杨大妈依旧警惕心不减。 “我是他老表。” “哦。” 杨大妈仔细端详了福来的长相，依稀间确实跟陈福生有点相似。 “这边往前，第三个门户，往里一直走，左拐再右右拐，一直走就到了。” “好，好，谢谢。” 张福来连连道谢，然后一路打听，三拐五拐终于找到了六号。 听到耳边传来的脚步声，胡桂兰不由回头看了一眼。 “福来？” “嫂子！” 张福来笑着喊了一声，然后将目光落在了陈焕和陈青身上。 “这是焕儿和青儿吧，都长这么大了。” “你俩还愣着干什么，喊老舅啊！” 胡桂兰一拍手，这两孩子，真是傻了。 “老舅。” “老舅。” 陈青和陈焕对这位老舅的印象，真不是太深。 从小到大，一共只见过五回。 没办法。 两家离得太远，这年头的交通没那么方便，出门又是个麻烦事，一两年见不了一回面，那是常态。 不过。 胡桂兰对张福来很热情，她们小时候那是一个村里长大的。 只是后来散了。 “表舅，你喝茶。” “不用这么客气。” 看到陈青添茶倒水，张福来连连摆手。 他这回上门，那是有求于人。 乡下的日子不好过。 三天两头饿肚子。 那个什么包产到户，他们村里听说过，但到底能不能干，他们实在是摸不着。 这不。 村里知道他家有个亲戚在燕京，还有一个考上大学的表侄。 所以，村里一合计，让他过来问问情况。 别风向又变。 另外。 张福来也想问表哥表嫂借点钱，他们家老二娶媳妇的钱还没着落。 东拼西凑一圈，还差个百来块钱。 如果不是村里派他来燕京，张福来肯定不会找表哥表嫂借钱，毕竟，来回一趟太麻烦。 借钱这种事，总不能写信、发电报吧？ 那样多不诚心！ “表舅，您抽烟。” 刚喝完茶，陈焕又递上一根烟。 “嚯，带哨子的。” 张福来连连摆手：“这种好烟就别给我抽了，我自己有。” 说着，老舅从包里掏出一根烟杆，又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包着烟丝。 “表舅，来，我给你点火。” 回京之后，陈焕跟李杰混了一段时间，该懂的礼节，他还是懂的，只见他直接点起了火。 其实，陈焕并不是那种老古板，也不是不知道变通。 懂归懂，想不想，那是另外一回事。 另一边。 “妈，你瓦这么多面干嘛？” 眼见老妈端出满满一盆面粉，陈青意外道。 “我们就五个人。” “你老舅能吃。” 胡桂兰笑着道：“拳头大小的馒头，你老舅一次能吃七八个。” “等这盆做完，待会你再做一盆，给你老舅回去路上吃。” 乡下，胡桂兰虽然有几年没回去了，但从陈焕口中，她知道一点。 日子多半没那么好过。 福来那性子，如果不是遇到什么槛，不会轻易上门的。 好在他们家这两家日子过得不差，只要不是太多，百八十块，他们还是能借的。 亲戚嘛，有困难，该帮一把是一把，谁还没个困难的时候？ 没过多久，陈晓鸥和陈福生先后回来，然后，陈晓鸥被打发去买散酒，陈焕被支派去买点卤菜。 乡下亲戚好不容易上门一回，必须好好招待。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家三个孩子见识到了老舅的饭量。 一个人吃了十个馒头。 看到老舅狼吞虎咽的样子，几个孩子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陈青想着，老舅估计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不然的话，不会表现成这样。 而陈焕，他想着农村那边是不是太难了一点？ 包产到户，很有必要啊。 至于陈晓鸥。 她在那傻乐，第一次看到这么能吃的人，眼里满是好奇。 一口气干了十个馒头，张福来倒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好久没吃过这么饱了。 “焕儿，你是大学生，老舅找你问个事。” 陈焕心中一动，主动开口道。 “老舅，是包产到户的事吧？” “你小子怎么知道？” 张福来一脸惊奇。 “上面前不久呼吁搞包产到户，老舅你这时候来，多半是为了这事。” 跟原剧中不同，现在的陈焕很关注那些时事。 这是他下乡时培养出来的兴趣爱好。 从报纸里分析出信息，然后再结合实际。 “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张福来直言道：“现在咱们农民倒是想把地分了，但当干部的，他们不敢呐。” 闻言，陈焕隐约猜到了缘由。 怕变。 “老舅，放心吧，最近几年，不会再搞运动了，你们这次回去，大胆的分地吧。” 陈焕又给老舅点了一根烟：“农民有了自己的地，才能有干劲，有动力，以后咱们国家会以经济建设为中心。” “所以，运动，不会再有了。” 这番话，陈焕说的很笃定，里面的道理，一半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另外一半是姐夫教他的。 姐夫虽然没有读过大学，但陈焕却觉得姐夫是一个极有智慧的人。 有时候，姐夫说的话糙了一点。 但理不糙。 “真的？” 张福来的手微微颤抖道：“真能分？” “表叔，你等等。” 说着，陈焕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那间房，原来是姐姐和姐夫的‘婚房’，后来，他们搬走了。 这间房就成了陈焕的房间。 少顷，陈焕带着七八份报纸回到了桌上。 “老舅，你看啊，这是8月9号的报纸，这上面……” 接着，陈焕一份一份的给老舅讲着。 看到这一幕，老陈家的几口人，纷纷露出欣慰的目光。 陈晓鸥也是一脸的崇拜。 二哥真厉害。 有姐夫的几分风采。 几人当中，陈福生最高兴。 儿子，真的长大了，能顶下老陈家的门楣了。 第17章 添丁 第17章添丁 积水潭医院。 产房。 这一天，老陈家集体出动，连好好学生陈焕都专门跟学校请了假。 只因姐姐临产。 虽然孩子姓何，但有老陈家的一半血脉，算是老陈家的第三代。 “爸，妈，大姐怎么还不出来啊？” 到底是小孩子，陈晓鸥等了一个多小时就着急了。 “应该要一会吧。” 胡桂兰虽然生育了三个孩子，她也知道孩子生产没那么快，但还是止不住担心。 那是她闺女啊。 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妈，您别担心。” 在场的几人，没有人比李杰更宽心，作为医疗大师，青儿的情况，他很了解。 从青儿怀孕开始，他就一直看护着。 如果这都出现问题，那他真是白活了。 慢一点，应该是在待产。 开指应该没到。 算算时间，再过个把小时，青儿就能出产房了。 “是啊，别担心。” 陈福生帮腔道：“进产房之前医生说了，胎位很正，青儿是第一次生孩子，慢一点很正常。” 听到这话，陈焕那焦躁的内心也跟着平息了几分。 老头子的话，在他心里，很有分量。 虽然老头子学历不高，但陈焕一直觉得老爹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 电影，演得是人生百态。 老头子一辈子看的电影，又何止几百部。 而且，老头子看电影跟他们不一样。 不是看一遍，两遍，也不是十遍八遍，而是坐在放映室里，借着小窗口，看上几十遍，上百遍。 借用老头子的话，前三遍是认识人。 三到六遍是熟悉剧情。 后三遍是结合人物和剧情。 剩下的，那就是深挖剧情和人物。 以之前的大热电影《小花》为例，老头子一个人看过上百遍。 里面的每一个人，甚至每一句台词，老头子都是了然于胸。 普通人看的是电影。 老头子看的却是电影里隐藏的人生。 赵永生、小花、翠姑等人，就像是老头子的老朋友。 几人又在过道等了四十多分钟，产房的门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咔哒。 门一开，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陈青家属，恭喜。” “母子平安。” “谢谢医生。”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女医生笑着摇了摇头，婉拒了李杰递上的红包。 他们不搞那一套。 眼见对方不收，李杰也没在坚持。 回头送点红鸡蛋给妇产科，料想他们不会拒绝。 讨个喜气嘛。 不一会儿，青儿也被推了出来，陈家几人移步病房，由于是顺产，没过多久，青儿就恢复了。 一家人围着刚出生的孩子，全程都是乐呵呵的。 特别是陈母。 脸上笑开了花。 有个孩子，她算是放心了。 虽说大海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打小就老实，但人呐，都是会变的。 以前，大海跟他们家是门当户对。 但随着大海越来越被厂里重用，双方的差距慢慢就大了。 谁能想到大海能变成何厂长？ 逢年过节，拜年的人，那是络绎不绝。 现在好了。 生了个带把的，给老何家续上了香火，往后啊，夫妻俩的日子，肯定会过得顺遂。 有孩子的夫妻和没孩子的，那完全是两回事。 这一点，哪怕她读书不多，她也懂。 李杰也很高兴。 虽然这场面经历过很多次，但每一次新生命的降临，仍然会给他带来悸动。 毕竟。 那是血脉的传承，基因的延续。 这孩子，算是80后，未来应该会赶上延迟退休。 不过。 那都不是重点。 虽说李杰对钱没什么欲望，但随便出手一下，保一个三代富贵，那还是轻轻松松。 退休？ 啃老都行。 他对孩子从来没有过分的要求。 别长歪了就行。 两天后，青儿直接搬回了家里坐月子，这次她生产，厂里给她批了四个月的产假。 只批四个月，不是因为只有四个月，而是青儿自己要求。 她上进，不想休息太久。 不然的话，李杰打个招呼，在家休息一年半载，那都不是什么问题。 没办法。 谁让李杰能挣钱呢。 如今，京西木材厂最赚钱的工厂，不是一分厂，也不是二分厂，而是历史最短的三分厂。 李杰当上副厂长之后，顶住压力，第一时间响应号召，推行工资制度改革。 平均分配的模式，在三分厂，不存在。 按劳分配！ 综合奖金跟产能挂钩。 多劳多得。 少劳少得。 不劳不得，只有基本工资。 全新的分配模式试行后，三分厂的产能飙升。 职工干的更有劲了。 短短一年时间，三分厂的产能翻了一倍。 外贸订单翻了两倍多。 一切的变化，都在刺激着其他分厂。 然而。 一分厂和二分厂被没有进行试点。 人老了，只想求稳。 反正有三分厂顶在前面，先让三分厂试行个两三年，如果不出问题，到时候再跟进，那也不吃。 左右两三年的时间，他们等得起。 一分厂、二分厂的保守，最不高兴的必然是职工。 去年过年，人家发的是猪肉、奶糖、罐头、粮油，他们只有大米。 都是一个大厂的。 别人开上路虎，他们还在骑着自行车，谁能平衡？ 这不。 已经有人偷偷举报三分厂，举报李杰，告他复辟资本主义。 但。 那些投诉、举报，全部石沉大海。 打破平均分配虽然没有大规模推广，但早在78年，开滦煤矿按劳分配的事迹就登上了《人人日报》。 能上《人人日报》，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该知道，那是吹风呢。 这两年，全国各地的企业都在陆续进行改革试点，杜绝大锅饭，贯彻按劳分配。 如今。 厂里已经有小道消息开始流传。 之前升任的袁厂长，再过两三年就到了退休的年龄，很多人都在猜测，等袁厂长退下，上位的很可能是何厂长。 有奶就是娘。 李杰推行的新政策，让三分厂的职工全体受益，而今，三分厂上下，人人只认何厂长。 袁厂长？ 别联系。 我怕何厂长误会。 咳咳。 倘若李杰真的上位，其他人怎么想，那不好说，三分厂的职工，肯定集体支持！ 第18章 毕业季又是分手季 第18章毕业季又是分手季 82年。 夏。 陈焕毕业了。 今年是比较特殊的毕业季，77级和78级大学生，都在82年毕业。 这年头，大学生毕业，还是包分配的。 陈焕上学时期表现突出，被学校留了下来，摇身一变，成了大学老师。 虽然只是助教，但那也是大学老师。 多体面。 就是工资低了一点，不过，80年代初，除了那些个体户，大家的工资都差不多。 陈焕留校任教的事，很让老陈家高兴。 李杰大手一挥，领着家里人下了一顿馆子，好好庆祝一下。 唔。 自己掏腰包的。 虽然他能直接签单，但那种便宜，他不想占。 一顿饭才几个钱。 敞开了点，也就百来块钱。 这点钱，那是小钱。 只是，吃饭时，他发现了点什么。 陈焕这小子，不对劲。 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 聚完餐，李杰以‘喝茶’的名义，将陈焕叫到了家里。 回到筒子楼，安顿好老婆孩子，李杰来到书房。 “焕儿，你今天有点不对啊。” 李杰一边从柜子里取出一盒大红袍，那是小立本送的，一边说道。 “怎么，跟林平平吵架了？” 过去这一年多，李杰还真没怎么关注这小两口的事。 工作太忙。 还要照顾孩子。 哪有空关心陈焕。 “那倒没有。” 陈焕苦笑道：“我跟平平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 李杰意外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段时间。” 一提起这事，陈焕就变得无精打采。 分手，是他主动提的。 因为他发现林平平好像喜欢上了另外一个人。 虽然林平平什么都没说，但陈焕能感觉到。 常年看报，训练搜集信息的能力，这让陈焕变得愈发的细心。 用心细如发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其实，移情别恋，还不是最让陈焕伤心的。 不对。 用移情别恋来形容，描述的不太准确。 两人在一起的第一年，陈焕就发现一个事实。 林平平对他的感情，不是爱。 只是习惯。 之前，他一直逃避自我，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直到那个北大文学系研究生出现，陈焕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不爱就是不爱。 所以。 他选择主动放手。 爱不是占有，是成全。 眼瞅着陈焕意志颇为消沉，李杰倒没有追问分手的原因。 分都分了，还能咋地？ 与其问那些有的没的，不如领着陈焕，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 比如。 打篮球。 跟青儿打了个招呼，李杰就把陈焕领到了篮球场。 “姐夫，我这也不会啊。” 被姐夫强行拉到篮球场，陈焕那是哭笑不得。 “没有什么是生来就会的。” 李杰怕了拍皮球，而后来了一个三步上篮。 “看，我以前也不会，打了两年半，现在多轻松？” “你小子就是身体太弱，没事多运动运动。” 然后。 李杰就拉着陈焕当了陪练。 打了半个多小时，陈焕就累的躺在了地上。 太累！ 休息的功夫，李杰从陈焕口中知道了他分手的原因。 不是他主动问的。 而是陈焕自己说的。 说完来龙去脉，陈焕叹了口气。 “姐夫，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 “嗯。” 李杰认真的点了点头：“是挺傻的，我觉得你跟李寻欢有的一拼。” “李寻欢是谁？” 陈焕面露不解道。 “古龙写的小说人物。” 李杰笑着道：“李寻欢不仅把心爱的女人送给了别人，还把家里的基业，一块送了。” “这种人，你说傻不傻？” “是挺傻的。” 陈焕自嘲的笑了笑，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傻，但为了林平平，他愿意那么做。 “不说她了。” 李杰将水壶递给陈焕：“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 更好的？ 会吗？ 陈焕双目无神的看着远方的天空，他不觉得自己能遇到更好的。 毕竟，他的心很小。 只住得下那么一个人。 “不是。” 望着陈焕失神的样子，李杰故作无语道。 “你不会还想守着林平平吧？” “你都说了，她对你没有爱，明明知道求不得，还拽着不放，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陈焕默然不语。 “姐夫虽然没读过大学，但天底下万事万物，都是相通的。” 李杰呵呵一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剃头担子一头热，爱情，只有一方付出，那是不公平的，也不会长久。” 言罢，李杰主动停下。 “休息的差不多了，来，再来一轮。” 接下来，陈焕虽然没有时间思考李杰的话，但等他回去之后，却在不断的回想。 他跟林平平之间，好像确实是那样。 一直都是他在付出。 公不公平，他不在意。 他付出不是为了求什么回报，只是因为喜欢，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确实不太对等。 是夜。 陈焕失眠了。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很多。 从七岁那年的初见，再到小学、中学，两人算是青梅竹马，但青梅竹马，未必能在一块。 他认识的同学，就有不少分手的。 有的是考上大学分手。 去年，他们学校就发生过一件事，一个女人专门坐车，赶了上千里路来找人。 找她的老公。 但，对方却在大学里谈起了恋爱。 那件事闹得很大，影响很不好，校方最后把那个男人劝退了。 类似的案例，很多很多。 考上大学，分手。 毕业，分手。 这么一想，他跟林平平分手，好像又没什么？ 平平成绩优秀，长得好看，家世又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即使知道她有男朋友，身边的追求者还是一大堆。 也正是因为追求者甚多，陈焕才发现林平平对他没有爱的事实。 或许。 两人真的是有缘无分。 一夜的思考，陈焕虽然还没有彻底决定放手，但他那牢不可破的心，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转眼又是半年。 失恋过后，陈焕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学术研究上。 市场经济改革的课题，不比谈恋爱有意思？ 课余时间，陈焕全在读书，读各种书，一些不太好买的书，他就拜托姐夫帮忙。 沉迷于学术海洋的陈焕，慢慢地淡忘了那场恋情。 第19章 亮子上门 第19章亮子上门 小杨胡同。 潘亮提着一袋子苹果来到了老陈家，那段特殊时期结束，这家伙一直处于无业状态。 直到开放个体户，他便跟风练起了摊。 虽然潘亮家里没什么关系，但好歹在街面上混了那么多年，天南海北的朋友都认识。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混了一段时间，潘亮干起了倒爷的买卖。 主要做服装生意，从粤省那边进货，拉到燕京来卖。 买卖不大。 一个月能挣个几百块钱，反正比上班要强。 最近，潘亮本来准备租个门面，扩大一下生意规模，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谁曾想他们老潘家还有海外关系。 香江表舅，托人找到了他们家。 起初，潘亮以为自家要发了，那可是海外关系，人家随便从指甲缝里漏点东西，也够他们家过上好日子。 但。 世界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爱。 二十多年没有联系过的远亲，突然找上门，那是带着目的的。 远方表舅洪运来想要来燕京做生意，但人生地不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所以。 人家是想托潘亮认识一下处长、科长之类的实权人物。 这些人，潘亮哪认识？ 虽然不认识这些大人物，但潘亮还是一口咬死，把介绍大人物的活包揽了过来。 他又不是傻子。 便宜表舅只是广撒网，如果他不能给对方介绍大人物，这门亲戚关系，多半就断了。 当然。 潘亮也不是信口开河。 他，潘亮，确实不认识大人物。 但邻居家认识啊。 陈焕的女朋友林平平就是高干子弟，当年，林平平搬来的时候，他都打听过。 林平平她爹好像是什么司长。 具体，他也不太清楚。 倒是林平平她哥林一达，潘亮听说过一点。 据说是商业部某司的副处长。 反正，那官不小。 权力很大。 如果能把林一达介绍给便宜表舅，在表舅那里，他绝对不会成为可有可无的存在。 退一万步。 再不济，大海哥的官也不小啊。 国营工厂的厂长，高低也是个干部，而且经常出差，给厂里赚了很多外汇。 人脉很广。 “胡大妈，在洗菜呢？” 踏进陈家的小院，潘亮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亮子？” 胡桂兰笑着道：“你可是稀客啊，我听你妈说，你最近在卖服装，生意不错。” “嗐。” 别的不说，潘亮的嘴巴绝对很甜。 “我那都是瞎胡闹，哪像你们家，陈焕是大学老师，大海哥是工厂厂长，各个都比我强一万倍。” “胡说。” 胡桂兰摇头道：“什么强一万倍，革命工作不分高低贵贱，你在胡同里，也算顶顶有出息的孩子。” “没有。” 潘亮摆了摆手：“胡大妈，我刚刚路过胡同口，那边有一家卖苹果，我看着新鲜，就带了一点，别嫌弃啊。” 说着，他就将苹果放到了通道旁边的小木桌上。 “亮子，你这是干什么。” 胡桂兰放下手上的大白菜，拿起苹果就塞了回去。 “你的好心，大妈领了，但东西，大妈不能收。” “大妈，又不值几个钱。” 拉扯间，潘亮笑着道。 “以前小时候，没少在你家混吃混喝，还有，我妈当年在大妈那，买了不少稀缺物资。” “所以啊，就收下吧。” 两人又互相拉扯了几波，苹果最后还是被收下了。 “对了，胡大妈，焕儿这两天回来吗？” “下周末回来。” 胡桂兰随口道：“怎么，你找他有事啊？” “是有一点。” 潘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胡大妈，前段时间，我们家一个远方亲戚找到我们家认亲。” “他呢，是个香江人，专门做生意的，咱们现在不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嘛，我老舅就想着到燕京做做买卖。” “但，人生地不熟的，他又是外资，很多地方都不太明白。” “焕儿女朋友他们家不是高干嘛。” 说着，他又连忙解释。 “胡大妈，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介绍给我老舅认识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这事啊。” 胡桂兰沉吟片刻道：“大妈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样吧，焕儿下个礼拜六回来，我跟他说一声，到时候你自己找他。” “好勒，谢谢大妈！” 听到这话，潘亮顿时喜上眉梢。 其实，他知道陈焕在哪教书，也能直接上门找陈焕，但那么做，很容易‘失败’。 陈焕那性格，他了解。 像这种‘走后门’的行为，陈焕多半会拒绝。 但，走胡大妈这条线，那就不一样了。 陈焕是出了名的孝顺，只要胡大妈开口，陈焕肯定不好意思拒绝。 再说了。 只是介绍一下，又没有要求办什么事。 接着。 潘亮又非常殷勤的帮着择菜，一边帮忙，一边唠着家常。 “妈，晚上吃什么啊？” 看到潘亮回过头，陈晓鸥意外道。 “亮哥？” 潘亮愣了一下，这是陈晓鸥？ 在他的印象中，陈晓鸥还是个黄毛丫头。 真是女大十八变。 越长越好看。 “诶。” 潘亮回过神来，笑着点头道。 “小欧啊，真的是越长越漂亮。” “哈哈。” 陈晓鸥嘻嘻一笑，大大咧咧道：“还行吧，也就一般。” 简单的聊了几句，陈晓鸥一摆手，走进了屋里。 “妈，亮哥，我先回房间写作业了。” 看着陈晓鸥的背影，潘亮笑着摇了摇头。 他在想啥呢？ 小欧是他看着长大的黄毛丫头。 两人差了七八岁。 忙活了一阵，潘亮在胡桂兰的挽留声中离开了老陈家。 饭，那是万万不能吃的。 真吃了饭，那苹果不是白送了？ 接下来几天，潘亮隔三差五就跑到老陈家串门，每次都会带上一点东西。 也不是什么贵物，就是一些瓜子花生之类的小零食。 期间，潘亮也碰到了小欧。 但那方面的心思，他又熄了下去。 太小了。 人家小欧还在上高中呢，连大学都没考，再怎么伸手，也不能往家门口伸啊。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一晃，一周过去。 周六这一天，陈焕骑着一辆自行车回来了。 第20章 福兮祸兮 第20章福兮祸兮 陈焕前脚刚到家没多久，后脚，潘亮就闻着味过来了。 然而。 万万没想到。 这个忙，陈焕竟然帮不了。 是真的没法帮。 陈焕都跟林平平分手了，还怎么帮？ 得知这个消息，潘亮的脑瓜子，顿时嗡嗡的。 分啦？ 怎么能分呢？ 那，他怎么办？ 没有林平平，她就认识不了林平平他哥。 后来，潘亮只能强颜欢笑，又在老陈家呆了一会。 走出老陈家时，潘亮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灰蒙蒙的。 跟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不对！ 他还有招！ 既然林平平那里走不通，只能退而求其次，走一走大海哥的门路。 虽然大海哥的官小了一点，但保不齐认识一些官面上的人。 至少比他认识的人多！ 念及至此，潘亮立刻吊着枪头，直奔工厂而去。 这一回，他没提着东西。 影响不好。 另外，大海哥也不是那种受贿的人。 没过一会，潘亮就在门卫的指引下，找到了厂长办公室。 括号（副）。 在副前面，还得加个‘常务’两字。 但凡有‘常务’两个字，那都是最大的副厂长。 搁在三分厂，李杰约等于一把手，上面的厂长基本不管事，他是以常务副厂长之名，行厂长之实。 要不是年限没到，他原地就能升职厂长。 “大海哥。” 来到李杰的办公室，潘亮满脸堆笑道。 “您这办公室，真气派啊。” “再气派，那也比不上你啊。” 李杰一边倒水，一边笑着道：“一个月随便挣一点，收入顶的上我半年。” 这句话，倒是事实。 如今，个体户的收入远比厂里职工要高。 如果不是担心运动什么的，下海的人，那是如过江之鲫。 现在嘛？ 收入高，那也不行。 主要是不稳定，还得吃政策风险，出门又低人一等，只要不是非常缺钱的人，大部分职工都不会‘下海’。 先观望了再说。 “大海呢，您抬举。” 潘亮姿态摆得很低，自嘲道：“我啊，就是一个破个体户，过了今天，谁知道还没有明天。” “对了，用那句话来说，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放心吧，个体户很有前途。” 李杰笑着提醒道：“只要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未来的个体户，不比厂里职工差。” “真哒？” 潘亮一脸期待道：“大海哥，上面是不是发什么文件了？” “什么文件，这几年不是经常发吗？” 李杰呵呵一笑：“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今天上门是为了什么事？” “嘿嘿。” 潘亮‘憨厚’的笑了笑：“大海哥，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是这样。” 接着，潘亮将香江老舅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在他口中，那个老舅是非常非常‘亲’的关系。 但这些小心思，在李杰这里不好使。 絮絮叨叨说明来意，看着大海哥沉默不语，潘亮的心，砰砰直跳。 可不能再失败了。 如果大海哥也没办法。 那，老舅那条线，真得断了。 虽然他在街面上混了很多年，认识不好朋友，但那些朋友，全是酒肉朋友。 冲冲人气还行。 真遇到事，那是一个帮不上。 何况。 一帮游手好闲的小年轻，哪有机会认识‘大人物’？ 能认识的，高低有个工作。 “亮子。” “诶，我在。” 听到李杰开口，潘亮连忙点头回应。 “这件事，我帮不上什么忙。” 李杰正色道：“我呢，虽然是个厂长，但得带个副字，日常接触的人，都是经商的。” “天南地北的都有。” “像你老舅那样，需要找的是官面上的人，我跟那些人，不太熟。” 后面这句话，明显是‘骗’潘亮的。 李杰不是不认识。 只是不想掺和那个老舅的事。 潘亮的这个老舅，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路子，很野。 钱也不少。 即使没法跟原着那样认识林一达，洪运来照样能够混的风生水起。 至于潘亮够不上香江老舅，未必是一件坏事。 这小子，打小就不安分。 如果攀上老舅，见得多了，心也会变大。 到了那会，像倒爷、开店这种小钱，多半就瞧不上了。 然而。 潘亮本身却不具备办大事的能力。 小富即安，他能守得住。 真乘势而起，赚了大钱，那笔财，他守不住。 借用后世那句话，凭运气赚来的钱，再凭本事亏回去。 眼见潘亮无精打采的模样，李杰稍微安慰了一下。 “亮子，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着急。” “现在上面鼓励外资进入市场，你老舅是香江人，算外资，只要他实力足够，政策方面不需要担心太多。” “嗯，谢谢大海哥，我回头跟我老舅说。” 此时，潘亮明显心不在焉。 这些话，他听不进去。 不管老舅能不能顺利办成事，那都不重要！ 有没有他，很重要！ 难道一飞冲天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夕阳西下。 潘亮闷闷不乐的走出了家具厂。 完了。 大海哥这边也没办法。 不过。 潘亮并没有放弃，大话既然放出去了，必须得办点什么事。 接着，一连几天，潘亮都在到处请客。 甭管是不是狐朋狗友，只要能帮他找到门路，那就是好关系。 当然。 请客的钱，不是他自己的钱，他又不傻，像这种费用，肯定是找他那个老舅要啊。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潘亮请了一顿又一顿，花钱如流水，短短半个月，单单请客就花掉两千多块钱。 对于洪运来而言，两三千虽然不多，但迟迟不见动静，他也反应过来了。 潘亮那个小子，多半是诓他。 什么处长。 那都是骗人的。 只是想从他手里要点零花钱。 …… 这天，潘亮花光了兜里的钱，再次来到涉外宾馆。 “你好，我找一下808号房的洪运来先生。” 前台人员低头翻了一下登记簿，然后微笑道。 “不好意思，洪先生昨天已经退房了。” “退房了？” “是的。” 潘亮连忙追问：“那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或者地址？” “没有。” 不多时，潘亮被保安架了出来。 完啦！ 老舅，丢了！ 第21章 催芬 第21章催芬 老舅跑路之后，潘亮也就不再烧香。 陈家？ 那还去个啥？ 不去，不去。 大海哥？ 不帮忙，还拜访什么！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段时间，兜里的继续被他花的干干净净。 人呐，总要吃饭。 不得已，潘亮重操旧业，捡起了倒爷的小买卖。 潘亮身边发生的事，李杰完全不知情，直到一个月后，他才从胡桂兰口中得到了部分消息。 胡同里藏不住事。 这天，李杰夫妇二人，带着两岁半的儿子一起回来探望二老。 “外婆！” 小家伙一进小院，立刻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的朝着胡桂兰奔去。 “慢点，慢点。” 眼见小家伙晃晃荡荡的样子，胡桂兰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迎了上去。 “外婆，我肥来了。” “好，好，我的乖孙。” 胡桂兰一把抱住大外孙。 “妈。” “妈，大海这次去羊城给你和爸买了几件衣服，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我给你放到房间了啊。” 说着，青儿提着一个袋子就跨进了家门。 “大海啊，下次别买了，上次买的衣服，我到现在还没穿，你爸那边也是，他一个放映员，那穿的上那些衣服。” 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李杰只是笑着点头。 老人嘛，大多如此。 严格来说，胡桂兰不算老，今年连五十都没到，但那个年代长大的人，多少有点老相。 面相老了十岁。 不一会儿，陈晓鸥放学归来。 这丫头，越长越水灵。 最近特别迷邓莉君。 天天哼着那首‘任时光匆匆离去，我只在乎你……’，也迷唐果强，《小花》里的赵永生，就是唐果强演的。 他是当下知名的小鲜肉。 奶油小生的长相，博得无数少女、少妇的喜欢，连胡桂兰这样的中老年人，都吃这一款。 真·全年龄段通杀。 女演员最火的是三朵金花，庐山恋女主角张瑜，《许茂和他的女儿们》女主角李秀明，以及《渡江侦察记》女主角张金玲。 日后大红大紫的柳小庆，目前只是初步崭露头角。 至于南龚雪、北朱林，还得过几年。 “大海，你去陪小宝玩吧。” 一看李杰要进厨房，胡桂兰连忙把他推了出去。 真是的。 哪有大男人进厨房的。 少顷，等陈青来到厨房帮忙，胡桂兰还压低嗓门道。 “青儿，平时在家是你做饭？还是大海？” “我啊。” 青儿意外道：“偶尔大海也会做一做饭。” “哦。” 胡桂兰闻言放心了一点，这丫头，命好。 又一会。 陈福生也回来了，看到大外孙，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嘴巴甜，又乖，白白嫩嫩的，很惹人喜爱。 望着小宝跟大海的互动，陈福生不由想起了陈焕的事。 今天叫女儿女婿回来，一是为了看看外孙。 二嘛，讨论陈焕的婚事。 老大不小，该考虑一下人生大事了。 其实，前段时间陈福生跟胡桂兰提过相亲，但陈焕以工作太忙为由，婉拒了这事。 胡桂兰以为是真，陈福生却看出了异样。 那孩子，多半还没忘记平平。 但。 分手都分了，总不能单身一辈子吧？ 这不。 陈福生和胡桂兰就想着，让大海出马，劝劝陈焕。 当年焕儿下乡的时候，大海很关照焕儿，又是寄信，又是寄报纸、寄东西。 近些年来，焕儿对这位姐夫很尊敬。 不少事情他们不知道，大海却是一清二楚。 吃饭的时候，胡桂兰破例喝了几杯酒，她的酒量不太好，几杯酒下肚，话不免多了起来。 说着，她就抓住了李杰的手。 “大海啊，焕儿的事，回头还得麻烦你。” “这小子打小就心思重，有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很少跟家里说。” “现在，也就你能跟他谈谈心。” “他喜欢平平的事，我知道，如果他俩真成了，那肯定是好事，但都分手那么久了，也该走出来了。” “……” 听着陈母的絮叨，李杰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旁边的收录机。 是的。 他用了录音！ 陈焕是那种喊着不走，抽上几鞭子才动的人。 普通的规劝方式，那没用。 让他知道父母的担忧，那才管点用。 虽然这么做，稍微有一点‘欺负’人的味道，但他那种爱情观念就不对。 或者说所托非人。 林平平是那种精致利己者。 又一堆臭毛病。 压根不适合陈焕。 两人就像是两个极端，一个渴望浪漫至极的爱情，诗人、歌手、画家之类的文艺工作者，能让她迸发一时的爱恋。 像陈焕这种老老实实过日子的男人，完全不合拍。 所以。 李杰用了一点小手段。 当然。 录音的事，他没告诉陈父、陈母，如果说了，他们肯定不愿意。 他们不是那种用孝压人的父母。 是夜。 李杰跟青儿没有回家，而是留宿在小杨家胡同。 反正明天放假。 重新住进‘前’婚房，两人啥都没做。 青儿在那种事情上，不太放得开。 偶尔出格一下，可以。 但现在这间房是弟弟平时住的地方，即使换了新的床单、被套，那还是陈焕的床。 在弟弟的床上做那等事，她抹不开面子。 再者说。 两人正在备孕，什么时候做，那都是掐着点的。 如今，虽然计划生育确定为基本国策，写入了宪法，但执行的没那么严格。 像李杰这样的，符合条件可以生俩。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陈焕就带着包子、油条、豆花回到了胡同。 李杰起床时，他正在跟小宝玩。 吃好早饭，他取出那盒录音带，然后朝着陈焕招了招手。 “焕儿，走，带你去打球。” “好叻。” 闻言，陈焕回头一笑。 “马上就来。” 打球是假，听录音，那是真。 不过。 不能在老陈家听，李杰把陈焕带来了筒子楼，他家里也有一台收录机。 两台收录机都是韶关无线电二厂生产的收录机。 一台好几百。 约莫半个小时后，听完收录机里的内容，陈焕沉默许久。 他好像片面了。 父母的观念跟他们完全不一样。 他，真的考虑过父母的感受吗？ 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第22章 后悔的林平平 第22章后悔的林平平 几天后。 陈焕松口了。 自从听了那段录音，他的内心一直没有平静过。 过去几天，除了上班时间，他都在想这件事，从头开始复盘。 少年时的父母。 青年时的父母。 现在的父母。 望着逐渐老去的父母，他恍然发现，有些事，或许没那么重要？ 爱是什么？ 他的父母并不是自由恋爱。 但风风雨雨那么多年，又怎么能说他们之间没有爱啊？ 没有爱，怎么可能和睦相处那么多年？ 此前，他一直没有考虑过父母的感受，在他看来，不结婚，那是他个人的问题。 一个人过一辈子，未尝不好。 然而，这么做确实有点不近人情。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他爸妈明面不说，心底却是着急不已。 其实，分手这段时间，他不是没有遇到过追求者。 那会的他，一门心思只想着‘单身’，哪会接纳其他人。 另外。 师生恋，也不好，不仅有违师德，也触犯学校的规定。 …… 又一周过去。 当陈焕再次归家时，他松口了。 得知儿子愿意主动相亲，老两口高兴得又多喝几杯。 然后。 陈焕正式走上相亲之路。 名校毕业的大学老师，年轻，工资不低，职业稳定，祁厅长长得又不丑，风度翩翩。 这条件，放在哪个年代，那都是优质相亲对象。 很快。 各种各样的姑娘，就如同那雪花一般，飘进了老陈家。 反正能入选的姑娘，条件都不差。 最次也是中专毕业。 职业也很多元。 既有工人，也有医生、护士、老师，公务人员，那也有。 条件最好的那个是李杰介绍的。 那姑娘是在某部委工作，虽然不是什么重要岗位，但家世不错，为人也好，相貌谈不上闭月羞花，道一句小家碧玉，绝对没问题。 李杰跟她本人倒不是特别熟，主要跟她哥比较熟悉。 两年前，两人在广交会上认识，彼时，李和是随队的公职人员。 如今，他也在商业部工作。 职位跟林一达差不多，副处级。 三十多岁的副处，还是部委，外放的话，至少也是个副县长，挂职县长，那也不是问题。 不过。 介绍归介绍，能不能成，李杰不保证。 毕竟，他又没有‘魅惑人类’之类的法术，两人那是自由恋爱。 …… 新街口书店。 “平平，你看这本书，我觉得挺……” 一个戴着眼镜，瘦瘦高高，浑身散发着‘文艺’气息的男人，正准备跟女朋友说话。 迟迟得不到回应，他不由回头一看。 “平平？” “啊？” 林平平回过神来：“怎么了？” “你刚刚看什么呢？” 男子朝着林平平注视的方向瞄了一眼，好奇道。 “没什么。” 林平平连连摆手。 这话，明显是骗人的。 就在刚刚，她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青梅竹马’的陈焕，两人分手后，对方就再也没有主动找过他。 这让她觉得陈焕很小气。 分手了，难道不能做朋友吗？ 除了陈焕，林平平还见到了一个让她意外的人。 李雪。 家住同一个大院。 小时候他们还一块玩过。 虽说现在不太联系了，但平时还是经常能碰到。 只是。 她怎么会跟陈焕在一块？ 两人怎么认识的？ 不应该啊。 陈焕应该没有渠道跟她认识才对。 看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难道是男女朋友？ 想到这里，林平平慌了。 不会吧？ 紧接着，林平平也没了逛书店的心思。 她那颗心，乱如麻绳。 一旁的男子，好似也看出来点什么，但他问了，林平平什么也没说。 最终。 两人心思各异的回了家。 隔天。 林平平就发动关系，开始打探李雪和陈焕的事。 都是一个大院的，两人之间也有共同的朋友，很快，她就从另外一个朋友那里得知了具体情况。 是真的！ 两人真是在相亲！ 而且进展还很快的样子。 虽说两人男未婚、女未嫁，也是男才女貌，但听说陈焕在跟其他人相亲，林平平还是很不舒服。 就像是失去了什么。 心里空落落的。 陈焕怎么能跟别人相亲呢？ 接下来几天，林平平辗转反侧，天天晚上都失眠。 但，真让她去找陈焕，她又做不到。 她是什么人？ 两人只是朋友、同学。 顶多加上一个‘前女友’的名头。 不论如何，她都没有资格去问陈焕。 另一边。 陈焕跟李雪的进度倒是很快。 隔三差五就约着见面。 此前，陈焕不想相亲，只因没有迈过去心里那道坎，现在嘛，他想通了，也想开了。 睁眼看世界。 事实证明，天底下不是只有一个林平平。 其他人未必不适合他。 李雪的条件也不差，人大毕业，家境好，知性又漂亮，两人的兴趣爱好又很相似。 相处起来，不会冷场。 接触了两个多月，两人正式定下了关系。 唔。 不是订婚。 没那么快。 只是确定成为男女朋友。 儿子找了一个新女友，还是部委上班的高材生，老陈家的两口子，自无不可。 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雪的父母虽然没见过陈焕，但他们从儿子、女儿口中知道了一些情况。 北师大毕业。 大学老师，高级知识分子，年轻，相貌也好，性格听起来也不错。 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半年后。 陈焕跟李雪的关系进入到了见家长的程度。 某天，林平平看到两人手牵手走在大院，那一刻，她忽然发现，不仅心乱，还心疼。 那一刻，她真的后悔了。 后悔不该那么草率的分手。 望着两人消失在隔壁小楼的楼道里，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心里一直有陈焕的身影。 但。 事已至此，她也不可能重新回头。 人家都见家长了，她还怎么介入？ 当第三者吗？ 怎么可能！ 且不说脸面问题，都是邻里邻居，怎么可能插足。 没过多久，林平平便跟那位男诗人分手了。 这一切，陈焕完全不知情。 既然选择放下过去，他就不会过多纠缠。 他现在的心思，全在李雪身上。 第23章 江河日下 第23章江河日下 京西木材厂。 从总厂开完会回来，李杰都有点无语了。 都是个什么事啊。 一分厂、二分厂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那两个厂长明里暗里的挑刺，真当他听不懂？ 暗搓搓的暗示三分厂破坏团结。 脸，真大。 比面子果实持有者香克斯还大。 不过。 李杰懒得搭理他们。 倘若总厂拉偏架，大不了辞职呗。 一个小厂长，干不干，压根无所谓。 都80年代了，还搞70年代的那一套。 大人，时代变了！ 扣帽子，不管用。 好在总厂领导看得清，没有拉偏架。 不然的话，李杰撂挑子不干，直接原地下海。 80年代，干啥不挣钱？ 随便摆个路边摊，工资都比工厂高。 当然。 真下海的话，现在也不是特别好的时候，再过个几年，等市场经济进一步放开，那才是黄金年代。 后世功成名就，吃到时代红利的那帮人，大多都是85后左右下海的。 转眼，又是一年。 陈焕跟李雪的婚期定了下来。 10月2号结婚。 这桩姻缘，陈父陈母无限看好，在他们看来，李雪这姑娘比林平平更合适。 是个过日子的好媳妇。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同样的，李雪家里也很看好陈焕。 踏踏实实，不乱折腾，学识不错，谈起经济政治，都是一把好手。 这一点，李父看的很清楚。 经济学的学者，必须要懂政治。 如果不懂，那就是纸上谈兵，连门都没入。 不论国内国外，皆是如此。 恋爱期间，陈焕也没忘记学术，过去这一年，他一连发表了五篇高质量的论文。 主要讨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探索问题。 他的沦为在学术圈子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有人，赞同。 有人，嗤之以鼻。 有人，大骂他是走资派。 反正动静不小。 在部分人眼中，陈焕俨然是冉冉升起的学术新星。 视野开阔，功底扎实，既有一定的前瞻性，又不是太过激进。 要不了多久，一个副教授的职称，应该是稳得。 明年，北师大有几个前往欧美地区进行学术考察的名额，这小子已经入选了名单。 虽说正式名单没定下，并且他能选中的概率也很低，但能入选，也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 放眼北师大，他是入选者当中最年轻的那一个。 即使今年去不了，未来有机会，总归会轮到他。 陈焕的事业蒸蒸日上，京西木材厂的业绩，却是江河日下。 尤其是一分厂和二分厂。 有时候，看到别人过得比自己好，反而比自己过的差更难受。 一分厂和二分厂的职工，大抵就是如此。 三分厂干的越好，他们越难受。 越想着摆烂。 摸鱼。 没办法。 他们也想按劳分配，但上面不让，闹了几次，厂领导还不同意，他们索性摆烂。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就那样吧。 没有了积极性，一分厂和二分厂出产的商品，质量越来越次。 一次两次，问题还不大。 但久而久之，订单越来越少。 全燕京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家木材厂。 计划是计划，市场是市场。 仅靠计划内那点三瓜两枣，根本养不活两个厂子的近千名职工。 开支越来越多，收入越来越小。 已然陷入了恶性循环。 看到这种情况，李杰也没有想着改变什么。 那是时代的大势。 非人力可档。 像木材行业，又不是国民支柱产业，该放开，那就放开。 继续抱着国营体制，只会越来越差。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制度，不论是计划，还是市场，都有各自的优缺点。 如果平衡，那是一门大学问。 上上个世界，李杰干了很多大事，这辈子，他只想着过过小日子。 虽然这么做有点没出息，但对于一个异类长生者而言，出息算个der？ 体会人生百态，那才是真。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不同的体验。 所有的经历最终都会化作修行的资粮，让他一步一步走到最高。 不是赵高的高。 而是天之高的高。 岂不闻上古世界历经万劫的大佬？ 咳咳。 虽然李杰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走到那个位置，但他的确在向着那个目标，不断地前进。 慢一点，无所谓。 长跑比赛冠军，不一定厉害，能一直跑，那才是真强。 …… 十月二号。 国庆节后的第二天。 陈焕跟李雪正式走入婚姻的殿堂，陈家和李家都没有大操大办的意思，婚礼办得很简单。 只是家里亲戚，以及比较亲近的朋友一块吃了一顿饭。 也没收礼金。 主要是怕影响不好。 李雪父亲那一辈人大多都是注重影响的干部。 一些不太好的事，能免则免。 什么大吃大喝，公款消费之类的，大多是他们后一辈干的事。 婚后。 北师大也给陈焕分了一套公寓，面积不大，一共三十多平，虽说没有独立卫生间。 但好歹是双气入户。 小两口一块住，那是绰绰有余。 结婚那一天，林平平没来，她父亲来了。 好歹是老同事。 对于陈焕结婚的事，林平平一直有点接受不了。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每每想起过往的经历，她都很后悔。 曾经有一份爱情摆在她的面前，她却没有珍惜。 事后再后悔，那也是无可奈何。 而陈焕这一边，虽然没有完全忘了林平平，但以他的性子，不会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既然结了婚，那就好好过日子。 既然选择李雪，那自然是有爱的，如果不爱，他也不会跟对方结婚。 小舅子结婚，作为姐夫，李杰不可能一毛不拔。 他送了一套家具。 三分厂出厂的套件。 特别定制款。 没办法。 陈焕的新家太小了一点，倘若按照出厂的尺寸，根本摆不下那么多东西。 床、大衣柜、书桌、餐桌、椅子、梳妆台、餐边柜、书架，全部是缩小版本，根据房间尺寸重新设计。 由李杰的大徒弟陈霄亲手制作。 李杰亲自监督。 所有材料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木头，当然，也是花钱买的。 材料钱，李杰出一半，陈青出一半。 手工费，那是陈焕自己负担。 第24章 第24章 1986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 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踏平坎坷，成大道， 斗罢艰险又出发，又出发，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 1986年，上至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下至几岁的孩子，全被猴子给迷住了。 82年筹拍的《西游记》，时隔四年，终于解开了面纱。 春节期间，央视连续试播十一集，观者如潮。 节后。 全集放出。 无数观众或是打电话，或是写信，集体要求重播，再重播。 拍的太好。 从制作，到表演，再到影视配乐、后期等等，86版《西游记》都无愧经典之谜。 全年龄段受众！ 连陈晓鸥那样的‘时髦’少女，都追剧追的停不下来。 看了一遍，还要看第二遍。 包括李杰和青儿的儿子，六岁的小家伙，同样迷得不行，天天招呼着孙猴子。 碍于儿子的缘故，李杰也重新看了一遍。 不得不说，经典就是经典。 很久很久以前，年幼的他，也跟小宝一样，天天追的起劲，注意力全在猴子身上。 长大之后却发现，原来《西游记》里的女角色，也很看好。 女儿国王、玉兔精、嫦娥、万圣公主、老鼠精、七位蜘蛛精等等，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美女。 另外。 《西游记》的服化道，同样很用心。 各种发型、服装，令人眼花缭乱，不像10年，尤其是15后的古装剧，女性角色几乎不盘发。 发型千篇一律。 那是做不出来造型吗？ 明显不是。 一切都是为了省钱。 不是省造型的钱，而是省档期的钱。 越复杂的造型，越耗费时间，且不提真正的考究，即使一天只盘一个造型，那也要两三个小时的时间。 如果是那种复杂的，三四个小时也很正常。 毕竟，要盘，要卸，拍摄期间还得整理。 如此一来，拍摄周期至少延长一半，乃至一倍。 208万一天虽然夸张，而且有猫腻，但正常报价一天大几十万，那是妥妥的浪费不起。 古装戏的投资成本高，不是随便说说。 这天。 李杰正在家里陪儿子看《西游记》，结果好几个职工联袂来到了他家里。 为首的是一分厂的老职工王全星，只见他领着几个年轻的工友，手上还提着一个大西瓜。 “何厂长，您可得救救我们啊。” 一进门，老王就开始诉苦。 那是真的苦。 几年过去，一分厂的日子越来越过不下去，从去年开始，一分厂已经到了拖欠工资的程度。 工资，那是职工的命门。 为什么都相当工人，不就是图一个稳定，旱涝保收嘛。 现在连工资都开始拖欠。 还能图什么？ 虽然去年年底补发了工资，但到了今年，又开始重蹈覆辙。 每到发工资的那天，财务科都会迎来一大批工友。 谁家没有个急事。 那些双职工家庭还好一些，如果是单职工，断了工资，那是真的过不下去。 一分厂的困难，也牵扯到了三分厂。 总归是一个厂子。 去年年底，一分厂的工资，有七成是从三分厂的账面划过去的。 剩下的三成，一半是二分厂承担，另外一半是总厂从银行搞来的贷款。 因为补发工资的事，去年年关，三分厂的福利待遇削减了50%。 不仅如此。 账面开支差点变成负数。 为了这事，李杰还专门跑了一趟总厂，跟厂长大闹了一通。 钱，可以给。 闹，那也必须闹。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如果不闹，总厂只会得寸进尺。 这边。 老王一诉苦就是十几分钟，听完他的事，李杰故意做出一副头疼的样子。 半晌，他叹了口气。 “老王，这事不是我不帮，而是帮不了。” “如果想解决一分厂的困难，你们得找老黄（一分厂厂长），或者直接找厂长。” “另外，你们一分厂的职工，也得齐心一点。” 闻言，老王露出无奈的表情。 心齐？ 说的容易，做出来，那是千难万难。 近四百号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每个车间，还有自己小派系。 小派系上面还有派系。 庙虽小，风那是一点都不小。 如果有办法，老王也不会求到李杰头上。 如今。 京西木材厂谁不知道‘何厂长’的大名？ 进三分厂的名额，不知道有多紧。 想进？ 也不是不行。 得意思意思。 那些事，李杰也知道一点，不管分配怎么分，他只有一个原则，只要进了三分厂，就得守他的规矩。 不然谁说话都不好使！ 包括厂长！ 现在的李杰，说话就是那么硬气！ 谁让三分厂的效益好呢，如果没有三分厂，京西木材厂早两年就撑不下去了。 双轨制，必然会带来各种各样的问题。 别看木材厂不像钢筋、水泥等物资那般稀缺，但计划外和计划内的差价也不低。 用计划内的价格买入，再以计划外的价格卖出，那利润可不低。 哪怕只是原材料，一年下来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一分厂、二分厂都有类似的情况。 三分厂？ 那没有。 李杰不惯着那批人，仗着有点小权利，就搞一些歪风邪气。 钻空子的本事，不仅有，还很大。 如此这般的倒换，过程中不免有一些灰色地带。 一部分赚的盆满钵满，然后，又有一部分人跟着喝汤，大部分工人，那只能喝西北风。 所以。 一分厂的日子，愈发的困苦。 约莫半个小时后，老王失望的离开了筒子楼，来时带的西瓜，又被他拎了回去。 李杰没要他的西瓜。 这年头，西瓜不算便宜。 既然不办事，那肯定不能收。 不对！ 即使办事，那也不能收礼！ 觉悟高成他这样的人，那是袅袅无几。 其实。 一分厂的困境不是不能解，而是太麻烦，非常非常麻烦，这里面涉及到的不止是一分厂。 也不止总厂。 还有厂外因素。 牵扯到的人太多，想要解决，没个一年半载的功夫，根本不可能。 何况。 这一次解决，下一次未必不会发生。 除非李杰成为总厂厂长。 但，那又不可能。 资历太浅。 第25章 下海吗? 第25章下海吗？ 积水潭医院。 “焕儿，恭喜！” 李杰带着老婆孩子，提着补品前来探望李雪。 陈焕跟李雪生娃了。 一个男孩。 六斤九两！ 很健康。 大孙子降世，最高兴的莫过于老陈家两口子，孩子没出生之前，胡桂兰已经开始考虑内退。 今时不同往日。 从前，副食品售货员是稀缺岗位，各种物资随便挑，现在，市场经济的浪潮，逐渐席卷全国。 票证虽在，但早已失去了统治性地位。 即使是初生的市场经济，依旧给华夏带来了极大的活力。 以鸡蛋为例。 60-70年代，鸡蛋不仅不好买，还不是特别新鲜，而今，鸡蛋既新鲜，又好买。 至于瓜果蔬菜，个体经济带来的冲击，远不是副食品店能够抵挡的。 买菜谁还去副食品店啊？ 门难进，脸难看。 不如菜市场。 那边都是个体户，买菜能讲价，还能看到笑脸。 服务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昔日副食店哄抢的盛景，今日已然不见。 道一句门口罗雀，那也不为过。 因此。 退不退休，全凭胡桂兰的心思，真要办理提前退休手续，领导只会高兴。 少分一个人的工资啊。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这不。 预产期快到了，胡桂兰果断办理了内退手续。 接下来她的任务只有一个，带娃！ 毕竟，陈焕和李雪都有工作，白天没法带孩子。 一家人已经商量好了，白天由胡桂兰照看娃娃，等小两口下班，她在回家。 虽说小杨胡同距离北师大教师公寓有点远，来回需要近四十分钟，但搁在老太太眼里，那是个事吗？ 什么都没有大孙子重要。 大孙子有了，老头、老太又开始操心住房问题。 教室公寓好归好，就是小了一点。 没孩子还好。 有了孩子，一家三口人住在一间屋子，短时间倒没什么，但孩子越来越大，那就是问题。 但。 住房问题有点无解。 受困扰的不止老陈家一家。 京城上千万人口，超过半数都有住房困难。 这里的困难是指那种非常亟需解决的需求，如果条件放宽，抛开一部分级别比较高的领导们。 九成半的人，都有难处。 谁家不想住的又宽敞，又整洁？ 只是做不到而已。 分到房子的职工家庭倒还好，一家人挤挤，总归能过，那些人均不足五平方的家庭，才是困难户。 然而。 商品房市场，方兴未艾。 福利住房又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也不知道哪天轮到自己。 反正很难解决。 老陈家两口子根本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好在时间还早，泉泉才刚刚出世，六岁之前基本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十岁以后，倒是个麻烦。 孩子大了老是跟爸妈住一个房间，总归不好。 陈福生和胡桂兰担心住房问题，陈焕倒不是特别操心。 十年时间，很长。 过去这些年，四九城几乎一年一个样，谁知道十年后是什么情况呢？ 些许，下一轮福利房就要开始了。 福利分房，单身未婚跟已婚不是一套标准，已婚未生子跟已婚有子，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陈家长孙出生，倒是冲淡了青儿心里的烦恼。 陈青跟李杰虽然是一个总厂，但真正分起来，两人并不是一个分厂。 又一年过去。 一分厂、二分厂的日子更难过。 工资没涨不说，还欠薪。 两家工厂都开始欠。 李杰领导的三分厂能赚钱，但五百来号人挣的钱，哪能撑得下近2000人的大厂？ 不可能！ 根本不可能。 去年年终，厂里又从三分厂调集了一批资金，如果不是李杰据理力争，恐怕连年终福利都发不下去。 三分厂持续输血一分厂、二分厂，不仅让一分厂、二分厂闹得不开心，三分厂厂内也有不少怨言。 凭什么啊？ 他们挣的钱，凭什么要分给一、二分厂？ 三月份那会，三分厂的几个职工还跟一分厂的人干了一架。 那一架，差点变成大群架。 矛盾激化程度，相当剧烈。 如果继续这么干，三分厂迟早给一分厂、二分厂拖垮。 虽说厂内矛盾重重，但总厂那边却异常的没有发声。 甚至有继续扩大输血的架势。 原因嘛，不难猜。 有些人呐，盯上了京西木材厂。 即将推行国营工厂承包制的消息，瞒不过一些人。 承包？ 怎么承包？ 什么情况下才能承包？ 那肯定是工厂连连亏损，资不抵债的情况下才能被承包。 正常情况下，盈利的工厂怎么可能对外承包？ 京西木材厂虽然不是那种非常暴利的工厂，但它有一个优势。 能赚外汇。 这年头，外汇比什么都好使。 问，如何承包一家盈利能力不错的工厂？ 分三步。 第一步，找准目标。 第二步，让它亏损。 第三步，承包。 破船还有三根钉，作为一家老牌工厂，即使总账连连亏损，京西木材厂也有一定的价值。 像这样的工厂，那些顶级二代肯定不会拿正眼瞧。 但。 顶级又有几人？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顶层的人瞧不上，中下层的人会把它当成宝。 所以。 在这种情况下，一分厂、二分厂的困境，几乎无解。 陷入连连亏损的怪圈，要说全是人为，那肯定不对，大概一半一半的样子。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李杰完全不像搭理。 真被承包了，大不了走人。 下海，未尝不是一种出路。 有三分厂的班底，重新办一家家具厂，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三分厂的核心竞争力是那地皮、机器、渠道吗？ 从来不是。 人，才是最核心的竞争力。 至于积蓄问题。 那也不是什么难题。 近些年，李杰的确没有存下多少钱，几万块对于成立一家工厂而言，那是杯水车薪。 但，他可以从手工作坊起步。 再不济，客串一回‘家具仙人’，狠狠地从小日子那边挣上一笔，要不了几年，开厂子的钱就有了。 完成了原始积累，后续就是简单地滚雪球。 有他在，雪球只会越来越大。 届时，再培养几个徒弟，他就能慢慢放手。 第26章 改制 第26章改制 “青儿，你能帮我跟领导说说话吗，别让我下岗。” 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牵着陈青的手，满脸愁容道。 “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男人死的早，一家五口人，全靠我养活，没了这份工作，真不知道怎么活。” 听着马大姐的话，陈青既无奈，又疼惜。 如果能帮的话，她一定帮，但工厂改制，她真的帮不上忙。 别说是她。 就是大海也帮不上什么忙。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别看大海表面上看起来风光，但他跟改制小组闹得很僵。 大海本人都做好了‘下海’的准备。 “唉。” 半晌，陈青只得叹了口气。 好好的工厂，怎么就黄了呢？ 几年前，还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气象，几年一过，朝气蓬勃的工厂已然变成了日薄西山的老人。 “马大姐，您这事，我也帮不上忙。” “不瞒您说，我们家大海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从一分厂、二分厂开始吸血开始，三分厂的账面也由盈转亏，一日不如一日。 手工制作，价钱高，但市场有限。 虽说大海接了不少订单，但一己之力哪能救得了那么多人。 厂子的开销，太大了。 衣、食、住、行、学校、托儿所、厂办医院、商店等等，那么多人需要养活。 所以。 三分厂现在也不行了。 今年，三分厂也开始欠薪。 没办法。 工厂不是私人的，哪怕大海跟厂办领导闹翻了，该抽钱，还得抽。 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人落了水，需要抓住点什么。 不论那是救生圈，还是稻草，都得抓。 不抓，马上死。 抓了？ 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种情况，除非李杰找外援，不然根本没法解决。 但。 李杰去年已经做出了‘下海’的规划，哪会蹚这趟浑水。 其实。 这一次的改制，赔偿条件其实还不错。 早下岗，起码能补偿到位。 各种退休待遇也能拉上来，再苦，那也比不过十年后的那阵大潮。 那会儿，下岗的人太多，根本顾不来。 是夜。 陈青絮絮叨叨的跟他说着厂里的事，这一次的改制大潮，不止让其他人忧心不已。 她自己也是六神无主。 望着陈青愁眉不展的模样，李杰笑着抚平了她的眉头。 “真下岗了也没事。” “大不了，我养你。” “我不要。” 陈青趴在他的胸口：“我有手有脚的，干嘛要你养活，如果真下岗了，我就去找别的事做。” “我都打听过了，现在个体户证件很好办，不行的话，我就开家饭店吧？” 说着，她仰着头看向李杰。 “你觉得怎么样？” “那当然好了。” 李杰微笑道：“你的手艺那么好，要开饭馆，肯定天天满座，顾客吃了一次，还想来第二次。” “德行。” 陈青扭了一下老公的腰：“油嘴滑舌，我的厨艺哪有你好，” “这叫名师出高徒。” 李杰捏住她的下巴，浅浅的亲了一口。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青儿不是那种闲人的命，真让她在家带孩子，她估计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何况。 小宝现在大了，也不用他们带。 白天上学。 放学的时候去接一下就行。 至于老二？ 大不了请个保姆。 燕京的家政市场很活跃，找一个经验丰富的保姆，不难。 实在不放心，还能找熟人。 “嗯哼。” 陈青很少说那些情话，感谢的话，但她心中的爱，一点不少。 嘴上不说。 那就用行动来表达。 …… 次日。 李杰准时准点的出现在了办公室，虽然他已经做好了下海的准备，但这最后一班岗。 该站，还得站。 白天改制小组的人又找到了他。 僵持了好些天，那人坐不住了。 三分厂是木材厂最大的宝贝。 如果三分厂没了，那还费个什么劲？ 其实。 对方不担心李杰不配合，他怕的是李杰把人全部拉走。 或者，拉走部分骨干人员。 那些大师傅一走，三分厂的架子就垮了一半。 在跟李杰谈判的同时，对方也派了人对大师傅们进行拉拢。 分而划之。 他就不信了，没有张屠户，还能吃带毛猪不成？ 面对改制小组的各种明示暗示，李杰仍然不为所动。 他没兴趣给别人打工。 打工，那是不可能打工的。 开个小作坊，仅凭小林株式会社的订单，一年少说挣个十万八万。 还不违规。 个体户做点大生意怎么了？ 倒是厂里的那些老部下，估计会过一段时间苦日子。 从改制小组的手段来看，背后那个人明显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搞不好得有两三成的人下岗。 这还是三分厂。 放眼全厂，得走一半人。 减负，减负嘛。 不把包袱丢掉，怎么扭亏为盈？ 这其中减掉的一批人，自然有本该裁撤的人，但也有一部分人是无辜的。 具体怎么裁，就看各自的手段了。 谁还没点关系。 能走关系的，留下来的几率很大。 没有人脉背景的职工，那就得看运气了。 一转眼。 半年过去，改制方案仍然没有出炉，职工的赔偿问题，那是必须要解决的。 如果双方不能达成共识，这改制计划指定泡汤。 这天，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遍了木材厂。 功勋厂长林大海，辞职了。 不对。 应该叫下海。 人家不愿意干耗着。 李杰的辞职，无疑让矛盾更加激化。 一部分人心有戚戚，何厂长那样有本事的人都被辞了，看来那是铁了心改制。 这部分摇摆不定的人，迅速转变了念头。 而另外一部分人，闹得更凶了。 特别是三分厂的职工。 连何厂长都敢辞？ 不干了！ 自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不过。 闹事的大部分都是年龄比较轻的职工，那些四十岁往上的大师傅们，很少带头。 新厂长给他们许下了重诺。 工资翻倍，还有提成可拿，凡是亲手制作的定制款，一份订单能提成百分之五。 虽说比例不高，但一套家具也有一两百。 自己，再算上带的学徒，一年能多千把块钱，单单提成，就比之前的工资高。 第27章 得意 第27章得意 祁家胡同。 “我就说吧，兔子的尾巴，他长不了！” 潘亮意气风发的喝了一口啤酒，阴阳怪气道。 “看看，下岗了吧。” “跟政府作对，有什么出路？” “对，亮哥说得对！” 一旁，潘亮的小弟跟着附和道。 “再牛的厂长，下了岗，那也是落地的凤凰。” “没错。” 另外一个小弟哈哈一笑。 “亮哥、虎子说得对。” 胡同里很难有秘密，李杰跟青儿下岗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毕竟，工厂那么多人，消息根本瞒不住。 一撸到底。 从厂长到下岗职工，那些看乐子的人，笑了。 潘亮就是其中的一员。 几年过去，他还记着当年的事。 连搭把手都不愿意，白瞎了从小一块长大的情分。 现在好了。 遭报应了吧。 “亮哥，亮哥，上次你说那事，有信了吗？” “有了。” 潘亮气定神闲道：“等着吧，下周保管有信。” 没能搭上老舅那班车，潘亮也没有闲着，造完了那些钱，他又重新干起了服装买卖的活。 只要赶上风口，猪都能起飞。 潘亮混的是风生水起。 几年过去，小摩托都开上了。 嘉陵honda jh70！ 售价2965元！ 小杨家胡同第一辆摩托车。 这一次，攒了小几万块的潘亮，准备赌一把大的。 买一批洋垃圾。 然后。 倒卖到燕京服装市场。 为了打通关系，前期他已经花了一万块。 这不。 有信了。 那批旧衣服能过关。 不过，这门生意不是他一个人的买卖。 那一集装箱的洋垃圾，只买一集装箱也要十三四万，他跟另外两个人合伙，一人出三分之一。 等成功了，本钱至少能翻一倍。 一倍的利润啊。 四万变八万，下次再来一回，那就是八万变十六万，十六变三十二万，多来几次。 百万富翁，在向他招手！ 彼时。 什么破摩托，直接买一辆小轿车，只有轿车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份。 前天，他已经托人，准备学一学开车。 钱到位，立刻就把小嘉陵给换了。 华灯初上，酒足饭饱的潘亮拍了拍肚子，满脸通红的骑上了那辆嘉陵摩托车。 微凉的晚风吹过，吹散了一点点酒意。 一路上，小嘉陵吸引了大量的注意力，毕竟一辆三千块，普通人压根买不起。 骑上一辆小摩托，那效果，不亚于古代的宝马。 换成现代的宝马，那也差不多。 “亮子回来啦？” “嗯，张大妈，刚在外面吃晚饭。” “你小子天天在外面吃饭，也不怕把自个吃穷了。” “哈哈，哪能吃的穷哦。” “……” 进入小杨家胡同，潘亮的回头率再次飙升。 都是街坊邻居，哪有不熟的。 骑车时有多潇洒，停车时就有多狼狈。 摩托车不比小汽车，真敢停在外面，你敢停，就有人敢偷。 所以。 只能停在家里，再不济，也得停在院子里。 而大杂院里的环境，三弯五道，很难停。 虽说如此，但潘亮还是很宝贝。 推进自家住的大杂院，他立刻从家里取出水盆、毛巾。 得洗车！ 洗车不是本意，享受他人羡慕的目光，那才是真。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一辆摩托车足以让潘亮嘚瑟一整年。 ‘嘿嘿。’ ‘回头到大海面前骑一骑，让他看看，我已经不是昨天的我。’ 心动不如行动。 接下来几天，潘亮时不时的往老陈家那边窜，每次也不进家门，只是回来时故意在那边溜一遍。 有人问？ 兜风啊！ 懂不懂什么叫兜风？ 然而。 一连十天，别说人影，连鬼影子都没碰到。 那么久没碰到人，潘亮也意外。 不对啊。 青儿和大海都是大孝子，基本一周会回来一次。 他问过旁边的大爷大妈们。 青儿和大海已经半个月没回来了。 他们去哪了？ 难道是不好意思回来？ 是了！ 肯定是这样！ 下岗的事都传开了，多半是好面，不好意思回小杨家胡同，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李杰不回小杨家胡同的原因很简单。 忙。 忙着租房。 这年头没什么中介。 外租的房子，大多都是国有。 有些地方还不太合适。 他要做的家具，虽说不算特别大件，但一些胡同里面的房子，那是万万不行的。 车子开不进去。 主要是拉料的车开不进。 此外，他还得考虑距离问题。 不能离家太远。 如此这般，范围进一步缩小。 挑挑选选半个月，他终于从三里屯街道那边租到了一间相对合适的铺面。 租金不是很贵。 200一个月。 面积200多平方，均摊下来，一个月一块钱一平方。 忙完租房，他还得采购一批器械。 ‘手工仙人’那也不能全部手工制作。 那么干，不是认真，而是傻。 这一次他需要买的东西稍微有点多，因为他不准备只接家具定制，木雕、玉雕，都能接。 一通百通。 绘画、雕刻、美学样样不缺，当一个木雕师、玉雕师，那是绰绰有余。 等闯出名气，家具定制的活，那就能丢了。 玉雕大师的手工费可不便宜。 一年雕个两件，乃至一件，都够一家四口过上体面的生活。 当然。 如果要在燕京买房，他就得努努力。 任何时代，燕京的房子都不算便宜，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得起的，普通人买个一套，那就不少了。 多套房子，要么是赚了大钱，要么是赶上拆迁。 这段时间，李杰忙着选址、购买设备，青儿忙着带孩子，两人哪有空往小杨胡同跑。 至于潘亮的想法？ 李杰即使知道，也不会在乎。 那小子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那十年，东窜西跳，再往前推，小时候也是调皮捣蛋，人憎狗嫌。 两人的关系，也就一般吧。 唯一一次扯上关系，还是李杰救了他一把，那一次，潘亮在隔壁胡同的小孩堵了。 三个人揍他一个。 李杰比他大几岁，路过时帮他赶跑了那几个熊孩子。 事后。 他在潘亮家里蹭了一顿饭。 再之后，潘亮时不时过来找他，到了那十年，双方渐行渐远。 真论起关系，不太熟。 只是邻居。 第28章 跑路 第28章跑路 半个月后。 大海工作室开业。 没有鲜花。 没有花篮。 没有庆贺。 甚至连个牌子都没有。 就这么平平无奇的开业了。 工作室接的第一单生意是一套海南黄花梨沙发，原材料由小林株式会社提供。 家具图纸，李杰已经提前确认了好了。 正面、侧面、剖面图等等，一应俱全。 料子是真的好，纯正海黄。 一斤十块钱的好料。 是的。 十块。 贵的出奇。 如果是太师椅三件套，总重量大概1-200斤，单单材料费就要2000左右。 这一次，李杰接的不是太师椅。 而是一套沙发。 原料就拉来了一吨。 只取最好的部位。 这一单只是小小的试水，多出来的边角料全归他，另外还有一万块的手工费。 对方给一万，他就只能给一万的技术。 没怎么费心。 上午干半天，下午歇半天，一个月就能完工。 勉勉强强也算月入过万。 工作室落定，李杰跟青儿一块回了一趟娘家，毕竟很久没有回去了。 结果。 一回去他们就从老太太口中听说了一件事。 “亮子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最近几天，人都不见了，前些天，还有警察上门。” “后来，好像听说是倒卖什么物资。” “……” 胡桂兰一边和着面，一边说着潘亮的事。 这小子，真当她是聋子、瞎子。 之前，她对潘亮的印象还不错，但大海辞职那段时间，那小子躲在背后煽风点火。 有人全告诉她了。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自家女婿千好万好，却被人乱说，胡桂兰气的不行。 不然的话，她不会乱打听潘亮的事。 听到潘亮跑路的消息，李杰不由想起了《一年又一年》的原剧情。 原剧中，潘亮也跑过路。 他跟何大海一块干倒卖洋垃圾的活。 然后。 恰好撞到了枪口上。 潘亮跑路，何大海没跑，毕竟他有老婆孩子，想跑也跑不了。 最后。 何大海以货物没收，罚款两千为代价，逃过一劫。 自此，何大海放弃了干倒爷，老老实实的给别人打家具。 如今。 李杰没有参与其中，没想到潘亮还是一头撞了进去。 “大海，你那个业务没事吧？” 另一边，陈青听完潘亮的事，也不怎么关心潘亮，她担心老公干的事也违法。 挣的钱太多了。 一万块啊。 普通人十几年的工资，一个月就挣到了。 心里能不慌吗？ “没事。” 李杰微笑道：“都是报备过得。” 工作室虽小，业务却一点也不小，因为它是涉外生意。 外交无小事嘛。 接单之前，他就跟街道报备过。 只要老老实实纳税，根本没问题。 就是税有点重。 以他现在的营收能力，个调税得交六成左右。 一年挣五万，要交3万2千左右的税。 关键还逃不了。 每笔订单都要报备，怎么逃？ 当然。 即使能逃，他也不会逃税。 纳税，那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区区几万块，休想买下他的底线！ 晚些时候，陈焕也带着老婆孩子回到了老陈家。 “呦，陈大教授回来啦？” 去年，陈焕被学校选派，去了阿美莉卡当了十个月的访问学者，回国之后，他马上被升为副教授。 “姐夫，你就埋汰我吧。” 陈焕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骆驼，熟练的给李杰散了一根烟。 “我听妈说，你那个工作室开业了？” 说话间，陈焕给李杰点上了烟。 “嗯，前几天刚开业。” “姐夫，你这就不对了，应该通知一声的。” “你姐夫又不办开业仪式，通知干什么。” 和面的陈青插话道：“再说了，就一个小破作坊，没必要搞得太隆重。” “大姐，我来帮你包饺子。” 李雪洗好手，熟练的撸起袖子，加入了包饺子大军。 至于孩子，已经跑进屋里跟哥哥姐姐一块玩了起来。 计划生育政策推行后，近些年生头胎的家庭，孩子都特别孤单。 好不容易聚到一块，几个孩子亲热的不行。 哥哥、姐姐、弟弟喊个不停。 接着。 没过多久，就有人哭了。 屋内，陈福生哄孩子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几人的耳边。 几个大人压根没管。 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 “姐夫，那就说好了啊，等写好了，你帮我看看。” 小院里，陈焕跟李杰敲定一件事。 再过不久，陈焕的第一本学术着作就要出版了，在正式出版之前，他想让姐夫提提意见。 虽说姐夫没有读过大学，但往往有新奇的思路。 这些年来，令他受益匪浅。 “行，等哪天你把稿子带过来。” “什么稿子？” 胡桂兰扭头问道。 “妈，是焕儿要出书啦。” 陈青笑嘻嘻的报喜道：“听焕儿说，是出版社主动找的他。” “呀？” 突如其来的消息，令胡桂兰猝不及防。 出书？ 出版社主动找？ 她儿子？ 在上一辈人的眼里，能出书，那可是了不起的成绩。 “老头子，老头子，快，快过来，焕儿要出书啦。” 喊完之后，胡桂兰又朝着一旁的女儿说道。 “青儿，你去菜市场买几斤牛肉，顺便在买两瓶好酒回来，今天晚上，好好庆祝一下。” “行。” 陈青笑眯眯的解下围裙。 她也高兴。 “妈，不用那么麻烦，猪肉大葱馅的饺子更好吃。” 陈焕连忙阻止道：“再说了，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口子紧，书号很紧张。” “现在放开了，随便就能出书，别说是我，就是小欧也能出书。” “小欧出书？” 胡桂兰摆手道：“她能出个什么，天天就知道追星，之前追赵蒙生，去年又追菲翔，今年又换成那个谁了？” “姐，真不用麻烦。” 眼见老娘的工作做不通，陈焕换了个突破口。 “不麻烦。” 陈青温婉一笑：“你们在家呆着，我一会就回来。” “焕儿，别拦着了。” 李杰把小舅子拉了回来：“难得碰一次，咱俩一会好好喝一杯。” 一听姐夫也这么说，陈焕便不再坚持。 姐夫在他心里，还是很有份量的。 买就买吧。 第29章 红红火火 第29章红红火火 家和万事兴。 这一世，没有林平平的介入，陈焕的日子过得极其稳定，升为副教授之后，一个月工资小一百。 算上李雪的工资，他们一家三口完全过得富余。 而原剧中，林平平闹着要出国，陈焕不得不省吃俭用，尽量的换点外汇供对方读书。 最后，还落得个离婚的下场。 现在？ 老婆工作稳定，孩子机灵可爱，陈焕又正值事业上升期，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现在老陈家的担忧只有两件事。 一个是女婿的工作室。 虽说女婿本事大，但从国营厂厂长，一度变成个体户，家里人怎么可能不担心？ 落差太大。 另外一件事便是小女儿的工作。 跟随二哥的脚步，陈晓鸥也成了一名光荣的大学生。 昔日的黄毛丫头蜕变成了大美女。 就是有些不太着调。 今天追追这个明星，明天追追那个明星。 最近好像又迷恋上了齐勤？ 反正是老两口不认识的歌星，没听说过，似乎是宝岛人。 对于陈晓鸥追星，陈焕和陈青都看得很淡。 年轻人，喜欢追求时髦。 什么喇叭裤、蛤蟆镜，都是小欧的心头好，他们虽然不追星，但他们会给予适当的理解。 相比于小妹，他们更关心自家孩子的成长。 之前，何小宝是在厂办小学上课，现在两人都辞了职，继续在那边上学肯定不行。 为了择校，陈青是操心了心。 文化的苦，她吃够了。 不想继续让孩子吃。 这些天，她东奔西跑，来来回回跑了好多地方，最后挑了家附近的‘红旗小学’。 孩子上什么学校，李杰反倒觉得无所谓。 如果不是他拦着，陈青多半会变成初代鸡娃选手。 小孩子嘛。 就该有一个快快乐乐的童年。 小学是打基础的地方，只要把基础打牢，剩下的时间就是玩耍时间。 没必要天天追着学习，揠苗助长，不可取。 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是受益终身的事，甚至会影响到孩子的性格。 天天揪着孩子的小辫子，督促他学这学那，不如让孩子在适当的范围内，释放一下天性。 一个月后，‘家具仙人’的第一套成品正式完工。 “斯国一。” 小林胜俯身摸着沙发上的纹理和图案，侵淫实木家具行业近十年，这是他看到过最好的作品之一。 大师！ 绝对是大师级别的手艺！ 线条、图案、纹理，无一不是上上之选。 何大师有一双妙手啊。 而且他还很年轻，如果再给他一二十年的时间，恐怕会自成一派。 大师工艺，那又是另外一种价格。 就这份手艺，至少让这堆木头的身家提高数倍。 仅仅这一套黄花梨沙发，没个两三万美刀，休想从他们手里拿货。 坏了！ 准备的钱少了。 他的信封里只带了1000美刀。 “何大师，您的技艺令人叹服。” 半晌，小林胜微微躬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份信封。 “这是此次制作的首付款，等这套家具卖出后，小林株式会社会补足您的尾款。” 虽然何大师的产量很低，仅凭几套家具，不足以令小林胜如此恭敬，但大师工艺，并不是收益多寡能衡量的。 那是招牌啊！ 拳头产品。 近年来，口口相传之下，小林株式会社凭借何大师的作品，逐步打入了中上层市场。 如果能接到一批顶级制作，未必不能打入顶级市场。 可惜。 何大师不愿意前往立本。 如果对方愿意去，别说年薪一万五美刀，就是3万美刀，那也能开价。 “多谢。” 虽说尾款的事有些出乎意料，但李杰哪会在意这些细节。 料想，多半是小林胜想要维护关系。 “您客气。” 小林胜毕恭毕敬的躬了躬身。 这条金大腿，得抱住了。 下次，下次登门得带点礼物。 这一次，还是失策了。 如今何大师已经脱离了那家腐朽的工厂，对于收礼，应该不会太排斥。 只是，送什么呢？ 一套好的工具？ 还是给何大师送点儿童玩具？ 好像都行。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每次收货都带点小玩意。 不多时。 搬运工人将最后一一件单人沙发搬进了车里，小林胜离别之前，又是客客气气的道了一声谢。 不得不说，小日子在表面功夫上确实做足了。 送别小林胜，李杰看都没看，直接将那一千美金放进了柜子里。 不用看。 摸一下厚度就知道多少钱。 一千美刀，贵吗？ 一点都不贵。 那套海黄沙发，过个二三十年，价值能翻几十倍。 剩下的那些边角料，李杰准备重新做一套家具。 做沙发，料子不太够。 改成椅子，倒是合适。 打出来的那套黄花梨椅子，未来价值至少也是中六左右。 换成八仙桌，也不是不行。 但料子太碎，需要一点一点改，而且尺寸不大，与其追求利益最大化，不如改椅子。 舒心最重要。 反正他又没打算卖。 半个月后。 小林胜又送来几方老挝产的大红酸枝，这是一种非常稀缺的红木材料，多生于东南亚等地。 贵的原因是因为它的生长周期非常缓慢。 一般生长期需要400年往上。 另外。 大红酸枝的处理过程也相当麻烦，干燥、开料、精修、拼接、雕刻、打磨、抛光等等，都需要很高的技术水平。 这类材料，通常都是手工制作。 论价格，此时的大红酸枝跟海黄不相上下，若是算上运费，以及海外生产，它的价值还要更高一点。 小林株式会社这回还是准备打一套沙发。 因为材料未经处理，这次的定制周期要更长一点。 前期的处理，外加后期的打磨、抛光，大概需要大半年的时间。 跟材料一块到的还有尾款。 1000美刀。 一次出手，收获2000美刀，即使放在物价更高的立本，这也是非常高的价格。 放在80年代的华夏，那是天价。 当李杰把钱带回来家时，青儿连续几晚没有睡好觉。 太多了。 多的她心儿发颤。 万万没想到，大海下海之后挣的那么多。 第30章 改制完成 第30章改制完成 来来回回拉扯了一年多，京西木材厂终于完成了改制工作。 自此。 工厂进入新时代。 再也没有铁饭碗、铁工资、铁交椅。 那些在工厂上了十几二十年的老人们，一时间很难接受新工厂的运作方式。 摸鱼？ 可以摸，但不能再像之前那般肆无忌惮。 次多真多了，人家真的辞退你。 新时代的辞退工作跟国营时代完全不一样。 厂长说开除就开除。 所有人都跟上紧的发条一般，丝毫不敢懈怠。 另外。 不同分厂的工人，工资也不一样。 三分厂的工人工资最高。 有员工去闹，却被分厂长一句话打发了。 人家能挣外汇。 虽然‘闹事’的员工被打发走了，但意见不提，不代表消除。 一分厂和二分厂的职工，心里总归是不高兴的。 改制之前，三分厂的待遇好归好，那更多是福利上的差距，大家拿的工资还是一样的。 现在，连钱都变多了。 下面的工人，怎么可能没有怨言？ 不止一分厂和二分厂，三分厂的工人也不是一点怨言都没有。 订单变少了。 如果不是新厂长工资给的高，三分厂恐怕也会搞事。 另外。 三分厂的新厂长跟何厂长也没得比。 没有人情味。 本事没有多大，派头摆的比谁都足。 最后。 销售科的提成比他们还要高。 这一点才是最大的矛盾。 站在工人的角度，没有他们，厂子里哪有东西卖？ 销售科的人只是动动嘴，凭什么比他们拿的更多？ 虽说隐患已经埋下，但凭借李杰之前打下的基础，三分厂再辉煌个两三年，应该没什么问题。 毕竟，三分厂之前已经小有名气，之前合作的供应商，暂时没有放弃合作的打算。 不过。 如果两三年之后，三分厂拿不出令人眼前一亮的产品，放弃合作，只在旦夕之间。 关于厂里的情况，李杰稍微知道一点。 三分厂曾经的下属，偶尔会找他，从他们口中，李杰只能暗自摇头。 乱搞。 再这么下去，厂子迟早得黄。 但，那不关他的事。 跟上班时相比，他现在轻松的多，每天平均工作时长，大概只有四五个小时。 赚的还更多了。 挣来的钱，他也没乱花，准备存下来，回头买几套房子。 琼省房地产的车，他不准上。 来回太远。 倒是林一达，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跟原剧一样。 自从陈焕跟林平平分手之后，林家和陈家几乎没有什么往来。 林一达的事，他只从李雪口中听说过一点。 对方还是从行政转到了企业。 如今是一家国营企业的老总，专门做进出口外贸生意，反正在他们大院很有名气。 派头很足。 配车、秘书，样样都是超规格。 在当前以市场经济为主导的体系下，即使有人觉得出格，也不会置喙太多。 跟外资企业打交道，企业的门面不能太差。 …… 转眼，又是一年。 新的一年，林平平最终还是从电视台辞职，走上了留学之路。 离开前，她约了陈焕。 好歹是曾经的青梅，这一次，她已经决定不回来，临别之前，总归见一见昔日的恋人。 然而。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陈焕居然没有赴约。 这样一搞，把她气坏了。 至于吗？ 李雪跟她的关系虽然不是特别好，但人家也不是小气的人。 是了。 陈焕肯定是不好意思见她。 觉得愧疚。 所以才不来赴约。 既然陈焕没有如约而至，林平平自然不会强求。 她是那种性子很傲的人。 绝不会低头。 最后，她只得带着遗憾，飞往了异国他乡。 同样是这一年。 经历了最初的火热，京西木材厂又一次走上了下坡路。 勾心斗角的事，层出不穷。 新年刚过，厂里又宣布了一轮优化计划。 又有人要下岗了。 通告一出，群情激奋。 甚至有人找到了李杰，希望他能重新回厂。 来找他的不是旁人，正是他曾经的小徒弟张俊生。 这小子也很光棍，一进门就把厂子给卖了。 真正想让他回去的不是员工，而是新厂长，过去这一年，三分厂的订单减少了近四分之一。 原因很简单。 新研发的那些款式，人家瞧不上。 太老套。 没有创新，也不符合人家的审美。 因为这事，厂长大发雷霆，狠狠地把设计科的人骂了一通。 都是干什么吃的。 连个图都画不好。 眼瞅着订单越来越少，新厂长也慌了。 选中京西木材厂，看重的就是赚外汇的能力。 如果连外汇都挣不到，这个工厂完全没有其他优势。 “俊生，你希望我回去吗？” 听完小徒弟的自述，李杰微微一笑。 “不希望。” 张俊生摇头道：“师傅，现在厂子里乱的很，新厂长跟之前留下来的老人，互相掣肘，心思根本不在厂子里。” “您千万别回来。” 李杰默然不语，他当然不可能回去。 工厂改制不是万能神药。 此时的改制跟未来的私有化完全不一样，如今的改制是承包。 所有权仍然归属公家。 如果不是这样，那些人哪敢跟新厂长叫板？ 闹来闹去，最后苦的还是职工。 就在三分厂订单减少的这段时间，一些曾经的采购方，陆陆续续找到他。 但那些订单，李杰一个都没接。 忙不过来。 现在的他，工作室只有一个人，单单小林株式会社的订单，就能把他的日程排满。 再接一家订单，他就没时间带孩子了。 他们家现在的情况是，青儿负责送孩子上学，他负责接孩子放学。 下岗之后，青儿在家歇了一年多，也重新找了一份工作。 也是个体户。 李杰给她租了一间门面，专门卖服装。 这活比较轻松，也没有什么上手的难度。 挣钱嘛，马马虎虎，总归比上班要强一点。 随后。 张俊生又在师傅面前吐槽了一下工厂的现状，虽然他不敢断定工厂药丸，但老是斗来斗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人主动走。 张俊生就是其中的一员。 他也想自己干。 第31章 下海潮 第31章下海潮 时间进入90年代，昔日的京西木材厂又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江河日下已经不足以形容。 病入膏肓，应该更合适一些。 不论是一分厂、二分厂，还是三分厂，都进入了入不敷出的状态。 工厂亏损越来越多。 年初，更是到了资不抵债的地步。 过年那会，连工资都发不出来。 看到今日的木材厂，昔日被辞退的职工，反而是心有戚戚。 幸好。 幸好他们走得早。 提前下岗，好歹还有安置费。 现在？ 连钱都拿不到。 人的幸福感是比较出来的，对比今天的木材厂，早就下岗的职工，幸福感倍增。 厂子越来越不景气，那些手艺活不俗的职工，先后下岗。 不对。 被动辞职叫下岗。 主动辞职，并创业，那叫下海。 他们或多或少都有着一技之长，离开工厂并不是撑不下去，而是不陪着工厂衰落。 而这，只是少数人。 绝大多数职工离开原有的体系，都无法快速适应，他们只能看着京西木材厂这艘船，一点一点被漩涡吞噬。 他们想跳船，却缺乏勇气。 等他们鼓起勇气时，船只已经被吞没。 只能跟着大船，一起葬身海洋。 以京西木材厂的现状，别说是安置费，连欠薪都发不出来，几百个家庭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跌落阶层。 不过。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他们并不是完全没有出路，如果能碰到拆迁，日子还是能过的，但此时的拆迁政策，不如十年后。 顶多赔个套把房子。 更多？ 那不可能。 有些面积小的住户，还需要补交购买款。 指望拆迁暴富，终归不太可能。 毕竟人均居住面积太小。 …… 小杨胡同。 “妈！” “听说我们家要拆迁啦？” 陈晓鸥一进院子，立刻兴冲冲的跑到老娘身边。 “拆迁？” 胡桂兰意外道：“你听谁说的？” “妈，你还不知道啊？” 陈晓鸥嘻嘻一笑，顺口拿起一个苹果。 “外面都传开了，这一次拆迁轮到咱们这片了。” “嘿嘿，终于能住进楼房了！” 虽说从小在胡同里长大，但住了那么多年，她已经住够了。 上个厕所都得排队。 洗澡也特别麻烦。 夏天蚊虫又特别特别多，院里的邻居把东西乱摆，出门的通道，越来越小。 反正，哪哪都不好。 如果不是没分到房子，陈晓鸥早就搬出去了。 不过。 就他们杂志社的条件，不说现在，再过个十年八年，恐怕也没机会分房。 干了近两年，陈晓鸥已经有‘辞职’的打算。 外面的工资更高。 最好找一份外企的工作。 工资高、待遇好，就是一点不好，不太稳定，上司说开人就开人。 她的大学同学，去年找了一份外企的工作，结果今年那家企业黄了。 不对。 应该是撤出华夏市场。 整个办事处的员工，全裁了。 这不。 她那同学现在还在找工作。 陈晓鸥虽然不是学经济学的，但她哥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经济学家，反正，现在不是什么辞职的好时候。 除非去当个体户，摆摊卖卖鸡蛋灌饼、包子、油条。 但，那些工作陈晓鸥既不会，也不太瞧得上。 她可是大学生。 真摆摊，那不是浪费嘛。 所以。 陈晓鸥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很迷茫。 “你别高兴太早。” 胡桂兰一边和面，一边道：“上次拆迁不也说拆我们这边，最后还不是没了下文？” 平心而论，胡桂兰也住够了大杂院。 这年头，随便在街上拉一个人，给他们两个选择，十个有九个半都会选楼房。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住进楼房才是四个现代化。 “妈，这次肯定有咱们。” “肯定什么啊？” 这时，陈焕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妈。”*2 “奶奶！” “哥，我们家要拆迁啦！” 陈晓鸥兴致勃勃道：“幸好你们没把户口牵走，我听说，这次拆迁是按照人头分的。” “通知了吗？” 陈焕把带的礼物放到堂屋，意外道：“也没听说咱们这边要拆迁啊。” “哥，你有内幕消息？” 陈晓鸥眼前一亮。 “没有。” 陈焕直言道：“就是两个多月前参加了一次会议，不过，我记得会上规划没咱们家这片。” “啊？” 陈晓鸥脸色一垮，没有？ 那不是白高兴了？ “哈哈。” 望着妹妹小表情，陈焕呵呵一笑。 “也不一定，后面有可能会扩大区域，这一次动迁规模挺大的，除了那些王府，剩下的可能都拆。” “真要拆啊？” 胡桂兰神色一动。 “妈。” 陈晓鸥惊愕道：“合着我说了那么多，您一句话都没信啊？” “差不多。” 陈焕点了点头：“现在住房问题越来越严重，官方有意解决这块问题，仅凭福利住房，那是不够的。” “以后可能会吸引外资入场开发。” “上个月，香江那边还派了一个代表团过来。” “小欧，给你姐夫打个电话。” 儿子的话，胡桂兰自然是信的，接着，她看向了女儿。 “让他有空跟青儿一块回来一趟。” 去年，隔壁两条街拆迁，分配住房就是按照人头算的，一人十几平方。 大海一家四个人，焕儿一家三个，他们老两口两个，再加上一个陈晓鸥，一共十口人。 这么一算，能分一套一百多平方的大房子。 如果是60-70平方的房子，那能分两套！ 不过。 新房的位置肯定不如现在。 小杨胡同破归破，好歹是二环内，去什刹海，步行只要十几分钟。 菜市场、医院、学校，一应俱全。 “好勒。” 闻言，陈晓鸥匆匆跑进了屋里。 听老哥那么一说，他们家或许真能拆。 哈哈！ 老哥、姐夫他们平时不回来，她一个人就能住一间大房间！ 第32章 喜迎拆迁? 第32章喜迎拆迁？ 接到家里的电话，陈青跑到了李杰的工作室。 “大海，妈叫我们回去一趟。” “回家？” 李杰放下手中的玉雕：“今天吗？” “不是。” 陈青笑着道：“是明天，妈说了，小杨胡同要拆迁了，得确实一下户口的事。” “好。” 搁在老陈家，不，准确来说，放在任何一个普通家庭，拆迁都是头等大事。 住房问题，那是老大难。 如今的商品房，不是没有，就是太贵。 2-3千一平，反正普通人买不起。 要是外销房，那更贵。 普通人想要解决住房问题只有两条路。 第一条，等福利房分配，交个几万块，就能住上楼房。 用日后的属性划分，那些房子都是小产权房。 另外一条路，那就是拆迁。 城区改造，拆旧换新。 但，新房的位置普遍不好，全在二环以外，有些还在三环周边。 出了三环，那就是郊区。 因为地理位置问题，拆迁户没少闹腾。 落差太大。 三环外？ 谁去啊？ …… 次日。 李杰等人回老家，街坊四邻全在聊拆迁。 真要拆了！ 街道办今天刚刚通知。 小杨胡同二百多户人家，有一家算一家，全拆！ 不过。 看到拆迁公告，又引起了一片热议。 拆迁这种新鲜时髦的东西，大部分只是听说过，没有亲生经历过。 真到了他们，肯定要仔细研究标准。 小杨胡同的住房都是住宅房屋，根据规定，差遣补偿面积跟原建筑面积，一赔一。 拆一平方，补一平方。 违建的不算。 以登记面积为准。 老陈家一共三间半房，登记面积只有39个平方，如果算上违建的，那是50个平房。 如果嫌面积小，可以按照商品房价格结算，多出的一平方，按照一千块\/平进行购买。 这是楼面价。 当然。 家里人口多的，可以适当增加安置面积，具体划分标准蛮复杂的。 公告出来后，胡桂兰第一时间就把儿子、女婿叫了回来。 领了一张传单，然后开始算。 算来算去，他们家如果拆迁，只能分一套70平左右的房子。 想要更多只能花钱补。 望着老哥跟姐夫算出来的面积，陈晓鸥跟个霜打的茄子一样。 苍天呐。 怎么只有70平？ 顶多换一个三居室。 独占一间房的计划，大破灭！ 因为寒暑假，几个小孩子都会回来住。 另外。 安置房距离她上班的地方很远。 没有直达的公交车，来回要一个多小时。 真这么算。 还不如不拆呢。 相比于四十分钟的上班时间，她宁愿忍一忍，早上能多睡一会。 70多平？ 胡桂兰和陈福生默默对视一眼。 他们俩也觉得小了一点。 三房哪够住啊。 寒暑假，小孩子回来，至少得占一间，等孩子大了，得占两间，如果算上大海和焕儿他们偶尔回来。 那就捉襟见肘了。 “妈，我跟大海商量了一下。” 陈青主动开口道：“如果有大房子，咱们就置换一套大一点的，差价我跟大海补一半。” “剩下的一半，焕儿和小欧各一半，您觉得怎么样？” 关于分房的事，陈青很上心。 上心，倒不是想占点什么，而是不想伤害兄弟姐妹感情。 “不用。” 陈福生摇头道：“这些年你们几个给的钱，我跟你妈都没花，算上我们两个以前的积蓄，存了有两三万。” “置换的差价，我们自己出。” 虽说女婿能挣钱，但陈福生没想着多占。 平时给的养老钱全部一视同仁。 多了，他们不要。 几个孩子，交份子交的最多的是陈晓鸥。 谁让她住家里，吃家里的，多交点钱，那是应该的。 “爸。” 陈焕出言道：“你和妈的钱，还是存着吧，你俩忙活了大半辈子，该享受享受了。” “再说了，我们都挣钱了，每个人出一点，那是应该的。” “不过，大姐的方案我不同意。” “我出一半，剩下的一半由小欧跟大姐出，这些就当是我们孝敬你们的。” 接着。 就出钱的事，一家人讨论了大半天。 主要是青儿和陈焕讨论。 陈晓鸥？ 她倒是想开口。 她没钱啊！ 每个月工资到账，一半交家里，剩下一半根本不够花。 她是一个标标准准的月光族。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想着跳槽。 她太难了！ 陈晓鸥是个月光族的事，家里谁不知道？ 没钱也没事。 可以借。 不论是李杰，还是陈焕，都不是特别缺钱的人。 李杰是凭手艺挣的钱，而陈焕，他主要靠出书。 近些年来，陈焕已经出了四本书，平均一年一本书，每本书的版税不高，大概一万左右的样子。 真让他拿个十万八万，那是拿不出。 但三五万，还没什么问题。 一家人商量了一个多小时，最终敲定，置换，必须置换！ 最好一步到位，换个大的。 120、130的五居室最好。 前提要有。 如果没有太大的，那就置换两套门对门的房子。 置换需要的六万块，老陈家两口子出一万，剩下的五万，李杰和陈焕一人出两万。 陈晓鸥那一万，两人一人借5000。 分期还款。 五年、十年都行。 他们让陈晓鸥出钱，只是想给她一点紧促感。 小丫头整天不着调，今天追这个，明天追那个明星，什么齐勤、小虎队换着来。 工作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有个一万块的债务，总归让她认真一点。 至于房间分配问题，没人讨论。 也没必要讨论。 老陈家的几个孩子，不至于为了‘遗产’问题闹得很僵。 陈晓鸥看似不着调，但只是贪玩了一点，三观还是很正常的。 老陈家两口子在这种事上，更不会过分偏向某人。 儿子、女儿、女婿，都一样。 与此同时，小杨胡同内的住户们，都在上演着类似的讨论。 拆迁，那是头等大事。 虽然有人不满拆迁补偿方案，觉得赔的太少，但这年头，土地还不是那么稀缺。 燕京的地，很多。 真惹急了，大不了不拆这一片。 何况。 这不是一家一户，每一家每一户，每一个街道的标准都是这样。 第33章 单身贵族陈晓鸥 第33章单身贵族陈晓鸥 倏尔一年。 小杨胡同喜迎拆迁，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住了半辈子的地方，最终化作一片废墟。 这一年。 琼省房地产迎来最后的疯狂。 由于安置房暂时还没有建好，小杨胡同的住户们只能租房，好在官方给了租房补贴。 论人头分，以老陈家的人口，交完房租还能余下一点钱。 日子，有条不紊。 李杰始终没有扩大工作室的规模，但他那精湛的手艺，却慢慢在圈内传开了。 主要业务仍是老三套，家具、木雕、玉雕。 不过。 家具仅限于高档定制款。 毕竟他的手工费极贵，如果是普通料子，料不抵工，没人会那么干。 去年年末，李杰收了一个小徒弟阿默。 这位小徒弟有一双巧手，好好调教，未来或许能成为一位雕刻大师。 不过。 那只是未来。 现在的阿默天天只能抱着废料练习。 李杰这边过得平平淡淡，陈焕那边倒是风姿多彩。 学问渐长的陈焕，如今已经小有名气，找他出书的出版社，络绎不绝。 不过，陈焕是那种耐得住性子的人。 不会恰烂钱。 不该出的书，坚决不出。 老师的薪水+出书的收入，俨然提前进入小康，前不久，他们已经开始琢磨买房的事。 就是房价有点贵。 四五千一平，以他们的存款，根本买不起全款。 只能贷款。 对于按揭贷款，陈焕接受的很快，毕竟这种商业行为在国外并不新鲜，国内迟早会引入。 但，贷款也不容易。 如果买了房，他们两口子的工资，勉强只够月供。 反正孩子还小，陈焕和李雪不是很着急。 老陈家的三个孩子，就属陈晓鸥过得最潇洒。 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与此同时，她也是兄弟姐妹中最穷的那个。 一个月400块钱，一半要上交给家里，100块是房租、伙食费，另外一百块是‘还款’。 200块，搁在十年前，那是一笔很大很大的钱。 然而，进入90年代，价格闯过失败之后，隐形通胀年年都在30%左右，虽说三年工资翻了个倍。 但嗷嗷涨的物价，比工资涨幅还要惊人。 每次见面，小姨子都直呼‘工资不够花’。 两百块，够干个啥？ 能买200斤面粉，五件衬衫，20双布鞋，半台缝纫机，十分之一台冰箱，二十三分之一台空调，三分之一台黑白电视。 对于一个爱美的小姑娘，200块，那是真不够花。 月月光。 隔两个月，从李杰、陈焕那里打点秋风，隔三差五，去两家蹭蹭饭，这就是陈晓鸥的日常。 最近，老陈家的重心偏移到了她头上。 任何子女都逃不过的事。 催婚！ 到了适婚年纪的陈晓鸥，没少被家里人催婚。 不过，这丫头一点都没有结婚的意思。 每次催婚都是单身好。 要当单身贵族。 是的。 90年代已经有这样的称呼了。 面对催婚，陈晓鸥振振有词，就她现在那点工资，养活自己都费劲，哪有钱谈恋爱。 她又不想完全依附男人。 看看姐姐，再看看嫂子，都有自己的收入。 用她的话来说，最近几年，她的首要任务是事业，是搞钱。 男人？ 只会影响她赚钱的速度。 暗戳戳观察了两年，陈晓鸥终于决定踏出那一步。 辞职！ 找一份外企工作。 挣钱！ 还债！ 老陈家两口子对这个小女儿的想法，那是完全不理解。 不止是他们，青儿也不理解小妹。 嫁人跟挣钱有什么冲突？ 家里能理解的只有陈焕和李杰两个人。 他们看得很开。 新新人类，的确有非同一般的想法。 何况。 陈晓鸥还年轻，晚个几年结婚，也不是什么坏事。 说不定再过几年，她的想法就变了。 …… 入夏前一天。 大海工作室。 看到陈晓鸥提着水果登门，李杰一眼看破了她的来意。 得。 又化缘来了。 小丫头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姐夫，我来看你了。” 陈晓鸥放下苹果，双手背在身后，疑惑道。 “小默呢？” “他大哥结婚，今天请假了。” 李杰呵呵一笑，掏出一个信封。 “呶，省着点花啊。” “姐夫，你太好了！” 陈晓鸥嘻嘻一笑，如果是小时候，多半啪的一下亲一口。 现在嘛。 大姑娘了，再那么做，不合适。 毕竟男女有别。 “你啊，天天不着调。” 李杰摇头道：“新工作怎么样，还适应吗？” “还行吧。” 陈晓鸥摸了摸雕到一半的木雕：“就是同事关系复杂了一点，马屁精一大堆。” “你也不是马屁精。” 李杰打趣道：“从小到大，家里就属你嘴最甜。” “哼。” 陈晓鸥昂着头道：“我那可不是马屁，再说了，家里人跟外人，那是两回事。” “那新公司有没有人追你？” 想到老丈人和丈母娘的嘱咐，李杰不免八卦了一下。 “本姑娘花容月貌，肯定有人追。” 陈晓鸥笑道：“不过，男人有什么好的，论学识，不如大哥，论体贴，不如姐夫，都是歪瓜裂枣，本姑娘瞧不上。” “不对。” 陈晓鸥语气微顿，狐疑道。 “姐夫，这是爸妈要你问的吧？” “怎么，就不能是我自己八卦？” 李杰一边雕着手中的和田玉，一边头也不回道。 “姐夫，你又不是那种人。” 陈晓鸥自己抓起一个苹果，直接开啃。 “唉，我爸妈就是瞎操心，我今年才22岁啊，大好年华，干嘛结婚。” “人钱钟书老人家都说了，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 “您猜，我是哪种人？” 李杰明知故问道：“哪种人？” “嘿嘿。” 陈晓鸥得意道：“我是城外的人，但我不想进去，现在的男人太坏，有钱了就想包二奶，养小蜜。” “要是人人都像大哥、姐夫这样，本姑娘就能放心找了。” “你这么想，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对自己不自信？” “那，必然不是！” 陈晓鸥语气笃定道：“不是我不自信，是男人太坏！” 第34章 股灾 第34章 94股灾 燕京机场。 一个戴着墨镜的女子简简单单的拉着一个箱子走出了接机口，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那个男人，女子露出了一丝笑容。 “哥！” “走，爸妈在家等你很久了。” 林一达从妹妹手中接过行李箱，迈起步子就往外走。 88年，林一达辞职下海。 起初用之前积累的关系做倒爷。 专门卖批条。 无本买卖，很赚钱。 不过一年时间，就买了一辆奥迪100，不过，那车他从来没往大院里开。 财不露白嘛。 一年挣那么多钱，别人又不是傻子。 没人傻。 林一达担心别人眼红，所以回家从来不开车。 偶尔开回去，也说是借的车。 毕竟他那门生意不是什么正规生意，如果被查了，多半得遭罪。 后来。 他也确实遭了罪。 一个合作伙伴被上面查了，双方有点牵扯，虽说两人关系不俗，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然后。 他卷款跑路，去了琼省。 接着。 正好赶上琼省房地产起飞，短短两三年，手中的资金翻了好几倍。 去年，他收到消息，风声过去了，于是便将手里的地全部清仓。 赶在暴雷之前清了仓。 直到今天，每每想起琼省暴雷的场景，林一达仍是唏嘘不已。 他清仓不是看到了暴雷。 而是燕京这边风头过去，可以回来。 全靠运气。 回燕京之后，他又带着近千万的资金杀入股市。 一个词形容。 很赚！ 资产一天比一天多，闭着眼睛买。 从股市里挣到了大钱，林一达已经瞧不上实业了。 忙来忙去，一年就挣那么点钱。 不过。 近期的行情不太好，但林一达相信，很快就会迎来好转。 因为华夏经济正在高速发展。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 股市是经济的晴雨表。 只要gdp跟得上，股市迟早会涨上来的。 “哥，燕京的空气还这么差啊？” 一走出机场，林平平就眉头一皱，灰蒙蒙的天，跟阿美瑞卡完全没得比。 “差吗？” 林一达虽说去了很多地方，但燕京的空气不一直这样吗？ 哪里差了？ “跟纽约没法比。” 林平平点评道：“那边的天比燕京蓝多了，空气质量好，只要是晴天，天空肯定是蓝色的。” “也就那样吧。” 林一达以前在商业部工作时出国访问过，他不觉得外国有什么好的。 关系都在国内，去了国外，挣什么钱？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国外他能收到内幕消息吗？ 不能。 能砸盘吗？ 就他那点本钱，砸不了。 还是国内好。 “算了，懒得跟你说。” 林平平觉得跟大哥说不通，从小到大，被洗脑了，怎么说都没法改变大哥的想法。 “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说话间，两人来到停车场。 “暂时不走了。” 林平平没管行李，径直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 “美国那边公司让我在国内工作一段时间，估计至少得在国内呆两年左右。” “呦，变成大经理了啊？” 林一达调笑道：“以后大哈沃斯，小轿车得开上了。” “大哈沃斯，那是有。” 林平平取下墨镜：“公司给我租了一套别墅，在二环边上，一个月好像400刀。” “景城花园吧？” 林一达对燕京的房地产市场很熟悉，一听这租金，立刻就知道了地址。 “嗯。” 林平平点头道：“哥，你对房地产这么了解，不会还要从事地产吧？” “想多了。” 林一达自嘲道：“就你哥这点小身板，哪盘的起燕京地产，那是上亿的买卖。” “我啊，就在股市里挣点钱就行了。” 这话看似是自嘲，实际上却满是自豪。 好歹是千万富翁，先富起来的那批人。 可惜。 他家老头子退得早。 如果能更进一步，上次也不会慌慌张张的离开燕京。 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如果不是跑路，他也不会踩上琼省房地产的飞机。 两年挣的钱，够他花一辈子。 林平平从海外归来的消息，很快就在院里传开了。 没过多久。 陈焕也收到了消息。 不过，林平平只是白月光。 即使两人有机会复合，陈焕也不会行动。 都过去了。 老婆孩子不比白月光好？ 两人早就没有了交集，没必要硬凑。 倒是另外一条消息，引得了他的注意。 林一达好像在炒股，赚了很多钱。 从去年年底，上证指数迎来又一轮暴涨，从400点起步，短短三个月就涨到了1536点。 买什么挣什么。 类似的暴涨，看着是好事，但在陈焕这种搞经济的人眼中，却不是好兆头。 它太不正常。 热钱过多的涌入，必然有巨大的泡沫。 接下来，股市恐怕要跌一段时间。 没有哪个国家的股市能一直涨！ 如果有，那一定不正常。 果不其然。 一如陈焕所料，上证指数开始逐渐走低。 跟上一轮暴跌不一样。 这一轮跌的很慢。 阴跌。 每次都跌的不多，但架不住一直跌。 起初，林一达稳如泰山，只当是技术性回调。 跌？ 正好吸筹！ 再跌？ 再吸！ 还跌？ 吸！ 吸着，吸着，林一达慌了。 手中的筹码用光了，包括场外配资的额度也用光了。 可这下跌却看不到头。 跌跌不休！ 任他有万贯家财，那也填不满大a啊。 眼瞅着股价越跌越低，不止是林一达慌了神，股民们也慌了。 雪崩！ 恐慌性抛售！ 像林一达这种握着数千万的大户，即使想抛，也得看有没有人接得住。 筹码太多！ 一个月过去，越跌越多，纵使林一达不想抛。 那也得抛！ 场外配资的人不是做慈善的。 欠银行的钱，顶多坐牢。 欠他们的钱？ 要命！ 割！ 割！ 割！ 天天割肉。 连续割了一个月，林一达总算完成清仓。 但，整个人也亏麻了。 先前赚的钱全赔了且不说，还倒欠几百万。 房子。 车子。 铺面全卖了都不够。 不得已，他只能借钱。 朋友圈里借了一遍，最后还有几十万的缺口。 最终。 还是林家老爷子出手，用两万原始股救了他一命。 命救回来了。 林一达却一贫如洗。 啥也没了。 第35章 反差 第35章反差 林一达的失败，是偶然，也是必然。 他虽说吃过不少苦头，但之后，林家迎来了否极泰来。 归京之后，林一达步步高升。 做什么，成什么。 商业部。 国企老总。 下海。 倒卖批条。 琼省房地产。 股市。 几乎每一个风口都被他踩准。 不过十几年，林一达就变成既富又贵的高层。 巅峰时期，林一达的资产规模，更是高达五千万。 虽然有不少是借来的钱，以及股市里的浮盈。 但，90年代初的千万富翁，含金量远比后世的亿万富翁要强。 强得多！ 然，命里终有时。 一场积年累月的股灾，让这位天之骄子降落凡尘。 换做是旁人，这个跟头一辈子都爬不起来。 但。 老林家终究不是普通人。 林一达破产之后，虽然没了昔日的富贵，但跟普通人比，仍然是人上人的日子。 以老林家的人脉，给他找一份企业老总的职位，绰绰有余。 即使没有老林开口，仅凭林一达过去这十几年的履历，执掌一家企业，也没有任何问题。 90年代，一切都很快。 私人企业、外资、合资企业，全在告诉发展。 人才非常稀缺。 林平平虽然是留学归来的高材生，但论能力，远不如她哥。 …… 明华小区。 老林家的风风雨雨，丝毫没有影响到老陈家的喜气洋洋。 拆迁一年多，安置小区终于迎来了交房之日。 小杨胡同的数百户人家，全部分在了同一个小区，准确来说，楼栋都是挨着的。 日后走门串户，同样不费事。 但，高层小区跟大杂院，终归不一样。 串门更麻烦了一点。 住在大杂院是怎么串门？ 大部分人家，白天都是敞着门的，走几步就到了。 择菜、洗衣服都能聊天。 而在小区，情况又不一样了。 鲜有人白天敞着门的。 串门不仅多了上下楼的功夫，还额外多了一道敲门的手续。 别小看这一点点差别。 多了这点事，串门的欲望，那是大大削减。 以前的串门那是忙活时，正好碰到。 现在？ 那是正儿八经的拜访，串门。 性质完全不一样。 不过。 那都是未来的事。 今天的明华小区只有喜气。 虽说燕京市区不允许燃放烟花爆竹，但各种喜气的气球、礼炮，通通都买了起来。 家家户户都洋溢着喜悦、兴奋。 不论老少，皆是如此。 房子啊。 深入很多人血脉里的东西。 有栖身之所，才能称得上家。 住了一辈子四合院，各种乱七八糟的事一大堆，今天，终于能够住上楼房了。 即使拆迁时有着诸多的不快，现在都被喜悦给冲淡了。 “妈，你看，703，这就是我们家了！” “隔壁704也是！” 陈晓鸥抱着老娘的胳膊，一边指着两家相邻的房子，一边介绍着周边。 “对了，以后你们要是去菜市场，直接做25路公交就行。” “虽然远了一点，但再过一年多，应该就有新的菜市场建起来。” “还有小卖铺……” 安置房的位置，肯定没有原来那般好，明华小区已经是三环外了，由于是新校区，周边的配套设施还很简陋。 最近的一个菜市场，超过五公里。 五公里，开车也就几分钟的事，但90年代，有几家有车的？ 便是四九城，那也是少数中的少数。 街上最多的出租车、公交车、公务车。 如今。 只有学校、社区医院，以及公交线路的配套比较成熟。 剩下的，没个一两年时间，恐怕很难面面俱到。 这还是高速发展期的情况下。 换做是十几年、二十年之后，‘鬼城’太多。 现在不一样。 分到房子的家庭，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没有额外住房的。 全是租房。 现在房子下来了，他们恨不得立刻搬进来。 “妈，装修的事，交给我吧。” 李杰跟青儿一块逛了一圈，然后把装修的事揽了过来。 “回头我找人装。” “不用，不用。” 胡桂兰连连摆手：“回头找几个师傅，刷刷白，再打几套家具就行了。” “那怎么能行。” 李杰笑道：“妈，这楼房装修跟四合院不一样，就说这水电吧，以后管线埋起来，那是要住一辈子的。” “随便找人，肯定不行。” “而且，很多装修材料都有污染，便是装好了，也得晾个一年半载，到时候才能入住。” “另外……” 接着，李杰给老丈人、丈母娘一通忽悠。 也不能算是忽悠。 那些都是真的。 装修的门道太多。 随便找几个游击队，肯定不行。 住的也不放心啊。 毕竟，家里两个孩子，寒暑假都会过来住，不说装的多豪华，至少要住的安心。 “那就麻烦你了，大海。” 陈福生嘱咐道：“不过，装修的钱，不能让你出，有多少，报多少，我们有钱。” “好，好。” 李杰自是一口答应下来。 弄一个阴阳账本，压根不费什么事。 “装修肯定如实报，但家具就不用了，那套打好的家具，都是用的废料，不花钱。” 这一点，老陈家两口子没再拒绝。 分的太清了，不免生分。 何况。 大海也不是说谎，那个工作室，他们俩口子去的次数虽然不多，但这些年，一年总归会去个几次。 各种料子，的确不少。 那些定制家具的人，财大气粗，料子只取最好的部位，边角料全部留给了大海。 虽说女婿的手工费很贵，但好歹是岳父岳母，且从小带大，接受点孝敬也正常。 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功夫，装修的事就定了下来。 其实。 装修的人马，李杰已经提前找好了，虽然他日常工作不太跟装修公司打交道。 但经年累月，认识的人也不少。 倒是花多少钱，得盘算一下。 肯定不能装得太豪华。 老陈家两口子又不瞎，真搞得太好，哪怕不熟悉建材市场，也能察觉点什么。 装得简单点也好。 简装，也可以很贵。 很好。 李杰定下的预算是八万块。 90年代的八万。 第36章 好日子 第36章好日子 一年后。 农历八月十五。 月圆人团圆。 这天，老陈家搬进了新房。 楼上楼上，电灯电话，双气入户，电梯，一应俱全。 家具是一水的酸枝木。 如果放到市面上，一整套没个十万八万，恐怕很难买。 90年代的物价，就是这么魔幻。 贵的东西，特别贵，那叫跟国际接轨。 一顿饭吃掉上万，几万，搁在部分群体内，那都不算是。 比《繁花》还要繁华。 便宜的东西，又特别便宜，跟工资水平接轨。 李杰提供的家具，只算料子钱，那就是天价，更别说他的手艺。 不过。 也有缺点。 毕竟是边角料打出来的家具。 比较碎一点。 没有那种整块木材切开的大板子，都是拼接出来的板材，包括桌子，也是拼接款。 一体成型的大板子，太贵，太贵。 贵到他都心疼的地步。 几百年的大料，全是国外运来，单单运费就是天价。 是以。 只能退而求其次。 小料，那也得看谁干。 什么叫大师？ 化腐朽为神奇，那叫大师！ 作为业内声名鹊起的何大师，李杰出手的作品，没有一样是不议价的。 那种顶级的料子。 手工费几万起步。 更好的，十几万，几十万，也不是没收过。 去年，他接过一个煤老板的单子。 很豪横。 玉雕。 手工费收了三十万。 虽说是半年交货，但真正的制作时间只花了一个月。 月入三十万。 事后，那件作品被送到全国各地参展。 也就是现在没有天工奖。 不然，高低得挣个金奖回来。 前不久，那个煤老板又传信过来，说是有人看上那件作品，准备送到国外参展。 好家伙。 这把他给乐坏了。 然后。 又包了一个五万块的大红包。 只能说朴实无华。 料想，未来这位煤老板还会再次登门。 手工费，还不会低。 原因很简单。 那件江山如画，给他挣足了面子。 据说，对方准备买一件大货。 大几百万级别的色料。 顶级货色！ 届时，手工费至少也得五十万起步吧？ 砰！ 砰！ 随着两道小礼炮响起，老陈家一家十口人，踏进了新家。 晾了一个夏天，屋子里几乎没有什么异味。 各种锅碗瓢盆，冰箱、彩电、空凋，一应俱全。 家电，全是陈焕买的。 这小子已经混到了青年学者的名头，参加过不少次高级别的会议，俨然是一颗学术新星。 未来，青年学者变知名学者，应该不难。 陈晓鸥虽然没什么大钱，但也贡献了一份力。 各种日用品、床垫、五件套、窗帘之类的小件，全是她花的钱。 那些东西看着花钱不多，但零零散散加在一块，也不是一笔小钱。 反正是把她的积蓄全部榨干。 最近，这丫头又开启了打秋风模式。 隔三差五就蹭吃蹭喝。 蹭家里人，总好过蹭外人。 其实，追求陈晓鸥的人并不少，其中不乏小开，但这丫头是铁了心单身。 谁劝都不好使。 催婚，真催到最后，老陈家两口子也就催不动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 总不能硬抓着他结婚吧？ 没那个理。 几年过去，老陈家两口子看开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 小女儿既然不想结婚，那就随她吧。 以后，不论是后悔也好，不悔也罢，个中滋味都是她自己承受。 不止是陈父陈母，青儿也放弃了催婚大业。 …… 次日。 搬入新房的老陈家，迎来一波又一波的访问。 周边入住的全是街坊邻居，他们比老陈家入住的更早，如今，老陈一家搬过来，总归要暖房。 然后。 这种情况就持续了两三天。 期间，一个老头认出了老陈家的家具好料。 经他这么一宣传，老陈家的访客又多了一大批。 几万块的家具呐。 吓人哦！ 之前老陈家的家具虽然也不错，但很多人都没有直观印象。 至于李杰的工作室？ 知道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他们只知道‘何大海’自己开了一个木匠工作室，收入好像不错。 具体多不错，全然不知。 老陈家没有那么碎嘴的人。 但。 这一次过后，那是藏不住了。 几万块钱的家具，说送就送，那哪是不错。 分明是巨富！ 一时间，李杰又一次成了街坊四邻茶余饭后讨论最多的人物。 改革开放至今，人们的观念早已发生变化。 曾经被人瞧不起的个体户，现在被人们羡慕。 “亮子，出车了啊？” “带我一程呗？” 听到旁边传来的声音，潘亮连连摇头。 “大娘，今天不行，有人约了我的车。” 言罢。 潘亮直接钻进了大发牌面包车。 几年过去。 潘亮也换了一份职业。 服装倒卖，干不下去了。 兜兜转转几年，大前年，他掏空家里所有积蓄，又问亲戚朋友借了十几万，终于买下了一张出租车牌照。 打那之后，他过上了天天出车的日子。 十几万的负债逼得他没日没夜的跑车，一刻都不敢停。 直到今年，他勉勉强强还了一大半，只剩下五万块的负债。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今年就能还清贷款。 此前，他还很得意。 出租车司机，这年头是高级职业，但得知何大海送给老丈人一套几万块的家具。 顿时把他打击的不行。 几万块的家具，说送就送。 那‘何大海’岂不是百万富翁？ 第37章 潘亮的行动 第37章潘亮的行动 （昨天那张不知道因为啥被删了好几百字） 老陈家入住新房后，老两口一开始还有点不太习惯。 太新。 家具太贵。 他们只知道是废料。 废料都那么值钱，是他们没想到的。 陈福生虽然见识不少，但那些都是通过看电影得来的。 大道理，有余。 智慧，有余。 细节方面，那就差了不少。 各类木材价值几何，非深谙此道者，不可解。 事后。 胡桂兰还私下找到女儿，问她为什么不提前说，如果知道那么贵重，他们肯定不会收。 最后，他们还是被青儿三言两语给说服了。 就当是女婿女儿的孝敬。 左右没想过卖。 再贵的东西，那也是给人用的。 “呐，事情就是这样。” 陈青靠在李杰的肩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还是我们家青儿厉害。” 李杰低头亲了她一口，如果是刚结婚那会，保不齐会给她闹个红脸。 现在嘛，都是老夫老妻了，这点小动作，青儿完全没觉得什么。 “对了，潘亮好像看上小欧了。” “嗯？” 闻言，李杰很是意外。 潘亮想追小欧？ 不对劲。 原剧中确实有这么一出，但此时的老陈家，跟原剧的情况可谓是天差地别。 他既没有跟潘亮合伙做生意，对方也没有经常来串门。 最后一次交集，小欧还在上学。 “我也是听说的。” 陈青虽然没有刻意八卦，但明华安置小区有很多退休的老头，老太太。 人一退休，那就闲不住。 不少老人都在练什么气功。 连陈家老爷子都在练，拆迁之前，陈福生还因为练功认识了林平平老爹林汉民。 练功之余，总得聊聊天吧？ 人一多，各种八卦就传的满天飞。 “追就追呗。” 李杰呵呵一笑：“咱家小欧眼光高着呢，潘亮那小子，怕是入不了她的眼。” 原着中双方就没成，现在，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其实。 到了现在，李杰也不知道到底是陈晓鸥眼光高，还是真想单身。 要说眼光高吧，他和陈焕都给她介绍了不少青年才俊。 品性、才华、相貌都不算差。 然而，陈晓鸥愣是一个没相中。 久而久之。 他和陈焕也没再给她介绍。 资源是有限的。 哪有那么多的青年才俊。 “嗯。” 陈青轻轻嗯了一声，她也是这么想的。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上学那会，好学生跟黄毛混混谈恋爱的人，不在少数。 潘亮以前就是社会人，万一小妹被风眯了眼睛咋办？ …… 明华小区。 一大早，潘亮就匆匆爬了起来，然后，又是刮胡子，又是洗头，又是打摩丝。 末了，他还换上了时下最流行的衬衫。 还有皮鞋。 那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开出租的。 捯饬完自己，潘亮看了眼时间，而后匆匆拿了两个包子，一边啃，一边下楼。 “呦，这不是亮子吗？” 一进电梯，潘亮就遇到了熟人。 周边住的都是街坊四邻，出门就能碰到，可不熟嘛。 “你这身打扮，够潮的啊。” 眼见小虎要摸自己的头发，潘亮连连摆手。 “去，去，别乱来。” “不是，你这天天打扮的跟个孔雀似的，至于吗？” 小虎呵呵一笑：“还有，你这家伙太tm不讲规矩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什么窝边草？” 潘亮装傻充愣道。 “呵呵。” 小虎打趣道：“亮子，你不会以为你干的事，别人不知道吧，天天早上等在人家门口，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邻里之间，哪有什么秘密。 作为小区里为数不多的出租车司机，潘亮还蛮有知名度的。 那辆车，天天停在五栋，天天接陈晓鸥，早就不是什么秘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何况。 陈晓鸥也是小杨胡同的名人之一。 哥哥是大学教授，姐夫是‘百万富翁’，自个是大学生，长得漂亮，工作又不错。 想要追她的，可不止潘亮一个。 不过。 想是想，行动是行动。 有时候，太熟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有些人抹不开面子，还有些人有点自卑。 没办法。 陈晓鸥条件确实好。 再说了，追过的人，全都失败了。 对方眼光高的事，也不是秘密。 “关你屁事！” 潘亮神色不悦道：“咸吃萝卜淡操心。” “呵呵。” 小虎勾着潘亮的肩膀道：“亮子啊，哥哥我啊，是怕别人看你的笑话。” “你想想啊。” “人家是大学生，现在又在外企上班，长得又漂亮，你说说你，有什么？” “一张出租车牌照？” “是，那东西涨价了不少，但人家天天坐办公室，是白领，你呢，风里来雨里去。” “滚，滚，滚！” 听到这些，潘亮一把将小虎的手打开了。 烦人！ 真以为他听不出画外音？ 无非是在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呗。 嫉妒！ 一个小工人还跟他掰扯。 出租车司机怎么了？ 工资不是你的七八倍？ 论收入，陈晓鸥都比不过他。 一个月7、8百，够干个啥？ “呵呵。” 小虎笑而不语。 这亮子，那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 以后，怕是会闹出笑话来。 陈晓鸥要是那么好追，还轮得到你潘亮？ 有一说一，那丫头，确实水灵。 身上还股子泼辣劲。 很勾人。 但小虎有那自知之明，从来没想过追人家。 叮！ 很快。 电梯来到楼下，走出楼道，潘亮跟小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不一会儿，潘亮就开车小车来到了老陈家楼下。 只是，左等右等，一直没能等到陈晓鸥。 眼见半个小时都过去了，潘亮有些等不及了。 好巧不巧，这时候胡桂兰正好走了出来。 “胡大妈，早上好啊。” “早上好。” 胡桂兰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人。 潘亮的事传回老陈家，可把他们两口子气坏了。 什么事嘛！ 老牛吃嫩草啊？ 两人差了那么多岁。 这小子，居心不良！ 如今，胡桂兰会给潘亮好眼色，那才是怪事！ “大妈，大妈，小欧呢，她今天不上班啊？” “小欧？” 胡桂兰警惕道：“她搬走了，不住家里。” 第38章 拒绝 第38章拒绝 搬走了？ 望着胡桂兰的背影，潘亮有些失神。 搬哪去了？ 废话！ 这种话，他怎么可能问。 胡大妈那态度，明摆着啊。 不想让他跟陈晓鸥有什么交集。 事实的确如此。 老陈家两口子极力反对这事。 陈晓鸥本人对潘亮也不太感冒。 起初，她压根没想过这茬。 两人年龄差太大，谁会往那事上面想？ 直到流言蜚语传开了。 陈晓鸥立马懂了。 一叶障目！ 然后，她就有意和潘亮保持距离。 但具体怎么做，她也没想好。 接着。 老陈家两口子出了一个主意，给陈晓鸥租一套房子，暂时住到外面去。 正好他们家离陈晓鸥公司有点远。 租个近点的房子，上下班更方便。 等风头过去，或者潘亮自己放弃，到时候再搬回来。 如此一来。 大家都体面。 都是成年人，做到这种地步，相信潘亮自己也能懂。 但，他们小瞧了潘亮的‘决心’。 这天鹅肉，他还真想尝尝。 潘亮在街面上混了那么多年，虽说没混出什么成绩，但狐朋狗友确实不少。 这些人办办大事，肯定没谱。 打听打听消息，那还有点用。 偷偷摸摸打听了一个礼拜，潘亮知道了陈晓鸥的新住处。 这天早上，陈晓鸥刚才筒子楼下来，一眼就瞧见了潘亮的出租车。 “小欧，早啊。” 一看人来了，潘亮立刻下了车，顺带提着早点道。 “早饭还没吃吧，亮哥给你带了点。” “谢谢，不用了。” 陈晓鸥公事公办道：“我早上吃过了。” “哦。” 潘亮放下包子豆浆，哈哈一笑。 “没事，你要上班吧，走，我送你。” 说着，潘亮拍了拍小面的的车头。 “亮子。” 眼见如此，陈晓鸥准备直接摊牌。 “你的意思我知道，但我们俩，不可能的。” “什么意思？” 潘亮装傻充愣道：“你想什么呢，哥哥照顾妹妹，有什么问题吗？”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旁人笑他没有自知之明，潘亮自己还是有点数的。 真想追，短时间内那是不可能滴。 与其直接发起总攻，不如慢慢磨，先从朋友做起。 一步一步来。 等什么时候时机合适，另行总攻。 闻言，陈晓鸥瞧了一脸坦然的潘亮。 难道弄错了？ 不对。 陈晓鸥不傻，之前没察觉到，只是没往那事上面想。 现在有了警觉，不免多了几分心眼。 她看不上潘亮不是因为学历、长相什么的。 而是性格问题。 油嘴滑舌。 做事根本没谱。 小时候，她就从别人口中听说过潘亮的事迹。 那会觉得厉害，潇洒。 年纪大了，只觉得好笑。 混街面，能有什么前途？ “不是就好。” 陈晓鸥摆手道：“亮子，我上班快迟到了，先走了。” “那个，我送你啊。” 眼见陈晓鸥转身就走，潘亮喊了一声。 “不用了。” 陈晓鸥回头道：“就一公里的路，走走就到了。” 这时候，她可不会给对方什么不必要的暗示。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必要吊着。 接下来几天，潘亮虽然不是天天出现，但隔三差五就在陈晓鸥面前晃荡。 对此。 陈晓鸥无可奈何。 到底是邻居，一些重话，真不好意思说。 如果潘亮是别的追求者，陈晓鸥早就发火了。 尽管不能直接发火，但潘亮的什么动作，她都不接。 约吃饭？ 不去！ 接送？ 不要！ 逛街？ 没兴趣。 先耗着，时间久了，潘亮自然会退却。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在别的事上，潘亮没什么定性，在这件事上，他却格外的坚持。 一连半年，风雨无阻。 说实话，陈晓鸥有点感动。 但，也仅限于感动。 那不是爱。 潘亮的坚持，有人笑话，也有人紧张。 陈青就是那个紧张的人。 这家伙，太不着调了。 非良人也。 陈青在那干着急，李杰和陈焕却一点都不急。 陈晓鸥那性子，不是靠感动能成功的。 不行就是不行。 这么多年过去，李杰和陈焕偶尔也会聊起陈晓鸥的婚事。 他们觉得陈晓鸥应该是那种感性派。 缘分未到。 一旦缘分到了，恐怕很快就会结婚。 至于潘亮？ 两人肯定是有缘无分。 …… 安苑小区预售处。 恰逢周末，陈晓鸥在二哥家里蹭完饭，得知哥哥嫂嫂要去看房，她立刻跟着一块来了。 买房啊。 她也想买。 但价格太贵辣！ 就她那点工资都不够她自己话，更别谈买房。 参观完沙盘，几人坐到一旁的沙发，看了一会资料，陈晓鸥意外道。 “哥，你和嫂子真准备在这买啊？” “嗯。” 带着金丝眼镜的陈焕笑着点了点头。 “欢欢年纪大了，该有一个自己的房间。” 结婚至今，两人一直住在学校分配的房子里，那房子，好归好，就是小了一点。 如果家里来人，那就完全不够住。 所以。 买房，势在必行！ “唉。” 望着眼前的报价单，陈晓鸥唏嘘道。 “这里的房子也太贵了，一套得几十万呢。” “小欧，你要买的话，趁早。” 陈焕微微一笑，好为人师的特点又冒了出来。 “咱们国家现在正处于高速发展期，像燕京这样的重要城市，未来的地，只会越来越少。” “物以稀为贵。” “燕京是典型的摊大饼式发展，二环、三环、四环，未来甚至会有五环、六环。” “越早买，价格越便宜。” “我的亲哥诶。” 陈晓鸥叹息道：“我那是不想买嘛？我那是没钱啊！” “没钱，可以借啊。” 陈焕微微一笑：“如果你真的想买，先改变你的消费习惯吧，工资月月光，干一辈子，也存不下钱。” “如果你能存下10万块，我保证你能买到一套自己的房子。” “哥，你要借我钱呐？” 陈晓鸥顺杆往上爬，老哥有多少钱，她不太清楚。 但，绝对不穷！ 出了那么多书，怎么可能穷。 “不是我。” 陈焕指了指售楼处对面的银行：“这两年，银行会开放个人住房按揭贷款。” “50万的房子，首付10万，剩下的40万，银行借给你。” 第39章 想买房 第39章想买房 自打陈焕提到了按揭贷款的事，陈晓鸥心中就萌发了买房的念头。 真让她一枪头买房。 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虽然外企工资高，但再高也得不吃不喝存个十几二十年。 只有贷款，她才有买房的机会。 但，贷款买房也有条件。 首付款总得有吧？ 以陈焕买的那套房子为例，如果首付款是30%，她需要准备15万，那也不是一笔小数字。 至少得存个三五年。 就这，还是涨工资的前提。 打那之后，陈晓鸥改变了自己的消费习惯。 不该买的东西，不买。 衣服只在批发市场买，一个季度只买一次，剩下的钱，全部存起来。 陈晓鸥的改变，都被老陈家几口人看在了眼里。 知道节制，说明长大了。 然而。 陈晓鸥等啊等，一直没有等到按揭贷款政策面世。 就这么过了两年，她等到了。 《城市房地产抵押管理办法》通过，按揭贷款，正式开始试行。 这两年，陈晓鸥虽然升了职，也加了薪水，每个月的工资接近3000块，但房价也跟着涨了不少。 如今，燕京市区普通商品住宅的销售价格约在8000到4000元每平方。 二环以内，每平方8000左右。 二环附近，7500元。 三环附近，6500元左右。 四环，5000元左右。 而燕京的平均月工资只有1000元左右。 即便买在四环，也需要不吃不喝五个月。 贵上天。 反正，陈晓鸥觉得自己买不起。 首付都凑不齐。 两年间，她一共只存了三万块钱。 一套四环的两居室，需要三十多万，首付十万，她还差了七万。 “小欧，你这怎么无精打采的？” 眼见陈晓鸥对着地图发呆，同事黄橙橙不由问了一句。 “唉。” 陈晓鸥叹了口气：“我想买房，但太贵了。” “你家里不是有房子吗？” 黄橙橙意外道：“干嘛还要买？” “我总不能一直住家里吧？” 虽然这两年，老爹老妈很少催婚，但逢年过节，或者偶尔受到刺激，还是会催一催。 所以，去年她又搬了出来。 不图别的。 只为了一个清净。 “一个人买不起，那就找个男人呗。” 黄橙橙笑着道：“找个月薪过万的男人，那不是随便买房？” “算了吧。” 陈晓鸥摆了摆手，她才不想靠男人。 男人有钱就变坏！ 像她哥、姐夫那样的男人，世界上太少了。 她接触过得大部分男人，都是变坏。 上次那个王总，不止有二奶，还有三奶。 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找一个十八岁的大学生。 恶心！ 再多的钱，也掩盖不了对方的本质。 与其靠男人，不如靠自己。 如果她能成主管，工资还能再提一节，四五千的工资，再算上年终奖，一年能拿个六七万。 攒一攒，四五年就能买套四环内的房子。 当然。 得按揭。 “不说了，我下班了。” 言罢，陈晓鸥背着包包，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出了办公室。 今天晚上是家庭聚餐日。 二哥、大姐、姐夫、二嫂他们俩家都会来。 算上几个小的，一大桌子人。 陈晓鸥难得打了一次出租车，结果一招手，停下来的却是潘亮的车。 “小欧？” “潘亮？” 看到潘亮摇下车窗，陈晓鸥一脸意外。 “去哪？” “回明华小区。” “好勒。” 潘亮呵呵一笑：“坐好咯。” 看着前面的潘亮，陈晓鸥欲言又止。 有心想问，又觉得不太好。 万一误会了呢？ 之前，潘亮确实追过她，而且追了好长一段时间。 一年多呢。 那段时间潘亮隔三差五就出现在她面前。 后来，潘亮放弃了。 捂不热啊。 猛追一年多都到不了手也让他明白一件事。 两人是真的没机会。 再之后，潘亮就消失不见了。 “对了。” 潘亮通过后视镜，一直在观察陈晓鸥，对方的表情，被他收入眼帘。 “小欧，你还不知道吧，我结婚了。” “啊？” 闻言，陈晓鸥眼眸微张。 结婚了？ 这事，她还真没听说过。 “嗯。” 潘亮笑道：“你有半个月没回家了吧？” “你怎么知……” 话还未说完，陈晓鸥顿时明白了。 “你是半个月前结的婚？” “对。” 潘亮乐呵呵的说道：“半个月前摆的酒。” “恭喜啊。” 听到这话，陈晓鸥顿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不是专门等她。 算起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不过，你怎么不说一声啊？” “嗐。” 潘亮不以为意道：“没有大办，就是街坊邻居吃了一顿饭，再说了，你爸妈都去了。” “她是干什么的？” 陈晓鸥有些好奇，好歹是曾经的追求者。 “跟你们这些白领没得比。” 潘亮呵呵笑道：“她是在纺织厂上班，工资虽然不高，但胜在稳定吧。” 追求陈晓鸥失败之后，潘亮就走上了相亲之路。 毕竟年纪到了。 三十多了。 再不结婚，他妈要急死了。 在当下的相亲市场，出租车司机还是一个比较吃香的职业，尤其是他自己有牌。 相了三五回，他就把婚事定了下来。 他现在的媳妇不是条件最好的那个，但却是最漂亮的那个。 潘亮没想着娶妻娶贤。 漂亮最重要。 两人谈了没多久，事情就定了下来。 之所以没通知陈晓鸥，潘亮是怕尴尬。 他追陈晓鸥的事，街坊四邻都知道，万一陈晓鸥出现在婚礼现场，到时候风言风语很可能传到媳妇耳中。 “小欧，再见啊。” 抵达小区后，潘亮笑着招呼道。 “以后要用车，可以打我的传呼机，有空的话，我都接。” 潘亮这话，既是为了揽客，也是小小的炫一下。 bp机！ 贵着呢。 一台汉显bp机要小两千，入网费用一年大几百。 普通人家可用不起。 “可以啊，亮子，都用上名片了。” 陈晓鸥笑着把名片收了起来。 “哈哈。” 潘亮笑道：“小本生意啊，为了拉客，我是能想的招，都想了。” “走了。” 陈晓鸥摆了摆手，潇洒的下了车。 今天这趟偶遇，也解开了她的一个心结。 第40章 资助 第40章资助 “妈，潘亮结婚了啊？” 陈晓鸥回到家里，一边换鞋，一边朝着厨房问道。 “是啊。” 厨房里传来胡桂兰的声音。 “半个月前的事，我跟你爸还去喝了喜酒。” “那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啊，好歹随份礼。” 陈晓鸥来到厨房门口：“刚刚碰到他，一点都不知道，多尴尬啊。” “你又没结婚，随什么礼？” 胡桂兰张口又是结婚的事。 “得，得，得。” 陈晓鸥连忙逃离现场：“您说得对，我还省一份礼钱呢。” “别跑！” 胡桂兰喊道：“过来给我搭把手。” “知道啦，马上来。” 说着，陈晓鸥回屋换了一套衣服，职业装穿的难受，那包臀裙不适合居家穿。 换了一套居家服，陈晓鸥走进厨房帮忙处理食材。 虽然她不会做饭，但搭搭手还是没问题的。 “妈，姐夫、二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小宝还在补课。” 胡桂兰坦言道：“估计还要一会。” “啊？又补课啊？” 陈晓鸥翻了个白眼：“我姐真是的，小宝才多大啊，天天补这补那的。” “去，去。” 胡桂兰拍了她一巴掌：“你懂什么，你以为现在养孩子跟你们那时候一样啊？” “现在的孩子，哪个不补课？” “文化课，兴趣班。”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 “哟，妈，您还知道这个啊？” “嘁。” 胡桂兰冷笑道：“你以为你妈是老古板啊？” “陈叔叔，你还记得吧？” “他们家那个小孙子，四岁就被送去学钢琴，现在钢琴弹得倍棒，拿过好几个奖呢。” 接着，胡桂兰又开启碎嘴模式。 不是老张家孙子，就是老黄家孙女，三句不离孩子。 听着老妈的念叨，陈晓鸥只觉得头疼。 现在的孩子，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哦。 天天跟打仗一样。 学校布置完作业，家里还有另外一份。 她姐也是这样。 如果不是她姐夫，小宝估计也得天天上培训班、兴趣班。 虽然她没结婚，也没有孩子，但论育儿，她是支持姐夫那一派的。 童年，开心最重要。 小孩子的身心都没发育好，天天重压，万一压垮了咋办？ 到时候，后悔一辈子。 说曹操，曹操到。 “姥姥，我回来啦！” 一进家门，小宝就向着厨房飞奔而来。 “小姨。” 看到陈晓鸥，小宝甜甜的喊了一声。 “诶。” 陈晓鸥笑着应了一声，然后果断放下手中的活计。 “走，小姨带你去玩。” 这厨房，不能呆了。 她妈的意思，她还不懂？ 聊孩子，那是旁敲侧击，变相的给她催婚呢。 很快。 客厅里就传来一阵游戏机启动的声音。 孩子们喜欢在姥姥\/奶奶这边呆着，游戏机的功劳，居功至伟。 小霸王是李杰买的。 没办法。 家有鸡娃妈妈，儿子和女儿别说玩游戏机了，就是看电视，那都得掐着点。 这事李杰不是没跟青儿提过。 但，青儿是那种认死理的人。 望子成龙。 反正不能让孩子落后。 大半心思都放在了孩子培养上。 到了寒暑假，俩孩子只能在姥姥姥爷这边呆一半的时间，剩下的时间，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 青儿的焦虑，李杰懂一点。 弟弟妹妹都是大学生，她也想让孩子成为大学生。 要多才多艺。 少顷，陈焕一家三口也回来了。 随着子女先后成家立业，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像今年这样的聚会，一年也就十次八次。 一个月都没有一回。 大家都忙。 主要是陈焕比较忙。 各种学术会议、教研任务一大堆，偶尔还要写写文章，出出书。 老陈家最忙的人就是他了。 如今，给他挂了一个‘知名青年学者’的名头，丝毫不为过。 去年，陈焕的头衔也变了。 从副教授变成了正教授。 北师大最年轻的正牌教授！ 名利兼得，人自然要忙一些。 没过一会，三个孩子就排排坐，一起坐在了电视机前。 而陈焕则是跟陈晓鸥一块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小欧，你买房的钱存了多少了？” “别提了。” 陈晓鸥摇头道：“现在放假那么贵，就我那三万多块钱，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三万？ 听到这个数字，陈焕还蛮意外的。 不是觉得少，而是觉得多了。 “那你想不想买啊？” “当然想了。” 陈晓鸥摊手道：“但想有什么用，买不起啊。” “呵呵。” 陈焕笑着道：“我有一个朋友，他开发了一个新楼盘，距离虽然不太好，但也在四环靠里的位置。” “如果你想买，我可以帮你要个内部价。” “多少钱？” 虽然买不起，但陈晓鸥还是很有兴趣了解一下，好歹有个谱。 “他那个楼盘售价是5500左右，如果你要的话，大概是4500左右。” “便宜那么多？” 一平米便宜一千块，八十平，那就是八万啊！ “嗯，我给他帮了一个小忙。” “好是好。” 陈晓鸥叹了口气：“但我没钱呐。” “你没钱，我有啊。” 陈焕直言道：“我借你七万块钱，加上你那三万，首付款就有了，你贷个二十年，一个月只要还一千多。” “真的？” 陈晓鸥眼前一亮。 “那还能有假？” 妹妹想买房的事，全家都知道。 陈焕本人又不太缺钱，借个十万八万，完全没问题。 说是借，这个钱他其实就没想着收回来。 犹豫片刻，陈晓鸥如实道。 “不过，真借了，我短时间内可还不起啊。” “没事。” 陈焕摆了摆手：“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还就行。” “说什么呢？” 这时，陈青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了过来。 “没啥。” 陈晓鸥嘻嘻一笑：“我哥准备借钱给我买房子。” “那我也借点给你吧。” 陈青的服装店，一年不说多，大几万块钱还是能挣得，她本人又不怎么花钱。 所以，算是小有积蓄。 “不用了，我哥借就够了。” “你傻啊。” 陈青笑吟吟的说道：“借银行的钱，不要利息啊？” 第41章 时代的眼泪 20世纪末，发生了很多大事件。 其中，下岗潮是影响最为深远的几件大事之一。 庞大的下岗职工群体，冲击着原有的就业格局。 长期处于国营体制下的职工，脱离了熟悉的环境，短时间内很难适应新的经济模式。 曾经辉煌过的京西木材厂，如今也迎来了终局。 破产清算。 这一次是真正的破产。 所有职工都失去了工作。 李杰从曾经的下属那里得知木材厂的结局，不免有几分唏嘘。 时代的浪潮，无可抵挡。 京西木材厂只是众多浪花中的一朵而已。 除了跟它相关的人，其他人，毫不关心。 关心不过来。 太多了。 相比于这些，下岗职工更关注明天吃什么，后天怎么活。 这段时间，陈焕更忙了。 他跟了好几个课题组，无一例外，课题的内容都跟改制、破产、下岗安置有关。 每天忙活到深夜，经常夜不归宿。 李雪对他夜不归宿的事虽然颇有微词，但她也知道陈焕是在忙正事。 两人结婚多年，这一点点信任还是有的。 受到下岗潮冲击的不止国企，还有外企、私企。 比如林平平。 他们公司是专门做工厂机械设备进口的，大量的工厂倒闭，令他们公司的业务进一步萎缩。 这不。 公司已经开始裁撤分公司的人员。 第一个被精简的不是旁人，正是她这个总经理。 至此。 林平平也加入了失业大军。 不过，好歹是曾经的外企高管，虽然被辞退了，但之前的积蓄还能让她过上一段体面的日常。 但想要再找一份类似的工作，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悠哉的过了一段时间，林平平已经有了回阿美瑞卡的心思。 燕京的空气总是很差。 灰蒙蒙的天，很影响心情。 如果她不曾见过阿美瑞卡，她或许还能忍受一二，但现在的她，无法忍受乱糟糟的环境，灰蒙蒙的天。 “平平，你要走？” 这天傍晚，从女儿口中得知她即将回阿美瑞卡的消息，林汉民和廖淑琴都很不舍。 “嗯。” 林平平淡定的点了点头：“我现在没工作了，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你在国内也能找工作啊。” 廖淑琴还想试着挽留一下女儿，毕竟，漂亮国太远，来回一趟，足足有万里之遥。 “妈，国内哪找得到什么好工作？” “怎么找不到？” 廖淑琴眉头微蹙：“你哥的工作不是挺好的？” “我哥？” 林平平摇头道：“一个月才四五千块钱，算什么好工作。” 她之前那份工作虽然一个月只有3000块，但那是美刀，折算成rmb，有2万多。 虽然交完税、保险什么的，到手只有一万多，但几千块的工资，她真的瞧不上。 “那你以后还回来吗？” “应该不回来了。” 林平平坦言道：“妈，爸，你们要是去了阿美瑞卡，肯定舍不得回来。” “这样，等我找到工作，回头接你们过去住一段时间。” “我不去！” 林汉民断然拒绝道：“这里才是我的家！那边再好，那也是他乡！” 再说了，老林又不是没去过漂亮国。 他还在任的时候，商业部组织过多次出国考察团，不止是阿美瑞卡，英格兰、法兰西、立本，他都去过。 梁园虽好，非是吾乡。 如果林平平不是他女儿，他绝对要好好骂骂她。 国外有那么好？ 没看过那部《燕京人在纽约》？ 洗盘子不是说说。 林平平在阿美瑞卡留学的第一份工作，不就是洗盘子嘛。 这件事瞒得过别人，瞒不了家里人。 “爸，你这是老封建。” 林平平无语道：“你过去待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封建？” 林汉民难以置信道：“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我就问你一点，如果没有你哥，我们只有你一个女儿，你会怎么做？” “爸，你说的可能不成立。” 林平平振振有词道：“我是我，我哥是我哥，再说了，我去那边又不是不回来了，现在交通那么发达，真想你们了，直接坐飞机回来就行了。” “当然，你们要是想我，坐飞机过去也行啊。” “到时候机票我来买。” 对于未来，林平平充满了信心，虽说现在丢了工作，但以后她还能找到更好的。 阿美瑞卡那边遍地都是机会。 以她的能力，不愁找不到下家。 她才不会跟阿春、郭燕那样，不靠男人，她也能获得很好。 眼见女儿的心态如此决绝，林汉民只得摇头叹气。 女儿大咯，管不了了。 接着，林汉民起身背着手，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看到父亲略显佝偻的背影，林平平张了张嘴，想了想，又重新阖上了嘴巴。 今天过来，她只是告知父母，而不是跟他们商量。 回美，那是必然的。 是的。 她的最终目标是移民，然后买一套大哈沃斯。 如果父母愿意的话，把他们接过去养老，也不是不行。 只是，老两口只怕不愿意。 故土难离嘛。 她理解。 一旁，望着不欢而散的父女，廖淑琴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叹了口气，她也离开了客厅。 过去这些年，平平的变化太大了。 完全跟以前不一样。 张口闭口都是国外怎么样，廖淑琴不太理解。 国内有那么差吗？ 显然没有。 女儿真让他们去国外，廖淑琴是万万不会去的。 他们的根在这边。 去了阿美瑞卡，他们那点退休金能干什么？ 算了。 不管咯。 儿孙自有儿孙福。 平平还小，等她年纪再大一点，会懂他们的。 何况，老大不是还在国内嘛。 过去这几年，林一达虽然干了一些混账事，但在孝顺方面，一达要比平平强多了。 女儿回国这段时间的言论，可把林汉民气的不轻。 回房之后，廖淑琴从柜子里取出血压仪。 一量，果不其然，血压又高了。 高压160。 “老头子，吃点药吧。” “不用。” 小老头十分倔强的摇了摇头：“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平常都正常，就今天血压高，明天早上再量一遍就行。” 第42章 自谋生路 第42章自谋生路 京西木材厂破产后，越来越多的职工走上了自主创业的步伐。 脑子活络一点的，会主动揽活，或者开一家个人工作室，要么跟着装修队，成为游击队的一员。 那些适应比较慢的职工，通常是早上带着一个木板\/纸板出门，然后往招工的地方一座。 【精通木工手艺，擅长家具制作、木门窗安装，熟练使用各种木工工具，多年木工经验……】 反正意思都差不多。 看天吃饭。 有活就干，没活就干坐着。 这是大部分下岗职工的写照。 因为他们不知道该怎么揽活，以前在工厂，他们根本不需要跟客户\/业主接触。 只要把份内的工作做好，就能拿到工资。 现在则不然。 且不提下岗的职工非常多，天桥下、路边，到处都是竖排揽客的人。 即使没有大规模的下岗职工，仅凭这样的拉活手段，也很难抢得过那些下海已久的木工。 而今，木工活算是熟人生意。 通常是这家介绍那家，一家一家作。 真从路边找木工的，很少很少。 即便有，大部分也是零活散工。 运气好的话，饿不死。 运气差一点，只能饱一顿，饿一顿。 期间，也有人找过李杰，希望让他帮忙介绍一点活。 能帮的，他基本都帮了。 那些帮不了的，那是真帮不了。 毕竟，他又不是主做家装，而且部分人的手艺又不达标。 拒绝的次数多了，来的人就越来越少。 一些风言风语也传到了他的耳中。 什么‘变了’、‘有钱不带大家一块发财’之类的话，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他是不是那些人的爹。 凭什么样样管？ 早几年，三分厂里的部分职工就提前下海了。 那些人才是他的心腹。 提前下海的那批人，不说人人都过上了富裕的生活，至少是吃喝不愁，手头宽裕一点的，凑一凑也能买得起房子。 二环内买不起，四环也是可以买的。 好歹是燕京的房子。 再不济，还有通州、昌平那边。 那边的房价很便宜，只要2000左右一平，部分楼盘，一千大几也是有的。 虽说现在荒了一点，但十几年一过，还是很繁华。 毕竟是首都。 哪有差的地方？ 就像陈晓鸥买的那套房子，位置在丰台附近，搁在老燕京人眼里，三环外都是郊区。 但现在差，不代表以后差。 一套90多平的两居室，一共花了40万不到。 平摊下来，一平方只要4000多，十几年一过，至少翻十倍，甚至更多一点。 买到就是赚到。 当然。 如果要算上通货膨胀，物价等因素，涨幅肯定没有十倍那么多。 90年代末的四十多万，跟后世的3、400万也没有多大差别。 这时候的钱，它值钱呐。 白住十几年，还能卖出几百万，不论怎么算，那都是赚的。 有了房贷压身，陈晓鸥过得更节俭了。 房贷。 哥哥姐姐借的钱。 都是大山。 往年换季，她肯定买上两三套衣服，现在只有夏天买买新衣服，秋冬换季，能不买就不买。 以前的衣服又不是不能穿。 另外，各种聚餐，她也去的少了。 别人请客，总归要回请，哪有白吃的？ 既然不请客，那就不去聚餐。 我不吃你的，你也别吃我的。 偶尔，陈晓鸥也会怀疑自己，为了一套房子，值得吗？ 就这还是房贷的钱。 如果算上装修，压力还会更大。 不过。 她只是偶尔这么想想，真让她重新选，她肯定还是选择买房。 有自己的房子，总归会安心一点。 而且，再面对催婚，她也有了借口，还是他哥亲口说的。 未来没有子女，她就靠房子养老。 有房，她的腰杆都直了。 如果以后升职，挣了大钱，她还准备买房，到时候自己住一套，租一套，退休日子就不用愁了。 …… 一转眼。 下岗的人，更多了。 从97年开始，每年下岗的人数都在几百万。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 包括陈晓鸥，也是心惊胆战。 虽然她上班的公司是外企，但外企终究也是要靠市场活着的，如果经济越来越差，他们也会受到影响。 另外，97年亚洲金融危机造成的影响，已然是肉眼可见。 陈晓鸥他们公司，去年的年终奖直接缩水了50%。 腰斩！ 少了那两万块，对她来说，那是雪上加霜。 换做没买房，她还能找哥哥姐姐借一点，但现在不成了。 买房的时候已经借了一大笔钱，现在哪还好意思？ 为了省钱，她已经搬回家里住了。 几百块的房租省下来，足够支付食宿费用。 剩下工资，三分之一换贷款，三分之一还哥哥姐姐，另外三分之一是她的个人开支。 打车？ 不打！ 能走路，不坐车。 能坐公交车、地铁，绝不打车。 打车，必须要是公司能报的那一种。 咖啡？ 不喝了。 忒贵！ 免费的白开水，不香吗？ 各项开支缩减到极致。 先苦个几年，等账还清了，日子就好过了。 然而。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98年年末，陈晓鸥失业了。 不是她一个人事业，他们办公室处的所有人，集体失业。 工资一断，陈晓鸥的压力，更进一步。 房贷，那就是催命鬼。 哥哥姐姐的钱，倒是可以迟一点，等找到工作再还，但银行的钱可不行。 晚一天都不行！ 对于她这样一个卡极限的还款人，丢了工作，不亚于做生意资金链断裂。 没办法。 她只能天天游走于人才市场。 但。 工作没那么好找。 就业市场不止有大量的下岗职工，还有海量的应届毕业生，毕竟，毕业包分配已经成为历史。 名存实亡。 那些大学毕业生是她的直接竞争对手。 她的优势只有工作经验，但有时候，这不一定是优势。 不少大公司，更加倾向于培养应届毕业生。 像他们这样的‘职场老油条’，有时候是劣势。 不得已。 陈晓鸥只能降低要求，不盲目的追求高薪的外资工作，只要薪水达标，港资、合资，也不是不行。 第43章 各自的未来 第43章各自的未来 一个月后。 陈晓鸥找到了一份相对满意的工作，虽说没有了双休，没有了各种补贴，但工资只降了四分之一不到。 如果业绩不错，工资或许还能比之前那份工作更多一点。 唯独不好的就是经常加班。 一天八小时，那不可能。 十个小时起步。 双休变单休。 天天忙得晕头转向。 不过，忙起来也不完全是坏处。 陈父陈母再催婚，她也有了理由。 我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相亲？ …… 纽约。 回到纽约之后，林平平找工作的过程并不顺利。 拿过高薪，那些薪水太低的工作，她压根看不上。 她不想当低价劳动力。 左右积蓄还有，她也不是特别着急。 连续碰壁了两个多月，她决定出去旅游一趟，换个心情再说。 那些老外，明明是性别歧视，还有种族，非要说条件不适合，真以为她不知道？ 她还不信了，凭借她的履历，还能找不到一份工作？ 然而。 工作真没有那般好找。 旅游归来，碰壁的，仍旧会碰壁。 林平平之前能有那么高的薪水，一部分跟外派有关，另外一部分跟她的背景，也有一点关系。 在阿美瑞卡本土，她没什么关系，想要再找那么高薪的工作，难度呈几何级上升。 兜兜转转半年，林平平只能向下兼容，找了一份月薪2000多美刀的工作。 从大区经理一跃成了普通职员，心理落差，不可谓不大。 如果扣除商业保险等开支，到手的薪水只有1600美刀。 放在国内，1600美刀，绝对算是高薪，但她人在国内，挣的是美刀，花的也是美刀。 那点钱，就不够看了。 纽约的物价可不便宜。 不得已，林平平只能节衣缩食，买大别野的梦想，也要暂时放下。 房租、伙食、通勤、日常开支一扣，一个月存不下来200块，拿什么买？ 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了一些，但林平平并不后悔。 国外的空气都是清甜的。 赖，也要赖在这里。 况且，真回去了，别人会怎么看？ 灰溜溜的回家，那可不是她林平平做出来的事。 即便要回，也得是衣锦还乡！ 就像上次那样。 这次要回去，必须要更成功。 …… 燕京。 群英川菜馆。 林一达正在对妻子做着最后的挽留，他跟朱群英是在下放时认识的。 彼时，林一达的身份很敏感。 农场的人，很冷漠，所有人都不敢接近他。 他和群英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起初，两人没有见过面，林一达只知道自己每次打饭，掌勺的师傅都会给他多打一点。 每一次都是如此。 林一达很好奇，但食堂有一道面板隔着，仅有一道小窗口。 他只能看到一双打饭的手。 那只手，应该是一个女人，一个比较年轻的女人。 后来。 机缘巧合之下，两人认识了。 群英不嫌弃他的身份，毅然跟他结了婚。 在父母反对的情况下！ 那个年代，一个农村女孩，敢违背父母之命，跟林一达在一起，他心里无比的感动。 再之后。 他爹平反了，林一达回城的时候，并没有抛弃群英，而是带着她一起回了燕京。 群英只是一个没有读过多少书的农村女子。 林一达的父亲是高干，母亲是高级知识分子，他和妹妹林平平都是大学生。 一家人只有群英学历最低。 小学都没有读完。 得知群英是自己的儿媳妇，父亲虽然也有点排斥，但很快就接受了群英的存在。 毕竟，患难见真情。 而他的母亲，很不喜欢群英，一直把群英当住家保姆使唤。 回京的前几年，群英过得很艰难，好在林一达对她很好，即使在婆婆那里受了委屈，群英也能忍受。 然而。 时移世易，时间久了，感情也会变。 尤其是林一达的官，越做越大。 真正的转折点是林一达前往企业担任一把手，从那开始，林一达的应酬越来越多。 常常夜不归宿。 某一次，群英从他的西装里发现了一张照片。 林一达跟一个年轻姑娘的合照，那个女人扒在他的肩头，笑的比花儿还灿烂。 那一次，两人难得的大吵了一回。 接着。 两人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几乎没有话题。 只有在怀孕那段时间，林一达回家比较勤快，生下林家长孙后，林一达又常常夜不归宿。 80年代末，林一达选择下海。 然后，他回家的时间更短了。 虽然群英读的书不多，但在燕京生活了那么久，她也明白了一件事。 男人，靠不住。 于是，她便偷偷找了一家川菜馆，以技术入股，开启了自己的事业。 群英的加入，让原本门可罗雀的餐厅，变得高朋满座。 两年前，群英被合作人背刺了。 因为合同比较简陋，新装修的餐厅，拱手让人。 痛定思痛之后，群英开始二次创业。 有食堂大师傅的手艺加持，没过多久，群英川菜馆的生意就好了起来。 其实。 群英很早之前就想跟林一达离婚，但那会儿林一达正处于最困难的时候，她不想在那时候离开林一达。 而今。 林一达的债务还清了，日常收入谈不上大富大贵，也是中上层。 所以，是时候离婚了。 “群英，你真的要离婚吗？” 望着气定神闲的群英，林一达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好陌生。 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朱群英。 在他的印象中，朱群英是凌霄花，需要攀附大树生长。 而此时的朱群英，独立、自主，眼中没有迷惘，也没有畏惧。 不论他如何劝慰，对方都不在意。 “一达，孩子可以留在林家，但每年必须在我这边住两到三个月，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给抚养费。” 半晌，林一达抬头道。 “好。” 离就离吧。 他跟朱群英已经是两路人，这一点，朱群英知道，他也知道。 与其见面相恨，不如放过彼此。 朱群英主动放弃孩子的抚养权，也是林一达那么痛快的缘由。 相比于朱群英，他明显更爱孩子。 “明天上午八点，民政局见。” 第44章 第44章任务完成 “十！” “九！” “八！” ……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午夜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全国各地都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今年的跨年，不一样。 世纪之约！ 人类从20世纪，跨越到了21世纪！ 千年虫病毒，并没有来。 一年前流传的世界末日、恐怖大魔王，也是无稽之谈。 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跨入了新的世纪。 全国多地都燃放起了新年的烟花。 李杰、陈青带着孩子一起来到老家，陈福生和胡桂兰两位老人，也熬着夜，见证了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 “爸，妈，你们早点去休息吧。” 欢庆过后，陈焕主动劝两位老人回房。 毕竟，年纪大了。 两位老人，今年都六十有余，他们那一辈人年轻那会吃过苦，普遍比较老相。 说他们六十多，实际看起来跟七十岁也没有多大区别。 “睡觉，睡觉。” 陈福生背着手，唱着小曲回了房间。 接着。 现场的其他人也各回各家。 两套房子，够住了。 不行的话还能打地铺。 反正只是住一晚。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入睡之前，李杰听到了脑海中的提示音。 不过，他没管。 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像这种日常世界的副本，他现在都是一直活到老死。 这辈子，他干了那么多年的雕刻，干着干着，他反而有点喜欢雕刻的感觉。 如今，何师傅的名声，越传越广。 从他手下出去的作品，价值至少能翻个50%。 如果是条件特别好的玉制品，价格翻倍，也不是什么难事。 价格倍增。 手工费自然也是看涨。 低于20万，一概不接。 高昂的费用，的确阻拦了一部分客户，但美玉难得，一年有那么几单生意，也够了。 他又没想过大富大贵。 不对。 应该是已经大富大贵了。 过去这些年，他的大半收入都放进了股票市场。 中股、美股都买了一些，大概1比1的样子。 那些股票，如今价值已经超过七千万rmb，再放个十年、二十年，翻个几十倍，完全不是问题。 他没有专门炒股，买的都是长线。 什么微软、苹果、万科、茅台之类的高净值股票，都买了一些。 等到时机差不多再脱手，然后，再把财产一分，儿子和女儿，这辈子应该是不愁钱了。 当然。 他给的钱，只是保底。 儿孙自有儿孙福。 有他的教导，孩子如果要啃老，那是失败。 去年夏天，大儿子如愿考上了北大。 再过两年，女儿也要高考。 有燕京户口，考清北的难度，远比外地要低，以女儿的成绩，清北应该是手到擒来。 陈焕的儿子虽然暂时还没到高考的年纪，但那孩子打小成绩就好。 从来没有离开过年级前五。 重点高中的前五。 清北，手拿把攥！ 老陈家的第三代，各个都是学霸。 每次期中、期末考试，老陈家两口子都特别高兴。 至于陈晓鸥？ 还单着呢。 已经三十多了，近些年，老陈家两口子能说的，能做的，全都说尽，做尽。 事到如今，他们也不强求。 单着就单着吧。 陈晓鸥自己有一套房子，回头等他们百年，再分给陈晓鸥一套房子，有两套房子，还有退休金，养老应该不难。 至于分一套房子给陈晓鸥有没有问题。 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陈福生和胡桂兰已经提前跟李杰、陈焕提过这事。 儿女的经济情况，虽然老陈两口子没有特地打听，但大体情况，他们心里有数。 大女婿，不必说了。 从当车间主任开始，那就没穷过。 下海之后，钱肯定没少赚。 车子，买了两辆。 房子买了好几套。 两个孩子还没成年，各自名下就有了两套房。 这些钱，全是大女婿一个人掏的，青儿的小金库，一分钱没动。 儿子那边虽然不如大女婿，但也不缺钱。 如今，陈焕已经是行业内的知名青年学者，一些企业找他当顾问，年薪至少十五万、二十万一年。 顾问是不用坐班的，偶尔去一趟公司，开一开会，提提建议就能拿那么多钱。 不过，陈焕并没有接受哪家企业的聘请。 主要他不太缺钱。 他靠出书就能赚钱。 虽说没有那些知名畅销书作家的版税多，但经年积累，每年的版税收入都不少。 去年，单单版税收入他就拿了三十多万。 能拿那么多，盖因两本书再版。 每本书卖了十几万册。 对于偏专业性的书籍，十几万的销量已经不低了，那些动辄上百万的畅销书，跟专业书籍不沾边。 不同的书，阅读起来是有门槛的。 今年，陈焕又要出了一本书，探讨的是市场经济体制的转型。 三年的积累，五个长期跟进的课题，上百家企业的追踪汇总，这本书，干货满满。 虽然暂时还没有上市发行，但成绩应该不会太差。 如果发行成绩好，陈焕今年或许能年入五十万。 而陈晓鸥，其实也不算太差。 前不久，她刚刚升职，成了杂志社的副主编，算上年终奖，一年也能收入十几万。 月入一万多，还是税后，搁在千禧年，妥妥的高薪白领。 那家杂志叫《elle》。 一家时尚杂志。 如果陈晓鸥能够继续升职，未来年入几十万，也不是不可能。 好歹是国际知名杂志。 收入不会低。 何况，收入并不是全部，附带的人脉，才是更宝贵的东西。 平台越大，接触的人越多，即便未来辞职，积累下来的人脉资源，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反正，老陈家的几个孩子，没有一个是发展的特别差的。 跟林家的两个孩子相比，对比鲜明。 老林和老陈偶尔见面，林汉民直道羡慕。 人老了，没有别的期许，只希望后辈过得好一点，再好一点。 虽然老林曾经是高干，但两个孩子，每一个省心的。 可不羡慕嘛。 第1章 要成功，先发疯? 第1章要成功，先发疯？ 主世界。 李杰苏醒之后，目光有短暂的浑浊。 真的很短。 只有千分之一刹那。 然后，他的目光又再次变得灵动万分。 “呼！” 少顷，李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身前肉眼可见的多了一条长长的气箭。 死亡，不论经历过多少次，还是那般可怖。 每一次临终，都是一次全新的考验。 如果不是得知还能回归，李杰恐怕很难平静面对死亡。 那种身躯一步一步老去，从孔武有力，到虚弱，再到消亡的感觉，真是让人无能为力。 好在。 那只是副本。 现实世界的他，呼风唤雨不太可能，但寿命的枷锁，早已被他打破。 他能感觉到，生命力一直在缓慢的增长。 虽然很慢很慢，但它始终是在一步步变长的。 尤其是真灵回归的那一刹那。 寿命猛增了一截。 具体增加了多少，李杰也无法确定，毕竟，他没有面板，也没有什么熟练度系统。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是他的努力！ 一步一步！ 逐渐变强！ 副本中的衰老和现实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可惜。 吞噬星空世界的功法现实没法练。 不过。 李杰正在着手改编，重新编一本适合现实世界特色的‘元炁’修炼功法。 没有枪，也没有炮，咱们自己造！ 高屋建瓴之下，李杰已经有了一点头绪。 一旦创功成功，他的修为，肯定会迎来突飞猛进。 寿千载，或许指日可待。 如果配上龟息之类的延寿手段，还能活得更久。 以当下主世界的‘复苏’程度，倘若一切不变，没个几百上千年，很难诞生正儿八经的练气修士。 李杰要做的是等。 一个世界的元气波动，他管不了。 只能等。 尽可能的延长寿命。 没有灵材？ 没关系！ 靠练！ 等他七老八十，他会主动‘赴死’，然后躲进深山老林，借助地势，构建出一套天然形成的阵法。 聚灵、防护、困灵…… 各种手段都加进去。 反正，他不太急。 时间还很长。 …… 一年后。 李杰参加了一场葬礼，师母寿终正寝，离开了人世。 临别之前，师母还拉着他的手，叮铃嘱咐，希望他尽快找到自己的归宿。 在老人家眼里，他一直没能成家，是个遗憾。 老师那边虽然很伤心，但人年纪大了，也就会慢慢习惯告别。 跟过去告别。 跟亲友告别。 最后，跟自己告别。 在老师家呆了几年，李杰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小居。 时移世易，他住的这个小区，也老了。 不止外墙老，小区里的住户也越来越老。 放眼望去，大部分都是老人。 年轻人，行色匆匆，极少在外面晃悠，即使是休息，要么是在家里，亦或者是出门。 很少在小区内部活动。 忽然间，李杰生出了离开的念头。 换个环境。 想做就做。 一周后，他就相中了一套新房。 一套芳龄三年，从未入住过的二手房。 不过，他暂时还没发入住。 倒不是缺钱。 过去这些年，单单版税的积累，就是一大笔财富，麻烦的是手续问题。 得腾出一个购房名额。 现实世界，他只是一个编剧，顶多算上畅销书作品，这些身份在普通人眼中，已经很体面，收入很高了。 但放在整个体制内部，他的影响力有限。 那些特殊通道，想走也走不了。 不过。 李杰对这些‘虚名’不太在意。 反正有专门的中介去办，他只需要偶尔出个面就成，对于生活，几乎没什么影响。 他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曝光’自己。 没有人喜欢头上多一尊大佛。 仙人、神佛，还是在庙里比较好，如果真的降世，那会有很多很多人不开心，不高兴。 一转眼，又是半年过去。 李杰成功搬进了新家。 入住过程，波澜不惊，也没什么亲朋好友暖房。 没有那个必要。 一套房子而已，有什么好办喜宴的？ 就像买一台手机，没有会因为买一台手机，然后大肆宣传，还办一场宴会。 在李杰这里，房子≈手机。 只不过是一台年限比较长的手机，待机时间二十年。 原来的那套房子，他也没有卖掉，而是用另外一个人的名额‘买’了下来。 代持。 很常见的手段。 搬入新家的第三天，系统提示音来了。 ‘叮！’ ‘来自《孤注一掷》世界的潘生希望逃离魔窟！” 孤注一掷？ 好老的片子，都是好些年前的电影了。 这部电影，李杰没有看过，只是在朋友圈见人发过宣传。 剧情似乎跟电诈有关？ 紧接着，李杰来到客厅，打开了一百多寸的电视机。 经过广电那么一整治，现在的智能电视，倒是越来越好用了。 很快。 他就在企鹅app里找到了《孤注一掷》的片源。 然而，李杰没有vip。 冲！ 让企鹅挣一点。 两个小时后，李杰看完了全片。 这个任务，好像没什么难度。 区区一个电信诈骗园区，即便他苏醒时是一个普通人，凭借他的能力，也能成功杀出去。 字面意义上的‘杀’出去。 电诈园区里的工作人员，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不管是电影里的阿才，还是看上起有些父爱的陆经理，全是恶人。 手上都沾着东西呢。 ‘系统。’ ‘进入任务世界！’ 下一秒。 天地变幻。 李杰最先察觉到的是通。 耳朵痛。 胳膊疼。 背上也疼。 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同时，耳边还传来一道极其狂热的声音。 “今天睡地板，明天当老板！” 抬头一看，陆秉坤正举着一个小蜜蜂，态度狂放的喊着口号。 而身边的人，有人意动。 有人藏着怒火。 旋即。 李杰‘回忆’起了之前的经历。 显然。 他已经被抓了。 并且从来没有隐藏过离开的念头，如果不是陆秉坤觊觎他手上的技术，恐怕早就被废了。 痛下杀手，也说不定。 毕竟，这里不是华夏。 人命，不值钱。 第2章 干的就是你! 第2章干的就是你！ “想成功，先发疯，不顾一切向钱冲！” …… 一遍又一遍的洗脑，并非毫无作用。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很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 日复一日的高喊口号，总有人动摇。 然后。 一步一步的深陷其中。 这批人，又会影响另外一部分人。 慢慢将新人同化。 至于，不愿意同化的？ 礼送出境？ 那不可能。 根据李杰脑海中的回忆，这里的环境可比电影里恶劣得多。 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虽然粗暴，却异常的有效。 不论是恐惧，还是真想赚钱，都会被一步步利用。 “开始上工！” 随着陆秉坤的一声口号，各组的人，犹如一道洪流，各归各去。 “潘生，你等一下。” 李杰本来准备跟着一块走，结果却被陆秉坤留了下来。 “考虑的怎么样了？” 陆秉坤勾着他的肩膀，脸上的笑容，要多亲切，那就有多亲切。 潘生可是他们重点拉来的人。 诈骗，从古至今都是捞偏门的行当。 真正的高端人才，谁会跟他们一块干？ 年薪百万，本来就能做到。 潘生，也有年薪百万的潜力。 技术很好。 他们园区缺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陆经理，我可以跟你合作，但我有一个要求。” 虽然在李杰眼中，陆秉坤已经是一个死人，但人死之前，对方还有几分利用价值。 这座园区，人家是老大。 “要求？” 陆秉坤笑着拍了拍李杰的肩膀。 “什么要求，只要你愿意合作，一切都好说！” 互联网时代？ 什么最重要！ 人才！ 陆秉坤不怕李杰提要求，他只怕对方不合作。 虽然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他只是一个小卡拉米，但在这座园区，他就是土皇帝。 不说予取予求，情况也差不了多少。 在他看来，李杰所求，无非是钱财、女人，或者自由，有限度的自由。 前者，他完全可以满足。 线上赌场，那么多女人，谁敢跟他作对？ 不从？ 轻则饿上几顿，重则享受一下电击疗法，还不行，还有别的招。 再不行？ 人道毁灭也不是难题。 这里是缅区。 他背后有人，大老板，要地盘有地盘，要人有人，要枪有枪。 个把人，随便处理。 当然。 直接干掉，未免太便宜了。 什么器官买卖一条龙，也不是不行。 先配对。 再联系好买家。 “这里谈，不太好吧？” 李杰瞄了一眼他背后的那些人。 “好，那我们换个地方谈。” 陆秉坤呵呵一笑，故作亲密道。 “走，去我办公室。” 虽说潘生的变化有些快，但陆秉坤只当他脸皮薄。 高材生嘛。 而且年纪比较小，社会经验欠缺，脸皮没那么厚。 不一会儿，陆秉坤就一路搂着他的肩膀来到了二楼办公室。 途中，两人‘亲密’的样子落入了很多人眼中。 跟李杰一起被骗来的梁欢看到这一幕，暗自撇了撇嘴。 他就挺不喜欢潘生的。 怎么？ 就你一个人深明大义？ 其他人都是自甘堕落？ 不看看那帮人都是些什么人。 在这群恶魔眼中，他们跟猪猡没有区别。 真惹怒了对方，给你几下狠得，缺胳膊断腿，很难吗？ 一点都不难。 梁欢私下跟那些老员工打听过，这里的规矩极其森严。 像他们前端诈骗组的人，如果完不成任务，惩罚可不是罚钱。 关小黑屋只是基操。 那个小黑屋是字面意义上的小黑屋。 伸手不见五指。 连换气口都是黑的。 终日不见阳光。 一年前，有一位组员连续三个月没能完成任务，直接关了一个礼拜的小黑屋。 出来之后，那人疯了。 后来，谁也没有见过那个人。 以园区那帮人的底线，疯掉的那个人，其去向肯定不是医院。 没那么好心。 运气好，放出去自生自灭。 运气差？ 只怕已经去见了阎王。 所以。 梁欢很‘上道’，他既没有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反抗的勇气，只能随波逐流。 做好自己。 尽可能的完成任务。 不求前十名，只求不要是倒数。 “好了。” 进入办公室后，陆秉坤关上房门道。 “这里没有其他人，有什么要求，你提吧。” “有电脑吗？” 李杰没有直接提条件，空口白牙，总归没有说服力。 得给对方一点甜头。 “你要电脑做什么？” 陆秉坤眉头微蹙。 “园区的系统有漏洞。” 李杰呵呵一笑：“给我一台链接内网的电脑就行。” “好。” 陆秉坤踱步来到左手边的柜子，然后从中取出了一个背包。 “这台笔记本是新的，可以连内网。” 说话间，他将笔记本递给了李杰。 “稍等。” 接过电话之后，李杰不紧不慢地开了机。 漏洞是真的。 他没有苏醒之前就想着逃跑，自然会检查一下系统。 但。 那次检查的不够深入。 没办法。 园区的所有电脑都有监控系统。 那套系统，很严密。 一看就是专门定制的东西。 费用估计不会太低。 毕竟，这玩意很重要。 涉及到园区的安全，花重金，自是应有之意。 不过。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套系统留下了一个很隐蔽的漏洞。 如果不是他技术高超，只怕很难发现。 哒！ 哒！ 哒！ 随着李杰开始筛查，办公室内只剩下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 声音很密集。 望着李杰那极其流畅的手速，陆秉坤心底生出了一丝丝羡慕。 那是对知识的敬佩。 电脑，他只会开机关机、转账之类的基本操作，涉及到系统原理，他就不懂了。 看着满屏乱跳的代码，陆秉坤也不担心李杰乱来。 这台电脑，连不了外网。 准确来说，除了业务组那边，园区内部的所有电脑都无法链接外网。 何况，园区的系统是大老板重金定制的东西。 花了一百多万美刀。 请的是业内顶级专家。 他倒要看看，潘生口中的漏洞是真是假？ 该不会是那个蜜罐吧？ 蜜罐是什么原理，陆秉坤不太懂，但他知道那是专门骗人的东西。 这么说，潘生之前试着破解过？ 念及至此，陆秉坤的眼底闪过一道寒芒。 第3章 汇报 第3章汇报 再等等。 陆秉坤暂时压下了心头的戾气。 不着急。 在他们这里，人都是有价值的。 不论是正面价值，还是负面价值，都是有价。 如果‘潘生’的正面价值超过负面收益，留下他，也不是不行。 一切只看对方的价值。 何况，这里是他们的底牌！ 要人有人，要枪有枪！ 任你有通天的本事，也是任人揉搓。 至于逃出去？ 开什么玩笑！ 真当兰博是真的？ 哪怕真有兰博，到了这里也得盘着。 噼里啪啦！ 李杰并没有在意陆秉坤身上散发出的恶意。 就像人不会在意蚂蚁的‘反抗’。 毕竟，这里只是诈骗园区，不是什么特种兵营地，那些安保人员虽说接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 但也就一点。 战术、手活、意识，统统不及格。 纵使李杰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稍微有点亚健康的普通人，对付他们，也足够了。 此时，他也没有乱来。 既然要收回点利息，当然要给点真家伙。 将欲取之，必先与之！ 漏洞在哪呢？ 那个蜜罐模样的东西，李杰动了，但没有完全动。 他需要在不激活后门的情况，找出‘漏洞’，或者说是故意留下的漏洞。 那些漏洞，看似不是故意留下的，是系统自带的东西。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系统完全没有漏洞。 是以。 即使留下一点东西，也没有办法找对方的麻烦。 找到了！ 半晌，李杰开始逐渐收尾。 “陆经理，搞定了。” 说着，李杰将电脑屏幕稍微往陆秉坤身边推了推，然后又简单的给他演示了一遍。 “你看，现在我可以看到所有组别的后台记录。” 看到屏幕上的内容，陆秉坤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这个界面，他太熟了！ 熟的不能再熟！ 每天他都会看到！ 然而，根据系统提供方的解释，想要获取后台权限，不止需要固定的密码组合，还需要u盾设备。 只有两种手段相结合，才能打开后台监控。 u盾有两个。 一个在他手里，另外一个在大老板那边。 而潘生没有使用u盾就能侵入系统。 毫无疑问，这是漏洞！ 想着，陆秉坤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潘生。 这个人很可怕啊。 短时间内就破解了系统。 虽然陆秉坤不懂什么底层逻辑，但他懂价值。 上百万美刀定制的系统，如果那么好破解，大老板为什么要找对方合作？ 该死的！ 那帮人没安好心！ 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对方不知道窃取了多少机密。 那些东西，看似无用，但在关键时刻，很可能会造成致命一击。 到底是谁？ 作为资深打工仔，核心团队之一，陆秉坤比园区路的那些级别都高，大老板的情况，只有他知道。 是军火头子？ 还是政敌？ 亦或者是外部势力？ 不管了。 这件事必须上报！ “你在这里别动，我一会就回来。” 言罢，陆秉坤拿起笔记本电脑就往门外走去，踏出房间，他挥手招来两个马仔。 “你们俩个守在门口。” “不准进去，不准跟潘生交流，明白吗？” “明白！” 眼见陆秉坤森寒一片的面容，阿才打了个寒颤。 在园区职工眼里，他虽然是一个‘恶人’的形象，但阿才很清楚，每天笑嘻嘻的陆秉坤才是狠人！ 人不狠，站不稳！ 陆秉坤活脱脱一个笑面虎。 惹怒了他，陆秉坤真会吃人！ 少顷，陆秉坤来到另外一个房间。 一间暗室。 跟大老板联络，不能使用正常的通讯工具！ 只能用卫星电话。 从保险柜里取出装着卫星电话的箱子，陆秉坤毫不犹豫的拨通了电话。 系统有问题，俨然是头等大事！ 哪怕不是规定时间，也得打电话。 嘟！ 嘟！ 仅仅响了几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 “什么事？” “坤哥，我需要联系老板。” 对方那人叫徐坤，是集团中的元老级人物，大老板的左膀右臂，最信任的人之一。 正因为对方名字里面带个坤字，陆秉坤只让别人喊他陆经理，或者陆哥。 坤哥？ 那是万万不能喊得。 “什么事？” 听到同样的问题，陆秉坤仍然没有直接禀明的意思。 “坤哥，这件事我只能和老板说。” 此话一出，对方沉默许久。 “好。” “半个小时后，等我电话。” 啪！ 接着，电话中断。 虽然对方的语气没什么变化，但陆秉坤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得。 这一次，得罪人家了。 不过，他必须这么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坤哥知道，或者干脆是什么‘间谍’、‘卧底’之类的人物，他如果说了，不是自寻死路？ 坤哥的权力很大，很大。 手底下有一支非常强力的武装部队。 对标的是各国的特种作战小组。 全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仅凭这支小队，就能攻破园区的全部防护。 所以。 不得不防。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陆秉坤一部不离的守着电脑和卫星电话。 他不能走。 因为这间密室，全程有监控。 独立的监控系统。 又过了一会，卫星电话响了起来。 “喂，小陆，是我。” 听到老板的声音，陆秉坤心中一震，起身道。 “老板，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向您汇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跟您面谈。” “好。” 老崇沉吟片刻道：“我现在派人去接你，半个小时后到。” 卫星电话，也不是百分百安全。 最好的方式是亲自面谈。 没办法。 陆秉坤也怕啊。 声音，也是能伪装的。 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陆秉坤不敢有丝毫懈怠。 必须慎之又慎！ 挂断电话后，陆秉坤走出密室，挥手将老余叫了过来。 在他不在园区的这段时间，需要一个心腹看家。 老余，才是他最信任的那个人。 着重安排好潘生的事，陆秉坤带着笔记本电脑，匆匆离开了园区。 另一边。 李杰迟迟没有等到陆秉坤归来，不禁有几分意外。 对方去哪了？ 或许是汇报去了？ 这一点并不难猜，别看陆秉坤是园区的土皇帝，在背后大老板那里，恐怕只是一条比较好用的狗。 第4章 拉拢 第4章拉拢 迦南。 城外某庄园。 陆秉坤抵达庄园后并没有立刻见到老板，而是被带到庄园内的小型会客室。 门口有两位荷枪实弹的保镖。 不止门口，类似的安保人员，遍布庄园的每一个角落。 滴水不漏！ 手枪、冲锋枪、步枪、重机枪，应有尽有。 部分地区，连火箭筒这样的重火力都有。 对于大老板那样的重量级人物，这点防护手段，只是洒洒水而已。 没有才不正常。 大老板日常出行乘坐的车，也是定制的防弹款。 跟80后那台迈巴赫是同款防弹。 养得起那么多人，大老板的身家自然是巨富。 像陆秉坤执掌的电诈园区，老板手下有五个，而电诈生意，只是大老板手下的‘小’生意。 算不得主力。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大老板一直没有现身，好在饭菜什么的，有专人送过来，没饿着陆秉坤。 苦等半天，陆秉坤心里多少有点着急。 但，再急也没用。 大老板是何等人物。 直到十点左右，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陆秉坤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哗啦。 门口的移门推开，一个五十余岁，矮矮胖胖的中老年男子，面露微笑的走了进来。 “老板。” “嗯。” 老崇呵呵一笑：“坐。” 刚一坐下，就有专门的服务人员将茶盘、茶具端上了桌子。 “小陆，咱们也有很久没见了。” 老崇一边慢条斯理的泡着茶，一边不紧不慢道。 “今天临时有点事，回来的晚了一点。” “说吧，你遇到什么事了？” 眼见陆秉坤欲言又止的模样，老崇眉头微蹙，随后亲亲的挥了挥手。 接着。 其他人慢慢退出了房间。 “老板，园区的系统有问题。” 待到其他人退出房间，陆秉坤和盘托出道。 “嗯？” 老崇惊疑道：“系统有问题？” “是的。” 陆秉坤简明扼要的将前因后果汇报了一遍，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将后台画面展现给了老板。 老崇瞄了一眼笔记本电脑的接口。 那里没有u盾，但是却能远程窃听园区的后台。 一时间，老崇心中千回百转。 是谁干的？ 他没有怀疑软件的定制方，对方顶多只是台前的靶子。 人家是阿美瑞卡的公司，跟他无冤无仇，不至于留下什么后手。 应该是他的对头干的。 在这片土地，单单有钱，那是不行的。 权、枪、人、财，缺一不可！ 近期，他正在筹划一件大事，如果成功，他麾下的势力，无疑能更进一步。 正值关键时刻，如果被人发现园区跟他的关系。 到时候虽说不至于殒命，但势力大减，那是必然的。 假如伤筋动骨，那就是慢性死亡！ “这件事，你办的很好。” 片刻后，老崇面无表情道。 “系统的问题，你有没有跟其他人说？” “没有。” 陆秉坤小心翼翼的回道：“除了那个发现者和我之外，只有您一个人知道。” “嗯。” 老崇饶有兴趣道：“那个叫潘……” “潘生。” “嗯，那个叫潘生的小家伙是个人才，记得好好笼络对方。” “明白。” 陆秉坤连忙道：“我会让他尽快归心的。” 说着，陆秉坤略有几分迟疑。 “只是……” “只是什么？” “老板。” 陆秉坤进言道：“潘生之前应该偷偷扫描过系统，这件事，您看怎么处理？” “私下探查系统，是过。” 老崇呵呵一笑：“发现漏洞是功，此番就当他是功过相抵，不惩不罚。” “我明白了。” 揣摩上意是下属必备的技能之一。 看来，潘生入了老板的眼。 不过。 陆秉坤并不担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影响，他是什么时候加入的？ 嫡系中的嫡系！ 区区一个半道过来的人，哪怕很有才，也只是工具人而已。 “电脑留下，你可以走了。” “是。” 陆秉坤恭恭敬敬的往门口退去。 “小陆，我记得你女儿是在马陆小学上学吧，回头你联系一下徐坤，他会帮你办理转学。” “去云水小学，那里更好一点。” “谢谢老板！” 闻言，陆秉坤连忙做出一副大喜过望的表情。 “不用谢。” 老崇笑道：“好好干，你家那孩子很聪明，未来我想想办法，把她送去欧美留学。” “谢谢！” “谢谢！” 这一次，陆秉坤的谢意，明显要真诚的多。 出国留学啊。 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不敢想不是因为没钱。 经他手的生意，流水几十亿，随便捞一点，也够他女儿出国留学。 然而。 身为老板手下的核心骨干，孩子能不能出国，不是他能决定的。 孩子是什么？ 出了问题就是人质。 结婚生子是晋升的必要条件！ 连老婆孩子都没有的人，谁敢重用？ 约莫一个小时后，陆秉坤重新回到了园区。 “老余，潘生那边没什么事吧？” “没事。” 老余半低着头，直接回道：“阿才和小范一直在门口守着，晚上的饭菜是我亲自送过去的。” “嗯，你们没有交流吧？” “没有。” 虽说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问，但老余哪敢撒谎。 不要命啦？ “嗯。” 陆秉坤笑吟吟的拍了拍老余的肩膀。 “老余，你去叫几个成色好一点的妹子，待会去一号包厢。” “顺带开两瓶好酒。” “是。” 老余一肚子的疑惑，但还是规规矩矩的去办事。 他们两人口中的找妹子，自然不是从外面找。 园区里面妹子还少吗？ 漂亮荷官那么多，挑几个质量高的过去就行。 至于妹子愿不愿意去？ 那不是废话嘛！ 陆经理喊人，谁敢不去。 何况，那些女人巴不得过去，如果能爬上陆经理的床，不说放她们走，至少能赚多一点。 压力小一点。 生活好一点。 交待完老余，陆秉坤理了理略微褶皱的衬衫，而后大步流星的往办公室走去。 拉人下水这活，他很有经验。 金钱、美女，随便挑。 先来一来软刀子。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调查潘生的家庭背景，并不是什么难事。 第5章 梁安娜的心思 第5章梁安娜的心思 不多时，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来到园区深处的一栋小楼前，看着眼前的小楼，李杰不住地打量起了周围的环境。 这座小楼，很隐蔽啊。 四周的防护也很严实。 赶来的路上，他感知到了很多明哨暗哨。 如此深入，应该是什么隐秘之地？ 然而。 走进小楼他才发现，这哪是什么隐秘之地，分明是玩乐之地。 诈骗集团专门在里面修了一间会所。 嗅着鼻尖传来的脂粉气，或许是红楼那样的场合？ 事实证明，李杰是对的。 跟着阿才走进三楼的一处包厢，还没走进房间，他就听到了陆秉坤的歌声。 啪嗒。 房门打开，入眼可见的是一套巨大的真皮沙发，沙发前面的大理石桌面上堆满了酒水。 啤酒、洋酒、红酒，应有尽有。 还有专门的服务人员搭了两座香槟塔。 “潘生，来。” 看到两人进来，陆秉坤停下歌喉，笑着拍了拍身边的真皮沙发。 “怎么样，这里还可以吧？” 待到李杰落座，陆秉坤乐呵呵的勾住他的肩膀。 “待会还有更好玩的。” “哈哈。” 说着，陆秉坤摆了摆手，包厢里的服务人员，包括他的心腹阿才等人全部退出了包厢。 不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一阵高跟鞋踩踏地板的撞击声。 哒！ 哒！ 哒！ 七个人。 听声辨位，基操。 事到如今，李杰哪还不明白陆秉坤的心思。 以利诱之！ 美酒、美人，恐怕只是第一波糖衣炮弹。 咔哒。 包厢门洞开，七位踩着高跟鞋的女人鱼贯而入，他们每个人都穿着相当勾人的小礼服。 半遮半盖，最是勾人。 咦？ 李杰看到了一个比较熟悉的身影。 梁安娜？ 她也是陪酒员？ 虽然有些意外，但他并不吃惊。 电影只有两个小时，不可能完全的展示出一个世界的所有细节。 这里是什么地方？ 诈骗园区！ 魔窟！ 一个漂亮的女人在这边，很多事恐怕都身不由己。 至于是主动，还是被动？ 应该是被迫如此。 从梁安娜的眉宇眼角，大致能才猜出一二。 另一边。 看到潘生坐在陆秉坤身边，梁安娜心中一惊。 这小子怎么在这？ 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红楼！ 专门用来招待一些大人物的地方。 “来，潘生，你先选。” 陆秉坤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随便选几个，如果不满意，再换一批。” “就她吧。” 李杰故作‘局促’的指了指梁安娜。 伪装，那是必要的。 在陆秉坤眼中，他应该是那种只懂计算机的‘死宅’，如果表现得太过熟稔，反而会引起对方的误会。 看到李杰指的人，陆秉坤眼底闪过一丝愠怒。 梁安娜是她看中的妞。 前几次，都是他直接带着梁安娜过来的。 每次都是梁安娜陪他。 虽然他还没有开苞，但是却已将梁安娜视作禁脔。 不过。 潘生的技术确实非常出色，大老板或许会重用他，念及至此，陆秉坤按下了那丝愠怒。 相比于个人前途，女人不过是调味品罢了。 如果能够拉拢住潘生，今晚就把梁安娜送到对方的床上，那也不是不行。 楼上就有房间。 “梁安娜。” 陆秉坤招手道：“这位是我的好兄弟潘生，叫潘哥。” “潘哥，你好。” 梁安娜挂上非常公式化的笑容，甜腻腻的喊了一声。 “坐吧，晚上好好陪。” 梁安娜点了点头，乖乖的坐到了李杰旁边。 说实话，她有点懵。 怎么回事？ 天天挨揍的硬骨头潘生，突然变成了陆秉坤的座上宾？ 虽然她来园区的时间不长，但陆秉坤是什么人，她稍微摸到一点。 笑面虎。 上一秒还乐呵呵，下一秒或许就翻脸。 模特出身的梁安娜，不知道接触过多少人，长袖善舞如她，也不敢随便拿捏陆秉坤。 毕竟，这里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 真把对方惹急了，保不齐就来强了。 接着。 梁安娜非常熟稔的发挥，唱歌、骰子、划拳，样样精通，她还给潘生当了不少酒。 顺便还给了潘生一点点甜头。 比如十指紧扣，摸摸腿，小小的挑逗一二。 同时，她也不忘观察。 唱到一半，梁安娜恍然发现，潘生在陆秉坤心里的地位，好像有点高？ 玩游戏的时候，她亲了潘生一下，陆秉坤依旧是满脸笑容。 还在那鼓掌。 陆秉坤对自己有什么想法，梁安娜那是心知肚明。 被视作禁脔的女人，当面亲另外一个男人，是个正常人，那都忍不了。 然而。 陆秉坤不仅忍了，还表现得非常大方。 思绪间，梁安娜不由瞄了一眼‘乖乖男’潘生。 或许，能借一下他的力？ 近些日子，梁安娜明显感觉到陆秉坤的不耐，再不给点真甜头，对方估计要露出真面目了。 相比于喜怒无常的老狐狸，潘生这个小白兔，无疑要更好掌控一点。 纯情小男生嘛。 轻松拿捏。 又唱了一会，梁安娜去了一趟卫生间。 浅浅的补了一个妆，等她打开卫生间房门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一张脸。 陆秉坤就站在门口。 看到这一幕，梁安娜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陆经理，我好了。” “等等。” 两人错身之际，陆秉坤抬起胳膊，拦住了梁安娜。 “陆经理，您？” “梁安娜。” 陆秉坤冷笑道：“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动作吗？” 此话一出，梁安娜心中一紧。 坏了。 难道要算账？ 慌乱间，梁安娜瞄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洗手间。 什么趁手的东西都没有。 即便有，她也不敢用啊。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在这片园区，陆秉坤就是天。 完了。 完了。 难道老娘今晚要交待了？ 虽然她不是什么大姑娘，但床友这种行为，那是您情我愿才有意思。 陆秉坤太老，不符合她的审核。 倘若要在陆秉坤和潘生之间选一个，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潘生。 “怎么？” 陆秉坤笑道：“哑巴了？” “陆经理，我……我……” 梁安娜故作慌张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6章 好好陪他 第6章好好陪他 “呵呵。” 陆秉坤上前一步，单手捏住梁安娜的下巴。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颤抖。 她在害怕。 是啊。 她应该怕的。 “梁安娜，你不会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手段吧？” “之前，我允你乱来，只是兴之所至，陪你玩玩。” “现在，不行了！” 此话一出，梁安娜芳心乱颤。 果然。 这厮是故意的。 难道真要服侍他不成？ “交给你一个任务。” “楼上的房间已经开好了，今天晚上，不论你用什么手段，必须要拴住潘生。” “不论是用你的巧舌，还是你的身体！” “听明白了吗？” “是！” 梁安娜战战兢兢的回了一声。 同时，她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陪潘生，总好过陪陆秉坤。 毕竟陆秉坤没有人性，而潘生，明显是个情场小白，不会用过就丢。 不管潘生是因为什么被看重，只要巴结好对方，至少能过的舒服一点。 觊觎她的，可不止陆秉坤一个人。 还有那个阿才。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放心。” 陆秉坤忽然一笑：“我不会让你白被干的，只要你能握住潘生，回头就让你做小组长。” “到时候，你手下那些人的收入，你都能收到提成。” “好了，赶紧去吧，别让我们的小天才等急了。” “是。” 梁安娜匆匆离开了卫生间。 走出去的那一刻，她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 不是最坏的结果。 深吸一口气，梁安娜重新迈开腿，身姿摇曳的向着李杰那边走去。 模特最了解自己的身体。 如何展现自己的魅力，那是模特的看家本领。 小样。 老娘不把你迷的五迷三道，老娘不姓梁。 “潘哥，让你久等了。” 梁安娜一坐下就紧紧抓住李杰的手，然后整个人贴了过去。 从肩膀到大腿，都贴在一起。 说话时，也凑得很近很近。 “没……没事。” 李杰身子一紧，脸色‘微红’道。 察觉到李杰的身体反应，梁安娜呵呵一笑。 小样。 轻松拿捏。 待会，老娘慢慢炮制你。 让你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 少顷。 陆秉坤也防水归来，看到梁安娜都快挂在潘生身上的样子，他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梁安娜看来确实很懂。 不过。 她是不是太热情了一点？ 说个话都恨不得亲上去？ 眨眼间，陆秉坤就放下了那些念头。 女人如衣服。 再好看的衣服也比不过手足。 女人。 园区多得是。 任他予取予求。 梁安娜放开之后，场面又热闹了许多。 各种亲密游戏，一个一个的解锁。 看到李杰‘羞赧’的模样，梁安娜娇笑不已，而陆秉坤，也是笑容满面。 今天的招待是观察的一部分。 到底是纯情？ 还是闷骚？ 明天问问梁安娜就知道了。 床笫之私，最能表现出一个人的性格，毕竟，那是私底下的事，且只有两个人。 很容易暴露本性。 纯情有纯情的手段，闷骚有闷骚的办法。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时间来到凌晨，眼见潘生半醉半醒，陆秉坤主动结束了酒局。 “梁安娜，你扶潘生回房，他我可交给你了，如果出了什么事，唯你是问。” 梁安娜点了点头，俯身抬起李杰的胳膊，然后把胳膊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潘哥，走了。” “哦。” 李杰‘醉眼’朦胧的环视一圈，接着借力站了起来。 醉。 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紧接着，陆秉坤和李杰一人搂着一个姑娘来到了电梯前。 “潘生，你这酒量不行啊。” “以后哥哥陪你练练。” 陆秉坤虽然放弃了梁安娜，但他又不是神仙。 现在的他，火气很大。 需要发泄发泄。 今晚，他不准备回家。 “嗯，嗯。” 李杰只是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陆秉坤见状呵呵一笑，而后踏进了电梯。 很快。 电梯来到4楼，这里是专门留宿的地方，四百多平米的楼层一共只安排了五个房间。 一间是一百多平的大套房。 那是给老板准备的，即便平时没人，也不会给别人住。 陆秉坤给李杰安排的房间只是一间五十多平米的小套间，算是第二档次的房间。 “潘哥，是你先洗，还是我先？” 扶着李杰进房之后，梁安娜吐气如兰道。 “你……你先吧。” 李杰不管梁安娜，直接倒在了床上。 望着醉意沉沉的李杰，梁安娜眉头微蹙。 醉成这样？ 今晚他到底能不能行？ 不会全程自己自动吧？ 不管了！ 梁安娜一咬牙，今天晚上必须要上了他。 剩下的事，明天早上再说。 片刻后，梁安娜穿着浴袍走出了洗手间，来到床边，看到‘潘生’已经睡下，她又是眉头一皱。 “喂，喂。” 梁安娜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潘生’的脸蛋。 “醒醒。” 一看没醒，她又晃了晃他的身子。 “嗯？” 李杰茫然道。 “洗澡。” “哦。” 回了一声，李杰又闭上了眼睛。 梁安娜跺了跺脚，上前抓住李杰的胳膊，作势要把他拉起来。 一拉。 没反应。 二拉。 拉的双颊粉红。 “嗯？” “洗澡！” “哦。” 这一次，李杰没在作弄她，搭着她的肩膀就走进了洗手间。 望着‘潘生’一脸迷离的表情，梁安娜简直无语了。 老娘从来没干过这种事。 算了。 （省略一千字） …… 次日。 阳光透过窗帘的间隙落到了客房的地毯上。 叮咚！ 叮咚！ 听到门口传来的门铃声，梁安娜眼眸微动，转头一看，‘潘生’还是睡得跟个死猪似的。 “谁啊？” “我。” 认出是陆秉坤的声音，梁安娜慢慢爬了起来。 嘶。 刚一走路，下面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梁安娜又瞄了一眼死猪。 这小子。 “来了。” 梁安娜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慢慢向门口走去。 打开房门，门外站着的可不是陆秉坤。 “怎么，没睡醒？” 看着梁安娜一副刚睡醒的样子，陆秉坤意外道。 “嗯。” 梁安娜有气无力的打了个哈欠。 “昨天晚上睡得太晚。” “潘生呢？” “呶，还睡着呢。” 梁安娜稍稍侧身，伸手朝床上一指。 第7章 就你叫阿才是吧? 第7章就你叫阿才是吧？ 直到中午，李杰和梁安娜才走出房间，这小妞，早上又好好给他补充了一下故事。 什么原生家庭不幸，被骗，被打，受了很多折磨。 现在只有一个人可以依靠。 那些话，半真半假。 梁安娜的原生家庭的确不太幸福，她也是被骗过来的，但她想挣大钱也是真的。 放眼缅北，合照园区算是那种相对比较温和的诈骗园区。 虽然也有死人，也有毒打，但在比烂的园区，它确实不是最恶的那一种。 有些园区，哪有什么员工。 有的只是猪猡。 陆秉坤很擅长调动人心，每个月都会开一次员工大会，其中有一个环节是对比。 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些照片和视频。 那些画面，很残忍。 反正，怎么黑暗怎么来。 动辄就是断手断脚。 趁着中午吃饭的功夫，梁安娜悄悄地来到了陆秉坤的办公室。 “怎么样，昨天晚上潘生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 太猛了算不算？ 当然，这种话梁安娜肯定不会宣之于口。 “没有。” 梁安娜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 “他倒是说过想跑，但他现在有点动摇了。” “什么意思？” 陆秉坤追问道：“动摇？” “嗯。” 梁安娜坦言道：“他说想多挣点钱，以后回国自己开公司，还有，他还想带我一起回去。” “好，我知道了。” 陆秉坤摆了摆手：“你可以回去了。” “哦。” 梁安娜起身之后，还想问问小组长的事，但话到嘴边，她又觉得太急了一点。 算了，回头再问吧。 等梁安娜离开办公室之后，陆秉坤重新打开电脑。 屏幕上的画面赫然是一段监控视频。 监控？ 那不是基操嘛。 除了最大的那个包厢，剩下的每个房间都装了监控。 视频、音频俱全。 不过，这段视频是黑的。 因为没开灯。 声音倒是有。 几个小时的视频，陆秉坤从头到尾的听了一遍，梁安娜倒是没有说谎。 便宜这小子了！ 望着隐约重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陆秉坤暗骂了一句。 md！ 他没吃到的东西，被这小子吃了个饱。 骂归骂，陆秉坤并没有追究的意思，今天早上，他接到了老板的电话。 人才要好好拉拢。 系统的事，老板正在调查。 接下来，他的主要任务是拉拢潘生，先让潘生封堵住漏洞，最好是能通过这个漏洞进行钓鱼。 如果能把幕后的大鱼调出来，老板会重赏。 单单奖金就有一百万。 听了一会床之后，陆秉坤关掉电脑，他要找潘生好好谈谈。 少顷，李杰再次被请到了办公室。 “能办吗？” 简单的提出诉求后，陆秉坤面露期待道。 “如果你能办好，我做主，给你一百万rmb的奖励，另外，园区的技术主管的位子也是你的。” “技术主管年薪五十万，还能拿1%的提成。” “提成？” 李杰意外道。 “对。” 陆秉坤十指交叉，撑着下巴道：“你知道园区一年的流水有多少吗？” “一年流水十几亿！” “扣除掉成本，1%的提成，你至少能拿一百万。” “如果业务足够好，两三百万，也不是不可能，一年两三百万，五年就是一两千万。” “到时候，即使你什么都不做，也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衣食无忧？ 呵呵。 牢里也算是衣食无忧吧？ 包吃包住。 “我试试吧，不一定能成。” 犹豫片刻，李杰慢吞吞的回道。 “好！” 陆秉坤一拍手：“你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告诉我。” “那我待会开个单子。” 以园区的设备，有些事确实办不了。 说着，李杰又犹豫了一下。 眼见潘生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陆秉坤呵呵一笑。 “有什么事，尽管说。” “我想报个仇。” 李杰‘惴惴不安’道：“那个阿才，前段时间天天打我，我要揍回来，行吗？” 听到这话，陆秉坤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要揍阿才？ 陆秉坤倒不是舍不得，阿才不过是园区养得一条恶狗。 他担心的是这小子记仇，今天敢揍阿才，明天是不是要干掉阿才？ 后天是不是就要搞他了？ 半晌，陆秉坤哈哈一笑。 “行！” “我答应了。” “给我点时间，晚上我叫你。” “这样，你先在办公室列一下材料，我去处理一下。” 阿才虽然是园区的金牌打手，但这年头，打打杀杀不是正道。 靠脑子赚钱，才是正途。 接着，陆秉坤走出办公室挥手叫来几个小弟。 “阿才呢？” “才哥回家去了。” “叫他过来，到一号仓库来见我。” 既然要做，那就做好！ 现阶段，潘生的重要性远远高于阿才，何况，对方只是要揍阿才一顿。 又不是要干掉。 阿才皮糙肉厚，挨几顿打，死不了。 有了这个矛盾，日后派阿才去盯着潘生，阿才还不往死里使力气。 “陆哥，您找我？” 约莫半个小时后，阿才匆匆赶回园区。 “把他绑了！” 坐在仓库中央的陆秉坤一挥手，几个小弟立刻扑了上去。 “陆哥？” 阿才满脸的不解，有心想反抗，却又不敢。 因为他看到了一样东西。 枪。 陆经理腰上别着一把手枪，站在他旁边的老余也掏出一把黑星，上了膛的黑星。 几个小弟很顺利的逮住了阿才，然后把他吊了起来。 “陆哥，我翻了什么错吗？” 阿才顾不得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即便要死，也要当个明白鬼。 他自问没有做错什么。 难道是帮助梁安娜的事被发现了？ 不可能啊。 即使被发现了，陆秉坤也不至于把他吊起来。 那又不是什么大事。 “阿才啊。” 陆秉坤缓缓起身，仰着头看向阿才，笑眯眯的说道。 “这件事，你不要怪我。” “是潘生要找你的麻烦。” “潘生？” 听到这个名字，阿才更懵了。 一个小瘪三？ “呵呵。” 陆秉坤笑道：“潘生今非昔比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不能告诉你，但他入了大老板的眼。” “所以，这顿打，你是逃不了的。” 第8章 吊打 第8章吊打 傍晚。 陆秉坤将李杰带到了一号仓库，一进门就能看到被吊起来的阿才。 “呶，你要的人在哪。” 说着，陆秉坤挥了挥手。 “将他放下来一点。” 另一边，阿才恶狠狠地盯着李杰，那择人而噬的目光，换做是没有觉醒前的潘生，多半受不住。 “来，鞭子给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陆秉坤将一条沾了水的鞭子递到了李杰手边。 眼见李杰迟迟不接，陆秉坤呵呵一笑。 啪！ 下一秒，他一挥鞭，沾水的鞭子重重的抽在了阿才胸前。 “啊！” 吃痛的阿才，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真tm痛啊！ 这一鞭子虽说是陆秉坤挥的，但他的目光仍然落在李杰身上。 都是他！ 都是他！ 今天下午，陆秉坤已经把‘事实’告诉他了。 那小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被大老板看重，对方要求的第一件事就是报复。 关于今天晚上的事，陆秉坤提前跟他说好了。 打，躲不过。 但陆秉坤保证，不会要了他的命，也不会断手断脚。 至于会被打到什么程度。 那就不好说了。 或许要在床上躺上一两个月。 “来！” 陆秉坤将那条沾着血丝的皮鞭交给了李杰。 “就像刚刚那样打。” “只要不打死，随便你怎么弄。” 李杰‘颤抖’的接过鞭子，然后抬头看向阿才。 啪！ 第一鞭，挥的的有点不正，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 阿才的嘴角生出一丝嘲弄的笑容。 啪！ 啪！ 第二鞭、第三鞭，随之而来。 一鞭更胜一鞭。 站在陆秉坤的视角，‘潘生’在进步。 一鞭比一鞭狠。 打着，打着，脸上的惧怕不见了，对方好像觉醒了什么东西？ 啪！ 啪！ “啊！” 一时间，仓库里只有鞭子的挥舞声，以及阿才的哀嚎声。 “md！” “我要杀了你！” “杀了你！” 随着鞭子越来越重，阿才的理智也慢慢降低，他顾不上陆秉坤的嘱咐，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弄死潘生！ 弄死他！ md。 竟然下那么重的手。 然而，当他对上陆秉坤那阴冷的目光后，阿才的理智又回来了。 姓陆的，没人性的。 倘若真碍到了他的事，对方真会干掉他。 果不其然。 陆秉坤从李杰手中一把夺过鞭子。 “潘生，你打的太软绵绵了。” 啪！ “要这样！” 鞭子径直挥向了阿才的面颊，察觉到劲风扑面而来，阿才立刻闭眼转头，尽可能的避免伤到要害。 然而，陆秉坤这一次挥鞭，势大力沉。 啪的一声。 他左边的脸庞，顿时皮开肉绽。 狠！ 太tm狠了！ 这一鞭子直接让他毁了容。 但，阿才还是不敢明面上恨陆秉坤。 他的老婆、孩子全在大老板的监控之下，陆秉坤作为园区一把手，对方不止掌握他的命。 家人的命，也在陆秉坤那里。 那份恨，他只敢冲着潘生。 当然。 如果有机会打黑枪，他不介意给陆秉坤来一下。 前提是绝对安全。 “来。” 抽完阿才，陆秉坤又将鞭子递了过去。 “像我刚才那样，继续打。” 李杰看了看陆秉坤，又看了看阿才，失神道。 “不……不用了。” 接着，他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望着李杰落荒而逃的背影，陆秉坤的嘴角微微扬起。 这小子，不够狠啊。 这点血算什么？ 不过。 不够狠反而是加分项。 如果表现的太狠，陆秉坤真不敢跟对方来往。 “还愣着干什么！” 当李杰消失在视线之内，陆秉坤瞪了旁边的小弟一眼。 “还不赶紧把你们才哥放下来。” “老徐，你待会把阿才送去医院，费用公司全报。” 嘱咐完小弟，陆秉坤身子一转，满脸歉意的笑了笑。 “阿才，抱歉，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那小子很受老板看重，这口气，必须要让他出掉。” “如果你觉得不解气，这样，鞭子给你，我让你抽一顿。” “陆……陆哥……” 满身血痕的阿才推掉了递到面前的鞭子，断断续续道。 “我……我没事。” “老板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唉。” 陆秉坤叹息道：“你放心，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帮你报仇！” “你先好好休养，等回来了，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一个让你绝对满意的任务！” “谢……谢。” 阿才疼得说话都不利索，不过，他还是要道谢。 识时务者为俊杰。 在园区路，大老板是天，陆经理就是老二。 他得罪不起。 不多时，阿才被运出了园区。 而陆秉坤则折返回了办公室，坐到老板椅上之后，他拿起一副耳机。 “你怎么了？” “我……我……我……” 耳机里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前面那道女声是梁安娜，后面那道慌乱的男声是潘生。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不是红楼宾馆，而是下午刚刚分配到的房间。 园区的中层干部们，每个人都能分到一套房子。 面子不大，五十多平方，一室一厅。 这套房子是‘特别款’，客厅、餐厅、卧室都装了窃听器。 至于监控摄像头，那没装。 主要是时间来不及。 过几天，摄像头也会安排到位。 对于‘潘生’，陆秉坤不太放心，他也不敢放心。 园区的系统何其重要？ 万一这小子跟那些黑客一样留下什么后手，岂不是什么秘密都没了？ 所以。 一言一行都要被监控！ 包括系统改造，老板专门请了一个团队，小组成员是多国兵团，一共十个人，分别来自不同的国家。 他们既是改造的主力军，也是监视潘生的眼线。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量潘生也不敢搞什么小动作，请的这些人，可不是吃干饭的。 当然。 请上这么一支团队，花销也不低。 价格不比定制系统便宜。 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当然不可能只是改造。 必须要找出幕后之人！ 一日找不到，大老板一日不得安心！ 暗处的敌人最可怕。 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什么时候发起进攻，只有揪出来，后续的钓鱼计划才有意义。 第9章 听床师 第9章听床师 是夜。 陆秉坤又当了一次听床师。 虽然没有收获什么有用的情报，但那小子至少也没有露出什么不该由的心思。 小年轻就是小年轻，一点都不知道节制。 其实，监听的事，李杰已经提前知道了，在入住新宿舍时，他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 七个窃听器的位置，他全找到了。 不过。 他并没有告诉梁安娜。 这个小妞，不老实，心思很多，真跟她说了，难免会横生波折。 何况，两人又不是什么情侣。 他不是那种迂腐的人，不是上了就要负责。 两人的关系很单纯，单纯的肉体关系。 各取所需。 梁安娜希望绑住他，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李杰则是通过她，稳住陆秉坤以及诈骗集团的试探。 单纯的逃出去，可不是李杰的目标。 除恶务尽！ 拔掉了一个据点，很快又会有另外一座诈骗园区替代，只有揪出幕后黑手，才能直捣黄龙。 至于期间产生的诈骗问题。 那种事，他哪能全堵住？ 没有陆秉坤，还有李秉昆、张秉昆。 捞偏门的人又不止他们这一波。 这里是哪里？ 缅北。 又名诈骗的天堂。 以李杰现在的能力，无法将所有的毒瘤全部拔出，但只是扫除其中一家，那还没什么问题。 翌日清晨。 梁安娜醒来之后瞥了一眼熟睡的枕边人，望着那张脸，她是又气又急。 如果不是全程在一起，她真怀疑对方吃药了。 油门踩的那么深，也不怕开报废了。 不行！ 明天，不对，今天晚上不能再让他乱来，再这么下去，对方会不会累死，她不清楚。 她自己一定会先出事。 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只是，一想到陆秉坤交待的任务，她又叹了口气。 要想人前显贵，须得人后遭罪。 昨天晚上，她收到了晋升小组长的通知，从今天开始，她就不再是普通的组员了。 三组的十个人，全是她的组员。 她们每个人的提成，她都能抽水，虽然只有百分之一，但只要流水足够高，也不是一笔小钱。 一千万就是十万。 一个亿就是一百万！ 后者想要完成，比较有难度，一个月逮到两三条大鱼，才能完成。 而前者，基本没什么难度，随随便便就能完成。 依照三组过往的成绩，一年能多出5-60万的收入。 五六十万，正常情况下想要赚那么多钱，不知道有多难，她以前当模特，那是饱一顿，饿一顿。 拼死拼活一整年，收入也就二三十万。 扣除掉化妆品、美容、衣服、包包之类的开支，一年根本存不下几个钱。 没办法。 模特这一行的基础投入就不低，每年在美容院花个十万八万，那只是基本水平。 靠脸、靠身材吃饭，在这上面花多少钱都不冤枉。 来到园区这半年，梁安娜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专门的护理，她已经感觉到，她的皮肤没以前好了。 缺水，又缺光泽。 等过几天，她得试试看，能不能借潘生的势头出去几趟，出不去，也得买点高档护肤品用用。 洗漱完，梁安娜忍着隐隐出来的痛感跑去了食堂。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连续两天的高强度运动，必须要好好补充一下。 她去的食堂不是普通的员工食堂，而是分开的小食堂，那里是园区中高层的专供食堂。 伙食更好。 从早上六点一直到凌晨二点，那边都有餐食提供。 取了两份早餐，梁安娜又折返回了宿舍。 “潘哥，你醒啦？” 看到李杰醒了，梁安娜笑着扬了扬手上的早餐。 “我给你取了一份早餐，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什么都拿了一点。” “谢谢。” “不客气。” 梁安娜笑嘻嘻的回道。 接着，两人一块吃起了早餐，眼看李杰一口气吃了五个大肉包，一碗稀饭，三个鸡蛋，一个卷饼，梁安娜瞠目结舌。 这么能吃？ 能供三四个人的早餐（女人），全部进了潘生的肚子。 看到梁安娜震惊的眼神，李杰‘憨憨’一笑。 “太饿了，吃的有点多。” “呵呵。” 梁安娜尴尬的笑了笑：“能吃是福，多吃点也好。” 脸上笑着，她心里已经在狂喊。 他喵的。 老娘今晚不会又要遭罪吧？ 这小子简直是个饭桶啊！ 吃的越多，体力不是越足？ 虽然她也喜欢身强力壮的鲜肉，但太壮了，也不是好事。 再好的车，也要保养啊。 梁安娜的内心想法几乎都写在了脸上，李杰不用想都知道她的想法，不过，他吃的多，真不是为了那什么事。 现在这具身体，太弱，太弱。 可以预见，未来会有好几场大战，他必须要尽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实力。 身体越强，借助武器的杀伤力也就越大。 一些用不了的手段，都能用上。 兰博不止需要脑子，还得要一具强壮的身体。 当然。 晚上的活动只是热身。 不一会儿，梁安娜匆匆离开了宿舍，上班的路上，她还想着，要不要编个大姨妈来了的理由。 她是真怕了。 想想就腿软的不行。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担心敌方将领太猛。 不过，她很快就没功夫想那些事，因为她体会到了更爽的东西。 原先三组的人，或震惊，或讨好，那感觉。 爽爆了！ 人前显贵啊！ 人前显贵！ 在园区内部，阶级的差异被展现的淋漓尽致，高一级，那就是高的没边。 三组所有人的任务，都是她定的。 单单这一点小小的权力，就能让组员跪舔她。 毕竟，任务关系的不止奖金，还有惩罚，如果完不成，那就遭老罪咯。 “安娜，下个礼拜的外出日，我请你吃饭，那家餐厅很难定的。” 于娇娇满脸谄笑道：“我定了好久，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像他们这种线上荷官组，不同于别人，他们每个月都有出去放风的机会，当然，需要在人员的陪同下。 不允许脱离视线。 不允许带手机。 一切都在监控之下，正在跟梁安娜说话的于娇娇，以前是她的对头。 现在？ 梁安娜只想说一句话。 给老娘爬！ 第10章 机会 第10章机会 梁安娜走后，李杰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宿舍内部。 还是跟之前一样，只有窃听器。 没有摄像头。 随后，他就开始锻炼。 练的是静功。 如果有人能够内视的话，那么就能看到一副骇人的景象，李杰胃里的食物正在高速消化。 简直有违科学！ 哪有那么快分解的？ 胃酸没变多的情况下，消化速度怎么可能那么快？ 然而。 事实确实如此。 练武，既唯物，又唯心。 李杰正在以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快速变强。 仅仅只是静坐，就能赶上寻常人十天半个月的锻炼。 给他一个月时间，这具身体就会达到寻常人类的生理极限。 如果有药浴，速度还要更快。 但，药浴什么的，完全不可能，鸳鸯还差不多。 其实，他还有另外一种办法。 采补之术，他也略懂一二。 只是，以当前的环境，采补会给另外一方造成一些伤害，元气的损耗，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 事实上却会损寿。 李杰虽然谈不上什么好人，但像这种没有底线的事，他还是不会做的。 梁安娜固然耍了点小聪明，但不至于被采补。 没那个必要。 一个月，也不是太长。 单单重新架构一套系统，需要的就不止一个月。 追查幕后黑手的任务，也说不准需要多久。 慢慢来就好。 练到中午，李杰又去小食堂取了两份餐食，吃得越多，变强的速度越快，不过，他不能取太多的食物。 一个人吃两人份、三人份的食物，还能解释，如果一个人吃上十分份的餐食，那就不好解释了。 饭桶，也不是这么当得！ 接下来几天，李杰基本都是这么过的。 白天锻炼。 晚上锻炼别人。 陆秉坤听了几次之后，就没实时监控了，他发现‘潘生’这小子，真的是个牲口。 夜夜笙歌。 听个几次还有点意思，天天听，那就没意思了。 难道他是天赋异禀？ 要不要私底下找他请教请假？ 人呐，上了年纪，有时候就不太行了，以前的陆秉坤，那也是迎风尿三丈的人。 现在嘛，偶尔还是湿裤子。 当然。 他只是想想。 真请教，那是万万不能的。 因为他解释不了！ 难不成告诉潘生，他天天晚上当听床师？ …… 两天后。 李杰再次被请到了办公室，收到通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任务来了。 这帮人的效率，真够低的。 买一些设备硬生生脱了一个礼拜。 跟陆秉坤碰头之后，两人直接上了陆秉坤的专车，然后便离开了园区。 不多时，陆秉坤带着李杰来到一处远郊的小别墅。 门口守卫森严，进了庄园内部还能看到荷枪实弹的巡逻人员。 停好车，陆秉坤和李杰一起走进别墅。 别墅的一楼大厅已经被改造成了办公室，几个巨大的办公桌被拼凑在一起，几位各种肤色的人，此时正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敲击着。 啪！ 啪！ “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潘生，我们园区的技术主管，接下来，希望大家通力合作！” 陆秉坤说完之后，一旁的翻译立刻将中文翻译成了英文。 那几位技术人员纷纷将目光投向李杰，他们的眼神里，有好奇，也有不屑，不一而足。 在来的路上，陆秉坤已经跟李杰介绍过这些人的来历。 是大老板从全球各地招来的高手。 有黑客，也有红客。 每个人都有几把刷子。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都是有名有姓的人，难免会心高气傲。 尤其是对李杰。 他们完全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号。 面对众人的目光，李杰只是淡淡一笑。 他没有想着露一手镇住他们。 重新架构系统，寻找幕后黑手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只是想借助这次机会联络一些人。 原着里的赵东冉赵警官，是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对方是负责跨过调查和追捕的警官。 专业对口。 又颇具正义感、责任感。 关键是对方不会随便泄密。 当一个‘秘密’线人，给她提供一些情报，能更好的打击合照园区，以及背后的大老板。 有官方人员介入，成功的可能性更高。 “潘生，接下来一个月，你白天在这里工作，每天早晚会有人专门接送。” 离别之前，陆秉坤将他拉到一旁，故作亲密的叮嘱道。 “还有，这些人你要留个心眼。” “如果有人手脚不干净，记得及时告诉我。” 李杰‘惊讶’道：“如果发现了，他们会怎么样？” “哼哼。” 陆秉坤意有所指道：“既然手脚不干净，那就剁掉。” “我……我懂了。” “哈哈。” 陆秉坤哈哈一笑：“你紧张什么，你不一样，你是我们自己人，他们是外人。” “再说了，我相信你，你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绵里藏针的交待了一番，陆秉坤离开了别墅。 他不担心潘生乱来。 这栋别墅全程处于监控状态下。 没有死角！ 包括厕所、洗手间，全部处在监控之下。 明目张胆的监控！ 不服？ 憋着！ 既然收了该收的钱，那就得守规矩。 这些规矩，早在他们来之前，老崇就跟他们招呼好了。 另外。 别墅的网络也有监控。 一旦监测到异常的发包，立刻就会触动警报系统。 上一次犯过的错误，这一次，绝不会重演！ 陆秉坤走后，李杰没有跟那些雇佣兵进行交流，而是检查了一遍设备。 虽然买的东西不是完全一样，但功能上还是符合他的要求。 李杰没在设备采购上动什么手脚。 那不现实。 不要把别人当傻子。 开工前几天，他也没想过耍什么手段，在没有彻底摸清楚情况之前，他不会轻易动手。 虽然暴露之后，他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之前做的那些铺垫就前功尽弃了。 转眼，一周过去。 李杰正式开始工作，先松了口气的不是陆秉坤，而是梁安娜。 可算能缓几天了。 虽然这家伙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做些什么，但她晚上没那么受罪了。 过度伤身。 适度益己。 第11章 考核 第11章考核 日子，一天过去一天。 重新架构系统的任务，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李杰既没有表现得太耀眼，也没有过度装蠢，他只是维持着中上游的水平。 在重编软件时，他当然要夹带点私货。 超出时代的手段，很隐秘，那些技术专家们，一个都没发现。 李杰埋下的暗门没有回传功能，只是额外多加了一项纪录模块，常规手段无法清除的那种。 等他发出指令，记录模块才会开启回传功能。 开启的那一刻，也是暴露之时。 毕竟，回传的数据比较多，很难瞒过监控系统。 但真到了那时候，暴不暴露已经无所谓了。 只要预防物理销毁手段，一切都来得及。 另外。 外出工作的这段时间，他也联系到了远在华夏的赵警官。 不过，他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给她传了一点点资料。 真的只是一点点。 资料内容只局限于合照园区的情况。 更上一层的幕后黑手是谁，他暂时还没有查到。 虽然他在电影里看到了老崇的相貌，但处于监控状态下，李杰无法正常的利用互联网查取资料。 那是禁止项！ …… 新合庄园。 “小陆，软件开发的怎么样了？” 老崇一边吃着午饭，一边问着园区的事务。 他旗下一共有三家诈骗园区，其中，合照园区是最大，人数最多，利润最高的一家。 发现异常情况后，老崇立刻下令筛查另外两家园区的情况。 经调查，只有合照园区出了问题。 如果不是陆秉坤没有经手软件采购，合照园区早就换人了。 “很顺利。” 陆秉坤小心翼翼道：“就是……” “就是什么？” “调查幕后黑手的事，暂时没有什么进展。” 陆秉坤低头道：“根据技术组的反馈，对方很谨慎，套了很多层的外壳，除非主动出击。” “但，主动出击，又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我知道了。” 老崇用餐巾擦了擦嘴：“这件事不着急，叮嘱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对了，那个叫潘生的年轻人，有没有什么异动？” “没有。” 陆秉坤如实道：“他很规矩，最近他的技术提升的很快，老板您请来的那些人对他的评价很高。” “嗯。” 老崇微微点头：“用人要不拘一格，像他这种技术性人才很稀缺，让你查他家里的情况，查的怎么样了？” “快了，再过段时间，等查实了，我给您写一份报告。” 对于一个半途加入的‘新人’，不论是老崇，还是陆秉坤，都不会轻易相信对方。 谁知道对方是不是探子？ 十天前，陆秉坤就借用渠道在大陆地区找了调查人员。 这种委托很常见。 他要查的也不是什么敏感信息，只是潘生的家庭背景、履历，以及周围人对他的评价。 就目前情况来看，潘生是卧底的可能性很小。 毕竟，潘生的升学路线很清晰。 普通小学，重点高中，重点大学，跟官方没有关系，毕业后的工作也是互联网公司。 而且，这些经历不是造假得来的。 凡走过，必有痕迹。 档案可以造假，现实生活却造不得假。 虽然基本排除了卧底的可能，但线人的可能性，依旧存在。 只是比较小而已。 再多查一查细节，然后在核实一下，可能性大概率就能排除干净。 只要不是官方人员，合照园区不介意吸纳一个优秀的技术人员。 没办法。 缺人啊。 捞偏门也要与时俱进。 不多时，陆秉坤离开了大老板的家，回园区之前，他又去了一套医院。 “阿才，好点了没有？” 陆秉坤满脸笑容的将一篮水果放到了病床旁边的柜子上。 “好多了，谢谢陆哥。” 阿才脸上的笑容好像很真诚。 “嗯，好好休养，缺什么尽管跟我说。” 陆秉坤环视一圈，虽然病房的装修很简陋，但它却是一间独立病房。 这是公司提供的福利之一。 贵一点，无所谓。 重点是笼络人心。 新时代要有新时代的玩法。 恩威并施！ 接着，陆秉坤又给阿才灌了几碗鸡汤，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他才驱车赶回园区。 “潘生，你今天回来这么早？” 下车之时，陆秉坤正好碰到回来的李杰，于是他招了招手。 “陆经理，我正要找你汇报消息。” 李杰上前几步，来到近前低声道。 “那边有动静了。” 有动静？ 陆秉坤眉头一挑：“走，回办公室说。” 今天中午，大老板才问起这事，下午就有了消息，陆秉坤觉得这是自己的幸运日。 “说说，是什么情况。” 来到办公室，陆秉坤笑容温和的给李杰倒了一杯水。 “陆经理，我们只是捕捉到了异常发包，具体接受方，暂时还没有找到。” “不过，快了。” 李杰解释道：“这段时间，我们研究了几套方案，这次我们在回传的包里，掺杂了一点点东西。” “只要对方在联网的情况下调用，我们就能锁定对方的地址。” “等等。” 虽然陆秉坤不懂计算机技术，但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 “你说联网的情况下调用才能锁定，如果对方断网呢？” “那就没办法了。” 李杰摊手道：“物理手段是无法干涉的。” “那你们为什么不换一种方式，比如在回传的时候直接启用？” “呃。” 李杰‘愣’了一下，沉吟片刻道。 “怎么说呢，那种也不是不可以，但很容易打草惊蛇，陆经理，你不是要求秘密调查吗？” “那你们这种手段，不会被发现？” “说不好。” 李杰直言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的事，我只能说，我们现在用的技术是隐蔽性最高的一种。” 关于技术这一块，陆秉坤的确是门外汉，不过，既然是集体通过的方案，料想不会有什么问题。 毕竟，技术组里有他们埋下的暗线。 真有什么问题，对方早就跟他联系了。 “辛苦你了。” 陆秉坤呵呵一笑：“等你们的好消息。” 第12章 权限提升 第12章权限提升 片刻后，陆秉坤又从其他渠道了解了情况。 事实证明，潘生没有撒谎。 对方不仅没有撒谎，反而回答的很浅显易懂，并且，这件事情，潘生的功劳不小。 但对方却没有重点突出自己。 不错。 不错。 这种人，值得好好培养。 不过，一切都要等调查结果。 陆秉坤是一个非常多疑的人，纵使查明潘生没有问题，他也不会完全信任对方。 催促完私家侦探，陆秉坤打开保险柜，然后从中取出了一份定制款的手机。 这款手机从外观上来看，跟市面上售卖的oppo主流机型一模一样，但内里却是特殊定制款。 有监控功能。 所有的操作都会回传。 如果有需要，还能启动同步监控。 园区的核心骨干，人手一部。 是时候将手机交给潘生了。 这台手机可以正常的联网，正常的拨打电话。 只要忽视监控，跟普通机型没有任何差别。 想了想，陆秉坤又取出另外一台。 只监控一个人，不保险。 把那个梁安娜也纳入监控序列。 毕竟她是潘生的枕边人，从她口中或许可以收获一些额外的消息。 …… 翌日。 李杰晚上下班之后，又被陆秉坤请到了办公室。 “呶，这是公司给你配发的手机。” 陆秉坤将两台手机推到了他的面前。 “电话卡公司已经给你办好了，国际长途也能打，一共两台手机，你自己用，还是给梁安娜都行。” “给我的？” 李杰现场开演，既惊又喜道。 “我能联系家人吗？” “嗯。” 陆秉坤笑着点头道：“只要你不说什么敏感的内容，随便联系。” 虽说手机自带监控功能，但什么都不提醒，反而会引起潘生的怀疑。 至于潘生会不会怀疑，或者破解？ 那很难。 因为手机的监控系统有两层，一层是软件，另外一层是硬件。 单纯破解一层，那没用。 何况。 一旦潘生动了那些东西，监控中心也能及时收到回传。 到时候直接把他沉海！ 退一万步，即便潘生向外传了一些信息，陆秉坤也不太担心。 身在异国他乡，潘生又能联系谁？ 家人？ 不再乎。 报警？ 无稽之谈！ 国内的警，管不了这里！ 这里的警？ 真当保护费白交的？ 叛逃什么的，那更加不用担心。 潘生的身份证件全部没收，没有护照，又没有钱，回什么国？ “原来的手机，能还给我吗？” 把玩了一会新手机，李杰试探道。 “不行。” 陆秉坤直接拒绝了这个请求。 “所有人的手机，只能有限的使用，不能坏了规矩。” “不是。” 李杰‘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把一些东西，比如app、资料之类的东西复制到新手机里。” “原来的手机里面有很多聊天记录。” 陆秉坤依旧摇头。 他懒得费那个神，什么破聊天记录，有什么重要的？ “好吧。” 眼见不允许，李杰也没有强求的意思，他只是试探一下，看陆秉坤的表现，这两台手机肯定有猫腻。 应该有什么监控手段。 少顷，李杰去了一趟食堂，猛干了两人份的饭。 那手机，他没打算搁置。 既然给了，那就好好用，他又没想过用手机传递什么信息。 监控就监控呗。 对了。 他还能反过来利用一下。 比如上一些带颜色的网站，再比如搜索一些符合人设的内容。 越真实，越能取得对方的信任。 这不。 他一边吃着饭，一边点进了一个技术论坛。 这个论坛很干净，没有什么猫腻，他以前也经常逛极客山论坛。 稍后。 他又逛了逛淘贝app，重新注册了一个账户，然后下单买了一批东西。 一些提升情趣的用品。 不过，他用的是‘代付’功能。 谁买单？ 陆秉坤买单！ 没有拿回之前的手机，他哪有钱？ 另一边。 看到手机里弹出的代付订单，陆秉坤笑了笑。 这小子，食髓知味啊。 虽然他近期减少了听床的频率，但除了梁安娜生理期那段时间，潘生几乎是夜夜笙歌。 小伙子，火力旺得很。 尽管他偶尔会觉得自己被戴了帽子，但只是偶尔，相比于潘生带来的价值，梁安娜只是一个长得比较好看的女人而已。 李杰干完饭便带着新手机回了宿舍。 “亲爱的，你回来啦？” 一进屋，敷着面膜的梁安娜就从卧室走了出来。 最近这段时间，梁安娜走路都带风。 收入、地位全有了。 她真的不想走了。 如果回国，她哪有现在的收入？ 虽然偶尔会有一点愧疚，但只是一点点。 搞电诈的又不止他们一家，即使不被他们骗，也可能被别人骗，与其便宜别人，不如自己多赚点。 顶多以后多烧烧香，多给自己积点阴德。 “这台手机给你。” “给我手机干嘛？” 梁安娜意外道：“又不能联网。” “这台可以联网。” “啊？” 梁安娜意外道：“能上网？” 说着，她掀开了手机盒子，看到里面躺着的oppo r15，梁安娜一脸惊喜。 这手机，她认识啊。 园区核心骨干，人手一部。 公司专门配发的工作手机。 我成核心了？ 不对！ 是潘生的面子。 梁安娜虽然贪财，但她不傻，她能升职小组长，靠的是业务能力吗？ 也可以是。 但靠的不是工作上的业务能力，而是身体上的业务能力。 “呜嘛。” 梁安娜嘻嘻一笑，摘下面膜亲了一口。 “亲爱的，爱死你了！” 然后。 她的双手慢慢下移。 抽调裤腰带。 蹲下。 …… 一台上网的手机，自然不能让梁安娜如此服务，真正让她做出这种事的是，手机附加的价值。 一台可以随意联网的手机，她的地位又上升了一截。 荷官组几十人，只有两人有这种待遇。 一个是主管，另外一个是副主管，现在多了一个人。 她已经可以想象明天上班之后的场景。 又能出风头了。 虽然手机不能带来金钱，但却能给她足够的情绪价值！ 情绪价值，更高贵！ 所以。 她决定多给潘生一点甜头，牢牢抓住他，还有他的小弟。 第13章 等待 第13章等待 翌日。 梁安娜意气风发的走进荷官大厅，看到她手上捏着的手机，现场的其他荷官，纷纷面露惊疑之色。 她竟然有手机了？ 虽然园区对她们这些荷官的管理比较宽松，每个月都有固定的放风时间，偶尔也可以申请给家人朋友通话。 但，那一切都是在监控之下的。 不论是打电话，还是视频，全程都有人盯着。 小婊砸！ 隔壁四组的小组长，恨恨的盯着梁安娜，就是她，如果不是她，自己早就能升职了。 不就是傍上了一个小男人嘛！ 呵呵。 像潘生这样半途加入的人，地位远远比不过她傍上的老余。 也就是园区暂时要重用那个小子。 等风头过了，有你哭得时候！ 这时，梁安娜目光一转，正好对上许晶晶，看到对方‘咬牙切齿’的模样，梁安娜得意的笑了笑。 小婊砸，以前没少给她穿小鞋，如果不是她有几分心眼，早就被对方坑死了。 不过。 那些都不重要了。 她是一个聪明人，以潘生现在的地位，很难撼动老余。 毕竟，老余可是元老级人物。 入园时间比陆经理还要长，如果不是陆经理能力更强，恐怕还压不住老余。 另一边。 李杰并不知道梁安娜正在跟别人勾心斗角，即便知道，他也不会在意。 因为梁安娜跟他只是普通的床友。 当然。 能帮的情况下，他不介意帮一帮，毕竟她的服务不错。 很润。 缺点的话，大概是太瘦了。 有时候撞到骨头，不是太舒服。 不过，眼下的他暂时没空调教这些，自从幕后黑手有了动静之后，他们小组的精力都放在了追踪、监察上面。 能否完成这次的任务，关系他未来的计划。 所以。 他很重视这次行动，一连好几天，他都睡在了大别野这边，每天晚上，梁安娜都会打电话过来。 嘴上说着想他xx，实际上，心里怕不是乐不可支。 终于能放假了。 …… 转眼又是一周。 “潘生，有动静吗？” 眼见半个月过去，一点反馈都没有，陆秉坤也急了。 大老板对这件事很重视。 隔三差五就问一遍。 虽然三五天的频率不算太高，但对比大老板之前一个月过问一次的惯例，这已经算是高频了。 “没有。” 李杰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不废寝忘食一点，怎么能表现出‘忠心’呢？ “他们会不会发现了？” 这才是陆秉坤最担心的事，花费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倘若偷鸡不成蚀把米，即使老板不会明面惩罚他，心里分也会大降。 “这……” 李杰‘犹豫’片刻道：“说不好。” “什么叫说不好？” 陆秉坤目光锐利的看向李杰。 “陆经理，之前我们技术组就交过一份方案，里面提了，我们现在用的手段，只是最低限度。” “最低，不代表不能被发现。” “万一对方真的来几次彻底的筛查，还是有可能发现的。” “当然，还有另外两种可能。” “一种是对方暂时没有查看那份资料，另外一种是对方查了，但却是断网状态查的。” 接着，李杰踱步来到小黑板面前，捡起签字笔，简明扼要的讲了一遍技术原理。 但这些话在陆秉坤心里，那就跟天书没有区别。 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该死的！ 他只要结果！ 过程，他完全不在意。 只是，那些火气，他暂时没法撒在潘生身上。 这小子还有用。 如今，那一批技术人员已经走了大半，十人团队，只留下了四个人。 等他们走后，技术组只有潘生这么一个高手。 md。 陆秉坤暗骂一句，随后匆匆离开了大别野。 他现在火气很大。 得回园区泄泻火。 眼看陆秉坤脸色阴沉的离去，李杰只是微微一笑。 其实，他撒谎了。 那批数据包，他偷偷加了点料。 料想，对方是无法发现隐藏的小玩意。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断网。 物理断网，这一招，简直无解。 假如接受数据的人做好准备，比如只在接收时联网，查资料时不联网，短时间内确实收不到回传。 然而。 除非那台电脑永远不联网，只要联网，他就能收到反馈。 一旦对方留下了痕迹，那就跟脱光了衣服没区别。 他不缺耐心。 慢慢等便是。 至于不联网的可能性，那不是没有，只是很小。 一般而言，没有谁会接受一次资料就废弃一台电脑的。 对面又不是什么正规军。 下一次接收数据时，大概率就能追查到对方的地址。 或许十天？ 或许一个月？ 亦或者两三个月。 总会等到的。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陆秉坤几乎每天都会过来一次，每次都是下午来，李杰正好跟一个顺风车。 一个多月过去，陆秉坤对他的态度，明显有了一些变化。 言语间的防备少了很多。 一些不太核心的秘密，都在慢慢向他敞开。 基地的位置，小组成员之间发生的事，近期又钓到什么大鱼等等，都在公开的范畴之内。 “潘生，你分析分析，对方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这天回去的路上，陆秉坤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同样的问题，他已经问过无数遍。 “可能性很低。” 李杰还是同一套话术。 “陆经理，你放心吧，这一次我们编的小玩意，隐蔽性很高，不是我吹牛，就那东西，不安排十个八个人彻底筛查一个礼拜，根本发现不了。” “举个例子吧，他们接受的数据很多，那些数据就像是一座屎山，他们要查出异常的难度，不亚于屎里淘金。” “一粒金沙埋进一座山里，你觉得发现的难度高不高？” “唉。” 陆秉坤叹了口气：“我这不是担心吗，大老……” 说着，陆秉坤语气一顿。 差一点，差一点就露馅了。 虽然只是‘大老板’几个字，没有任何指向性，但真告诉了潘生，还是犯了错误。 大老板不好找。 那些技术人员却是有迹可循的。 那批人虽说不是大老板亲自出面聘请的，但若是顺着那些技术人员追查，还是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第14章 老崇现身 第14章老崇现身 “算了，不说这事了。” “最近几天，你多上点心。” 随后，陆秉坤闭口不言，李杰见状也没有过多的深入。 背后的那个人，迟早会露出马脚。 这段时间，他已经偷偷将技术组的信息发给了赵警官，并且叮嘱她，不要轻举妄动。 免得打草惊蛇。 虽然李杰没有见过赵警官，但对于这种老警员，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对方不会轻易动手。 何况，赵警官暂时也不知道李杰的身份，没有摸清之前，人家信不信还是一回事。 最后。 合照园区的位置在境外。 鞭长莫及。 …… 次日。 李杰照常上班出勤，系统重新架构后，他们的主要任务只剩下揪出幕后黑手。 这份工作，很轻松。 连他在内的五个人，分作三班。 每一班只需要派一个人盯着接收器即可。 也不用一直盯着。 有信息回传，电脑会自动发出警报声，只要人在电脑前，就算出勤。 在等待期，不论是打游戏，还是看电影，刷视频都可以。 所以。 李杰的上班日常是，上午看看电影，下午打打游戏，没有问题，下午准时下班。 他是白班。 剩下的几个人是夜猫子，习惯晚班。 换而言之，白天，特别是上午，只有他一个人值班。 虽然有园区的人在旁边监视他，但想要做点小动作，不要太简单。 打游戏也能传递信息。 …… 羊城。 反诈中心。 “赵队，那个人上线了。” “不要直接联系他。” 闻言，赵东冉立刻凑到电脑前。 “我们要做的就是等。” “等？” 年轻警员不解道：“赵队，在steam上面发个消息总可以吧？” “不。” 赵东冉斩钉截铁道：“对方如果不主动联系，我们绝对不可以联系他。” 诈骗园区是什么情况，赵东冉不要太清楚。 这个线人，很重要。 虽然不知道对方从哪里知道她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可以上网，但毫无疑问，对方是抱着善意的。 对方隐瞒身份，她也能理解。 那样的环境，如履薄冰是必须的。 易地而处，她也不会轻易相信某个人。 万一消息泄露，他们只是丢了一个线人，而对方，却很可能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试问，哪个人不怕死？ 这位神秘的线人，明显不想暴露自己。 缅北。 李杰今天上线steam只是玩游戏，压根没有联系赵警官的意思。 这个steam账号是他重新注册的新号。 资料全是假的。 所以，他压根不怕被追查到真实身份，除了steam之外，原来的自己还喜欢玩一款游戏。 梦幻西游。 但那个游戏不太好登陆。 一旦启用那个账号，他的身份就曝光了。 即使要玩，也要买一个新号。 滴嘟！ 滴嘟！ 滴嘟！ 忽然间，李杰的耳机里传来一阵警报声。 “阿辉，去，快去把他们叫醒，有活来了！” 嘱咐完一旁的监视人员，李杰立刻打开事先写好的脚本。 启用了！ 之前那台电脑，重新联网了！ 不一会，几位睡眼朦胧的技术员匆匆跑到了楼下。 “潘，鱼上钩了？” 一个满头金发的白人青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 “嗯。” “准备开始追踪。” “哈哈。” 迈克哈哈一笑：“来了。” 过去这段时间，他也受够了。 天天窝在这个别墅，虽然有电脑，有手机，但没有妞。 招鸡都不行！ 紧接着，剩下的几个人全员到位。 一场看不见的战役，正在徐徐来开序幕。 他们几个人都很小心，任何有可能触发警报的东西，绝对不碰。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 另一边。 阿辉悄然来到屋外，拨通了陆秉坤的电话。 得知鱼饵上钩，陆秉坤当即放下训话，飞驰电掣的赶到了大别野。 一进门，他就看到李杰几人兴奋的大叫声。 “潘生，成功了吗？” 陆秉坤也不傻，一看这情况，顿时秒懂。 “对！” 李杰招手道：“陆经理，你过来看，这个地址你认不认识？” 快步来到电脑前，陆秉坤看到谷歌地图上的标记。 查理街548号？ 这个地址，他太tm熟了！ 肖竹帮的总部！ 这个帮派是大老板死对头吴山有的地盘。 吴山有也是华人。 一山不容二虎！ 大老板跟吴山有的实力相当，是直接的竞争对手。 此前，他和大老板就怀疑过是吴山有搞的鬼，但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们也不好武断的判定。 万一搞错了，岂不是又多了一个敌人？ 现在嘛！ 呵呵。 确认了幕后黑手，剩下的事就简单了。 打！ 人善被人欺！ 不狠狠地还击，吴山有那个老东西还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你确定是这里吗？” 说话时，陆秉坤的语调有一点点颤抖。 他这是激动的！ 这一次，他要露脸了！ 露大脸！ 大老板估计要奖励他，虽然不能一步登天，但对于将来接受电诈业务，绝对是极大的助力。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不会出错。” “好！” “好啊！” 陆秉坤大笑道：“潘生，你在这好好盯着，记得不要惊动对方，偷偷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言罢，陆秉坤迫不及待的跑出了大别野。 他要去汇报！ 小步慢跑的上了车，陆秉坤立即掏出卫星电话。 跟坤哥约好时间，他便马不停蹄的往庄园赶。 这一次，大老板没让他等太久，只等了半个小时，大老板就回来了。 要知道大老板今天有安排的，这么快赶回来只有一种可能。 大老板很急！ “小陆，有结果了？” 甫一见面，老崇就直接问道。 “老板，确定了！” 陆秉坤情绪激动道：“是吴山有那个老登！是他耍的手脚！” “确定？” “确定！” 陆秉坤回答的斩钉截铁，他不相信潘生敢在这种事上耍他。 “好，好啊。” 老崇呵呵一笑：“这次事情，你办的不错！” “有功必赏，说吧，你想要什么？” “老板，小陆不敢言功。” 陆秉坤微微低头：“这都是我分内的事。” “嗯。” 老崇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对了。” “下个月汇报的时候，你把那个潘生带过来，我见见他。” 第15章 大鱼 第15章大鱼 “潘哥，我听说阿才要回来了。” 梁安娜趴在李杰胸口，低声问道。 “他回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虽然知道潘生最近很受陆经理重视，但前段时间的流言，也给梁安娜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员工私下有小道消息在传。 阿才受伤跟潘生有关，对方的小弟放言，要给‘潘生’一点颜色看看。 如今，两人彻底被绑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阿才的事，梁安娜已经憋在心里好几天了。 今天晚上连换好几套衣服，梁安娜自觉两人玩的比较happy，所以才问出了口。 “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李杰拍了拍她的肩膀：“阿才只是阿才，相比于担心这个，不如好好想想下个月的海岛游。” “呵呵。” 梁安娜娇笑两声，抛了一记眉眼，同时，她的手浅浅的点在李杰的脖子上。 “包准让你满意。” 一想到下个月要参加大会，那可是重要的会议。 以前只有陆经理一个人能参加。 现在，不仅‘潘生’能参加，她还能一块去，虽然只是挂件、花瓶，但那又怎样？ 等这次回来，许晶晶那个小婊砸还敢跳吗？ 肯定不敢了！ 念及至此，梁安娜激动地浑身发颤。 …… 翌日。 李杰没有起床。 最近几天，他都在放假。 时常：一周。 下个月月初，他会跟着陆秉坤一起参加集团的年度大会。 举办地点是在一处海岛。 大老板，以及各个分公司的中高层都会去。 合照园区有资格参加的就两个人。 能够参加这次会议，也就说明他初步通过了集团的考核，正式进入了集团高层的视野。 对于下个月的大会，李杰颇为期待。 一次性把人认全，以后瞄准目标会更加轻松。 另一边。 梁安娜没有跟上次一样显摆。 她要憋着。 然后，惊艳所有人。 想到事后许晶晶羡慕、嫉妒又畏惧的眼神，那感觉，就像是三伏天喝了一大碗冰镇绿豆汤。 舒服！ 每每想到这场面，连工作都更有激情了。 “娜姐，娜姐。” “有大鱼上钩了！” 正值幻想的梁安娜，忽然被一道急促的呼唤拉回了现实。 “大鱼？” 梁安娜转头道：“多大？” “很大！” 八组组员周薇薇低声道：“一把就下了一万块，而且是第一次上线，第一次充值。” “这么大？” 闻言，梁安娜顿时神色一喜。 一把一万块，很常见，但第一次充值，第一次下注就是一万。 妥妥的超级大鱼。 “快，赶紧把他的资料拿过来给我看看。” 能够进入真人荷官、在线发牌阶段的客户，每一个都有建档。 很快。 梁安娜就看到了客户的资料。 是小美跟的客户。 申海人，姓秦，从社交账号上的资料分析，这人似乎是爆发户，围脖上面全是各种晒。 豪车、名表一大堆。 虽然不是那种超跑，但也是百万以上的豪车，手表也是几十万那种级别的名表。 这一类客户，最受他们喜欢。 因为档次太高，人家没必要网赌。 拆迁户、暴发户、小开之类的客户，那是他们的精准目标群体。 精神空虚，整天无所事事，兜里有钱，但又不是那种白手起家的富豪。 “给小美传讯，让她用一号方案。” “好的，娜姐。” 一号方案是最好，也是投入最多的方案，前期会让客户赢一小笔钱，十万以内都算小钱。 然后。 慢慢钓鱼。 先给对方一点甜头，再输一笔小钱，再赢一笔大钱，再输一笔大钱，最后再给出致命一击。 捞一笔狠得！ 当然，具体操作过程会更加复杂，输赢都会视情况而定，只要对方真沾上了这个，想要脱离，那就难了。 哪怕最后输红了眼，受骗者也很难自控。 只会越陷越深。 类似的案例，这里天天都会有。 赌之一字，最是害人。 仅次于毒。 两样随便沾上一样，人就毁了，万贯家财都能输的一干二净。 对于这些人，梁安娜最初是有同情、不忍的，但见的多了，她已经免疫了。 那些能够被她们拉入坑的，都是赌狗。 不赌的人，谁会网赌？ 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她们。 这就是梁安娜的自我心理建设。 愧疚吗？ 有一点，但不多。 随后，八组钓到一条大鱼的消息，迅速在荷官组内传开了。 第一次充值就充了10万块。 第一次下注，一万一手。 当天赢了五万多，账户余额十几万却连提现的意思都没有。 综合种种迹象，这条鱼，很肥。 比鲍还肥！ 掏空一个这样的客户，顶的上一百多个普通客户，甚至更多。 当天晚上，梁安娜就跟李杰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通。 “哈哈，下个月我们八组的业绩一定能名列前茅！” “呜嘛。” 梁安娜猛猛啃了一口：“自从跟了你，我的运气都变好了。” 像这种大鱼，几个月都碰不到一条。 上次出现还是两个多月前，那条大鱼是四组的，也就是梁安娜的对头，四组从那条大鱼手上捞了五百多万。 五百多万是什么概念？ 北上广深一套房。 月薪一万，不吃不喝的情况下，需要存四十多年。 月开支是收入的一半，需要存八十多年，从呱呱坠地那一刻起开始打工，一直到死，也不一定能存下那么多钱。 那条大鱼让许晶晶那个小婊砸拿了十万多的提成。 一次提成比她一年的基本工资都多。 接下来几天，李杰每天都能从梁安娜口中得知鱼讯。 “哈哈，今天那条大鱼咬勾了，先把钱提出去，然后又充了回来。” …… “诶，一整天都没上线。” …… “又没上线，听小美说，好像是去哪玩了。” …… “上线了！上线了！今天又玩了两个多小时，前一小时赢了八万，后一个小时，输了十万。” …… “哈哈，今天来大的了，二十多万输完了，又一口气充了五十个，我给他回了一半的本。” 第16章 集团聚会 第16章集团聚会 丹劳群岛。 “怎么样，这里风情好不错吧？” 陆秉坤双手摊在快艇的护栏上，微微仰头道。 “很棒。” 李杰瞄了一眼站在船头的梁安娜，这小妞一上船就没停下来过，此时，她正在跟陆秉坤的小蜜互相拍照。 你拍完，我拍你。 两个女人，乐此不疲。 不过，有一说一，丹劳群岛的景色的确不错，海水清澈见底，天空与海水交相呼应。 两侧是碧绿的青山。 “对了，待会到了岛上记得跟紧我。” 陆秉坤低声叮嘱道：“老板手下的业务很多，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 “你是一个新人，别随便得罪人。” “嗯，嗯。” 李杰连连点头，他想着，如果直接大杀特杀的话，能不能一举击溃老崇的集团？ 不过，他只是这么一想。 如果真的行动，难度可不低。 老崇不是普通的商人，人家黑白灰三道都沾边，像这种人，一定惜命的很。 岛上的安保级别，一定不会低。 仅凭他一个人，杀几个重要人物，然后逃出生天，那不难。 全歼？ 有点难。 毕竟，那群人又不是机器人，也不是npc，人家会躲，会反击，会呼叫支援。 既然老崇敢把聚会地点放在这里，肯定跟当地势力有联系。 不然的话，哪敢跑那么远。 说实话，得知今天的目的地是这里，李杰也挺吃惊的。 在出发之前，他压根不知道目的地。 只知道是一座海岛。 具体哪座岛，根本没提。 丹劳群岛跟他们的常驻地是一南一北，任李杰怎么猜，也想不到目的地会那么远。 不一会儿，几人来到了码头，船还没靠岸，李杰就远远看到几个壮汉在巡逻。 腰间鼓鼓的，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一定藏着真家伙。 虽说缅点是禁枪国家，但民间非法持枪的情况，十分之泛滥。 只要有关系，像这种持枪行为，当地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土皇帝太多。 就老崇手底下那帮人，不知道有多少枪支弹药，估摸着武装一个团，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过。 重武器应该不多。 大部分都是手枪，冲锋枪、步枪的数量并不多。 上岸之后，不出意外，几人要过一趟安检，包括行李都要安检。 检查的特别细。 行李箱要拆开了检查。 看到梁安娜行李箱那几件充满情趣的衣服，陆秉坤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杰一样。 年轻人，果然会玩。 虽说梁安娜不是什么大闺女，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太好意思。 “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梁安娜凑到李杰身前，恨恨的拧了一下他的腰。 “我也不知道啊。” 李杰‘茫然’道：“我以前又没来过。” “反正都怪你。” 梁安娜双颊微红，每一道目光都让她觉得火辣辣的。 真的是…… 然鹅。 社死并不会影响检查，安检人员一板一眼的翻着行李箱，期间，频频将目光投向梁安娜。 原因无他。 行李箱里的花样有点多。 一旁，陆秉坤的小蜜也在那边偷笑。 没想到啊，没想到，梁安娜内里的底色竟然是这样。 不过。 梁安娜的那些东西也给她提了个醒。 回头可以请教请教。 陆经理这条大鱼，她可不想轻易丢掉，如果能一直傍着陆经理，她在园区的地位也能扶摇直上。 只是，陆经理跟潘生不一样。 一个是老油条，一个是小白兔，情况完全不一样。 合照园区建成三年，陆经理身边的女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最长的都没超过三个月。 想要拿捏这种老男人，有点难。 片刻后，安检终于结束，梁安娜那张脸，红彤彤的，跟猴屁股似的。 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太阳晒得。 接着。 几人办理好入住。 这里是私人开发的一座小岛，面积不是很大，不过，设施很齐全。 酒店、沙滩、餐厅、服务人员，一应俱全。 “你在房间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放好行李，李杰没来得及体验一下酒店床铺的质量，就被陆秉坤叫了出去。 对方要带他去见大老板。 “陆经理，待会见了大老板有没有什么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 途中，李杰十分‘紧张’的又问了一遍。 “别那么紧张。” 陆秉坤微微一笑：“大老板很好说话的，只要你记住我之前跟你说的，保证不会有事。” 两人沿着小道，一路穿过好几间独栋别墅客房，然后来到一栋联排别墅前。 三栋木制别墅连城一排，房子面前是一片雪白的沙滩，每一栋木屋旁边都栽着好几颗高大的椰子树。 随后，陆秉坤带着李杰走到一片椰子树旁边，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子正躺在躺椅上小憩。 “老板，这位就是潘生。” “嗯。” 老崇微微转头，看了李杰一样。 “不错，确实是一表人才。” “老板，我……” 李杰‘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的样子，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职场小白。 “哈哈。” 老崇朗声笑道：“小伙子，不要紧张，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我们和联集团跟普通的公司没有区别。” “我记得你以前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工作吧？” “是的。” “嗯，你在以前的公司什么样，宰门和联集团就是什么样。” 都什么年代了，以前帮派、军阀那一套，早就被老崇抛弃了。 不管以前如何，表面上至少要披上一层‘现代化’的皮。 暴力只是维护集团的工具。 相比于威吓，他更喜欢以利诱人。 仅凭恐惧是无法做大做强的。 当然。 该用暴力手段的时候，他也不会妇人之仁，那是他发家的手段，不论如何，都不能丢掉。 随后。 老崇又给李杰画了一块大饼，言谈间跟正规公司没什么区别，只看他的外表和言谈，真的看不出对方是一个黑老大。 约莫十来分钟后，陆秉坤将李杰带离了一号别墅。 “我说的没错吧？” 回去的时候，陆秉坤笑吟吟的说道。 “老板是不是很温和，很亲切？” 第17章 下一步计划 第17章下一步计划 “嗯，嗯。” “很温和。” 咬人的狗不叫，老崇的表现，反而更让李杰确信，这是一个非同一般的黑老大。 “老板这个人向来有功必赏。” 陆秉坤微笑道：“这次回去，还有惊喜等着你。” 说实话，对潘生这个人，陆秉坤有点羡慕。 想当初，他能出头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两次险死还生，这才走入老板的视线。 而潘生呢？ 仅仅只是破获了一次系统漏洞。 “好了，不打扰你了。” 来到酒店大堂，陆秉坤嘿嘿一笑。 “赶紧去享受享受吧。” 言罢，陆秉坤吹了一个口哨，他也要享受一下。 今天是第一天，不需要他做什么。 明天就不一样了，会议正式开始后，像他这样的‘小卡拉米’，需要操心的事很多。 哪些大哥需要孝敬，哪些要拉关系，千头万绪，都要他一点一点编织。 想要进步，怎么可能天天玩？ 倒是潘生那小子，这场聚会真是纯玩。 年轻人啊，不仅火力旺，烦恼也少。 那个梁安娜，真他娘是个妖精，如果不是知道潘生的性格，他真想着换着玩玩看。 这种事搁在他们这边，不算什么。 只是女人而已，又不是老婆。 换换怎么了？ 但潘生不太行，那小子是个愣头青，估摸着已经把梁安娜当成自己女朋友了。 直到夜色降临，李杰才跟梁安娜一起走出了房间。 这家酒店的床铺质量不错。 没有那种乱七八糟的吱呀声。 不过，好像没有水床房。 “来了啊。” 看到两人一块出来，陆秉坤笑着招了招手。 “我烤了点东西，正好一块吃。” 咸咸的海风，微微吹拂，除了海的味道，还有各种烧烤香料味，李杰上前一步道。 “我来吧。” “你会？” 陆秉坤意外道。 “会一点点吧。” 李杰微微一笑，他决定小小的露一手。 “好，那你来吧。” 陆秉坤也没有纠结，将手里的烧烤签全部塞到了他手里。 “潘哥，我来帮你。” 这种场合，怎么少得了梁安娜。 此时的她跟下午那会的装扮截然不同，下午穿的多露，现在穿的就有多保守。 直男+小白，肯定不想她穿太露骨的泳衣。 “行吧，你给我打下手。” 很快。 一股诱人的香气就从李杰的手中散发出来。 “咦？” 陆秉坤拎着两瓶啤酒走了过来：“潘生，你可以啊，这味道，比一些饭店弄得都好。” “还行吧。” 李杰谦虚道：“以前我专门研究过这东西。” 露一手，当然不是白露的。 明天的聚会，他准备客串一次烧烤料理师傅，只要味道做的好，参加会议的人，多半都会过来吃两串。 虽然到时候会累一点，但也能接触到更多的人。 先把所有人记录在案，然后再把他们的画像画出来，再之后，按图索骥，一步一步找出所有人的身份。 不过。 只如此，恐怕很难将他们一网打尽。 老崇干的那些事，当地官方不知道吗？ 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这些生意，肯定不是老崇一个人独占，他一个人，兜不起那么大的盘子。 到底是合股，还是代理人，李杰暂时还无法确定。 站在他个人角度，他觉得应该是前者，老崇就不是那种郁郁久居人下的人。 大概率是分了一些蛋糕给别人。 主导权应该还在他自己手里。 如此这般，想要将他连根拔起，不止要挖出前端的人，还需要找出那些隐于幕后的人。 反正李杰不着急。 慢慢来。 卧底，他熟。 《隐形守护者》世界，胡蜂之名，传遍地下圈。 王牌间谍，不是随便说说。 相比于那种天天走钢丝的经历，区区黑老大，不值一提。 如今，他在想着，要不要干掉陆秉坤？ 和联集团明面上一家‘现代化’的公司，内里还是黑老大那一套。 想要知道的更多，只有上位。 眼下，集团内部的骨干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 有陆秉坤在那拦着，想要上位，没那么简单。 只是，干掉陆秉坤，他暂时也未必能上位。 没办法。 加入集团时间太短。 资历不够。 他又不是老崇的什么人，即使老崇愿意提拔，集团的其他头目，也未必会同意。 毕竟，黑社会内部也自有一片法度。 想了想，李杰还是觉得不该干掉陆秉坤。 想要进步的路子，不止一条。 那什么肖竹帮好像也有网上菠菜业务。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笔功劳，应该不会小。 如果能跳出合照园区这个盘子，晋升渠道，反而会更多。 同时。 也能更让老崇放心。 虽然李杰不太在乎监视，但老是被人听床，那也不是什么好事。 “好了。” 又过了一会，李杰定下下一步计划时，手中的烧烤也完成了。 接着，等候的三人迫不及待的一人抓了一把。 一咬，味蕾绽放，香气、烟火气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曲华尔兹，在他们的舌尖跃动。 “好好吃啊。” 梁安娜咬了一口，将另外一半递到李杰面前。 “生哥，你也吃。” “我靠。” 陆秉坤一口下肚，惊讶道：“你这手艺，以后开个烧烤店，绝对能发财。” “是啊。” 陆秉坤的小蜜夹着嗓子道：“生哥，你做的烧烤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哈哈，等着，我在弄一点。” 一旁，陆秉坤神色一动。 明天可以把这小子安排到厨师位上。 在旁人眼里，这小子就是他的人。 多露点脸，对潘生，对他，都有好处。 想到这，陆秉坤直言道。 “潘生，明天的沙滩烧烤，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 李杰比划了一个手势，陆秉坤如此上道，也省了他的一番工作。 接下来，他一边烧烤，一边吃着东西。 东西哪里来的？ 当然是梁安娜喂得。 这女人，很懂如何拿捏男人。 比如，她发现‘生哥’不喜欢夹子，她说话立马就不夹了，还有那些衣服什么的，全是她自己发挥的主观能动性。 都不用李杰张口，她自己就买了一大堆。 察言观色的能力，极强。 第18章 摸排 第18章摸排 翌日。 小道南边的沙滩上烟火正浓，别看这帮黑大佬们日常心狠手黑。 但都什么年代了？ 真穿上衣服，那还真是人模狗样。 不是每一个人都凶神恶煞。 比如刚刚从李杰手上取了一把烧烤的男人，那个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体型也不是特别壮。 但对方却是出了名的狠角色。 唔。 对方是陆秉坤跟他重点提及的一个人。 诨号大飞。 专门做清理工作。 集团的脏活，基本都归他管。 对别人狠，对自己人更狠。 陆秉坤提及他时，虽然表面上没什么特别的动作，但李杰还是洞悉了对方的内心。 彼时，陆秉坤在恐惧。 “生哥，咱们还要忙多久啊。” 趁着周围无人，梁安娜小声的抱怨道。 “手都酸了。” “你敢走啊？” 李杰瞥了她一眼。 “额。” 梁安娜吐了吐舌头：“不敢。” “那不就得了。” 李杰摇头道：“好好干活吧，再说了，留在这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生哥，是我错了。” 闻言，梁安娜低头道歉。 她其实只是想撒个娇，但奈何身边的人是个木头。 不过。 木头也有木头的好。 顶用，那自不必说。 虽然‘生哥’有点闷骚，那方面又特别厉害，但至少不是变态啊。 在场的人，地位比生哥高的，那很多，不过，能被她拿捏的，那就太少。 连陆秉坤都没法拿捏，更别说其他人。 接着。 两人安安心心的充当烧烤员，李杰也从交谈声中摸出了不少信息。 和联集团，的确不小。 就他目前掌握的信息，堂口，不对，应该用分公司来形容，集团旗下至少有五家分公司。 电诈是一块。 一共三家园区，陆秉坤是三家园区里地位最高的小头头，上面还有一个大头头。 然后。 集团总公司倒是很正经。 人家是做进出口贸易的，业务范围似乎很正规，主业是珠宝翡翠。 第三家分公司是矿区。 老崇手下有好几个原矿区，是一个大矿主。 对方似乎是从矿区起家的？ 这只是李杰的推测，暂时还没有得到确切的信息。 虽不中，也不会远。 现场的安保人员，有一部分是来自矿区。 这很正常。 翡翠那玩意，价格不知道炒的多高，手底下有几个大矿区，没有武力，怎么守得住？ 但凡大一点的矿主，谁还没几条枪？ 真去了矿区，在门口就能看到明晃晃的步枪。 第四块业务是纯粹的打手堂口。 领头的是大飞。 对方虎口的老茧已然足够证明一件事。 枪法好不好且不说，肯定没少练。 第五块业务是船运。 这一块，应该是刚刚起步。 想要看出这一点也不难。 因为负责船运业务的几个人见到谁都客客气气的，地位明显不高。 应该是比边缘公司还要边缘的公司。 至于还没有其他的业务，那应该还有。 但那些人很谨慎。 李杰没从他们嘴里听到什么有用的情报，那几个比较精悍的人，讨论仅限于聚会本身。 其他的东西，一概没提。 或许也说了，但离得太远，李杰是一点都探听到。 不过。 长相什么的他都记下了。 抛开安保人员，现场一共五十多人，每一个人的相貌都被他记了下来。 只待有空，有机会，他就能把他们的画像一个个画出来，论精度，只会比照相机更准。 但，短时间内应该没什么机会。 处于监控状态下，他哪有机会画那些玩意。 别看陆秉坤对他很好的样子，这厮骨子里压根不信任他，准确来说，他不信任任何人。 是任何！ 包括老崇。 如果老崇手里没有陆秉坤的把柄、要害，这家伙分分钟就会叛变。 另一边。 “陆经理，你那个小弟的手艺不错啊。” 高岩一边吃着烧烤，喝着啤酒，一边回头瞄了一眼还在奋战的李杰。 “对了，我听说他的技术不错，能不能借我用用？” 跟陆秉坤一样，高岩也是干电诈的工作，不过，他那个园区的业务比较窄，纯靠骗。 没什么真人荷官，在线发牌的业务。 “老高，你别想了。” 不信任归不信任，但陆秉坤也舍不得放潘生走。 三家园区，那是竞争关系！ 这种损己利人的事，除非他是个大傻子，不然的话，谁会干？ “你要想要人也行，只要老板开口，明天我就把他送过去。” “哈哈。” 高岩摆了摆手：“陆经理，你这话说的，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这种小事，哪还要给老板添麻烦。” “不过，以后要有什么技术问题，找你帮忙，可不能拒绝啊。” “老高，如果是平常时候，我肯定答应你。” 陆秉坤微笑道：“但是，潘生最近有一项秘密任务，哪怕是我，也不能随便安排。” “你要是真有事，得问坤哥要人。” 一听要找徐坤，高岩顿时闭上了嘴巴。 谁不知道坤哥是老板的心腹？ 心腹中的心腹！ 某些时候，坤哥就是老板的化身，显然，这里面的事，应该是老板亲自吩咐的。 ‘这小子这么受老板看重？’ 高岩若有所思的瞄了一眼烧烤摊，眼见那姑娘踮着脚尖给潘生擦汗，他有摇了摇头。 某些心思，自动打消了。 宰相门前七品官。 那小子被老板安排做事，还是坤哥亲自盯着，日常多半跟坤哥少不了接触。 没必要因为一个女人跟对方发生冲突。 ‘算了。’ ‘回头想办法再骗一批肉猪过来。’ 天下美女千千万，高岩只是见色起意，又不是非她不要。 海边的躺椅上。 “咦，这烧烤是哪个厨师做的？” 吃到李杰烹制的烤串，老崇对着一旁的徐坤嘱咐道。 “回头问问，下次庄园里有什么聚会，可以把他请过来。” “老板，这不是厨师做的。” “嗯？” 老崇不解道：“那是谁？” “老板，你还记得昨天见过的潘生吗？” “是他做的？” “嗯。” 徐坤如实道：“今天的烧烤被他包了，小陆昨天发现他有这门手艺，今天就安排了。” “那算了。” 老崇并不是馋嘴的人，既然对方不是专门的厨师，没必要专门请过来。 然而。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徐坤却把这件事给记了下来。 第19章 升职加薪 第19章升职加薪 三天后。 再次回到合照园区，梁安娜忽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几天前，她还在海边畅游。 今天，又回到了这里。 虽然她现在比以前自由多了，但跟外出那几天相比，那还差得远。 是夜。 事后。 梁安娜跟个树袋熊似的，趴在李杰的身上。 “欸，你一点都不失落吗？” “失落什么？” “就你不觉得不自由吗？” 此刻，梁安娜压根不知道，听床师又开始行动了。 听到梁安娜的话，陆秉坤的脸色先是一沉。 这个女人，果然不安分。 但接着又有几分期待。 他很想听听‘潘生’的回答。 “不觉得。” 李杰随口回道：“自由，从来都是相对的，让你现在回去，你觉得自己自由吗？” 闻言，梁安娜沉默了片刻。 且不提能不能走，真让她选的话，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她又不是那种名模。 只是一个小模特而已，论挣钱，还真不如这边。 另一边。 陆秉坤觉得窃听什么的，可以停下来了。 过去这段时间，潘生的表现已经发生了显着的变化。 前天，潘生提到的那个计划被他汇报给了老板。 老板对这项计划很感兴趣。 不过，老板并没有让潘生立刻开始执行，眼下不是最好的时机。 只是先让潘生准备，随时等待他的指令。 不管什么时候开始计划，有一点是确定的。 老板要重用潘生。 值此之际，换做他是潘生，他也不会走。 虽然他们干的事属于违法行为，但赚钱那也是真的赚钱。 …… 翌日。 在开每天例会之前，陆秉坤将园区的员工全部叫到了门前的广场。 台下。 跟李杰一起进入园区的员工，面露好奇的看着台上的潘生。 发生什么事了？ 之前，潘生消失了很久，他们还以为潘生出了什么意外。 许是逃跑被抓，然后被沉江了。 但今天，他们不止看到了潘生，对方的状态还出乎意料的好。 陆经理亲密的搂着他的肩膀，两人的关系似乎不错。 “各位，各位，在开会之前，我要宣布一件事！” 陆秉坤举着喇叭，笑吟吟的说道。 “我旁边这位，很多人都认识吧？” “潘生，两个多月前来的，计算机天才，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们园区的技术主管。” “年薪！” 说着，陆秉坤比划了一个手势。 “五十万！” “年终还有奖金，只要业务做得好，年薪百万，也不是梦！” 此话一出，台下顿时一片骚动。 年薪百万不是梦？ 真的假的？ 进到园区的人，大部分都是社会底层，年薪百万，他们只听过，根本没见过。 而且，潘生只进来两个月啊。 “哈哈。” 台下的反应让陆秉坤很是得意，只见他大笑道。 “只要大家努力，年薪百万，我不敢保证，但三五十万，还是能做到的。” “来，跟着我喊！” “要成功，先发疯，不顾一切向钱冲！” 话音刚落，台下响起了一阵嘶吼声。 “要成功，先发疯，不顾一切向钱冲！” 相比于昨天，今天的口号声里，明显多了几分狂热。 “拼一次，富三代，拼命才能不失败！” “……” 台下。 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年轻男子一边跟着喊口号，一边默默地打量着陆秉坤身边的李杰。 这个人是谁？ 完全没有听说过。 资料里也没有。 不对劲。 技术主管可不是什么垃圾职位，那是核心岗位，能够接触到很多机密级的资料。 黄宣暗暗记下了‘潘生’的名字和长相。 他决定慢慢打听。 只是，合照园区的管理很严格，想要传出消息，没那么简单。 ‘唉。’ ‘只能等机会了。’ 虽然黄宣的年纪不大，但他的卧底经验很丰富，合照园区已经是他卧底的第三家诈骗园区。 其实，哪怕他什么消息都不传也没有关系。 卧底的第一原则是保护自己。 只要将信息记下来，跑出去再汇报也来得及。 毕竟，他们在缅点没有执法权。 很快。 员工大会结束，各个小组的人各回各家，黄宣没有立刻开始调查潘生的情况。 因为不需要。 年薪百万的消息，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 炸翻天了！ 他们电诈组的人全在讨论潘生。 不用刻意打听，他就收集了很多情报。 原来潘生以前是个刺头。 刚进园区的时候很惨。 天天被打。 那个叫阿才的打手，有事没事就凑他。 后来，潘生忽然不见了。 这种情况在园区里不算常见，但也不算罕见。 他们以为潘生跟那些企图逃跑的‘前辈们’一样，结果，一段时间不见，人家不仅没事，还华丽归来。 一跃成为园区的头头。 年薪百万，或许是大饼，不过，那年薪五十万，应该是实打实的东西。 黄宣一边工作，一边听着其他人的八卦。 慢慢地，‘潘生’的画像在他的心里越来越清晰。 又一个被迫下海的好人。 这帮人，真该死啊！ 专门坑国人。 合照园区里的员工，90%都是被骗来的华夏人，然后，他们还会反过来再骗华夏人。 要说他们有罪没有？ 那肯定有，诈骗是违法行为。 然而，大部分人都是被迫的。 ‘真希望赵队早点跟当地完成交涉，早点端掉这个窝点。’ 中午吃饭时，黄宣又听到了另外一件事。 那个叫‘阿才’的大手，后来好像被潘生报复了。 阿才脸上的鞭痕，就是潘生打得？ 具体情况，那些员工也不太清楚，反正，两个人不对付，那是众所周知。 得知这个消息，黄宣眉头一皱。 难道潘生是为了报复才‘加入’诈骗集团的？ 有可能。 不过。 ‘潘生’的消息还是要传回去，对方既然被升为技术主管，肯定接受过严苛的筛查。 如果不是彻底放心，诈骗集团也不会把他放在那么重要的岗位。 说实话，他挺惋惜的。 …… 技术组。 李杰上班第一天，什么事都没干，只是认识了手下的员工。 园区技术组一共二十位正式员工，这些人的技术水平良莠不齐。 有些人是网管水平，有部分人懂一点编程，还有一部分算是资深码农。 第20章 榜上有名 第20章榜上有名 羊城。 “赵队！” “赵队！” 赵东冉一路风风火火的走进办公室，一进反炸中心的大开间，她立刻找到了后勤组的王警官。 “老王，黄宣那边顺利吗？” “顺利。” 老王点了点头：“前天，黄宣已经顺利潜伏进合照园区。” “好。” 赵东冉嘱咐道：“多留点心，那边的人，疑心很重，最好不要主动接触他。” 黄宣的潜伏行动没有特别的指向性任务。 只是前期情报搜集。 合照园区已经被他们盯了很久。 它跟其他的电诈园，不太一样。 网赌之害，更甚诈骗。 这还是主动报案的人，没有报案的，恐怕更多。 而网赌，不拘空间、时间。 全国的受害者只会更多。 一斑窥豹，不知道有多少资金从境内流出至境外。 其实，最有效的办法是加强银行卡、电话卡、物联网卡，以及关联互联网账号的管理。 如今，电话卡已经实现全部实名制认证，虽然无法完全限制犯罪分子违规办理电话卡。 但跟几年前相比，获取的成本明显高了很多。 也不知道断卡行动什么时候能批准？ 作为长期从事反诈的专家，赵东冉当然知道什么样的打击最为有效。 不过，银行卡牵扯的事务太广。 即便早就有人提出管控长期不动户，加强新开户头的管理，但这不是提了就能通过的。 银行那边的阻力很大。 谁也不想担下骂名。 严格管控，的确方便反诈，不过，最后受骂的多半是银行。 这一点，毋庸置疑。 而且大大增加了银行员工的工作量。 回到办公室，赵东冉又想起了之前那个神秘的线人。 对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他们了。 连游戏账号都没登陆。 是出了什么意外？ 还是主动放弃了？ 没有足够多的信息，赵东冉也无法确定是哪种情况。 前者，后者都有可能。 合照园区很早就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这家电诈园区虽然看着比较‘文明’，但再好的表象，也掩盖不了血腥的本质。 赵东冉微微一叹，她更希望是后者。 哪怕失去了这个线人，总比对方丢了命来得好。 “赵队，赵队。” 这时，监控组的小常语气兴奋的跑了进来。 “他上线了！” “嗯？” 闻言，赵东冉豁的起身。 小常口中的他，只有一个人。 那个神秘的线人！ 看来对方既没有出事，也没有放弃，不然的话，对方不会再登陆那个账号。 “对了。” “赵队，他还发来了新消息。” “什么消息？” 赵东冉接过纸条，低头一看，只见上面写了一行小字。 【梦幻西游·老君山·id】 这是换游戏了？ 只是，梦幻西游是什么游戏？ “赵队，我查了一下，这应该是游戏里的id，对方应该是想让我们通过其他游戏联络他。” 眼看赵队疑惑的样子，小常又多解释了几句。 “梦幻西游是网谊旗下的一款游戏，运营了很多年。” “先别急。” 赵东冉皱眉道：“先联系一下网谊，查一下这个id，再查一下id的登录地址。” “别急着联系对方。” 虽然大概率是换了新游戏，但也不能保证另外的可能。 万一是被抓了，然后用游戏账号试探呢？ 先查了再说。 即使查到对方的登录地址在国外，赵东冉也不会轻举妄动。 干经侦，最忌讳的就是急。 本来万无一失的事，一急，很可能就会漏洞百出。 “明白。” 接着，小常匆匆离开了办公室，到了下午，他拿到了正规的手续，随后从网谊那边调取到了详细信息。 “赵队，查清楚了。” “猫头鹰的账号是前天刚刚注册的，地址显示是在欧洲，应该是用了什么技术手段。” 说话间，小常将资料递了过去。 “账号已经实名制，不过，我怀疑是假身份。” 为什么怀疑。 原因很简单，实名制资料显示，号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 户籍是滇省。 想想也不太可能。 “手机号呢？你没联系他吧？” “没有。” 小常虽然入职时间不长，但纪律他还是懂的，情况不明，他哪会跟对方联系。 别说电话，连短信都不会发一个。 “嗯。” 赵东冉点头道：“先关注着吧，过段时间再说。” 跟之前一样，她仍然决定‘等’。 先观察一段时间。 观察对方的上线游戏时常。 网友跟猫头鹰之前玩的单机游戏有着本质的区别。 一个服务器那么多人，那么多消息，除了游戏公司，或者专门盯着，否则想要泄露消息，不要太简单。 显然。 对方已经有了一定的自由。 至于自由度有多大。 有待观察。 另外。 有了这个情报，想要找出猫头鹰的难度也大大降低。 合照园区的管理那般严格，又有几个人能自由自在的玩游戏？ 极少数！ 如果不是钓鱼，那么，猫头鹰的价值更大了。 通过猫头鹰这个渠道，他们很可能收获大量的情报。 …… 合照园区。 李杰跟昨天一样，上班就打开了梦幻登录器。 然后，一边敲代码，一边挂机。 玩这个游戏，他是报备过得。 选择梦幻，既是试探陆秉坤的态度，也是拓宽联络渠道的必要之举。 只要赵东冉那边不傻，就会好好维护这条线，必要时，他们肯定会联系游戏公司帮他打掩护。 如今。 试探陆秉坤的目的已经达到。 允许他玩游戏，说明他通过了前期考验，获得了一定的自主权。 下一步，就是等待，等待别人联系他。 当然。 他也做好了暴露的准备。 倘若官方对合照园区足够了解，想要反推出他的身份，也不是一件难事。 李杰这么做，本来就有这一层意思。 咳咳。 毕竟，他又不是真的死心塌地为园区干活。 未来，他还要回国。 成为线人是立功表现，而且是他主动联系的赵东冉。 凭借这份功劳，最少也是个缓刑吧？ 无罪，也不是不可能。 只希望他们尽快发现他的身份。 第21章 关注 第21章关注 这一天。 天空湛蓝，一辆蓝白香江的中巴车穿梭在林荫大道之间，车上人员坐的满满当当。 如果仔细观察，这群人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激动又麻木，还有一些期待。 坐在中排的黄宣，一边和同行的‘同事’聊着天，一边时不时朝着窗外看两眼。 虽然他们才刚刚解开头套，但之前的路，他已经细心记了下来。 开始的那段路程很平缓，过了大概五分钟，车辆有些颠簸，耳边偶尔会传来一阵鸟鸣。 同时，阳光忽明忽暗。 那应该是一段乡间小路。 大约十五分钟左右，车辆停下了几分钟，然后，坐在车头的打手阿才下车了一趟。 是安检？ 还是关卡？ 具体是什么，黄宣摸不太清，反正肯定不是高速。 过了那一关之后，道路变得平坦了许多，路上也开始遭遇各种车流。 期间，他还嗅到一股疑似石油提炼的怪味。 途中或许有一家石化工厂？ 再之后，道路越来越平坦，车流越来越多，应该是进了城郊，然后，他们的头套被解了。 今天是他们的‘防风日’。 新进园区的职工被集体拉到市区，既是放风，也是稳住国内的家人。 他们今天可以联系家人。 但，只能在监视状态下联络。 稳住家人的原因，不外乎是减少报案数量。 而这次放风，也是黄宣传递情报的绝佳机会，早在卧底之前，他们就定好了交接情报的流程。 搜集到的情报，黄宣早就准备好了。 一份特别定制的小设备，一款打火机，一款能够存储30分钟音频的打火机。 里面装着他潜伏一个月的所有情报。 包括合照园区的头头们的资料，相貌特点，分组情况，以及一些无法证实的消息。 不管真假，只要他觉得有用，全部存了进去。 到时候自有中心证实。 很快。 车辆抵达市区，在那些打手的‘护送’下，他们这一车人，开始分批外出。 一起出行？ 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一辆车上20个员工，只配了10个打手，一个人看两个，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人就跑了。 所以，基本上是五五分组。 每次都有五个打手跟着。 人盯人战术。 这种情况下想要逃跑，不是不可能，只是机会不大。 即使跑了，也未必能逃脱包围圈。 一旦逃跑失败，那受的就不是罪，而是罚。 打残那都是轻的。 园区内部之前不是没发生过逃跑事件，被抓的人，老惨老惨。 先揍个半死，而后示威，给所有人看到逃跑的下场。 最后。 不知所踪。 大概率是死了。 不多时，上一波人回到车上，阿才拿起名单点名道。 “黄宣，吴华，周元，高猛，刘飞，出列！” 听到自己的名字，黄宣精神一振，下车时，他们每个人都领到了一部手机。 一部没有电话卡的手机。 他们需要用手机拍一些游玩的照片。 除此之外，啥也没有，他们要吃饭，只能由园区的小骨干付钱。 走到哪，跟到哪。 不过。 黄宣不是特别担心，他传递情报不需要跟别人见面。 此时，有人盯着他的行动，只要将存储器放到某个地方，自然会有人过去接受情报。 不一会儿，几个被领到了一个商场。 在打手的指挥下，他们互相拍了一些照片，有单人照，有合照。 还有专门借来的‘女朋友’合照。 那个当地姑娘跟他们每个人都来了一次合照。 虽然对方算不上大美女，但也不是很丑，称得上眉清目秀。 拍完照片，他们又被带去一家餐厅。 哪怕不是午饭时间，阿才还是给他们点了一顿大餐。 旅游，怎么能不品尝当地美食？ 至于钱从哪里来，当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他们这批人虽然只是新员工，但也有工资可拿，那些钱，要么被汇回国内，要么记载账上。 反正他们身上没钱。 趁着别人上厕所的时机，黄宣也跑进了厕所，然后他将存储器放到了马桶水箱里。 特质的道具，它防水。 泡上一两天不回影响数据存储。 接着。 他们又被赶去了一家公园，又是一阵拍拍拍。 就跟那种导游带团一样。 走马观花。 除了拍照时间，基本没有自由活动的空间。 时间来到中午，黄宣去过的那家餐厅迎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他们跟正常的游客没什么区别。 讨论的都是当地的各种景色。 期间，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悄无声息的取到了黄宣藏在卫生间的情报。 取得情报之后，他们也没有着急离开。 而是跟游客一样，边吃边聊。 没过多久，他们还遇到了另外一批‘客人’。 双方并没有产生任何交集，毕竟他们没有执法权，即使知道阿才是诈骗犯，也没法抓。 想要办他们，只能通过上面向当地施加压力。 但，这很难。 国与国之间的博弈如果那般简单，电诈也不会成为一块顽疾。 …… 羊城。 日落时分，赵东冉在食堂吃了一顿工作餐又重新回到了办公室。 今天他们小组的人，全员加班。 缅北那边的情报传回来了！ 这是一份弥足珍贵的情报。 里面有大量的信息。 但那些信息，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 比如合照园区的头目‘陆秉坤’，这个名字一看就是华人，但输入数据库，查出来的人都跟黄宣提供的不一样。 这是一个假名。 倒是那个叫潘生的技术主管，那是一个真名。 他们查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几个月前，他还是一家互联网公司的技术骨干，那家公司在业内算是小有名气。 谁能想到，半年时间没到，对方居然成了一个诈骗团伙的小头头？ 不过。 赵东冉并没有进一步核查潘生的情报。 对方会不会是那个神秘的线人？ 有可能是。 也有可能不是。 甭管是不是，对待潘生的调查都需要慎重。 赵东冉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他们现在只是前期调查阶段，真正到执行，至少还有半年，乃至一年。 这么长时间，足够她摸清一个人。 第22章 行动 第22章行动 官方的卧底行动，李杰一无所知。 毕竟，他距离黄宣太远，如果是朝夕相处，想要发现对方的异动，那一点都不难。 但他们份属不同的小组。 职位、地位都不一样。 连这个人的名字，他都不知道。 更别说发现对方是卧底。 何况，最近他也没有时间关注那些，陆秉坤，或者说老崇给他下达了一项任务。 监控肖竹帮的网上菠菜网站。 仅仅只用了半个月，李杰就‘成功’拿下对方的后台权限。 并且是在对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 如今，肖竹帮的菠菜网站对他完全不设防，每天的流水，客户来源等等信息，全部曝光。 有了这些资料，足够让肖竹帮的菠菜产业伤筋动骨。 然而，老崇没有选择直接发难。 对方在等。 具体等什么，李杰不知道，陆秉坤也不知道。 李杰估计老崇应该是想给对方来一次狠得。 据他所知，网上菠菜只是肖竹帮名下的一处小产业，刚刚起步没多久，学的是老崇。 只打击这一处，恐怕无法满足老崇的胃口。 老崇这个人其实不简单。 一个没有背景的人，能在异国他乡混得风生水起，自有他的过人之处。 对方的第一桶金是来自他的前妻。 知道了老崇的身份，这些资料并不难查。 只要小心一点，很容易查清楚。 赵队长那边或许也知道老崇是幕后黑手，但知道是一回，定罪又是另外一回事。 李杰想要收集对方的罪证也不容易。 仅凭陆秉坤、合照园区跟他的关系，压根无法坐实老崇的幕后黑手身份。 办案靠的是证据。 只有口供，那是不行的。 想要证实两者之间的联系，还要查到双方资金往来的记录，然后顺藤摸瓜。 以李杰现在的地位，别说查，连看都看不到。 不是他武断，陆秉坤多半都没资格。 老崇是一只老狐狸。 涉及资金流转，必然是重中之重。 走常规途径，没个三五年时间，连毛都摸不到。 索性李杰从来没想过走常规途径。 他不知道，那没关系。 老崇的左膀右臂‘坤哥’应该知道，对方是老崇身边的老人，老崇还在混街面时，坤哥就跟了老崇。 一晃十余年过去。 如果连坤哥都不知情，那老崇就太可怕了。 “生哥，陆经理喊你去办公室一趟。” 听到小弟的话，李杰熟练的关掉游戏界面，接着，他不紧不慢的向着三楼走去。 “潘生，你来的正好。” 进门时，陆秉坤正好从保险柜里取出一沓钱以及一张银行卡。 “这里是五千美金现金，卡里有两万五美刀，这是老板给你的奖励。” 说着，他将银行卡推到了李杰面前。 “放心，这张卡很安全，里面的钱也很干净，密码是6个8，开户号用的跟你手机一样。” 以老崇的实力给李杰安排一个新身份，那是绰绰有余。 如今，李杰的银行卡、手机号等实名信息用的都是新身份，一个叫沈浪的缅点华裔。 所有资料全部清晰可查。 如果有护照的话，直接出国都行。 然而。 护照那是不可能给他的。 陆秉坤和老崇还防着他一手。 虽然他现在的自由度变大了，但每次出门还是有一个小弟跟着。 名义上是保护。 实际却是监视。 其实，他要是想跑，单靠那个叫阿水的小头目根本拦不住他。 “谢了，陆经理。” 李杰毫不客气的收下了奖金，最近在游戏里氪的有点多，这笔钱正好给他回回血。 毫无疑问，梦幻是一个重氪游戏。 为了扮演好自己的人设，李杰没少在游戏里面花钱。 每个月的工资，除了给梁安娜的零花钱，剩下的全冲进了游戏。 在他玩得那个区，他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氪佬。 这些事，陆秉坤都知道。 对方看他花的多，也没多说什么，私底下陆秉坤还很高兴。 像他们这种人，现实中注定无法人前显圣，在游戏里显圣，不失为一种‘装杯’的渠道。 有段时间，陆秉坤特别喜欢砍传奇。 最多的时候一天氪了七八万。 真的上头。 等他回过神来，越想越气，后来，他托人黑了那家服务器的信息，然后通过其他渠道又把钱挣了回来。 只要让对方染上菠菜。 对方赚多少钱，那都是他的提款机！ 陆秉坤巴不得李杰越氪越多。 越缺钱的人，越好控制。 那种没有欲望的人，反而很可怕。 如今，陆秉坤基本对李杰放心了，好色又贪玩的人，很好控制。 再观察个半年，差不多就能把对方吸纳为自己人。 真正的自己人！ 嗡！ 嗡！ 没过多久，陆秉坤的手机响了，一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陆秉坤连忙站了起来。 “喂，坤哥。” “嗯，是我，有什么指示？” “潘生啊，他正好在我这。” “好，好。” “我立刻叫他过去。” 挂断电话后，陆秉坤大手一挥。 “走，去你办公室。” 言罢，陆秉坤一马当先的走出了办公室，途中，他简略的将坤哥的指示告诉了李杰。 要行动了。 老崇给他下了任务。 要求搞垮肖竹帮的菠菜网站。 最好是删掉所有数据。 很快。 李杰就开始行动，老崇的要求不难完成，只花了五分钟不到，他就完成了老崇的任务。 旋即。 陆秉坤第一时间向坤哥报喜。 但，对方什么都没跟他说，只是让他等。 这一等，就是三天。 直到三天后的清晨，李杰才从陆秉坤那里得知了肖竹帮的下场。 对方的下场很惨。 菠菜网站的损失只是其中的一员，真正让肖竹帮难以承受的是线下损失。 物流园区、矿区、船运，四处开花。 核心骨干死的死，逃的逃，连肖竹帮的老大都跑去了国外避难。 一言以蔽之。 肖竹帮，完了。 即使肖老大能从国外回来，肖竹帮也不复之前的威势，再者说，对方敢不敢回来，还另外两说。 一家跌倒，多家吃饱。 老崇联合两大家族的人吞并了肖竹帮的产业。 过程很血腥。 但，这就是当地的规则。 所有的资金都带着血。 第23章 阿才的计划 第23章阿才的计划 城郊，某庄园。 肖竹帮的覆灭，不仅让老崇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同时还让他的势力，再一次扩张。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是他起家的本事。 这一次，大胜肖竹帮，老崇不介意让手下跟着喝点汤。 “小潘，我听小陆说了，这次交给你的事，办的很漂亮。” “以后继续努力。” 勉励完小卡拉米，老崇笑吟吟的走向了别处。 李杰攻击肖竹帮的菠菜网站，这份功劳其实不算大，毕竟，只是给肖竹帮带来了一点骚乱。 论功劳，远不如上次发现肖竹帮的暗手。 躲在暗处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如今，暗处的敌人由暗化明，而且还半残了。 关于这位小弟的嘉奖，老崇已经定下了。 升职。 除了合照园区的技术主管之职，他还准备提拔‘潘生’为分公司的技术顾问。 顾问的年薪是二十五万，不需要天天坐班，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出面。 算上合照园区技术主管的薪水，年薪百万，真的不是梦。 50+25，基础年薪就是75万。 算上年终奖，破百万，非难事也。 “潘生，恭喜啊。” 老崇离开后，陆秉坤举起手中的香槟。 “以后真发达了，别忘了哥们。” “陆经理，客气了。” 李杰‘憨乎乎’地挠了挠头：“要发达，肯定是您先发达。” “哈哈。” 陆秉坤乐呵呵一笑：“你谦虚了，你跟我不一样，你年轻，脑子活络，还懂技术，是高级人才。”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连菠菜都能放在网上，再过几年，技术还不知道进步成什么样呢。” 再过几年？ 那肯定是回去吃牢饭。 李杰微微摇头，陆秉坤能不能吃上牢饭，那还真说不好。 也许还没吃上饭就先死了。 虽然陆秉坤偶尔也会有几分温情，但那也改变不了他是一个恶人的事实。 死不足惜。 不过。 严格来说，陆秉坤工作的安全系数很高，毕竟他又不是打手，不用过刀口舔血的生活。 哪怕被抓，也不一定会判死刑。 接着。 李杰又跟陆经理一块认识了不少人，今天的聚会跟上次差不多，核心头头们都到了。 除此之外，一些核心骨干也被带了过来。 不过。 令李杰奇怪的是，陆秉坤竟然没带阿才一起来。 这是示好？ 还是两人有了间隙？ 另一边。 “才哥，那小子跟陆经理一块出门，现在还没回来。” 收到小弟的汇报，阿才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同时，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那小子，爬的真快啊。 陆经理今天去了哪里，他能不知道？ 前几天倾覆肖竹帮的行动，阿才是行动人员之一。 按照规定，像他们电诈园区的行动人员，不用强制参加。 但，阿才还是报了名。 他要报仇！ 那天的鞭刑，他能记一辈子。 不止是潘生那个小子，连陆秉坤他也一块恨上了。 这两个人，没一个好东西。 尤其是陆秉坤。 如果有机会，他不介意干掉陆秉坤，然而，这样的机会，几乎没有。 连那个小子都不太好对付。 没办法。 那家伙每次出门都有人跟着。 很难悄无声息的干掉对方。 至于找人合作？ 那更难。 潘生现在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对方是园区的技术主管，论地位，比他还高一点。 除非是心腹中的心腹，不然的话，阿才哪敢跟其他人合谋？ 所以。 他只能等。 等待一个良机。 什么时候轮到阿贵负责盯着潘生，他就有机会干掉对方。 而且，他需要好好计划。 不能简单粗暴的杀掉。 眼下就有一个好借口，肖竹帮被他们灭掉大半，但并不是全灭，肖竹帮有人逃了。 如今这档口，完全可以把锅扣在肖竹帮头上。 “阿贵，最近几天多注意他的行踪。” 阿才神色阴沉道：“实在不行，就用第二套方案。” 听到这话，阿贵身子一颤。 第二套方案？ 那不是干掉一个人，而是干掉两个人。 连跟随的人一块干掉，就是第二套方案的内容。 “好。” 阿贵咽了口吐沫，重重的点了点头。 杀人，于他们而言并不是第一次。 哪怕是自己人，也不是第一次，只是，之前干掉的自己人，那都是上面给的指令。 像这一回，主动将屠刀对准自己人，那是头一遭。 倘若事情泄露，两人只怕没有葬生之地。 但一想到才哥对他的恩，阿贵心中再无迟疑。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干tmd！ …… 翌日。 李杰收到了最新的‘任命书’，看到那份兼职任命，他的内心毫无波动。 不过，借着这个机会，倒是能将触角伸到另外两个园区。 可以预计，没了肖竹帮的掣肘，老崇麾下的实力势必会迎来一阵高速发展期。 很快。 情况得到了验证。 几天后，陆秉坤神神秘秘的将他拉进了办公室。 “潘生，好消息。” “咱们要搬家了！” 陆秉坤嘿嘿一笑：“这一次，咱们要搬去一个更大的园区，老板会调一批新人过来。” “真的？” 李杰一脸‘惊喜’道：“搬去哪。” “别急，别急。” 陆秉坤笑着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到时候你要先过去。” “那边的厂房需要改造，网络架构的问题还得靠你。” 陆秉坤的收入跟园区的产出相挂钩，园区规模扩大，他是第一受益人。 同样的，李杰的收入也会变多。 “好，保证完成任务。” 一个新的园区，还是那种需要改造的园区，李杰可以埋下的东西，那可就多了。 这一回，他要多加点小玩意。 财务室那边是重点。 没有什么比财务数据更重要。 此前，他一直想调查园区的戏钱渠道，但财务室那边的安保非常严密。 现在嘛。 提前埋点东西，财务室对他而言，那就是不设防状态。 “哈哈。” 陆秉坤哈哈一笑：“你办事，我放下，明天我把图纸给你，具体要什么设备，你先琢磨琢磨，然后列个单子。” 第24章 代号‘鬼狐\’ 第24章代号‘鬼狐’ 羊城。 两天前，李杰正式通过梦幻跟赵东冉取得了联络。 一天前。 赵东冉收到了一份邮件。 然后。 今天，赵东冉召开了一场全队会议。 与会人员不止反诈小组，还有更高级别的领导。 省厅的直属领导也来了。 会议室内，赵东冉站在投影仪前方，一边对照着投影仪，一边介绍道。 “老崇，犯罪集团头目，缅北知名珠宝商人，社会活动家，在当地很有名气，多次参加市长竞选。” “在公开的资料里，他跟电诈完全不相干，并且还多次提议，反对网上菠菜。” 看到投影仪上的信息，省厅的两位领导不禁有些惊讶。 这份情报，很有价值啊。 那位叫‘鬼狐’的线人，很有能量啊。 竟然能查到电诈园区的幕后老板。 虽然知道不等于证实，但有总比没有要好，知道了对方的信息，便能顺藤摸瓜。 不再是无头苍蝇。 接着。 赵东冉一一介绍起了【鬼狐】传来的情报。 “陆秉坤，合照园区的经理，根据情报，他的真实身份，我们也查到了。” “此人原名刘畅，东莞人，十五年前外出务工，早年间在香江工作，后来去了缅点。” “他最后一次回国是五年前，据走访调查，那次回国，他是为了接老婆孩子出国。” “在那之后，陆秉坤再也没有回过国。” 不多时，合照园区的一个个头目，先后划过屏幕。 “潘生，电诈园区的技术主管，现金水信息科技公司技术顾问，他是今年三月份刚刚加入电诈团伙的。” “此人崛起速度极快，仅仅用了四个月，就爬到了技术主管的位置。” 说着，赵东冉开始介绍起了‘潘生’的各种信息。 有关‘潘生’的过往，直接被翻了个底朝天。 虽然赵东冉怀疑‘鬼狐’就是潘生，但她并没有搞什么区别对待。 该查查。 如果不查，反而容易泄露对方的真实身份。 虽然赵东冉觉得老崇团伙的手没有那么长，但保不齐缅点当地的人泄露情报啊。 在国外，他们是没有执法权的。 所以，想要打击老崇旗下的诈骗团伙，必须要借助当地的力量。 如此一来，就免不了情报交流。 一交流，就有泄露的可能。 万一对方那边有什么眼线，就有可能导致鬼狐身份曝光。 当然。 也有可能是赵东冉多想了。 或许，潘生并不是鬼狐。 因为潘生崛起的时间太短，易地而处，如果她是老崇，绝对不会轻易接纳一个半途上车的人。 哪怕提拔成核心骨干，也不会放松监察。 而‘鬼狐’提供的情报，何止是精准？ 简直详细的不行。 单单他一个人就比之前所有卧底提供的资料要多，不仅比他们多，缅点当地人员了解的都没他多。 鬼狐提供的这份资料，约等于将老崇团伙的底裤扒了。 所有核心人员，全部暴露。 虽然有些人员的资料很简略，但只要有了照片，大大降低了调查难度。 啪！ 啪！ 啪！ 片刻后，会议室内响起了一片掌声。 这份资料来的太及时。 一周后的例行情报交流会议，华方会占据主动。 两位省厅来的领导，已经默默记下了‘鬼狐’的名字。 他们都对这位野生线人很好奇。 对方到底是谁？ …… 缅北。 此时的鬼狐同志，正在前往新园区的路上。 唔。 陆秉坤带着他一起的。 本来，阿才准备借着走访新园区的空档动手的，但陆秉坤的出现，让他打消了念头。 对方人太多。 陆秉坤、潘生，这就是两个人，再加上两个‘保镖’，仅凭他跟阿贵两个人，完全没有把握。 除非他能弄来火箭筒，或者其他重武器。 不过，那很难。 即使是在枪支泛滥的缅北，像这样的重武器也不好入手，老崇手底下倒是有货。 但那些东西全是有数的。 阿才又不是脑抽，哪会从自家那边取货。 从外界获取，难度也不低。 作为一名老江湖，他才不信那帮军火商人的节操，陆秉坤和潘生同时死亡，事太大。 大老板绝对会一查到底。 阿才是想干掉这两个人，但他更想活着。 不然的话，直接见面给他们两枪，不是更容易？ 此刻。 陆秉坤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逃过了一劫。 他此时正兴致勃勃的计划着未来。 新园区一旦落成，他手下的人马将一跃突破千人！ 如果算上小弟们，至少有一千二三。 放眼大老板麾下的实力，这个人数，不算少了。 人数的提升，地位自然也跟着升了。 “潘生，你能不能搞一种强制推送的技术？” “弹窗吗？” “对。” 陆秉坤点头道：“不过，我要的是劫持。” 弹窗广告，陆秉坤当然知道，他们也跟部分网站的站长进行过合作。 只是，那种广告的转化率很低。 垃圾短信也是。 十个里面，顶多一个人点开，真正转化成用户的，那更少了，百里、千里挑一。 关键这两样投放，价格不算便宜。 园区里有超过三成的利润，全部投进了‘营销’。 是的。 他们也需要营销。 不打广告，哪有冤大头？ 作为非正规的菠菜网站，他们打的广告只能在那些颜色网站、非法网站投放。 投入高，效率低，陆秉坤早就想换个方式了。 近期恶补了一段‘技术’知识，他知道了一种名为劫持的技术。 以潘生的技术手段，劫持一些网站，应该不难。 到时候把那些网站原来的广告全部换成他们‘真人荷官、在线发牌’。 最最重要的是，劫持不用花钱啊。 白票！ “可以是可以。” 李杰‘犹豫’片刻道：“不过我不建议用这种手段。” “为什么不用？” “陆经理，我们又不是那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游击队，国内那些站长互相之间都有联系的。” “如果劫持的网站多了，难保他们不会抱团。” “劫持少了，效果又不行。” “另外，劫持只是一时的，没法一直强制弹窗。” 第25章 逃跑 第25章逃跑 前前后后花了半个小时，李杰终于让陆秉坤打消了那不切实际的念头。 开什么玩笑，大规模劫持？ 真当网络世界无法无天？ 倘若真干了，如果犯下什么大错，陆秉坤多半会拉他去顶缸。 很快。 两人到了新的园区，这处园区同样处于郊外，周围都是荒无人烟的荒地。 进入园区范围同样需要安检。 负责站岗的武装分子配备的全是ak。 虽然ak47是上个世纪的装备，但简单易用、结实耐用、价格低廉，深受各路武装分子的喜爱。 缅北、非洲等战乱地区，是ak的天堂。 不过。 李杰发现老崇旗下的武装用的并不是新货，有几把ak明显浸润着岁月的痕迹。 这跟他之前观察的不太一样。 难道是老崇的势力扩张太快？ 此前，负责看守合照园区的武装分子，手中持有的枪械不说全新，也有个七八成。 像那种战损版，一把都没见过。 什么情况下会用战损版？ 一种是穷。 显然，老崇不会穷，且不说电诈园区的利润，单单其他几家分公司赚的钱，买一些ak，绝对不是问题。 第二种，渠道受限。 这一点不是不可能，以老崇的势力，他的手还伸不到军火生意。 顶多是个二级代理。 毕竟，军火生意很挣钱，那利润不比卖分差。 第三种嘛，势力扩张太快，各种资源跟不上势力的发展，前不久，老崇刚刚吃了一口大的。 一旦补上装备和人员的短板，必然会迎来一阵高速发展期。 三种可能，李杰更倾向于最后一种。 其实，他不太愿意看到老崇的势力继续扩张。 多大的能力，吃多大碗的饭。 在缅北这片土地，老崇的势力越大，他的靠山也就越硬，如果没有靠山，他根本兜不住那么大的盘子。 同样的，势力越大，越难以覆灭对方。 《孤注一掷》的原着，只是破获了电诈园区，老崇并没有落网，料想，他的势力也没有被连根拔起。 只是损失一个园区，对于老崇而言，不是不可承受之痛。 没了？ 再建一个便是。 有人、有枪、有钱，随时都能再建一个。 李杰执着于摧毁老崇的势力，不仅仅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也是为了自己的本心。 当然。 直接干掉老崇是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只要用心策划，李杰不是办不到。 但没有老崇，还会有老鬼，老默。 “潘生，怎么样，这个新园区很棒吧？” 园区主楼的天台上，陆秉坤俯瞰着整个园区，颇有些意气风发。 奋斗那么多年，为的是什么？ 权，财而已。 如今，园区扩大，未来的收益势必会有更多的进项。 他不怕骗不到，只怕人不够。 没办法。 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 “好是好，就是偏了一点。” 新园区到市区的距离比老园区还要远，去一趟来回得三个多小时。 关键路也很难走。 “哈哈，偏一点……” 陆秉坤正准备说话，结果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是阿才的电话。 “喂？” “是我。” “嗯？”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陆秉坤神色猛地一沉。 “加派人手，一定要抓住他！” 虽然李杰跟陆秉坤的距离很近，但陆秉坤很谨慎，他的话筒音量一直很低，只保持自己能听到的音量。 旁边的人想要听清电话内容，只有贴的非常近。 接到电话，陆秉坤下意识地往旁边走了几米，间隔那么远，即使李杰耳聪目明，也很难听到电话内容。 “陆经理，是园区出事了吗？” 等到陆秉坤重新回来，李杰面露好奇的看向他。 “恩。” 过去这么久，陆秉坤对李杰虽然还有警戒，但一些不太重要的情报，他不介意透露一二。 “阿才刚刚打电话过来，一个叫黄宣的员工跑了，还打上了好几个人。” “怎么会？” “呵呵。” 陆秉坤若有所思的瞄了李杰一眼，这次突发事件，倒是让他想起一件事。 当初的潘生，也是天天想跑路。 第一次骗他们过来时，这小子就留了一手，偷偷跑了，不过，后来又被抓了回来。 他跟阿才的仇怨，也是那时候结起来的。 “放心吧，他跑不了。” 尽管嘴上这么说着，但陆秉坤心底却没有多少信心。 这次逃跑事件，它不寻常。 对方竟然打伤了三个人。 那三个人，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园区精心培养的大手，每一个都能一打三。 对方连伤三人。 约等于一打七。 这种身手，怕不是什么普通人。 最后。 对方逃跑后，既没有报警，也没有前往车站。 人，直接消失了。 黄宣逃跑后，阿才立刻调阅了他的资料，根据他们掌握的消息，黄宣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销售。 普通的销售能有这种身手？ 陆秉坤怀疑对方是什么势力的探子。 或许是老板的对头。 也能是肖竹帮的余孽。 不然的话，对方为什么早不跑，晚不跑，偏偏在肖竹帮覆灭之后逃跑？ 如果是这样，一切就合理了。 有根脚的人，外面有人接应，所以，他们才没法第一时间找到对方。 这一次，恐怕真的让他逃掉了。 念及至此，陆秉坤的神色又阴沉了几分。 虽然只是跑一个员工，对方也不知道园区的核心机密，但如果被他的对头知道，多半会在老板那里给他上眼药。 前脚势力刚刚扩张，后脚就出了事。 老板即便不会责罚他，心里多半也会不高兴。 该死！ 接下来，陆秉坤也没有心情继续带着李杰参观新园区。 什么江山，它又不会跑，什么时候看都来得及。 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那个家伙。 抓到此人，陆秉坤要趴了他的皮！ 然而。 一转眼好几天过去，黄宣就像一滴水汇入江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哪怕陆秉坤动用了警局的内线，也没有找到对方的痕迹。 连华夏大使馆那边，他都派人盯着。 二十四小时盯防！ 但。 黄宣始终没有露面。 情况正在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第26章 锁定身份 第26章锁定身份 这边，陆秉坤还在疯狂的寻找黄宣的下落，那边，黄宣已经降落在羊城机场。 区区一个武装团伙，哪能跟一个国家相比。 早在黄宣卧底之前，他的退路已经埋好了。 包括如何接应，如何回国。 他压根不用补办护照什么的，换一套全新的身份即可。 那是官方办的。 真的不能再真。 之前黄宣的身份，自然是假的。 为了防止电诈团伙查证，这个假身份也是用了心的，除非有人深入调查黄宣过去的痕迹。 不然的话，根本认不出。 退一步而言，即使派了人查探，也会很快引起官方的注意。 到时候，直接请去喝茶。 一套组合拳下来，区区黑恶势力，哪有资格查实。 不过。 ‘潘生’的暴露确实让官方查到了一些东西。 根据时候的走访调查，官方人员发现已经有一拨人提前调查过。 然后。 顺藤摸瓜，他们找到了之前秘密调查潘生的人。 一个‘私家侦探’。 进了局子，喝了茶，那家伙如同竹筒倒豆子，不管三七二十一，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老雷跟那个团伙没什么瓜葛，对方是通过海外委托平台接的单。 虽然对方不是电诈团伙的人马，但私家侦探，那是违法的，不出意外，他在局子里呆了几天。 并且，为了防止对方泄密，老雷带上了脚环。 不得离开本市。 每隔几天，需要当辖区内的派出所报道，并学习。 另外。 违法所得，全部没收。 又罚款，又拘留，工作还差不多丢了，老雷简直恨死了雇主。 然而。 他压根不知道雇主是谁。 双方都是匿名。 雇主汇款的户头，也不是本人，而是中介的‘黑户’，是海外一家小银行的户头。 官方没法查到具体的资金走向。 所以。 线索基本断了。 但赵东冉知道，调查潘生的人，应该是电诈团伙。 因为调查的时间跟潘生晋升的时间节点相吻合。 同时。 赵东冉也更加确信，那个鬼狐多半就是潘生，难怪对方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实在是这帮犯罪分子的手太长。 这群人在国内肯定有合作方。 不然的话，想把钱转走，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鬼狐’能够提供一些资金流水方面的情报，那就太好了。 国外的事，他们管不了。 国内，那就不一样了。 这里是他们的主场，倘若顺藤摸走，一举破获戏钱渠道，对于电诈团伙，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随着各种技术手段越来越先进，管理越来越严格，想要重建一个喜钱网，代价绝对不低。 黄宣回国之后，没有立刻休假，只是在家休息了一天就被召回了队里。 “关于潘生的资料，你了解的多吗？” 等黄宣完成例行汇报，赵东冉便问起了潘生的消息。 “不多。” 黄宣直言道：“这个人崛起的很快，而且他是技术主管，跟我们业务组没有直接接触。” “不过，这个人有一个爱好。” “爱好？” “嗯。” 黄宣和盘托出道：“我们跟技术组的人偶尔有些接触，技术组的人曾经提过，他们主管经常上班玩游戏。” “而且玩的是我们国内的游戏。” “具体玩什么游戏，你知道吗？” 其实，听到这里，赵东冉基本锁定了鬼狐的身份。 喜欢玩游戏，又是园区的核心骨干，而且还是升职飞快的新人。 这些特点放在一起，就差指着对方的身份证。 “好像是梦幻西游？” 黄宣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具体我没多问，只是听人传过。” “队长，他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赵东冉微微一笑：“就是有点好奇。” 虽然黄宣是值得信任的同志，但根据规定，像卧底、线人的身份是需要严格保密的。 整个反诈专项小组，知道鬼狐存在的，寥寥无几。 除了跟鬼狐直接接触的后勤小分队，知情者不过一掌之数。 少顷。 黄宣满腹疑惑的离开了办公室。 他的疑惑，确实很多。 毕竟卧底任务结束的太过突然。 从打入到现在，前后不超过两个月时间，这不正常，但作为一名合格的特勤，不该问的，不问。 提前结束卧底，对他而言，那是好事。 那什么破地方，吃，吃不好，睡，睡不好，谁愿意待啊？ 特别是吃！ 食堂的饭菜，太tm难吃了。 比他们高中食堂还难吃。 只能填饱肚子。 睡觉也是，一间屋子十四个人，连空调都没有，汗味、脚丫子味混合在一起。 那滋味，别提了。 还是国内好啊。 又可以吃到局里食堂的饭菜。 另一边。 赵东冉当即整理了鬼狐的相关资料，然后敲响了局长办公室的大门。 “孙局，鬼狐的身份基本确定了。” 说话间，她将‘潘生’的资料递给了孙连成。 “是他吗？” 走马观花的翻了一遍资料，孙连成笑着道。 “你有什么想法？” 赵东冉沉吟片刻道：“我觉得可以给他补一份档案，从鬼狐提供的那些情报来看，对方明显是受到胁迫的。” “如果能联系到他，并且将手续补完，相信他会更放心。” 闻言，孙连成并没有直接给出答复。 鬼狐是一条很重要的暗线，这一点毋庸置疑，对方主动联系他们，更是难得。 这些都是功劳。 但，对方是电诈团伙的一员，那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当然。 如果哪天真的能帮那些人引渡回国内，鬼狐肯定不能被当成普通的犯罪分子。 对方是线人。 有主动立功表现。 只是，给对方补办身份的事，必须要慎重。 他们盯上合照园区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帮电诈团伙有多狡猾，有多残忍，他们一清二楚。 鬼狐既然能得到对方的重要，他是不是交过投名状了？ 对方的投名状又是什么？ 不管鬼狐有多重要，一些底线，那是严厉禁止的。 情况不明，哪能随便给对方办一个身份？ 良久。 孙连成开口道：“这件事，不急，你先等等，最好是找机会跟鬼狐碰个头。” 第27章 杀! 第27章杀！ 合照园区。 炽白的灯光下，阿才正在慢慢的组装爱枪，这把枪虽然是新买来的黑枪，甚至能嗅到枪油的味道。 但他还是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明天的行动，务必要万无一失！ 等了一个多月，他终于等到了动手的时机。 明天潘生会进城。 当然。 会有专门‘保护’他一起。 具体路线，阿才已经打听清楚了，他准备在路上动手。 先宰了那小子。 陆秉坤那边，阿才不急，也不能急。 毕竟，陆秉坤跟潘生不一样，对方根基深厚，防备心理特别强。 没那么好杀。 …… 翌日。 天还未亮阿才就爬了起来，他需要提前过去布置，并且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的行踪。 好在通关的事，他都打点好了。 接下来他会跟着采购车一块出门，他躲在车厢里就行。 通关的过程很顺利。 都是熟人，没必要查的那么仔细。 出了园区是一段土路，往前行驶了五分钟，阿才跟小弟阿贵成功汇合。 “准备好了吗？” “才哥，您放心，一切准备就绪。” 阿贵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为了今天的行动，两人暗自准备了一个多月，专门用来截停阻车钉，早就带了出来。 不一会儿，两人开着一辆吉普车来到了预定的路段。 接着。 阿贵离开路边爬上了一座小山，他是负责望风的，看到目标车辆出现，他会第一时间向老大报告。 而阿才则是躲在路边的密林后面。 至于车辆，直接进了密林，车身还披上了一块迷彩布。 虽然这么做没法完全隐藏痕迹，但不细心的话，很难发现藏在密林的吉普车。 时间缓缓流逝，太阳越升越高，野外的温度也越来越热。 一转眼，一个多小时过去，眼见目标迟迟不来，阿才不免有几分着急。 不对劲。 按照计划，潘生应该已经出门了才对？ 怎么还没来？ 另一边。 李杰今天确实推迟了时间，原因嘛，那是被女妖精缠住了。 梁安娜最近又赚了一笔大的，由于他昨天晚上回来太晚，两人没来得及交流。 今天早上，梁安娜一会化身骑士，一会又变成马。 前前后后闹腾了两个小时，李杰这才出门。 而梁安娜，直接请了半天假。 如今已经是小组长的她，管理不再像之前那般严格，只要能够及时完成任务，偶尔短个几天假，基本没什么影响。 李杰那边更加没什么事。 他的工作很轻松，日常有什么小事，吩咐手下干就行。 今天进城，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跟官方接个头。 说是接头，其实只是见个面就行。 全程不需要交流。 “老关，麻烦你了。” 来到停车场，李杰跟一个留着寸头的中年人打了个招呼。 老关算是他的随身保镖。 唔。 也是监视他的人。 少顷，一辆银白色的皮卡车缓缓驶出园区的大门，车载音响里此时正放着一首英文歌。 一首重金属摇滚乐。 走着，走着，李杰的心底忽然生出一种悸动。 不对劲。 虽然他没有专门练武，但心血来潮不是假的。 会有危险？ 危险在哪？ 是路上？ 还是城里？ 亦或者是今天的行动会暴露？ 不管是哪种可能，李杰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才哥，才哥，来了。” 伏击地点，阿才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立刻追问道。 “确定吗？” “确定！” 阿贵笃定道：“是老关的那辆皮卡，驾驶人是他，等等……” “怎么了？” “才哥，我好像没看到那小子的身影。” “他不在副驾驶？” 阿才意外道：“看仔细点，看看他是不是在后排。” “才哥，不行啊，后排那边正对着我，视线有遮挡。” “那就赶紧换个位置！” 阿才果断下令道：“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 言罢，阿才连忙开始布置现场。 不管了！ 哪怕车里没有潘生，这次行动，他也干定了！ 布置好阻车钉，阿才又接通对讲机。 “确定了没有？” “才哥，车里好像……好像没人啊。” “你先下来。” “是。” 旋即，阿贵开始一路小跑，他得尽快下山支援才哥。 好在这座小山不高，阿贵跑的又很快，赶在车辆抵达之前，他已经先到位了。 不多时，那辆银白色的皮卡车出现在两人的视线范围之内。 此刻。 老关并没有特别注意地面，毕竟，这条路他走过很多遍，是以，他压根没发现隐藏在地面的阻车钉。 噗嗤！ 当轮胎轧到钉子上的那一刻，地面顿时被激起一片尘土，与此同时，老关神色剧变。 什么人？ 周围溅起的尘土，严重遮挡了他的视线，幸好车速不快，很快他就控制好车辆。 等他想去摸腰间的手枪时，有人比他更快。 “是你？” 老关转头一看，眼见手枪落到了李杰的手里，他当即虎目一瞪。 果然。 这家伙有问题。 就在他准备质问时，李杰却如同猎豹一般，整个人直接窜出了车厢。 砰！ 砰！ 连续两枪点射。 下一秒，老关将目光投向车外。 看到窗外的情形，老关勃然变色。 是阿才和阿贵。 望着对方身上的孔洞，老关慌了。 他是真慌了。 什么情况？ 拦车的人是阿才和阿贵，结果潘生不仅抢了他的枪，还把两个人干掉了。 对方的枪法那么准？ “下来吧。”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老关神色一怔。 下？ 还是不下？ “三！” “二！” “我下，我下。” 老关连忙回应，随后打开车门，缓缓走下了车。 “潘生，我……” 话音刚落，老关脚下一瞪，直接蹿上前去。 砰！ 又一声枪响。 咚！ 前扑的老关应声倒地，身体跌在路上，随即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看着倒在地上的三具尸体，李杰叹了口气。 得。 又得忙了。 三个人莫名其妙的失踪，如果不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他恐怕只能提前跑路了。 众所周知，杀人容易抛尸难。 李杰不可能把三个人的尸体都放在现场。 阿才跟阿贵，必须要消失！ 第28章 惨烈的现场 第28章 “什么？” “有人袭击你？” 收到李杰的电话，陆秉坤豁然起身。 “你现在在哪？” “不知道？” 听到电话那头慌乱的声音，陆秉坤眉头一皱。 不过，一想到潘生只是一个文职，遭遇袭击有这等表现也很正常。 “你受伤了？” “严重吗？” “这样，你先躲起来，等我带人到了，你再给我电话。” 挂断电话，陆秉坤立刻开始垚人。 少顷，三辆皮卡先后驶离园区。 前往事发地点的途中，陆秉坤试着拨通了阿才的电话。 嘟！ 嘟！ 不出意外，又是无人接听。 其实，在听到潘生遭遇袭击时，陆秉坤的脑子里就冒出了阿才的身影。 然后。 他又去了一趟阿才的宿舍。 那边没人。 后来，他又专门问了阿才的小弟，他们同样不知道阿才的去向。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袭击者多半是阿才。 找死！ 陆秉坤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 虽然潘生没有完全解除嫌疑，但对方好歹是去过老板那边的人。 没过多久，陆秉坤等人就赶到了事发地点。 看到没气的论坛，以及倒在路边，血流了一地的老关，陆秉坤的神色阴沉的可怕。 死了。 旋即，陆秉坤又掏出电话。 嘟！ 嘟！ 电话响了十几秒，终于接通了。 “潘生，我们到了，你在哪？” “陆经理，我就在旁边的小山上。” 听到潘生虚弱至极的语气，陆秉坤追问道。 “哪座山。” “我……” 话还没听到，电话那头就没了声响。 “喂？” “喂？” “潘生？潘生？” 连续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陆秉坤当即下令。 “赶紧去找潘生，他就在附近。” “还有，小心点，凶手可能没走远。” 收到指令的打手们，立刻四散而开，进行拉网式排查。 周围虽然有不少密林，但人手充足的情况下，很快就有了发现。 “陆经理，找到人了！” 闻言，陆秉坤立马赶了过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辆皮卡车，那是阿贵的车牌号，车子旁边还有一卷迷彩布。 车窗上还有弹孔。 走近一看，车厢里有两具尸体。 一具是阿才，另外一具尸体是阿贵。 两个人都死了？ 陆秉坤不是侦探，他带的那帮人更加不会刑侦，看到两人死在一块，他们都很迷惑。 内讧？ 灭口？ 一瞬间，陆秉坤的脑海中冒出了诸多念头。 杀人，而且是杀自己人，绝对不能走漏任何风声。 所以。 陆秉坤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反目。 或许是阿才想要干掉阿贵，结果却被阿贵警觉，然后，两人来了一场内战。 最后两人都死了。 “陆经理，潘生找到了！” 闻言，陆秉坤来不及思考两人为什么死，径直向另一边跑去。 等他赶到现场，只看到了昏迷的潘生。 潘生也中弹了。 而且还留了很多血。 “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血。” 徐才指着树叶上的血迹：“搜查的时候，我们顺着血迹找了过来，找到时，潘生已经昏迷了。” “赶紧送医院！” 说着，陆秉坤语气一顿。 “多派两个兄弟。” 等潘生被送走就医之后，陆秉坤又重新返回了阿才死亡的地方。 望着躺在地上的尸体，他只觉得烦躁。 莫名其妙死了三个人，潘生那边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来。 tmd！ 这件事要不要上报？ 一想到上报之后的各种结果，陆秉坤的脸色顿时一黑。 这一次，怕是少不了挂落。 但。 再怎么惩罚，也不能瞒着。 他瞒不住！ 旋即，他来到路边，远离众人给坤哥打了一个电话。 约莫一个小时后，坤哥亲自来到现场。 跟着他一块来的还有一位‘专家’。 专门从当地官方调来的刑侦高手，然而，任他本事通天，也无法从现场找到什么线索。 原因很简单。 陆秉坤手下的那帮人都是糙汉子。 尸体早就被搬了出来。 案发现场又有大量的脚步、车痕。 这种情况下，神仙来了也找不到线索。 片刻后，陆秉坤率先离开了现场，他得去一趟医院。 就在刚刚，小弟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潘生失血过多，情况有点不太妙。 等他来到医院，手术室的手术灯还亮着。 “老余，医生怎么说？” “还好送医及时。” 老余叹了口气：“医生说要是晚送来半个小时后，人怕就是没了。” “伤的这么重？” 陆秉坤惊讶道。 “嗯。” 老余点头道：“枪伤是擦着大动脉，差一点就没救了。” 听到这个结果，陆秉坤又打消了一些念头。 其实，哪怕没有受那么重的伤，他也不会把事情往潘生头上联想。 因为潘生的成长轨迹是显而易见的。 他们不仅仅线下调查过潘生，还在互联网上搜集了大量的信息。 对方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全跟官方没关系，就是一个普通人的成长轨迹。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他的技术比较好。 此刻，陆秉坤只想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 而潘生是现场唯一存活下来的人，即便知道对方多半不知道，陆秉坤也想着尽快问一问他。 …… 罗曼商场。 负责接头的陈成，一直滞留在商场，从中午等到下午，直到商场关门，他仍然没有等到人。 迟迟不见踪影，陈成不由多想了。 发生什么事了？ 是暴露了？ 还是鬼狐被什么事绊住了？ 亦或者半道退缩？ 鬼狐没有现身的消息，不止让陈成迷惑，也让赵东冉心中一紧。 她倒不担心潘生中途下车。 那种情况，属实不太可能，她担心的是对方出事。 潘生毕竟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或许，他的技术不错，但在潜伏、情报传递这一块，对方只是一个门外汉。 此刻，她生出了一个念头，召回黄宣的决定，似乎有点草率。 不过。 人都回来了，后悔都来不及。 眼下，她再急也没用，只能慢慢等待。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等就是一周。 一个礼拜过去，鬼狐还是没有一点消息，过去这七天，那几款游戏，他一次都没上线过。 难道真出事了？ 第29章 出院 第29章出院 美华医院。 “亲爱的，我今天给你熬了鸡汤。” 梁安娜一边拆着饭盒，一边絮絮叨叨道。 “刚刚我问了医生，再过几天，你就能出院了，不过，回去之后还要好好休养。” 一周前，收到李杰重伤昏迷的消息，梁安娜只觉得天塌了。 慌得一批。 她能有今天，靠的是什么，她心知肚明。 如果生哥倒了，很难想象，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祖师奶奶’说过，xx是通向女人心灵的通道，虽然最初动机不纯，但日久生情。 总归是有点感情的。 虽然不多。 当天，梁安娜就请假来了医院，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总算把命救了回去。 第三天，生哥醒了。 随后这几天，梁安娜专门跟陆秉坤打了个报告，来到医院这边照顾‘生哥’。 起初，她以为陆秉坤会拒绝，结果谁曾想，对方直接同意了。 并且给她批了条子，照顾期间可以随便外出，好像一点都不怕梁安娜跑路。 事实上，梁安娜确实不想跑路。 过去这些天，她一直住在酒店旁边的宾馆，每天还会去买菜，除了没有护照，她已经有跑路的条件。 但她哪会跑。 现在一个月挣的钱比她几个月挣得都多，继续干个几年，存个几百万，她直接回国养老。 开个花店，或者咖啡馆什么的。 “咳咳。” 不一会，陆秉坤来到病房门口，看到病房内的两人，他轻轻咳了一声。 闻言，梁安娜迅速回过神来，而后状若无事道。 “陆经理好。” “嗯。” 陆秉坤点了点头：“梁安娜，医生说了，潘生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不能受刺激。” “嗯，嗯。” 饶是梁安娜久经沙场，还是闹了个红脸。 谁知道陆秉坤来的这般巧。 “你先出去吧，我有点事要跟潘生说。” “好的。” 梁安娜跟个小媳妇似的，逆来顺受，整理好桌上的鸡汤，立刻乖乖走出了病房。 看到门口站着的‘保镖’，她索性离得远一点。 “老板知道你的事，他让我带他给你慰问一下，等你这次回去，给你涨工资。” “还有，你要学枪的事，老板也同意了，等你什么时候好了，到时候我带你去靶场。” 经过一周的调查，陆秉坤和调查人员已经还原了案发现场。 情况跟潘生说的有点出入。 不过，考虑到潘生中枪之后就跑了，一些事情说不清，那也是情有可原。 “真的？” 李杰‘惊喜’道：“我能练枪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 陆秉坤呵呵一笑：“等你好了，随时都能去。” 对于潘生想要练枪，他能理解。 任谁往鬼门关走了一遭，都会生出类似的想法。 只是练枪，又不是配枪。 小事。 如果潘生要申请‘配枪’，那基本没戏。 枪这玩意，很危险。 不论多高的权势、地位，只要是人，都是肉体凡胎，也就是一粒花生米的区别。 像潘生这种‘半道入伙’的人，陆秉坤、老崇哪敢让他随意配枪。 “谢谢陆哥。” “嗐。” 陆秉坤摆手道：“这有什么好谢的，大家都是自己人。” 虽然‘潘生’仍然需要监控，但距离彻底信任，已经不远了。 只需再过个几年，或者立下什么大功，潘生走入核心层，基本没什么问题。 新园区即将落成，老板也将未来的规划告诉了陆秉坤。 老板准备在电诈行业大展拳脚！ 招人！ 招人！ 扩张！ 扩张！ 前不久，老板的心腹去了一趟华夏，一些曾经没打通的渠道，现在要打通了。 要不了多久，‘真人荷官，在线发牌’会席卷神州大地。 网页弹窗、广告，短信轰炸，盗版电影等等，凡是灰色地带，他们无孔不入。 虽然这么做会让营销开支大涨一截，但韭菜多了，还是能赚回来。 然而。 缅北地区搞这一套的不止他们一家。 网络菠菜什么都好，就是不太安全。 如果被黑客攻击，服务器很可能宕机，这不，‘潘生’养伤的这几天，他们已经遇到了好几次攻击。 就在昨天，网站还崩溃了几次。 接下来，他们准备开发几款app，安卓、ios都要开发。 外包团队他们已经找好了。 不过，开发过程中他们需要自己人坐镇。 技术组的那帮人，潘生是信任度最高的那个，所以，陆秉坤要等潘生养好伤，然后再开发。 开发期间，潘生也不用回园区。 他们会在城里干活。 今天陆秉坤过来，一是表达老板的慰问，二嘛是给潘生一点甜头，学枪就是其中一件。 涨工资是第二个甜头。 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催他出院。 “陆哥，我随时都能出院。” 眼看陆秉坤说出了开发app的事，李杰连忙表态。 “不急，不急。” 李杰一说，陆秉坤反而没那么着急了。 “这样吧，三天后，三天后我过来接你出院，这几天，我正好找人把房子收拾一下。” “回头还是让梁安娜照顾你吧。” …… 三天后。 李杰坐着轮椅搬进了临时居住地，这是一间处于闹市区的单身公寓，一室一厅，面积五十多个平方。 没有公摊。 家具齐全，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由于腿脚不是很方便，李杰没法检查公寓，不过，他就当有监控。 没有监控，那才不正常。 这一次搬到闹市区，虽然也有‘保镖’保护他，但地处闹市，想跑，还是有机会的。 李杰估摸着，那个保镖应该会不太称职，多半会给他留下逃跑的机会。 这既是试探，也是考验。 明明有机会跑路却不跑，这才是他们需要的人。 至于‘卧底’什么的。 他们根本没有朝那个方向想。 无稽之谈！ 搬进新房子，跟着他的新保镖果断离开了公寓，房子里只剩下他跟梁安娜两个人。 梁安娜在忙着布置床铺，李杰没管他，而是取出笔记本电脑。 第一次接头，大失败。 那么久没上线，赵东冉那边估计急了。 打开电脑之后，他没有第一时间登录游戏，而是例行检查了一遍。 这一查，果然查出了问题。 第30章 接头 第30章接头 电脑被人动了手脚吗？ 找出那段监控程序，李杰直接拨通了陆秉坤的电话。 嘟！ 嘟！ 另一边，陆秉坤此时正看着公寓内的监控画面，‘潘生’清除电脑程序的过程，他全看在了眼里。 看到对方打电话，他的手机立刻响了。 “喂，潘生啊？” “怎么样，新房子还满意吧？” 电话接通后，陆秉坤没有给李杰开口的机会，先将话题转移到了房子上。 “挺好的，陆哥，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你说。” “我的电脑是不是有人动过？” “没有啊。” “没有？” 李杰‘惊讶’道：“那怎么可能，我刚刚检查了一遍，我的电脑被人植入了监控程序。” “嗯？” 陆秉坤沉声道：“怎么可能，你的电脑一直在公司，从来没人动过。” “这样，我回头查一查，一定给你个交待。” 监控程序，当然是陆秉坤找人放的。 “好的，麻烦陆哥了。” 接着，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李杰虽然没从陆秉坤的语气中试探出什么，但只要把消息告诉对方，他就成功了。 时至今日，有些事没必要再忍。 检查出来却装作不知道，不如直接摊牌。 发现了吗？ 望着显示器里的监控画面，陆秉坤摸了摸下巴，被发现，他早有准备。 监控程序，也是试探的一环。 如果潘生发现却什么都不做，那代表什么？ 心里有鬼啊！ 少顷，陆秉坤离开了房间，剩下的那些画面，他没必要看下去了。 至于找出内鬼。 随便找个理由就行，比如谁谁谁用了潘生的电脑，然后去看了一些颜色网站。 这个理由，够了。 接下来几天，李杰既没有上班，也没有联络赵东冉。 连续观察了几天，他确信，公寓里被装了摄像头，好在只有外面有，房间里没有监控。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跟对方联系，只是登陆了几次游戏，刷了刷日常副本。 只要他上线，赵东冉肯定会知道。 这天，陆秉坤又来了，他亲自推着李杰的轮椅，将他带到了一间出租屋。 app开发，势在必行。 在‘潘生’的履历中，他只会安卓，不会ios开发，但不会，不代表看不懂。 计算机开发语言的底层逻辑都差不多。 他也不需要亲自参与开发，只要出面审核就行。 其实，菠菜app的开发很简单。 不需要从头开始，只需要买一套壳子，然后套个皮就行。 简单的不行。 什么精美的ui，什么互动，那都不重要，赌狗在意的不是那些外在。 跳动的金币，才是重点。 虽然李杰不需要参与开发，但作为‘产品经理’，他还是提了一些建议。 app做的好看一点，总归比粗制滥造要好。 反正各种素材都能买。 组合搭配一下即可。 …… 羊城。 “赵队，鬼狐联系我们了。” 收到下属的消息，赵东冉立刻来到局里的一个小房间。 “鬼狐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进门，赵东冉迫不及待的问起了情况，过去这半个月，她一直很担心鬼狐的状况。 莫名其妙失联了近十天，后来上线了又不主动联系。 “赵队，都在这呢。” 组员指着屏幕里的聊天记录。 “你拉到开头，我要一条一条看。” “好的。” 随后，周元将梦幻西游的好友聊天记录拉到了开头。 半晌。 赵东冉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 鬼狐竟然遇到了袭击，而且还差点丢了命，怪不得消失了那么久，那段时间，对方在疗伤，哪有时间玩游戏？ 幸好鬼狐命大，捡回了一条命。 关于袭击的事，李杰并没有将真实情况告诉赵东冉。 没必要。 何况，杀人是一件很忌讳的事，倘若如实以告，他也没法解释自己哪来的本事。 “你问问他，哪天有空，可以再接个头。” 消息发过去，很快就收到了回信。 【明天下午，迦南市北城青花市场】 “回他，可以。” 明天的接头跟上次一样，只要打个照面就行。 官方做事必须要严谨，谁知道犯罪分子有没有派人监视鬼狐？ 连电脑里都放了监控程序，派几个人监视，不是很正常吗？ 到底有没有跟踪，明天就能见分晓。 这也是赵东冉一直要跟鬼狐接头的原因。 试探！ …… 次日。 李杰让梁安娜推着自己去了一趟青花市场，青花虽然带个花字，但它并不是花鸟市场。 而是卖衣服的地方。 在逛街的过程中，李杰全程没有跟无关人等交流，只是正常的逛街，杀价环节是梁安娜出马。 她在迦南生活了那么久，懂一点点当地语言。 另一边。 方军和同事此时正在一座高层公寓里监视着青花市场内的动静。 他们是官方派在迦南的行动人员。 专门支援鬼狐的情报小组。 “军哥，跟在鬼狐旁边的那个姑娘会不会是他们的人？” 雷敏透过望远镜看到形影不离的梁安娜，不由问了一句。 “说不好。” 梁安娜的信息，早就被他们查清楚了。 对方也是被‘骗’来的人，但前段时间，梁安娜明明有机会报警，却丝毫没有那方面的意图。 显然。 这个女人应该是团伙中的一员。 梁安娜到底有没有监视之责，他们不清楚，但鬼狐被人跟踪的事，却是事实。 鬼狐进入市场，身后一直有人跟着。 果然。 鬼狐没有被完全信任，不能随意接头。 虽然没法见面，但传递情报的渠道却没出现什么问题。 鬼狐玩的游戏是国内网游公司出品的游戏，电诈团伙的手，伸不到那么长。 雷敏冷笑道：“要说我，这人多半有点问题。” 前几天，负责跟踪梁安娜的人正是雷敏。 “小敏，办案不能凭直觉，要讲事实，摆证据。” 尽管方军也觉得梁安娜有问题，但他不会轻易下结论，那些话，留在自己心底就行。 雷敏默然不语。 证据，当然重要，没有证据，哪能随便断案，但在没有证据、线索的情况下，直觉也很重要。 第31章 真人荷官，在线发牌 第31章真人荷官，在线发牌 申海。 梁龙是一个拆迁户，几年前赶上拆迁，那块厂房地皮赔了两千多万，老房子拆迁又赔了三套房子。 赔的两千多万，他们家拿出两千万买了门面房。 几年过去，门面房不仅升值一大半，每年还能带来小一百万的房租收入。 这些收入都在他手里。 什么都不用干，还能年入百万，梁龙的日常生活过得不要太潇洒。 第一年，天天泡吧。 第二年，隔三差五会所嫩模。 第三年，养起了女大，一个月只要给个一两万，随便怎么玩。 帝王般的享受。 但，女人这东西，玩多了也会腻。 从去年开始，他迷上了棋牌室，打那之后，他的日常就是棋牌室、会所，玩女人。 赌博这东西，他也知道不好。 所以，他玩得都不大，一场输赢顶多一两万的样子，都是一帮熟人，经常一块打牌，一年到头输赢其实不大。 顶多一二十万的样子。 这天，梁龙难得的休养生息一番。 他今年才三十岁，未来还有大好的日子，可不能像几年前那般夜夜笙歌。 所以。 得养身。 二四六七养身，一三五接着奏乐，接着舞。 今天恰好是养身日。 叫了一份外卖，梁龙来到游戏房，一边玩着游戏，一边等待外卖上门。 没过多久，外卖到了。 梁龙先将外卖放到电脑桌上，然后点开一家盗版网站。 虽然他身家千万，但该省省，该花花。 视频会员？ 那是充不了一点。 点开一部上映不久的电影，梁龙准备吃饭，结果看到电影开头的字幕广告，梁龙愣了一下。 真人荷官，在线发牌？ 还别说，广告上的那个女人还挺漂亮，不比高档会所里的模特差。 如果在会所，至少是两三千的水准。 这个两三千只是陪酒，想要深入了解的话，那是另外的价格。 不过，像梁龙这样的常客，一毛钱不花也能白嫖。 小姐也有kpi啊。 完不成订包厢的任务，要么自己掏腰包订包厢，要么找‘老板’。 也就是梁龙这样的人。 偶尔给人完成一下任务，一来二去，随便上。 开房都不用他花钱。 想了想，梁龙收回思绪。 继续看电影。 什么真人荷官，一看就是骗人的。 就跟小卡片一样。 他大学毕业那会，家里还没有拆迁，虽然有点小钱，但年纪太小，父母并没有给他太多生活费。 那会儿哪有钱会所嫩模。 有一次他去外地出差，晚上突然犯了瘾，正好门口有小卡片，单纯的他，还以为照片都是真的。 一个电话过去，人是来了。 但他娘的严重货不对板。 最后，花了他200块打车费，才把小姐打发走。 然后。 他再也不信任那些小卡片。 两天过去。 又是一个休整日，梁龙跟往常一样，准备一边看电影，一边下饭，打开另外一个网站。 真人荷官，在线发牌的广告又跳了出来。 呦？ 还换人了？ 看到广告贴片上的女人，梁龙眉头一挑。 尝了一口外卖。 “呸！” 梁龙一口将吃到嘴里的东西吐了出去，太闲了。 接着，他掏出手机，又重新点了一份，顺便给之前那家外卖点一个差评。 趁着点外卖的功夫，梁龙鬼使神差的输入了菠菜网站。 网络菠菜，梁龙其实接触过。 世界杯期间，他还下过几注，有输有赢。 提款也没什么问题。 点开网页，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厅，网页左侧有一排列表。 百家乐。 轮盘。 21点。 德州扑克。 牌九。 扎金花。 …… 游戏项目还挺多？ 迷上棋牌室，梁龙自然去过澳门，不过，那边他去的次数不多，一年顶多去个五六趟。 主要太远。 如果近的话，天天去都行。 反正只要不赌大的，随便玩。 点开21店分区，跳出的页面并不是菠菜页面，而是跟网络直播间一样的选择页面。 每个直播间都有一张照片。 咦？ 梁龙啧了一声，这家平台好像不太一样。 宣传用模特照片也就算了，到了选择页面，竟然还用美女照片。 这点进去，不怕货不对板？ 梁龙随便点开一个看的比较符合眼缘的直播间。 “嗯？” 竟然是真的？ 望着屏幕里衣着暴露的荷官，梁龙更惊讶了。 “欢迎游客7521进入本场。” 听到荷官的声音，梁龙瞄了一眼自己的id。 7521，就是他啊。 这…… 不得不说，这家平台是梁龙见过最‘正规’的网络菠菜平台。 说真人荷官，还真是真人。 关键长得还不错。 随后，梁龙又观摩了几把。 他并不是这个台子唯一的赌客，发牌，那也是真发牌。 荷官的手法也很专业。 这是谁开的？ 梁龙真来了几分兴趣，单从这个台子来看，跟他去澳门那边基本没什么差别。 但，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这网站肯定不合法。 国内严谨菠菜！ 换而言之，它是境外的网站。 又看了几场，梁龙没看出什么问题，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外卖轨迹。 还没取餐。 旋即，梁龙点开注册页面。 注册很简单。 连手机号都不用填。 不过，充值的话比较麻烦。 好在能网络支付。 梁龙用备用手机冲了一千块钱。 先玩了两把。 输了一把小的，赢了一把大的。 资金已经从一千变成了一千五。 这时，外卖到了。 梁龙取好外卖，没在继续玩，而是将账户里的钱提了出来。 根据网页上的显示，提款大概会在一个小时之类到账。 瞄了一眼，梁龙就没管了。 区区一千多块钱，点个妹子都不够，真打水漂，那也就算了。 关掉菠菜网页，梁龙一边吃饭，一边看电影。 叮！ 没过多久，手机发出一道震动。 低头一瞥。 钱，到账了。 金额也对，一共一千五，打款方是个什么公司，一看就知道是个马甲。 这平台还挺有实力的？ 梁龙虽然现在躺平了，但拆迁之前他也上过班，在一家第三方支付公司工作。 这里面的道道，他懂。 能这么快入账，说明对方有自己的通道。 反正，看起来比较正规。 第32章 发力 第32章发力 几天后。 梁龙越玩越上瘾。 这家平台的花样真多啊。 不仅有素场，还有专门的荤场。 只要输赢达到一定的金额，他就能指挥荷官做事。 什么事都行。 脱衣服。 甚至自那啥都行。 比他去的那些正规赌场有趣多了。 一连几天，夜场没去，棋牌室也不去了，天天在菠菜网站厮混。 期间，有输有赢。 前前后后，梁龙一共充了九万块，现在账户里只剩下六万多。 五天时间输了三万多块钱对普通人来说，的确有点多。 但放在梁龙这里，真的不多。 正常打牌，手气不好的时候，一场都能输三四万。 玩了几天梁龙也发现，荷官的手法比较赶紧，单从21点赌台来看，没什么猫腻。 何况，21点想要出千的难度也不低。 总不能荷官是洗牌高手吧？ 一个是，也不可能个个是。 这里面的门道多了去了，没有天赋的普通人，学个十年八年都很难出师，有天赋的人，也需要学个几年。 正儿八经的赌场，没必要搞那些小动作。 人家不怕你赢，只怕你不赌。 慢慢地，梁龙对网站放松了警惕。 又半个月过去。 梁龙的充值金额达到十万块，然后，后台弹出了一个消息。 他成vip了，有专门的客服服务。 随后，在客服的推荐下，梁龙又在其他游戏项目玩了玩，手气好，能赢，手机不好，那就输。 总体而言是输的，但不多，只输了几万块。 虽然输了钱，但梁龙并没有怀疑网站出千。 他又不是那种菜鸟小白。 那些纯靠机器的项目，他基本不玩。 毕竟那些东西能够后台调概率，他玩得都是真人荷官，在线发牌的项目。 当梁龙的充值金额达到20万，忽然有一个陌生人加了他的威信。 备注是荷官名字。 通过之后，对方真是他经过光顾的那个荷官。 起初几天两人聊得都很正经，熟悉之后，聊得话题越来越不正经，那个清场荷官，偶尔还会给他发点福利。 再之后，两人就老公老婆的叫了起来。 玩玩嘛，很正常。 梁龙并不介意这些小情调，直到有一天，那个叫娇娇的女荷官跟他说了一件事。 由她做内应，两人一块薅赌场的羊毛。 收益两人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有人白送钱，梁龙怎么可能拒绝？ 不过，开始合作之后，他没有直接爆出大量的金币，用娇娇的话来说，那边管得很严。 而且不是每次都有机会。 这些话，梁龙信了。 真那么容易薅羊毛，网站早就倒闭了。 几千块钱，那也是钱啊。 然后。 梁龙越陷越深。 今天输一点，明天回血一点，紧接着，层层加码，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冲了几十个进去。 在一家网站充值几十万，换做是两个月前的自己，梁龙肯定会大骂自己傻逼。 但现在，他迷上了，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输的那些钱，只是运气不好。 …… 合照园区。 “娇娇，那个凯子怎么样了？” 正式上工之前，每个小组都要开一次小会，娇娇是梁安娜的组员，对方钓到一条大鱼的消息，全组人都知道。 申海的拆迁户啊，身家几千万。 妥妥地大鱼。 值得长期打窝。 过去这两个月，那个冤大头输了四十多万，然后，娇娇跟他合谋，赢了50多万。 一人一半，给对方回了20多万的血。 这是他们的策略之一。 越大的鱼，返点越多，即使给对方返了二十多万，他们还是赚了20多万。 什么娇娇的返点。 那都是公司的钱。 “还不错，再过一两个月，应该就能收网了。” 娇娇呵呵一笑：“这一次，不从他身上敲个几百万出来，我就不信吴！” “加油。” 梁安娜笑着点了点头：“超过300万，我向上面申请，给你多提两个点，500万，给你额外提5个点。” 此话一出，娇娇顿时两眼放光。 五百万本来就有5个点，多五个点，那就是10个点。 五十万！ 完成这一单，一年的任务都完成了。 不行。 她得好好琢磨琢磨。 要不要把那个梁龙叫过来，给他点甜头尝尝？ 男人嘛。 不给他点汤喝喝，哪有那么好摆弄，一连追了那么久，梁龙的情况，娇娇基本掌握清楚了。 对方是个老手。 “娜姐，我有一个想法。” 娇娇举手道：“我想邀请他来迦南旅游。” “嗯，这件事我记下了，回头我申请试试。” 经过上一轮扩张，合照园区的业务链来了一次升级，陆经理从大老板那边获得了权限。 陆经理把赌场从线上搬到了线下。 真人荷官的台子，一比一复刻了一家。 不过。 那是黑赌场。 没有登记备案。 但用来糊弄人那是足够的。 有线下和没有线下，那是两回事，表现的越正规，越能让赌客信任。 算起来，这个提议还是她家生哥提出来的。 用‘生哥’的话，他们只求财，不害命。 因为这事，大老板还专门嘉奖了‘生哥’，如今，生哥已经是园区的二号人物。 只是，生哥的异军突起也引起了陆秉坤的忌惮。 两人明面上看起来很和谐，私下的关系却是一落千丈。 这些都是‘生哥’告诉她的。 再过不久，生哥会把她调去城区，充当整个线下荷官组的组长。 那个赌场很正规。 是真的正规。 不会搞什么幺蛾子，输赢全靠运气，当然，21点即使是拼运气，庄家的胜率也是最高的。 哪怕有运气逆天的人赢了，也能从其他台子收回来。 一旦成了荷官组组长，她的收入、职位都会往上提一大截。 不行，今天晚上她要进城！ 也不知道生哥那边什么时候能够完成开发。 开完会，梁安娜悄悄来到外面的楼道，然后发了一条语音过去。 ‘生哥，晚上别开发游戏了，开发开发我吧。’ 很快。 生哥那边发来一条消息。 没有文字，只有一个‘坏笑ok’的表情。 看到这个表情包，梁安娜不自觉的夹了夹腿。 又是想生哥的一天。 第33章 功成 第33章功成 一个月后。 一身花衬衫的梁龙来到了迦南，这座城市，他还是第一次来。 虽然知道这边有点乱，但只在市区内活动，不该去的地方不去，安全还是有保证的。 毕竟，今非昔比。 而且他是通过正规渠道进入缅点的。 “龙哥，这里。” 刚走出接机口，梁龙就看到一个青春靓丽的女人向他招手。 好白。 好大。 腿好长。 凑近后，梁龙恍然发现，娇娇竟然比视频里还要好看一点？ 嗅着鼻尖传来的香水味，梁龙很自然的搭上她的肩膀。 “龙哥，终于见到你了。” 心思不纯的娇娇，哪会拒绝这种程度的接触，莫说搂肩，就是现在杀去宾馆，那也没有任何问题。 为了好好招待梁龙，这一次，她可算豁出去了。 除了后门，其他哪里都能走。 钱才是最重要的。 委身合照园区，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钱闹的。 搁在国内，赚钱哪有这般利索。 这边一年赚的钱，顶她在国内忙活几年，干个几年，挣了钱，不论是回国，还是在其他地方定居，她都能接受。 实在不行，那就在缅点定居。 这边的华人也不少。 另外，虽然她干的事违法了，但她不骗本地人，在当地，她是妥妥地良民。 接着。 娇娇领着梁龙去了一家四星级宾馆，然后，她先吃了一顿。 办完事，两人就像是情侣一般，一路逛吃，逛吃，到了晚上，娇娇又带着梁龙去了赌场耍了耍。 此时，梁安娜已经调到了城区。 当天晚上，梁龙手气不错，短短两个小时，赢了三十多万。 赌场大发神威，晚上回去，又发威，虽然只过去一天，但对梁龙来说，这趟迦南之旅，已经开了一个好头。 次日。 他拉着娇娇杀向了当地唯一一家高档商场。 买买买。 衣服，包包买了一大堆。 豪掷十几万。 然后。 晚上两人又去了赌场，结果梁龙的好运似乎用完了，不仅将赢得十几万输光了，还倒输二十多个。 回到酒店，娇娇使出了浑身解数，这才让梁龙重新振作。 随后几天，梁龙再也没有去那地方，他本来想去回本来着，最后却被娇娇给拦住了。 娇娇的表现就像是一个正常的女朋友规劝男朋友远离赌博一样。 玩了几天，梁龙踏上了回国的班机。 这一趟线下之旅，令两人的‘感情’急速升温。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电诈团伙决定收网。 这可是一条大鱼。 卸下防备的梁龙没能抵得住‘诱惑’，一步一步陷入了精心编织的陷阱。 不到半个月时间，狂输四百万。 游走于赌桌那么多年，梁龙还没输过那么多钱，饶是土豪拆迁户，也顶不住这么输。 他输的这四百万，有二百多万是他个人资产，另外那一百多万是外债。 外债，才是要命的东西。 借钱之前，他已经说好了只是短期借贷，只用一周。 如果一周还不上，别的倒没什么，丢了面子是大。 恰逢此时，娇娇又给他穿了一条消息。 来一把大的。 投200万，能翻倍！ 输红了眼的梁龙已经失去了基础的判断能力。 只想着回本。 再借一笔！ 虽然两百万不是一笔小钱，但梁龙的底子，熟人都知道，拼拼凑凑，花了几天时间，成功借到了两百万。 然后。 不出意外，那两百万又输了个干净。 网络菠菜的花样太多，看似没问题，实则背后全是问题，想要出千，不要太容易。 一把输了两百万。 梁龙后知后觉，他觉得自己可能上套了。 但。 娇娇怎么可能承认？ 面对梁龙的百般质问，她全部否认，甚至还想劝一劝，让梁龙再搏一搏。 单车变摩托！ 最后。 两人不欢而散，眼见对方再也榨不出油水，娇娇果断拉黑了梁龙。 事后。 梁龙报警了。 不过，这种网赌行为，警方只能先记录在案，因为网赌集团全是境外势力，他们想管也管不到。 从警方口中，梁龙也得知了一些消息。 原来，受害者不是他一个人。 过去这两个多月，‘在线荷官，真人发牌’的套路，骗了好几百人，这些人当中，少则被骗几万，多则被骗上百万。 像他这种被榨了600万的人。 真是独一份。 虽然被骗了600多万，但对于梁龙来说，算不得天塌了。 大不了卖一套房子。 合照园区。 娇娇完成了一个大单，当天就请了其他几个小姐妹一块进了城。 吃一顿好的。 相较而言，荷官组的管制比较宽松，特别是那些干了一年往上的荷官。 这批人让她们走，她们也不一定会走。 财帛动人心。 得知娇娇一笔捞了60万，梁安娜都想着重新调回去，不过，一想到这种大鱼不是天天有。 她就熄了心思。 另外。 娇娇付出的也不少。 梁龙离开的那天，娇娇走路都不正常。 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恐怕后门不保。 那种情况，梁安娜是没法复刻的，毕竟她名义上是‘生哥’的女人，她的一切都是生哥给的。 伺候好一个人，总比伺候一群人要好。 …… 一周后。 app正式开始测试环节，完成最后一轮测试，李杰直接去了城郊的庄园。 老崇要见他。 此时的李杰，已然成为团伙内部冉冉升起的一颗明星。 全新改版的菠菜平台，一个月毛收入破亿元！ 扣除到运营、投放、奖金激励等等，净利润超过七千万。 一家平台的赚钱速度，都快比得上一个园区。 给园区带来了那么多的利润，老崇当然要好好提拔重用。 如今，移动互联网时代，app明显比网页更重要。 对于菠菜app，他可是期待已久。 来到庄园，李杰第一时间被带到了茶室。 “老板，这是开发好的成品，请过目。” 寒暄过后，李杰将一部手机递到了老崇面前。 “好，我先看看。” 老崇笑着接过手机，然后进行了一轮体验。 看到账户余额的那一刻，他顿时眉头一皱。 只见余额处赫然显示着一行数字。 元。 充了一个亿？ 什么鬼？ 第34章 特别巨大 第34章特别巨大 “这个钱是真的吗？” 老崇瞥了一眼潘生，直接问道。 “假的。” 李杰低声道：“这是测试服务器，所有的数据都是数字，没有接通充值系统。” “哦。” 老崇微微点头，虽然他没听懂具体是什么意思，但只要是假的，那就没问题。 开发团队里面，有他的眼线，他不担心‘潘生’耍什么小心思。 旋即。 老崇试玩了一会。 很流畅。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跟市面上的那些app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各种功能都很齐全。 app整体观感不错，很精致，不像是草台班子的作品。 比市面上其他几个集团的app好多了。 下次聚会，又有谈资了。 半晌。 老崇抬起头来，目光温和的看向了潘生。 这小子，可以啊。 不愧是大厂出来的员工。 技术水平没得说，审美也很不俗。 这正是他旗下缺少的人才。 跟他发家的那帮人，让他们拿刀砍人，举枪杀人，那是绝对没问题。 然而，让他们搞这些技术方面的东西。 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不错。” 老崇呵呵一笑：“小潘啊，以后app的运营工作就交给你了，有什么紧急情况，直接跟徐坤联系。” “谢谢老板。” 李杰微微躬身，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很多。 能够绕开陆秉坤，直连徐坤，这意味着他已经摆脱了合照园区的框架。 如果app运营的不错，大概率会让他单独负责这一块。 李杰之所以费心费力的帮老崇搞app，并不是单纯的帮助集团发展业务，背后的财务系统，才是关键。 新平台的开发，当然要对接财务系统。 有了这个由头，他才有机会查探支付通道，以及背后的利益链条。 众所周知。 转账容易，出国难。 如果安全的把钱转去国外，这是一门生意，利润巨大的生意，普通人一年的额度就那么多。 想要赚更多怎么办？ 要么拥有大量的银行卡，要么借助渠道。 以合照园区的流水，必然需要天量级的个人账户。 关键，随着各种限制增多，一个死户突然有了大规模的流水，势必会触发银行的风控系统。 老崇具体是怎么把钱转出去的，这才是李杰真正要破获的东西。 …… 羊城。 “赵队，孙局让你过去一趟。” “好的。” 收到下属的通知，赵东冉连忙放下手中的文件，然后赶往副局长办公室。 “赵队长，你盯着的那个电诈团伙，最近的动作有点大啊。” 说着，孙连成从桌子上抽出一份文件。 “你看看，这是最近汇总的报案信息。” “一个月时间，全国报案人数超过三百人，这些人当中，被骗的有多有少，零零总总加起来，涉及金额已经超过五千万。” 看着手中的资料，赵东冉的眉头越皱越紧。 报案量激增，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有‘鬼狐’在，老崇团伙为什么业务激增，她是知道内情的。 算起来，这里面还有鬼狐的功劳。 当初。 鬼狐提议时，她犹豫过。 虽然鬼狐没有向局里申请任何资源，犯罪团伙的发展，跟他们没有关系，但如果没鬼狐…… 不对。 她钻牛角尖了。 有没有鬼狐，老崇团伙都不会放弃扩张。 刚刚吞下一个势力的遗泽，老崇怎么可能什么事都不做？ “看完了吧？” 眼见赵东冉重新抬起头来，孙连成端起保温杯，浅浅地喝了一口红枣薏米水。 “触目惊心啊。” “涉案金额超过五千万，已经是特别巨大的范畴，而且这只是一个月。” “这支团伙的表现，隐患太大。” “这件事上，鬼狐到底贡献了多少，你能确定吗？” “孙局。” 赵东冉深吸一口气：“我认为鬼狐并不是其中的关键人物，毕竟，他只是一个入伙不到一年的新人。” “你的意思是恰逢其会？” 孙连成轻轻叩了叩桌面，说实话，他不太相信鬼狐。 从始至终，他对鬼狐都是抱有防备心态的。 他甚至怀疑鬼狐是两面派。 吃了这头，吃那头。 “应该是这样。” 赵东冉点了点头，她不是第一次关注老崇团伙，早在鬼狐现身之前，她就盯上了老崇。 不过。 想要打击对方，不是她一个人，一个队，乃至一省的事。 涉及的东西太多。 只有最上面牵头，才有机会拦住那些四处漏水的水管。 “那个计划，快一点吧。” 看了赵东冉一会，孙连成沉声道。 “再这么下去，危害太大了。” “孙局。” 赵东冉解释道：“提速的话会增加鬼狐暴露的风险，我还是觉得慢一点比较好。” “对了，孙局，迦南那边的对接，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们什么时候能过去？” “暂时还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提起这事，孙连成也是一脸的无奈。 他们掌握了那么多资料，完全有机会一举破获老崇领导的犯罪集团，但迦南那边却不配合。 非常不配合！ 根本是毫无诚意！ 幸好他们是跟缅点官方接触的，如果是跟迦南当地接触，恐怕消息已经泄露给老崇了。 此人在当地根基深厚，不得不防。 未来，即使要跟缅点官方合作，他们也会绕开迦南当局。 唉。 听到这个回答，赵东冉心中一叹。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没有当地的配合，他们掌握再多的消息，也没有用。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同意‘鬼狐’的计划。 国外的局势复杂，他们干涉不了太多，但国内这边，只要能够查到他们的渠道。 至少能极大的打击老崇。 希望‘鬼狐’能尽快完成调查吧。 没过多久，赵东冉重新回到办公室，她通过后勤小队与李杰取得了联系。 收到羊城传回的消息，李杰顿时明白了赵东冉的意思。 老崇的触角，伸的有点太长了。 仅仅报案的金额就超过五千万，没有报案的金额，恐怕也不少。 而这。 仅仅是菠菜平台的流水。 如果算上电诈，单单老崇一个犯罪团伙，外流的金额就有两三个亿。 看来，他得加速了。 第35章 威胁 第35章威胁 合照园区。 收到最新的消息，陆秉坤的眼中闪过几缕寒芒。 终究是养虎为患。 app分部的管理权被老板交到了潘生手里。 每每想到这里，陆秉坤的心就一阵阵的抽痛。 那本来该是他的东西！ 论资历，论贡献，他哪点输给潘生了？ 不就是懂点技术嘛，有什么厉害的？ 他不理解。 如果老板只是赏赐潘生，完全可以给潘生升职，甚至把他调去其他园区担任主管，陆秉坤都不会说什么。 唯独app，陆秉坤接受不了。 是。 他是不懂技术，但谁不知道现在是移动互联网时代？ 真当他不上中文互联网啊。 pc端，已经没落了。 手机端不一样，只要手机里装了app，随时随地都能玩。 吃饭，上厕所，乃至上班都能耍几把。 只要干得好，月流水破亿，压根不是个事。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手机端的流水只会越来越高。 早知如此，说什么他都不会重用潘生。 这小子，升的太快。 再这么下去，明年，或者后年不是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然而。 不论他怎么恼怒，怎么嫉妒，怎么愤恨，总不能直接干掉潘生吧？ 他又不是阿才那样的蠢货。 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他靠的是脑子。 思虑良久，陆秉坤做出了决断。 老板对谁好，最终看的是贡献度。 只要合照园区的业绩足够好，潘生抢不了他的位置。 接着。 陆秉坤一个电话将手下的头头们全部叫到了大会议室，他要反击！ 没过一会，几十人的大开间坐的满满当当。 “咳咳。” 陆秉坤扶了一下桌上的话筒，轻咳两声。 “今天叫大家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发现，最近大家的业务，好像出了一点问题。” “上周，全厂的流水只有八千万不到，对比迁移前，只提高了16%，而人员却扩大了25%。” “所以啊，数字是涨的，实际上却是降得。” “正将组！” “到！” 话音刚落，正将组组长钱三华立刻站了起来。 正将组就是李杰之前所在的小组，专门负责技术开发，李杰被调走后，副组长钱三华被提拔成了组长。 不过，虽然都是组长，但双方的待遇却不一样。 不管是基本工资，还是提成，钱三华都远远低于李杰。 “推广方面，你们需要多费点心思，不论你用什么手段，下周访问数量，必须要提高10%。” “能不能完成！” 听到这话，钱三华心中暗暗叫苦。 陆扒皮！ 不给钱还要提高效率，哪有那么好的事，但看到陆秉坤那寒冰如霜的神色，钱三华只能硬着头皮道。 “保证完成任务！” “好！” “提将组！” “到！” 吴天虎应声站了起来，所谓提将组，就是那些专门陪聊、放钩子的小组。 像娇娇和梁龙的网络聊天，前期全是抠脚大汉冒充娇娇，后来，随着梁龙充的钱越来越多，聊天人员从抠脚大汉换成了本人。 “这一次人员补充，你们提将组分的人最多，我给你两周时间，我必须要看到效果！” “园区不养闲人！” “明白！” 吴天虎的回答要干脆利落的多，他是园区的老人，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 眼下，得上上劲了。 反正提将组全是一帮大老爷们，加点体罚，完全不是问题。 倒数十名，鞭子加倍！ 不行，直接关小黑屋！ 旋即。 陆秉坤先后给反将、脱将、风将、火将、除将、谣将组全部分配了任务。 好在他还有理智。 没有定下无法完成的任务。 他的要求不高，一个月流水增加10%即可，下个月再加10%，一点一点加。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嘛。 多加点担子。 陆秉坤这边一加码，各个小组的头头们，当天就将任务分配到了各个小组长。 小组长又施压员工。 层层加码的情况下，员工私底下是怨声载道。 没办法。 陆秉坤要求的是10%，最后到员工头上变成了25%。 完不成，重罚！ 换做是正儿八经的公司，员工早就不干了，但这里是缅北，身不由己的地方。 想不干都不行。 没过两天，李杰也从梁安娜口中得知了园区内的变故。 她的消息比较灵通。 隔三差五就会跟之前的小组成员小聚，上次聚会，好几个人都求着她，想让她把她们调去城区。 虽然城区赚得会少一点，但城区的kpi也很低啊。 完不成，也不会有太重的处罚。 不过。 梁安娜也不傻，并没有因为她们哭泣就心软。 生哥和陆经理之间的事，她隐约了解了一些，陆经理那个人，心胸不能说狭窄。 但也绝对算不上宽广。 听生哥说，两人现在的关系比较僵，生哥还专门告诫过她，没事不要去园区了。 情况有变。 真去了园区，保不齐陆秉坤会做点什么。 经李杰那么一吓，梁安娜哪敢打报告要人。 即便是关系比较不错的小姐妹，她也没有帮忙。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 经陆秉坤那么一鞭笞，合照园区的业绩猛涨了一波，单周流水破亿，迎来了新高。 然而。 势不可久！ 没有扩大投入，哪有那么容易骗人。 过去两周业绩猛增，有大半的原因是竭泽而渔的缘故，本来放长线能诈出50万的大鱼。 现在只能提前收网，捞一笔是一笔。 从账面上来看，业绩涨了。 周末开会的时候，陆秉坤还被大老板表扬了一波，但他那点小心思，李杰是看的明明白白。 在李杰眼中，陆秉坤已经不是对手。 关于移动端的投放，他不准备干涉太多，毕竟，赵队那边已经暗示了。 不要发力太猛。 要牢记自己的身份。 你不是一个真正的犯罪分子。 因此。 移动端的发展，直接复刻电脑端那一套就行了。 其实，李杰什么都不做，移动端的成绩也不会比陆秉坤那边差。 毕竟手机是现代人的第二条命。 什么都能不带，手机需要带在身上！ 筹备了那么长时间，手机端的发布日期也定了。 七月初，正式上线！ 第36章 无解的难题 第36章无解的难题 7月7号。 合照园区原来的旧址，迎来了一批新人。 移动端和电脑端被完全拆分。 李杰既然是移动端的负责人，手底下当然不能没有人，不过，他下属的人员数量远不及陆秉坤那边。 毕竟，他们只负责菠菜平台。 不负责诈骗。 人数最多的是提将组、反将组，以及荷官组。 这些人员，大半都是从其他园区抽调而来的‘精锐’，至少名义上是精锐。 真正一检查，精锐含量只有一半。 剩下那一半人，用歪瓜裂枣来形容，稍微过分了一点，但他们基本都很平庸。 之前的成绩很差劲。 这里面要是没有鬼，那才怪了。 对于移动端的菠菜平台，老崇相当重视，他直接给三个园区下了命令，抽调精锐组建一个新的分部。 以陆秉坤为首的三家园区，都看李杰不爽。 谁都知道移动端会是一块大肥肉，落到一个新人手里，他们怎么可能不使绊子。 不过。 接收完这批人之后，李杰并没有揭发他们，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要往上爬，不展现点手段怎么行？ 有事没事就告状，肯定走不远。 趁着调集人员的由头，梁安娜把几个小姐妹全部调了过来，为了答谢李杰，她甚至开了后门。 但，李杰不喜欢走后门。 于他而言，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梁安娜伺候他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一些小事，他不介意帮一帮。 大事？ 那帮不了。 如果梁安娜回国，肯定会被抓，这是避免不了的，连李杰也逃不掉。 除非不回去。 新园区正式营业，李杰并没有执行陆秉坤那一套的管理方式。 体罚，有。 但不会动辄打断人的腿。 那一套跟他不和。 他用的手段都比较温和，相较而言，他给的提成更多了一些。 这是他跟老崇要的新政策。 优待员工，跟他的人设也相符。 一个技术宅，不到一年时间就变成一个狠人，怎么看，怎么不合理。 起初。 新园区的业务发展并不顺利。 万事开头难。 仅凭真人荷官，在线发牌那一套，现在已经玩不转了。 原因很简单。 其他菠菜平台先后跟进。 有些平台比他们更激进，上来就是全裸场。 拿这个来考验干部，谁受得了。 何况。 赌虫对移动端的接受度远低于电脑端，因为需要专门下app，一些胆子比较小的人，担心app里面有东西。 不敢随便乱下。 毕竟，手机里的应用太多，电子支付时代，不少人都有在威信、支付宝存钱的习惯。 哪怕李杰没有在app里面加料，推广工作还是不太顺利。 连续两周，移动端的流水都没有超过千万。 每次开会时，陆秉坤的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那是看戏的笑容。 不止是陆秉坤，集团内部其他堂口的头头们，都在等着看笑话。 这批人大部分都是门外汉，根本不懂里面的道道。 而李杰却稳坐钓鱼台。 他们不懂，没关系。 老崇懂，那就行了。 在正式营业前，他就跟老崇深谈了一次，对方给了他半年时间，只要在半年内进入正轨，其他的，他一概不管。 老崇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哪怕李杰给了高提成，他都不管。 营收2个亿提成10%跟营收5个亿，提成20%，哪个赚的更多，老崇心里有数。 对于李杰那一套温水煮青蛙式的管理方式，老崇也没有置喙太多。 还是那句话。 结果最重要。 李杰要是一年给他挣个十亿八亿，让李杰当二把手都行。 有钱，有能力才是大爷。 …… 一个月后。 陆秉坤继续笑。 他笑‘潘生’无谋，给了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他笑‘潘生’少智。 明明有一套成熟的体系，却非要标新立异，搞什么正规化？ 他们是什么人？ 犯罪团伙！ 再怎么洗白，也掩盖不了隐藏于水面之下的罪恶，企图用正规的管理办法，人心是那么好用的吗？ 移动端上线的第二月。 李杰的业绩又一次垫底。 陆秉坤又笑了。 他笑‘潘生’好大喜功。 口号喊得震天响，那有用吗？ 老大只看重三样东西。 业绩！ 业绩！ 还是业绩！ 凭借之前立下的几项功劳，就妄图一飞冲天。 想太多。 第三个月。 陆秉坤笑……笑不出来了。 虽然移动端的业绩仍然处于倒数第一，但月流水却猛增了一倍。 月流水超过五千万。 与此同时，国内关于菠菜平台的报案数量也慢慢开始增多。 羊城。 看到省厅发来的内部数据，赵东冉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办法。 这些东西，硬压是压不住的。 ‘鬼狐’虽然是移动端的负责人，但对方的处境也很艰难。 哪有既要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的？ 如果鬼狐刻意摆烂，到时候可不是降职那么简单。 对方是犯罪团伙。 不要高估他们的底线。 移动端上线后，鬼狐的确摸到了老崇那边的财务系统，但仅凭那些流水记录，还不够。 因为鬼狐能看到的只有订单号、金额之类的明牌信息。 真正的走钱路径，财务系统里查不到。 那是另外一套体系。 想要了解那些信息，只怕要真正走入核心层。 如何走进核心层？ 必然要取得业绩。 所以，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鬼狐不发力，就无法触及核心，触及不到核心，他们就无法打断走钱渠道。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最近这段时间，赵东冉一直在向上级申请，希望能够让鬼狐放手施为。 只有爬的足够高，才能了解更多。 倘若鬼狐能进入最高核心层，多半能接触到缅北的其他势力。 电诈，可不止老崇一家。 虽然老崇团伙的人数很多，流水很高，但他们并不是最大的那一家，如果跟每年流向缅北的资金量相比。 老崇的重要性，又没那么高了。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联合当地进行打击。 从国内围追堵截，只是治标不治本，像‘鬼狐’这样的高级线人，赵东冉的期望很高。 只用来对付老崇，未免太浪费了。 第37章 陆秉坤的计划 第37章陆秉坤的计划 城郊庄园。 “又是新的一月，在今天正式开会之前，我要表扬一个人。” “潘生！” “到。” “坐下。” 老崇呵呵一笑：“潘生你们应该都认识，之前跟肖竹帮的争斗，他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如果不是他提前发现肖竹帮的阴谋，我们会很被动。” “后来，他又建言献策，菠菜生意的进项大幅提升了一大截，现在，由他掌柜的移动端平台，业绩节节攀升。” “年轻人，有冲劲，有干劲。” “我提议，由他担任开元棋牌的负责人。” “谁赞成？” “谁反对？” 话音刚落，现场静默一片。 谁敢反对啊？ 嫌命长吗？ “好。” 老崇笑着点了点头：“既然没有人反对，我宣布，此事正式通过‘董事会’决议。” “记录在案。” 一旁，陆秉坤不着痕迹的瞄了李杰一眼。 这小子，真的飞起来了。 md！ 想起来就来气，一年前，对方还是一个小瘪三，现在嘛，对方已经跟他平起平坐。 甚至更高一点，骑在了他头上。 想着，陆秉坤又朝着身旁的两人看去。 废物点心！ 上个月，眼看潘生的移动端生意越来越好，陆秉坤准备联合另外两个园区的头头一起搞一搞潘生。 但这两个老家伙，一点雄心壮志都没有，只想着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连反抗都不敢。 呵。 迟早要被人吞掉。 如果可以选的话，陆秉坤很想一枪崩了潘生。 然而。 他做不到。 只能看着对方声名鹊起。 接着，会议继续，每个部门的负责人依次进行了一段简短的汇报。 听着手下人的汇报，老崇脸上始终维持着乐呵呵的表情。 集团业务蒸蒸日上。 他能不高兴吗？ 还有潘生，这小子真是一个天才。 现在的开元棋牌，流水越来越高，不止是集团内部，连其他势力都想模仿开元棋牌搞一套类似的东西。 面子，里子都有。 既然如此，老崇也不介意抬一抬潘生的位子。 让他执掌一方，就是老崇给出的嘉奖。 不拘一格降人才！ 他要用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同时也敲打一些老家伙们。 时代变了。 不要总想着躺在功劳簿上过活。 如果没有业绩，只会越来越边缘，从前那套打打杀杀，不能说过时，只能说不符合时代要求。 老崇虽然身处黑暗，但他有着一颗想要洗白的心。 未来，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想搞个市长当当。 黑的都能变成白的，他为什么不能当市长？ 一个多小时后，会议圆满结束，李杰在离开庄园时，察觉到了很多带着恶意的目光。 不止是陆秉坤。 还有一些其他人。 那些人的恶意来自于哪里？ 他升的太快。 一年时间就成了一方小小的山头。 如果不是他的履历清晰，有些人甚至会怀疑他是不是老崇的私生子。 当然。 他们都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倘若真是私生子，老崇压根不会把他放到集团里来。 集团里的那些老人都知道，老崇对于孩子的保护有多严格。 他根本不会让孩子牵扯进来。 如今。 老崇的孩子全在国外，阿美瑞卡、欧洲都有。 具体在哪，只有徐坤一个人知道。 老崇一共有四个孩子，两男两女，他们长期处于国外，一年只会回来一两次。 另外，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产业，而且是那种干净的产业。 那是老崇给自己，给孩子留的后路。 当然。 级别不到的话，也不会知道那些内幕。 像李杰，他只知道老崇的孩子在国外，具体有几个，又在哪里，那是一点都不知道。 想查都不好查。 老崇又不是二傻子，那几个孩子的户口肯定不跟他在一块，单从户籍，他们多半没关系。 在缅北这片地界，多办几个身份，那真是跟玩一样。 即便是李杰，他现在想要重新办个身份，只要付出一点代价，基本能办成。 能过安检，能补办身份证明的那种。 比真的还要真。 办‘假身份’，不是他一个人想这么干，就刚刚参加会议的那些人，出门在外，谁还没几个身份？ 万一出了什么事，跑路很方便。 毕竟都是真的身份。 另一边。 李杰走后，陆秉坤则是把另外两个老家伙喊到一起。 “黄哥，方哥。” 包厢内，陆秉坤举着酒杯道。 “弟弟我敬你们一倍，感谢你们当初的指点，这份情，我永远记在心里。” “这杯酒，我干了，你们随意。” “小陆啊，吃点菜，别喝得那么猛。” 老黄呵呵一笑，一边喝酒，一边劝着道。 “你这小子，我以前就喜欢，现在像你这样尊敬长辈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少咯。” “是啊。” 老方跟着搭腔道：“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懂规矩。” 显然，他是在阴阳李杰。 开元棋牌的班底是从哪里调的？ 从他们那里！ 结果呢，对方发达了，却压根不懂得孝敬。 起码得请他们吃顿饭，感谢一下吧？ 但，没有。 开会的时候，只是跟他们打个招呼，其他的，不存在。 “是啊。” 陆秉坤附和道：“方哥说得对。” 虽然嘴上附和，陆秉坤心里却是冷笑。 两个老家伙只敢私底下阴阳，真让他们上眼药，那是一点都不敢。 一点锐气都没有。 不过。 陆秉坤并没有跟对方拉开距离，老东西也有老东西的价值，至少他们的人脉还在。 接下来他的主要任务就是挑起开元棋牌跟另外两个园区的矛盾。 开元棋牌发展的越好，对于人员的需求就越大。 外部增量没变的情况下，该如何应对急剧增加的人手需求？ 只能向内求。 现有的三家园区，合照园区发展的最好，只要他维持住增长，老板不可能从他这里调人。 一旦向老黄、老方那里调人，矛盾就不可避免。 届时，他再敲敲边鼓，煽煽风，点点火，让两个老家伙先跟潘生对上！ 破船还有三根钉！ 他就不信了，这两个老家伙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第38章 愈演愈烈 第38章愈演愈烈 转眼间。 时间步入2017年。 经过小半年的发展，开元棋牌的业绩蒸蒸日上，从单周流水破千万，再到五千万。 再到春节年后的单周流水破亿，一举创下新高。 与此同时，市面上各种棋牌类app也多了起来，堪称是眼花缭乱。 不过。 开元棋牌的口碑，竟然意外的不错。 在一众黑平台之中，开元棋牌没那么黑，虽然赚钱的只是少数，但至少不是一刀切。 总有那么几个暴富的案例。 一些赌狗专门见了qq群，其中就有好几个赚了上百万收手的案例。 最多的一个，挣了几百万。 当然。 那个是专业的托。 老崇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方，真让人赚几百万，那是不可能的事，他给出的限额，最多是两百万。 如果超过这个数字，他的命令是拔网线。 直接让人无法提现。 这是常规手段。 毕竟他们是黑平台来着，哪能跟正规菠菜平台一样？ 赚了钱还想走？ 做梦！ 他们要的就是竭泽而渔，能骗一个是一个。 良莠不齐的市场上，各种黑平台泛滥成灾，跟开元棋牌一样的平台都有好几家。 他们都打着开元棋牌的名头。 对于这种山寨行为，李杰也没办法。 一个黑平台，还想搞品牌？ 根本不可能。 就在开元棋牌越骗越多的同时，国内关于电诈的讨论，也越来越多。 上当受骗的人太多了。 其实。 诈骗这种东西，始终存在。 十年前，湾湾那边的诈骗份子特别多。 他们专骗大陆人。 谁让这边人多呢。 什么保健品、安利之内的手段，都是别人玩剩下的，随着官方打击越来越严厉。 他们只能转移阵地。 一路退出大陆，慢慢转移到海外，然后在缅北地区落地生根。 如今。 电诈案件频发，官方也越来越重视反诈工作，2016年，全国破获的电信网络诈骗案件一共8.3万起。 同比增加49.6%。 另外，多部门联合打击，仅仅去年一年，全国打掉的诈骗团伙就有七千多个，捣毁诈骗窝点8000+。 不过。 跨境打击的难点很多。 即使官方多次组织国家合作，也没法让那些国际犯罪组织伤筋动骨。 目前能做的只是练好内功，严厉打击为诈骗犯罪提供服务的各个环节，尤其是伪基站、售卖银行卡，以及洗米等灰色产业。 …… 羊城。 望着近期的电诈报告，赵东冉不禁有些头疼。 反诈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被骗的人越来越多。 虽然他们也及时制止了一些犯罪活动，但他们只是人，不是神，无法监控所有的犯罪活动。 即便反诈力度越来越大，还是有一大堆人上当受骗。 另外。 鬼狐那边的进展，又不是特别令人满意。 尽管赵东冉理解鬼狐的难处，但还是忍不住着急，焦虑。 那些菠菜平台，简直无孔不入啊。 他们配合网警那边，打掉了很多黑站点，只是，这么做只是治标不治本。 人家的服务器都是架设在海外。 这个域名关了，大不了直接换一个。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那些盗版电影、动漫、小说，还有颜色网站的广告，很难全部堵住。 有时候，赵东冉还会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如果鬼狐变成老大，情况会不会好一点？’ 到时候，他们能里应外合啊。 只是，赵东冉只是想一想而已，真要那么做，且不说过程有多难，即使鬼狐上位成功，他们还能信任对方吗？ 她不是不信任鬼狐。 只是不相信人性。 人性，经不起考验，易地而处，如果是她，也未必能守得住底线。 人都会变得。 黑老大过的是什么日子？ 回国之后又是什么日子？ 别说以后，就是现在，也有人对‘鬼狐’的事提出异议。 自从鬼狐加盟老崇犯罪集团，对方的业绩有了显着的提升，这些钱，全部流向了海外。 不论是赵东冉这边，还是局里，压力都不小。 对方毕竟不是他们亲自培养的线人，有疑虑，很正常。 赵东冉偶尔也会乱想。 …… 开元棋牌。 李杰每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登陆游戏，此时的他，已经成了园区的老大，根本不担心‘泄密’。 该联络就联络。 反正没人监管他。 只是，他们联络的频率并不高。 平均一个月只会联络两三次，暂时，他也没有什么突破性的情报。 老崇对他的防备心，仍然不减。 或者说，老崇对每个人都有强烈的防备心，事关命脉的东西，老崇不会轻易交给其他人。 李杰觉得有必要给老崇剪剪羽翼了。 比如把坤哥给做掉。 他又不是那种迂腐的人。 干掉坤哥，对方留下的权力，必然会引起集团内部的动荡。 水一浑，机会不就来了吗？ 不过，如何干掉对方需要好好计划。 他的根基到底是浅了一点，手底下没什么人可用，如果真要做掉坤哥，只能他亲自出手。 交给其他人，他不放心啊。 不止要瞒着这边，赵东冉那边他也不能透露。 因为不好解释。 你一个大厂程序员到了缅北一年时间就成了兰博？ 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都不合理。 与其解释不清，不如瞒着对方。 近期，李杰已经开始调查徐坤的日常动向，对方日常出行，都很小心。 想要找到落单的机会，几乎不太可能。 只有强杀一条路！ 而且没法用狙击枪狙杀。 虽然缅北地区枪支泛滥问题很严重，但像狙击枪这样的大杀器，管控的非常严格。 那些大人物也怕啊。 谁不怕黑枪？ 所以，通过常规渠道几乎买不到狙击枪，李杰要狙杀徐坤只能用瞄准镜+步枪。 难度的确有。 但具体也要看什么人用。 李杰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时间、地点，他都选好了。 许是亏心事做多了，徐坤成了一个佛教的浅信徒。 每年春节后，徐坤都会去迦南城郊的一座寺庙进行祭拜。 李杰准备在他回去的路上给他一枪。 踩点什么的，他已经完成了，只待时机一至，就会送坤哥去见阎王。 第39章 杀坤 第39章杀坤 正月初九。 宜杀人。 迦南城的远郊有一家佛光寺在当地非常有名，从年头到年尾，求神拜佛的信徒，可谓是络绎不绝。 这天。 徐坤跟往常一样，每年年初都会前往寺庙拜佛求心安。 早上拜佛，中午吃了一顿斋饭，下午两点左右，徐坤和司机一起离开了佛光寺。 回城的路上，徐坤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从早上开始，他的右眼就时不时地跳一下，这让他很是心烦。 “阿……” 砰！ 就在徐坤准备开口之际，后座的左挡风玻璃应声而碎，一颗黄橙橙的子弹击碎车窗，涌入徐坤的大脑。 然后。 砰。 又是一声枪响。 第二枪，如期而至。 连续两枪全部击中徐坤的大脑。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不过是短短几秒钟之内发生的事。 司机阿明回头一看，望着徐坤脑洞大开的模样，他下意识的踩下了刹车。 吱！ 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震颤，车帘如同被巨力猛然拉住。 此刻，阿明的眼神中满是慌乱，满是难以置信。 他慌张的看向四周。 谁？ 到底是谁？ 下一秒，他整个人连忙趴下，尽可能的避免二次枪杀，同时，他双手微微颤抖的摸出手机。 他要打电话！ 结果却因过度紧张而显得有些笨拙。 呼！ 吸！ 呼！ 吸！ 连续做了好几次深呼吸，阿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电话的间隙，他还不忘小心翼翼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嘟！ 嘟！ 很快，电话接通。 “喂？” “老……老板，是……我……我阿明。” 即使连续几次深呼吸，阿明还是没能完全消除内心的紧张和恐惧。 毕竟，他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是的。 阿明已经确认，对方应该不会杀他。 不然的话，他哪会活到现在？ 要知道刚刚可是移动靶，车速70公里的情况下，杀手还能连续两枪命中坤哥。 车子停下来，对方打靶不是更容易？ 即使他有车门掩护，只要对方有杀心，他多半也逃不了。 另一边。 听到阿明紧张到发颤的语气，老崇眉头一皱。 “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 “老板，坤哥死了。” “什么？” 此话一出，老崇那处变不惊的面容顿时急剧变化。 惊怒！ 良久。 老崇重新坐回了沙发上，然后，他对着一旁的孩子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你们遇到袭击了？现在你在哪？” “老板，我今天陪着坤哥一起来佛光寺拜佛，回去的路上，我们遇到了袭击。” “对方一共开了两枪，全部打中坤哥的脑袋……” 听完阿明的汇报，老崇已经重新恢复了冷静。 “你在那边等着，稍后会有人联系你。” “还有，不要动车里的任何东西！” “是，是。” 一听老板那阴冷的语气，阿明点头如捣蒜。 少顷。 挂断电话后，阿明的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打电话前，阿明还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坤哥死了，他没死？ 枪手是故意的！ 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明很惶恐，不会是想嫁祸他把？ 不可能！ 他什么都没干。 只是，这话老板会信吗？ 虽然坤哥每年都有祭拜的习惯，但每年去寺庙的时间都不一样。 即使偶尔是同一天，具体是上午、中午，还是下午，别人都不知道。 哪怕是阿明，也不会知道的太清楚。 在今天之前，他只知道坤哥会在初九去佛光寺，到底是上午，还是下午，他是当天才知情的。 这就是破绽。 要不要跑？ 忽然间，阿明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虽然他什么都没干，但有些事，他真的解释不清楚。 何况。 他们是什么人？ 反正不是官方人员。 集团内部素来是疑罪从有！ 只要有嫌疑，先严刑逼供了再说。 以坤哥的地位，老板会剥了他们的皮！ 嗡！ 嗡！ 就在阿明胡思乱想之际，电话又响，低头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我是，我是。” “我现在在盘山公路中段，伏景山附近。” “路边的桩子？” “您稍等，我下车看一下。” 阿明壮着胆子打开了车门。 然后。 砰！ 又是一声枪响。 电话那头，迦南市警署刑侦科科长听到枪声，顿时暗道不好。 完了。 凶手还没走！ 对方还敢杀人！ 好大的胆子！ “快，先去盘山公路！” 接着，吴发才大手一挥，立刻示意手下加速。 他是受老崇的委托，专门负责调查这起枪杀案的。 老崇手底下可没有刑侦人才，出了这种大事，他当然要借用官方的力量。 每年他花那么多钱，养活了那么多人，现在出了事，不找他们，难道自己解决？ 很快。 吴发才带着一队精锐赶到了案发现场。 此刻，现场已经有好几辆车堵在了那里，虽然盘山公路的车流量不多，但一起凶杀案，还是引起了路人的关注。 抵达现场后，吴发才当即来了一条警戒线。 然后。 他开始调查案发现场。 看了看路上的刹车痕，车辆至少滑行了十几米。 这说明车辆是高速行驶时遭遇的袭击，根据老崇提供的信息，驾驶员当时的车速有70码。 里里外外探查了数遍，吴发才朝着半山腰瞄了一眼。 枪击地点应该是山上。 “周猜，带几个人去山上，拉网式排查，必须要找到枪击点！” “是！” 话音刚落，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领着五六个人离开了案发现场。 旋即。 吴发才又将目光投向了破损的车窗，以及徐坤的中弹位置。 这个伤口应该不是狙击枪造成的。 是步枪？ 哪种步枪？ 凶手的狙击点距离这里有多远？ 高速行驶的车辆，一把步枪，连续两枪命中徐坤的头部，这种射击水平是何等的骇人。 专业的狙击手使用狙击枪想要做到这一点都很难。 老崇到底是惹了什么人？ 这种水平的枪手，迦南本地绝对没有。 很可能是从境外来的过江龙。 念及至此，吴发才渐渐捋清了调查思路。 第40章 后续 第40章后续 徐坤的死，老崇并没有第一时间宣布，而是以徐坤外出办事的名义，暂时压下了这则骇人听闻的消息。 是的。 骇人听闻！ 集团里的人，谁不知道徐坤是什么地位？ 老板手下最能打的人。 脏活王。 手里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既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 集团里的人对他是怕多过于敬。 如果可以选，没人愿意跟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当朋友。 开年前几天，徐坤的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毕竟，徐坤以前偶尔也会消失一段时间。 每次消失，都代表有人要死了。 但。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吴发才只承诺尽可能的压下这件事，但随着调查的深入，接触到案件的人越来越多。 即便有‘封口令’的存在，也不可避免的走漏消息。 慢慢地，消息从警署传递到迦南各大犯罪集团，接着又传回了老崇那里。 死了？ 徐坤竟然死了？ 消息一出，瞬间在集团内部引发了轩然大波。 同时。 还有惶恐。 到底是谁干的？ 对方还会不会继续枪杀其他人？ 不知道！ 谁也不知道。 一时间，老崇手下的头头们都加强了各自的安保工作，日常出行，必须安保拉满。 一些不必要的场合，能不去就不去。 毕竟，命只有一条，而且是他们自己的东西。 不止是其他人，老崇也是如此。 他也怕啊。 虽然吴发才没有查到凶手的踪迹，但仅凭查出来的那些东西就足以让老崇胆寒。 凶手用的是德国产的hk416自动步枪。 这把枪又名m416。 它的特点是稳定，可靠，阿美瑞卡三角洲部队、海军海豹部队、swat，以及各国精锐部队都有装备。 这是一把很热门的枪械。 热门，也意味着黑枪数量很多。 想要从源头查起，根本查不到，因为数量太多。 以老崇的势力，还不足以让那些黑市军火商提供枪械流出记录。 同样的。 迦南警署也没有那个本事。 人家压根不会搭理他们。 除非是更上层介入，但老崇哪有那个资格？ 他不可能为了这件事去求背后的靠山。 何况，即使求了，也很难找到凶手的踪迹。 枪械这条路断了。 吴发才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比如出入境记录、狙击点、道路监控之类。 雁过留痕。 经过大量的筛查，吴发才的确掌握了一些线索。 杀手应该是一位成年男性。 身高在1米8左右。 其他的？ 不知道了。 对方是那种非常非常专业的枪手，不论是技战术，还是伪装技巧，全部是顶级水平。 在枪杀之前，人家就计划好了撤退路径。 对方的座驾是一辆偷来的二手摩托车，后来，又乘坐了一辆小船。 再之后？ 查不到了。 对方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什么体型，那也查不到，因为对方做了专门的伪装。 越查，吴发才越惊慌。 他娘的。 这种战术素养，要么是顶级的雇佣兵，要么是顶级的杀手，对方绝对有特种兵背景。 他怕了。 不敢继续往下查。 万一查到什么不该查的东西，吴发才担心自己也会挨上一发黑枪。 在那等强人眼中，杀人不比杀鸡更难。 左右就是一枪的事。 当然。 不查归不查，老崇那边还是要继续虚为委蛇。 好歹是每年从对方那边拿了不少钱。 装装样子还是要的。 ……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 眼见调查始终没有进展，老崇愈发的烦躁。 看不见的敌人，最可怕。 这段时间，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查案，他不会。 但找敌人，他会！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既然敌人出动了顶级枪手，必然是有所诉求的。 徐坤的死，哪一方势力最受益？ 这一查，那真是捅了马蜂窝。 因为徐坤得罪的人、势力，太多，很难锁定是哪一方势力干的。 另外。 近期集团内外部，全是一派风平浪静。 安静的可怕。 老崇也摸不准是怎么回事。 是敌人走了？ 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老崇倾向于后者，能请动那种人，敌人不会善罢甘休！ 一日没有查清楚‘真相’，老崇一日不敢四处走动，每次出门，他都会避开公共场合。 坐车只坐防弹款。 惶惶不安了一阵子，该办的事，还是得罪。 徐坤死后，他之前负责的业务需要重新找人。 此前。 徐坤一共负责三块业务。 其一，专门干脏活。 其二，集团洗米渠道的外联工作。 其三，老崇的安保。 第一块业务和第三块业务都很好解决，重新提拔两个心腹即可，但第二块业务，老崇暂时没有找到新人。 是以，一些事只能由他自己出面。 这块业务太重要，是他们集团核心中的核心。 贸然交给其他人，他哪能放心。 与此同时。 赵东冉那边也收到了李杰提供的情报。 徐坤死了。 这是一件影响深远的大事。 得知这个消息，赵东冉派了一个五人小队，专门负责盯梢老崇。 只是跟踪，并不触犯当地的法规。 而且，这种跟踪不是那种紧跟不放的那种，一切以不暴露为主，他们只需要了解老崇见了哪些人即可。 至于李杰那边。 赵东冉给他的指令是继续潜伏。 在没有收到信号之前，停止一切对外联络，保持静默状态。 然后。 李杰就放松了。 开元棋牌的业务已经逐步进入正规，需要他操心的事不多，每天上班，要么玩玩游戏。 要么玩玩梁安娜。 为了塑造人设，两人偶尔还会玩玩办公室paly。 此外。 陆秉坤那边也暂时没了动静，他也怕。 徐坤被干掉了一个月，老板那边仍旧没有查出任何头绪，这次的敌人，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陆秉坤的选择跟其他头头一样。 非必要，不外出。 此刻，他哪有心思继续针对潘生。 跟着老板还有没有未来都不说好，他现在需要做的是‘找退路’。 出国也好，跑路也罢，反正要动起来。 一旦事不可为，第一时间脱离这座大坑。 底下人的心思，老崇又如何不知，只是，他也摸不到头绪。 越查，越迷惑。 第41章 一把刀 第41章一把刀 两个月后。 老崇旗下的各大堂口，全部风平浪静。 无事发生。 虽然没能查出来凶手的踪影，但老崇总归安心了一点。 或许，风声过去了？ 当然。 老崇日常出行还是很谨慎，不该去的公共场合，尽量不去，出行必是防弹车辆。 不防弹，他不敢坐啊！ 老崇这边外松内紧，下辖的各大堂口负责人却没那般谨慎。 然后。 又出事了。 专门负责电诈的遗老财叔死了。 这次不是枪杀，而是暴毙而亡，根据法医检查，是突发心梗，于睡梦中安然死去。 走得很安详。 财叔死的很风光。 作为跟随老崇打拼的元老级人物，老崇给他办了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 迦南当地的帮派头头们，能来的都来了。 足足办了七天。 随后葬在了迦南当地最好的坟场。 财叔死后，陆秉坤、老黄、老方都动心了。 谁都想往上升。 一旦坐上财叔的位置，可谓是财源滚滚来，三方人马开始各显神通，试图夺下财叔的交椅。 结果一个月过去，老板仍然没有安排的意思。 老板的借口很完美，财叔连五七都没过，哪有这么办事的？ …… 城郊庄园。 李杰跟着安保人员一路穿行，最终来到常去的那家茶室。 眼前的茶室看着跟从前没什么区别，但在李杰眼中，却大为不同。 庄园的安保，提了好几个档次。 暗哨变多了一倍。 明晃晃的机枪都架了起来。 老崇，真的怕死啊。 不过。 李杰并没有直接干掉他的意思，他只是干掉了电诈集团的财叔，一个六十来岁的小老头。 这位年轻时也是一位狠人。 人不狠，站不稳！ 在迦南这座城市，心地善良的人，根本爬不上去，只有把良心卖了，才有出头的机会。 好人都是被欺压的那批人。 所以，干掉财叔，李杰毫无心理负担。 谁让对方挡了他的道呢。 “老板好。” 踏入茶室，李杰微微躬身。 “嗯，坐吧。” 老崇温和地笑了笑，一边操弄着身前的茶盘，一边不紧不慢道。 “小潘啊，你觉得谁能胜任财叔的位置？” 听到这话，李杰故作茫然，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回道。 “老板，我进入集团时间短，除了陆经理，另外两位我不太了解。” “哦？” 老崇微笑道：“那你的意思是属意小陆？” “老板觉得谁可以，我就支持谁。” 李杰连忙摇头，这种时候，必须要政治正确。 “哦？” 老崇又笑：“如果我属意你，你能胜任吗？” “我？” 李杰‘呆’住了。 “我……我不行，我资历太浅，做不了主的。” “资历浅，不是问题。” 老崇呵呵一笑：“我说你行，你就行。” 今天突然叫李杰过来，老崇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故意这么做的。 推举李杰，他也是确有其意。 新时代要有新时代的玩法，‘潘生’虽然年纪小，但脑子却很活络，不论是合照园区，还是开元棋牌，现在的业绩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然。 仅凭这些功绩，还不足以提拔成电诈堂口的堂主。 真正让老崇下定决心的是变革。 其实，他早就想让那些老人退下去了。 之所以不做，那是怕寒了人心。 那些老人年轻时，的确敢打敢拼，给他立下了汗马功劳，但年纪越老，胆子越小。 干什么事都异常保守。 没有那种拼劲。 老崇扶植‘潘生’上位，一是表明自己大肚。 千金买马骨！ 只要有才，在他手下就能升，还非常快！ 就以潘生为例，一年多时间就从普通员工变成了移动端的负责人，接下来，他还会让潘生代理电诈堂口的业务。 是的。 只是代理而已。 倘若潘生做的不好，随时都可以拿下。 其二。 潘生是他立下的一个靶子。 一个年轻人升的那么快，那些老家伙怎么可能没意见？ 斗吧。 斗吧。 双方最好斗个你死我活。 到时候再由他出面收场。 假如潘生在争斗过程中死了，老崇也不吃亏。 左右不过是一个年轻人。 他对潘生可没什么深厚的感情，毕竟不是自己培养起来的。 “老板。” 少顷，李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摇头道。 “我……我……” “小潘啊，你虽然年轻，虽然进入集团的时间短，但你办的那些事，我都记着呢。” 老崇和颜悦色道：“你看看开元棋牌，现在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也不过为。” “有功要赏！” “何况，只是让你代理一段时间，如果你做的不好，我自然会把你拿下来。” “小潘，你也不想让我失望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杰哪能不明白老崇话里的机锋。 “老板！” 接着，李杰‘硬着头皮’的回道。 “我一定完成任务！” “好！” 老崇抬手道：“坐吧，别动不动就站着，我们这，不兴那一套。” 旋即。 老崇又跟李杰聊了一番‘财叔’身前负责的业务。 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东西。 不外乎是给园区定任务，日常指导，以及监察。 最重要的是监察。 其他的，基本没什么事。 毕竟，财叔本来就是养老来的，日常哪有那么多事。 但电诈堂口负责人的权力却不小。 只要是堂口下属的企业，人事权、财权，理论上都归财叔管，之前，他只是没怎么管。 老崇今天让李杰过来，就有让他收权的意思。 电诈堂口，天天跟钱打交道，其中的油水，不言而喻。 那些可是他的钱！ 结果却被人中饱私囊，老崇私底下哪会没有怨念？ 慢慢地，李杰也明白了老崇的心思。 这哪是什么升职，分明是让他去当刀。 一把专门砍自己人的刀。 真干了那些事，他在集团内部就是举目皆敌。 不过。 也不全是坏处。 至少堂主该有的权力，他还是有的，比如财权，他有权力查各个园区的账目。 各种流水在他这里再无秘密。 虽然凭借这些东西没法一举破获洗米的渠道，但有了大量的流水数据，反推出部分渠道，应该不是难事。 第42章 一年三升? 第42章一年三升？ 羊城。 收到‘鬼狐’最新传回的情报，赵东冉整个人都愣住了。 升职为电诈堂口负责人？ 虽然只是一个‘代’主管，但别拿代理主任不当主任。 手里的权力不是假的。 只是。 这小子为什么会升的那么快？ 合理吗？ 完全不合理。 这升职速度就跟坐火箭似的。 看到这份情报，赵东冉的内心不仅不兴奋，反而有一点点害怕，一点点怀疑。 ‘鬼狐’到底干了些什么？ 对方是不是隐瞒了部分内容？ 是不是交了什么投名状？ 一年多时间，三次升职，一路从一个普通员工变成电诈负责人，任谁都会怀疑。 犹豫了一天，赵东冉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汇报给孙局长。 “嗯？” 听到‘鬼狐’再次升职的消息，孙连成也发出了同样的疑惑。 “赵队，你觉得鬼狐的分析，可信吗？” 虽然‘鬼狐’在情报中附带了自己的分析，以及老崇的预期，但仍然没法打消疑虑。 “孙局，我想申请亲自跟鬼狐见一面。” 赵东冉虽说没有正面回答，但她的话已经表明了态度。 疑虑，那是有的。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专门跑一趟缅北。 “我批了。” 孙连成点头道：“你回头打一份报告过来，还有，注意安全，多带几个人。” 有些事，不得不防。 毕竟那里是迦南，缅北有名的‘罪恶之城’。 当地居民晚上都不太敢随便出门，即使出门，也只在闹市区附近。 …… 迦南。 三天后。 李杰得知赵东冉要来迦南，虽然这个时间节点有些敏感，但他并没有拒绝接头。 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摆脱了监控，除了护照没还回来，其他方面都很自由。 如果想跑，没有护照也能跑。 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其他人的跟踪。 眼下正值权力交接的敏感时刻，虽然老崇暂时还没有官宣提拔他的消息，但李杰怀疑陆秉坤已经收到了消息。 前两天开会的时候，陆秉坤眼中的嫉妒和恶意，简直是毫不掩饰。 这家伙，肚子里肯定憋着坏水。 这两天出门，他隐隐察觉到有人跟踪。 手法很不专业。 一看就是没有经过训练。 被这种人跟踪，李杰反而不怎么担心。 倘若真有那种跟踪手段十分专业的人，他才要担心。 转眼，时间来到三月。 赵东冉跟两位下属一起来到了迦南市，他们这次过来并没有通知缅点官方。 这是一次私人行程。 抵达后，他们没有第一时间约见潘生，而是跟普通的游客一样，去了一些热门景点。 迦南乱归乱，游客只要在主城区游玩，三更半夜不出门，基本的安全还是有保证的。 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缅点官方早就下场了。 赚钱归赚钱，明面上至少要留一些体面。 赵东冉一行人到达第三天。 李杰跟往常一样，去了一趟市中心的商场，他是带着梁安娜一块去的。 自从来了城区，梁安娜的小日子越过越好。 这不。 年前她在一家高档美容会所办了一张卡，一充就是20万rmb，每个礼拜，她都要去做两次保养。 李杰如果有空的话会陪着她一块去。 当然。 他是不进去的，因为那是一家女性会馆，不让男客人进场。 趁着梁安娜护肤的间隙，李杰在商场三楼的一家咖啡馆包厢见到了赵东冉。 “赵队长，你好，终于见面了。” “你好，潘生。” 赵东冉微笑道：“你比照片里看起来更年轻一些，感谢你过去提供的情报。” “赵队，你客气了。” 李杰坦言道：“我其实也是在自救。” 落座后，李杰毫不掩饰的解释道。 “我知道我现在做的那些事在国内是违法行为，每年从国内流出的诈骗资金是一个天文数字。” “向组织靠拢，并不完全是出自本心。” “君子论迹不论心。” 赵东冉缓缓道：“不论如何，你的行为确实给我们反诈中心提供了帮助。” 其实，听到李杰主动承认，赵东冉反而松了一口气。 结果是好的就行。 “潘生，虽然我之前跟你强调过很多次，但今天见面，我还是要说一遍。” “你不是犯罪分子，有些事，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说着，赵东冉话锋一转。 “我这次过来，除了想跟你见一面之外，还有一件事，我们准备为你成立一个机动小组。” “未来如果有需要，他们可以随时支援你。” “包括且不限于营救、撤离、支援、暗中保护等等。” “只要不违反纪律，他们都会主动配合你。” 虽然赵东冉和反诈中心对‘鬼狐’有疑虑，但他们并不会因为这一点疑虑而放弃这条线。 不仅不会放弃，还会加强。 何况。 即便要调查，那也不是现在，也不是明面。 这个小组同时也附带调查的职责，他们会通过其他渠道搜集‘鬼狐’的相关消息。 当然。 前提是不惊动老崇旗下的势力。 鬼狐的安全是第一要务！ “谢谢赵队，这段时间，我确实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哦？” 赵东冉追问道：“什么地方有问题？” “赵队，你也知道，我的资历很浅。” 李杰直言不讳道：“关于我这次升职的事，部分人已经收到了风声，他们不会什么都不做。” “要不要安排人员贴身保护？” 赵东冉眉头微蹙道：“身份问题你放心，肯定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那倒不用。” 李杰摇头道：“我这一年多也不是白混的，贴心的人，还是有几个，这些问题，我能应付。” …… 合照园区。 从中午开始，陆秉坤一直一个人枯坐在办公室。 大门反锁。 谁也不见。 潘生那小子升的太快！ 一转眼，对方已经爬到了他的头上。 潘生到底是不是老板的私生子？ 自从潘生即将担任代主管的风声传出来，‘私生子’的陈年旧闻，又一次被人提起。 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一切。 没有弄清楚这件事之前，陆秉坤不敢轻举妄动。 第43章 蛛丝马迹 第43章蛛丝马迹 私生子？ 这个看起来完全不相干的传闻，却很有市场。 数遍集团，有谁能像潘生那样升职？ 那速度，就跟坐火箭一样。 人家一年半走过的路，比陆秉坤十年走得还快，还长。 是以。 即使这则传闻满是荒诞，也没人敢完全杜绝这种可能。 是以。 陆秉坤没有轻易出招，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他不会，也不敢用一些盘外招。 老板是什么人，大家心知肚明。 狠起来，连自己人都怕。 跟陆秉坤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关键有一些遗老像老崇旁敲侧击，但老板的态度很值得玩味。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谁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想的。 一时间。 集团各大堂口的负责人，神思莫名。 李杰当然也不知道那些风言风语，连梁安娜在取经的时候都忍不住好奇。 不过。 那些流言李杰没有澄清。 既然老崇不说，那他就装糊涂。 不管怎样，有了这则流言，他在收拢电诈堂口时，的确轻松了不少。 半个月后，李杰正式接管了电诈堂口。 然后，一些之前无法查到的数据向他敞开了大门。 虽然洗米的渠道，他仍然无法窥视，但有了海量的数据，总比之前盲人摸象要来得好。 接着。 他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复制了近三个月的订单数据，没过几天，那个塞满数据的硬盘就被人肉送回了国内。 …… 羊城反诈中心。 将数据交给技术组后，隔了两天，赵东冉来到了技术中心，她很想知道那些数据有没有用。 来到技术中心，她径直找到了技术中心的副主任闫明。 “老闫，那些数据有结果了吗？” 听到这话，正在倒茶的闫明不由苦笑道。 “我的赵大队长，几个t的数据，处理起来哪有那么快。” 说着，闫明将茶杯递到了赵东冉面前。 “你的意思是，那些数据有用？” “唔。” 闫明沉吟片刻道：“怎么说呢，具体有没有用，我暂时也无法给你明确的答复。” “但不管怎样，肯定比之前要好。” 李杰提供的那些数据除了没有卡号，其他的数据基本都在内。 想要化繁为简，技术中心需要进行比对，然后再抽丝破茧，从海量的数据中找到蛛丝马迹。 这个处理量，非常大。 非常麻烦。 没有几个月时间，根本看不出来成效。 “那就麻烦你们了。” “赵队，客气了。” 闫明呵呵一笑：“大家都是同事，何况，我们技术组也想找出那些暗线。” 又过了一会，赵东冉离开了技术中心。 从那边的结果来看，她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就目前的情况，潘生短时间内怕是很难继续晋升，毕竟，他升职的速度太快了。 简而言之。 短期内潘生无法提供更加确切的情报。 老崇这个人，太狡猾了。 隔天。 李杰收到赵东冉的指示，短期内以静默为主，除了那些数据，其他什么都不要做。 赵东冉也理解他的处境。 出头的橼子先烂。 虽然赵东冉不让李杰多动，但树欲静而风不止。 连续两次开会，阴阳怪气的话，他没少听。 暗中，他也发现身后多了几条尾巴。 只要外出，基本都有人跟着。 一共三波人马。 两波比较业余，另外一拨比较专业。 …… 城郊。 “老板，这是潘经理过去一周的监察报告。” “嗯。” 看到跟踪结果，老崇摆了摆手。 “你下去吧。” 接着，老崇默默看起来了跟踪报告，这份报告很详细，包括潘生每天做了些什么，见了哪些人，去了哪些地方，全有记录。 有文字，有照片。 连跟踪潘生的另外两拨人马都被查了。 其中一拨是老方的人。 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老崇的预料，老方这个人心眼比较小，以前呢，胆子大，敢闯敢拼。 年纪大了，胆子跟他的心眼一样小。 另外一拨人马是徐铭的人。 这倒是跟他预想中的不一样。 徐铭为什么要跟踪潘生？ 两人的业务完全没有交集啊。 徐铭是专门负责物流版块的老大，他为什么要针对潘生？ 半晌。 老崇将那一堆监察资料扔进了火塘。 虽然徐铭是一个变数，但老崇并没有问责的意思。 潘生只是一把刀。 只要够锋利，好用即可。 刀会不会断？ 那不在他的考量之内。 这次调查潘生，只不过是例行程序而已，老崇这个人疑心很重，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随机查一查旗下各个堂口的负责人。 主要看他们是否‘叛变’。 只要不叛变，其他都是小事。 次日。 李杰再次外出，他发现跟踪自己的人少了一拨，最专业的那一拨人马，消失了。 这件事引起了他的好奇。 那批人是谁？ 他最初以为是老崇的人，但只跟踪了一个礼拜，这让他摸不太准。 毕竟，他又没有上帝视角，鬼知道是谁的人。 他现在的位置，很敏感。 盯着他的人不在少数，既有可能是集团内的人，也有可能来自于集团之外。 试探完成，李杰果断回了开元棋牌。 然后，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开始调查跟踪自己的人。 有了支援小组后，李杰能申请一批特种设备。 类似的东西，虽然也能从市面上买到，但购买间谍设备的人数很少，不太方便。 从支援小组那里获取就不一样了。 来源可查。 且隐秘。 暗中跟踪他的三拨人马都被他拍了下来，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大海捞针’。 通过照片进行比对。 于他而言，这不是什么难事。 编一段程序即可。 稍微麻烦一点的是算力，就他桌上这台1080ti，根本不够用，他只能从别人那里借‘一点点’资源。 经过三天的比对，有一拨人马被查明了来源。 那是老方的人。 得知此事，李杰并没有直接发难的意思。 财叔刚死，再死一个老方，很可能会引起老崇的警觉。 即便要物理打击对方，也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并且要有不在场证明。 第四天。 徐铭麾下的人马，跟着浮出水面。 第44章 打击! 第44章打击！ 几天后。 最后一拨人马的来历也被李杰查明。 虽然经过几层伪装，但不出意外的话，那是老崇的人。 探明跟踪人员的来历，李杰便沉寂了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他将重心放在了开元棋牌的发展上，好歹是负责人，得用点心。 随着开元棋牌的名声越来越广，市面上多了很多‘一母同胞’的兄弟app。 名字一样。 ui一样。 模仿最像的几个，连内部格局都一样，人家也搞起了美女荷官，唯一不一样的，那就是人。 开元棋牌下属的荷官，要比其他几家更好看，更专业。 依靠‘人传人’效应，即使冒牌货多，开元棋牌的业绩也没有下降。 不仅没下降，反而上升了一点。 原因嘛，很简单。 那些充值超过五万的客户，全都有vip客服，哪怕app通信被断了，客户也能从客服那里收到最新的下载链接。 像开元棋牌这样的‘正规’网络菠菜平台，那真是太少了。 不少赌狗都想在这里翻盘。 但。 那可能吗？ 开元棋牌又不是开善堂的，准确来说，没有任何一家菠菜公司是开善堂的。 你可能血赚，但平台永远不亏。 随着业务的发展，开元棋牌的荷官需求越来越多。 连续派了几波新人过来，大半都被李杰给拒了。 要么不够靓，要么考核不达标。 来回拉扯那么多次，专门负责骗人的黎霜，专门来了一趟缅北。 原剧中，梁安娜就是被黎霜骗来的，虽然李杰知道这个人，但没有正式接触过，他不好直接提供情报。 现在，她来了。 自然要好好招待招待。 “安娜，这么长时间没见，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看到梁安娜的那一刻，黎霜多少有点尴尬，毕竟，当初是她把梁安娜骗过来的。 而这，也是她迟迟没有来缅北的原因。 她知道梁安娜跟潘经理的关系。 男人最受不得的便是枕边风，谁知道梁安娜会不会吹吹风？ “霜姐，那些事都过去了。” 梁安娜微微一笑：“走吧，我老公交代我好好招待你，我们先去酒店。” “好，好。” 黎霜连连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虽然梁安娜嘴上说着不在意，但黎霜还是没有卸下心里的防备。 其实。 她真的误会了。 如果是刚到合照园区的那段时间，梁安娜恨不得抽死黎霜，要不是黎霜，她哪会沦落到诈骗窝点？ 但现在嘛。 她过得是人上人的生活，没有黎霜，她哪会遇到潘生？ 尽管他们现在从事的工作是违法的，但只要不回国，一切都没问题。 假如不是她老妈好赌，母女关系比较紧张，她都想把她妈妈接到这边来养老。 …… 这边，李杰刚把黎霜的信息发给赵东冉，羊城反诈中心却联合贵省、浙省、云省多地警方，集中破获了一批违法倒卖两卡一证的犯罪团伙。 此次行动由羊城反诈中心发起，联合金融机构以及三大通信运营商，一共捣毁十七处窝点。 多地警方抓获犯罪分子超百人。 收缴的四件套（银行卡、u盾、手机卡、身份证资料）超过一万套，八件套（对公银行卡、u盾、法人身份证、公司营业执照、对公账户等）超八百套。 这一百五十多个犯罪分子，包括最底层的贩卡人、中间中专人，以及专门负责洗米的团伙。 一口气抓了那么多人，老崇旗下的资金运转立刻受到了影响。 合照园区，开元棋牌等等，都出了问题。 这不。 前脚刚抓了人，李杰、陆秉坤、老方、老黄全被叫去了庄园。 这一次，陆秉坤没敢再阴阳怪气。 事太大了。 老板的心情肯定不好。 这时候，如果触了老板的霉头，虽说不至于把他一撸到底，但一顿罚，肯定免不了。 当几人来到会议室，老崇的脸色冷的吓人。 “你们来了？” “坐。” 虽然很生气，但老崇并没有把气撒在他们身上，这次的行动，很突然。 不止他们一家出了问题。 就在李杰几人来之前，老崇询问了一圈，另外两家网络菠菜平台也遇到了问题。 像这种大规模行动，华国警方肯定是蓄谋已久。 他们只是倒霉，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是的。 老崇压根没有怀疑李杰几人，这四个人的履历，他都查的清清楚楚。 最晚进集团的潘生，查的最严。 再重要潘生之前，老崇派人去潘生的老家、大学、工作单位又查了一遍。 对方不可能跟华夏警方有关。 “你们各自汇报一下，这次的损失有多少。” “小潘，从你先来。” “是。” 李杰闻言翻出准备好的小本本。 “老板，这次的打击很突然，开元棋牌有三分之一的渠道出了问题，目前已经查明的损失一共是587万。” “嗯。” 老崇目光一转，看向了陆秉坤。 很快。 剩下的三人依次汇报完成。 合照园区，损失超千万。 老方，损失三百万。 老黄，损失六百万。 四家的损失高达2400万之巨。 而这，只是目前统计出来的结果。 破坏远比建设容易。 老崇担心被华夏警方顺藤摸瓜，查出另外的渠道。 这次，他真的栽了一个大跟头。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上百人被抓，应该是石头那边的问题。 …… 羊城。 相比于如丧考妣的老崇，羊城反诈中心的氛围那是一片热烈。 这起行动，他们筹备了整整半年。 今天一朝收网，顿时震动ga系统，抓获上百人，这种级别的案子，部里都会知道。 所以，能不高兴吗？ 就在这时，赵东冉收到了技术中心的闫明的电话。 “赵队。” “你现在有空吗？麻烦你来技术中心一趟。” “有空，是有什么事吗？” “嗯，跟你上次提供给我的数据有关。” 鬼狐提供的数据？ 不对啊。 他们这次抓的人跟鬼狐没关系。 难道是重叠了？ 念及至此，赵东冉连忙离开办公室，匆匆赶去技术中心。 如果这批犯罪份子，真能跟鬼狐那边联动，或许，他们能挖出更多的内幕？ 第45章 无心插柳 意外之喜。 完全是意外之喜。 得知‘鬼狐’的情报跟行动有重叠的部分，赵东冉立刻派人前往云省将嫌疑人提审到羊城。 然后。 突击审讯！ 虽然那条线的上互不知情，但他们有部分共性，只要有一点点蛛丝马迹，以国内警方的侦查力度。 破获剩下两条线，只是时间问题。 羊城反诈中心，仅仅只用了半个月就锁定了另外一批团伙。 他们是专门洗米的人，诈骗的钱，先取现，再通过其他渠道走出海外。 虽然查到了他们，但警方并没有立刻动手。 只有放长线才能调到大鱼。 不知不觉间，老崇在华夏的布置，慢慢显露在警方的视线范围之内。 到底是犯罪团伙，有些地方比较糙，人员也是良莠不齐。 …… 迦南。 李杰并不知道羊城那边发生的事，他只知道老崇的人被抓了一部分。 具体抓了多少？ 在哪里被抓？ 一概不知。 毕竟，警情通报还没出，赵东冉又没有给他汇报的义务，更何况，这种事也不会告诉他。 太危险。 风险也不可控。 虽然窝点被捅破了一部分，但老崇还有另外两条线，所以，电诈堂口旗下四个园区依旧维持着正常运转。 然而。 好景不长。 一个月过去，老崇还没有搭建好新路线，又有一波人马落网。 三条线只剩下一条线！ 抓捕造成的损失倒是其次，业务受到影响才是真的大条。 日进斗金的电诈集团，被迫限制了‘产能’。 除了菠菜业务，其他业务全面暂停。 连续两波的精准打击，也引起了老崇的注意。 第一波还好。 他已经探听到了一点风声，据说是华夏ga部牵头的秘密行动，一举破获了一百多人。 这第二波就有点不对劲了。 似乎损失的只有他？ 具体情况如何，老崇暂时还摸不准，毕竟，他的情报能力有限，类似的行动又很隐秘。 除非是官方主动公布，否则，他根本摸不到虚实。 没办法。 他在华夏内部没什么根基。 只是。 内部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有了这个念头，他第一时间想起了潘生，集团内部骨干，就他进入集团的时间最短。 虽然起了疑心，但老崇并没有直接拿下潘生。 不合适。 潘生进入集团的时间虽短，立下的功劳却是有目共睹的。 开元棋牌、合照园区业绩大涨，都跟他有关。 不过。 潘生头上的那个‘代’字，应该拿掉了。 老崇准备换人执掌电诈堂口。 理由什么的，很好找。 虽然连续两次损失跟潘生没什么关系，但在他担任‘代主管’的任期内发生了这些事。 难道潘生就没有一丁点责任吗？ 肯定有！ 必须有！ 先降职使用。 至于换谁，老崇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既不是陆秉坤，也不会是老方、老黄，他准备从其他堂口调个人过去负责。 物流堂口的副主管邱大光就很合适。 邱大光也是集团内部的老人，跟了老崇有十五年，老邱的女儿跟秦五爷的外侄子是夫妻。 让老邱负责电诈堂口，到时候从秦五爷那里借用渠道，费用怎么也会低好几个点吧？ 是的。 老崇要借外援。 秦五爷是缅北地区最大的洗米头子，从华夏进入缅北的资金，有四分之一是走他的路子。 五爷的路子好归好，就是贵。 电诈渠道的钱，人家要抽50%。 菠菜的钱，抽三成水。 前者比老崇自己走线要高出15%，后者高了10个点。 最后，如果遇到不可抗力，损失一毛不赔，像这一次的大规模行动，秦五爷的损失也不低。 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几个亿就那么打水漂了。 类似的高额抽佣，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老崇哪会找秦五爷帮忙。 很快。 在新一周的会议上，老崇就官宣了老邱调任电诈堂口的消息。 宣布完调令，老崇看向电诈堂口的几个人。 “这次咱们集团虽然损失不小，但有你们在，我相信集团业务很快就能重新振作起来。” “从今天开始，你们每个人的提成都在原有基础上提高一半。” “年底，谁的业绩最高，提成直接翻一倍！” 此话一出，李杰跟陆秉坤几人顿时‘激动’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哪怕只是提高一半，涉及到的金额也有几百万，如果勇夺第一，那是大几百万的差别。 “谢谢老板！” “保证完成任务！” “好，好。” 老崇笑着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们。” 接着，会议继续，约莫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临近散场时，老崇对李杰招了招手。 “潘生，待会你留一下。” 听到这话，陆秉坤的嘴角勾起几分幸灾乐祸的笑容。 哈哈。 今天的会议，最高兴的就是他。 尽管这次是无妄之灾，但陆秉坤可不管那些。 只要潘生吃瘪，他就高兴。 现在好了，大家都是平级。 爽！ 老方和老黄的心情也不错，虽然他们没能升职，但老邱上位，总比一个小孩压在他们头上好。 少顷。 李杰跟着老崇一起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董事长自然是老崇。 既然要正规化，该有的框架，全都有，包括正经的办公场所，此前，李杰在这栋大楼也有一间办公室。 不过，他一共没用过几次。 今天之后，那是想用也没法用了。 “潘生啊，今天的事，要跟你说一声抱歉。” 落座后，老崇假模假样的惋惜道。 “这次集团的损失太大，必须要尽快挽回，所以，我才会把你先拿下去。” “老板。” 李杰‘连忙’起身道：“我没有那些意思，我进入集团时间短，多亏了您慧眼识珠。” “不论被您安排在哪，我都心甘情愿。” “坐。” 老崇笑吟吟的说道：“不要动不动就站，今天叫你过来是想跟你说，你先忍一忍。” “过个一两年，时机合适的话，我会再把你调上去。” “老板，我都听您的。” 李杰还能说啥？ 总不能跟他对着干吧。 其实，让老邱上任主管，李杰并没有什么怨言，也许他来还是一件好事。 老邱跟了老崇那么久，为什么没有独当一面？ 全都坏在了老邱那张嘴上。 这家伙，嘴巴有点大。 由他充任上司，或许还会有惊喜。 第46章 大嘴巴 第46章大嘴巴 新官上任三把火。 邱大光上任的第一把火就烧向了提成。 集团损失过大，所有管理层、职工的提成全部往下调了一截。 一时间，各大园区的员工们，怨声载道。 谁不知道他们现在干的是什么活？ 诈骗！ 违法的。 为什么干？ 一半靠威，一半靠利。 干一年，比国内干五年挣得还多，倘若逮到一条大鱼，一笔交易就够吃上两三年。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毫不夸张的说，合照园区、开元棋牌的职工，至少有一半是主动留下来的。 让他们走，他们都不会走。 毕竟尝到甜头了。 何况。 他们也不是那帮军阀旗下的园区，那些地方才是真正的地狱。 人跟猪没有区别。 极致的压榨。 那边的人全是被‘买’过去的，有专门的人从国内骗人，然后再以多少钱一个人头卖给那些军阀。 既然花了大价钱，不榨个干干净净，哪能收回成本？ 第二把火，烧向了员工的任务。 每个员工头上都多了额外10%的指标。 完不成？ 罚！ 不过，邱大光也不是大傻子，他的火只烧员工。 在他看来，这些人根本不值得优待。 那都是园区的私人财产！ 只有核心骨干才是人，其他人都是工具。 不过，碍于老崇的‘新政’，他不太敢过分欺压底层员工。 如今只是多了10%的指标。 压一压，还是可以完成的。 两把火烧完，邱大光开始拉拢电诈堂口的四位经理。 李杰几人隔三差五就被他请去吃喝玩乐。 一条龙服务。 既然要拉拢，邱大光肯定不会空口白牙，他承诺，他们被减少的提成，会以年终奖的方式返还给他们。 颇有百姓钱的三七分账，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的意思。 李杰对钱没什么兴趣，倒是对邱大光透露的一些消息更感兴趣。 从他的口中，他知道了另外一件‘秘闻’。 开元棋牌现在借用的渠道是‘五爷’的，这个人，他是第一次听说。 据说能量很大。 人脉很广。 路子很野。 有一天，邱大光喝大了，跟他们瞎jb吹，提到了剧组洗米。 这不是什么秘闻。 国内一年的影视剧产出，动辄几十万集，真正能大规模上映的又有多少？ 很多剧组，悄无声息的拍，悄无声息的上映，悄无声息的扑街，他们凭什么活？ 拍完的那一刻，他们就是赚到了。 后续的收益压根无关紧要。 然而，邱大光的嘴巴大归大，却也不是什么都说。 五爷姓甚名谁，那是一句都不说，那些渠道，更加不会透露半点。 李杰怀疑邱大光根本不知道那些事。 不止是邱大光，老崇，乃至秦五爷的绝大多数下属，应该都不知道那些事。 吃饭的家伙，哪会让人知道。 其实。 影视圈那点事，就跟小企业偷税避税一样，官方不是不查，而是查不出来。 那些专门搞米的人又不是傻子。 大多数都是小剧组走账。 真正的那种超级大制作，反而没那么多猫腻。 目标越大，关注度越高。 当然。 世事无绝对，一些背景很硬，路子极野的人，可以无视一些规则。 显然。 那个叫‘五爷’的人，不在其列。 如果对方真的很硬，也不至于窝在缅北这片区域。 真正潇洒，那该是国内挣钱国外花。 很快。 李杰就将邱大光提供的部分消息传回了羊城。 以官方的信息统筹效率，的确查到了‘五爷’的踪迹。 对方姓秦。 更多的？ 暂时没有查到，没有照片，没有真实性命，只知道江湖上有这么一个人。 对方跟老崇不一样。 人家是玩‘金融’的，专门躲在幕后，很少在外界公开露面。 虽然有关这位的信息很少，但反诈中心并不气馁。 查案子哪有一帆风顺的。 只要有了引子，他们迟早能挖出对方的真实身份。 可惜。 ‘鬼狐’目前被降职任用，那些数据暂时无法传回羊城反诈中心，他们本来还想用之前的笨办法，慢慢查探新渠道的虚实。 现在断了这条路，他们只能先以监控为主。 好在部里越来越重视反诈这一块。 断卡行动已经在部分银行进行试点，要不了多久，就能从全国范围内推开。 一旦大规模展开断卡行动，诈骗分子把钱转出去的难度，只会越来越高。 从源头断了他们的根！ …… 迦南。 中心商场。 “亲爱的，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梁安娜换完一套裙子，立刻小步跑出了试衣间，然后又在李杰面前转了两圈。 “比上一套好一点。”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瞄了一眼店里的镜子。 这一次的跟踪，时间好像有点久？ “那就这件吧。” 梁安娜嘻嘻一笑，对着一旁的店员说道。 “麻烦你将上上一套，还有这一套打包。” 另一边。 “方哥，咱们明天差不多可以撤了吧？” 余敏态度随意的坐在商场的公共区域，微微后仰道。 “这个潘生，每次出门都是陪女人，我觉得没什么好跟的了。” “再看看。” 方超喝了一口咖啡，虽然他也觉得潘生没什么问题，但直觉告诉他，这人有点不对劲。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是老大，听你的。” 余敏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虽然潘生不认识他，但他对潘生却很熟悉。 之前去潘生老家的几次走访调查，都是他跟方超一块去的。 此人从小到大，都是那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技术宅一个。 对方应该跟‘泄密’没什么关系。 因为履历太过干净，且清晰可查，他觉得方超有些多疑了。 没过多久，眼见‘潘生’和梁安娜又去了另外一家轻奢品牌门店，余敏不由吐槽道。 “这女的，真是个花钱的祖宗，就咱们跟着的这段时间，潘生在她身上，花得都有二三十个了吧？” “差不多吧。” 花钱，同样是方超他们留意的点。 不得不说，潘生的确很舍得给女人花钱。 “唉。” 余敏摇头道：“这帮人真tm赚钱，哪像我们，东奔西走的，一年到底也就挣个几十万。” 第47章 半年 第47章半年 半年后。 李杰有参加了一次高层会议，虽然过去这半年，集团的日子不太好过，但这场会议没有取消。 只是延迟了一段时间。 过去这半年，李杰很安静，没有搞事。 主要也不太方便搞事。 头顶有个邱大光，身边还有几位心思各异的同事，除非物理清除，否则真没有什么发挥的空间。 是以。 他便将心思放在了开元棋牌上面。 如今，开元棋牌已经成为老崇旗下流水最多的菠菜平台。 最巅峰的那个月，单月流水破八亿，不过，那个月只是昙花一现，日常月流水大约在四五亿之间。 这点钱，其实比不上一些热门手游一周的流水。 真要比赚钱，那些手游赚钱的速度，丝毫不比菠菜平台差。 在逼氪这一块，国内的游戏厂家绝对处于遥遥领先的水准。 今年的集团高层会议没有放在外地，而是在本地的一座山区度假山庄，依旧是包场。 依旧有着家属名额。 第二次参加聚会，梁安娜放开了不少，在那些小三、小四面前，她可是威风的紧。 地位不一样。 这种会议，没人带正派老婆参加。 毕竟，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 “潘生，恭喜啊。” 陆秉坤这个笑面虎，乐呵呵的恭贺道。 “你那个开元棋牌业绩那么好，老板给你的奖励，绝对不会少。” “彼此，彼此。” 李杰笑着道：“你们那边的业绩也不错啊。” 虽说两人现在之间没有了直接竞争关系，但陆秉坤对李杰还是防备心很强。 老邱那个人，谁都知道干不长。 毕竟年纪在哪了。 等他退了，该谁上位？ 这次老板肯定不会从外面堂口调人，势必会在他们四个人当中选一个。 老黄？ 年纪大。 老方？ 业务能力太差。 因此，陆秉坤始终把李杰当成他进步路上的头号大敌。 只是。 陆秉坤压根没有想到，终局会来的那么快。 参加会议之前，老崇已经私下找过李杰，跟他商讨菠菜平台合并的事。 每个园区都保留一个菠菜平台，属实没有必要。 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一个点，更容易发力，也更容易捞钱。 单论菠菜流水，开元棋牌的营收，无人能出其右。 平台合并，也有补偿李杰的意思。 经过长达半年的重新考察，老崇没发现李杰的问题，倒是抓到了陆秉坤的小辫子。 陆秉坤一直在悄悄地转移资产！ 往欧美转移资产，他想干什么？ 不言而喻！ 他这是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 没人喜欢这样的下属。 虽然查到了陆秉坤的小辫子，但老崇并没有直接揭穿对方。 真当他不知道那些人的小心思？ 狡兔三窟。 集团内部不止陆秉坤一个人那么做，连他自己都在干。 如果因为这事处罚陆秉坤，其他怎么想？怎么看？ 所以，老崇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潘生。 这小子根本没有转移资产的意思。 他查过潘生的银行流水。 除了每个月给家里打得五千块钱，剩下的钱，存一半，花一半。 主要花费是女人和游戏。 说实话，一开始看到潘生的银行流水他是很吃惊的。 一个月往游戏里冲个四五万？ 如果不是专门找人查了一下，他都怀疑潘生在吸什么鬼东西。 哪有那么贵的游戏？ 后来，方超专门查实了异常花费的去处。 事实证明，那个什么游戏真的很费钱，充值几十万，上百万的，大有人在。 得知这种事，他都生出了开家游戏公司的心思。 太tm赚钱了。 一款游戏比他大半辈子挣的钱都多。 不过，他只是想想而已，老崇又不是热血上涌的年轻人，游戏那晚饭，他吃不上。 为期三天的集团聚会结束，众人各回各家。 直到一周后。 老崇突然宣布了一个消息。 整合菠菜平台。 不论是合照园区，还是另外两家园区的业务，全部转移至开元棋牌。 限期三个月内完成。 这个消息太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虽然陆秉坤三人心有不甘，但大老板亲自签发的决定，没有人敢违背。 合照园区。 砰！ 砰！ 砰！ 陆秉坤抓起办公室的东西，一样一样的砸到了地面上。 该死！ 真该死啊！ 菠菜业务有多赚钱，无需多言。 这一刀砍下去，他每年的分红收益至少降了一半！ 一半啊！ 上百万的收入！ 就这么飞走了。 这件事绝对不是临时起意，或许，潘生早就知道了，念及至此，他不由想到了前些天聚会上的事。 当时他就觉得潘生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 现在实锤了。 对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小丑。 tmd！ 狠狠地发泄了一通，陆秉坤一个电话将荷官组的头牌叫了过来。 他，陆秉坤，火气很大！ 与此同时，老黄和老方的反应虽然不如陆秉坤这般暴烈，但他们心中的气愤，那是一点都不少。 太不公平了。 他们为集团立过功，为老板流过血，凭什么这么对他们？ 他们不服啊。 然而。 没过几天他们心中的不满又消散一空。 只因老崇宣布了一个新的决定。 老板要在线下开一家赌场。 虽然缅点官方禁制菠菜，但缅北地区它不一样。 由于历史、地理、经济等多重因素，这块区域的菠菜行业是合法的，只要有钱有人，就能开场子。 此前，老崇并没有经营线下赌场的意思，因为客源太难找。 现在不一样了。 开元棋牌在赌客圈子里的口碑不错，之前的线下试点，效果不俗，老崇有扩大化的意思。 线上揽客，线下接待，两把镰刀一块割韭菜，这就是他的最新规划。 线下这块业务，他准备由四人共管。 只是，收益分成方面，潘生要比其他三人低很多。 有了新的收入来源，陆秉坤、老黄、老方对李杰的敌意顿时消减了不少。 出门在外，赚钱最重要。 只要线下的收益能够覆盖剥离平台的损失，他们何必反对？ 特别是老黄、老方，他们的业绩本来就不多，而他们在线下的分成跟陆秉坤一样。 假如收益跟得上，他们俩还是占便宜的一方。 第48章 清源宫开业 第48章清源宫开业 迦南。 西城区。 老崇旗下的第一家正式营业的赌场，选择在元旦这一天开业。 开业第一天，迦南市黑白两道，有头有脸的人，全部来到了现场。 李杰、陆秉坤、老黄、老方都作为接待人员出席了此次开业仪式，今天这样的大日子，陆秉坤也不敢乱来。 一切都是规规矩矩的。 这家名为清源的赌场，上下五层楼，建筑面积超过一万平方，营业面积大概八千平左右。 虽然比不上一些知名的大赌场，但在迦南这座城市，它的面积不算小。 为了打通上上下下的关系，老崇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对于这座赌场，他是寄予厚望。 未来，不论是开元棋牌，亦或者是集团下属的其他堂口，都要给清源赌场拉客。 每到一个客人，能抽3%的提成。 不管赌客是赚是亏，提成都长期有效。 既然是正规的买卖，非必要情况下，清源赌场不会出千。 这家场子，老崇是当做正经营生来做的。 那些专门宰客的场子太多，太多，不仅迦南这边有，靠近华夏边境的勐拉，类似的黑场子更是多如牛毛。 相反，不坑人的场子，少之又少。 大部分人都是为了赚一笔快钱。 老崇不一样。 他要谋十年、二十年！ 倘若真能让他把事情做成，这份产业未来是可以传家的。 奥门那边新近崛起的二代赌王，太阳城集团的路子，老崇也想着走一走。 当然。 他们的背景不一样。 老崇这种上了名单的人，哪敢随便进出华夏。 他只是想借鉴对方的路子。 躲在幕后当一个代理人。 前台的话，他觉得‘潘生’就不错。 背景很干净，几乎很少公开露面，即使这次现身清源赌场，也不会留下什么照片、影像资料。 老崇准备给他重新包装一下。 年中，或者年底把潘生安排去欧美，先镀一层金，然后再召回来。 奥门那边不适合当他的据点。 因为他在奥门没什么势力，哪怕他要人有人，要枪有枪，也搞不定复杂的关系。 他准备把潘生派去香江。 先投资一两个剧组试试水，以此打入影视圈，随后再慢慢布局华夏影视圈。 熟悉了规则，再尝试洗米。 都什么年代了，之前那种手段，效率太低，太低。 还是拍戏方便。 80-90年代，香江的剧组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黑色背景，原因就在这。 他们需要把黑钱，洗成干净的票子。 经电影投资这么一洗，效率又快又好，如果压中了什么爆款，大赚一笔，那完全是意外之喜。 不过。 老崇暂时没有跟‘潘生’提及未来的发展。 这种事需要双方配合。 强扭的瓜不甜。 何况，真要接下这份差事，潘生会长期处于香江、大陆，回缅北的时间很少。 万一人家真不愿意，老崇不会强求。 潘生只是首选。 陆秉坤是次选。 相比于潘生，陆秉坤这个人更上道，也会来事，独当一面的话，他应该可以。 但正因为陆秉坤太优秀，老崇反而不敢放他出去。 别以为老婆孩子在他手里，对方就会乖乖听话。 假如陆秉坤不顾老婆孩子呢？ 老婆，可以再娶。 孩子，可以再生。 虽然这么做显得很冷血，但陆秉坤那个人，心肠本就狠辣。 潘生固然不够完美，但他至少忠心可嘉。 忙活了大半天，李杰终于有空休息了一会，他这边刚扒拉两口饭，老崇就突然出现。 “小潘，累坏了吧？” “不累，不累。” 李杰连忙摇头：“就是有点饿。” “哈哈。” 老崇笑着道：“待会吃晚饭，不用你去忙了。” 说着，他招了招手，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模特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 “呶，这里是一百万筹码。” “你去赌场里转转，输赢都是你的。” “谢谢老板！” “好好干。” 老崇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后还有很多事需要你们年轻人的帮助。” 勉励了几句，老崇就抽身离开了现场。 巡视赌场的途中，老崇的新助理托马松频频看着他。 刚刚的场面，他想不通啊。 一百万随手就给了潘生。 老板对这小子未免太好了一点。 那小子如果不去赌，伸手就能把那一百万变现。 “托马松。” 注意到托马松的表现，老崇呵呵一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潘生太好了？” “不敢。” 托马松低头道：“老板对他好，那是他的福气。”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老崇可没有给下属解释的意思。 想着，他心中一叹。 他又想到了徐坤，假如徐坤仍在，徐坤绝对不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试探’。 托马松傻嘛？ 绝对不傻。 要是傻子，老崇也不会把他带在身边，对方刚刚的表现，显然是故意的。 不止是托马松，集团内部的一些非议，他都门清。 但，他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 上位者行事，何须向下位者解释？ 让他们去猜就行了。 一想到徐坤，老崇便有一点点伤感，这位得力助手，死的不明不白，至今，也没有查明凶手是谁。 对方就像是随机杀人一样。 众所周知，随机杀人的凶杀案是最难破的案件。 少顷。 李杰‘遵从’老崇的叮嘱，带着筹码杀向了赌场的各大赌台。 穿梭在赌台的间隙，他的行踪自然落入了陆秉坤、老黄、老方的眼中。 三人看到潘生摇身一变成了赌客，心里又酸了。 这肯定是老板的安排啊。 倘若他们知道手里的筹码是老崇送的，酸水恐怕会冒出喉咙。 很快。 李杰手中的筹码只剩下了一半。 一个小时输了五十万。 看到他手中的筹码越来越少，陆秉坤笑了。 这小子，太他妈莽了。 21点哪有那样叫的？ 李杰察觉到了一些异样的目光，但他压根不在意，他今天的任务就是把那一百万输光。 白来的钱，输光也不心疼。 真赢了，反而是坏事。 老崇那个人，格局是有一点，但只是一点点格局。 没必要为了这点钱坏了印象。 第49章 去老美? 第49章去老美？ “小天，小天！” 一个冷颜系美少女一边小跑，一边试图拉住男友。 “你别去了，别去了，我求求你了！” “让开！” 看到拦在自己面前的女人，顾天之冷着脸道。 “我不！” 宋雨倔强的目视男友，她绝对绝对不能让他继续赌下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天之染上了赌博的瘾。 起初，所有人都没有发现。 等他们发现时，一切都迟了。 顾天之已经深陷其中，前不久，他还偷偷出国赌博。 那几天，电话电话不接，短信短信不回，他家里都快急疯了。 “宋雨！” 顾天之不耐烦的拨弄了她一下。 “我告诉你，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没有资格管我！” 言罢。 顾天之不管不顾的继续往楼上走去，他要收拾收拾东西，然后去迦南回本。 上一次，他只是运气不好。 这一次。 他肯定能回本。 为了翻本，他不仅把车子抵押了，还从奶奶那里‘借’了三十万。 砰！ 回到家里，顾天之猛地关上房门，将宋雨关在了门外。 女人，真烦。 砰！ 砰！ 砰！ 宋雨用力的敲了敲门。 “顾天之，你开门啊！” “开门，开门，快开门！” 屋内。 顾天之丝毫没有搭理的意思，只见他径直走向卧室，然后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 叫门？ 他不会开的。 机票他已经买好了，今天凌晨一点半起飞的飞机。 先睡一会，待会在飞机上再眯一会，上午到达迦南，直接开赌。 他要回本！ 必须要回本！ 其实，线上app更加方便一点，但顾天之不太放心线上平台，毕竟，那些东西都能造假。 只有线下，亲眼能看到一切，他才会放心。 昨天群里面就有一个上岸成功的案例。 那个群友，顾天之很早就认识了，对方上个月来羊城，他们还线下见过面。 所以，对方绝不是托。 别人能回本，他当然也能！ 收拾好东西，顾天之戴上耳塞，定好闹钟，一觉睡醒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简单的洗漱一番，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便叫了一辆网约车。 然后。 一开房门，但见宋雨一个人坐在门口的过道上。 “小天，你要去哪？” 望着男友手中的行李箱，宋雨连忙站了起来。 顾天之没有理会对方，沉默的走到电梯口。 “小天，小天，你不能去了。” “真的。” “我求求你了。” “滚开啊！” 听着耳边的话，顾天之只觉得烦躁，用力一推就将前女友推到了一旁。 咚！ 宋雨一个不慎，摔倒在地。 顾天之迈开步子想去扶她一下，但迟疑片刻，他还是收回了目光。 没有人能阻止他！ 叮！ 接着，顾天之一个跨步走进了电梯间。 …… 次日。 顾天之已经抵达迦南清源宫，他刚刚下飞机，莉莉就在接机口接上了他。 毕竟这位可是她的业绩。 不论顾天之是赚，还是亏，她都能从对方兑换的筹码中抽成5%。 早在对方落地之前，莉莉就知道顾天之准备了多少钱。 八十万。 大客户啊。 一笔就能提四万块。 这一单足够她吃一个月。 相应的，莉莉的服务态度也好了很多，一路上，她没少暗送秋波，各种小福利也没少发。 只是这位好像对她不是很感兴趣。 难道自己的魅力不够？ 幸好换筹码的过程没发生意外，顾天之一口气换了八十万。 提成到手，谁还管其他的事？ 对方不吃她，她还少受点罪，形形色色的赌客中，有一部分的xp非常变态。 莉莉就曾经遇到过很变态的。 非得添她的脚？ 都tm什么人啊！ 添的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天哥，您今天准备玩什么？” 换好筹码，莉莉非常热情的搂住对方的胳膊。 “21点吧。” “好的。” 莉莉轻轻点头：“我带您过去。” “生哥！” “生哥，上午好！” “生哥，难得遇见你哦。” 这时，听到耳边传来的各种问候声，顾天之不由循声望去。 赌场工作人员纷纷问好。 好大的派头！ “莉莉，这人是谁啊？” “一个熟客。” 虽然不知道公司为什么要这么嘱咐，但莉莉并没有道出李杰的真实身份。 另一边。 李杰也注意到了顾天之。 原剧中的富家子弟。 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又跟开元棋牌产生了联系。 只能说赌狗不值得可怜。 李杰没有停留，直接去了赌场二楼。 他今天过来只办一件事。 打牌！ 陪人打牌。 能让他作陪的还能是谁？ 老崇。 来到二楼的内部包厢，李杰听从老崇的指示，陪着他们一块搓麻将。 一边搓麻，一边聊天。 时间过得很快。 “二筒！” “碰！” “小潘。” 就在话题聊到阿美瑞卡时，老崇态度随意的说道。 “你有没有兴趣去美利坚？” “啊？” 李杰如同‘预想’中的愣住了。 “哈哈。” 老崇微笑道：“不是什么坏事，你是我们集团内最年轻的核心骨干，脑子活络，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强。” “我的意思是让你那边学习一段时间。” “半年后再回来。” “我听老板的。” 摸不准老崇的想法，李杰决定按兵不动。 无非是兵来将挡。 “好。” 老崇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事情就这么定了，下个月过去，美利坚那边的事，我都给你安排好了。” “这样，等打完牌，你去找一下托马松。” “是。” 听到这里，李杰虽然不明白老崇葫芦里卖的药，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 对方不是临时起意。 不过，老崇让他去美利坚做什么？ 总不能是零元购吧？ 接着，老崇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聊，而是聊起了迦南市近期发生的趣闻。 这座城市永远都不会缺少故事。 有人在这里发财，有人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甚至连命都没了。 老崇口中的那个人就是来自华国的赌客。 一夜之间赢了八百多万。 然后。 豪掷几十万，请来了一堆美女，鹰趴开到一半，吃了助兴药的赌客马上风了。 人死了，钱还没花完，简直是悲剧。 第50章 美利坚·潘 第50章美利坚·潘 羊城。 看着最新传回来的情报，赵东冉眉头紧锁。 老崇又在搞什么鬼？ 让潘生去美利坚？ 而且不是用‘潘生’的身份，而是以彼得·潘的身份。 这个伪造的身份是一个大马华人，对方这手，伸的可够长的。 具体办什么事，老崇也没有明确告诉潘生。 不过。 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只要潘生的身份没有暴露，赵东冉和官方这边不太会限制潘生。 显然。 安排去美利坚，不可能是因为身份暴露，如果真被老崇发现，对方哪会如此大费周章？ 一个经得起查的身份，可没有那么好办。 何况，潘生的新身份并不是缅点人。 当天晚上，李杰在梦幻西游里售卖的一件装备被人买走了。 那件装备被买走，也就意味着赵东冉同意了他去美利坚。 只是。 梁安娜那边还需要解释一二。 老崇可没有给她安排一个新身份。 傍晚，梁安娜拎着几只鲜活的青蟹回到了家里，一进门她就闻到了浓郁的肉香味。 “亲爱的，你炖汤啦？” 梁安娜一边脱鞋，一边朝着厨房的方向问道。 “嗯，炖了排骨玉米汤。” “辛苦你了。” 笑嘻嘻的跑进厨房，梁安娜主动献上香吻。 “等会把螃蟹蒸了就开饭。” 说话间，她换上了围裙。 “你出去吧，剩下的活，我来做就行了。” “安娜。” 李杰只是退到一旁：“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声。” “什么事？” 梁安娜从柜子里取出蒸锅，下一秒，听到李杰口中的消息，蒸锅框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你要去美利坚？” 梁安娜转过身子，满脸惊讶的看向他。 “嗯。” 李杰坦言道：“是老板安排的，而且要去那边待上半年。” 半年？ 得知具体期限，梁安娜更慌了。 哪有去这么长时间的？ 老板想做什么？ 潘生不会一去不回吧？ 还有。 她该怎么办？ 没有了潘生做依靠，她还能在清源宫混得开吗？ “放心吧。” 李杰上前一步，笑着摸了摸她的脸蛋。 “老板那边我说过了，以前你是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 “不是。” 梁安娜上前抱住李杰，跟着解释道。 “我是担心你。” “一去半年，那么长时间，集团内部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板应该有其他安排吧。” 梁安娜担心的事，李杰一点都不担心。 老崇派他去美利坚，必然有其他的安排，只是，具体是什么安排，没有去美利坚之前，他暂时还不知道。 料想不会比现在更差。 “你啊，就是太傻。” 梁安娜趴在他的肩头，低声道。 “干什么事，你都得留个心眼，尤其是去了美利坚，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令梁安娜芳心大乱。 虽然李杰说了不会有什么事，但她的心还是发虚。 县官不如现管。 老板保证了又如何？ 她距离老板太远，日常想见老板一面都难。 这一刻。 她对自己的未来有些迷茫了。 万一潘生一去不回怎么办？ 万一潘生借机跑路怎么办？ 万一潘生找了其他女人怎么办？ …… 虽说这些都是她胡思乱想，但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是夜。 梁安娜使劲浑身解数，只想把潘生绑的更牢一点。 此刻，想要改换门庭什么的，那根本不可能。 接下来连续几天，梁安娜天天痴缠潘生，天天都有新花样。 她的筹码不多，只有身体。 转眼间，到了李杰启程的日子。 离开前一天，她趴在李杰怀里哭了大半宿，第二天送别时，眼眶都是肿的。 她太怕了。 假如失去了潘生的庇护，在迦南这片魔幻之地，她能连皮带骨头都被人吃了。 …… 洛杉矶。 飞机落地之后，李杰先给梁安娜发了一个报平安的威信，他知道梁安娜在担心什么。 无非是恐惧未来。 威信刚刚发过去，视频通话就响了起来。 看到躺在床上的梁安娜，李杰意外道。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我睡不着。” 梁安娜苦着脸道：“我好想你，亲爱的，要不我过来找你吧？” 眼见她旧事重提，李杰无奈道。 “不是说好了吗，你先等等，等我弄清楚安排之后再说。” 闻言，梁安娜又借机撒娇。 她是真怕了。 今天白天上班，她碰到了陆秉坤，对方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安抚了梁安娜几句，李杰便挂断了视频电话。 他看到接他的人了。 一个华人长相的abc。 通过他的介绍，李杰总算知道了老崇葫芦里卖着什么样。 那个abc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 介绍全是套话，对方将他带到一间公寓，留了一个电话，然后便走了。 是的。 那人走了。 就这么把他丢在了公寓。 好在公寓的桌上一些东西。 一张银行卡，一串钥匙，包括公寓大门以及车钥匙，另外，那个纸质文件是一份入学通知书。 南加州大学的入学通知书。 科目是电影和媒体研究。 虽然李杰没有读过真正的南加州电影学院，但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这个通知书上的南加州大学，绝对不是南加利福尼亚大学。 因为英文字母不一样。 真正的南加州大学的英文名称是university of southern california。 纸上的南加州大学的英文是 calsouthern university。 虽然翻译的意思都差不多，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一看这个名字就充满了浓浓的山寨气息。 多半是个什么野鸡学校。 片刻后，李杰查到了这家南加州大学的根脚。 这是一个注册在南太平洋岛国纽埃的大学。 如果不是专门查，九成九的人都不知道这么一个国土面积只有260平方千米的国家。 260平方千米是多大？ 一个十八线县城城区的大小，长款十几公里的样子。 这个所谓的南加州大学，虽然拥有学历授予资格，但并没有获得学位认可。 读了等于白读。 屁用没有！ 就是名头比较唬人。 日后别人一听，好家伙，南加州大学毕业的啊。 名校啊！ 第51章 怨气 第51章怨气 检查完桌上留下的东西，李杰眉头微皱。 刚刚那小子，不会是老崇的什么人吗？ 那鼻孔朝天的架势，跟个二世祖似的，以老崇的安排，不可能只是把他丢在美利坚。 然后什么都不说。 一切都靠猜？ 真以为拍电影呐？ 不过。 那小子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李杰大约摸到了一点脉门。 南加州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在那。 不是明摆着？ 上学镀金。 读几个月，然后回缅北，或者安排去其他地方。 既然跟影视有关，估摸着是想洗米？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公开的秘密。 很多人都知道有那么个渠道，但具体是哪个剧组，哪些人，那就比较难查了。 现在是18年了。 不是98年。 若是98年，那路子野得很，直接拎一包现金，剧组一应开销全用现金结算。 更甚者直接左手倒右手。 自产自销。 就跟阿美瑞卡的洗衣房一样，一百块掺点水，膨胀成三四百。 不过。 阿美瑞卡的洗衣房得乖乖交税，90年代的国内，规规矩矩交税的企业，那还真不多。 80-90年代的香江，那情况跟90年代的内地没什么区别。 沉吟片刻，李杰觉得有必要跟赵东冉支个气。 老崇这明显是没安好心。 肚子里憋着坏呢。 嗡！ 嗡！ 这时，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低头扫了一眼。 来电人：老板。 “喂，老板。” “嗯，小潘啊，你到洛杉矶了吧？” “到了。” “哦，接你的人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呃，老板，他没说。” 接着，李杰简略的将抵达后的遭遇说了一遍。 另一边。 得知那小子什么都没说就跑了，老崇气的脑门子直突突。 逆子！ 逆子啊！ 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天天就知道泡妞，要钱要的比谁都积极，结果老子吩咐那点事，那小子却不上心！ 呼哧！ 呼哧！ 老崇的呼吸变得急促了几分。 他之所以不安排其他人接机，那是事出有因。 虽然集团之前遭遇铁拳，损失不轻，但那只是些许风霜，而今，集团的发展，蒸蒸日上。 不仅线上平台收益不错，线下也是财源广进。 一间‘合法’的赌场，那是能传家的。 他安排二儿子出面，就是铺路。 为未来继承家业铺路。 他想着，两人年纪差不多大，应该有一些共同语言，但…… 唉。 念及至此，老崇默默一叹。 老二这是心里有气啊。 但。 叹气归叹气，生气也是真的生气。 难道他的钱很脏吗？ tmd！ 小兔崽子，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哪一分钱不是他给的？ 想不沾边？ 那可能吗？ “好。” 老崇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道。 “你刚，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好好休息休息，我给你放三天假，好好玩玩，转一转。” “三天后会有人联系你。” 此刻，老崇并不准备将真实意图告诉李杰。 时机不合适。 那个臭小子把事情给办老了。 结束通话，老崇用另外一部手机拨通了二儿子的电话。 然后。 劈头盖脸的给对方骂了一通！ 大骂一通，老崇的气顺了几分。 “老二，你什么想法我知道。” “但我告诉你，身为上位者，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在下属面前露怯。” “你今天的做法，很让我失望！” “给你三天时间好好反省反省，三天后，这件事还是有你负责！” 言罢。 老崇不管老二的回复，直接挂断了电话。 ，某酒吧。 “杨少，怎么了？” 看到杨泽面色阴沉的回到卡座，同行的另外一个华国留学生不由好奇道。 “谁惹你生气了？” “没什么。” 杨泽微微摇头，家丑不可外扬。 何况。 他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有些事不太好说，即便说了，周至也未必能够理解。 不对。 不是不理解，而是对方知道了，必然会疏远他。 毕竟，周至是二代。 权贵子弟，双方从来不是一个阶级。 接下来的酒局，杨泽的兴致始终不太高。 他就高不了。 什么家业，他根本不想继承！ 他不想打打杀杀。 凭什么老大可以正大光明的活着？ 老爹太偏心。 给老大留下的产业，全是干干净净的。 他呢？ 让他回缅北？ 跟着那帮叔叔们赚黑钱？ 凌晨时分，杨泽照例叫来酒保准备买单。 结果，信用卡拿过去没多久，服务员又重新回来了。 “先生，您的这张卡好像被冻结了，能不能请您换一张卡？” 嗯？ 听到这话，杨泽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卡被冻结了？ 那只能是老爹干的。 呼哧！ 呼哧！ 杨泽的胸口起伏的幅度变大了几分。 老爹让他反省的方式就是这个？ 断他的卡？ 这是在提醒自己，自己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包括房子、车子、票子。 最终。 还是同行的其他人帮忙付了钱。 虽然其他人付钱不算什么事，但杨泽却觉得老爹很过分。 为什么要逼他？ 就不能让他过个普通人的生活吗？ 是的。 一个黑老大的儿子，却想着过普通人的生活，尤其是到了阿美瑞卡，见了很多华国留学生之后，杨泽愈发不想回去。 平时一块玩的都是哪些人？ 要么权，要么贵，要么富，正儿八经的富，不是像他这样的黑二代。 醉醺醺的回道大别野，杨泽没有理会跑友的请动，他无情的将她赶出了房间。 他很烦。 连爱都不想做。 躺倒床上后，杨泽迟迟无法入睡。 他想逃，却逃不掉。 又能逃去哪？ 难道真的去打黑工，一天赚个几十上百美刀？ 那点钱，都不够他加油。 此刻。 杨泽也清楚的意识到，如果离开了老爹，他现在拥有的一切，转瞬就会烟消云散。 看来。 那个叫潘生的人，还要继续接触。 至于接班的问题？ 杨泽暂时不想深思，走一步，看一不吧。 倘若真的无法摆脱命运，他只能依照老爹的安排，毕业之后，重新回到那片土地。 不就是黑老大吗！ 只要够狠，应该就行了吧？ 变坏，不是很容易？ 不过。 他要是不干净了，老大也别想落得个清白！ 第52章 未来 第52章未来 三天后。 某家咖啡店。 “这就是老爷子的意思。” 杨泽面无表情道：“潘生，接下来半年，不论你是去上学也好，还是其他，都随你。” “不过，前提是你必须要完成老爷子的交待。” “半年后，老爷子会安排你去香江。” “我明白了。” 李杰若有所思的看向杨泽，眼前这位，的确有点意思。 还是太嫩了一点。 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毫无城府。 这大概就是虎父犬子？ 虽然老崇是贼，但对方确实有枭雄之姿。 白手起家，何其难。 尤其是在迦南那片土地。 在迦南混了那么久，老崇的底细，他基本摸明白了。 混社会之前，老崇是一个卖鱼的，毫无根基势力，不过，他为人‘真诚’，在圈子里有些人脉。 那个菜市，也是他的起家之地。 短短二十余年，从一个卖鱼的变成迦南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有狂飙之姿。 “好，那我就走了。” 交待完老爹的嘱咐，杨泽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咖啡店。 潘生？ 小人物罢了。 不值得他耗费太多的心思，他现在需要做的是交好那些同学。 扩大圈层。 以同学圈为人脉，然后打入华夏市场。 看到杨泽匆匆离去的身影，李杰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以他的见识，杨泽是什么人。 那是如掌上观纹。 此人，难成大器。 也不知道老崇的大儿子和两个女儿会如何？ 料想，这老家伙藏得很死，不会轻易让孩子涉足生意。 而这。 恐怕就是杨泽眼底那一丝‘怨恨’的由来。 翌日。 李杰手持通知书正式入学。 虽然是个野鸡学校，教课的老师也不甚用心，但该上的课，还是有一点干货的。 五万美刀的培训费，勉强算是物有所值吧。 就是上课的地方有点‘清新脱俗’。 连个固定的场所都没有，他们平日里上课的地方是一家教培机构。 一起上课的‘同学’，全是外国人。 亚洲、非洲、南美地区的都有。 这些人来上课的目的都一个样，镀金而来。 李杰也遇到好几个华夏来的学生，不过，他们跟其他大多数人一样，上不上课，全凭心情。 反正授课老师根本不管。 人家是拿钱办事，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一个月倏地而过。 这天傍晚，李杰来机场准备接机。 眼看时机合适，他跟老崇打了个申请，给梁安娜请了十天假。 人设不能倒。 之前喜欢的不行，来了美利坚，怎不能转眼就移情别恋？ 何况。 梁安娜的口舌不俗。 懂事，会服侍人，与其换个对象，不如将她继续留在身边。 毕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两人睡了那么久，总归有点香火钱。 “亲爱的，我想死你了！” 甫一见面，梁安娜就不管不顾的亲了上来。 什么大庭广众。 她又不是什么小年轻。 再说了，这里是自由奔放的美利坚。 算起来，她以前就想过来美利坚，结果老老实实干活，却始终没能来过这片土地。 现在却有了机会。 “走吧，带你回家。” 李杰不着痕迹瞄了一眼远处的中年男子。 那个跟踪自己的人是老崇派的？ 想想应该是的。 他在美利坚又没有什么对家，每天按时上课、下课，就像一个真的学生一样。 除了老崇，不会有人会花那个心思。 只是。 这老家伙未免太多疑了。 到了美利坚都不消停？ 一旁的梁安娜却毫无所觉，第一次来阿美瑞卡，她很兴奋。 来之前，她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规划假期。 她想去的地方太多了。 好莱坞、纽约、拉斯维加斯、黄石公园…… 不过，这些地方离得太远，十天时间根本不够全部逛一圈，她只能舍弃掉一部分。 接完人，李杰带她去了公寓附近的一家中餐馆。 回去的途中，梁安娜跟他说了不好近况。 迦南那边不太平。 自从李杰走后，开元棋牌就换了一个主管，黄翔上位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提拔亲信。 一朝天子一朝臣。 李杰之前重用的那批人，已经十去二三。 别看这个比例不高，但时间很短。 再过个半年，岂不是被他换了个遍？ 黄翔的心思，那是司马昭之心！ 至于梁安娜本人，她的待遇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仍然是清源宫荷官组的副组长，日常的工作很清闲，陆秉坤的恶意，突然消退了。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陆秉坤态度大变的原因很简单。 就在上周，老崇跟一部分亲信透露了‘潘生’的安排。 未来，潘生会被外派出去。 具体干什么，暂时没人知道，但对他们而言，已经没有了威胁。 外派能有什么好活？ 而且是派去华夏。 在华夏警方眼中，他们是什么人？ 是贼！ 是诈骗犯！ 即使潘生‘自由’了一些，代价却是高风险。 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 …… 与此同时。 羊城反诈中心也在召开一场会议，今天这场会议的与会人员并不多，只有六七个人。 但他们的级别却不低。 警衔最低的都是一级警司。 今天的议题只有一项。 讨论‘鬼狐’的安排。 作为非官方出身的线人，鬼狐提供了大量的关键性情报，这是功。 现在，老崇有心让他前往香江开发一条洗米线路。 到底是将他‘抓’回来？ 还是继续潜伏。 抓，当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抓捕，而是明抓暗救。 潜伏在一个犯罪团伙内部，且身居高位，这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 鬼狐的价值很高。 真召集回来，未免可惜了一点。 继续放长线，或许能调出更大的鱼？ 缅北电诈团伙之间，肯定有联络，鬼混爬的越高，情报价值就越高。 另外。 香江是什么地方？ 是华夏的领土。 是他们的地盘。 即使他们不提供什么帮助，只需要睁一眼闭一只眼，就能让‘鬼狐’坐大。 不过。 相应的，鬼狐的危险性也会更大。 缅北的那帮人，穷凶极恶，万一鬼狐坐大了，有些人难保不会用上一些盘外招。 第53章 归来 第53章归来 经过数日的讨论，羊城反诈中心最终做出了决定。 继续潜伏！ 缅北地区的诈骗园太多，难得有一个这样的内线，直接回收，实在太可惜了。 当然。 他们还要咨询李杰本人的意见。 不论古今，潜伏都是一件危险性极大的事。 一旦被人发现，只有死之一字。 潘生一个程序员出身的普通人，暴露的可能性比特勤人员高多了。 说实话，潘生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他们是相当意外的。 几天后。 李杰收到警方的回复。 他当然是继续潜伏。 都花费了那么长时间，半途放弃，岂不是功亏一篑？ 老崇。 他吃定了！ 送别梁安娜，李杰又继续跟之前一样。 每天的作息极其规律，除了上课，只会偶尔去一趟靶场。 他的枪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着。 很快。 射击俱乐部内都知道了他这个人。 理所当然，他苦练枪法的消息也传到了老崇的耳中。 得知此事，老崇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乐见其成。 书生，终究是文弱了一点。 练出一手好枪法，总比遇到危险毫无反抗之力要好。 他甚至计划好了，等''潘生''回来，让潘生见见血。 虽然潘生不可能是卧底，但接下来潘生要做的事，很重要。 不见血是华夏卧底的底线。 等潘生见了血，也就是他真正放下防备的那一刻。 一些秘密，完全可以让他知晓。 这既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老二。 他老了。 再过两年，他就要满六十岁了。 虽然混黑道没有退休一说，但总有歇歇的时候，过两年，等杨泽回去，他会慢慢将家底交给杨泽。 扶个三五年，他就能彻底退休，颐养天年。 混黑道的人能够得善终的，可没有几个。 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元棋牌内部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动荡。 跟李杰关系比较亲近的人，全部被调换了岗位。 人就是这般现实。 黄翔可不管李杰未来会如何如何。 手再长，那也伸不到开元棋牌。 在李杰‘深造’期间，老崇也开始慢慢布局。 影视投资于他而言，完全是一个陌生的行业，一个毫无根基的人想要入行，可没有那么容易。 他可不想被人当猪宰。 那帮导演、制片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当年的煤老板是怎么被坑的？ 血本无归的人，大把大把。 他当然不会选择那条老路，那些互联网企业的路，倒是很合适。 必须要给导演、制片人带上枷锁。 金主最大。 反正他没想靠电影赚钱，单单洗米的收益，就值得他投资。 不过，现在不比从前，必须要找几个懂行的人。 否则，米还没洗，人就被抓了。 …… 香江机场。 这一日，一对戴着墨镜的男女，边说边笑的走出了接机口。 两人的行李很简单，每人只有一个小箱子。 “没想到啊，竟然真的回来了。” 走出机场的那一刻，梁安娜抬头望了一眼碧蓝的天空。 离境三年，梁安娜想过会回来，却没想过以这种方式归来。 “亲爱的，爱死你了。” 说着，梁安娜踮起脚尖，亲了李杰一口。 望着眼前的男人，梁安娜不由想起两个月前的那一天。 那天，她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大老板。 时间回到两个月前。 初次抵达山庄的梁安娜，一路上战战兢兢。 大老板为什么突然召集她？ 她不懂。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荷官组副组长。 大老板找她，肯定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潘生。 忐忑不已的走进一间茶室，梁安娜首次近距离看到了大老板。 对方给她的第一印象是慈眉善目。 是的。 她竟然觉得对方像一个好人？ “你就是梁安娜？” 只见老崇温和一笑，淡淡道。 “坐。” “老板，不……不用，我站着就行。” 听到这颤抖的语气，老崇呵呵一笑。 “我很可怕吗？” “没，没有。” “坐吧。” 这一次，梁安娜乖乖听话，坐到了大老板对面，不过，她不敢抬头，只是低着头看向桌面。 此时，她的视线正好落在一份文件夹上。 “你可以先看一看文件。” 梁安娜依言翻开了文件夹，只是，看到文件的第一眼，她就愣住了。 那是她的个人资料。 这份资料很完整。 出生年月日、籍贯、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工作之后的经历，全部记录其中。 越看，梁安娜越是心惊肉跳。 太详细了。 里面甚至有别人对她的评价。 她的家庭情况，同样被调查的一清二楚。 “梁安娜，你父亲早逝，老夫准备收你当义女，你愿不愿意？” 收她当义女？ 此话一出，梁安娜心乱如麻。 啥情况？ “谢谢大老板。” 少顷，梁安娜起身道。 “我愿意。” 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理由，梁安娜都得答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还叫大老板？” 老崇眉头一挑。 “谢谢干爹。” 梁安娜很懂事的改了口。 “哈哈，好，好啊。” 老崇‘乐呵呵’的笑道：“今天得佳女一人。” “小冯！”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走进了茶室。 “通知所有人，一周后，我要办一个认亲仪式。” “是。” 等到冯莫退出茶室，老崇一边给梁安娜倒了杯茶，一边道出了目的。 收干女儿，当然不是心血来潮。 他研究过梁安娜。 此女，有奶便是娘。 而且心里很活络。 只要给她一些该给的东西，让她监视潘生，那是手到擒来。 对于潘生，老崇始终要防着一手。 没办法。 如果那条路能走通，集团的发展都离不开他。 权重。 必须要留个后手。 他既然愿意认干女儿，该给的东西，他都会给，包括该有的产业。 一周后的认亲仪式，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他喝了梁安娜奉的茶。 然后。 他给了回礼。 房子、车子，以及一座酒店的产权，一座价值三千万的酒店。 与此同时，梁安娜在集团内部的序列也急剧攀升。 面子上该有的东西，她全有。 梁安娜哪顶得住这样的糖衣炮弹？ 理所当然的，她接受了老崇的任务。 第54章 人傻钱多? 第54章人傻钱多？ 抵达香江之后，李杰没有立刻开始行动。 反而是先撒币。 没过多久，一些特定的圈子里就知道来了一个外地华人。 一个散财童子。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金钱开道的情况下，李杰很快就打入了影视圈。 那些大公司、大导演，他一个都没接触。 毕竟，他要干的事，不合法。 那些能混出头的导演、公司，哪个不是鬼精鬼精的，真要干洗米的事，很难瞒过对方。 即使对方也从事洗米，也不会贸然跟外人合作。 不混个几年，哪有那么容易进入圈子。 反观那些没什么名气的从业人员，那就不一样了。 如今，港圈已然是今非昔比。 资本、名气、人脉，全面落后于内地，毕竟香江太小，不论是创作力，市场，亦或者是其他资源，都无法供应庞大的文娱市场。 似程龙、古田乐、刘得桦等知名港星，如果不是赶上时代红利，现在的影视圈，哪还有他们的位置。 一线明星都是如此，更别说新生代的从业人员。 那些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四五线人士，才是李杰结交的重点。 短短一个月，单单招待费就狂撒上百万。 然后。 便是投资。 老崇这次很大方，前期投资费用给了2000万。 这既是学费，也是买路钱。 洗米，先从出品人开始。 他投资的第一个项目是一部网络大电影。 相比于上星的电视剧，以及院线上映的电影，网络大电影的监管很宽松。 从审核，到上映，再到监察，都很宽松。 漏洞很多。 很适合洗米。 如果不是沾点灰色，哪有那么多网络大电影上映？ 这玩意拍一百部，至少有九十部是赔本买卖。 真正赚钱的网大，袅袅无几。 李杰投拍的第一部网大是《道士下山》，不过是现代版。 剧情很魔幻。 差不多就是网络小说里装逼打脸那一套。 剧本是找枪手写的。 先找人花了五千块写一部剧本，然后再以二十万的价格买回来。 一转手，这二十万就干净了。 开拍之前，他大概扫了一眼剧本，他在里面看到了很多小说、网大、电影的影子。 估摸着是东拼西凑来的。 八万字，五千块，千字60的价格，还要什么自行车？ 剧本左右不是重点。 拍，才是！ 接下来那一套，基本跟买剧本那一套差不多。 无非是低买高卖。 至于具体怎么拍，选哪些演员，最终效果如何，他根本不管，只是偶尔去剧本看看，查查账目问题。 如果他不去，那就是梁安娜去。 自从她被老崇收为义女，梁安娜的上进心一下子起来了。 来到港城，她报了一个财会培训班。 不求精通财会，只求看得懂各类报表，核查财务开支，也是她的任务之一。 这是老崇亲自交待的事。 不止李杰，其他人都知道。 套用古代的身份，梁安娜就是监军。 专门监察钱粮。 该说的，不该说的，梁安娜都跟李杰说了，包括老崇要她监视的事。 虽然知道了老崇的手段，但李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抗拒。 梁安娜告密的事，或许是在老崇的预料之中。 其实。 不管有没有监察之事，李杰都不会随便行动。 赵东冉那边给他的指令是好好做事。 按照老崇的意思，经营好新的洗米渠道，然后借此打入缅北电诈集团的核心。 真正的核心层。 可以跟其他势力合作、见面的核心层。 先搜集相关情报。 接着。 连根拔起！ 只一个老崇，满足不了李杰的胃口，也满足不了反诈中心的胃口。 这是一个长期任务。 羊城反诈中心给的期限是三五年。 如果有需要的话，他们甚至还会暗中提供一些帮助，只是，这是权宜之计。 最好还是靠自己。 有外力介入，很可能会引起其他势力的警觉。 …… 大富贵酒楼。 “干杯！” “干杯！” “谢谢潘生。” 仅仅用时半个月，《道士降妖》的网络大电影就拍完了，不仅拍完，连后期制作都完成了。 这就是香江速度！ 准确来说，它都算慢的。 巅峰时期的港片，七天就能拍完一部电影。 一部网大而已，如果追求速度，还能更快一些。 “王导。” 李杰放下酒杯，笑着道。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哈哈。” 一个戴着帽子的中年大胡子哈哈一笑。 “潘先生太客气了，应该是我谢谢你，如果不是潘先生的投资，哪有这部电影？” 说着，大胡子朝着身边的人瞄了一眼。 “小圆，娇娇，还不敬潘先生一倍。” 话音刚落，两个衣着性感的女人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潘先生，谢谢您，祝您财源广进！” 一旁。 看到两个女人的风骚劲，梁安娜有些吃味。 自己还在呢，就这么骚气。 她要是不在，这两个女人怕不是直接扑到潘生怀里了？ 果然。 影视圈就是乱！ 梁安娜之前是模特，对于影视圈的潜规则，当然有所耳闻，比模特圈还要更乱。 原因很简单。 利益。 利益越大，圈子越乱。 不止于影视圈。 此刻，梁安娜忽然觉得，这份工作似乎不是什么好活。 投资越大，潘生受到的诱惑越多。 保不齐哪天就被某个狐媚子给勾了过去。 不过。 跟之前相比，梁安娜没有那么担心失去潘生了。 今日的她，已非昨日的她。 有老崇干女儿的身份，即便潘生移情别恋，她也不会一无所有。 但。 还是好气啊！ 小圆和娇娇都是酒桌老手，梁安娜脸上的表情，都落在了她们眼中。 她们知道梁安娜是潘先生的女朋友。 不过。 那又怎样？ 年少多金，长得又帅的男人，谁不喜欢？ 她们求得不多。 只要能交好这位神秘的潘先生，两人一块上，也不是不行。 接着。 她们无视梁安娜那喷火的目光，频频暗送秋波。 其中那个御姐长相的网红脸，还在桌底下悄悄勾着李杰。 幸好梁安娜没看到这一幕。 不然的话，她估计会当场气的暴走。 第55章 回缅述职 第55章回缅述职 开元棋牌。 总经理办公室。 “德明，来，尝尝今年的新茶。” 黄翔客客气气的给曹德明泡了一杯武夷山的新茶，那态度，跟半年前，截然不同。 半年前，曹德明被他一撸到底。 因为曹德明是李杰提拔的技术组组长。 不是他的人！ 现在？ 他得求着李杰。 谁知道那小子竟然打通了一条新线路。 只是半年啊！ 早知道潘生的效率那么高，他说什么也不会那么对待潘生留下的老人。 “谢谢经理。” 曹德明客客气气的道了一声谢，客套中带着浓浓的疏远。 眼前这个人，他本来就瞧不上。 典型的外行指导内行。 乱提需求。 搞不出来还被他一撸到底。 现在潘总有了起色，这厮又过来烧香。 令人作呕。 喝完一杯新茶，曹德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份辞职信。 “经理，这是我的辞职信。” 嗯？ 看到桌上的信封，黄翔不由瞧了一眼曹德明，那神情好似在说。 你在开玩笑？ 他们这里哪有什么辞职信？ 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经理，是潘总调我去新公司的技术部。” “哦。” 黄翔笑着道：“既然是潘总要人，我肯定放行。” 虽说潘生那条渠道的走量不多，但万事开头难，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条线路肯定会越来越重要。 所以，哪怕知道曹德明对他不爽，黄翔也没有立刻发作。 “曹兄，日后祝你前程似锦！” “多谢。” 曹德明依旧是客客气气。 “对了，多嘴问一句，潘总的新公司是建在香江，还是？” 对这件事，黄翔很好奇。 因为有点突然。 “在迦南。” 曹德明当然想去香江，如果能去香江，他会毫不犹豫的逃回大陆。 跟李杰一样，他也是被骗过来的。 他不跑，只是没机会。 没过多久，曹德明就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三天后。 他带着五个人离开了开元棋牌。 这批人都是技术组的骨干人员，也是新公司的第一批员工。 …… 香江。 “袁导，合作愉快！” “潘总，合作愉快！” 来到香江半年后，影视投资的项目，逐步走向了正轨。 半年时间，李杰一共投资了四个项目，三部网大，一部网剧。 今天。 他又达成了一项新合作。 这一次是拍电影。 上映院线的那一种。 跟这个项目相比，前面那几个都是小打小闹。 这次的项目是在内地拍摄。 李杰准备借着这次合作的机会回一趟家。 离家那么长时间，如果不是视频电话一直没断，家里人早就报警了。 不过。 再回内地之前，他得回一趟缅北。 一来是组建一家新公司，开发几个后台系统，二来嘛，在外面呆了半年，需要亲自向老崇汇报。 翌日。 李杰和梁安娜一起踏上了返回缅北的航班。 “亲爱的，你说我这次买的东西是不是少了一点？” 航行途中，梁安娜又忍不住旧事重提。 作为老崇的干女儿，她不可能空手回去，早在一个月之前，她就开始琢磨礼物。 挑挑选选大半个月，终于买好了礼物。 “老板那么有钱，什么东西没见过？” 李杰笑着道：“只要用心就行了。” “我这不是第一次回去嘛，有点紧张。” 梁安娜左右环视一圈，眼看周围的人都睡下了，她牵起李杰的手，然后放到心口。 “不信你摸摸，我现在的心跳有多快。” “你现在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李杰轻轻一捏。 梁安娜挑衅式的哼了一声。 此一时，彼一时。 她不是胆子变大了，而是心态不一样了，以前更多是依附，现在是正常的男女关系。 很快。 飞机降落在迦南机场。 这次回来，两人没有继续住之前的那间小公寓，而是直接住进了老崇的郊外庄园。 好歹是老崇名义上的干女儿，庄园里有梁安娜的专属房间。 来到庄园，李杰被管家请到了书房。 踏进书房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人。 杨泽回来了？ 不对吧。 算算时间，他是明年才毕业。 “老板，二公子。” 稍微‘楞’了一下，李杰又恢复了正常。 落座后，老崇寒暄了两句，而后道出了戏肉。 “小潘，以后你那边的事，直接跟小泽汇报就行了。” “是。” 李杰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杨泽，其实，跟杨泽打交道比跟老崇好多了。 后者是一支老狐狸。 口风紧得要死。 反观杨泽，他的防备心理就弱上很多。 在阿美瑞卡那边，他从杨泽口中搜集到了好几条有用的情报。 老崇背后的靠山是缅北地区四大家族中的一个。 每年超过一半的收益都要缴纳给老魏家。 这件事，只有那些老人知道。 像陆秉坤这种‘新人’，根本不知道具体是哪个家族。 电诈，最初也是老魏家的某位公子授意搞的。 “小泽，以后你跟潘生好好学学。” “嗯。” 杨泽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他现在是一肚子气。 大学没上完就被老头子喊了回来，他能高兴吗？ 连半年多都不愿意等！ 眼见二儿子反应颇为冷淡，老崇也没有当场动气，孩子心理的怨气，他懂。 只是，有些话他不好说。 而且，这次叫杨泽回来的，并不是他。 而是魏家老三，魏三爷的指令。 这小子胆子太大。 居然敢把手伸向那些二代。 为了给二儿子擦屁股，老崇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就这样，父子二人心思各异的共处一室，李杰一边汇报着最新进展，一边默默地观察着这对父子。 杨泽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父子离心离德，这是好事。 大好事！ 最好两个人斗起来，越乱，他的收获就越大。 “嗯。” 约莫半个小时后，听完李杰的汇报，老崇微微点头。 “办的不错。” “小潘，接下来你可以把步子迈得大一点，不要担心钱的事，公司永远是你的后盾。” “是。” 李杰哪会信老崇的鬼话。 步子迈得大一点？ 这是想把他送进去啊。 第56章 回国 第56章回国 “小泽，你觉得潘生这个人怎么样？” 等到李杰离开书房之后，老崇开始了教子模式。 “做事很严谨。” 杨泽沉吟片刻道：“能力不错，就是胆子小了一点。” “如果是你，你会用什么办法让他归心？” 老崇并没有挑出杨泽的错误，而是继续追问。 “恩威并施。” “说具体一点。” 老崇可不会随便被儿子糊弄，恩威并施的道理，谁都懂，具体怎么做，那就很考验掌权者的水平。 “就以现在为例，你如何施恩？又如何显威？” “现在吗？” 杨泽拧眉道：“施恩的话，我会从梁安娜那里着手，我看过潘生的档案，他对梁安娜很好。” “老爹你收梁安娜为义女，也是为了笼络潘生吧？” “继续。” 老崇不置可否道。 “梁安娜这个人很爱财，又有些虚荣，平时给她一些小恩小惠，送一些包包之类的东西。” “威呢？” “我会抓住梁安娜或者潘生的小辫子，重抓轻放。” 杨泽虽然不甘心回来，但既然命运难改，他自然要好好琢磨琢磨，如何接手家里的产业。 “还行吧。” 老崇微微点头，二儿子的手法虽说稚嫩了一点，但总体思路并没有出错。 就是手段低了一点。 “年底去魏家的时候，记得带上潘生一起。” 听到这话，杨泽面露讶色的看着老爹。 带潘生去魏家？ 这，合适吗？ “既然要让他归心，就不要吝啬这些东西，一个资格而已，连这点事都要犹犹豫豫，还能办什么大事？” 老崇微微摇头，二儿子的器量到底还是小了一点。 别人去不了，潘生能去，这意味着什么？ 人活一世，要么为名，要么为利。 没人能逃过这两项。 带潘生去魏家，就是名。 这种手段跟他当初叫潘生参加年会，实际上是一个套路。 半晌，杨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老头子都把饭喂到嘴边了，他要是还不懂，那真是二世祖了。 的确。 他在阿美瑞卡活得像个二世祖，但他不是大傻子。 毕竟是黑道家庭，从小耳濡目染，脑子转弯的速度要比其他人更快一点。 “我明白了。” “嗯。” 老崇摆了摆手：“你去吧，去看看你那位义姐，记得，要态度真诚一点，不管你心里怎么看，明面上他还是我的干女儿，你的干姐姐。” “是。” 杨泽虽然心中对梁安娜不以为然，但眼下不是叛逆的时候。 情，永远比钱更能笼络人心。 这是他爹教他的。 接下来几天，梁安娜体会到了人上人的感觉，不论是老崇，还是杨泽，对她就像是对待家人一样。 面子、里子都给的很足。 连带着，集团内部的其他人，对她的态度都恭敬了不少。 她和潘生、杨泽一起去赌场玩的时候，陆秉坤鞍前马后，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看到那张谄媚的脸，她舒服极了。 渡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李杰和梁安娜一起踏上了回国的航班。 两人都准备回家一趟。 当然。 回的是不同的家。 一个去川省，一个回江城。 李杰这次回国，只有见家人的行程，没有跟赵东冉会面的安排。 现在的网络那么发达，根本没有接头碰面的需要。 线下见面，反而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风险。 站在赵东冉的角度，谁知道老崇会不会派人监视？ 对于老崇，官方对他已经了解的不能再了解。 这是一位极为多疑的人。 尤其是当下这个节骨眼，得知李杰年底会去四大家族之一的魏家，赵东冉哪会节外生枝？ 四大家族，那可是缅北地区的土皇帝。 赌场、诈骗、军火、矿产等等，全是他们的势力，但凡是在缅北混的，最终都能找到他们头上。 飞机落地江城之后，李杰没有第一时间给家里打电话，而是直接打车回了家。 这一世，他是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普通人。 少年时期，父亲死于一场意外，随后，老娘一个人将他养大。 现在住的那套房子，还是90年代单位分配的老公房，三年前，老娘办了病退。 名义上是病退，实际上是挪编制。 现在的事业单位编制，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除了一些机动名额，一般人想要编制，退一个进一个。 退休后，老娘喜欢上了麻将和广场舞。 上午买买菜，打扫打扫卫生，下午去棋牌室打麻将，玩的不大，一场输赢一般也就一两百的样子。 即使李杰不打钱给她，凭借退休工资，也够她花的。 下午四点散场，五点左右做饭，六点左右去楼下舞蹈队集合，调掉七点多回家。 然后，洗个澡看会电视，九点左右睡觉。 生活非常规律。 李杰到家的时间点是三点一刻，不出意外，老娘应该是在棋牌室。 接着，李杰放好行李，打开冰箱一看。 冷鲜室很空，只有番茄、鸡蛋、蒜苗几样蔬菜，下面的冷冻室，倒是有不少东西。 排骨，腊肉，牛肉都有。 旋即。 李杰挑出两斤排骨，一斤牛肉，又隔了三两腊肉，就着上层的蔬菜，直接开始做饭。 约莫四点一刻左右，潘妈妈哼着小曲，笑吟吟的回到了公寓楼。 今天下午，她的手气好极了。 一场赢了三百多块。 高兴。 回到家门口，闻到门缝里传来的香味，潘妈妈眉头一皱。 家里哪来的烟火味？ 难道是老三来了？ 不对啊。 怀揣着疑惑，潘妈妈打开了房门。 轻手轻脚的走到厨房门口，探头一看。 然后，她愣住了。 “小生？” “妈。” 李杰微微一笑，转头道。 “你这小子，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啊？” 潘妈妈拍了拍胸口：“差点吓死我了。” “哈哈，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你这孩子。” 潘妈妈白了他一眼，嗅着鼻尖的香气，她笑着点头道。 “你这两年在外面没白待，做饭的手艺，倒是练出来了。” “不过，你们那个什么公司，太没有人性了，过年都不放假，哪有这样的公司？” “你这次回来能待几天？” 第57章 渐进 第57章渐进 “一周？” “时间那么紧？” 说着，潘妈妈开始合计，得尽快安排。 一天相三个，七天能相二十个。 好像，也还行。 只是得尽快。 眼见潘妈妈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李杰直言道。 “妈，你不是在想着张罗相亲吧？” “你想对了。” 潘妈妈板着脸道：“你都多大了，到现在还没个女朋友，再不抓紧点，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是。” 李杰无语道：“我现在这工作，又不是在家门口，现在年轻人哪受得了异地恋？” “异地恋算什么。” 潘妈妈不以为意道：“只要人好就行，就你二姑和二姑父，当年不就是异地，二姑父常年不在家，两人的感情不是好得很？” “那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 李杰可不敢跟老娘说梁安娜的事，今天他敢说，老娘明天就敢催他领证，后天结婚。 大后天生孩子。 “这事您就别操心了，过两年，我保证给您领一个儿媳妇回来。” “真的？” 潘妈妈将信将疑，这小子怎么忽然改口了？ 以前让他找女朋友，根本不回应。 “真的。” 李杰脸不红心不跳的点了点头，两年后，他要么在牢里当老大，简称牢大，要么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 如果在外面，直接用梁安娜顶缸。 “那行。” 潘妈妈一边说着，一边系上了围裙。 “你出去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用你做饭。” 有了两年的承诺，接下来一周，李杰都呆的很舒服，没有催婚的烦恼。 舒坦。 期间，梁安娜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 她在家里呆的不是很开心。 她老妈只知道管她要钱，天天打麻将，她妈打麻将不是消遣，而是带着赌博性质的。 一场输赢大几百。 手气不好，一个月能输掉大几千，上万块。 这不。 看到梁安娜行李箱里的名牌，她又找女儿要钱，而且一要就是十万块。 这个钱，梁安娜不是没有。 而是不敢给。 今天她敢给，明天她妈就敢去打更大的牌。 到家第三天，吵了四场架，第四天，梁安娜索性拎着行李箱提前飞去了山城。 而李杰一直在家呆了一个礼拜才去山城。 投资的那部电影，拍摄地就在山城。 四百万投资，膨胀成了一千五百万，翻了三倍。 电影拍摄期间，李杰很少去片场，财务问题全部由梁安娜负责核查。 唔。 这也是老崇的意思。 而他主要负责拓展人脉。 金钱开道，很容易就跟一批影视从业人员搭上线。 不过，他并没有继续投资。 下一轮投资，要等到杨泽来华夏，跟李杰、梁安娜一样，杨泽同样是化名前来。 一个公司的运转不可能只有他们俩个人。 之前，他们在香江倒是招了几个人，只是那些人都是正规人才市场招来的员工。 有些事不适合他们参与。 杨泽带来的人，将是他们公司的核心人员。 全是挑出来的心腹。 跟人员一起过来的还有钱。 干净的钱。 公司前期投资的钱，至少有一半是干净的钱。 项目多起来才适合掺沙子。 既然是老崇亲儿子亲自出马，肯定不是小打小闹，这一次的投资额度是千万起步。 一共拍五部网络大电影。 …… 羊城反诈中心。 杨泽进入华夏境内，立刻就被官方捕捉到了行踪。 有内鬼在，杨泽的伪装，无所遁形。 官方没有直接线下跟踪。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线下跟踪，哪如互联网追踪？ 机票、车票、宾馆入住，全部联网，即使不派人，杨泽的行踪也在官方的视线之内。 就是窃听比较麻烦。 杨泽用的是外国电话卡，他们查不到对方的通话记录，也无法从后台看到他的聊天记录。 但。 只是比较麻烦。 在杨泽入住酒店之前，赵东冉就派了人安装好了侦听设备。 官方用的设备跟民用的当然不一样。 而且，杨泽也没有防监听的意识。 监什么听？ 他是化名来的，别人压根不知道他的行踪，何况，他是第一次参与集团内部的活动。 第一次露面！ 然后。 他中招了。 送走李杰之后，他在房间里拨通了老崇的电话。 嘟！ 嘟！ “到山城了吗？” “到了。” 杨泽靠在椅子上，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导。 他，讨厌领带！ “刚刚见了一个大陆这边的制片人，是潘生介绍的那个，很有能量。” “对方跟董老板似乎有点关系。” “姓董的？” 老崇直言道：“少跟那些人接触，还有，叫你过去，不是让你什么都听潘生的，要有自己的判断。” “嗯。” 杨泽点头道：“我懂，我不会完全信任他的。” 另一边。 听到父子两人的通话，虽然没法监听到老崇的通话内容，但仅凭杨泽的话，赵东冉也足够验证一些消息。 果不其然。 潘生并没有完全得到他们的信任。 他们对潘生，更多的还是利用。 此外。 梁安娜的消息，也被赵东冉监听到了。 老崇这个人，果然无情的很。 眼里只有利益。 一转眼，一个礼拜过去，赵东冉又收获了一条重要线索。 杨泽竟然在酒店里接见了两位洗米相关的负责人。 对方真的是胆大包天。 明晃晃的见面！ 好在一切都在官方的监测之下。 紧接着，官方根据这条线索，很快就锁定了两个专门从事洗米的团伙。 但。 他们并没有直接抓捕。 不合适。 前脚才跟杨泽见面，后脚窝点就被端了，老崇又不是傻子，用屁股想想也知道，绝对跟潘生脱不了关系。 毕竟，杨泽进入内地之后的行程全是潘生安排的。 抓，肯定要抓。 不过，不是现在。 反正他们已经露了脸，以官方的管控程度，他们不可能逃得掉。 先养一养，过上一年半载再抓，那也来得及。 除了这两个团伙，官方还收获了好几个人的情报。 杨泽带到国内的那几个人，全部进入官方的视线，此刻，反诈中心已经更换了方案。 他们要继续钓鱼。 说不定能顺着这条线抓住隐藏在影视圈的大鱼。 第58章 魏家 第58章魏家 一元复始。 万象更新。 新一年即将开始之际，李杰乘坐航班回到了缅北，这一次，他是一个人独自回去。 梁安娜被他留在了国内，以跟组的名义。 去年年底，星海文化又投资了一部院线电影。 导演是圈内一个小有名气的大导，曾经入围过金鸡奖，当然，只是陪跑而已。 如果是那种拿过金鸡奖的导演，他们还不会跟对方合作。 不过。 眼下的重点不是这部电影投资，而是即将到来的魏家‘年会’。 作为当地最有势力的四大家族之一，每年农历新年之前，他们都会将麾下的人马聚集到一起，小聚一二。 既是笼络，也是示威。 让参加聚会的人明白一件事，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别分不清大小王。 去年，老崇是带着徐坤一起参加的，今年却物是人非，身边的人已经换成了杨泽。 以及‘潘生’。 虽然老崇并没有可以宣传这件事，但还是有很多人看到李杰跟着大老板、二公子一起出发的场景。 很快。 这一爆炸性的消息就在集团内部传开了。 …… 合照园区。 “老余，你说的是真的？” 正在吃饭的陆秉坤，目瞪口呆的看向心腹。 “保真，消息已经传开了。” 老余点了点头。 “嗝。” 陆秉坤打了个饱嗝，瞬间觉得眼前的饭，不香了。 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 点上。 狠狠地吸了一口。 呼！ 接着，又长长的吐了出去。 尼古丁的摄入，稍微让陆秉坤平静了几分。 没想到啊，没想到，老板竟然会带潘生去那场聚会。 他奋斗了十年，都没有去过一次。 潘生才入行多久？ 此刻，陆秉坤只觉得有些悲凉。 羡慕吗？ 羡慕！ 嫉妒吗？ 嫉妒！ 恨？ 没有太多。 老板既然把他带进那种场合，陆秉坤哪还敢跟对方继续斗，那些小动作，他都不敢搞了。 不一样。 凡是能被带入那地方的人，都是老板心腹中的心腹。 别惹对方就行。 何况。 接下来他还有巴结潘生的地方。 洗米业务，可不止黑钱洗白这点作用，资产转移的业务体量，比那点钱多多了。 虽然外h管制限制不了真正的大人物，但大人物又有多少？ 很多人，压根够不到那个层次。 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市场。 陆秉坤虽然没有转移资产的需求，但他手底下的客户，一些豪客有啊。 钱怎么出来，关系到这些豪客在线下的赌资。 一条龙服务的链条中，就包括了这一点。 当然。 这其中会收取一点点手续费。 …… 开元棋牌。 黄翔也收到了李杰跟大老板一起离开的消息。 然后。 他慌了。 接手开元棋牌时，他可没少给潘生的人穿小鞋，虽然后来那些人都被调走了不少。 但正因为调走了，他才担心。 谁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在潘生面前说他的坏话。 眼下，潘生即使管不到他，但账不是这么算的，宰相门前还七品官，潘生能去魏家，其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人家在集团内部的序列已经超过了他们。 另外。 二公子回归，也是一件大事。 潘生跟二公子一起去，这说明什么？ 潘生之于二公子，约等于徐坤之于老板。 坤哥，那可是集团内的二号人物。 除了老板直系子女，就坤哥地位最高。 黄翔足足将自己关了一个下午，整个下午，他都在考虑一件事，如何修复跟潘生之间的关系。 如今有一个关键问题。 潘生到底如何看待他？ 念及至此，他不由摸出了手机。 给曹德明打个电话。 他要约一下曹德明。 与此同时，其他堂口的相关负责人，也先后收到了这则消息。 一时间，暗流涌动。 …… 另一边。 经过近四个小时的路程，李杰驾车驶入了一条盘山公路。 细细回想这一路，他们一共经过了三道安检。 每个安检口都有真枪实弹的士兵把手。 最后一道安检口，直接驻扎了一个排的兵力。 明晃晃的重机枪架在了马路中央。 顺着这条盘山公路一直开，他们就能抵达老魏家的庄园。 眼前这座山，只有一家住户。 那就是魏家。 嚣张。 太tm嚣张了。 后座。 望着窗外的景色，老崇的眼底闪过几分怀恋之色。 想当年，他就跟‘潘生’一样。 他第一次来这里，也是以跟班司机的身份。 一旁，杨泽面露好奇的观察着四周，跟李杰一样，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以前只是听老头子提过。 百闻不如一见。 魏家在这片土地的确很有实力，在这里，可以不遵守缅点官方制定的法规，但却不能冒犯魏家。 不守官方的法，可能只会坐牢，而不守魏家的规矩，人家要的是命。 这也是杨泽想要逃离这片土地的缘由之一。 没人喜欢脑门上面顶着一杆枪。 想着，杨泽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老爹。 易地而处，他大概做不到老头子那样。 少顷。 李杰的视线范围内多了一个门楼。 和山脚差不多，门楼下方也驻扎着一个排的人马。 “停车！” 看到前方的武装分子抬手，李杰缓缓踩下了刹车，接着，一个精瘦的男子捏着一块平板，一一核对着三人的长相。 “把车停到那边的停车场。” 检查完毕，男子朝着右手边一指。 “然后再回来这边，待会坐电动车进去。” 说话间，男子对着老崇微微点头，双方明显认识，不过，他对老崇并没有优待。 一切都是公事公办。 很快。 停好车之后，李杰和杨泽拉着行李箱跟在老崇身后，重新回到了安检处。 这一次的安检更加严格。 随身物品，个人，全部要安检。 如果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他们还会打开行李箱，人工进行安检。 好在李杰几人都没有违规的地方，只是花了五分钟，他们就坐上了一辆电动观光车。 进入庄园后，随处可见持枪的安保人员。 不得不说，这帮军阀就跟土皇帝一样。 根据李杰的观察，从山下到山上，单单安保人员就有两三百人，算上暗处的人，起码一个营的编制。 第59章 突发 第59章突发 来到山上的庄园，李杰几人被安排到了副楼的房间。 让人意外的是，庄园内部的装修很简陋。 充满了叙利亚战损风。 连老崇的庄园都比不上。 看到李杰‘露出’的惊奇，老崇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给下属解释的意思。 他能说什么？ 说人家不懂得享受？ 那就错了。 以魏家的势力，绝对是当地太上皇级别。 想要什么享受要不到？ 归根究底，不过是犯不着。 这处山庄并不是魏家的老巢，他们的家族成员日常压根不住在这里。 何况。 他们住的是副楼，是专门给下属势力住的地方。 魏家哪会花费资金专门装修？ 要装，只有魏家嫡系住的地方会装一下。 安顿下来后，老崇独自一人离开了副楼，他要去给魏三爷问号。 三爷是魏家的执枪人。 迦南周围除了缅点官方，还有三大武装力量，其中一支就是魏三爷手中的边防军。 当然。 偶尔他们之间会发生亿点点冲突。 拜会完魏三爷，老崇又去见了一下魏三爷的侄女婿林朝青，对方是他名义上的顶头上司。 林朝青明面上主要经营酒店、房地产和珠宝玉石等行业，实际上却涉及电诈、人口贩卖、赌博等产业。 他的老婆是魏家长女。 中文互联网上那些高薪工作等等‘宣传’，基本都是魏蓉负责。 不过。 老崇跟魏蓉不太对付。 毕竟要站队。 老崇拜见魏家人的时候，李杰跟杨泽只能呆在屋里，他们住的房间跟大学宿舍差不多。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 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套桌椅，以及一台空调，连个电视机都没有，简陋极了。 唯一的好处就是单间。 一人一间房。 类似的房间，副楼里有五十多间。 轰！ 忽然间，远处传来一道爆炸声，听到这声音，李杰腾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40火！ 这声音，他熟得很。 69式40毫米火箭筒，一款反坦克武器，但用于战场攻坚，也不是什么问题。 《我是特种兵》世界，训练时，经常听到40火的爆炸声。 只是。 魏家的防守那般严密，哪来的40火？ 哒！ 哒！ 哒！ 很快。 李杰就隐约听到了一阵交火的声音。 真有人打上门了？ 没过多久，老崇就匆匆赶了回来。 “小泽，赶紧出来。” 接着，他又将李杰叫了出去。 另一边，杨泽忧心道。 “爸，发生什么事了？” “别问那么多。” 老崇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跑：“跟我走。” “还有，潘生，快点跟上。” 与此同时，副楼里的其他人也纷纷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天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政府军？ 还是其他武装势力？ 亦或者是游击队？ 楼里的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以前过来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哒！ 哒！ 哒！ 轰！ 轰！ 山脚下的枪声更加激烈。 很快。 一行人就来到了一间巨大的仓库，所有人都被聚集到了一起。 名义上是保护。 实际是控制！ 那几个荷枪实弹的武装分子，就是最好的警告。 不乱乱跑！ 人群中，老崇的神色很是严肃。 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在聚会时遇到这种情况。 到底是谁在攻打魏家？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事。 此刻。 老崇已经开始考虑各种可能。 如果是政府军出动，是不是意味着迦南这边又要发生大的变化？ 十年前，他亲生经历了那场动乱。 那一战。 凶险不已。 不止是武装力量之间的交战，各大武装势力下属的人员，同样是乱战不休。 那一战，也是老崇上位的契机。 因为头上的老大死了。 这一次，会不会重演？ 和平了十年，老崇的心远没有当初那么狠。 他更想继续和平下去。 同样的。 假如是另外几大家族攻山，迦南地区的格局也会发生变化。 最好的结果是游击队。 哒！ 哒！ 哒！ 枪声、爆炸声，越来越近。 老崇的心，渐渐沉入了谷底，该不会被攻破吧？ 万一守不住，他们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 是的。 会死！ 不要寄希望于敌人的怜悯。 哒哒哒。 随着枪声越来越近，仓库内不由骚乱了许多。 “方营长，我们不能继续等下去了。” 这时，一个四十出头，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给我们发武器吧。” 此话一出，现场应者如云。 “对啊，我们也能上战场！” “对，不能坐着等死！” “干，干死他们！” “安静！” 方迪大喝一声，然而，仓库内的人太多，根本静不下来。 砰！ 下一秒，方迪朝仓库顶棚开了一枪。 枪声一响，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各位请放心，以山庄的防护力量，敌人绝对攻不破！” “再等一会，武装军的支援就到了，请大家保持安静，不要再有任何异常举动！” 拎枪的人，明显瞧不上这群乌合之众。 虽然他们也不是什么强军，但好歹受过军事训练，仓库里的这群人呢？ 打架斗狠还行。 真刀真枪的干？ 那是添乱。 袭击发生后，三爷给他下达的指令是，控制好所有的访客。 不要让他们四处乱跑。 今天这场袭击，不对劲。 敌人摸到近处才被发现，这一点，有违常理。 谁知道这群人里有没有‘内鬼’？ 即使这里没有，肯定有其他的内鬼。 否则。 敌人不可能如此精准，如此迅速的发动袭击。 哒！ 哒！ 哒！ 没过一会，枪声再次大作，不过，这一轮枪击的声音持续的很短。 听到这阵动静，方迪心下稍安。 是援军到了。 这场骚乱很快就会平息。 果不其然。 约莫半个小时后，仓库里的人被放了出来。 踏出仓库，李杰闻到一股铺面而来的硝烟味，隐隐间，还有几分血腥味。 这场遭遇战，恐怕死了不少人。 接下来，他们全部被‘赶’回了副楼，原定于晚上举行的酒会，也临时取消。 所有人都不得离开副楼。 晚饭由武装人员上门发放，每人两个馒头，一盒大锅菜，一碗紫菜蛋花汤。 所有人都一样！ 没有特殊待遇！ 第60章 乱 第60章乱 “姓名？” “潘生。” “什么时候回缅北的？” “几天前。” “现在负责什么业务？” “影视投资。” “近期的活动范围？” “申海、山城、横店。” “……” 一段例行问话后，李杰又被重新领回了副楼。 从昨天晚上开始，副楼的人，陆陆续续被人‘审讯’，那些头头们，是在房间内接受审查。 像他们这种跟班，则是被带到审讯室。 在正式审讯之前，李杰的相关消息，早就被魏家掌握了。 正因为知道他长期活跃于华夏大陆，他的审查才会比较简单。 毕竟。 这次袭击的势力是山里的游击队。 不论怎么看，李杰都跟他们扯不上关系。 而那些有嫌疑的人，审讯过程就没那么简单了。 一旦遭到怀疑，各种审讯手段直接上。 住在副楼里的人员，已经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好几个。 那些人，多半是凉了。 跟老魏家相比，老崇那都算是小白兔。 这帮子军阀是最没有人性的。 落入他们手中，只有两条路。 一条路，交出20万赎金，然后放人。 不交？ 进电诈园区，什么时候骗够500万，什么时候走人，如果长期业务垫底，那就发配到‘集中营’。 成为人体器官移植的活体。 噶腰子的传闻，就是这么来的。 人家是真噶！ 除了那些死忠份子的头目，剩下的跟班，在人家眼中，全是耗材。 这次袭击，绝对不正常。 很可能有人内外勾结。 缅北这片土地，之前并不是他们四大家族执掌，魏家是靠背叛上位的家族。 高家失败后，旗下势力没有完全被消除，他们带着人一起隐藏于莽莽群山之中。 游击队就是高家的。 里应外合，也不是魏家乱猜，他们现在的部下，有一部分是之前高家遗留的势力。 包括他们魏家，以前也是高家的下属。 三天后。 李杰和老崇、杨泽离开了山庄，什么聚会，直接被取消了。 ‘逃离’山庄后，李杰和杨泽第二天就在老崇的催促下，飞离了缅北这片土地。 老崇嗅到了一股味道。 山雨欲来啊。 又过了几天，李杰从杨泽口中得知了最新情报。 魏三爷开启了一场堪称血腥的内查，过程惨烈无比，虽然的确抓出了内鬼，但含冤的人，恐怕也不少。 在提及这件事时，杨泽神色莫名。 他是真的不想不想回到那片泥潭之中。 没过多久，李杰又收到了消息。 魏家联合白家、明家一起开展了一次围剿，短短一周时间，双方交火数轮。 互有胜负。 三家麾下的一些势力，也遭遇了报复。 陆秉坤负责的合照园区就是遭受打击的目标之一，虽然及时击退了对方的袭击。 但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得已，合照园区被迫转移了驻地。 除此之外，老崇新开的赌场也是打击目标。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赌场想要转移，可没有那般简单，如今，情况未明，老崇只能暂时关停了赌场。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老崇，但下令的时候，老崇想必心如刀绞。 那可是日进斗金的摇钱树。 歇一天，至少损失上百万。 幸好线上菠菜平台没有遭遇打击，如果连线上都出问题，老崇真的得滴血了。 缅北发生的情况，也迅速引起了官方的注意。 很快。 赵东冉就主动联系了李杰。 这一次，她要见面说。 正好，李杰也有一部分资料要交给赵东冉，索性便借着考察项目的理由去了一趟横店。 双方在横店附近的一家茶楼，正式见了面。 “赵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赵东冉握手道：“一路上没什么问题吧？” “应该没有。” 李杰笑着道：“老崇父子对我很放心，目前已经没了监控程序，不过，我时间有限，只有半个小时。” “好。” 赵东冉点头道：“那我就直接进入正题，缅北这段时间闹得动静很大，你说你亲历了一场遭遇战，具体情况，你了解吗？” “大致听了一些，应该是高家的报复。” 说话间，李杰掏出一枚u盘。 “赵队，这里面有我近期收集的资料，包括这次参加魏家集会的部分人员的资料。” 严格来说，上交的这份资料，才是李杰潜伏的主要任务。 官方需要各大势力核心成员的相关信息。 未来，如果要打击电诈，这些资料将会成为关键情报，越精准，越有利于精确打击。 随后，赵东冉又问了高家和几大家族之间的情况。 虽然李杰知道的情报，他们大部分都掌握了，但关于老崇对这场斗争的态度，他们还需要从李杰这边获取。 毕竟，李杰是反诈中心手中地位最高的特勤。 他们的上级，倒是有其他渠道，然而，有些消息，他们并不会互相共享。 这不是吝啬，而是保护。 “对了。” “你对亨利集团的了解，多吗？” “亨利集团？” 李杰微微摇头：“那是魏家大女儿的产业，老崇跟魏蓉不是一路人，我跟他们的接触不多。” “赵队，你应该是想问魏家的宣传是谁负责的吧？” “据我所知，几大家族通过互联网对外营销迦南地区遍地是黄金的策略，的确是魏家大女儿主导推进的。” “魏蓉的丈夫，也深度参与其中，我曾经听杨泽提过林朝青，这个人并不是外界盛传的废物。” “这位赘婿，颇有手段和心计。” weishixiongdi “当然。” “这份情报并不是我做出的判断，而是老崇提到的，再由杨泽转述。” “好。” 赵东冉记下了这份关键情报。 四大家族的基本情况，他们了解了不少，不过，关于魏家赘婿的消息却非常少。 魏家赘婿在藏拙？ 这不是不可能啊。 魏家两兄弟一共有三个孩子，魏家老二育有一子一女，魏家老家只有一个儿子。 内有妻子，外有魏家兄弟的两个儿子，即使有心，对方也不敢大肆扩张自己的实力。 归根到底，他是一个外人。 只是一个赘婿。 “以后有机会的话，多收集一下林朝青的情报。” 听到赵东冉的嘱托，李杰点了点头。 “好。” 第61章 魏家赘婿 第61章魏家赘婿 等到李杰离开后，又过了一会，赵东冉跟一位同事，一起离开了茶楼。 两人没有耽搁，直接去了当地的同事单位。 他们对李杰提供的情报很有兴趣。 回到临时办公地点，赵东冉立刻用电脑打开了u盘。 u盘里面仅有两个文件夹。 第一个文件夹是【集团人员情报】。 第二个是【工作报告】。 赵东冉最先点开的是第一个文件夹，一点进去，又是几十个文件夹。 每一个文件夹对应的都是魏家旗下的头目资料。 不仅有照片，还有文字情报，以及‘潘生’的个人情报分析。 说实话，即便看到很多次，赵东冉仍旧难掩心中的震惊。 ‘潘生’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天生的情报人员。 搜集情报的能力太强，太出色，一个人比他们安排的其他特勤加起来还要厉害。 她对潘生，应该算是知根知底。 从潘生的成长轨迹可以判断，潘生从未接受过相关的培训，他能有这样的收集能力，大半是靠天赋。 望着魏家旗下的各大头目，赵东冉惊叹连连。 太出色。 出色到想招安。 这批情报里，有很多是他们不曾掌握的，如果潘生是他们的人，单凭这份情报，就能立下一个二等功。 不过。 李杰并没有将所有的情报全部移交。 因为有些情报的来源不太好解释。 以魏家赘婿为例，李杰是在上次参加聚会时，近距离见到他的。 那一刻。 他嗅到了一种味道。 一种伪装者的味道。 接着。 他用了一点点网络手段，仔细的查了查对方的底细。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人不对劲。 似乎跟外部势力有联络，具体是跟谁联络，李杰暂时还没查清楚，但偷偷摸摸的避开魏家人，这一条就能说明一些事。 想想也正常。 头上的婆婆那么多，聪明人谁不给自己找条退路？ 至于，魏家赘婿的退路是谁？ 还需要观察。 按照李杰的推测，两种可能性最大。 一种是缅点官方，对于迦南这块国中之国，任何一个主权国家都无法忍受。 然而。 谁让缅点官方的部队太拉跨。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并且内部还有人专门拖后腿。 缅点官方有动机，也有能力向几大家族掺沙子，似魏家赘婿这样的身份，很有拉拢的价值。 而另外一种可能，魏家赘婿联络的人或许是游击队。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上一次高家失败了，但迦南地区被人家事实统治了很多年。 即使败退，也不会没有后手。 能跟几大家族对峙到现在，就是明证之一。 虽然高家没有缅点官方的大义，但如果两方同时拉拢魏家赘婿，高家开出的条件，绝对会优于官方。 毕竟，高家暂时处于弱势。 崽卖爷田心不疼。 该许的东西，直接许，只要能够重新夺回迦南，牺牲一些利益，完全能够接受。 当然。 还有隐藏的第三种可能。 魏家赘婿，两头吃！ 至于会不会是其他几个家族，李杰觉得不太可能，那些家族的东西，自家分都不够。 哪会再找来一个外人？ 看完第一份文件夹，时间已经来到晚上。 赵东冉和同事随意叫了两份外卖，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剩下的那份情报之中。 第二份文件夹，同样给她带来了不小的惊喜。 工作日报，不是正常的工作日报，而是李杰记录下的‘犯罪证据’。 有图有真相。 包括日常接触过的那些人，全部记录在案。 除了有明确‘罪证’的导演、执行导演，还有潜在的疑似嫌疑人。 记录方式跟上一份情报一样。 照片、个人信息、情报分析，该有的都有。 简洁、高效，又精准。 “赵队，鬼狐，不愧有个‘鬼’字。” 一旁，那位跟来的同事，感慨道。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相信这些情报竟然出自一人之手，关键他还……” 说着，男子语气一顿。 差点忘了。 不得在外界公开讨论鬼狐的特征。 “确实很厉害。” 赵东冉没有在意那点小问题，他们现在的地方很安全，何况，同事也没有说出来。 “走。” “我们回羊城！” “啊？” 听到这话，男子惊讶道。 “现在回去？” “嗯。” 赵东冉低头看了眼时间：“现在买票，下半夜就能到家，这些信息，必须要尽快汇总，确认，复查。” “那行吧，我来买票。” 男子点了点头，虽然时间赶了一点，但这种日子，早就习惯了。 办案期间，哪有那么多朝九晚五？ 忙起来，007都正常。 …… 迦南。 “老婆，今天辛苦了。” 看到魏蓉拍完作秀的视频，林朝青主动接过了对方手中的包包，然后递上了一杯水。 在迦南这片地界，谁不知道魏家赘婿爱妻的人设。 两人是典型的‘模范’夫妻。 “谢谢。” 有外人在场，魏蓉也不好冷着脸，微笑接过了水杯。 其他人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很清楚，他们早已是貌合神离。 如果不是考虑到损坏亲民的形象，魏蓉早就跟林朝青离婚了。 不止是男人会腻。 女人也会腻。 结婚那么长时间，魏蓉已经受够了眼前的男人。 还是小鲜肉更好一点。 年轻，力壮，活又好，说话又好听，长得又好看，不论从哪个角度，都比林朝青强。 不过。 魏蓉也有分寸。 她从来不在迦南当地玩，即使要玩，那也是跟闺蜜一起去外地，或者国外玩。 相中一个，养一段时间，玩腻了再换。 她的闺蜜跟她也差不多。 能当她闺蜜的女人，当然也不是普通人，只有四大家族的同辈女性，才有资格。 四大家族虽然互有争斗，但面对外敌时，他们还是同气连枝，一致对外。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 人生四大铁。 一起x过娼。 男人干的，女人干不得？ 没有那回事。 在他们家族里，只有赘婿，而赘婿，又有什么资格管她们的事？ 他们结婚，不是联姻，只是入赘。 她们可以在外面玩，男人不行，必须乖乖的。 第62章 调查和意外 第62章调查和意外 有趣。 看到魏蓉私人电脑里的东西，李杰的嘴角勾起了几分笑容。 没想到啊。 这位魏大小姐竟然有摄影师的爱好。 玩的真够花。 李杰活了那么久，都没有魏大小姐玩得花。 啧啧。 也不知道她是胆子大，还是太自信？ 不过。 魏大小姐也不是完全没脑子，她电脑里的东西大多数是跟她私人相关的事。 一些商业上的数据，那是基本没有。 植入一段定期启动的监控程序后，李杰就退出了入侵。 魏蓉和林朝青这对夫妻，很有意思啊。 值得继续关注。 如果能长期跟踪林朝青，或许会有一些意外的收获，只是，这份工作，不适合他去做。 或许。 官方那边已经派人了？ 这不是不可能。 电诈的影响，极其恶劣。 吸的都是大陆地区的血，每年不知道有多少资金被骗。 追回来的，寥寥无几。 像李杰这样的特勤人员，只怕不在少数。 李杰相信，官方手中掌握的情报，绝对不算少。 说不定林朝青的底子，都被摸干净了。 具体情况，他肯定没法确认，毕竟，官方没有必要，也不会跟一个执行任务的线人汇报工作。 李杰要做的很简单。 办好自己份内的事。 这段时间，老崇麾下的产业，连续遭遇打击，可谓是损失惨重。 一个多月过去，赌场仍旧没有恢复营业。 连安全都无法保证，即使开业，也没人敢去。 反倒是陆秉坤，他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往山里一躲，敌人找不到他的踪迹。 而且，合照园区的主要营收都是来自于线上。 游击队再牛逼，也没法断他的网线。 其他诸如物流、矿场之类的生意，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不仅老崇心里滴血，魏家也是这般。 魏家大女儿在中文互联网宣传什么，敌人就澄清什么。 双方隔空斗法。 抛开一部分走投无路的人，其他人看到澄清视频、警告视频，再收到什么海外高薪工作，多少会留点心眼子。 想当初，李杰就是这么被骗过来的。 当然。 对方贴出来的工作地点并不是迦南，而是迪拜，落地迦南，那是以转机的名义。 …… 傍晚。 结束一天的工作，李杰驱车赶回了租住的公寓。 作为一名‘影视投资人’，甭管兜里有多少钱，像房子、车子之类的面子工程，绝对不差。 李杰现在租的别墅是申海当地的知名别墅区，月租金八万。 档次绝对够。 回到家里，李杰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的梁安娜，只见梁安娜神思不属的坐在沙发上。 “安娜，你这是怎么了？” 李杰脱下西装外套，坐到了她身边。 “莉莉死了。” 梁安娜抬起头来，语气颤抖道。 莉莉？ 听到这个名字，李杰顿时想起了那个荷官组的小姑娘。 “怎么回事？” 李杰惊诧道：“上次回去，你们不是还见了面嘛，她的身体，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 “不是身体问题。” 梁安娜张开双臂，搂住了李杰。 “她是死于火拼。” 接着，在梁安娜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李杰算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荷官组的莉莉，也找到了一个‘男朋友’。 说是男朋友，其实是靠山，没有一个靠山，想要在那边滋润的活着，属实有点难度。 莉莉的男朋友是老崇旗下的一个头目。 前天，她跟男友一起外出吃宵夜，然后，遇到了袭击，莉莉的男朋友，当场中枪身亡。 莉莉被流弹击中，虽然后来送去了医院，但因为失血过多，最终没能挺过去。 “宝宝，幸好我们提前‘逃’出来了。” 梁安娜用脑袋蹭了蹭李杰的胸膛，得知莉莉的死讯，要说不伤心，那是不可能的。 好歹是关系不错的小姐妹。 真正让梁安娜情绪低落的是浮萍般的命运。 如果他们没有离开，会不会也会步莉莉的后尘。 太可怕了。 此前，她对于迦南的恶，仅仅局限于电诈，那会儿，即使有火拼，她也很少收到消息。 况且，死的人跟她又没关系。 哪会伤春悲秋。 这次不一样。 她是真正见识到了那片土地的残酷。 莉莉今年才25岁，上次聚会，莉莉还畅想着回国之后如何，如何，结果，一转眼，就死了。 “没事的。” 李杰拍了拍她的背：“我们现在在华夏，不论迦南有多乱，我们都很安全。” “嗯。” 梁安娜又蹭了蹭。 幸好。 幸好他们不在当地。 “要不，过几天我们去三亚散散心？” 听到李杰的话，梁安娜抬起头来，眼眸微张道。 “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 李杰笑着道：“我约了一个导演，只是改一下目的地罢了，是公务。” 以他现在的‘地位’，这点权限还是有的。 连报告都不用打。 老崇关心的只有业绩，只要完成任务，别说去三亚，就是全球旅游都没问题。 “呜嘛。” 梁安娜亲了一口：“老公，你太好了，我去收拾行李。” 接着。 梁安娜的心情似乎恢复了不少。 眼见梁安娜心情变幻如此之快，李杰不由哑然。 说起来，她是一个特别缺乏安全感的女人，这大概是单亲家庭长大的通病吧。 次日。 李杰带着她直飞三亚，沿途还给老娘拍了不少照片。 就在他度假之时，迦南地区的局势，又发生了一场剧变。 魏家旗下的偷渡路线，迎来了毁灭性打击。 那位手眼通天的蛇头被人发现死于家中，走线的路线直接曝光，迎来了双重打击。 短时间内，常用的线路，废了。 打蛇打七寸。 这一轮打击，不亚于击中魏家的七寸。 虽然他们手中还有不少‘肉猪’，但源头被断了，如果不尽快恢复，那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第63章 临时征召 第63章临时征召 三天后。 李杰被迫中断了三亚之旅。 匆匆赶回申海，他第一时间去了杨泽的住处。 他们没有住在附近，甚至不再一个区。 抵达华夏后，杨泽借用了部分留学时期的关系，似乎搭上了什么线。 具体情况，李杰不太清楚，但官方应该知道，毕竟，他已经将这条线索交给了官方。 杨泽的行踪始终在官方的掌控之下。 对方每天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哪些人，都在监控之内。 “潘生，你回来的正好。” 看到李杰走进屋内，杨泽将一个文件袋推到了桌上。 “你先看看这个。” “好的。” 李杰没有废话，直接打开了文件袋。 袋子里装着一份护照，一张身份证，一张机票，以及一部新手机，那种老式的非智能手机。 最后。 电话卡两张。 护照和身份证都是他本人的，上面的名字是潘生。 机票的目的地是南云。 “杨总，这是？” 李杰‘不解’的看向杨泽。 “你需要去一趟瑞丽，到了那里会有人专门联系你。” “潘生，这次的任务可能会有点危险。” “是魏家亲自下的命令，他们需要一个身份干净的人，具体是什么任务，等你到了瑞丽，会有人联系你的。” “唔。” “用3271的那张卡。” 闻言，李杰‘沉默’不语。 表现得抗拒一些，更符合他的选择。 “唉。” 杨泽故作叹息道：“这次是魏家专门点的名，我和我爸也没有办法，这一趟，辛苦你了。” “你有什么顾虑，尽管说，能解决的，我们尽量解决。” “我想知道具体是做什么？” 李杰抬头看向杨泽，他其实不是很担心。 “我也不知道。” 杨泽坦言道：“不过，你可以放心，肯定不是粉，我个人估计，可能是让你带人走线。” “带人走线？” 李杰惊讶道：“我哪有那个本事？” “哈哈。” 杨泽打了个哈哈：“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猜测，去了，你就知道了。” “放心，这个任务，不会太危险，只要小心一点，不至于有什么生命危险。” 听到这些话，李杰‘犹豫’许久。 最终拿起了桌上的身份证、护照等物品。 说实话，他对这个任务真有点好奇。 杨泽那样子，明显知道点什么，但对方不可能告诉他。 真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就不礼貌了。 只是。 出发之前，他需要联系一下赵东冉。 回去的路上，李杰拨通了赵东冉的电话。 他不太担心莫须有的监听。 身为一位合格的特勤，定期检查周围的环境，那是必须项。 何况。 联系之前，他会打开信号干扰器。 嘟！ 嘟！ 很快。 电话那头传来赵东冉略带惊讶的声音。 “潘生？这个时候联系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是的。” 接着，李杰将临时征召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 “稍等。” 赵东冉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我先打听一下情况，半个小时后，我会给你回电话。” “好的。” 挂断电话，李杰将车辆拐进了一家商场。 临出发前买点东西。 合情合理。 到了约定的时间，赵东冉的电话如期而至。 “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赵队。” “好的。” 赵东冉对着电脑上最新传回的消息，直言道。 “瑞丽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大动静，不过，三天前，有居民夜里报警，似乎听到了枪声。” “警方赶到现场，并没有发现持枪人员，但现场的确发生了交火的痕迹。” “还有血迹。” “警方采集了现场的dna，目前没有找到持枪人的身份，但根据现场遗留的弹头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交火双方应该是两个人。” “我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跟你的任务有关，如果有关系，这次任务可能存在比较大的风险。” “潘生，我个人建议，你最好不要去，我可以马上签署拘捕令，暂时将你保护起来。” “赵队，不用了。” 李杰稍作沉吟：“这个任务，我准备接。” “你确定？” 赵东冉再次确认道。 “确定！” 李杰轻松地笑了笑：“总不能被一个情况不明的任务吓退了吧，这一退，之前的那些努力，全部白费了。” “潘生。” 赵东冉语气严肃道：“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公民，之前提供那么多情报，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再冒险。” 虽然不知道李杰的任务是否与枪战有关，但直觉告诉赵东冉，他们之间存在联系。 凡是涉及到枪支，都不是小事。 尤其是对潘生这样的普通人而言，尽管她知道潘生接受过一定的枪械训练。 但他们不可能提供枪支给潘生。 那不符合规矩。 一个赤手空拳的人要去见一个携带枪支的犯罪分子，其中的危险性，不言而喻。 “赵队，我确定！” “好。” 赵东冉话锋一转：“你的那班飞机是晚上八点，到了那边，你尽可能的拖延一下时间，我会尽快给你安排支援小组。” “谢谢。” 虽然李杰不需要支援，但赵东冉并不知情。 约莫半个小时后，李杰回到了住处，简单的安慰了一下梁安娜，他便提着行李箱离开了家门。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四个小时，时间很充裕。 另一边。 赵东冉一挂断电话就立刻召集人手，她要亲自带队过去支援。 大队里枪法最好的三位行动人员也被她一起叫上了。 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一切以保护‘潘生’的安全为重。 任务，永远比不上人命。 对于出差，行动小组的人完全习惯了。 有官方的身份在，他们买票远比普通人更方便。 哪怕没票，也能直接上飞机。 他们买的是晚上六点的机票，虽然不是直达航班，但落地之后，直接转乘兄弟单位的车。 算算时间，他们会比‘潘生’提前赶到瑞丽。 前往机场的路上，赵东冉手中的电话就没停过，登机之前，她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事。 包括后续的接待、配合问题。 毕竟是官方。 效率不知道有多高。 第64章 任务 第64章任务 瑞丽，一个人口不足20万的边境小城，却因为地理位置三面毗邻缅点，又名翡翠之都。 这里是翡翠进入华夏市场的源头第一站。 每年都有大量的玉石商人涌入这座边境小城。 其实，将约见地点放在这里，李杰很意外。 虽然瑞丽距离缅点很近，走线的路很多，但对比漫长的边境线，这里不是一个好的走线地区。 关注度太高。 何况，这里的环境也比较复杂。 玉石生意有多挣钱，不言而喻，其中牵扯的利益，远比什么人口买卖大得多。 从这里走，成本远比其他地区高。 怀揣着疑惑，李杰先是坐飞机，然后又转道陆路，抵达了瑞丽。 看着街道上穿梭的各类豪车，他一点都不意外。 做玉石生意的，谁没几辆豪车？ 那是门面！ 而且，玉石生意是一个相当封闭的圈子，如果没有关系，想要入行，可没有那么容易。 聚集在瑞丽地区的玉石商人，大多都是一带一路入场的。 很多人早些年就在缅点地区混。 没有门路的人，根本无法从缅点地区拿货。 至于公盘之类的生意。 没有资金实力，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这边。 李杰前脚来到约定的酒店，刚刚办好入住，后脚，那台手机就响了起来。 安排了监视人员？ 不对。 李杰很清楚，身后没有跟踪者。 要么是在酒店周围设置了观察哨，要么是酒店监控室内有人。 避开人群后，李杰接通了电话。 “喂？” “是潘生，对吧？” 电话那头，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中年男子，一边对照相片，一边对着监控画面道。 “你先去办好入住，半个小时后，我会再联系你。” 言罢。 大胡子果断挂了电话。 “嘶！” 放手机的时候，大胡子一个不注意，扯动了伤口，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掀开衣领，低头一看，只见大胡子左边胸口有一处纱布包裹着的伤口。 那一枪，太惊险。 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 找人紧急处理好伤势，大胡子连忙转移到安全屋，接着，他就收到了大老板的电话。 让他把东西交给那个叫潘生的人。 剩下的路程，东西将由潘生负责运输。 需要运送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大物件，只是一个u盘。 装着比币的u盘。 里面具体有多少比币，大胡子不清楚。 没有密码，知道了又能如何，无非是徒增烦恼，如果不是这次任务，他甚至不知道比币这个东西。 他一个干脏活的人，说杀人，他经验丰富的很。 什么虚拟货币，他哪知道那玩意？ 半个小时后，大胡子如约拨通了李杰的电话。 根据他的指示，李杰悄悄的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走出了酒店。 接着。 他开始不停的打车。 换地方。 再打车。 足足换了五趟，他才来到一处小巷。 此时。 李杰身上的衣服又换了一身，跟出门时完全不一样。 这种神神秘秘的接头，倒是让李杰安心了不少。 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对方肯定不是对他下手。 看样子，也不像是走线。 更像是交接情报？ 只是。 都什么年代了？ 情报交换还用人工传递？ 虽然这种方式很安全，只要控制好传递线路，几乎没有泄密的风险，但一个破军阀，用得着保密等级如此之高的方式吗？ 不需要。 因为不配。 少顷，李杰来到了一处老式筒子楼，根据接头人的指示，他来到了一间老房子面前。 然后他从花盆里面挖出一把钥匙。 打开房门。 屋内的光线有点暗，不过，大胡子举枪的画面还是闯入了他的视线。 “大哥，别激动。” 李杰双手连忙摊开，示意自己没有反击的手段。 “关上门。” “用脚。” 闻言，李杰用脚一勾，关上了铁门。 “走过来，慢一点。” 听着大胡子有些虚弱的声音，李杰哪会不知道对方受了伤。 气虚。 靠近了一点，那苍白的脸色，更是暴露无遗。 伤的不轻啊。 旋即，大胡子瞄了一眼桌角的u盘。 “你要送的就是这东西。” “u盘必须要亲自交到大小姐手里，只有亲自见到大小姐，才能把东西拿出来，明白吗？” “明白了。” 李杰‘怕怕’的点了点头。 “大哥，你能不能不要用枪指着我，万一走火了怎么办。” “习惯了。” 大胡子默默放下了手枪。 “拿到u盘，你直接回酒店，放好东西，晚上去玉石街逛一逛夜市，可以适当买一点玉石。” “你要像一个普通的游客一样在当地玩几天，三天后，再坐车走，先飞回申海。” “到了申海，不要出机场，直接用你本人的身份，直飞仰光。” “大小姐会在那里跟你见面。” “东西交到大小姐手上，就算你任务完成。” “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 “复述一遍。” 李杰低声将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好家伙，这搞得跟谍战片接头一样。 此刻，他对u盘里的东西，真有了几分兴趣。 是什么资料？ 还是其他什么？ “好。” 眼见李杰复述正确，大胡子点了点头。 “现在你可以带着u盘走了。” “记住，u盘一定要存放好，要是出了问题，大小姐会扒了你的皮！” “我会小心的。” 李杰不露声色的观察了一下大胡子。 此人已有取死之道！ 但。 不是现在。 片刻后，李杰离开了老居民区，然后挥手招来一辆出租车。 上车之后，看到前方的驾驶员，李杰惊了。 “赵队？” “嗯。” 赵东冉笑着点了点头：“你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送一个u盘。” 说话间，李杰将u盘掏了出来。 “u盘？” 赵东冉也是大感意外。 难道是什么重要资料？ 随后，李杰将见面情况和盘托出。 听到大胡子如此谨慎，赵东冉更有兴趣了。 不过。 她克制住了心中的好奇，没有直接将u盘带走，谁知道大胡子有没有其他的甄别手段。 反正u盘在潘生手里，他们不着急。 最好是离开瑞丽之后再找机会。 第65章 顺利的不像话 第65章顺利的不像话 接下来三天，李杰按照大胡子的指示，跟个寻常游客一样，专门逛了逛瑞丽的玉石市场。 顺便买了一点翡翠。 此时。 互联网直播的浪潮已经席卷这座小城。 玉石市场每天都有大量的‘买手’聚集，混入一个像他这样的游客，就像是一滴水汇入湖泊。 毫不起眼。 另一边。 赵东冉已经调集了技术最好的同事，以及各种专业读取设备，他们已经在申海准备就绪。 一旦潘生落地，立刻开始读取u盘里的数据。 其实。 李杰已经悄悄读取了u盘里的东西，原来让他运送的东西是比币。 怪不得搞那么多花头。 那些比币在他手中只是一堆无用的数据，只有握有秘钥的魏大小姐，才能把他们变成钱。 比币被炒的那么热，归根结底，匿名是重点因素。 匿名、不可追溯、便携等等，天然适合那些黑产、灰产。 那枚小小的u盘，其中藏着价值几百万美刀的比币，以当下的汇率，价值数千万rmb。 这笔钱，不论在哪里，都是一笔巨额资金。 随着比币的升值，价值还会增加。 虽然知道比币价值不菲，但李杰并没有动贪念。 没有秘钥，一切都是白搭。 破解？ 开什么玩笑。 除非薅出一台量子计算机，真有那个技术，也不差这点钱。 所以。 李杰准备把u盘送到仰光。 艺高人胆大，他不担心魏蓉卸磨杀驴，如果她敢那么多，李杰不介意让她尝尝死亡的味道。 倘若李杰解除封印，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持心，很重要。 事事都百无禁忌，迟早有一天会迷失其中，毕竟，人的欲望是无限的。 能力越强，越要控制欲望。 否则只会变成欲望的奴隶。 当然。 检查结束，李杰没忘擦掉u盘的读取次数。 谁知道那个魏大小姐有没有留坑？ 一转眼。 李杰带着几块玉石离开了瑞丽，先从隔壁的机场起飞，直达申海，然后再买一张飞仰光的机票。 落地虹桥。 起飞浦东机场。 赶路的那一个多小时，足够赵东冉等人查清u盘。 咳咳。 是的。 李杰没有将探查结果告诉他们。 毕竟，私下检查u盘，那不符合纪律。 从离开瑞丽，再到抵达申海，李杰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任何‘意外’。 他甚至怀疑大胡子是不是在跟空气斗智斗勇？ 跟大胡子枪战的人，多半是什么不明犯罪分子，小小的犯罪份子，哪有那么大的势力？ 真当警方不存在啊？ 现实又不是电视剧，没有什么警察永远是最后登场的定律。 飞机落地虹桥机场，李杰直奔地下车库，顺利坐上赵东冉准备好的一辆商务车。 上车之后，李杰这才发现，这辆车内有乾坤。 后排的座椅空间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工作站，该有的设备，都有，还有一个独立的供电设备。 “赵队，这是u盘。” 车门一关上，李杰就将u盘交给了赵东冉。 “对了，赵队，读取完了记得擦掉读取记录。” “哥们，行家啊？” 听到这话，后排那位戴着眼镜的技术男，笑着比划了个手势。 “略懂一点。” 李杰微笑道：“我以前也是搞it的。” “哦。” 技术男点了点头：“放心吧哥们，该有的东西，这都有，copy完，保证查不出来。” 接着，技术男将u盘插到了读取设备上。 一通操作后，u盘顺利被打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技术男眉头一簇。 “小孙，怎么了？” 望着技术男紧皱的眉头，赵东冉直接问道。 虽然她也看到了东西，但她不认识里面那玩意。 “赵队，u盘里的东西是一种数字加密货币。” “数字加密货币？” 赵东冉有些茫然。 “怎么说呢，它是一种数字货币，只有通过秘钥才能控制货币的所有权，u盘里的是比币。” “我刚刚看了一下，u盘里的货币至少价值700万美刀。” 听到这个数字，赵东冉顿时一惊。 半晌，赵东冉重新看向李杰。 “潘生，你是怎么想的？” “我吗？” 李杰‘意外’道. “对。” “我觉得应该继续任务，把东西交给魏蓉。” “继续？” “对。” 李杰补充道：“赵队，这些比币在我们手中没用，因为没有秘钥，所以，与其留下来，不如送过去，博取魏蓉的信任。” 一旁，赵东冉视线略过小孙。 “队长，我也赞同潘生的意见，没有秘钥，u盘完全没有价值。” 赵东冉又沉默了片刻，接着拍板道。 “那就继续任务。” “小孙，你处理一下u盘。” “收到。” 没多一会，小孙就处理好首尾，将u盘还给了李杰。 接下来，赵东冉又给李杰了一粒最新款的特种设备，纽扣大小的定位器。 同时，交待了一些仰光那边的安排。 在那边，赵东冉也紧急安排了接应人员，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接应小组会接他撤离。 安全方面，能做的，她都会尽量去做。 …… 凌晨三点。 李杰抵达仰光，一下飞机，他就按照约定给魏蓉打了一个电话。 旋即，他直奔停车场。 魏蓉很着急，亲自等到现在。 或许，这笔钱是她的私房钱？ 如果是‘公款’，魏蓉不至于如此急迫。 凌晨三点的停车场很安静，李杰一到三号停车场就看到魏蓉电话里提到的那辆车。 对方没熄火。 一路小跑的来到商务车面前，电动门缓缓打开。 “上车。” 魏蓉瞥了一眼李杰。 “魏总好。” “嗯。” 魏蓉单刀直入道：“东西呢？” “在这里。” 李杰从背包里掏出u盘，递了过去。 接过东西，魏蓉从身后取出笔记本电脑，架在腿上，直接当着面读取了u盘。 看到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她长舒了一口气。 没问题。 钱还在。 “你叫潘生是吧？” “是。” 李杰低声回道。 “事情办得不错。” 魏蓉转头看了李杰一眼，而后她的目光停滞了数息。 刚刚太着急，她竟然没注意，这小子比照片上要帅不少啊。 第66章 虎口脱险 第66章虎口脱险 兔子不吃窝边草。 虽然觉得‘潘生’有点秀色可餐，但魏蓉还是忍住了。 只是一点点动心而已。 那瘦弱的样子，一看就没什么肌肉。 床上的表现估计也不太行。 没过多久，商务车驶入一家仰光当地的五星级酒店，下车后，魏蓉给了司机一个眼神，对方立刻心领神会。 旋即。 司机帮李杰办好了入住手续。 而魏蓉，她自然是回了套房，房间里的男宠已经准备好了。 几百万美金的私房钱，安全的回到她手里，这让她很是亢奋。 她这一亢奋，小狼狗就遭了秧。 另一边。 李杰‘心有余悸’的回到房间，然后，他主动给赵队长报备了情况。 一切安全！ 顺利完成任务。 想到魏蓉那个眼神，李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得亏对方没行动。 不然的话，李杰只能杀人灭口。 然后，叛逃。 虽然他是一个卧底，但他不可能为了任务牺牲色相。 魏蓉想要老牛吃嫩草。 绝对不可能！ …… 次日。 李杰给老崇打了一个电话，收到他的指示，他立刻溜了。 惹不起，惹不起。 赶紧回国，吃顿好的压压惊。 当天，魏蓉从老崇口中得知‘潘生’走了，她并没有多想。 有钱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没必要非吃上那么一口。 何况。 跟下属搞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事。 要注意影响。 安全回国后，赵东冉那边倒是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又将注意力放到了焦灼的迦南地区。 最近这段时间，那边特别乱。 几大家族似乎有联手的架势。 因为游击队的威胁太大。 人家放一枪就跑，他们却不行，他们名下的产业又没有长腿，想跑都跑不了。 根据内线情报，四大家族的领头人们，秘密商谈了好几回。 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些什么，但几方势力的摩擦，明显减少了。 不过。 几大家族暂时没还有下定决心。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不是一句空话。 如果真的要派兵围剿，安家费、军费、奖金等等，一样都不能少。 否则谁给他们卖命？ 迟迟不行动，无非是没有谈拢。 毕竟，游击队并没有无差别的进攻所有人，他们只是重点挑了魏家和白家。 真要打，他们两家必须要出大头。 而魏家和白家，哪会轻易同意。 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唇亡齿寒的道理，谁不懂？ 倘若另外几家敢坐视不管，刀子迟早会落到他们头上。 正因为懂得这个理，几大家族才会坐在一起讨论围剿的事。 这一谈，就是大半个月。 就在几方势力即将达成共识之际，游击队的袭击忽然停了。 一夜之间，那些伪装的游击队员消失的无影无踪。 …… 魏家。 砰！ 魏三爷愤懑的砸掉了手中的茶杯。 他娘的！ 有奸细！ 游击队那边肯定在他们内部安插了奸细，而且级别相当高。 不然的话，对方不可能如此精准的掌握他们的动向。 眼瞅着就快谈成了，结果游击队退了。 这一退，另外几家没有遭到袭击的家族，哪会再出钱？ 他们巴不得魏家和白家跟游击队打生打死。 只是。 奸细到底出自哪一家？ 良久。 魏三爷重新坐回了老板椅，想要查出泄露的源头，恐怕没那么简单。 首先可以肯定，参加会议的那几个人，绝对不会泄密。 毕竟，没有人会造自己的反。 继续往下查。 那知道消息的人就多了。 几大家族也不可能互通有无，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 有外敌时，他们会同气连枝，没有外敌的情况下，他们彼此就是竞争对手。 没有人会把自家老底给泄露出去。 不过。 外面的人他查不了，魏家下面的人，他可以查。 随着魏三爷一声令下，魏家内部展开了一场秘密的调查行动。 除了魏家嫡系子女，剩下的所有人，无可不查。 包括魏家赘婿，魏家老二的媳妇。 至于老崇那些头头们，更是重点调查对象，只要最近打听过消息的人，都会被查个底朝天。 他们办事可不像官方那般严密。 都是一帮糙汉。 让他们调查，就像是李逵绣花，怎么可能绣的好？ 一时间。 魏家内部的头头们，人心惶惶。 这帮糙汉没查到人，却把内部搞得乌烟瘴气。 最终。 这场‘声势浩大’的调查，以不了了之为收场。 …… 申海。 李杰并没有受到‘内调’的影响，毕竟，他的级别还没到，几家合作的消息，他是事后才知道。 是杨泽透露给他的。 提起内调，杨泽的眼底闪过几分庆幸。 老崇躲过了这次调查。 那段时间，老崇不动如山，什么都没打听，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地收缩势力。 得亏什么都没干。 否则，即使顺利通过调查，也得破财。 那帮人可不是善茬。 “潘生，你怎么看待这次调查？” “我吗？” 听到这话，李杰‘惊讶’的看向杨泽。 “对。” 杨泽点了点头：“放心的说，我们是自己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我就说说？” “说吧！” 见状，李杰准备试探试探杨泽，看看对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沉吟片刻，他开口道。 “我觉得魏三爷或许有敲打的意思，另外，顺手回笼一些资金。” “当然，调查也是真的。” “这是一箭三雕！” 闻言，杨泽不由高看了李杰一眼。 这个分析，跟他家老头子做出的判断，可谓是如出一辙。 魏家三爷蠢吗？ 不蠢。 明明知道会闹出动荡，还要那么干，只有一种解释，魏家这一次被逼的有点狠。 损失恐怕不小。 “嗯，不错的判断。” 半晌，杨泽笑着道。 “不过，你还漏了一点。” “魏家内部可不止魏三爷一个。” 听到这个消息，李杰适时地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呵呵。” 杨泽轻笑一声：“今天我就跟你说说吧，不过，这话你可不要乱说，要烂在心里！” “明白！” 随后，杨泽‘浅浅’的介绍了一下魏家的内部情况。 魏家老二和魏家老三之间，也有龌龊。 虽然他们是亲兄弟，但亲兄弟也得明算账。 第67章 再卧底? 第67章再卧底？ 回去的路上，李杰一直在回忆杨泽吐露的情报。 魏家第一代一共有两位‘掌权人’，魏二爷和魏三爷。 老二育有一子一女，老三育有一子。 他们之间有龃龉，一点都不难理解，但根据杨泽的口述，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一点都不小。 不过。 那不是关键。 好歹是一起闯出来的兄弟，即使意见不合，也不至于闹翻脸。 但，魏家第二代之间，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他们明面上是堂姐弟，实际上关系非常紧张，平日里几乎没有交集。 每个人都想有自己的小算盘。 矛盾几乎是公开化。 当然。 这个公开化指的是特定圈子内，不是那个圈子的人，几乎不会知道这些内幕。 另外，杨泽还透露了一个关键情报。 合照园区那次‘泄密’，背后大概率是魏蓉、魏涛姐弟二人的手笔。 那不是外敌。 而是内斗！ 联想到前不久运送的比币，李杰觉得杨泽说的大概率是真的。 只是。 杨泽为什么突然跟他聊这些？ 这件事多半是老崇授意的。 做出这个判断，一点都不难，因为现在的杨泽几乎是老崇的传声筒。 杨泽本人没有多少自主。 如果是老崇的意思，这背后多半有点事。 那家伙老奸巨猾，不会专门搞一些没有意义的事。 信息太少，李杰也无法判断老崇的目的。 不过。 这并不妨碍他将魏家内斗的消息传给赵东冉。 魏家老二跟魏家老三貌合神离，官方隐约知道一点，但李杰提供的情报，仍然有意义。 之前只是猜测。 现在的情报从侧面证明了传闻。 他们兄弟二人，真的不和。 …… 转眼，一周过去。 李杰依旧游走于影视圈，每天都能收到大量的剧本。 国内从来不缺优秀的编剧。 不缺创意。 每年都有大量追梦的年轻人，这天，李杰照例翻看了一遍投稿的剧本。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短剧剧本。 装杯打脸，歪嘴龙王的剧情。 接着，他给杨泽打了一个电话，让对方来公司，一起商量一下投资的事。 很快。 杨泽驱车赶到了公司。 “潘生，你刚刚电话里说的短剧是什么意思？” “杨总，你先看看这个。” 说着，李杰将那份龙王归来的剧本推到了他的面前。 【龙王归来】？ 看到剧本名字，杨泽面露讶色。 龙王？ 这是神话剧？ 翻开剧本，杨泽顿时眉头一皱。 这……这都是什么吗？ 看到第一集，杨泽就绷不住了。 什么天神殿殿主，跑去当赘婿，还任人欺辱？ 这跟皇帝去当乞丐有什么区别？ 简直是将人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潘生，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杨泽啪的一声，将剧本丢到了桌上。 “这种脑残剧，谁看啊？” 如果不是李杰之前干得不错，杨泽现在不是质问，而是骂人了。 “杨总，你先别急。” 李杰微微一笑，然后打开了一部短剧。 其实。 短剧的起源远比很多人想象的更早一些，18、19年就有人闯入这个赛道，但那时候没有出圈。 直到22年左右，短剧行业慢慢火了起来。 接着，横店被短剧塞满了。 短平快。 速度快的话，一个礼拜就能完成制作，效率直接拉满。 这里面又有多少浑水摸鱼的，天知道。 虽然单部剧情投资不高，但架不住量大。 另一边。 接过手机，杨泽皱着眉头看了几眼，但，看着看着，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还挺有意思的？ 不得不说，这玩意，有点上头。 即使他是抱着看乐子的心态，还是很勾人。 约莫半个小时后，剧情进行到龙王找到女儿。 女儿住在狗窝。 然后。 没了？ 后面呢？ 当他抬起头时，正好迎上李杰的目光。 “杨总，怎么样？” “勉勉强强吧。” 杨泽按捺住好奇心，皱眉道。 “这东西，靠什么挣钱？” 说着，他愣住了。 挣钱？ 他们拍电影，拍网大，又不是为了挣钱！ 管它挣不挣钱啊！ 回忆短剧的片段，那粗制滥造的味道，隔着屏幕都能闻到。 “潘总，细说。” 紧接着，李杰跟他简单的科普了一下短剧的运作。 越听，杨泽的眼神就越亮。 是了！ 这不就是他们理想中的梦中情剧吗？ 只是。 念及至此，杨泽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潘生，倒是很有想法。 如此一来，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放潘生走。 此前，杨泽跟李杰讲的内幕，那是有由头的。 按照老崇的计划，未来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将潘生送到大小姐那边。 去当卧底！ 给魏三爷当卧底！ 现在嘛，杨泽觉得应该劝一劝老头子。 潘生是个人才，送去当卧底，怪可惜的。 毕竟，卧底不是什么好事。 一旦被发现，想死都是奢求。 魏家的那些手段，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半晌，杨泽呵呵一笑。 “不错，不错。” “潘总，短剧的事，你再了解了解，回头有功夫，咱们也拍一部试试水。” “如果顺利，那就重点拍。” 片刻后，杨泽哼着小曲离开了公司。 回去的路上，他给老崇打了一个电话，将公司这边的事简略的讲了一遍，杨泽建议道。 “爸，您要不换个人选？” “潘生这边我用的比较顺手，而且，他年纪轻，是个人才，就这么放出去，怪可惜的。” 电话那头，老崇沉默了一会，不置可否道。 “不急。” “那个计划即使要执行，也不是短期内的事，那个什么短剧，你们先试试。” “后续看情况再说。” “好，我明白了。” 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回复，但依杨泽对老头子的了解，这件事，多半能成。 …… 迦南。 挂断电话，老崇在屋子里独自坐了很久。 让潘生当卧底的计划，只是他临时起意，为的是多准备一条退路，并不是非潘生不可。 良久。 老崇决定再缓一缓。 如果潘生能够表现出足够多的价值，留他一留，也不是不行。 左右不过是一个后手。 有，也可，没有，也可。 第68章 如火如荼 第68章如火如荼 片场。 “禀龙王，刚刚您出狱前的手机收到求救短信，发件人是……林如雪！” “去把直升机备好，我要回隆城！” “……” “我是林如雪的丈夫，这次回来就是要萧天赐狗命的！” “你就是林如雪那个废物老公啊？” “你的女人应该被迫与我老大萧天赐办事呢！你想见见见也好，这样你脸上也有光彩！哈哈！” …… 看着拍摄进度飞起的龙王归来短剧，杨泽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是他们投拍的第三部龙王短剧。 反正剧情都差不多。 无非是名字换一换，场景改一改，总归是装杯打脸那一套，一部短剧只有一台摄影机。 投资小，见效快，除了必要的镜头切换，基本是一条过。 连续看了两部短剧，杨泽也想试一试短剧。 这不。 现在拍的《狱龙》，他就是其中的大反派。 那个萧天赐，就是杨泽演的。 为了讨好大老板，导演还专门给杨泽加了几场亲密戏份。 原本预定的女主角也临时换了，换成一个更好看的小明星，虽然是十八线，但长得的确不错。 漂亮，从来不是稀缺资源。 红不红，不是看脸，而是看有没有人捧。 观摩了两场戏份，李杰就离开了剧组，杨泽这一趟，估计会玩的很开心？ 他跟那个女主角，都快拉丝了。 小小年纪，就被酒色所愉。 接下来几天，杨泽都混在片场，跟那个十八线女演员打得火热。 而李杰，则是在办事。 总要有人做事。 其实，导演给杨泽拉皮条，他是知道的，但他并没有制止，这东西是你情我愿的事。 哪有什么强迫。 杨泽乐不思蜀，他还省心一点。 最好养废了。 一个贪财好色的上司，总比老奸巨猾要好。 杨泽越废越好。 如此一来，李杰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虽然干的活会变多，但相应的，获取情报的难度也会降低。 至于被老崇发现什么的。 他不是很担心。 杨泽哪会将玩女人的事主动告诉老崇？ 只要任务完成，老崇不会过多的过问这边的事。 老崇现在的重心是迦南。 如今，几大家族跟游击队的争斗渐渐平息。 魏家旗下的各项产业，再次开业。 老崇忙着重建，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 这边。 杨泽玩的高兴。 那边。 李杰每天经手的情报，源源不断的传到了赵东冉手里。 包括老崇新安排的几个团伙，资料都陆续被警方掌握，考虑到曝光问题，警方虽然锁定了他们。 但并没有第一时间实施抓捕。 他们不急。 即使要抓，赵东冉也不会把他们一锅端了。 那样太明显，很容易联想到身边出了卧底，抓一批，放一批，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才是最佳方案。 与此同时。 又一批‘新人’跨界进入了迦南地区。 正值重建阶段，迦南地区需要大量的人手，这其中，就有不少官方派遣的特勤人员。 一个小小的魏家，哪能满足胃口。 要干，就干一波大的。 四大家族，全在打击范围之内。 这一切，李杰当然不知道，特勤人员的身份都是绝密，别说是他，连赵东冉都不知道具体名单。 只有特勤人员的直属上线才知道。 很快。 《狱龙》拍完了，杨泽跟那个女演员暂时搞到了一起，短剧拍完没几天，新剧组又成立了。 还是原班人马。 同样的演员，拍不同的剧本。 短剧剧组的大部分演员都不是科班出身，毕竟，科班演员或多或少都会挑一挑剧本。 类似的短剧，太过赤裸裸。 真拍了，前途差不多就毁了。 李杰组的这个剧组，大部分都是群演出身，有一定的拍摄经验，只要钱到位，拍什么都行。 虽然他们也觉得这个剧情太扯，很离谱，但有钱拿，他们才不会管那些。 他们只希望公司不要倒闭的太快，让他们多挣点钱。 什么洗米。 他们根本不知情。 连导演都不知道。 只有管财务的制片人才知道其中的猫腻。 制片人自然是自己人。 …… 转眼，一个月过去。 杨泽玩的差不多了，回公司的频率明显变多了，这天，他来到李杰的办公室。 “潘总，接下来是不是该多拍几部短剧了？” “杨总的意思是同时开拍？” 李杰闻弦知意，试探性的说道。 “对。” 一部短剧虽然投资一两百万，膨胀一下，能翻个两三倍，但在老崇眼中，效率还是低了一点。 “昨天我跟刘导聊了一下，只要钱到位，像《狱龙》这样的剧组，一天就能拉起来好几个。” “那制片人呢？” 李杰追问道：“财务的事，不能让外人经手，否则，很容易被其他人察觉。” “这个你不用担心。” 杨泽将双腿架在办公桌上，不以为意道。 “我会从迦南那边调人过来，等会我把名单发给你，机票、食宿的事，你得安排一下。” “好。” 李杰点头道：“我来安排。” 扩大，那是必然趋势，李杰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嗯。” 安排好这事，杨泽屁股一旋便离开了公司。 有潘生这位得力助手在，他在华夏的日子过得很舒心。 扩大短剧投资的决定，是老头子下的。 跟这个决定一同而来的还有‘潘生’的安排。 卧底的事，老头子放弃了。 相比于风险未定的卧底行为，把潘生留在华夏，收益会更高。 三天后。 李杰在浦东机场接到了老崇派来的团队。 一共八个人，五男三女。 这些人的脸很陌生。 李杰之前没有接触过他们，资料中也语焉不详，对于这些，他早就习惯了。 老崇不是专门防着他。 而是性来如此。 好在这批人不是凶神恶煞的样子。 单从外表看，几乎看不出来他们是‘犯罪份子’。 接到人之后，李杰还需要给他们进行培训，没办法，就老崇旗下，到哪去找专业的制片人？ 只能自己培养。 反正短剧制片人没那么专业，他们不需要太多的理论知识。 真正干活的人，有别的帕鲁。 第69章 收网再即 第69章收网再即 砰！ 砰！ 砰！ “开机大吉！” 随着一阵手炮绽放，剧组的人员齐刷刷的喊出了一句吉利话。 嗡！ 嗡！ 这时，李杰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是赵东冉的电话。 只是今天不是日常联系的日子，赵东冉不会不懂条例，对方突然联系他，多半是出了什么事。 避开人群，李杰接通了电话。 “潘生，是我，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 “好。” 赵东冉直言道：“最近这段时间你要注意，我随时有可能会打电话给你，记得保持24小时开机。” “明白。” 听到这话，李杰心中大定。 三年又三年。 他终于等到了收网的时候。 再不收网，他真的要成老大了。 接着，赵东冉主动挂断了电话，该通知的，她已经通知了。 协调了好几年，国内官方终于打通了所有阻碍，缅北电诈园区，即将迎来覆灭。 说起来，过去这几年，潘生提供了大量的关键性情报。 迄今为止，潘生是为数不多几个高级别的特勤人员，并且他是唯一一个身居高位的非官方出身特勤。 横店。 李杰结束通话重新回到剧组。 两年多过去，当初专门洗米的‘小生意’，现在已经变成了大生意。 很赚钱。 来路还很正。 而这，也是他的职位一升再升的主要原因。 就老崇手底下那帮人，让他们捞偏门，一个比一个能干，一个比一个狠，但正儿八经的赚钱。 一个个全部抓瞎。 短剧这门生意，最初是纯纯亏钱，那时候，老崇也不在意亏得那点钱，毕竟，洗米是有成本的。 但，从去年年初开始，短剧开始有产出了。 几十上百部的短剧，哪怕是头猪，也知道怎么拍的更好。 导演、编剧、演员等团队人员，一个个都在进步，一年前，短剧除了剧情‘脑残’了一点。 其他方面，那是越来越好。 至于剧情问题，无脑一点没什么不好。 要的就是不带脑子。 带脑子的，也赚不到那份钱。 看新媒体付费小说的那批人，就是短剧的精准用户，付费解锁后续剧情。 这条路一走通，财源滚滚来。 一部爆款短剧赚个上千万，只是基操。 一部剧能够覆盖几十部短剧的投资。 就像赌博。 李杰连续压中多部爆款网剧，带来了上亿的利润，这些钱，全是干净的。 为了奖励，老崇已经完全绝了放弃潘生的心思。 这是一个人才。 拉拢。 必须拉拢。 为了留住潘生，老崇给了他两成半的干股，赚多少分多少。 一些脏活，都被老崇转移到了其他人名下。 李杰不需要亲自去看，只要监督即可。 此外。 老崇还专门隐瞒了‘潘生’的事，他怕被其他人发现。 如果魏家知道这些事，多半会把‘潘生’要过去。 傍晚。 李杰离开剧组，直接驱车往申海赶去。 如今，剧组的运作已经非常成熟，如果不是‘迷信’，导演、制片人都不会邀请他参加开机仪式。 自从几部短剧爆了之后，涌入这一行的资本越来越多。 曾经各大剧组扎堆的横店，现在已经变成了短剧剧组的天下，每天开工的短剧，至少几十部。 其中不乏一些砸下重金的短剧。 部分剧组的投资规模，甚至比一些上星剧集还要高。 如此一来，李杰他们成立的星辰文化，也感受到了压力。 锅就那么大，吃饭的人却变多了。 业内又有‘迷信’的传统，每次有新剧组开机，都会请李杰去站个台，希望借一借他的好运。 …… 迦南。 收到缅点官方的通知，魏家赘婿林朝青面色一变。 要动手了？ 良久。 林朝青亲手删掉了短信记录，即使那只是一串意义不明的垃圾短信，他还是删了。 接着，他来到地下的酒柜，从中取出一瓶威士忌。 一转眼，那么多年了。 太久了。 久到他以为那一天永远不会来。 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最开始他并不是卧底，虽然他现在已经有了备案，但严格来说，他只是半道出家。 缅点官方愿意把他的孩子送去华夏，并且解决了永久居留权。 那个儿子，完全是意外的产物。 很早之前他跟魏蓉就开始各玩各的，时间久了，难免有擦枪走火的时候。 七年前，意外有了一个孩子。 那时候他很惶恐。 玩归玩，有孩子又是另外一回事。 彼时，他想打胎都做不到，因为孩子已经生了下来，他专门托人去了国外做了dna比对。 是他的崽。 也是他唯一的孩子。 魏蓉跟他虽然有一个孩子，但那个孩子并不是他的。 他只是接盘侠而已。 起初，他是偷偷养着孩子的，直到有一天，突然有人找到他。 半是威胁，半是利诱，他同意了卧底的事。 唯一的要求就是将母子二人送去华夏。 因为那里很安全，生活在那里的人，很幸福，反正比迦南地区好得多，生活在迦南地区的人，很多时候都是生不由己。 这片土地，滋生了太多的罪恶，林朝青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未来也生活在这篇泥泞之中。 同时。 收到通知的不止李杰和林朝青，除了他们，还有大量潜伏在几大家族中的卧底。 这批人或许没有那么高的位置，但不同位置的人，都有着不同的使命。 接下来几天，林朝青的精神一直紧绷着。 他不知道具体的行动时间，每天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反倒是李杰，他一直很放松。 毕竟情况不一样。 他在国内。 以咱们国内的治安条件，哪怕不需要他当内应，涉案的犯罪分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跑不了。 包括杨泽。 老崇现在已经熄了召他回去的心思。 华夏那边似乎更有前途。 暂时先让杨泽在华夏混，迦南地区的事，不着急，他还能再撑个三五年。 等局势稳定了一些，再让儿子回去也不迟。 秋风未动蝉先觉。 老崇虽然不知道联合行动的事，但他始终担心游击队卷土重来。 毕竟是死仇。 双方都不会轻易放弃。 第70章 一锅端! 第70章一锅端！ 10月。 星辰文化。 “潘总！” “潘总好！” 看到员工的问好，李杰微微点头，接着，他挥手招来助理。 “杨总到了吗？” “到了。” 小助理连连点头：“潘总，我带您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接着，李杰带着两位特殊的客人来到了小会议室。 “潘生，这两位就是你电话里说的赵总和方总吧？” 眼见三人走进会议室，杨泽笑吟吟的站了起来，而后走到李杰身前。 “赵总，您好，我……” 话还没说完，赵东冉和方元干脆利落的将杨泽的手反锁。 接着。 冰冷的手铐锁住了他的双手。 在被锁的那一刻，杨泽还是懵逼状态。 什么情况？ “杨泽，你被捕了！” 此话一出，杨泽瞬间回过神来，随后，他愤怒的抬起头来，看向了站在眼前的‘潘生’。 那双眼睛里依次闪过难以置信、愤恨、怨毒等等情绪，复杂极了。 半晌。 杨泽用择人而噬的眼神，死死地盯住潘生。 “潘生，你不会好过的！” “我保证！” “你会死的很惨！” 此刻，杨泽还不知道迦南地区即将发生剧变，在他眼中，他爹仍然是那个大权在握的‘土皇帝’。 “老实点！” 方元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杨泽。 哒！ 哒！ 很快，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队穿着制服的警员鱼贯而入。 少顷，杨泽被戴上了头戴、口塞，被一队身材威武的警员押了出去。 跟他一起被押的还有李杰。 不过。 他没有被戴上头套，只是手腕那里被蒙上了一层黑布，他的身边同样有两位警员，一左一右的夹着。 看到这一幕，公司的员工都懵了。 啥情况？ 虽然杨泽被戴上了头套，但通过衣服还是被人认识了出来。 董事长和ceo都被抓了？ 天呐。 他们不会是上了贼船吧？ 看着大队大队的警员，现场的员工们纷纷胆战心惊。 没过多久，李杰和杨泽都被警车给送走了。 而公司那边仍然留着一批警力。 做戏做全套。 该录口供录口供，该调查调查，该封锁数据，直接封锁。 与此同时，凡是跟洗米有关的人员，不论是迦南地区派来的核心骨干，还是参与其中的导演、执行制片人，统统被抓了起来。 抓捕行动很顺利。 毕竟这里是华夏，警方掌握了那么多的资料，不可能失手。 除了星辰文化的涉案人员，各地警方也展开联合行动，凡是跟老崇有关的犯罪团伙，全部被捣毁。 一天之内，抓捕相关涉案人员超过五百人。 仅凭这一个案子，就算得上大案、要案，足以上达部里的。 然而。 这只是一个开始。 迦南地区的行动更加声势浩大。 多方势力一同向几大家族下达了最后通牒。 刹那间，几大家族慌了。 不止是游击队一方，而是多方势力联合行动，他们的末日，要到了。 他们再强，也不可能抵挡多方联合围剿。 第一时间他们就跪了。 该放放。 该答应答应。 但，这仍然只是一个开始。 此次行动，筹备数年，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停止。 要的是彻底捣毁所有电诈园区，然后将这几大家族连根拔起，让他们再也无法搅风搅雨。 多方势力，以犁庭扫穴之事，攻入迦南地区。 挡不住。 根本挡不住。 短时间内，大批大批的核心犯罪分子先后落网。 其中，陆秉坤、老崇，赫然在列。 由于被抓的人太多，当地的看守所根本不够用，这些人只能被安排在一些仓库。 然后由重兵把守。 好巧不巧，陆秉坤和老崇被关在了一起。 望着蹲在地上的大老板，陆秉坤的神色也很复杂。 有惊诧，有畅快，也有释然。 迟早会有这么一天，陆秉坤早就想过这一天，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之际，他心中的释然，反而多过恐惧。 不会死吧？ 他只是诈骗，顶多判个十几年。 而老崇。 最少是个无期，甚至是死刑。 “安静！” “安静！” 沉思间，陆秉坤的耳边时不时传来呵斥声，偶尔还会有警棍砸在犯人身上的闷哼声。 这边的官差跟华夏可不一样。 殴打？ 那是家常便饭。 一旁。 老崇也看到了陆秉坤，但他并没有搭理对方，此时，老崇只是闭着眼睛，默念佛经。 他明白。 他完了。 不止是他，魏家恐怕也要完了。 这一次，没人能够逃过去。 幸好，幸好老二不在迦南，他去了华夏。 要不了多久，老二就应该收到消息，然后跑路吧？ 即使老二也被抓了，他剩下的三个孩子也不会出事，他们既不在迦南，也不再华夏。 只有真正的心腹才知道他们的位置。 即使被官方问了出来也没关系，美缅之间没有引渡条款，有，那也只是单向的。 他们很安全。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批又一批的犯罪分子被抓到了这处仓库，没过多久，这间一千多平方的仓库就塞满了人。 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老崇心中一叹。 果然。 真的出大事了。 …… 申海。 叮咚！ 叮咚！ 听到门口传来的门铃，梁安娜穿着拖鞋，一路小跑的来到门口，开门之前，习惯性的瞄了一眼可视监控。 熟悉的黄袍。 外卖到了。 拉开房门，忽然之间有好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涌了进来，随后迅速控制住了梁安娜。 “梁安娜，你被捕了。” 此刻，梁安娜的反应也很迷茫。 说实话，这两年日子太安逸，安逸到她以为自己没有犯罪，但摆在眼前的逮捕令却提醒着她。 错了。 她的确是犯罪团伙的一员。 不过，跟杨泽被抓时的愤怒不一样，梁安娜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转念一想，她又想到了潘生。 他会不会也出事了？ 官方都找上门了，潘生恐怕也逃不掉。 万万没想到，两人最后的结局竟然是双双被抓，关键是两人性别不一样，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她有好多告别的话，只怕没有机会跟对方讲了。 ‘唉。’ 想着，梁安娜重重叹了口气。 第1章 新任务 第1章新任务 主世界。 李杰一边轻轻哼着小曲，一边回忆着《孤注一掷》世界的后续。 被抓，那是不可能被抓的。 当初被抓只是做做样子，为了保护他的个人信息，‘潘生’这个身份的确被判了两年半的刑期。 毕竟那会儿迦南地区的围剿行动还没结束。 但他并没有服刑。 而是改头换面，用另外一个身份低调生活了两年半。 至于梁安娜，她也被判了。 跟原剧中差不多，三年半有期徒刑，不过，少了重大立功表现，没有缓刑，而是坐了三年半。 等她出狱后，李杰找到她，给了留下了一笔钱，顺便给她开了一家店。 够她未来生活。 两人之间的感情，自然是无疾而终。 毕竟，那会儿的梁安娜什么都知道了，一切都已尘埃落定，能说的，李杰都告诉了她。 而老崇、陆秉坤等人，都被缅方移交给了国内。 前者没有例外，判处了死刑。 陆秉坤同样没有逃脱惩罚，虽然不是死刑，但无期徒刑等着他，并且不得减刑。 他的余生都会在监狱内渡过。 数万人的移交，轰动国内外，老崇和陆秉坤压根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李杰是事后从赵队长口中知道的结果。 对于老崇和陆秉坤的判罚，李杰没有多少意外，因为两人的罪证，大多数都是他提供的。 还有一部分是他们的下属。 那些犯罪分子，没有几个硬骨头。 移交结束，得知到了华夏，他们不知道有多乖巧，什么事，全部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争取立功表现！ 为了减刑，哪有什么老大。 那都是过去式了！ 而有些人并没有被移交，因为死了。 死于一场武装冲突。 在战火区，生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每天都有人死亡，子弹面前，众生平等。 子弹可不会认人。 管你是四大家族嫡系，还是老大，一颗花生米足够带走你。 那一场联合捣毁行动，最后花了两年半时间，这才将四大家族覆灭。 电诈园区、赌场事后虽然仍然存在，但没有人再敢向华夏下手。 他们将目光转移到了其他地区。 比如，宝岛、东南亚、阿三等地区。 行动结束后，李杰重新恢复了身份，其实，几大家族的主要人物都覆灭了，他几乎没有什么危险。 但根据保密条例，他还是要低调一段时间。 后来。 李杰还真碰到了‘报复’行动，老崇的大儿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他的事，顺着网线找了过来。 这次报复，李杰没有向官方汇报，而是斩断了对方的手脚，最后直接找去了阿美莉卡。 送他去见他爹。 连带着，老崇的两个女人也被他送走了。 斩草除根。 此前，李杰没有理会他们，只是不在意，既然他们惹到了自己，断然没有放过他们的理由。 甭管老崇的女儿有没有报仇的心思。 一了百了最好。 这天底下就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在那之后，世界都安静了。 李杰的余生中再也没有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十年后，他将往事写成了一部小说。 他没有刻意宣传，也没有在网上发表，只是在线下实体发行。 发行量也不大，初版只有十万册。 后续倒是再版过一次，但销量都不算太高，直到那段经历被拍成了网剧。 销量彻底大爆。 “叮！” “《边水往事》中的沈星希望救下但拓。” 听到这个任务，李杰愣了一下。 边水往事这部电视剧，他知道，也看过，说起来，这跟他在《孤注一掷》里的经历有点像。 原着小说是主人公的真实经历。 高考落榜后，沈星选择外出打工，机缘巧合之下，跑到了金三角，专门从事‘物流’工作。 开车装货，卸货，和接头人核对数量。 而改编的网剧，其背景设定在一个名为‘三边坡’的架空世界，主人公从主动前往三边坡，变成了被动。 毕竟，主角不能是恶人。 《狂飙》的主角只能是安欣，高启强只是反派，男二号。 网剧里的沈星是一个土木系毕业的大专生，毕业后，跟着舅舅一起在国外工地打灰。 有一天，舅舅去找甲方要钱，意外流落到了三边坡，那是一片混乱之地。 毒枭遍地。 除了卖粉的，还有从事木材、矿产、菠菜生意的，不论是干哪一行的，那里都需要狠。 需要枪。 三边坡的人命值钱，又不值钱。 一袋米，一次接济，就能把男孩\/女孩给卖了。 男孩到了一定的年纪，会有度贩上门，招纳他们，让这些孩子运、贩，而女孩们，越漂亮越要当心。 运气好被菠菜厂子看上，培养她们成为荷官，运气不好？ 有专门的青色场所。 一般的，也有可能被卖给其他人当老婆，或者说生儿育女的工具。 孩子们长大后，几乎没有正经赚钱的机会。 因为那里没有正经的产业。 所有的产业都依附于暴力，常年混乱不休，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方。 不论城头如何变换大王旗。 生活在三边坡的普通民众，都没有选择的权力。 想要离开那片地方，也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读书？ 那是奢侈品。 出路？ 几乎没有。 即便想做点小买卖，也得仰仗其他人的鼻息，层层盘剥。 当地军阀剥一层，下面管理处剥一层，帮派再割一层，层层割下去，落到自己手里的，吃不饱，也饿不死。 男孩最好的出路是寺庙。 女孩是嫁对人。 原剧中，沈星就是一个小白兔，误入了这片地界，如果不是‘滔天’的运气（主角光环），不知道要死多少次。 最后。 他成功离开了三边坡。 一年多的经历，比他的前半辈子还要精彩，也让人难忘。 当然。 也有遗憾。 李杰属实没有想到，继《孤注一掷》后，竟然又来了一个缅点背景的任务。 想了想，他准备接下来。 上个世界，他循规蹈矩，几乎没有干过什么出格的事，这个世界，该露出一点锋芒了。 因为三边坡那边只看拳头。 第2章 反杀 第2章反杀 一进入副本，李杰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铁锈味。 唔。 还有一点点火药击发后残留的硝烟味。 接着。 便是汹涌而来的记忆。 自己醒过来的时间节点是沈星刚刚抵达三边坡。 舅舅失联，工友的工资暂时发不出来，眼瞅着即将发生暴乱，沈星一咬牙，一跺脚，将舅舅的工程设备全部抵押。 一共借了120万。 月息10%。 一个月后连本带利要还132万，坝子哥似乎跟他舅舅认识，主动免去了两万块的零头。 只要还130万即可。 但，沈星一个毕业没多久的土木狗，哪有那么多钱？ 想要还钱，只有去找舅舅。 于是，他就来到了三边坡的大曲林，然后，他碰到了一个‘好心人’昂吞。 对方主动揽下了帮他寻人的活。 不过，昂吞很快就图穷匕见，来到封锁区后，对方掏枪威胁他，让他伪装成一个死人。 就在刚刚。 砰的一声枪响。 达班的貌巴被昂吞一枪爆头。 “下来！” 这时，耳边传来了昂吞的厉呵声，只见黑暗中，昂吞单手持枪，态度嚣张的站在车边。 “好。” 李杰‘战战兢兢’地下了车，他现在的身体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好歹是打灰仙人。 一个比较强壮的普通人。 以他的技巧，出其不意夺下昂吞的武器，基本不是问题。 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好勇斗狠的恶徒。 “快点过来！” 眼见‘沈星’慢慢吞吞的样子，昂吞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如果不是担心计划受到影响，昂吞都想赏对方一枪子。 刚刚他杀的人叫貌巴，是达班猜叔的一个手下。 猜叔是三边坡有名的走私商人。 不过，达班走私的东西，既不是军火，也不是独品。 那些东西牵扯的利益太大，不是普通人能吃得下的，达班走私的东西只是寻常的生活用品。 酒水、饮料、米面粮油等等生活物资，都是达班的业务范围。 别看这只是一门普普通通的生意，其中的利润可不低。 一瓶零售价三块钱的可乐，卖给深山里的毒犯，价格是35块一瓶，价格翻了十倍。 其他的物资，价格增幅也差不多，都是翻上十倍。 而香烟、酒水的利润要更高一些。 一瓶五块钱的啤酒，运到深山里就是60块，如果是洋酒，或者茅台，翻个十几倍都正常。 当然。 真正的利润并没有十倍那么高。 三边坡这边的势力错综复杂，这是历史遗留问题，大大小的自治区，星罗棋布。 大的是一个镇，小的可以是一个村，一个寨子。 他们彼此之间，又是相互结盟，相互争斗，小势力既可以依附于某一个大势力，又可以同时向好几个大势力上贡。 一如明清时期。 彼时，大的掸邦既奉明清为宗主国，又会向缅点地区的其他大型势力上贡。 而走边水，途径的势力可不止一家。 需要打点的人太多了。 既要跟上面的头头们打交道，又要被下面的小鬼吸一笔，有时候，村民也会拦路。 是以，真实的利润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 人的欲望是无限的。 既然‘正经’做生意赚不到钱，那就只能卖假货。 昂吞是一个酒水供应商，猜叔送往深山的酒水，都是从他这里拿货，价格压得很低。 如果正常卖，虽然也能赚钱，但赚的不多。 所以。 昂吞选择卖假货。 专门卖名酒的假货，越有名的酒水，越不缺少假货，昂吞可以拿到货源。 只要味道差别不是太大。 谁能分得清真假？ 何况，那帮卖叶子的人，常年无法下山，经年累月呆在山上，根本分辨不了。 只要第一次送的是假货，后面就不会出岔子。 本来，昂吞的酒水生意做得好好的，但貌巴却暗中对他进行调查。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酒水的问题。 这如何能忍？ 三边坡的华人，谁不知道猜叔？ 猜叔的人脉，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酒水商能得罪的。 如果没有足够的人脉，那些卖叶子的人，哪会从猜叔手里进货？ 能让猜叔的人送货，说明什么？ 说明那些卖叶子的人信任猜叔，敢让猜叔的手下把货送到老巢。 发现貌巴暗中调查自己，昂吞就开始想办法自救。 没有什么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 干掉貌巴，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但。 昂吞需要一个替死鬼，好巧不巧，这时候‘沈星’进入了他的视线。 对方是一个外人。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身份。 只要沈星也死了，谁也不知道对方的来路。 嫁祸给沈星，也能把他摘出去。 待会，只要把沈星打晕，再让他死于车祸。 计划就成功大半了。 一想到计划即将成功，昂吞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狰狞的笑容。 “转……” 话还没说完，昂吞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黑影。 “啊？” 接着，他的手腕处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断了？ 还是脱臼？ 这些都不是最让昂吞惊恐的，最让他惊恐的是，枪，丢了。 从他的手中，转移到了‘沈星’手中。 望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昂吞咽了口吐沫，也顾不得手腕处的剧情，连忙赔笑道。 “沈兄弟，误会！都是误会啊！” “您别激动。” “我只是想让你配合一下，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保证！” “我发誓，等办好这件事，马上就发动所有关系，帮你找舅舅。” 砰！ 李杰没有废话，一枪打在了他的膝盖上。 这狗东西，嘴里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啊！” 下一秒，昂吞连忙抱住中弹的膝盖，整个人半跪在地上，同时，他还在继续求饶。 “哥们，哥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你要什么？” “我有钱，都给你。” “女人，只要你想，我可以帮你找，找到你满意为止。” 李杰没有理会对方的哀嚎，只是脚尖轻轻一挑，貌巴的手机就飞了起来。 稳稳接住后，李杰翻了一下通话记录。 然后。 拨通了最近的一个号码。 那个号码的备注是‘哥’，不出意外，应该是貌巴的哥哥但拓。 第3章 你是谁? 第3章你是谁？ 嘟！ 嘟！ 老式的诺基亚手机传出几声嘟嘟声，只有几声，很快，听筒内就传出一道急促的声音。 “喂？” “喂？” “貌巴，你那边发生了什么？” “我不是貌巴。” 这一次，苏醒的很不是时候，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时间节点。 “你是谁？” “刚刚的枪声是怎么回事？” 但拓的声音很急促，语气中的不安简直可以冲出听筒。 此刻，他心很焦急。 生活在三边坡，枪声他当然没少听，不说听，枪林弹雨他都经历过。 “是昂吞开的枪。” 李杰语气平静的转述道：“他开枪杀了这部手机的主人。” 刹那间，但拓什么都明白了。 昂吞！ 昂吞！ 这一刻，愤怒与悔恨交织在一起，如果不是他让弟弟调查昂吞卖假酒的事，弟弟绝对不会出事。 “你是谁？” 虽然恨不得亲手割了昂吞的脑袋，但但拓还是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貌巴已经死了！ 再急，又有什么用？ 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然后给他的弟弟报仇。 “你来大曲林吧，我们见面聊。” 李杰的来历，很复杂，一时半会可解释不清楚，何况，这里也不是什么久留之地。 虽然三边坡不缺枪击事件，但大晚上的，一辆车堵在路中间，旁边一个受伤，一个死人。 怎么看都不适合多待。 少顷，李杰将貌巴的尸体放到了后排座椅，至于昂吞？ 捆起来塞进后备箱。 嘴巴，当然要捂住，由于车里面没有东西，李杰只能就地取材，将他的袜子塞进了昂吞的嘴巴。 找舅心切的自己，哪有空洗漱。 东奔西走，天气又热，那双袜子的酸爽，堪比生化武器级别，那味道，都迷眼睛。 反正昂吞是猛翻白眼，不停地干呕。 那种屈辱、酸爽，甚至盖过了枪伤的疼痛。 回城的路上，李杰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当下的苏醒时间，其实不太好。 能够反制昂吞，却又没能救下貌巴，这个开局，并不美妙。 甚至比原剧更差。 原剧情，沈星靠的是主角光环，死不死，看的是运气。 实力？ 那是一点都没有。 心眼？ 有，但只有一点。 李杰不可能故意装傻充愣，他又不是德云男孩。 爱笑的男生，运气不会差，这句话他一点都不信，在三边坡，扮猪吃虎不是一个好选择。 所以。 切入达班的计划，或许没有之前那样顺利。 达班，李杰肯定是要去的。 不论是任务，还是找到老舅，都需要借助猜叔的渠道。 片刻后，车辆离开荒野，周围的景象慢慢发生了变化，窗外的景象从丛林灌木，变成了建筑。 坑坑洼洼的土路，也变得平整了几分。 虽然还是土路，但土路和土路之间，亦有差距！ 嗡！ 嗡！ 这时，貌巴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喂？” “我到了，你人呢？” 还是那么急促的声音，没等但拓把话说完，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喂？” “我是查猜，我们在大曲林吴家大排档。” “一会就到。” “好，我在这里等你。” 猜叔眉头一挑，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出奇的平静。 对方到底是谁？ 这不仅是但拓的疑惑，同样也是他的。 其实，昂吞卖假酒的小动作，猜叔是知情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他没有点破，不过是利润足够多而已，何况，把昂吞留着，未来山里人发现这事，昂吞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当然。 昂吞敢对貌巴动手，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此刻。 猜叔同样很是愤怒。 昂吞，该死！ 是的。 猜叔现在动了杀心！ 那位身份不明的人撞破了昂吞的计划，这件事已经被挑开了。 有些事，不能上秤，一旦上了秤，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当然。 昂吞不会死在他手里，而是被送去山里。 是生是死，由山里人决定。 以猜叔对山里人的了解，昂吞会死的很惨！ 毕竟，人家花了十几倍的价格买东西，结果却是假货。 死不足惜！ 吱哑！ 没过多久，一辆白色的丰田霸道停在了大排档前，看到车到了，但拓、梭温、细狗三人顿时围了上去。 “人呢？” “我弟弟人呢？” 但拓跑的最快，一看到李杰下车就情绪激动的跑到他身前。 “他在后排。” 李杰的语气依旧平静，接着走到后备箱，打开后备箱门，然后将昂吞拖了出来。 “貌巴！” 看到弟弟头上的大洞，但拓凄厉的嚎叫着。 死了。 他死了！ 一旁，梭温和细狗一左一右的围在李杰身边，恶狠狠的盯着对方。 哒！ 哒！ 这时，穿着拖鞋的猜叔走了过来。 “能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猜叔的语气似乎很平静。 “问他吧。” 李杰将昂吞嘴巴里的袜子摘了出来。 “呕！” “呕！” 昂吞干呕几声，接着涕泪横流的趴在地上求饶道。 “猜叔，猜叔，是我鬼迷心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卖您假酒！更不该动了您的人！” 一边说着，昂吞一边重重的磕头道。 “求求你饶了我，我还有用，以后所有的酒水，我全部免费给您供应，只收成本价，进多少，卖多少……” 眼见猜叔无动于衷，昂吞连忙改口。 “不，我给您半折，免费，全部不要钱！” “昂吞！” “m！” 但拓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抽出腰间的刀，就准备抹了昂吞的脖子。 “但拓，等等！” “猜叔？” 虽然但拓不知道猜叔为什么要他住手，但但拓还是停了下来，只是面露诧色的看着老大。 “他杀了我弟！” “我知道。” 猜叔点头道：“他肯定会死，但不是现在。” “有些事，他需要交待清楚，不止我们需要一个解释，山里那边，也要一个解释。” 闻言，但拓默默收回了砍刀，然后目光一瞥，看向李杰道。 “你难道不该自我介绍一下吗？” “我是沈星。” 李杰坦言道：“我来三边坡是为了找人的，昂吞应该是想将杀害你弟的事嫁祸给我。” 第4章 落户大曲林 第4章落户大曲林 找人？ 听到这个回答，猜叔若有所思的瞄了一眼李杰的腰间。 那鼓鼓囊囊的，应该是枪。 昂吞的枪？ 还是沈星自己带的？ 对方是什么人？ 警察？ 卧底？ 杀手？ 雇佣兵？ …… 猜叔的心底生出了许多念头，唯独没有普通人这个选项。 废话！ 对方敢单刀赴会，那是普通人吗？ “如果是找人的话，我可以帮帮忙。” “要钱吗？” “钱？” 猜叔摇了摇头：“不要钱，我只要他。” 说话间，他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昂吞，这家伙，枉费混了那么多年，找谁不好，找上这么一个人。 “可以。” 李杰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提出加入达班什么的。 那不现实。 他再等。 等昂吞入局。 昂吞被猜叔带走之后，肯定会被审问，他之前干的那些事，都会被猜叔知道。 不管猜叔愿不愿意相信，那都不重要。 在三边坡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有利用价值的人，另外一种是毫无利用价值的帕鲁。 毫无疑问，他属于那种有利用价值的一类。 以猜叔的胆子，对方会主动找他的。 “总是站着聊天，总归不过好，小兄弟，你还没吃吧，一起过来吃点？” 猜叔微微侧身道：“吴家大排档在这边很有名，老板是华夏人，烧得一手好菜。” “那就麻烦了。” 李杰毫不担心什么鸿门宴。 三边坡虽然是混乱之地，街头枪战屡见不鲜，但那也要看地方，看人。 小喽啰才会当街打枪。 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可不会干这种事。 影响不好。 毕竟，再乱那也是有序的混乱，明面上还是有政府机构的。 转身前，猜叔朝着梭温使了一个眼色。 将昂吞带走。 尽快审问他，最好弄清楚沈星的来路。 李杰也察觉到昂吞被人拖行的动静，但他没去管。 他的来历很‘清白’。 一个土木专业的打灰仙人，跟着舅舅一起在这边赚钱，这些事，都能查得到。 沈建东作为边水地区的包工头，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没有关系，敢在这边接工程吗？ 没点手段到时候裤衩子都能赔光了！ 契约精神？ 合同？ 那都行不通！ “小兄弟，你要找的人是谁？” 落座后，猜叔给李杰倒了杯茶。 “有没有照片？” “有。” 接着，李杰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了一张照片。 “这是我舅舅沈建东，他有一家建筑公司，前不久，我舅舅接了一个工程，客户叫桑康。” “对方拖欠工程款，我舅舅去找他，然后就失踪了。” 听到‘沈建东’的名字，猜叔瞳孔一缩。 虽然他跟沈建东不是特别熟，但这个人他是听过的。 胆子大。 路子野。 跟当地官方似乎还有点关系。 胆子不大，哪会来这里挣钱？ 路子不野，怎么接到活？ 没关系，怎么要账？ 桑康。 同样是‘熟人’，一个山寨的首领，前段时间不知道找了什么关系，准备开一家酒店。 但，好巧不巧，南勃邦打仗，桑康的生意受到了影响，资金断了。 如此一来，倒也说得通。 舅舅跑去要债，陷入封锁区，侄子过来寻人，逻辑上说得通，只是，沈建东这个侄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是愣头青？ 压根不带怕的？ “这样，你把照片给我，我帮你托人问问。” 猜叔提议道：“稍后你留个电话给我，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 紧接着，老板陆续将菜端上了桌。 嗅着鼻尖传来的锅气，李杰的肚子发出一阵蠕动声。 他是真饿了。 没办法，已经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吃饭的过程中，猜叔就像一个长辈关心小辈，说了很多三边坡这边的事。 特别是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 最后，晚上最好不要出门。 虽然三边坡的主体人种也是黄种人，但这边的主体民族是傣-泰族，他们跟华夏人不一样。 普遍偏黑一些。 像沈星这种皮肤比较白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外来者，而且多半是华夏人。 这边的人对华夏人可不太友好。 不少人觉得是华人抢了他们的工作，他们赚不到钱，那是华人的错。 当然。 他们只敢欺负一些外来的华夏人。 长期混在这边的华人，他们知道不好惹。 像达班猜叔、磨矿山吴海山、象龙商会的陈会长、二代毛攀等等狠人，当地人都不敢惹。 约莫半个小时后，李杰挥手告别了猜叔。 走得时候他还是开着昂吞的那辆丰田霸道。 在这边行动，没个车还真不方便。 至于开昂吞的车会不会出问题，根本不需要担心。 昂吞被猜叔抓的消息，要不了两天就能传遍华人圈，正所谓树倒猢狲散，昂吞那帮小弟忙着瓜分遗产还来不及，哪有空管这辆车？ 何况。 车子在这边真不值钱。 全是各种黑车。 外面几十万的霸道，花个大几万块就能买一辆。 那些黑车的来源就复杂了，二手车、走私车、泡水车、偷来的黑车、改装车等等。 甭管什么来路，只要能进来三边坡，给车管部门一点票子，那就是能上路的车。 昂吞开的这辆霸道，只开了五万多公里，算是一辆比较新的车。 发动车子，李杰径直离开了大排档。 听到发动机驶离的声音，细狗从大排档后面走了出来。 “猜叔，昂吞招了。” “说说。” 说着，猜叔起身往院子里走去。 “昂吞的确是想栽赃那个叫沈星的人，沈星是建东建筑公司老板的侄子，他是过来找舅舅的。” “按照昂吞的讲述，他跟沈星刚刚认识的时候，对方表现得跟个憨憨一样，很好骗。” “但，万万没想到，对方却扮猪吃虎。” “就在他准备解决沈星之时，对方空手夺了他的枪，顺便还给他的手腕给卸了。” “空手？” 猜叔脚步一顿，面露惊诧道。 空手夺白刃听起来不难，但真正做起来，那考验的不止是眼力、手力，还有胆子。 只有极其自信的人，才敢那么干。 毕竟，七步之内，手枪又快又准，只要轻轻扣动扳机，子弹就能击中夺枪者。 第5章 意外 第5章意外 “是的，空手。” 细狗补充说明道：“而且，夺枪之后，沈星毫不犹豫的开了一枪，直接废了昂吞的右腿。” “据昂吞描述，对方的表情很平静。” “跟见面之处的沈星，完全不一样，一点也不像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大学生？” 猜叔惊讶道：“他是大学生？” 他并不是意外沈星的身份，而是忽略了对方的年纪。 那股子沉稳劲，哪像是学生？ 还刚刚毕业？ “对。” 细狗如实回道：“昂吞在动手之前托人打听过沈星的来历，对方从坝子那里借了120万。” “坝子专门调查过沈星的背景，对方是沈建东的侄子，刚刚毕业，今年才过来，学的是土木工程。” 有意思。 听到这些情报，猜叔对‘沈星’产生了几分好奇。 对方的表现哪像是大学生？ 他自己就是华人，华夏是什么情况，他能不知道？ 华夏和三边坡不一样。 虽然同处一个星球，但就像是两个世界，十七八岁的华夏学生，烦恼的大概是学习，是成绩，是青春期的懵懂。 而三边坡这边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考虑的是生存。 不。 有些人甚至活不到成年。 很多山里的村民，小小年纪就被那帮毒犯注射了东西，用叶子、粉控制他们。 帮他们运货。 没有人生来邪恶，但这片土地却让人变得邪恶。 什么样的土壤会开出什么样的话。 念及至此，猜叔微微摇头。 想远了。 他早已过了多愁善感的年纪，与其想那些，不如想想如何利用沈星。 边水生意看似不起眼，想要做好，难度也不低，需要打交道的人太多。 毕竟，途中的关卡很多。 还会经常遇到危险。 那些武装分子在开战之前可不会广而告之。 命不好，突然遇到两军交战，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 既需要胆量，也需要变通。 貌巴一死，达班的人又少了一个，如果能把沈星招募过来，让他去当司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尽管沈星看起来很神秘，但猜叔却不是很担心。 三边坡这片土地滋生的黑产、灰产太多，跑边水只是走私而已，搁在这里，都排不上号。 跟赌场、卖叶子、情色产业相比，他的生意甚至不算违法。 何况。 这小子的来历还算比较干净。 沈建东的侄子。 建东建筑公司在三边坡华人圈子有点名气，跟傣泰人抱团取暖一样，华人在当地也会抱团。 不说什么同气连枝，在不涉及切身利益的情况下，顺手帮一下，不算什么。 当然。 前提是对方有一点点关系、背景。 狮子是不会与羊群为伍的。 假如是利益之争，什么同乡、同胞都是废话。 老乡见老乡，背后开一枪才是真的。 什么帮助是真的，什么是带着恶意的，什么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弄清楚这些，也是一门智慧。 另一边。 李杰来到一家旅店前，刚刚停好车，人还没下车，就有一个女人拉动车门窜了进来。 “对不起，对不起，让我躲一下。” 说着，女人往下一蹲，整个人跪倒在副驾驶的座椅舱里。 哒！ 哒！ 很快。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杰低头扫了一眼那个女人，这张脸，好像有点熟悉。 原剧中‘不仅’纹身店的那个女老板苏苏？ 长得确实不错。 不过，她好像是啦啦来着。 原片里苏苏的介绍是姐妹关系，但一些细节却能展露出两人的真实关系。 两人是恋人。 但三边坡这边，同性跟‘犯罪’没有区别，这边的风俗习惯，没有同性这一条。 如果暴露，他们不仅会遭到白眼和歧视，还会受人欺负。 不过。 有一说一，这两个丫头的胆子很大，竟然敢来这里，关键长得还不错。 李杰有点怀疑她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年轻漂亮，又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本身就是危险源。 良久。 苏苏慢慢抬起头来. “谢谢，谢谢。” “你是华夏人？” 李杰跟她搭话，倒不是想泡她，他又不是泰迪，他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个苏苏是影视版，还是小说版本。 虽然沈建东是影视版的角色，沈星的来历也跟影视版一样，但以李杰经历过的世界。 有些东西不一定保真。 相比于影视版，小说原版无疑更加暴力，更加直面黑暗。 小说中的沈星不是白莲花。 他是讨债人。 要说误入金三角，那也不全是。 “嗯。” 苏苏轻声道：“我是从华夏过来的，你也是？” 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肯定是内地来的。 因为这边的华人，大部分都带着一点方言腔。 “嗯，过来找人。” 李杰低头看了一眼苏苏包里露出的半截东西。 “那玩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苏默然。 东西好不好，她还不知道？ 但，知道又有什么用？ 嫣嫣沾上了那东西很久了，戒过，不过失败了，在国内为了给嫣嫣赚钱，苏苏恨不得一个人打三份工。 可惜。 东西越来越贵，买起来也越来越困难，后来听人说三边坡这边，东西特别便宜。 然后，他们就过来了。 眼见对方不说话，李杰也没有多言。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苏苏面露警惕的瞄了一眼李杰，然后打开了车门。 能在这片地区生活，她自然有一套生存法则。 她并不担心被那帮人找到老巢。 看了对方一眼，李杰也跟着下了车。 流了一身汗，他需要好好洗个澡，眼前这家酒店，档次还不错，安全方面应该没问题。 等洗完澡，去酒店的赌台逛一圈，稍微赢两把挣点盘缠。 三边坡的酒店如果没有赌台，那才不正常，除非是那种非常便宜的小旅馆，其他稍微上点档次的酒店都有赌台。 在这边，酒店里的赌台就像是国内的自动售货机。 遍地可见。 开好房间婉拒了上前的‘条狗’，李杰直奔五楼的客房，这边的酒店，真tm贵。 住一晚要599元。 09年的599！ 第6章 引起注意 第6章引起注意 不仅纹身店。 苏苏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店里，今天晚上的经历，她遇到过很多次。 买粉的地方，从来不是什么安全之地。 再加上她本人又有一点姿色，调戏、动手动脚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其实，她有时候会想，来这里是不是错了？ 但一想到嫣嫣，苏苏又坚定了信念。 如果是在国内，同样的价格，连十分之一的货都买不到。 不来这里，她哪有钱供嫣嫣？ 除非去卖。 那种事，她万万不会做，一旦卖身，既是对自己的不忠，也会伤害嫣嫣。 “苏苏，你回来了？” 黑暗中，一个身材瘦弱，头发枯黄的女人，匆匆从楼上跑了下来。 “没遇到危险吧？” “没有。” 听到这话，女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瘾。 “东西呢，快，快给我，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在这呢。” 苏苏从包包里掏出一块白色砖头。 是的。 一块砖头那么大的粉。 如果是在国内，仅凭这一样东西，就够她枪毙了。 不对。 在国内，她也买不起这么大的货，那会她都是几克、几十克的买。 一次买一公斤？ 那帮小毒犯，自己都拿不出那么多的货。 看到那块砖头，嫣嫣两眼放光，直接抢了过去，然后，蹬蹬蹬的跑回了楼上。 连个‘谢’字都没有。 望着嫣嫣越走越远的背影，苏苏叹了口气。 这种生活，还能维持多久？ 那玩意，不仅成瘾，还会害命，多少人死于吸食，念及至此，苏苏立刻将念头甩了出去。 她不想去想，也不敢想。 走一步，看一步吧。 少顷。 来到楼上，看到苏苏目眩神迷，瘫软在床的样子，苏苏早已见怪不怪，只是默默收拾起了屋子。 当初，如果不是她回家相亲，嫣嫣也不会染上这东西吧？ 每次看到这一幕，苏苏心底都会生出一股愧疚感，还有心疼。 以前两人上大学的时候，嫣嫣还是一个非常阳光的少女，哪像现在，成天不见天日。 她不敢放嫣嫣出门。 因为嫣嫣时常恍恍惚惚，出门的话，很可能被人骗，如果遇到瘾发作，天知道嫣嫣干出什么事。 另一边。 李杰处理好个人卫生，在服务人员的引导下进了酒店的赌台。 虽然这家酒店只有六层，面积并不大，但赌场却占了两层，百家乐、21点、德州、骰子等等项目，一应俱全。 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包厢。 据服务员介绍，二楼包厢的准入门槛是五十万。 这边赌客的来源很复杂，既有当地的各种大小头目，也有外地来的‘豪客’们。 当然。 外地来的赌客，大部分都带着保镖，那些独身一人，而且筹码很多的赌客，要么是肉猪。 要么背景极为深厚。 后者的概率，远远大于前者，毕竟，真正的有钱人，没必要来这种混乱之地。 远一点的，拉斯维加斯，近一点的奥门，哪一个不比这里正规？ 李杰当然没有钱去二楼。 现在的他，浑身上下只有不到一万块，不过，这点钱也够了。 他没准备多赢。 赢个三五万，挣点盘缠就够了。 那些什么百家乐、骰子纯拼几率的赌台，他一个都没去。 李杰进赌厅只玩两个项目，一个21点，一个德州扑克。 两个小时不到，他就完成了既定目标。 一万块翻了六倍。 然后。 他直接收手。 赌场监控室。 “老板，那个客人走了。” “走了？” “对，赢了五万块就收手了。” “好好查查他。” 电话那头，塞耶嘱咐道。 “还有，他下次再过来，立刻通知我。” “是。” 挂断电话后，塞耶便将这件事暂时放了下来。 “耶哥，这是又来过江龙了？” 听到塞耶的吩咐，坐在他旁边的刘金翠咯咯一笑，面露好奇道。 “谁知道？” 塞耶摇了摇头，举起酒杯。 “来，走一个。” “好勒。” 刘金翠很识趣的停下了好奇心，只见她端起杯子，半躬着身。 “耶哥，祝您晚上玩的开心，有什么事，直接叫我，包管随叫随到。” 作为金翠歌舞厅的老板，刘金翠自然不用再当陪酒女，但一些熟客来了，她还是要敬酒。 毕竟，生意是熟客给的。 金翠歌舞厅一共有三层，一层、二层是k歌的包厢，三层嘛，那是炮房。 在三边坡这边，哪有什么正规的歌舞厅？ 正规的，谁去啊？ 在金翠歌舞厅上班的每个小姐，都有价码，只要付得起钱，都能春风一度。 当然。 男的也有。 只是数量比较少，那些服务生如果被看上，也不是不行。 敬完酒，刘金翠笑吟吟的退出了包厢。 接着。 她将疑似‘赌术高手’出没的消息默默地记了下来。 能在三边坡开一家歌舞厅，刘金翠肯定不是孤家寡人，她背后的是象龙商会的陈会长。 利润的大头，都是人家陈会长的。 除了上交固定的利润，金翠歌舞厅还有探听情报的职责。 酒精和叶子，给人带来愉悦的同时，也会降低人的防备心理，很多平时不会说的话，氛围一到，就会说出口。 经营歌舞厅这些年，刘金翠没少给背后的老板提供情报。 是的。 刘金翠不止有一个老板。 历经三任老板，刘金翠仍然屹立不倒，原因很简单。 她很能干。 各种意义上的能干。 不论是业务能力，还是业务能力，全是顶级。 她可不是什么花瓶。 没过多久，刘金翠就将调查的事传给了小姐妹，想要查清楚那个赌客是谁，其实并不难。 塞耶的赌台数量并不多，既然引起了塞耶的注意，说明对方至少赢了好几万。 至于会不会赢几十万？ 那必不可能。 敢赢那么多，塞耶早就杀回去了。 交待完查探的事，刘金翠也没把这位陌生赌客的事放在心上。 这只是一件小事。 值不值得关注，还得看后续的调查情况，不是每一次关注，每一次调查都有收获。 做‘情报工作’需要耐心。 也许一百个消息都没有汇报，也许，一个关键情报就能决定她的命运。 当年，她能出头，靠的就是一个情报。 第7章 追债 第7章追债 达班。 浑身鲜血淋漓的昂吞，犹如一条死狗一般，呆呆傻傻的躺在木质的牢笼里。 天上的明月？ 昂吞毫不关心。 因为他就快死了。 临死之前，猜叔并没有放过他，而是榨干了他的所有价值。 小金库、秘密、渠道、存款等等，能榨的，全榨了一遍。 逼问的过程，当然不是那种心平气和。 不上一点手段，昂吞哪会轻易松口。 而且，昂吞不敢撒谎。 因为猜叔明天就会去验证，凡是能拿到的东西，都会被带回达班。 虽然这么做不会让昂吞逃过一劫，死，肯定要死，但却能让他少受折磨。 死跟死是不一样的。 这个世界上能够撑住严刑酷法的人，真没几个。 大部分人看到那些刑具，腿就软了。 再硬的骨头，也有撬开的那一天。 所以。 昂吞很配合。 另一边。 夜虽然深了，但猜叔并没有入睡，他在看‘沈星’的情报。 这个人，不太对劲。 根据坝子的描述，沈星只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愣头青，但跟他见面时，沈星哪像个愣头青？ 难道之前都是装的？ 就像昂吞说的一样，扮猪吃虎？ 猜叔只能想到这种可能，不然的话，根本无法解释。 要不要把他拉到达班来？ 达班对于人手的渴求是无限的，毕竟，那些山里人很大方，很有钱，只要有货，他们都会买。 限制边水生意的，从来不是人脉，那玩意，猜叔不缺。 无法做大的根本原因是走边水的人。 猜叔不担心引狼入室，毕竟，他不会将核心线路透露给外人，那些山里人不会轻易让一个新人送货上山。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走前半段，根本无法威胁到达班的核心利益。 至于如何招揽对方，猜叔心里有数。 沈星不是要找舅舅吗？ 他可以提供助力。 甚至那一百来万的高利贷，他都能解决。 人心都是肉长的，左右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只要以诚待人，圈住对方应该不难。 何况。 什么时候找到他舅舅，猜叔完全可以控制。 只是。 但拓那边需要说通一下，虽然沈星跟貌巴的死没有多大关系，但终究参与了谋害一事。 招揽一个新人若是让心腹离心离德，那这笔买卖就不划算了。 因此。 猜叔觉得可以等一等。 过段时间再议。 …… 翌日。 李杰起床之后伸了一个懒腰，处理好个人卫生问题，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寻人。 沈建东暂时在哪，他不太清楚。 不过，沈建东暂时没什么危险，这是可以肯定的。 李杰的当务之急是尽快练出一副好身体。 这里比上个世界的迦南更乱。 保不齐哪天在路上就被打了黑枪，或者意外落入交战区，单单流弹就够普通人喝一壶。 即使他的意识很强，但再好的软件，也需要硬件的支持。 嗡！ 嗡！ 李杰前脚刚刚走出酒店大门，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一看，是坝子的电话。 “喂？” 电话接通，坝子吊儿郎当的说道。 “沈星啊，听说你去了大曲林，该不会是想跑路吧？” “跑路？” 李杰笑了：“有100多万的工程设备压在你那里，我就是跑路了，你把东西卖了也不会吃亏。” “100多万的设备？” 坝子冷笑一声：“沈星，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一堆废铜烂铁在三边坡可卖不掉那个价格。” “我今天早上算了算，那批东西大概只值60万。” “你是不是在搞笑？” 苏醒后的李杰，可不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白。 “如果只值60万，你会借给我120万？” “到底是我傻，还是你傻？” 听到这话，坝子脸色一黑。 md！ 这小子在找死！ “呵呵。” “沈星，你不会以为去了大曲林，我就找不到你了吧？” “有本事，咱们当面说，到时候我要看看，你的嘴是不是要机器那么硬。” “好啊。” 李杰不以为意道：“你过来，我现在就住在万泰酒店，欢迎随时来找。” 言罢，李杰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个放高利贷的小角色而已，搁在三边坡，坝子压根排不上号。 真惹急了，李杰不介意物理毁灭他。 凭本事借的钱，凭什么还？ “玛德！” 听到手机里的盲音，坝子怒骂一声。 “小瘪三，你给老子等着！” 大曲林又如何？ 真当他不敢去吗？ “蒙德！” “蒙德！” 连续两声大喊，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大？” 很快，一个留着寸头，体态强壮的男子就跑了进来。 “备车，备车，我们去大曲林。” “啊？” 蒙德惊讶了一下，大曲林那边鱼龙混杂，老大平时从来不去。 “啊什么啊，tmd，沈星那个瘪三，真他娘的找死。” 说着，坝子气呼呼的走到保险柜前，而后从里面摸出一把大黑星。 去大曲林不带枪，就像是进澡堂搓澡不脱衣服。 没过一会，坝子就气势汹汹的坐上了一辆白色霸道。 而远在大曲林的李杰，此时正在买药。 是的。 他准备上点科技。 想要尽快的提升武力，必须要配合点科技，不然的话，慢慢练不知道练到猴年马月。 虽然用药对身体有些损害，但他不再乎。 折寿三五年，换来快速提升，这买卖很划算，毕竟，这个世界的他我发展潜力有限。 花了一个上午，李杰拎着一大包东西回到了酒店。 昨晚赚的那点钱又被他花光了。 “沈星！” 踏入酒店大堂的那一刻，右边传来了一声满是怒气的声音。 转头一看，一身黑皮，脸上留着刀疤的坝子哥，怒气冲冲的带着小弟走了过来。 这家伙，来的正好。 李杰现在正缺钱。 对方是个放高利贷的，找他再借点钱花花，应该不难吧？ “呦。” 李杰呵呵一笑：“说来，还真来了啊？” “小子，你很嚣张啊？” 坝子上前一步，准备用巴掌教训教训这个嚣张的小子，但李杰只是一个晃身，他就失去了目标。 “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第8章 再借一点 第8章再借一点 “你tm找死！” 坝子神情凶恶的瞪了李杰一眼，然后又继续上手。 “你确定要在这里闹事？” 李杰往后退了一步，目光投向正在往这边走得大堂经理。 “我说是谁呢？”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轻佻的男声。 “原来是坝子哥啊，怎么，跟人发生冲突了？” 能在三边坡开酒店，开赌场的，哪会是普通人？ 塞耶虽然比不上猜叔、陈会长那些人，但也不是坝子哥能比的。 什么档次？ 敢在他们酒店闹事？ 如果影响了生意，以后谁还敢来他们酒店赌博？ “欠债还钱。” 坝子冷冷道：“天经地义！” “对。” 阿龙点头道：“确实是这个道理，但不管你怎么讨债，不能在酒店里动手。” “不然的话，坏了规矩，可不是一家的事。” 对于坝子，阿龙真不太瞧得上。 别看此人凶名在外，但在那些大佬眼里，这个人差点意思。 色厉内荏，说的就是这种人。 只敢欺负欺负老实人、普通人。 真遇到狠茬子，那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走吧，去我房间里说。” 李杰瞄了一眼坝子和他的小弟，然后头也不回的向着电梯间走去。 见状，坝子哥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md。 这小子，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借钱那会唯唯诺诺的样子，难不成是装得？ “看什么看？” 电梯间内，眼见坝子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似乎想用目光干掉自己，李杰不由笑了。 “知不知道，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叮！ 此刻，电梯门正好打开，李杰一步跨出了电梯间。 而坝子却在原地愣了一下。 md！ 这次该不会遇到老赖了吧？ 其实，什么只值60万，完全是他想再敲一笔的说法。 如果那批货只值那么点钱，他哪会借钱给对方？ 买的永远没有卖的精！ “老大。” 听到小弟的声音，坝子哥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凶恶的表情。 你还别说，有那块刀疤，配上这表情，还真有几分凶相。 在外界的‘传闻’中，坝子哥的脸上的刀疤是跟人火拼留下的。 实际上？ 那是被人割的，但不是火拼。 而是被抓之后干的。 在那之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要向在三边坡混，只能比别人更凶，更狠。 哪怕只是装出来的，也要如此。 后来。 坝子的‘凶名’慢慢传开，果然好混了许多，而且他借钱，不是什么人都借的。 只有那些比较老实，有抵押物的人，他才会借。 跟他借钱的人，大部分都是那些做点小生意，正经买卖的华人。 那些人最好掌握。 不还钱的概率很低，即使不换，有抵押物，他也不会亏。 ‘难道这一次，看走眼了？’ 前往房间的途中，坝子暗自思考。 沈星真像变了一个人。 走进房间，李杰随手将袋子往床上一扔，然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接着，他又从腰里掏出一把枪。 啪的一声摆在了桌上。 看到那把枪，坝子心中一惊。 他娘的。 这小子绝对不是普通的大专生！ 沈建东，你这个老逼登，你骗我！ 此刻。 坝子最气的是谁？ 肯定是沈建东，对方明显误导了他，在沈建东的口中，沈星那是标准的‘好好学生’。 考了一大堆证件，性格好，又很听话。 现在看来，全是屁话！ 这小子在国内绝对是混过社会的。 “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小子，你不会以为拿把假枪就能把事糊弄过去吧？” 蒙德抖了抖身上的腱子肉：“真当老子是吓大的？” 李杰呵呵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干净利落的给两人表演了一番‘拆枪’。 咔！ 咔！ 咔！ 不到十秒钟，那把手枪就变成了一堆零件。 “九秒，还行，手没生。” 看到这一幕，坝子哥有点吓到了。 是真的吓到了。 拆枪难吗？ 一点都不难。 经常玩枪的人，谁不会拆枪啊？ 三边坡这边的武器，不少都是二手、三手，甚至十八手的货，不拆拆看看，谁知道会不会卡弹？炸膛？ 但拆枪这么快，他正常吗？ 一点都不正常！ 那些玩枪十年八年的老手，都没这么快。 这小子，不简单，绝对不简单。 咔！ 咔！ 咔！ 又是十几秒钟，那一堆零件顿时又被装了起来。 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坝子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吐沫。 老沈这侄子，以前是做什么的？ 特种兵？ 武警？ 还是混黑的？ “那个钱，我会还你的，不过，我们签的合同是一个月，现在才过去七天，你就上门讨债，说破天，也没这个道理吧？” “你说是不是？” 坝子哥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是一个月，但有人和我说，你要跑路，所以我才会过来。” “谁说的？” 坝子哥闭口不言，是谁说的，他当然不会告诉沈星。 虽然沈星看起来是个狠人，但虚实他还没摸清楚，而那个人，是真正的狠人。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不多问了。” 李杰笑了笑：“不过，你也知道，我来大曲林是为了找我舅舅，找到我舅舅，就能还钱给你。” “坝子，你也不想收不回账吧？” 说话间，李杰一边把玩着大黑星，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坝子。 看到李杰那眼神，坝子哥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这小子，绝对杀过人！ 搞不好还是一个杀胚。 “沈小哥，你想做什么？” 坝子哥坐到床边，肌肉跟着放松了几分。 “我事先声明，找人，那不是我的业务范畴。” “不是让你找人。” 李杰呵呵一笑：“只是想找你再借点钱，也不用多，借个十万八万就行。” 十万八万？ 听到李杰那轻松的语气，坝子差点气笑了。 但在李杰的眼神之下，他又忍住了。 “借钱，也不是不行。” 坝子面无表情道：“但，规矩你懂得，必须要有抵押物。” “那批工程器械不是在你那里吗？” 李杰冷冷道：“150万的东西，你股价130万，实际上只给了120万，多出的那十万，是不是该补上了？” 第9章 大开杀戒 第9章大开杀戒 “合作愉快。” 李杰笑眯眯的跟坝子挥了挥手，然后关上了房门。 那十万，被他要回来了。 130万的东西，只给120万，在他这里，没有九出十三归的道理。 不允许这么牛逼的存在。 另外。 这个钱，他并不准备还，三边坡是一个是非之地，两大军阀即将开战，接下来的动荡，恐怕不是一两年能平息的。 即使救出沈建东，李杰也不会让他继续留下来。 顺道也把但拓给送走。 甭管但拓愿不愿意，但拓都得走，想要他走，不是很难，只要将貌巴的妻子送去华夏。 但拓自然会走。 不然的话，这对孤儿寡母再华夏怎么生活？ 少顷。 李杰借着酒店房间开始搓起了丸子，他现在既没有真火，也没有地火，甚至连柴火都没有。 只能用电磁炉炼药。 练成一滩药泥，再用模具制成药丸。 四万块买来的药材，最后只练成了五颗小还丹。 一个礼拜一颗，总共一个多月的量。 穷文富武，不是一句空话。 嗅着鼻尖的药香，李杰直接往嘴里送了一颗‘小还丹’。 接着。 腹部生出一股暖流，按照临时创造的桩功，李杰在这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屋子里摆起了各种姿势。 足足一半个小时，李杰这才停下桩功。 过犹不及。 每天一个半小时的锻炼，是他现在的极限，而腹中的小还丹药力，足够维持三天。 剩下的四天，他的身体会缓慢接受‘进化’。 然后。 周而复始。 五颗药丸服下，他的身体素质会达到特种兵级别，并且是特种兵中的尖刀。 如果想要继续进化，那就不是小还丹能做到的。 需要大还丹。 那玩意，很贵很贵。 关键药材也不太好买，百年份的老山参，可遇而不可求。 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不过。 特种兵的身体素质，暂时也够用。 没必要追求人类极限。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李杰踏入洗手间，此时，在灯光的映照下，他的身体隐隐发着微光。 那当然不是什么超能力，也不是什么异相，而是身体一次性分泌油脂过多，灯光照到油脂上，发生了一些折射。 洗澡时，轻轻一搓就是一层油泥。 足足十来分钟，李杰才走出洗手间，洗完澡，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几分。 那不是错觉。 而是排除部分有害物质的正常反馈。 人食五谷，免不了生老病死，《边水往事》又是一个标准的无魔世界，连最低等的内气都练不出来，想要长生，几乎不可能。 即便以李杰之能，顶多活到150岁，也就是人类的极限寿命。 只是，五颗小还丹吃完，他肯定活不到150，顶多130岁。 毕竟这玩意是一种‘催化剂’。 省略了大量的时间，一次性爆发潜能。 如果再吃下一粒大还丹，他大概只能活到110岁。 氪命修炼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此时，李杰的身体素质至少比之前提高了一半，从一个亚健康的普通人，变成了经常锻炼的运动员。 换好衣服，李杰随手将药丸放到一边，然后便带着刚刚‘赚’来的钱，直奔一楼赌场大厅。 今天晚上，他要大开杀戒！ 狠狠赚一笔！ 至于药丸会不会被人偷，他一点都不担心。 那东西是根据他的身体状况特殊定制的，他吃了是补药，其他人吃了，那是毒药。 谁吃谁死。 监控室。 看到李杰出现的那一刻，监控人员立刻像上级汇报。 “豹哥，豹哥，503的客人出现了，他又来了。” 嗤！ 嗤！ 很快，对讲机里就传来回应。 “收到，持续关注，让兄弟们注意一点。” “明白！” 旋即。 监控人员开始调整监控画面，将李杰出现的画面放大到了主屏幕。 与此同时，监控室的稽查人员都将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 他们要时刻关注着李杰的小动作。 一旦抓到对方出千的证据。 哼哼。 那就不是断手能解决的。 不把他榨干最后一滴油，别想舒服的死。 滴答！ 滴答！ 时间缓缓流逝，稽查人员屏息凝神，想要找出出千的证据，但事实却是，那位客人很干净。 双手放在牌桌上，没有任何可疑的动作。 虽然偶尔也会小输几把，但摆在他面前的筹码却越来越多。 五万。 十万。 二十万。 短短四十分钟，筹码翻了四倍。 当李杰赢到二十万时，明显察觉到周围多了几个‘壮汉’。 虽然他们没有站在他身边，但每个角度都有人，他们的目光全部落在他的身上。 对于监察，李杰完全无所谓。 他赢钱，靠的不是千术，而是脑子，以及观察。 除了那些纯概率的赌台，扑克、麻将等玩法，虽然也拼几率，但心里博弈同样重要。 任何一个赌术大师，都是一个高明的演员。 如果没有变态的观察力和自控力，很难从别人的表情中探明虚实。 真遇到了那种级别的高手，李杰的胜率就无法保证了，毕竟，他没有读心术。 当他无法从微表情分析对手的手牌，他也就失去了制胜法宝。 然而。 这里哪会有什么赌术大师？ 真正的高手，不会来这里赌，甚至不会去赌场，他们活跃的地方是世界级大赛，以及私人赌局。 说一句不客气的话，这里的档次太低，对赌术大师毫无吸引力。 另一边。 收到消息的塞耶，匆匆赶回了酒店，一回来他便直奔监控室。 “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 豹哥神色平静的注视着监控屏幕：“对方很干净，而且，他穿的是短袖，没有藏牌的空间。” “发牌过程，他没有接触。” “看牌的手法同样没有问题，找不到任何出千的迹象。” “这人是一个高手。” “哦？” 塞耶饶有兴趣的瞧了一眼屏幕，他在想，有没有机会把对方留下来。 至于生气？ 那倒没有，因为‘沈星’赢得钱，大部分都是赌客的，只有最开始的那二十万，赢得是赌场的钱。 那点钱跟一个赌术高手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第10章 鱼儿上钩了 第10章鱼儿上钩了 “玛德！” “臭小子，你出千！” 看到李杰亮出的顺子，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中年男子，愤怒的站了起来。 三条a啊！ 竟然输了！ 现实跟影视剧不一样，什么同花、葫芦、四条、同花顺，那都是罕见的大牌。 一局德州，出现几率最高的是高牌、对子、两对。 能抓到一把三条，牌型已经很大了。 然而，那小子却是顺子！ 太巧了。 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所以，那小子必然出千了！ “这位大哥，成年人说话可是要负责的。” 李杰稳如泰山的坐在椅子上，左右打量了一眼。 “如果我出千了，旁边这些人是瞎子不成？” “对啊。” “没错。” “老刀，你这是输红了眼啊。” “就是，我就在这个小兄弟身边，对方哪有机会出千？” 此刻，李杰身边已经围满了各种看戏的赌客，万泰酒店的一层，很少出现一把二三十万的赌局。 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因此，牌局开始后，周围的赌客越聚越多，人一多，难免鱼龙混杂。 李杰已经收到了好几股恶意的目光。 三边坡可是一片混乱之地，像他这种细皮嫩肉的人，明显是外来者，而且又很年轻。 肥羊啊。 那些底层混帮派的人，可不会考虑那么多，先绑了人，把肉吃到嘴里再说。 “抱歉，让让。” “让让。” 这时，在几位壮汉的开路下，赌场老板塞耶出现在了赌台前。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塞耶，你来的正好。” 老刀也是老赌客了，看到小老板来了，他连忙举报。 “我怀疑这小子出千！” “出千？” 塞耶瞥了一眼李杰，故作不知道。 “不会吧，还有人敢在万泰出千？” “小兄弟，关于他说的，你有什么需要反驳的吗？” “难道还需要我自证没有出千？” 看到赌场老板现身，李杰呵呵一笑，反问道。 “小兄弟说笑了。” 塞耶眼睛一眯，微笑道。 “既然是打开门做生意，我们当然有自己的手段，万泰开业那么久，还没有出千的人走出这道门。” “这样，阿豹。” “带这位小兄弟去三楼玩玩。” 言罢，塞耶和颜悦色道。 “三楼是酒店的vip活动室，小兄弟可以去那边耍耍，所有消费由我买单。” “好，我相信万泰的信誉。” 李杰拱了拱手，然后便跟着阿豹一起离开了赌台。 “呵呵。” 看到李杰被带上楼了，老刀冷笑一声。 在他看来，这小比崽子被带上去，那是为了稳住对方，一旦查出出千的证据，有对方好受的。 恍然间，老刀发现眼前多了两道黑影，只见赌场的另外一位小头目面露微笑道。 “刀哥，麻烦跟我们一起去趟休息室吧。” “去休息室做什么？” 老刀眉头一皱，神色间有几分抗拒。 “刀哥，既然是你举报，那么我们万泰自然要好好调查，如果对方真的出千，刀哥今晚的损失，赌场全报。” “但如果对方没有出千……” 剩下的话，不言自明。 玛德！ 老刀心里暗骂一声，他现在有点后悔了。 敢开赌场的人，哪是他惹得起的。 他只是一个小包工头而已。 今天刚好结了一笔工程款，本来想着玩几把就收手，结果遇到那个小比崽子。 越玩越上头。 而今，他那三十多万工程款，全输光了。 关键这笔钱不止他一个人的，还有另外两个合伙人的款子。 正因为如此，他才输急了眼。 随着两位当事人先后离开，围观的赌客们也一哄而散，但这场赌局却传开了。 很快。 一场【六十万】的赌局就从赌场传到了外面。 毕竟，吃喝票赌不分家，那些散场的赌客，部分人去了夜场，部分人去了宵夜摊。 这场规模‘庞大’的赌局是很好的谈资。 要不了多久，今晚的传说就会传遍大曲林，甚至传入一些‘大人物’的耳朵里。 另一边。 李杰正在享受vip待遇——指压，给他按摩的技师一听口音就知道是从国内来的。 按摩过程中，难免聊上几句。 从小红的口中，他又听到了一段很凄苦的身世。 对方是南云人，后来去了东莞打工，在那边认识了一个男朋友，再之后，男朋友犯了事，跑到了三边坡。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 接着。 她男朋友死于一场火拼。 对了。 她那个男朋友之前是在猜叔手底下做事，专门跑边水，一趟能挣个一两千。 没了男朋友，小红便如无根浮萍。 本来她准备回国的，但坏就坏在她有几分姿色，临走之前，她被她男朋友的小弟卖到了万泰酒店。 现在想走都走不了。 除非她能赚到一百万的赎身钱。 一次指压299，她要做满3344次，一天上钟五次，要做满两年。 当然。 她也有更快的办法，那就是卖。 那个一次是599，一天接五个客人，一年就能赎身。 为了尽快逃离这里，不论是指压，还是更深入了解，小红什么都干。 70分钟的服务结束，小红面露惋惜的离开了包间。 这里的客人，大部分都是油腻的中年人，像李杰这样年轻，长得又不错的男人太少。 吃多了油腻大餐，她也想解解渴。 然而，对方却没有跟她一战的意思。 咚！ 咚！ 小红前脚刚走，门口就传来了塞耶的声音。 “小兄弟，方便进来吗？” “进吧。” 塞耶笑眯眯的推门而入，看到李杰腹部的肌肉，他还愣了一下。 这小子看着瘦，身上却有几把子肉啊。 “小兄弟，刚刚我们已经查了监控，出千的事，完全是无稽之谈！” “举报你的老刀是我们赌场的常客，按照规矩，现在，有两种解决方案，一种是要他一根手指头。” “另外一种是让他赔你十万的精神损失费。” “怎么选，全部由你！” 什么规矩，完全是塞耶临时编的，他是赌场的负责人，他的话就是规矩。 这么做不过是想拉拢这位年轻的赌术高手罢了。 第11章 三边坡赌神! 第11章三边坡赌神！ 怎么选？ 当然是一个都不选。 塞耶从来不是李杰的目标，不论是要赔偿，还是剁手指，都会跟塞耶扯上关系。 “不至于剁手。” 李杰摆了摆手：“赔偿也算了，让他道个歉就行。” “也行。” 塞耶笑着道：“还是小兄弟大气，这样，我让人把他带过来，当面给你道歉。” 不一会，老刀被带到了三楼。 这一次见面，他哪敢嚣张，道谢道的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接着。 塞耶又请李杰去了宵夜摊搓了一顿，吃饭时，他还专门从荷官组里叫了一个美女荷官。 只是，这个美女荷官跟梁安娜比还差点意思。 对方是三边坡本地人。 依照当地的审美，荷官确实算个小美女，但跟国内比，只能算普普通通。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三边坡就那么点大的地方，哪有那么多美女？ 何况。 这边的人肤色普遍偏黑。 吃完一顿大酒，李杰婉拒了小美女上门，今天晚上这顿饭，他从塞耶口中探听到了一些消息。 大曲林这边的华人不少。 但本地人更多。 大部分本地人都对华人不太友好。 塞耶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一个人混很难出头，跟个老大，当地人就不敢欺负你了。 出门在外，不止是打打杀杀，还要讲关系。 最后。 塞耶还让李杰小心一点，最近几天最好不要出门，毕竟，他赢了那么多钱的事，很快就会在大曲林传开。 一个年轻的外乡人赢了大几十万，搁在大曲林，那就是小儿持金过闹市。 盯着他的人不会少。 话里话外，就差指着李杰的鼻子说，快，快点投靠我。 这样我就能给你提供保护。 然而，李杰向来是装糊涂的高手，每次聊到这事，他都以寻人为借口。 找到人就走。 注定是一个过客。 …… 酒店经理办公室。 “老大，那小子滑不溜秋的。” 回到酒店，阿豹忿忿不平道。 “要不要把他控制住？” “你傻啊。” 塞耶毫不客气的拍了一下他的脑瓜子：“对这种人，暴力手段有什么用？” “先拉拢再说，要是搞不定，到时候……” “懂了！” 阿豹嘿嘿一笑，那小白脸，他属实喜欢不起来。 “最近几天，把他盯紧点。” 塞耶虽然不准备一上来就用强，但如果事不可为，他还是要用用手段。 强扭的瓜不甜，但它解渴啊！ 翌日。 一个年轻人在万泰酒店赢了几十万的消息，迅速在大曲林传开了。 很快。 猜叔也收到了消息。 沈星还是一个赌术高手？ 听着最新传回来的消息，他对沈星更感兴趣了。 虽然他不想沾赌场的生意，但人才总是想要的。 念及至此，他决定多关注关注‘沈建东’。 如果能帮沈星找到舅舅，招揽他的把握就大了。 只是。 沈建东是去了南勃邦的地盘，达班在那边没什么势力。 三边坡一共有两个邦。 邦是缅甸地区的行政划分单位，并不是帮派的意思，当然，用帮派来理解，似乎也不是不行。 毕竟，邦相当于自治区。 李杰上个副本的迦南就位于自治区，当地多由军阀控制，而三边坡要比迦南更混乱。 三边坡的勃邦就分南勃邦和北勃邦，彼此之间，互相不对付，经常打仗。 另外一个行政区磨邦虽然没有南北东西之分，但大大小小的势力、自治村、自主城区，简直是多如牛毛。 想要在这片混乱之地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说实话，猜叔也没有信心帮沈星找到人。 毕竟南勃邦那边正在打仗，目前是封锁区。 什么叫封锁区？ 许进不许出！ 战乱年代，多得是抓壮丁。 运气好会被分配到后勤部分，或者一些矿场、木材厂，当个矿工、伐木工。 免费的。 跟奴隶没什么区别。 运气不好？ 直接被分配到炮灰阵营，要么去探雷区，要么是充当诱饵，活命的机会非常小。 少顷，猜叔给封锁区的一位朋友打了一通电话，拜托对方找一个叫沈建东的华夏人。 双方关系一般，找人自然不是白帮忙。 如果找到人，猜叔要给对方一车货。 装满酒水饮料的货，即使不用高档烟酒，那批货的价值也不会低于三五十万。 当然。 猜叔也不是冤大头，只有找到人，并且把人送出封锁区，交易才算完成。 …… 另一边。 李杰趁着塞耶不注意，闷声不响的离开了万泰酒店。 什么押金退房。 他一个不要。 大曲林终究还是小了一点，赌坊比较少，真正的赌城还得是小磨弄。 两个地方离得不是很远，开车的话大概只要半个多小时。 如果路况要跟国内一样是那种水泥路，二十分钟就能赶到那边。 李杰开的还是那辆‘顺’来的霸道。 一路上没遇到什么打家劫舍的‘悍匪’，花了近一个小时，李杰成功转战小磨弄。 算算时间，消息应该还没传到小磨弄。 即使传过来了，那些赌坊多半也不会有他的照片。 一到小磨弄，李杰直奔世纪宾馆。 世纪赌坊跟万泰酒店一样，也是专门搞赌博的，规模要比万泰更大一些。 李杰先办了入住，但没有去楼下的赌场。 好东西要留到最后。 他先去了小磨弄的其他赌坊，到了这边，他的策略跟昨晚完全不一样。 没有大开杀戒。 每家赌坊绝对不多赢。 赢个三五万，立刻收手。 一夜之间，李杰造访了六家赌场，算上之前赢的钱，他的个人资金已经突破百万。 再赢一点点钱，就够还账了。 当然。 还钱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些钱，一半会用来买药，另外一半用来寻人。 在三边坡有不少专门做事的条狗，他们的业务很繁杂，寻人、寻物、蛇头、打通关节，甚至是杀人。 只要出得起价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 花六十万悬赏，总有人愿意去封锁区找人。 一旦找到老舅的行踪，李杰就会把他和但拓一起送回国内。 但拓不愿意，他也会强制把对方送走，毕竟关系到任务。 实在不行，先把腿打断，再把他和他弟妹、侄子一块送走。 第12章 偶遇 第12章偶遇 “大哥，大哥，不好了。” “人跑了！” 阿豹匆匆跑到了办公室，第一时间向老大报告了消息。 房门一开，他看到了一场大戏。 大哥正在跟一位荷官玩办公室y。 虽然门开了，但不论是塞耶，还是那个荷官，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谁跑了？” 塞耶一边蛄蛹着，一边抬头道。 “沈星！” “沈星跑了！” 阿豹见怪不怪道：“从下午到现在，对方一直没出门，查了监控，也没发现对方出酒店。” “然后，我就拿着房卡开了门，结果里面没人。” “那辆车也不见了。” “艹！” 塞耶暗骂一句，加快了急速，几秒钟后，他收起了枪械，顺带拍了一下荷官。 “你先出去。” 重新套好裤腰带，塞耶瞪了阿豹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抓紧时间派人去找！” “是！” 接着，阿豹匆匆离开了办公室，而塞耶则是打起了电话。 他得联系一下大老板。 万泰酒店并不是他一个人的生意，他只是小老板，真正的大老板，另有其人。 仅凭他手下那点人，想要找人，恐怕没那么快。 只能让大老板多留意。 给大老板打完电话，塞耶又给阿豹打了一个电话。 好小子，偷偷溜了，这是逼着他用手段！ …… 小磨弄。 世纪酒店。 “眉哥，来大鱼了！” 一个穿着制服，前凸后翘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扭进了办公室。 “多大的鱼？” 闻言，岩白眉眉头一挑。 “具体不清楚，但对方直接换了五十万的筹码去了二楼。” 兰娇娇低声道：“眉哥，要不要？” “他玩得是什么？” “德州。” “德州啊？” 岩白眉起身道：“走，先去监控室看看。” 五十万，不论在小磨弄，还是大曲林，都算很大的牌局，毕竟，五十万只是准入而已。 玩到一半加注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如果算上其他赌客，一个赌台两三百万的筹码，这不算大，什么算大？ 不过。 玩这么大的人，很少很少。 即便是世纪赌坊，vip厅也不是天天都有德州的台子。 今天赶巧了，正好有一个台子。 那桌上的人都不是什么小卡拉米，一共四个人，一个是华夏那边来的玉石商人。 专门做珠宝生意的老板。 有钱的很。 另外一个是磨矿山的老板吴海山，当地有名的华人，他是提供‘原材料’的货主。 至于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华夏杨老板的合伙人，一个是跟吴海山一样的矿主。 “就是他？” 来到监控室，岩白眉瞥了一眼刚刚走进赌厅的李杰。 “对。” 这么年轻？ “吴老板他们同意额外加人了？” 一般而言，像这种略带私人性质的赌局，很少加外人的。 毕竟，这四位客人是一起来的。 何况，吴老板在当地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今晚的赌局，赌场提供的抽水很低。 几乎跟白送差不多。 不然的话，吴海山他们哪会跑到赌场来赌。 “吴老板一听对方是华夏来的，问了一下朋友，就让他加入了牌局。” 德州厅。 见到吴海山时，李杰还真有点意外。 没想到啊，竟然会在赌场碰到吴海山。 剧中虽然没提磨矿山和小磨弄的具体位置，但现实中两个地方离得可不近。 开车的话，大概要两个多小时。 很远了。 眼见李杰那般年轻，吴海山也是一愣，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笑眯眯的问道。 “小兄弟，你也是华夏人？” “对。” 李杰点了点头：“刚来的。” 言罢，他坐到了一个空座上，此时，上一轮牌局刚好结束。 “一万的底，小兄弟没问题吧？” 吴海山继续乐呵呵的问道。 “没问题。” 李杰比划了一个手势，很是轻松。 看到这一幕，吴海山的目光中露出几分惊奇之色。 一万的盲注，已经算很大很大的注了。 然而。 对面的那位年轻人却一点都不紧张。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对方是一个老赌狗，要么是很有钱。 吴海山更倾向于后一种。 毕竟，李杰的相貌太年轻，脸蛋上还有点婴儿肥，吴海山笃定，对方的年纪不过超过25岁。 大概率20出头。 这样的年纪，还是华夏来的，哪会是老赌客。 只是，有钱的二代怎么会跑到三边坡？ 难道是跟着长辈来的？ 三边坡什么最有名？ 粉啊！ 第一轮发牌结束，李杰轻轻拿起底牌。 一对k。 很好的牌。 看牌的同时，他也不忘用余光观察眼前的四位对手。 吴海山，他认识，是搞矿产的，另外三位虽然是陌生人，但从他们的穿搭来看，多半是从事珠宝生意的人。 毕竟，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带着翡翠戒指。 全是色料。 种水虽然不是帝王绿，但一个蛋面的价值至少是中六。 接着，李杰把牌扣到了桌面上，直接扔了三枚筹码。 “3万。” 此话一出，其他几人都瞧了他一眼。 上来就这么大？ “跟。” 中年玉石商人杨灿呵呵一笑，随手将筹码扔进了池子。 小年轻，果然是压不住火候。 只看了两张牌就这么冲动？ 那手底牌，再大能打得过一对a？ “跟。” “跟。” 一圈过后，没有人弃牌。 叮！ 旋即。 荷官继续发牌。 三张公牌分别是一张红桃k，一张方片7，一张黑桃a。 看到黑桃a的那一刻，杨灿的眼底露出一丝得意。 在德州牌局里，像这样的三张公牌，其实是一个比较差的牌型。 色不一样。 唯一比较不错的，只有a和k是连着的牌。 杨灿的得意，全部落入了李杰的眼中。 两条k在他家里，杨灿的牌型，要么是跟k、a的连牌，要么是三条。 三条7？ 还是三条a？ 后者的概率会更大一点，毕竟，三条七，不算特别大的牌。 而三条a是顺子之下最大的牌。 至于到底是顺子，还是三条，李杰同样倾向于后者。 毕竟，现在只发了三张公牌，后面两张谁知道会不会跟k、a连起来？ 对方是三条a的几率比较大，要不要弃牌？ 第13章 牌友 第13章牌友 “8万。” 轮到杨灿叫注，他果断加码。 三条a。 以现在的排名，他的赢面非常大。 “跟。” “跟。” 一轮下来，所有人都跟了牌。 还剩下两张公牌的情况下，即使李杰猜到对方的牌型比较大，他也不会放弃。 至于另外三个人，他们跟杨灿不是第一天认识。 杨灿这个人的赌性非常重。 经常铤而走险，喜欢诈牌，所以，他们都跟了。 接着。 荷官开始发第四张公牌。 梅花k。 看到这张牌，李杰表面上不露声色，心底却有点惊讶。 公牌里有一对k，加上他手里的一对k，并且四张公牌的花色全部不一样。 不论后面那张公牌是什么，他都是包赢的。 运气这么好？ 一旁，杨灿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众人的表情。 手握三条a，在同花、顺子、同花顺都没有的情况下，他的牌，很大了。 值得搏一搏！ “20万。” 听到杨泽的叫牌，牌桌上的人表情各异。 矿主周笑和另外一个珠宝商金元，先后弃牌。 20万，赌性太重，而且他们手里的牌都不大，没必要继续跟。 “跟。” 吴海山犹豫片刻，选择继续跟。 他的牌也不小。 三张7+一对k，是葫芦。 在德州的牌型里，葫芦是仅次于四条、同花顺的大牌。 他赌杨灿不是四条！ “我也跟。” 李杰微微一笑，将筹码推进了牌堆，其实，他有一次加注的机会，或者直接梭哈。 毕竟，他的牌最大，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虽然最初加注的契机在他这里，但后续的层层加注，并不是他主动挑起来的。 “小兄弟，牌很大啊。” 吴海山推了推眼镜，接着又瞧了一眼荷官。 很快。 最后一张牌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一张红桃十。 看到这张牌，周笑的脸上多了几分后悔的神色。 甩亏了！ 他是顺子啊！ 最后一轮叫注，杨灿并没有继续搞事，但即便如此，桌上的赌注已经来到了130多万。 此刻。 不仅是现场的几人屏住呼吸，连在监控室看牌的人，也在紧张中带着几分期待。 一局上百万的牌，很少见。 “请开牌。” 听到荷官的话，李杰微微一笑，没有搞什么悬念，直接翻开了底牌。 一对k。 杨灿瞳孔猛地一缩。 四条？ 这么大。 等等。 这不会是局吧？ 不怪杨灿这么想，他不是第一次来三边坡，之前是看李杰同样来自国内，而且年轻，才让他入场。 但第一场，赌注那么大，对方的牌又那么好。 吴海山朝着他微微摇头，示意不要着急。 他，吴海山虽然在外人眼中是个好好先生，但三边坡哪有好人？ 就世纪赌坊那几个人，没胆子坑他。 如果事后被他查出来，他会让对方见识见识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小兄弟，厉害啊。” 吴海山呵呵一笑，竖起大拇指道。 “开门红，第一把就那么大。” “运气，都是运气。” 李杰咧嘴一笑：“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能抓到这么好的牌。” “你赢了。” 吴海山翻开了自己的牌。 葫芦！ 少顷，趁着荷官换牌的功夫，吴海山笑眯眯的问道。 “小兄弟是国内哪里来的？” “北方那边。” 李杰半遮半盖道：“前些日子，我老舅去找桑康要账，这一去就失踪了。” “这次过来就是找老舅。” 桑康？ 听到这个名字，吴海山默默记了下来。 桑康曾经是小军阀班隆的副手，后来，他‘背叛’了班隆。 其实用背叛来形容有些不太合适，这种事在三边坡太常见了，今天你效忠我，明天我背叛你。 特别是当地那些势头。 村、镇、区等等，各种小头目多如牛毛。 “小兄弟，如果你是要找桑康的话，现在可不好找。” 吴海山笑呵呵的提醒了一句，继续试探道。 “哦？” 李杰‘追问’道：“这位大哥知道桑康在哪？” “不知道。” 吴海山摇头道：“我只知道桑康的老巢前不久被端了，现在在山上打游击。” “他的行踪没人知道。”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不客气。” 吴海山眯着眼睛道：“都是同胞，出门在外，能帮一把是一把，毕竟咱们可不是老缅。” “在这里，只有抱团才能活下去。” 说着，吴海山的话戛然而止。 他没有继续深入。 因为牌局开始了。 接下来的牌局里，李杰似乎失去了‘好运’，连续七把的手牌都很差。 单单跟注就投了三十多万。 之前赢的钱，吐出去了三分之一。 对于输赢什么的，他其实不太介意，之前来vip厅的主要目的是捞钱。 然而，遇到吴海山之后，他的目的发生了变化。 相比于钱，跟吴海山搭上线更重要。 是以。 后面的赌局中，李杰没有再大开杀戒，更多的时间是在聊天。 在吴海山几人的眼中，李杰的‘自曝’，无疑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毕竟，他们没有自曝，只是说了一些很浅的东西，比如名字、职业，剩下的一概没事。 而‘沈星’说的就多了。 包括他什么时候来的三边坡，过来干什么，以前是做什么的。 一个愣头青。 几位珠宝商人给他贴上了一个标签。 一个好运，在赌博上面有些天赋的愣头青。 约莫晚上十点左右，吴海山几人准备结束牌局。 “小兄弟，待会我们去吃宵夜，你要不要一起？” “好啊。” 李杰热情的应和道：“今晚我赢了，我请客吧。” “哈哈。” 吴海山摆手道：“你是国内来的，算半个客人，哪有让客人买单的道理。” 经过刚刚的聊天，吴海山发现这小子挺有意思的。 懂得东西很多。 连玉石鉴定这一块都略懂一些。 不过，很多都是理论知识，实践似乎不多，除此之外，其他方面，这小子也很懂。 学的东西很杂。 什么都懂一点。 是一个很好的苗子。 如果对方愿意留在三边坡，他觉得可以试着招揽一下。 相比于当地人，吴海山当然更相信老乡。 一个有见识，但实践不多的年轻老乡，值得培养。 至于输掉的那十几万？ 那算个什么事。 陪客更重要。 第14章 各方关注 第14章各方关注 看到‘沈星’跟着吴海山几人一起有说有笑的离开酒店，岩白眉只是默默地看着。 吴海山，不是普通人啊。 有人私底下叫他是笑面佛。 明面上很规矩，也没有架子，对谁都很客气，但前提是没有惹到他。 佛，亦有金刚之怒。 吴海山的成功，那是建立在累累白骨上的。 都说非洲有血钻，老缅这边的矿山，也有血矿之称。 在这种混乱的地方，哪有矿主会好好建设矿区，反正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赚钱才是目的。 人命又不值钱，真死了人，好心一点的赔个一两万，黑心一点的矿主一毛不赔都没关系。 吴海山能在磨矿山稳稳发展那么多年，心黑着呢。 今晚的牌局，岩白眉根本没有做局的打算。 倒是那个叫‘沈星’的，有肥羊的潜质，如果对方明天还去玩，他就找几个好朋友，好好陪着沈星耍耍。 荷官是他的人！ 牌友是他的人！ 沈星凭什么跟他斗！ 另一边。 李杰跟吴海山几人吃完宵夜，又请他们去了一趟会所。 缅点这边的物价，其实挺便宜的。 只是妹子的质量不太高。 五个人一共只花了一万块钱，人均2000不到，喝着喝着，几人已经开始称兄道弟。 临别之际，吴海山还专门存了一下李杰的电话，并且嘱咐，如果碰到什么麻烦，可以给他打电话。 能帮的，他一定帮。 帮不了的？ 找他也没什么用。 当然。 事先说明总比遇到事了再说更得人心。 送走几人，李杰摇摇晃晃的回到了世纪酒店，一进房间，他脑海中的醉意，顿时不见了。 那点小酒，哪能把他灌倒。 “老吴，刚刚那个小兄弟还挺有意思的。” 回到住的地方，周笑并没有回房睡觉，而是拉着吴海山喝了一会茶。 “是个人物。” 吴海山笑眯眯的喝了一杯茶。 他喜欢戴眼镜，而且是挂着很多宝石的眼镜，并不是因为他近视。 而是不想让人注意到他的眼睛。 虽然只有一只眼，但一只眼用的好，足够他观察到很多细节。 他记得很清楚。 有一把对方是同花顺，最后却弃了牌。 原因嘛。 肯定不是因为没钱跟注，多半是不想赢得太多，那一把牌局很大。 桌上的筹码超过一百万。 如果不是沈星丢牌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了点数，他还真不知道对方是同花顺。 易地而处，换做是他的话，恐怕不会弃牌。 虽然赢多了会有隐患，但那可是一百多万的现金。 鬼看了都心动。 “你这么看好那小子？” 周笑惊诧道。 他跟吴海山认识了十几年，深知这位朋友的性格，一般人物可入不了对方的眼。 “不说他了。” 吴海山打了个哈哈：“还是聊聊杨总他们的事吧，这条线的风险可不低啊。” 众所周知，缅点的翡翠很有名，高端翡翠几乎全部出自于缅点。 不过，真正的好货并不会轻易流入市场，而是在翡翠公盘上。 因为这是规定！ 所有高货都需要卖给当地的官方，然后再由官方组织公盘，公开竞标。 官方的收购价，肯定不如公盘上的竞标价。 换而言之，缅甸官方才是最大的矿主。 然而。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做矿主的，哪有不私藏好货的？ 但那些几吨重的大石头，显然没法偷偷运出缅甸。 能走私的，都是一些小石头，几十公斤、几百公斤，基本顶天了，再大，那就运不出去。 老杨和另外一个珠宝商这次过来，就是为了从吴海山手上买一些一手货源。 这种事，不被发现，当地官方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被发现，麻烦可不小。 严重的话会吊销开矿执照。 以前，吴海山不是很担心，毕竟该打点的都打点好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南勃邦那边在打仗。 战火很可能烧到他们这里。 每一次战争，都是一次洗牌，有人掉队，有人上位。 “干了，富贵险中求！” 周笑咬牙道：“什么都不做，咱们可能连矿山都保不住。” 别看周笑和吴海山混得不错，但有句话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遇到那些拿枪的，他们算个屁。 不交保护费，分分钟收拾你。 万一战火烧到了矿区，需要孝敬的钱可比平时多得多。 打仗是要花钱的！ 军阀没钱了咋办？ 抢！ 掠之于商！ …… 次日。 吴海山似乎把‘沈星’给忘了，越好一起继续打牌，结果却失约了。 但。 李杰并没有介意对方爽约。 他现在也需要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 小还丹，再吃一颗！ 与此同时，远在大曲林的塞耶，终于找到了他的踪迹。 得知李杰跑到了小磨弄，塞耶有点头疼。 小磨弄这边的赌坊比大曲林更多，有着小赌城之称，世纪赌坊的老板，比万达酒店牛得多。 万一世纪赌坊的人看上了那小子，他们想要人，只怕难了。 不止小磨弄，远在达班的猜叔，也没有放弃对沈星的关注。 只是，沈星一直没有联系他。 这种情况，猜叔不好主动联系。 主要是没有由头。 双方接触需要一个契机。 没过多久，这个契机就出现了。 三天后。 猜叔收到了朋友的情报。 桑康被班隆赶回了山里，老家都被人占领了。 如今，沈星的舅舅有三种可能。 一种是死于乱军交战。 第二种，被桑康带进了山里，充当临时游击队队员。 第三种。 也有可能被班隆抓走了。 最后一种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班隆虽然是个军阀，但手底下的产业很杂，有矿场，有伐木场，还兼种植一些烟土。 什么赚钱干什么。 不论是矿场、伐木场，还是种植烟土，都需要大量的人手。 缺人咋办？ 肯定没法走正规的招工渠道，山里的条件差，又有枪林弹雨的风险，傻子才去那边干活。 招不到人，那就抢！ 有人有枪，抢一些普通人，不要太简单，虽然会被当成矿奴、伐木工，但生命安全至少有一点保障。 不会轻易被杀。 第15章 再会猜叔 第15章再会猜叔 小磨弄。 李杰顺着条狗的指引来到一家炒粉摊，看到猜叔坐在门外的桌子上嗦粉，他直接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猜叔。” “你来啦？” 猜叔呵呵一笑，朝着老板招了招手。 “老张，给这位小哥来一份招牌炒河粉。” “好勒！” 接着，他又回头看向李杰。 “这家炒粉很正宗的。” “那老板是粤省人？” 眼看猜叔没有开门见山，李杰也不着急，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桌上的油渍。 “是的，东莞来的。” 李杰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炒粉摊的老板，普通人可不会来三边坡做生意。 这位老板，应该有点故事。 “听说你最近很风光啊，在小磨弄赢了几百万。” 猜叔一边说着，一边给李杰开了一瓶啤酒。 “哪有几百万。” 李杰取出一次性纸杯倒了杯酒：“都是以讹传讹，真赢了几百万，你觉得我还能好好在这跟你说话吗？” “那可说不准。” 猜叔若有深意的看向李杰。 几百万没有，一百多万，那应该是有的。 说实话，他现在有点看不懂这小子了。 年轻轻轻的，不仅练了一身拳脚，还有赌术。 是的。 在正式跟李杰见面之前，猜叔重新研究了一遍，包括被李杰打的那几个小混混，也被他找到了。 两拨人马，一共七个人，先后被沈星撂倒，每个人都带着伤。 一打七，还是空手对兵器。 这身手，了不得啊。 他怀疑这小子以前是干什么杀手的。 那手活，哪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招牌炒河粉好咯！” 炒粉摊老板笑眯眯的将一盘新鲜出炉的炒粉端上了桌。 “客人请慢用。” 嗅着鼻尖传来的香气，李杰拿起一次性筷子，直接开吃。 真有点饿了。 锅气十足的炒粉，比什么都诱人。 不得不说，这个老板的炒粉手艺的确不俗。 “猜叔，你说有我舅舅的消息，这是真的吗？” 李杰一边吃，一边问道。 “真的。” 猜叔擦了擦嘴：“我托人打听了一下，桑康被他的前老大给剿了，现在正在山里打游击。” “你老舅，现在要么在桑康那里，要么在班隆手下，具体在哪里，还需要时间。” 这个时间是薛定谔的时间。 猜叔想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 如果沈星愿意给他做事，或许很快就能查到沈建东的踪迹。 他这张老脸，在三边坡还是有几分面子的，只要不是那种愣头青，卖个面子，要个人，问题不大。 “多谢猜叔。” 李杰笑着道：“我现在终于知道那句话不是骗人的。” “什么话？” “出门在外，得靠朋友。” 李杰顾左右而言他，之前既然先开了口，后面，他就不会先接茬。 看看猜叔这条老狐狸会忍多久。 “这是你舅舅跟你说的？” 猜叔也不怎么着急，今天过来跟沈星见面，他就没想过直接把对方招入麾下。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有本事的人，通常都比较傲气，沈星的表现虽然很客气，但骨子里的傲气，那是瞒不过他的。 御下跟熬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看谁先坚持不住。 “差不多吧。” 李杰点了点头：“我是个孤儿，从小被舅舅抚养长大，跟着舅舅学了不少东西。” “包括赌术吗？” 猜叔有意探一探沈建东的底，此前，他以为沈建东只是跟当地的探员有点联系。 现在看来，恐怕不止。 沈建东或许没那么简单？ 毕竟，沈星身上的事，太奇怪了。 “赌术？” “那不是赌术，是科学。” 李杰呵呵一笑：“美利坚那边有一部电影叫《决胜21点》，影片的内容是一群数学天才，经过集训，然后在拉斯维加斯大赚特赚的故事。” 听到这话，猜叔看向李杰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无语。 数学天才？ 你小子不是一个大专生吗？ 真要那么天才，怎么会跑去上大专。 虽然瞧出了猜叔的异样，但李杰故作不知，继续道。 “其实呢，德州扑克、21点，也有几率。” “一副牌里只有那么多种组合，如果会算牌，心里对输赢会有一个底。” “当然，仅靠数学，那是不行的。” “还得学一点心理学，比如微表情什么的，反正，肯定不是出千。” 接着，李杰给猜叔好好科普了一番什么叫科学赌博。 听着，听着，猜叔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似乎有点道理的样子。 难不成这小子真是凭本事赢的钱？ 而且还是自己琢磨出来的，没有人教？ 这未免太天才了一点。 不对！ 猜叔连忙将杂念排出了脑海。 他今天过来不是学赌术的，甭管沈星是不是瞎扯，那套理论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学会的。 另外，据对方所言，这东西很看天赋。 “沈星，不管你有没有出千，最近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去赌场了。” “三边坡可不是拉斯维加斯，也不是奥门。” “明白。” 李杰又灌了一杯冰啤酒，这玩意度数不高，当水喝还挺解渴的。 “后面我不会去赌场了。” “毕竟，我赢的钱已经够悬赏了。” “悬赏？” 猜叔心中一动，这小子，好像有点难搞的样子。 “嗯，我准备放100万花红。” 李杰呵呵一笑，搓了搓手。 “猜叔，你要不帮人帮到底？” “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外乡人，人微言轻，即使放花红，别人也不一定信。” “当然，规矩我懂，多少个点的抽成，一句话的事。” “你先等等，让我想想。” 说实话，沈星这一招，有点把他给整不会了。 一百万的花红？ 这小子可真舍得啊。 一百万rmb是什么概念？ 在三边坡，购买一二十条人命了。 另外。 花红跟他的计划也有点冲突。 他本来准备徐徐图之，现在看来，好像来不及了。 放花红，不论如何，他都不能拒绝。 毕竟，据他所知，这小子跟磨矿山的吴海山好像也认识？ 吴海山那头笑面虎，在外面的口碑很不俗，他若是不帮忙，沈星很可能就跑了。 第16章 百万花红 第16章百万花红 “好，这事我来安排。” 少顷，猜叔定下了计划。 “不过，既然你说了规矩，那我就提两点。” “那一百万，我要见到货款，当然，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找一个中间人。” “另外，在商言商，发花红可以，我要收三成的手续费。” “也就是说，你最好要准备一百三十万。” “没问题。” 话音刚落，李杰就爽快的答应了猜叔的条件。 “你这么放心我？” 猜叔惊讶道：“不怕我黑吃黑？” “不怕。” 李杰呵呵一笑：“因为口碑比钱更重要，猜叔是生意人，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 “你看这样行不行，明天我约一下磨矿山的吴老板，由他做见证人，钱放在他那里。” “花红完成了，让吴老板把钱交给你。” “吴海山吗？” 猜叔故作意外道：“你还认识他？” “嗯，前几天打牌认识的，吴老板是个不错的人，有他当中间人，你我都放心。” 李杰也懒得点破猜叔的伪装。 虽然很难从猜叔的神色分析出真假，但以老狐狸的性格，李杰不相信对方没有查过他。 世纪赌坊是一个藏不住事的地方。 稍作打听，那天的事，根本瞒不住。 “我都可以。” 猜叔并没有黑吃黑的意思，无所谓找不找中间人。 “那明天下午三点约在世纪酒店见面？” “好。” 猜叔点了点头，达班和小磨弄的距离不算远，开车的话，快一点半个小时就能到。 …… 翌日。 吴海山、猜叔如约赶到世纪酒店。 当然。 猜叔那边收费，吴海山那边也要收钱，只是没有三十万那么多，他要收十万块的保管费用。 不管花红成不成，这笔保管费他是稳赚的。 白上门的钱，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同样的，吴海山也没有吞下钱款的意思，毕竟，这是一个三方‘合作’，即使他能处理掉沈星。 猜叔那边他堵不住。 为了一百多万块得罪猜叔。 那不值得。 “吴老板，晚上一起吃个饭？” 签好一份‘似是而非’的合同，猜叔向吴海山发出了邀请。 都是混在三边坡的华人，猜叔和吴海山之间，自然是认识的，他们不仅认识，还有过合作。 吴海山那边淘出来的‘违禁品’，不少都是走猜叔这条线出来的。 “好，我来做东。” 吴海山笑眯眯的说道：“正好，我介绍两个朋友给猜叔认识认识。” 他口中的朋友就是那两位珠宝商。 三边坡走边水的不止猜叔一家，但猜叔绝对是信誉最好的那一家。 不论是多少钱的活，只要不是遇到什么不可抗力，货基本不会丢。 这一点，吴海山最清楚。 他从猜叔那条线运的货，金额超过千万，从来没有遇到过黑吃黑。 “好啊，出门在外靠朋友。” 说话间，猜叔瞧了李杰一眼。 “走吧，沈小哥。” 接着，一群人又去了一家大排档，不是高档饭店去不了，而是大排档更有份额。 猜叔在这边生活几十年，哪里好吃，哪里不好吃，他门清。 边吃边喝，猜叔跟那两个珠宝商人搭上了线。 酒足饭饱一群人去了一家棋牌室。 继续打牌。 只是这次没去赌场。 牌局也没有上次那么大，玩了一晚上，一桌六个人，输赢也就三十来万。 李杰赢得最多，小赢十三万。 吴海山那边的托管费被他赚了回来。 到了下半夜，赌局结束之后，猜叔没有在小磨弄过夜，而是坐车回了达班。 …… 翌日。 猜叔将悬赏的消息放了出去。 很快。 百万花红的消息就以旋风之势传遍了磨邦周边。 从达班，到小磨弄、大曲林、麻牛镇，再到南勃邦的封锁区。 一百万rmb啊！ 换算成缅币，那是2个多亿。 如果是寻常的花红，外面的人不太会在意，但这次不一样，是由达班猜叔背书的花红。 悬赏人敢骗他们，难道还敢骗猜叔？ 一时间，各地的条狗们，闻风而动，开始四处打听桑康的踪迹。 是的。 花红并没有直接公开沈建东。 三边坡不是善地，如果公布沈建东的消息，难保不会有人起什么歪心思。 比如先找到沈建东，而后坐地起价。 这不是不可能。 每年有多少强人来三边坡？ 那些雇佣兵们，临走之前不介意干一票。 反正做完就走，不担心当地势力事后报复，即使要报复，也得问问他们手里的枪。 敢在这里当雇佣兵的人，没一个是善茬。 …… 封锁区。 百万花红彻底把水给搅混了，没过两天，连桑康都收到了消息。 听到下属的汇报，桑康有点懵。 啥情况？ 猜叔悬赏百万，要找到他的踪迹？ 在他的印象中，他跟猜叔应该没有什么矛盾。 难道是为了那个华夏佬？ 前几天，有人问过他沈建东的事，那人，真tm不在他的手上！ 那天，沈建东过来找他要账，但那会他哪有钱给沈建东，自己买枪都不够。 一气之下，他掀了桌子，把沈建东抓了起来，让他去干活。 免费的！ 再之后，班隆忽然打上门来，乱战之下，他连自己都顾不上，哪有空去管一个小商人。 桑康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要不联系一下猜叔？ 人是铁，饭是钢，他手底下还有一百来号人，临时带的物资，眼瞅着就快吃完了。 亟需补充。 之前，他压根没想过猜叔那条线，毕竟对方的主要势力在磨邦，他这边是南勃邦。 但现在或许可以试着接触一下。 一百多号人，说多不多，说少那也不少，双方完全有资格合作。 猜叔提供物资，他提供线路，大家一起做边水。 做大做强！ 到时候，猜叔只需要把物资运到指定地点，不用深入南勃邦，后面的路，由他桑康来跑。 至于班隆那边，桑康觉得可以谈一谈。 往后，那些地盘他都不要了。 专门做边水生意。 以边水的利润，养他手底下百来号人，虽然有点困难，但要是沾上粉，那利润就够了。 毕竟那东西利润率惊人！ 第17章 有消息了 第17章有消息了 达班营地。 收到桑康的传信，猜叔将达班的几位骨干全部叫到了驻地。 湖边的小亭内，猜叔环视一圈道。 “桑康的提议你们都知道了，今天叫大家一起开会，就是讨论讨论这件事。” “关于合作，你们怎么看？” “猜叔，我觉得桑康没安好心。” 没过多久，但拓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南勃邦那边的生意都被分的差不多了，仅仅靠跑边水，桑康肯定养不活手底下那一百多号人。” “所以，他日后肯定会涉及一些其他业务。” “木材？” “那不是桑康能玩得起的。” “矿场，南勃邦那边的矿场，大部分都被采完了，剩下的几座矿场，都是有主的。” “至于赌博之类的生意，南勃邦那边太乱，经常打仗，不具备条件。” 剩下的话，但拓即使不说，在场的人也知道。 木材、矿石、赌博都没插手的余地，只剩下毒这一项。 达班虽然是跑边水的，什么都卖，但唯独一样东西，他们从来不碰。 那就是毒！ “嗯。” 猜叔不置可否，接着目光一转，看向了其他人。 “猜叔，但拓比我聪明，虽然他的担心有道理。” 说着小柴刀瞄了一眼但拓，而后继续道。 “但如果能把南勃邦那边的线路打通，值得冒一冒险。” “至于但拓担心的问题，只要我们自己守住底线，那就没什么问题。” “嗯。” 虽然猜叔很满意小柴刀的回答，但跟但拓的回答一样，他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一言堂固然好。 但也容易让下属离心离德。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明面上的民主，必须要保住，何况，开拓南勃邦的线路，又不涉及达班的生死存亡。 没必要把事情闹得太僵。 接着，细狗、尕滚、油灯、明哥，包括哑巴梭温都先后发表了意见。 七个人，四票赞成。 哪怕但拓不愿意，这项决计还是通过了。 从今往后，他们在兼顾原有生意的同时，还需要开拓一条新路。 新路线的开拓，从来不是一帆风顺。 南勃邦那边太乱，开拓线路的危险性非常高。 会后。 但拓私下找到猜叔，表示自己可以先去南勃邦那边试试水。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猜叔拒绝了。 “但拓，这件事你不要着急，跟桑康合作，只是开了个头，后面能不能成还不一定。” “即便成了，走一条新线，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定的。” 关于走线的人选，猜叔内心自有计较。 如此高风险的开拓行动，猜叔哪舍得让但拓去。 万一但拓失在了里面，他得心疼死。 虽然他对下属们用了很多小心思，但达班的每一个核心骨干，他也是有感情的。 对了。 昂吞现在应该死了吧？ 上了山，昂吞就不可能下山。 严格来说，貌巴的死，猜叔也有责任，虽然昂吞的行动不是他授意的，但他知道昂吞的一些小动作。 如果他提前出面，貌巴不会死。 不过。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枭雄，从来不会为过去的决定后悔。 逝者已矣。 日后对但拓好一点吧，还有貌巴的家人。 …… 封锁区。 达班的行动很迅速，这边刚做完决定，第二天就将消息传进了山里。 不过，双方的合作有一个前提。 桑康必须要把沈建东交给达班。 不管沈建东是不是他们抓的！ 暗骂了一句，桑康立刻把几位心腹叫到身前，接下来，他们需要找寻沈建东的踪迹。 这事可是关系到他们的未来。 由不得不重视。 此时的桑康虽然是一条丧家之犬，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在南勃邦的关系网还留着一部分。 一次性出动二三十号人，很快就有了消息。 他们在一家矿场找到了正在挖矿的沈建东，只是，那家矿场有人专门看着，桑康想要救人，没那么容易。 可能需要火拼一场。 如果是基业未失的桑康，火拼就拼了。 他们傣泰人没带怕的！ 然而，现在没了基业，子弹那是打一发少一发，人是死一个，少一个。 因此。 桑康并没有直接来硬的，而是将消息传给了猜叔。 收到沈建东没死，深陷矿场的消息，猜叔立刻将情报转达给了‘沈星’。 …… 翌日。 李杰独自一人驱车来到达班，剧中的达班只是一片很小的地方，但现实中达班的面积却不小。 单单基地就有十几亩大小。 猜叔手下的‘员工’也不止但拓他们几个，出现在剧中的达班人，全是核心骨干。 在他们手下，还有一批司机，以及安保、采购人员。 想在三边坡混，没点武装实力，哪能混出头。 驶入达班营地，李杰停好车就看到了小柴刀，今天负责接待他的，并不是但拓。 原因很好猜。 估计是因为貌巴的死。 眼下的情况跟剧情完全不一样，但拓估计还没有迈过心里的那道坎。 “沈星，猜叔在等你，跟我来。” 小柴刀对李杰不冷不热的说道。 旋即。 两人来到了猜叔的住处，一间木质的小别墅，三边坡地区的木材很便宜，大部分住所都是木质的房子。 钢筋混凝土制的房子，反倒比较贵。 “猜叔，我舅舅找到了？” 一踏入屋子，李杰便单刀直入的问道。 “嗯。” 猜叔呵呵一笑：“找到了，只是，你舅舅现在被人抓在矿场当矿工，我跟那位矿主没什么关系。” “不过，我已经找了中间人，过几天应该就有消息了。” “多谢！” 猜叔或许有别的目的，但帮忙找到沈建东，那也是真的。 这件事，李杰要承他的情。 毕竟是亲舅舅，从小跟着对方长大的。 “先别急着谢。” 猜叔从来不会把话说得太慢，只见他抬手道。 “等你舅舅回来之后再谢也不迟。” “好。” 李杰点了点头，‘感激’道：“猜叔，钱如果不够的话，你尽管说，我想办法再凑一点。” “嗯？” 猜叔倏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皱眉道。 “你小子难道又去赌场赌了？” 第18章 狮子大开口 第18章狮子大开口 “沈星，三边坡跟奥门不一样。” 眼见李杰不说话，猜叔‘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虽然我知道你有本事，但外面的那些髭狗可不会管那些，尤其是那些毒虫，赌狗。” “为了钱，他们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如果李杰真是一个小年轻，此时此刻，大概率会感动。 毕竟，猜叔是站在他的立场，是为他好。 但滤镜很重要。 失去了那层滤镜，猜叔的一切行为都显得有些刻意。 “猜叔，我没有去赌。” 李杰‘低声’道：“我现在兜里还有20多万，如果不够的话，到时候能不能麻烦你垫一下，等我老舅出来再还你。” “或者，我赚了钱再还你。” 听到这番话，猜叔心中一喜。 他等得不就是这个吗？ 人情债，最是难还！ 帮沈星找到舅舅，已经让对方欠了他一次。 回头借钱，再欠一次！ 不对。 应该是欠两次。 借钱出去，不止要还钱，还要还人情！ “不急。” 猜叔笑眯眯的说道：“先看看情况，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给的那笔钱肯定是够的。” “人民币在这边，很值钱的！” “这样，你先等一下，我再打个电话给你催催。” 言罢。 猜叔离开了室内，打电话肯定不能当着李杰的面。 没过一会儿，猜叔去而复返。 “沈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那边的朋友答应帮忙出面，三天之内，应该就有消息传过来。” “要不这样，你在达班住几天，如果有消息，也能第一时间告诉你。” “那……” 李杰犹豫片刻道：“那就麻烦猜叔了。” “不麻烦。” 猜叔十分大气的摆了摆手：“都是华人，没必要客气。” “小柴刀，你带沈星四处逛逛。” 吩咐完这事，猜叔便消失不见。 虽然他今天没什么事，但必须得在沈星面前装出比较忙的样子。 忙什么？ 暂时不能告诉他。 等沈星加入了达班，找个机会通过他人之口，再把‘营救’沈建东的消息透露给沈星。 但拓就很合适。 尽管但拓现在对沈星有点意见，不过，但拓是一个心肠比较软的人，并且对他很忠心。 日后，沈星要是真进入了大家庭，但拓会对沈星改观的，届时，不需要猜叔特地招呼，但拓会把今天的见闻告诉沈星。 不矩时间长短，只要但拓做了，今天的表演就没白费。 傍晚。 趁着人齐，猜叔还办了一场小小的宴会。 达班在三边坡算是一个比较‘另类’的团伙，从上到下，除了那些临时工，他们的人心很齐。 不是那种以利益为纽带。 而是情感。 晚上的聚会，猜叔没有刻意做什么，他只是跟寻常一样，大家都跟兄弟一样，吃吃喝喝。 聚会到一半，但拓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凉亭。 睹物思人。 他又想起了貌巴。 抬头望着天空的明月，但拓拿着酒瓶，猛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威士忌，却让他喝出了苦味。 苦。 太苦了。 哒！ 哒！ 这时，身后的木桥上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但拓回头一看，接着愣了一下。 他以为是猜叔。 没想到来的却是沈星。 李杰拿着酒瓶，坐到了但拓的旁边，然后低声道。 “对不起，那天没能救下你弟弟。” 如果李杰能提前一天苏醒，不，哪怕一个小时，甚至十分钟，他都有机会救下貌巴。 但他醒的时候，昂吞已经开了枪。 头部中弹，以凡人的手段，哪能救得回来。 但拓默然无言，他恨沈星吗？ 有过。 沈星明显不是普通人，对方是有机会救下他弟弟的。 不过。 理智告诉他，沈星不是害死他弟弟的凶手，对方只是被卷进来的一个外地人。 他不知道沈星从前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沈星从哪里学的本事。 但他知道，三边坡的生态环境跟外面不一样。 这里原始、血腥、暴力。 外地人初到这边，一时间很难适应。 他真正恨得是昂吞。 昨天，他从猜叔那边得到了一个消息。 昂吞死了。 被山里人做成了稻草人，树在了罂粟田里。 那是当地一个小族的习俗。 很残忍，很血腥。 活该！ 眼见但拓不回应，李杰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默默举起酒瓶。 半晌。 但拓抬起胳膊，两个玻璃瓶撞在一次，发出一道沉默的响声。 旋即，两人各自灌了一大口酒。 一口接着一口。 很快。 但拓就醉了。 人在伤心的时候，似乎醉的特别快。 另一边。 远处的廊桥上，猜叔看到两人之间无事发生便默默转身。 但拓愿意举起那瓶酒，心里已经有原谅沈星的打算。 至于什么时候原谅，交给时间就好了。 回到屋内的猜叔，从书架上取出一张梅燕芳的cd。 “我有花一朵， 种在我心中， 含苞待放意幽幽， 朝朝与暮暮， 我切切地等候， ……” 《女人花》，他妻子生前最喜欢的几首歌之一。 从他妻子死亡的那一刻，猜叔好像也被困在了从前，她妻子喜欢听90年代的港台歌曲。 现在，他继承了妻子的喜好。 每当想起妻子，他都会一个人放着从前的歌曲。 …… 转眼间，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李杰被但拓叫去了猜叔的小别墅。 “沈星。” 猜叔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道。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准备听哪个？” “好消息吧，我喜欢好消息。” 先甜后苦吗？ 猜叔放下心中的念头，坦言道。 “你舅舅的事有信了，那边的矿主愿意放人，不过……” “对方狮子大开口，一口价，要200万的赎金。” “这件事可能和你那个花红有关，对方知道你有钱，所以才会要这么多。” 200万？ 这个价格确实高的出奇，但李杰没有还价的打算。 钱再多，也比不上沈建东的一根毛。 原剧情中，沈建东最后虽然回来了，但却断了一条腿。 200万买一个全乎的沈建东，很划算。 少顷，李杰点头道。 “我答应，不过，我手上的钱不够，能不能……” 第19章 老舅归来 第19章老舅归来 猜叔不愧是三边坡面子果实拥有者，人脉的确很广。 只花了一个礼拜，深陷封锁区的沈建东就被捞了出来。 看着两边飞驰而过的灌木丛，沈建东还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 自己这是被放了？ 只是。 他跟猜叔没什么交情啊？ 对方为什么要派人救他。 难道是觉新吞托人帮的忙？ 这么一想，倒是有可能，沈建东在边水这边关系比较铁的只有觉新吞一个。 觉新吞是联邦警署的警员。 能在三边坡混，多亏了觉新吞的帮忙，如果没有他，沈建东哪能安安分分的干活。 没过多久，车子来到封锁区的最后一道关卡。 “下车吧。” 负责运送沈建东的壮汉，冷淡的瞅了沈建东一眼。 “好，好。” “谢谢大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让他下车，但沈建东哪敢跟对方呛声，打了声招呼就拎着一个帆布包下了车。 那是他的行李。 一下车，看到站在岗哨处的人影，沈建东揉了揉眼睛。 那是沈星？ “老舅，这边。” 李杰笑着朝沈建东招了招手。 虽然200万贵了一点，但猜叔的办事效率确实不俗。 沈建东全乎的回来了。 没缺胳膊断腿。 沈建东见状，连忙加快了脚步，旁边的守卫们没有去检查他，毕竟是打过招呼的。 来到近期，沈建东语气急促道。 “你小子怎么来这边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不要过来。” “老舅，先离开这里吧。” 说着，李杰故意瞄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等会回去再说。” “对，对，走，先走。” 沈建东抓着李杰的胳膊就往路障外面走。 他现在一肚子的疑惑。 比起觉新吞出力，侄子过来，明显更加不可思议。 沈星是谁，他还不了解。 一个傻孩子。 让他别来三边坡，非得过来。 很快。 李杰和老舅坐上了但拓的车，今天是他们两个一起过来接人。 上车之后，李杰跟沈建东介绍了但拓，然后，沈建东就疯狂的对李杰使眼色。 这小子不会加入了达班了吧？ 猜叔是华人圈里的大佬，沈建东听过对方的名号，对方愿意出面救他，不可能没有条件。 沈星又有什么值得猜叔要的？ 除了那个人，就没有别的东西。 “老舅，以后你就别在三边坡做生意了吧，这边太乱了。” “国内现在也不缺活，到处都是工地，以你的经验，回国之后拉一支队伍，养活自己不难的。” “嗯，嗯。” 沈建东连连点头：“对，咱们爷俩回去，这次我算是想明白了，这边的钱，不好挣。” “对了，老舅，工程款你要回来了吗？” “没有。” 一提起这个，沈建东就忍不住骂娘。 狗日的桑康。 不给钱就算了，还把他扣下来当奴隶。 “那我得跟你汇报一件事。” 旋即，李杰将资产抵押，然后给工人们发工钱的事。 “抵押就抵押了吧。” 如果是之前，那些工程设备绝对是沈建东的命根子，毕竟是吃饭的家伙，但现在又不一样了。 他已经打定主意离开三边坡。 那些铁疙瘩又带不走，即使不抵押，他也会把它们卖了。 至于回国怎么办？ 干了那些多年工程，沈建东总归有些积蓄，不说几百万，几十万还是掏的出来的。 有了这笔钱，回国拉一批队伍，不难。 “老舅你不怪我就好。” 李杰笑着道：“等去了达班，休息几天，我就送您回去。” “嗯？” 沈建东意外道：“你不回去？” “呃。” 李杰‘尴尬’一笑：“老舅，这事我说不好，回去之后让猜叔跟你说吧。” “你这个臭小子！” 沈建东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开车的但拓，接着，直接用大耳光抽起了李杰的脑袋。 “说，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 “啊？” “我们老沈家祖祖辈辈都没干过歪门邪道。” “你要是敢坏事，我打断你的腿！” 这些话都是沈建东故意说的，包括那些歪门邪道，他不怕激怒但拓，也不怕猜叔。 他担心沈星真不回去了。 三边坡，是非之地。 留在这里能有什么出息？ 其实，从沈星过来投靠他的那一天开始，沈建东就有意散伙。 自己折了进去，那没关系，毕竟他一把老骨头了。 沈星不能出事！ 真出了事，他哪对得起过世的妹妹？ 前排。 听到沈建东的那些话，但拓扯了扯嘴角。 沈星这舅舅，真敢说。 换做是其他人，指定得挨几顿毒打。 达班怎么了？ 他们又不种烟叶，又不走毒，只是卖一卖烟酒、米面粮油之类的日用品。 在三边坡，他们正的不能再正了！ 想着，但拓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沈星’。 这小子，装得挺像的。 身为猜叔的心腹，他知道‘沈星’跟猜叔的交换。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沈星不想让长辈知道他在三边坡干过的那些事。 对于跑边水，沈星不排斥。 但前提是让猜叔搞定沈建东。 接着，车子开了一路，沈建东骂了一路。 嘴上虽然骂着李杰，但偶尔也会‘把不住门’，来一次指桑骂槐。 一路上但拓都没说话。 他嘴笨。 约莫两个多小时，三人回到了达班营地，车子驶入营地后，沈建东顿时消停了。 他又不是傻子。 这是人家的老巢，哪有在这边指桑骂槐的，那不是跟在别人坟头蹦迪一样？ 看着‘铁了心’的侄子，沈建东心里那个愁啊。 这小子，真不该来的。 他怀疑留在达班是救他的必要条件。 现在，他确实脱离了苦海，但沈星留在这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百年之后他哪有脸去见沈星的爸妈？ 到了营地，在沈建东的强烈要求下，李杰和但拓带他去见了猜叔。 “去去去。” 看到李杰想跟着一起进去，沈建东连连摆手。 “你小子在外面可以等着，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沈建东已经打定主意，不论如何，他都要把沈星安全送回国。 如果要选一个人留下，他觉得自己更好。 好歹在三边坡混了几年，不比那个傻小子合适？ 第20章 解决后患 第20章解决后患 约莫半个小时后，沈建东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站在走廊上的侄子，他冷哼一声，板着脸道。 “你小子，跟我过来！” 少顷，两人来到营地的池塘边，眼见四下无人，沈建东低声道。 “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知不知道这边吃人啊？” “放心吧，老舅。” 李杰‘没心没肺’的拍了拍胸口：“我又不傻，你瞧，我这不是给你带了两个人质回去吗？” “等我还完了那笔账，猜叔就答应放我走。” “来去自由。” 想要让沈建东放心离开三边坡，仅凭一些口头承诺，肯定不行。 这不。 李杰给猜叔提了一个建议。 让貌巴的妻儿跟着沈建东一起去华夏。 当然。 貌巴的妻儿是没法走正规途径过去的，毕竟，华夏是全球最难入籍的几个国家之一。 只能偷渡。 等到了华夏，再考虑办证的事。 实在不行还能走‘技术’移民，找个人假结婚，然后入籍。 路子很多。 貌巴的妻儿约等于‘人质’，有人质在手，沈建东多少能安心一点。 但拓那边也很好解决。 他巴不得把貌巴的老婆孩子送走。 何况，沈星在他们达班，他相信，沈建东不敢‘虐待’貌巴的老婆孩子。 不知道猜叔用了什么手段，沈建东气归气，但还是接受了这个解决方案。 “唉。” 沈建东叹了口气，木已成舟，眼下说什么都迟了。 “明天你陪我去集市上逛逛，我带你认识几个人，如果遇到麻烦，可以找他们帮忙。” 事已至此，沈建东只能尽量保证大侄子的安全问题。 除了觉新吞，他还认识几个比较靠谱的人，介绍给沈星认识，总归是条后路。 翌日。 沈建东跟李杰一起出了一趟门，达班并没有限制两人的自由。 跟着老舅跑了一天，李杰忽然发现，自己这个舅舅，好像也没有那么简单。 觉新吞这个人，看过原剧的人都知道。 但沈建东的人脉不仅仅局限于白道，黑道上的人，他也认识。 另外。 条狗圈子也有两个熟人。 虽然他们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位置都很关键，一个是当地华人帮派的核心骨干。 另外两个人，一个是私家侦探，一个是出了名的包打听，消息很灵通。 甚至能从对方手中搞到枪。 三边坡虽然有枪支泛滥的问题，但也不至于泛滥到人手一把的地步。 枪械面前，众生平等！ 普通百姓都能搞到枪，那些榨油水的人哪还敢随便出门？ 这边的枪支泛滥只局限于某些圈层。 入了门，很容易搞到枪械。 入不了？ 有钱都没地方买。 接下来两天，沈建东就像是一个老婆婆，絮絮叨叨的说着三边坡的各种规矩。 以及他的生存经验。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要相信任何人！ 这一次，沈建东就吃了一个大亏，他可不想侄子继续栽个大跟头。 一次失误，很可能就丢了半条命。 对于沈建东的各种告诫，李杰从善如流，全部都记了下来。 等他回国安定下来，李杰再运作运作，就能把但拓给送出三边坡。 这也是他跟猜叔商量好的条款。 他以心怀愧疚为由，提出了一换一的条件。 猜叔虽然口头答应了下来，但但拓是他的心腹，想要把但拓弄走，没那么简单。 只有发挥出足够的价值，猜叔才会放人。 一转眼。 离别的日子到了。 又是李杰和但拓一起出马，由于貌巴妻儿办不了签证，他们只能找蛇头，把人送去华夏。 如何进入国境，达班这边有着丰富的经验。 翡翠可以走的路，人，同样可以走。 达班虽然不做人口买卖，但找一个靠谱的蛇头，那是轻轻松松。 这一路两百多公里，走走停停，一共走了五天。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但拓和李杰不仅跨入了国境，还把人安全送到了接头地点。 送别三人，但拓和李杰便沿途往回走。 “沈星，谢谢你。” 但拓知道‘交易’是沈星发起的，虽然入了华夏境内不代表安全，有可能会被遣返。 但不论如何，华夏这边的环境要比三边坡好太多。 不用担心哪天子弹划过头顶，不用担心孩子被抓去运毒，不用担心哪天死于非命。 所以，这一句道谢，但拓是发自内心的。 “但拓，其实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以后可以过来看看他们的。” 眼见但拓情绪不高，李杰直言道。 “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题。” “到时候再说吧。” 但拓虽然有路子，但来回一趟其实挺麻烦的。 主要还是身份问题。 边防又不是吃干饭的。 回去的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花了五天时间，两人顺利回到达班营地。 回来后，但拓第一时间去见了猜叔。 “顺利吗？” “顺利。” “但拓，你也不要太担心，沈建东那个人虽然是个老油条，但貌巴的老婆孩子不会有事的。” 猜叔微笑道：“等稳定下来，我给他们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解决户籍问题。” “能上学的那种。” 听到这话，但拓眼眸微张。 能上学？ 猜叔还有这种路子？ “是个可靠的路子，但花费的时间比较久。” 虽然现在的管控比上个世纪更严格，但一些偏远地区还是有门路办证件的。 华夏那么多自然行政村，那么多人，只要老老实实，不犯什么大错，搞个假证，其实不太难。 就是有点费钱。 没个三五十万，怕是办不下来。 其实，比钱更珍贵的是门路，很多东西，没有门路，连买都买不到，就像三边坡的枪。 “这件事先不提，但拓，过两天你先带沈星入行，跑跑边水。” “另外，在陪他练练枪。” “练枪？” 但拓犹豫片刻道：“不太好吧，他才刚加入达班就给他配枪。” “迟早要配的。” 猜叔神秘一笑，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 练枪什么的，只是个借口。 沈星的枪法，他那天是见识过的。 很准。 如果不是沈星的虎口没有枪茧，他压根不会相信什么天赋论。 第21章 第一次 第21章第一次 沈建东获救是猜叔和桑康的合作前提，如今，双方有了合作基础，但南勃邦是一条新路线。 两人都需要提前跟当地势力打好招呼。 如果连招呼都不打，轻则货物被抢，重则连人带货一起被劫。 何况。 那边也有人跑边水。 达班的加入，势必会引起竞争对手的反弹。 这也是猜叔为什么要让但拓教李杰练枪的原因，新开拓的路线不比熟线，每跑一次都得带上家伙事。 手里没抢和有枪不用，那是两种概念。 穷山恶水多刁民。 三边坡地区到处都是刁民。 拦路收费，基操而已。 一周后。 但拓带着李杰跑了第一趟边水，不过，他们跑的不是南勃邦路线，而是以前的磨邦路线。 达班跑这条线有五年多了，沿途各方势力全都打点好了，上面不会出问题。 然而。 即便是熟路，仍然逃不开盘剥。 “下车！”（泰语） “快点！” 两个持枪的武装分子举着ak，一边对准车辆，一边大喊。 “哥们，我们是达班的。” 但拓大喊一声，接着从后排取出一个小袋子，笑眯眯的下了车。 “我们跟德猜将军有协议，看，这是通行证。” “两个大哥辛苦了，这是一点点的心意。” 说着，但拓将一个小布袋塞给了对方。 收到东西，武装分子直接打开布袋口，看到里面的香烟、咖啡，以及绿油油的钞票，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走吧。” 言罢，两人搬开了拦路的路障。 “刚刚的话，都听懂了吗？” 重新发动汽车之后，但拓直接问道。 “听懂一点点。” 三边坡地区的主流语言是泰语，它的发音跟汉语不同，但学起来不是很难。 在达班‘学习’的日子，除了枪械和规矩，李杰还专门学了泰语。 没办法。 不是每个人都懂汉语。 说英语的，那就更少了。 不会点当地语言，交流都费劲。 而跑边水，必然会跟当地人打交道，如果不会说当地语言，多半会被‘当地人’欺负。 欺生，哪里都存在。 虽然学泰语对李杰很简单，但他还是收着一点，表现得只是比普通人更快一些。 “嗯，反正尽量多学一点吧。” 但拓瞥了一眼路边的守卫：“别看今天这两个人好说话，那是因为我能跟他们熟练的交流。 如果你没法跟他们交流，他们多半会借机抢你的东西。” “要是普通的货物，被抢了一点也没什么关系，但若是那些名贵的酒品被抢了，你是要罚钱的。” “罚的多吗？” 李杰顺着话题追问道。 “进货价多少，就赔多少，要是一瓶两三千的酒，你一天就白跑了。” “……” 眼见李杰不说话了，但拓呵呵一笑，解释道。 “这不是针对你，而是每一个人都这样，你想想，如果不罚款，开车的人不是随便乱卖高价物品？” “所以，跑边水也没那么容易。” “如果保不住货，跑边水是会亏本的。” “当然。” “每次跑边水之前，都会备一些打点的物资，你要是有本事一毛钱都不给，那些货你可以自由处理。” “留下来自用，或者卖掉都可以。” “你觉得可能吗？” 李杰‘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当地人。”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但拓笑着聊起了第一次跑边水的经历：“03年，我第一次跑边水，那会的条件比现在差多了。” “别看现在关卡多，但至少不会丢命。” “那时候，到处都在打仗，要不是猜叔把我们护住，我们早就被拉去当壮丁了。” 接着。 在但拓的讲述中，李杰看到了一个乱世。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红旗下长大的一代人，很难想象战乱年代的样子，人命不如狗，没成年的孩子都会被拉上战场。 发一条枪，几十发子弹，随便练几天就会被拉上战场。 但拓小时候的一个小伙伴就被抓了壮丁。 然后。 没有然后。 现实没有那么多主角，上了战场的人，挨了枪就会死。 没过多久。 李杰和但拓又遇到了拦路人。 这次拦路的不是武装份子，而是一群老头、老太太。 看到这群大爷大妈，但拓叹了口气，又从后排座椅拎出一个小布袋。 小布袋跟小布袋也是有区别的。 给武装份子的是灰袋子，里面装着烟、咖啡、糖，以及大约三百元人民币的缅币。 给这些大爷大妈的当然不会有那么高的价值。 袋子里面装的是糖、零食，价值最多一百块钱。 虽然但拓也能直接掏枪出来，见到枪，这群老头老太肯定不敢拦路，但做生意讲究一个和气生财。 或许这帮老头老太背后没什么关系，然而，说不准哪天就会碰到一个有关系的老头老太。 即使对方的关系不大，子女亲戚只是小头目，那也是个麻烦。 与其担风险，不如花点小钱。 收到但拓递出去的袋子，那帮老头老太很配合的让开了路。 “记住了，每个村子只给一次。” 但拓掏出地图，比划道。 “磨莫村给过了，就不用再给，如果前面在遇到拦路要东西的，直接掏钱。” 话音刚落，前方的拐弯处就再次遇到拦路的村民。 但拓二话不说，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然后把手探出了车窗外。 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拦路的村民，顿时一哄而散。 接下来，李杰和但拓又遇到了三个拦路的关卡。 两个武装关卡，一个拦路的村民。 按规矩给完东西，对方也很规矩的让开了路。 过完这几道关口，又开了大约十分钟，李杰将车开到了一家小卖铺面前。 在那里，他碰到了梭温。 上山的路，都是梭温负责，毕竟，那里涉及毒犯的老巢，普通人即使想送，毒犯也不愿意。 只有熟脸才能上山。 这是规矩。 但拓、梭温、小柴刀等人，轮流上山，像李杰这样的新人，或者非核心人员，只能送前半段。 交完班，李杰便开着但拓开来的车往回赶。 回去的路远比来时更加轻松。 毕竟车斗是空的。 第22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22章该来的，还是来了 但拓带着李杰跑了三次边水之后，然后就放养了。 毕竟，他也有自己的事。 作为达班的核心骨干，除了边水，偶尔他也要跟猜叔一起去见其他势力的人。 毕竟是头马。 何况，在但拓的眼中，李杰的泰语水平，那是突飞猛进。 一天一个样。 半个月不到，已经能够应付简单的交流。 日常生活或许有问题，但用来跑边水，基本够了。 连续几次单人跑边水，李杰都没有遇到问题，得知这些事，但拓更加放心了。 然而，李杰不找事，事情却追着他来。 没过多久，安稳的跑边日常就被一件事打破了。 猜叔收到了吴海山的特别订单。 吴老板需要运一批‘违禁品’出来，具体是什么，在运货之前猜叔就跟李杰说了。 不是原剧中的鸽血红。 而是一批翡翠。 虽然赌石界有着‘神仙难断寸玉’的说法，但这并不代表没法判断翡翠的价值。 根据纹路、外壳风化程度、皮相、灯光表现等等手段，一个经验丰富的相玉人，能对一块翡翠的基础价值做出判断。 一块好石头，哪怕没有切开，基础价值也不会低。 那种几百、几千块的石头，几乎不可能开出几十万、几百万的货。 真正的好东西，刚刚挖到就会被矿主一刀切开。 国内赌石市场的料子，基本都是一些体型比较小的石头，价值有高有底，但真正的顶级货色，很少会流入赌石市场。 像吴海山要运送的这批货，算是相对比较好的货色，一块几公斤的石头最低也能卖一两万。 到了南云那边，出手价直接翻倍。 再流入市场，价格又得翻个倍。 一块两万的石头，经过这么一倒，赌石的人至少要花五六万才能拿下，这还是碰到良心商家，懂行的人。 如果是黑心商家，买的人又是小白，多少钱都能被坑光。 所以。 一些赌石客会专门跑到三边坡来赌石，因为这边距离源头更近，价格足够便宜。 偶尔还能捡到大漏。 当然。 那些大漏都是赌石场老板准备好的东西，将一个或者一批价值比较高的石头混入盲场。 等赌石客开出来，那就是很好的宣传。 那些以小博大，捡到大漏的赌石传闻，基本都是这个套路。 都是商家的引流套路。 次日。 李杰专门跑了一趟磨矿山路线，名义上是给当地村落的小卖铺补货，满车去。 空车回。 但这个空车只是外表如此。 他今天开车的这辆车是专门改装过的皮卡，车子第二排的座椅可以掀开，下面有一层储物空间。 大概能装一千多斤石头。 这是专门运送高价值翡翠的货车。 送完货之后，天已经黑了，李杰直接将车开到了赌石街，等到夜深了，吴海山会派人送货过来。 装货的时候要避开人流。 毕竟，这种偷偷运石头是违法行为。 万一有什么好石头被运走了，受损失的是当地官方。 来了达班这么久，李杰还是第一次来赌石街，还没来到正处，就有几个说着泰语的孩子跑了过来。 “老板，要买石头吗？” 说着，小孩子掀开了随身的帆布挎包。 “我这里有石头，比那边的便宜。” 小孩子说的是汉语，但口音很重，勉勉强强能听懂。 “我不买石头。” 李杰低头瞥了一眼小孩子的帆布包，然后微微摇头。 “买一个嘛，买一个嘛。” 听到李杰说的汉语，少年人眼前一亮。 在他们的印象里，说汉语的人都特别大方，很多都是豪客，一买就是几十万rmb。 很快。 又有几个孩子围了过来。 那架势，只要李杰不买，他们会一直跟着，这也是当地的一种生存方式。 “这块石头，多少钱？” 眼见如此，李杰从第一个小孩的包里取出一块石头。 “一百万！（缅币）” 小男孩毫不客气，直接报了一个天价。 一百万缅币约等于三四千rmb，听到这个报价，李杰直接将石头塞了回去。 小家伙太贪心了。 十万缅币的东西卖一百万。 接着，不论小男孩说什么，李杰都不搭理，几个孩子一路追着他，直到来到赌石街大门口，他们才离开。 他们之所以走，那是因为赌石街门口有配枪的守卫。 如果炒到那些守卫，保不齐就是一顿打。 在矿区这边，他们这些小也木西地位最低，是个人都能欺负他们。 也木西在缅语里是‘挖玉的人’的意思，矿主先开矿，用炸药、挖掘机、车辆把原始矿料运到堆集点。 然后由人工筛选。 负责挖玉的这些人，统称为也木西。 根据矿山的规矩，一片区域，在矿主挖掘过后，会留一些边角料给也木西。 谁挖到的玉，东西就是谁的。 国内的很多小赌石料，都是也木西群体挖出来，然后再卖过去的。 这边不比国内，几乎没有义务教育的概念，很多孩子刚刚十来岁，就会被父母带去矿山，从小也木西开始做起。 踏入赌石街，入眼可见的地方没有了小也木西。 玉石街不允许散户。 路边摊，有，但是要收费。 “兄弟，兄弟，你是华夏人吧？” 没有了小也木西，李杰的耳边却响起了广西老表的口音，转头一看，染着黄毛的王安全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 “你好，你好，我是王安全，找我最安全，第一次来玉石街的人，找我准没错。” 说着，王安全还递了一张门票。 “这是我的电话。” “雇佣你当导游，多少钱？” 李杰接过名片，低头扫了一眼。 业务范围：寻人启事、问路、赌石、赌场、夜场、买房卖房、租房、抵押贷款…… 看到那一长串的介绍，李杰笑了。 好家伙。 业务范围挺广的。 “500块。” 王安全笑着比划了一个手势：“rmb。” 听到这个价格，李杰转身就走。 真把他当成冤大头了？ “老板，老板，别走啊，一切好商量，好商量。” “五百不行，三百也可以啊。” “两百！” “两百！” “一百，一百总行了吧！” 第23章 狡猾的王安全 第23章狡猾的王安全 听到一百，李杰停下了脚步。 王安全这个人，说他坏吧，他又良心未泯，说他好，这家伙又坏的流脓。 坑蒙拐骗，信手拈来。 也是。 三边坡这边能混出来的，哪有绝对意义上的好人。 “一百。” 接着，李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 这边虽然是异国他乡，但人民币的价值还是很坚挺的，可以直接当货币用，大部分店面都会收人民币。 收到钱，王安全拿起钞票对着阳光照了照。 确认无误后，王安全嘻嘻一笑，将钱塞进了腰包。 “老板，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这边赌石街都是哪几家的生意？” 李杰虽然不想屎里淘金，但了解一下当地势力还是有必要的。 磨矿山那么大，大大小小的矿主不说多如牛毛，至少也是双十之数。 依附于他们生活的人，不说多，十几二十万，总归是有的。 “不似一家啦。” 王安全的老表口音太重，说起话来，别有一番趣味。 “这里似当地玉石协废的生意，玉石协废的废员可以角钱租一个摊位，然后，卖寺头啦。” “老板，你要不要去湾湾啊？” “我今天出门之前拜过佛，有好运的，你去买石头，肯定能大赚特赚！” “帝王驴，老板知道吗？” “上个月就有一个老板开到了一小块。” 说着，王安全五指紧握。 “就拳头这么大，卖了两百多万，要不是裂太多，能卖上千万呢。” “我对赌石没有兴趣。” 李杰哪会看不出王安全的心思，赌石圈跟赌场都沾着一个赌字，赌场有叠码仔，赌石当然也有。 像王安全这样的掮客，每带一位赌客去赌石场都是有提成可拿的。 视消费金额不等，掮客能拿到不同价位的中介费。 此话一出，王安全纳了闷，来赌场的人不赌？ “那老板想去哪里？” “你带我随便逛逛吧。” “好勒。” 王安全又露出满脸的灿笑，现在不赌，没关系。 他带着老板去感受一下氛围，等对方自己手痒了，不是同样能赚钱。 很快。 双方来到了一家赌石场，店面面积不是很大，大概就一百多平方，但店里却挤满了人。 特别是摆在门口的油锯，那边都被人围满了。 “涨！” “涨！” “涨！” 周围的赌客们，异口同声的喊着‘涨’字。 王安全踮着脚尖，轻轻往上一跳，然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一个老赌客了。 好像是大陆那边来的。 很有钱。 每隔一两个月就会过来一趟。 “哎呀！” “垮了，垮了。” “怎么就垮了呢？” “可惜，可惜。” 不一会儿，围观的人纷纷叹息，那样子，好像是自己在切石头。 旋即。 围在油锯机旁边的人群散开了一些，看到油锯旁的那两个人，李杰愣了一下。 那个中年男子，他不认识。 但旁边那个年轻人不是毛攀吗？ 剧情中嚣张到无法无天的黄毛小子，敢拿枪指着猜叔的猛人，不过，此时的毛攀哪有半分嚣张的姿态？ 在那个中年男人面前，毛攀很拧巴。 想讨好，又有一点矜持。 矜持中又带着几分谄媚。 看样子应该是国内那边来的大人物？ 象龙商会主营业务是木材生意，高端木材的利润，不比宝石差多少，关键是量大。 想把三边坡的木材卖到国内，没有关系哪搞得定？ 就是不知道那个中年男人是什么身份？ 或许是官面上的人？ 不管是不是，中年男人一定有自己的依仗，敢来这里赌，还露富，没有几把刷子可走不出去。 “那两个人是谁，你知道吗？” “不知道，不知道。” 王安全闻言，那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虽然他不认识那个神秘豪客，但毛攀他是认识的，这家伙是有名的二世祖。 混不吝。 嚣张的一批。 不知道多少人被毛攀打残过。 无人能制！ 不过，对方从来没有惹过真正的大人物，因为他舅舅的关系，毛攀作恶多端，却屁事没有。 这种人，王安全哪敢惹。 片刻后，王安全带着李杰在赌石场逛了一圈，从他的口中，李杰对磨矿山的格局多了几分理解。 鱼龙混杂。 当地的玉石商会是一个半官方组织，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枪有枪。 玉石‘走私’的事，就归玉石商会管。 如果走私被抓，结果会很惨。 买家、卖家都会被重罚。 运输的？ 自然是杀一儆百！ 逛了一圈，眼看李杰没有赌石的意思，王安全心里面已经开始暗骂了。 他妹妹的。 今天拜佛没用，来的是一个穷鬼。 一块石头都不买，只挣那一百块钱，够干什么的？ 临近日落，李杰挥手放走了王安全，他对赌石真的没兴趣。 这些店里哪有什么好货？ 摆在外面的，都是一些赌性非常低的石头。 没有赌的价值。 真正的好货，早就被那帮矿主、玉石商人收起来了。 那些摆在店里的开窗料，看着绿油油的，实际上却是整块石头里最好的部分。 不得不说，老缅的开窗师傅们很有几把刷子。 不懂行的，懂一点又不太懂的来到这里，多半会被坑。 最后。 即使李杰在屎里淘到了金子，真开了出来，也走不出这条玉石街，或者说走不出磨矿山。 几万块就能让当地人铤而走险，冒着生命危险走私石头，一两百万，不知道能买多少条人命。 五六十条，应该是轻轻松松。 出了赌石街，李杰随便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小饭馆，不管怎样，三边坡的饮食环境要比印度要强一些。 干净又卫生的店面虽然不多，但耐心一点，还是能找到。 吃完饭，他没多逛，直接回了旅馆，等待着晚上的装车。 一夜无话。 凌晨两点左右，李杰的手机发出一阵震动，根据短信的指引，他来到了停车的地方。 装车的过程很顺利。 毕竟这边又没有监控。 小心一点不会遇到问题，真正的危险来自于关卡的核查。 不过，这种小打小闹一般不会管的太严。 相对比较安全。 第24章 出师不利 第24章出师不利 翌日。 李杰准备开车离开磨矿山，然而，车子刚刚发动，电话就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是吴海山的电话。 “喂？” “沈小哥，你还没走吧？” 电话那头，吴海山的语气有些急促。 “正准备走，吴老板有什么指示吗？” “没走就好。” 吴海山松了口气：“这次的货运行动取消，你在镇上在留一天，晚上会有人过来取货。” “取消了？” 李杰惊讶道：“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唉。” 吴海山愁眉苦脸道：“可不是嘛，玉石商会的钱会长新搞了一个地磅，所有过关口的车，都要过地磅。” “你那辆皮卡是空车，多了一两千斤的重量，一过地磅，铁定会被发现。” “那货怎么办？” “先运一点吧，慢慢来。” 对此，吴海山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车子运不出去，人力运输更麻烦。 因为那些区域保不准哪一块就踩到了地雷。 具体哪些地方有地雷，哪些地方没有，别说是他，就是当地官方那也不知道。 毕竟，这边太乱了。 今天你当老大，一夜之间，可能就换人了。 几十年下来，天知道埋了多少地雷。 想要探测出一条人工运输的渠道，得用人命去填，而且还不能被人发现。 换而言之。 至少需要一个或几个反地雷专家。 找反地雷专家不难，难得是说服对方帮他探路。 即便对于反地雷专家而言，那些雷区也是非常危险的地方。 很多都是密林。 蛇虫鼠蚁就不提了，一个不慎，踩到了地雷，只能去西天见如来佛祖。 少顷。 李杰重新把车停回了旅馆门口，那里有人专门盯着，不用担心前脚刚走，后脚就被偷车。 就他开的这辆不知道多少手的皮卡，偷车贼基本不会偷。 太烂了。 换做是新车，你敢停，别人就敢偷。 停好车，李杰重新开了一间房。 现在这种情况，他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毕竟他又没有储物袋、储物空间之类的玩意。 那一千多斤的石头，除非走危险区。 但。 何必呢。 为了那一两万块钱，拼什么命啊？ 这次运货失败，那是不可抗力，即便没成功，猜叔也不好说什么。 真正急的，不会是他。 而是猜叔，是吴海山，他们如果没法开拓一条新路，走私玉石的生意，就得停了。 届时，损失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以李杰这次运输的石头为例，如果是卖给当地的半官方势力，对方的收购价大约只有玉石商人的一半。 甚至更低。 一次少个大几十万。 十次就是几百万。 长此以往，不知道会损失多少。 是夜。 李杰跟昨晚一样，那些人把货给扛走了。 次日。 没了那批货，李杰开着空车过关卡时，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顶多被刁难一下。 付出了一条烟的代价，顺利过关。 回到达班，猜叔果然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住在营地的一批人叫到了一起。 “吴老板刚刚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准备和几个朋友，一块开发一条新线路。” “他们准备走危险区。” “你们怎么看？” 听到这话，在场的几人面面相觑。 开什么玩笑？ 疯了吧？ 走危险区，那得用人命填啊。 只是。 他们不知道猜叔是什么意思，所以，没有人率先打破沉默。 李杰同样沉默不语。 猜叔既然在会议上提出这件事，恐怕有了参与的心思。 玉石走私的利润，不比运毒差多少。 如果能打通一条禁区路线，绝对是财源滚滚来。 谁都知道财源滚滚，之前为什么没人做？ 因为搞不定啊。 不仅要排雷，还得不发生意外，有一颗雷爆了，就会引起当地官方的注意。 接着。 狐狸没抓到，还惹得一身骚。 “猜叔，危险区走线，风险太大。” 半晌，但拓第一个开口，并且表达了反对。 “而且，我们也不认识排雷的人，恐怕很难参与进去。” 紧接着，小柴刀、细狗、油灯、尕滚、明哥等人先后发表意见，有人同意，有人反对。 最后。 猜叔将目光投向李杰。 满堂诸‘卿’，只剩下他没有发表意见。 “沈星，你现在也是达班的人，你的意见呢？” “很难办。” 李杰沉吟片刻道。 “难办？” 猜叔微笑道：“那就是能办咯，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吴老板跟国内不是有联络吗？” 李杰提议道：“从国内找排雷专家的难度，比这边小很多，最好是那种上过战场的尖刀。” “不过，想要找到愿意卖命的人，恐怕也不容易。” “但如果能成功，绝对是一条黄金线路。” 听到这话，猜叔微微点头。 其实，吴老板那边已经在做了。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这条路线必须要打通！ 对方不仅找了玉石商人帮派，还委托他帮忙找这样的人。 只是，短时间内，走货怕是要停了。 “沈星说的不错。” 半晌，猜叔呵呵一笑。 “但拓，小柴刀，你们以后要向他多学习学习，目光不要局限于三边坡这一亩三分地。” “这边找不到的人，外面多得是。” “只要有钱，愿意卖命的人，大把大把抓！” 此话一出，现场几人不由将视线落在了李杰身上。 这小子的脑袋，好像是比他们更活络一点。 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从华夏找人呢？ 那里，能人确实多。 地大物博嘛。 就在众人讨论此事之时，磨矿山那边又出事了。 吴海山的矿场，出事了！ 有人挖到了鸽血红。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吴海山有机会及时封口，到时候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出去，大头会是他的。 现在？ 消息走漏了！ 虽然鸽血红宝石被他追了回来，但消息一传开，想要再独吞鸽血红，难度直线攀升。 一时间，吴海山的矿山成了备受瞩目的中心。 当天晚上，猜叔就接到了吴海山的电话。 对方想要他帮忙吧东西运出来。 不过。 猜叔没有第一时间同意，昨天刚有人去过一趟，这两天再去，很容易引起警觉。 第25章 狸猫换太子 第25章狸猫换太子 最终。 猜叔没有直接接下运货的任务。 虽然吴海山的开价很高，但那块石头问世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风口浪尖。 不适合强取。 等一段时间，热度过了再去取会更好。 以吴老板的手段，藏住一颗小小的宝石，应该没什么问题。 …… 磨矿山。 吴海山眉头紧皱的把玩着鸽血红宝石，这块石头，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偏偏赶在这个时候。 要不要把它交出去？ 望着那鲜艳如血的颜色，吴海山默默停下了动作。 终究还是舍不得。 交给协会收购，这颗石头顶多只能卖一百多万，如果卖给那些珠宝商人，至少能卖三百万。 倒个手的功夫，价值翻倍！ 吴海山怎么舍得。 何况。 他现在挖的这座矿山已经到了终末期，好石头越来越少。 像这种品质的石头，一年都挖不到一个。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自己卖。 只是。 猜叔那边太胆小了一点。 二十万的运费，对方都不愿意接。 难道要找别人？ 沉吟片刻，吴海山放弃找其他人的打算。 利益动人心。 知道的人越多，消息越容易走漏。 猜叔的口碑是他们多年合作，一点一点积累下来的，换成其他人，他信不过。 如今。 知道鸽血红宝石到他手中的，只有三个心腹。 至于那个最初发现鸽血红宝石，并试图私吞的人？ 已经去见了阎王。 这就是不守规矩的代价！ 少顷。 吴海山来到里间的保险柜面前，这台保险柜很高，跟他的身高差不多齐平，是专门定制的款式。 打开保险柜，下层摆的是一叠一叠的钞票。 既有红彤彤的人民币，也有绿油油的缅币、美金，常年备着几百万现金，是吴海山的习惯。 除了现金，最底下那层加锁的抽屉里还防着一些金条。 黄金是硬通货。 如果要跑路，带黄金最方便。 其次是美金。 至于最上面三层，摆的是各种石头。 小的跟拳头差不多大，大一点的跟儿童面盆差不多，这些石头有一个算一个，全是精品。 是吴海山偷偷摸摸藏起来的高货。 别看只有十几块石头，其价值却比保险柜里其他的东西加在一起还要高。 那也是为跑路准备的。 一个登山包就能把黄金、石头装完。 方便。 片刻后，吴海山打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首饰盒，里面装的也是一块鸽血红。 只是，不论是品质，还是大小都不如吴海山手上的那颗。 他准备来一出狸猫换太子！ 用次一点的石头换品质更高的东西。 如果不吐出点东西，这一关，恐怕没有那么好过。 …… 玉石协会。 “听说吴海山的矿场发现了一颗鸽血红？” 桑波一只手夹着一根古巴雪茄，半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道。 “好像是的。” 秘书小猛低头道：“会长，要不要派人去那个华夏人的矿场？” “嗯。” 桑波点了点头：“去吧，让老万一起去，这帮华夏人狡猾的很，别被他给骗了。” “明白！” 当天下午，老万带着几位小弟气势汹汹的来到了吴海山的矿场。 然而。 事情的发展却跟他们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吴海山客客气气的把他们请到了办公室，接着又从保险箱里取出一个首饰盒。 “其实，就算你们今天不来，我明天也会去会长那边。” “这块石头就是前天那个矿贼偷藏的宝石。” “说起来很惭愧，是我自己没有管好手下，居然有这种吃里扒外的混账！” 说话间，吴海山已经打开了首饰盒。 看到里面那颗鸽血红宝石，老万的眼底露出了几分疑虑。 是这块石头吗？ 倒不是说这块石头不好，盒子里这块鸽血红宝石，品相虽然次了一点，但流入市场，至少是百万起步的东西。 如果做成首饰，百万前面少说是二字开头。 协会的收购价，约莫四五十万左右。 不过。 那是正规渠道的卖家。 若是那些捡玉人卖，顶多只能卖二三十万。 什么样的能力，吃多少饭。 这是规矩。 同样一块石头，不同的人出手，价格就是不一样。 为了二十三万铤而走险，值得吗？ 那得看人。 听说那个偷偷藏石头的人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对于一个少年人而言，几十万足以改变一家人的命运。 “吴老板，人心隔肚皮。” 老万呵呵一笑：“哪个地方都有坏种，有些人呢，福薄，鸿运来了也接不住。”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的，是的。” 吴海山双手合十道：“万老哥的话，跟我想的一样。” 眼见老万示意小弟收起首饰盒，吴海山的心底稍稍缓解了几分。 第一关，算是过去了。 下面那一关能不能过去，就得看猜叔那边了。 那块鸽血红，迟早要运出去。 要尽快！ 山芋，它烫手啊。 日落时分，老万带着小弟，威风八面的离开了矿场。 “石头。” 回去的路上，老万拿起对讲机，对后面那辆车的小弟嘱咐道。 “最近这段时间，给我盯着吴海山。” 对于吴海山这样的华夏佬，老万没有一点点好感。 矿场是他们当地人的！ 结果钱却被这帮华夏人赚走了！ 也不知道老大瞧上吴海山什么了，如果他是老大，一定会把这样的毒瘤，通通赶走！ 回到协会，老万第一时间跟会长汇报了消息。 对于他派人监视吴海山的行为，桑会长默认了。 桑会长知道老万对华夏人的恨意。 他需要这样一把刀。 不过。 假如真查出了什么问题，他需要介入，不能让老万乱来。 总得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 桑会长对华夏佬同样没什么好感，但作为玉石的主要出口地，没有华夏人当中间人，他们的货怎么卖？ 真敢把华夏人踢出局，人家完全可以不买你的货。 这一点。 老万不明白，桑会长却心知肚明。 他可以容忍华夏人在这边赚钱，但前提是守规矩。 一些不太重要的东西，流出去就流出去了，那些少见又珍贵的宝石、玉石，必须走官方渠道！ 比如帝王绿。 再比如鸽血红。 第26章 二入磨矿山 第26章二入磨矿山 一周后。 吴海山加钱了。 二十万的运费加到了三十万，这个价格终于打动了猜叔。 毫无例外。 这项任务又交到了李杰手中。 毕竟，它很危险。 要是让但拓、小柴刀那些人去运货，万一发生意外，死的可是亲信。 换做是沈星，那就不一样了。 至今，猜叔都没有看透这小子。 他想用沈星，又不太敢用。 跟原剧不一样，猜叔提前将鸽血红的事告诉了李杰。 并且还给李杰发了一把配枪。 “沈星，枪给你，但能不用，最好不用。” 赠枪之前，猜叔语重心长的说道。 “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能不动刀兵，尽量不要动，毕竟，协会是半官方的组织。” “真得罪了他们，以后磨矿山那边的生意，恐怕就没有我们的份了。” 李杰接过手枪，默默的点了点头。 接着，他一边检查枪械的情况，一边问道。 “猜叔，如果遇到危险？” “当然是……” 猜叔举起右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明白了。” 看到‘沈星’一副淡定不已的样子，猜叔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生出了几分诧异。 沈星对杀人的反应，太平淡了。 没有杀过人的普通人不会是这种反应。 他杀过人？ 在哪杀的？ 沈建东离开之前，猜叔跟沈建东来了一次长谈，在对方的口中，沈星是一个很乖的孩子。 很普通。 此刻。 猜叔严重怀疑自己被沈建东骗了。 这tm叫普通？ “沈星，小心一点。” 在李杰离开之前，猜叔多说了两句。 “运货重要，但自己的安全更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谢谢。” 虽然猜叔没安好心，但李杰还是跟他道了一声谢。 或许。 运货失败也是猜叔想要看到的局面？ 毕竟，东西丢了是要赔钱的。 即便不是原价赔偿，那笔钱也足以压垮一个普通人。 不过。 失败，那是不可能的事。 大不了，杀出一条血路，只是到了那时候，猜叔要面对的压力，恐怕比他本人还要大。 …… 翌日。 但拓帮着李杰一起，将那批傀儡装上车，今天他是以送高戏师傅的名义去吴海山那里。 前天，矿山发生了一场‘意外’。 有几个人失踪了。 开矿，哪有不发生意外的，每次发生意外，吴海山都会请高戏师傅上山，用来超度亡魂。 不过这次的意外，来的有点太巧。 李杰怀疑是吴海山自导自演。 现实不是电视剧，剧中的吴海山对沈星似乎不错，看起来也像一个好人。 然而。 三边坡哪有好人？ 能混到吴海山、猜叔那个位置的人，谁手上没沾几条人命，几条，可能都说少了。 好人不长命！ 全员恶人！ 装好货，李杰又去接上了高戏师傅。 高戏，其实是木偶戏的一种变种，吴海山请的高戏师傅是本地有名的老师傅。 装货的时候，李杰大致看了那些木偶。 样式没有剧中那般诡异、恐怖。 虽然画风稍微有一点点吓人，但不至于像剧中那样，电视剧那样安排，主打一个戏剧效果。 现实中的高戏跟国内的一些木偶戏差别不大。 就是妆容、样式的区别。 前往磨矿山的途中，李杰跟老师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路，虽然对方的口音很重。 但听懂还是没什么问题。 从他的口中，李杰知道了一些剧情之外的消息。 对方跟吴海山算是‘熟人’。 矿山上每次高戏，都是找他。 在他的印象中，吴海山是一个好人。 钱给的多，还很尊重他们这些手艺人，不仅如此，在也木西群体中，吴海山的口碑也不错。 对待下属很大方。 比很多本地矿主好得多。 在吴海山的矿上，那些已经筛选过的矿区，不论也木西捡到多贵重的宝石，吴海山都不会强取豪夺。 反而是以市场价收购。 过去这几年，有好几个也木西捡到了珍贵的石头，并借此摆脱了贫困。 是以。 吴海山在当地人中很有威望。 对此。 李杰不置可否。 千金买马骨的道理，大家都懂，但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却不多。 能够克制住贪欲，不怪吴海山能在三边坡混出头。 傍晚时分。 李杰和高戏师傅顺利抵达了吴海山的矿场。 早在一个小时前，李杰刚刚上山的时候，老万那边就收到了小弟的电话。 很快。 老万就加派了监视的人手。 这次，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抓住吴海山把柄的机会。 虽然吴海山一直有请高戏师傅超度亡魂的习惯，但眼下的时间点太过巧合。 会不会偷偷运一些违禁品？ 或者，干脆就是那块鸽血红？ 收到宝石一个礼拜，老万越想越不对劲。 那块宝石的质量不够好。 吴海山会不会悄悄掉包了真正的宝石？ 虽然只是猜测，虽然没有证据，但他们又不是警察，磨矿山这片地界，从来不讲证据。 疑罪从有！ 先假定对方有罪。 然后。 怎么看，吴海山都有问题。 反正，老万是盯上他了。 一旦抓到吴海山的把柄，他就像会长举报，然后让协会对付吴海山。 他要把吴海山好好先生的皮，彻底撕下来！ 另一边。 吴海山将李杰请到办公室，然后关好大门，取出了那块石头。 “沈小哥，这块石头，你想好怎么运了吗？” 在正式交货之前，吴海山要好好考校一下‘沈星’，毕竟是两三百万的东西。 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至于拿着宝石跑路，吴海山有想过，但可能性不大。 有些东西，有命拿，却没命花。 一旦沈星跑路，他得罪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猜叔。 哪怕对方跑回华夏，他们也不会放过对方。 “放我身上吧，最安全。” 李杰没准备跟剧情那样伪装，什么放在书的夹层里，那太戏剧化了。 依照原剧情，过去找货的人，不可能留下那本书。 别说是书。 连车带人都会被一起运回去。 一寸一寸的找。 毕竟，石头很小，什么地方都有可能藏货，抢石头的人哪会随便搜搜就跑路。 第27章 double kill 第27章 double kill 是夜。 吴海山请了矿山的矿工看了一场傀儡戏。 在三边坡地区，看戏是一项非常受欢迎的活动。 毕竟，矿工们的娱乐活动很少，很多人家里连电视机都没有。 当晚的场面就像70-80年代国内赶大集，或者电影进村，现场除了矿工还有不少小孩。 吴海山还准备了一些糖果，专门发给那些孩子。 毕竟，这些孩子日后很可能成为他的员工。 提前笼络一下，花不了几个钱。 傀儡戏，李杰看过不少，但三边坡地区的傀儡戏他是第一次看。 抛开一些俚语听不懂，这场戏还挺精彩的。 今天晚上唱的戏是莽应龙南征勃固。 莽应龙在缅点的地位，约等于国内的秦始皇，都是天降猛男。 一生戎马，南征北战，建立了历史上最鼎盛的王朝。 在他的手中，四分五裂的缅点得到了统一。 如果王朝能够延续个几十年、上百年，现在的缅点大概不会成为战火交加之地。 一场高戏唱完，现场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沈小哥，今晚的戏怎么样？” 临近散场，吴海山一边鼓掌，一边笑眯眯的问道。 “听不大懂。” 李杰故作不明道：“不过，老师傅唱的很好，那嗓子比很多歌手唱的要好。” “他唱的当然好。” 吴海山眯眯眼道：“因为他是收费最贵的高戏师傅，唱一场戏，要两万块。” 如果是在国内，两万块的出场费根本排不上号，但在三边坡，绝对是天价。 当然。 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像这一次，万一返回途中遇到袭击，高戏师傅的安危，吴海山可不会去管。 李杰的话，能管他会管一管。 如果敌人太猛，他也没空去管对方的死活。 少顷。 辞别吴海山后，李杰住进了吴老板准备的房间，今天晚上他就住在矿上。 房间面积不小，足足有三十多个平方，布置却异常的简单，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 灯还是那种老式的白炽灯。 唯一的好消息，床单、被罩是新换的，很干净，鼻尖隐隐传来一阵阳光杀死螨虫的‘阳光’味。 睡觉之前，李杰将那枚鸽血红宝石放进了衣服的裤兜里。 然后。 和衣而眠。 把东西放在身上是最安全的，这一点，吴海山也是深以为然。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李杰被生物钟准时叫醒，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推开房门，阳光洒在身上，温温热热的。 很舒服。 矿山上面是有食堂的，李杰的早餐就在矿山上解决。 看到李杰餐盘上堆着的六个大包子，两个鸡蛋，一碗浓粥，吴海山惊讶的坐了下来。 “沈小哥，没想到你胃口这么好。” “哈哈。” 李杰笑着道：“我这个人就是饭量比较大。” 几颗小还丹下肚，李杰变强了。 饭量也变大了。 六个包子、两个鸡蛋、一碗稀饭，堪堪填饱肚子，如果敞开了吃，十几个拳头大的包子，随随便便吃下肚。 “能吃是福。” 吴海山呵呵一笑，不露声色的瞄了一眼李杰的身体。 看不出来。 完全看不出来。 这小身子骨，怎么吃得下那么多东西。 难道浓缩就是精华？ “沈小哥，接下来的事，麻烦你了。” “吴老板客气了。” 李杰一边吃，一边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真没把运货的事放在心上。 那帮散兵游勇，来个十个八个都不够他一个人打的。 勉勉强强吃个半饱，李杰叫上高戏师傅，准备开车回达班。 这边。 他刚刚动身，那边，消息就传到了老万耳中。 不管高戏有没有问题，老万都准备好好盘一盘这趟车的货。 接着。 两个金牌打手就被老万派了出去。 他们没有开车，而是骑着山地摩托车。 毕竟，车子的体积更大，一些不太方便走的路，车子过不去，山地摩托车却没有问题。 况且，以三边坡的基建，山地摩托车跑起来的速度可比汽车快多了。 根据监视人员的线报，阿明和阿德很快就追上了李杰那辆皮卡车。 听到身后传来的摩托车声，李杰通过后视镜瞄了一眼。 两个穿着黑色短袖，凶神恶煞的大汉，属实有点显眼。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坐在摩托车后面的那个人从腰间掏出一把枪。 一看对方连枪都用上了。 李杰哪有废话，直接从扶手箱里掏出上好膛的强。 然后。 打开车窗。 看似随意的一枪。 砰！ 一枪打在了持枪悍匪的手上。 “啊！” 外界的风声都盖不住悍匪的惨叫声。 砰！ 又一枪。 精准的打中了开车那人的右手上。 紧接着，油门一送，只有一只手的悍匪，根本无法控制住载着两人的山地摩托车。 咚！ 失控的山地摩托车直直的撞上了路边的灌木丛。 李杰并没有对那两个人下杀手。 开枪只是警告。 下一次要是再有不知死活的人，到时候就不是打手，而是脑袋。 一旁。 那位高戏师傅已经被吓傻了。 看着李杰手上的那把枪，他整个人直打哆嗦。 “你……” “我……” 你你我我半天，高戏师傅也没有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老师傅，别激动。” 李杰淡淡道：“是他们先动枪的，我只是自卫。” 枪一动，正常过关的路怕是不好走了。 “老师傅，等会你是跟我一起走别的路？” “还是自己一个人上路？” “我……我自己走。” 高戏师傅半低着头，不太敢跟李杰对视。 昨天他还以为‘沈星’是一个老实孩子，今天却看到悍然拔枪的场景，他哪还敢跟李杰继续走。 “好。” 李杰瞄了一眼后视镜，眼看没人继续跟上来，他点头道。 “快到镇子上，我给你放下来。” “对了，提醒你一下，最好小心一点，那群人找不到我，可能会找你的麻烦。” “没事，我会躲好的。” 听到这话，李杰也没再多劝，该说的，他都说了。 剩下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快到小镇的时候，李杰将他放了下去。 旋即。 他把车子留在了路边。 继续开车，那是取死有道！ 第28章 捅了马蜂窝 第28章捅了马蜂窝 达班。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猜叔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好一个倒打一耙。 他们先动的手，却先告起了状。 刚刚的电话是玉石协会打过来的‘问责’电话，桑会长指名道姓要他交出伤害对方手下的‘凶手’。 且不提是玉石协会的错，哪怕是他们自己理亏，猜叔也不会把‘沈星’交出去。 出来混，连小弟都保不住，日后谁还跟他混？ 不过。 沈星那小子很果断啊。 说动手就动手。 幸好他比较聪明没有杀人，只要人没死，一切就有回旋的余地。 只是。 接下来的路，恐怕不好走了。 玉石协会虽然只是一个半官方性质的协会，但他们很有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们手底下养了不少好手。 另外。 他们跟当地驻军的关系也不错，基本是穿同一条裤子。 虽然驻军不会帮着他们一块搜捕沈星，但想要过关，那就不容易了。 也不知道沈星能不能顺利回来？ 应该能吧？ 毕竟，沈星在电话里可谓是信心十足，不过，这小子的警惕心也太强了一点。 具体走哪条路，那是一句口风都没透露。 磨矿山虽然有驻军封锁了主要通道，但偌大的地方，哪是驻军能够完全封锁的。 那些小路车子想走，基本不可能。 但走一个人，那是轻轻松松。 不过。 走出磨矿山地界之后，沈星怎么回来？ 那可是几十公里长的山路，没有交通工具，仅凭两条腿走路，不知道要走多久。 要不要派人接应一下？ 沉吟片刻，猜叔掏出手机给但拓打了一个电话。 他不准备让但拓立刻出发，而是让但拓做好准备，一旦收到沈星的‘求援’电话，即刻出发。 好歹是一次三十万的交易。 不可能什么事都不管。 对于有能力的人，猜叔的容忍度一直很高。 什么是有能力的人？ 像沈星这样果断，又有智慧的人，就属于有本事的人。 …… 磨矿山。 吴海山同样收到了玉石协会的电话，不过，他应对起来要比猜叔容易多了。 毕竟，沈星又不是他的小弟。 对方只是送高戏师傅过来的‘边水客’。 明面上双方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官司打到玉石协会的大会，吴海山也丝毫不惧。 能在磨矿山混出头，吴海山不是毫无根基。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别说是老万，便是桑会长也没法强行拿下他。 吴海山一推二五六，对方也拿他没办法。 结束通话，吴海山点起了一根烟。 这位沈小哥，很厉害啊。 该动手就动手，绝不哔哔。 跟赌桌上的沈小哥，完全不一样。 是个人物。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吴海山却有一种莫名的信心，沈星肯定能顺利的逃出追捕圈。 …… 玉石协会。 “给我找！” “把人手全部派出去，抓住这个小子！” “记住！” “我要活的！” 等到下属离开办公室，桑会长的怒气丝毫没有减少。 他要抓活的！ 然后让那个小贼尝一尝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酷刑！ md！ 竟然敢那么嚣张！ 阿明和阿德连话都没说，就莫名其妙的挨了两枪。 好大的够胆！ 还有猜叔那个老东西。 真以为自己拿他没办法？ 仔细想想，好像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这么一想，桑会长更气了。 怒火无处发泄，他只能把账算在那个小贼身上。 甭管对方有没有做手脚，都得死！ 然而。 几十个人派出去，却什么都没查到。 直到傍晚，仍然没有消息传回来，他们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小子把车停在了路边。 车子已经被他们开了回来。 里里外外查了好几遍。 那辆皮卡车除了比较老一点之外，什么问题都没有。 连改装的痕迹都没有。 既然知道这次任务不一般，李杰当然不会开那辆暗改过的车。 而且，在来之前他就做好了弃车的准备。 跑路之前，李杰就带好了物资。 背包里有水、有高能食品。 当然。 子弹肯定要备好。 一个弹夹的子弹哪够用。 此次出发，他一共带了五个基数的子弹。 一个基数40发，换而言之，李杰备了200发子弹。 要不是猜叔不给配手榴弹，他还准备带上十个八个手雷。 弃车而逃之后，李杰就没有出现在任何人的视线范围之内，毕竟，他也不知道哪些人是玉石协会的眼线。 磨矿山这片地界是人家的主场，避开一点，没什么问题。 虽然李杰有地图，但他并没有在白天出发。 而是准备夜间行动。 黑夜是最好的掩护。 今晚正好是月中，明月高悬，仅凭月光就够他认识路了。 夜幕降临。 玉石协会的人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那个小贼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镇上的旅店、餐馆，他们全问过了。 没人见过那个小贼。 那些常走的小道，同样没有看到人影。 几十个人对于一个镇子而言，还是太小了一点。 最后。 桑会长只能一边加派人手，一边派人守住前往达班的主要通道。 对方总不能靠两条腿走路吧？ 李杰当然不可能靠11路。 他有交通工具。 一辆山地自行车。 别问是哪里来的。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顺手牵羊一辆山地车对他而言，就像是吃饭喝水般简单。 而且，他也没走达班那条线。 达班在磨矿山的东边。 而他是往南边走。 现实不是影视剧，大路走不通，他还不能走小路。 一路向南走，果然没有碰到什么人。 就是蚊虫比较多一点。 说起来，三边坡地区的蚊虫真的很毒，幸好李杰的武功小有成就。 一蝇不能落，一羽不能加。 基操。 玉石协会。 “还没找到人？” 桑会长阴恻恻的盯着老万。 “会长，属下无能，没能找到那个小贼。” 老万低着头，战战兢兢道。 “达班那边派人去了没？”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小子最后总归是要回去的。 “派了几个好手。” “家伙都带了吗？” “带了。” 老万咬了咬牙，壮着胆子道。 “会长，真要在那边动手吗？” 第29章 携宝跑路? 第29章携宝跑路？ 达班。 一辆丰田霸道明晃晃的停在达班营地的必经路口，车上坐着三位大汉，时刻准备着动手。 他们在这里已经蹲守了三天。 每班三个人，两班倒，一共六个人，每天吃喝拉撒全在车辆十米之内。 只是。 蹲了那么长时间，始终没有看到‘沈星’露面。 难不成那小子跑路了？ 桑会长这么想，也不是全无道理。 假设吴海山真有那么一块高品质鸽血红宝石，并且真让‘沈星’去运了。 对方有没有可能带着货跑路？ 有！ 在三边坡这边混，冒那么大的风险，归根究底，还不是为了钱？ 一颗高品质的鸽血红宝石能卖几百万。 人一跑，东西一卖，那些钱足够一个人过完下半辈子。 瞬间财富自由。 其实。 不止桑会长这么想过。 迟迟没有收到消息，吴海山都忍不住生出‘沈星跑路’的念头。 财帛动人心。 易地而处，如果是他，能拒绝的了诱惑吗？ 很难的啦。 也包括猜叔。 ‘沈星’消失三天，杳无音信，连个电话都没有，不多想才怪。 时间匆匆而过。 转眼间，李杰带着宝石消失了一周时间。 吴海山那边已经忍不住，私下派人寻找‘沈星’的踪迹，猜叔这边不知道收了他多少个电话。 此刻，吴海山不止怀疑沈星跑路，更进一步，他甚至怀疑‘猜叔’是不是想要来一出黑吃黑。 万一猜叔真这么干了，那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能对外面说吗？ 不能！ 一旦说了，真相未明的情况下，必然得罪猜叔，同时，还会引来玉石协会的问责。 达班这边，猜叔倒是沉得住气，暂时没有派人去寻找沈星的踪迹。 但，他快忍不住了。 等待的这几天，他不知道想了多少种可能。 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 会不会押错了宝？ 对‘沈星’，他是有大用的。 跑边水只是‘观察期’而已，如果沈星能够证明自己，他会下放更多的权力给对方。 等个十年八年，让沈星接班都不是问题。 结果。 现在却遇到了这种事。 难不成沈星真那么短视？ 在让沈星运宝石之前，猜叔其实有想过这种可能，如果对方真的带东西跑了，虽然会让他损失一笔大钱。 但跟未来亏损更多相比，一笔赔款，并不算多。 毕竟。 达班的未来可不止几百万。 就在猜叔快要忍不住的时候，但拓来了。 跟着他一起进屋的还有‘日思夜想’的沈星。 “猜叔，沈星回来了。” 看到‘沈星’现身的那一刻，猜叔心中的那些念头，顿时都被压了下去。 不管消失的这几天去哪了，对方既然回来，那就说明他没有看错人。 即使‘沈星’曾经动过跑路的心思。 那不重要。 论迹不论心。 “回来就好。” 千般猜忌最终只划成了这一句话。 “这次辛苦你了。” 望着‘沈星’风尘仆仆的样子，猜叔微笑道。 “先坐，讲讲这段时间的经历。” “猜叔，这是那块宝石。” 李杰第一时间将那块鸽血红宝石递到了桌上。 “好石头。” 猜叔笑吟吟的捡起宝石看了几眼，然后便将石头放进了一个小木盒。 他没有仔仔细细的检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沈星能回来，敢回来，已经足以证明宝石是真的。 接着。 猜叔笑眯眯的给李杰倒一杯茶，然后问起了过去这一周的经历。 李杰半真半假的道出了‘逃亡’生涯。 得知‘沈星’半骑车、半步行，后来搭车前往磨邦，再转道去禅林、大曲林。 最后才回达班。 这个路线，简直太……太安全了。 他都没想到能这么走。 玉石协会那边恐怕也想不到。 不过。 他有些疑惑，‘沈星’是怎么绕开眼线的？ 玉石协会不仅自己派人再找，还发了花红，那些条狗们就像疯了一样，到处寻人。 这种情况下，大大小小的旅店肯定没法住。 沈星过去这一周住在哪？ 难道是沈建东留下的人脉？ 具体详情，猜叔没有多问，反正人回来就好，了解完‘沈星’的经历，他便让但拓带‘沈星’去休息。 旋即。 他给吴海山打了一通电话。 得知货成功运回了达班，吴海山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约好过段时间请他们吃饭，他便挂断了电话。 是的。 货到了达班，吴海山反而不急了。 宝石在猜叔手里，比在他那里安全多了。 别看玉石协会闹出那么大动静，又是悬赏，又是安排人监视，真开战？ 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猜叔不是无名之辈。 没有铁证，玉石协会不会跟达班线下硬碰硬。 另一边。 回到宿舍，李杰躺在木板床上睡了一觉。 路线，他没撒谎。 的确是走得那条线路，只是中间有些出入，他给自己削微化了一点妆，在磨邦那边，他是正常住旅馆。 三边坡这边住宿，对证件登记管的不严。 那些小旅馆，只要钱到位，谁敢你是什么来路？ 毕竟，这边的强人很多。 一些其他地区的通缉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也会来这边避避难，顺便发发财。 到了大曲林，李杰没住酒店。 而是去了不仅纹身店。 好歹是救过对方一次，让老板娘报报恩。 合情合理吧？ 又不是什么以身相许。 在纹身店呆了两天，李杰这才拨通但拓的电话，然后被他接回了达班。 回来的路上，没有出什么意外。 虽然达班营地外面有人盯着，但那种盯梢更多是‘示威’。 是玉石协会做给其他矿主看的。 别以为找了人，协会就会算了。 真开战？ 那不太可能。 不过，接下来李杰需要低调一点，免得玉石协会那边放黑枪，等风头过去，只要别在贴着脸去磨矿山，基本就没什么问题。 做生意，不止是打打杀杀。 他已经成功出来了，不管有没有运货，玉石协会那边都不可能找到‘证据’。 没有铁证，风头一过，玉石协会哪会无缘无故得罪在三边坡小有名气的猜叔？ 第30章 名震三边坡 第30章名震三边坡 玉石协会。 “老大，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老万满脸不甘的看着会长，追捕沈星的事，他太憋屈了！ 对方一个招呼不打，两枪废掉了阿明和阿德。 这两个人，可是他手下最敢打敢拼的小弟，结果两人现在还在养伤。 即使伤养好了，只怕也恢复不到从前，毕竟，中枪的位置是手，伤到了筋骨。 “不算了还能怎么办？” 桑会长沉声道：“怎么，难道真去打黑枪吗？你是想废掉对方一只手，还是一条腿？” “或者要他的命？” 三边坡虽然不讲法律，但混江湖的，自有一套规矩。 人，可以死。 规矩。 不能坏。 因为坏了规矩，得罪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何况，玉石协会是半官方组织，有些事能做，却不能说。 不能摆到台面上。 阿明和阿德确实被废了一只手，但‘沈星’好歹给他们留下了一条命。 对方能一边开车，一边精确的击中阿明、阿德的手，那枪法，打中他们的脑袋，很难吗？ 手的面积可比脑袋小多了。 众所周知，面积越小，越难击中。 那些狙击战为什么选择胸口，而不是脑袋？ 无他。 胸口的面积更大。 只要中枪，目标人物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一枪打不死，再补一枪便是。 身处移动载具打移动靶，还能准确击中阿明、阿德，关键对方一共只开了两枪。 枪枪中靶！ 沈星的枪法多厉害，无需多言。 懂得都懂。 倘若真放任老万去报复，万一对方侥幸不死，得罪一个这样的枪术高手，以后桑波哪还敢出门？ 总不能出门戴着头盔吧？ 哪有人出门戴头盔的。 最后。 即便老万成功了，除了出口恶气之外，毫无卵用。 “小万，不要乱来。” 眼见老万一脸忿忿的模样，桑波撮了一口雪茄。 “以后有机会，我会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华夏有句古话叫做，骑驴唱本，走着瞧！” “是，牢大。” 虽然老万很不甘心，但会长都这么说了，他还能咋办？ 只能先忍下这口恶气。 三边坡，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那小子那般嚣张，不长命的！ 不管玉石协会准不准备追究这件事，‘沈星’这个名字，确实出名了。 连带着，达班也跟着露了脸。 猜叔那边接到了不少委托。 只是，眼下这个关口，猜叔不会为了一点小利，继续在玉石协会那边晃荡。 真那么干，那是把对方往死里得罪。 先等一等再说。 除了委托，还有人出面邀请猜叔一起干赌场。 随着‘沈星’之名传开，他之前干过的事，陆陆续续被人挖了出来。 不熟悉的人，第一次知道‘沈星’居然还是一个赌博高手。 能赢一两百万的人，还能全身而退，且在很多场子出现过，总不能是运气吧？ 运气这东西，有。 但不多。 三边坡这边的赌场可不是奥门、拉斯维加斯，即使有技术，也不一定能走出赌场。 能赢，还安全的走，事后不被人追究。 不止有本事，还有心机。 不过。 猜叔目前并没有拓展新业务的打算，赌场的生意，水太深。 上面已经有人站着了。 即使入场，也得看别人的脸色。 …… 一周后。 吴海山跟猜叔联系了，他要见一见猜叔，但不是在达班，也不是磨矿山、大曲林。 而是麻牛镇。 麻牛镇的治安官艾梭要结婚了。 约在他的婚礼上见面，不会太过引人注意。 麻牛镇位于三国交界地带，交通便利，是重要的交通枢纽。 猜叔本来就有接触艾梭的心思。 昂吞的事，虽然暂时了解了，但对方卖假酒，那也是事实。 假酒和真酒，怎么可能是一个价格？ 然而。 山里的人却不管那么多。 谁知道猜叔和昂吞是不是合起伙来骗他们？ 是以。 还是原来的价格，却要给出真酒。 想要解决当下的困境，那就需要重新开一条路，开一条酒水走私的路。 最好的地方莫过于麻牛镇。 而吴海山，同样想借机认识艾梭。 没有人会拒绝一个安全的路线。 猜叔如此。 吴海山也是如此。 吴海山上面的商会会长，还是这样。 象龙商会，同样想走通这条商路。 此前，他们不是没有努力过，但艾梭这个人，油盐不进。 很难接触。 借着大婚的契机跟对方结交，总比请不到人要好。 只要能搭上这条线，象龙商会和吴海山不介意把那颗价值连城的宝石送上。 而猜叔，同样准备了重礼。 一对黄金制作的貘。 貘在麻牛镇那边有着特殊的意义，不仅仅只是动物，更是神兽、祥瑞的象征。 艾梭能成功当上治安官，靠的就是貘。 对方得到了貘的赐福。 在当地村民眼中很有威望。 这次会面，猜叔和吴海山可谓是一拍即合。 他们都想搭上这条线。 一个人给出的利益，或许喂不饱艾梭。 两个人？ 那就不一样了。 或许能够喂饱艾梭，从而打开一条新的商路。 大曲林。 李杰并不知道猜叔和吴海山定下了麻牛镇之约，他同样不知道，吴海山和猜叔都想带上他。 此时的他，正在不仅纹身店。 上次‘逃亡’时，苏苏愿意帮忙，不是完全出于好心。 对方本来是准备从他手里买货。 毕竟，达班经常上山的消息，在这边是人尽皆知，直接从源头买货，价格肯定比她在市场上便宜。 但。 李杰从来不沾那些玩意。 哪怕他在三边坡，也不会沾毒。 他换了一个价码，帮不仅纹身店解决一些小麻烦。 这不。 今天他来兑现承诺了，把当地的‘古惑仔’叫到了纹身店，那个小混混虽然不太认识李杰。 但拓那张脸，他熟啊。 达班的核心人物，猜叔手下的头马。 看到但拓，日后再收保护费，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免？ 那不太可能。 不过，适当的优惠一点，顺带免除一些骚扰，那都是小问题。 但拓有那个面子。 这次上门，李杰没有看到苏苏的女朋友。 苏苏把她看的很严。 不让她过多的接触外人。 毕竟，长得漂亮，有时候也是一种麻烦。 第31章 麻牛镇 第31章麻牛镇 数日后。 李杰和猜叔一起开车进入了麻牛镇，跟大曲林、磨矿山、小磨弄等地区不一样。 麻牛镇这边很平静。 没有多如牛毛的各种势力。 艾梭就是麻牛镇名义上，也是实质上的最高长官。 三边交界地带，地理位置得天独厚。 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巴结艾梭。 也不知道多少人想干掉艾梭，取而代之。 但这些都很难。 麻牛镇当地的情况颇有‘政教合一’的味道，在麻牛镇百姓的眼中，艾梭不仅是当地的治安官。 还是‘神子’、‘圣子’。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他有大法师的背书。 其他人没有艾梭的背景，当然无法取代他。 “猜叔，这边跟外面好像不太一样啊。” 看到路边走过的村民，李杰面露好奇道。 麻牛镇的居民，虽然跟三边坡地区的其他人一样，肤色都偏黑，但看起来却更加平和。 没有什么戾气。 整体的精气神要高一截。 “因为有钱啊。” 猜叔微笑道：“艾梭这个人虽然很难接触，但他对当地的居民，其实还不错。” 这话，李杰压根不信。 如果刚刚没看到扛着枪的少年人，他或许还会信一点。 让小孩子提枪，再好，能好到哪里？ “猜叔，麻牛镇这边真的只做牛肉生意吗？” 牛肉生意，赚钱吗？ 赚！ 但那点钱太少。 一辆4.2米的冷藏货车，一车货顶多二三吨，一车牛肉的价值最多五万左右。 一天十车，也才五十万。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停，一年的营业额不过1.8亿，如果去除掉成本，利润顶多两三千万。 关键这些钱可不是艾梭一个人分。 他背后有和尚，有股东，手底下还要养着几百号人。 年头忙到年尾，撑死了赚个几百万。 而这，还是极限状态。 就麻牛镇这边，一天哪有二三十吨牛肉往外卖？ 一头牛一千斤，也得杀个几十头，如果扣除掉一些骨头、内脏等等，一头牛的重量还得缩水。 显然。 以麻牛镇的条件，不可能有一个一年宰杀上万头牛的牧场。 “你说呢？” 猜叔点了一根烟，意有所指道：“三边坡最赚钱的生意是什么？” 毒。 果不其然。 猜叔的话印证了李杰的猜测。 仅仅依靠牛肉生意，哪维持得住这条黄金线路。 只有毒的暴利，才能让艾梭稳住自己的位置。 不把后面的那些人喂饱，哪有他现在的地位？ 难怪艾梭瞧不上猜叔的酒水生意，也瞧不上吴海山的玉石生意，陈会长的木材生意。 酒水生意利润太薄。 玉石生意，那有些敏感。 毕竟那东西是出口商品中的硬通货！ 至于木材生意？ 赚钱归赚钱，运输却是个大麻烦。 一棵树动辄十几米，几吨，哪有毒来得好？ 毒。 既轻便，又值钱，利润还高。 “那他能看得上酒水生意？” “看得上，看不上，谁又知道呢？” 猜叔神色莫名的笑了笑，接着便将目光投向窗外。 有些事，他没必要跟‘沈星’解释。 因为太麻烦。 此前，艾梭对他爱答不理，近期明显改变了态度，对方那边多半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或者。 艾梭想要利用他达成什么目的。 混江湖的，不怕被人利用，更怕没有价值。 如果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还混个什么？ 不如回家种地卖烟土。 虽然不知道艾梭的具体想法，但猜叔料想，对方应该是看中了他的人脉。 达班跟麻牛镇不一样。 别看艾梭只是一个治安官，实质上却是一个小军阀，论势力，达班和麻牛镇不是一个级别。 然而。 猜叔能混出名气，靠的从来不是手底下有多少条枪，而是人脉。 不论是山里的毒犯，还是大曲林的木材、歌舞厅，亦或者是小磨弄的菠菜，磨矿山的玉石生意。 黑的、白的，他都认识一点。 出门在外，面子是别人给的，他在其他人面前有面子，靠的是什么？ 信誉！ 令人放心。 其他人为什么对他放心？ 一靠口碑，二靠没有势力，手底下没有多少枪。 万一出了什么错，那些人很容易控制他。 而这。 就是达班的处境。 游走于多方势力之间，刀尖上跳舞。 如果在一些重大决策上面犯了错误，一夕之间，达班就会变成历史。 所以。 达班的接班人，可以不懂杀人，可以武力值不高，却必须要懂人心。 机灵比什么都重要。 但拓、小柴刀、明哥、梭温他们，都太‘耿直’。 心，不够脏！ 只有心够脏，才能游走于三边坡。 这也是猜叔为什么忌惮‘沈星’，又要培养他的缘故。 他看出来了。 沈星的心，足够脏。 手段也够强硬。 有戾气，有狠劲，又能控制住自己。 这样的人，太难得。 少顷。 车子停在了一间礼堂面前，那里是今天的婚庆场所。 猜叔刚刚下车，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就迎了上来。 那是镇长夫人的师弟恰珀。 专门给艾梭戴绿帽子的男人。 “您好，恰珀先生。” 猜叔笑吟吟的双手合十，给恰珀行了一礼，对于眼前这个人，他很熟悉。 大禅师乌卡马拉的弟子。 同时也是镇长夫人马拉年的师弟。 两人有一腿的事，猜叔也听说过。 这件事，其实不是什么秘密。 其实。 猜叔挺佩服艾梭的，他相信，艾梭不会不知道这件事，但对方却能忍下来。 这样的男人，很可怕啊。 连尊严都能放下。 能不可怕吗？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猜叔根本不会跟艾梭接触。 “欢迎。” 恰珀双手合十道：“欢迎来参加镇长和夫人的结婚纪念日，猜叔，里面请。” 说话时，恰珀只是瞥了一眼跟在猜叔身后的李杰。 然后就收回了目光。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小弟叫什么名字。 别说是猜叔的小弟，就是猜叔本人，恰珀也不太瞧得起。 一个掮客而已。 说得好听一点，那叫掮客，说的难听一点，那就是臭要饭的，要的还是百家饭。 对谁都得一脸和气。 实在是没意思。 第32章 各怀鬼胎 第32章各怀鬼胎 接着。 在恰珀的引导下，猜叔带着李杰一起来到了艾梭的办公室。 此刻。 吴海山已经提前到了艾梭的办公室，并且献上了礼物。 艾梭正在把玩的那枚鸽血红宝石，不用多想，肯定是吴海山送的。 那是一颗成品戒指。 戒托周围镶满了钻石，在窗边阳光的映射下，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这家伙，果然有存货啊。 艾梭手中的那块鸽血红宝石，压根不是李杰费心费力运送的那一颗。 想想也正常。 一颗价值几百万的宝石，哪会平白无故的送出去。 讨好人，也不是这样讨好的。 多大的碗，配多少饭。 那颗几百万的宝石是三边坡的价格！ 流入国际市场，价值又得翻上一倍，那种级别的石头，怎么可能送给艾梭？ 他就不配啊。 即使要送，那也是送给联邦高官，或者大军阀。 看到跟剧情不一样，李杰毫不意外，毕竟，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艾梭长官，恭喜。” 猜叔笑呵呵的从李杰手中接过了那头金貘，然后把它递到了艾梭面前。 “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站在后面的李杰，此时眼观鼻，鼻观心。 那个恰珀现在应该跟镇长夫人在一块？ 不得不说。 这两个人的胆子很大啊。 艾梭的卧室就在办公室楼上，一墙之隔而已。 连续服用了小还丹，李杰的五感已经达到了人类的极限，隐约间，他能听到楼上的震动。 以及若有若无的喘息声。 毕竟是木板嘛。 不太隔音。 如果不是外面的礼堂太吵，猜叔他们估计都能听到。 这对师姐弟，真会玩。 “猜叔说得好。” 吴海山乐呵呵的附和道：“祝您和夫人百年好合。” 艾梭微微一笑，脸上看不出任何异色。 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方为‘大丈夫’。 另一边。 猜叔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吴海山。 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自己说的是那个意思吗？ 不是啊！ 他是试探。 想要通过话语试探艾梭的虚实。 对方到底知不知道镇长夫人和恰珀之间的事。 艾梭的情况，猜叔没能试探出来，但吴海山必然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知道，对方就不会这么说了。 楼上卧室。 “呼，呼，师弟，你什么时候把他干掉？” 马拉年双腿紧紧的夹着师弟的腰，气喘吁吁道。 “我不想在装下去了！” “每天晚上对着那张虚伪的脸，我只觉得恶心！” “师姐别急。” 恰珀哄着女人道：“现在的时机还不合适，那个老东西藏着不少好东西，等把他的东西全诈出来，到时候咱们再取而代之。” 虽然两人在做着最原始的运动，虽然两人是师姐弟，但恰珀却没有将真话告诉马拉年。 艾梭远远没有表面上的那般简单。 对方越能忍，说明藏得东西越多。 没有摸清艾梭背后的东西，恰珀哪会随便出手。 这一次请猜叔和象龙商会的人过来，那个老东西多半有什么谋划。 不行！ 得下去打探一二。 念及至此，恰珀果断加速。 用力踩！ 连续几次高速，恰珀到站了。 然后。 他没管躺在床上的师姐，提起裤子就往门外走。 片刻后，恰珀走进了楼下的办公室，看到艾梭老老神在的坐在窗边，恰珀心里很得意。 一楼之隔。 你艾梭在楼下享受着其他人的恭维，他却在楼上玩着艾梭的女人。 其实。 恰珀很嫉妒艾梭，也恨艾梭！ 明明他才是大禅师的弟子，凭什么成为治安官的却是艾梭。 眼看恰珀来了，猜叔和吴海山连忙起身问好。 而李杰，继续不动如山。 他看到了恰珀眼底藏着的嫉妒。 其实。 恰珀很傻。 真的。 这家伙不会以为艾梭的位置是什么好位置吧？ 躲在艾梭背后的那些人，才是好位置。 利润，他们拿。 如果出了篓子，锅由艾梭背。 说白了，艾梭只是顶在前台的傀儡。 手套脏了，大不了换上一副。 大禅师和其他人能把艾梭捧起来，就能同样将其他人送到这个位置。 与之相反。 恰珀这个眼线的位置，进可攻，退可守。 不比镇长来的好？ 只能说欲望迷人眼。 那般浅显的道理，恰珀都看不明白，难怪被艾梭玩得团团转。 屋子里的几人，明面上艾梭的势力最大，地位最高，实际上，恰珀比艾梭的地位要高一些。 毕竟恰珀是大禅师的弟子。 在这样一个信教的国度内，大禅师弟子的身份，比什么镇长、小军阀高多了。 结果这家伙却是最没脑子的那个。 如果要给屋子里的人排一个名次。 智慧方面，猜叔＞艾梭＞吴海山＞恰珀。 接下来的场景，恰好印证了这一点。 恰珀进入办公室，长官在侧，却摆起了谱。 那鼻孔朝天的架势，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发情的公牛。 连最基本的面子都不给艾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镇长，艾梭是镇长秘书。 不过。 艾梭是真的能忍。 丝毫不在意恰珀的拿捏。 很快。 吴海山受不了现场的诡异氛围，以‘占座’为由，主动离开了现场。 离开时，他还不忘拉上李杰。 其实，李杰挺想留下来看戏的，只是吴海山都把手架在了他的胳膊上，面子总归要给。 下楼时，趁着四下无人，李杰将那枚宝石递给了吴海山。 看到那枚耀眼的鸽血红，吴海山的嘴角猛猛上扬。 “沈小哥，你这次真的帮了大忙。” “谢字，我就不说了，回头哥哥请你去大曲林金翠歌舞厅，那边的姑娘，随便点。” 金翠歌舞厅，李杰一次都没去过，不是去不起，而是不想去。 三边坡这边能有什么好玩的？ 顶多玩的野一点。 论质量，论服务，跟东莞完全没得比。 接着。 吴海山将那枚宝石塞进了随身的手包，这颗宝石，有大用。 陈会长准备把它买走。 说是买，其实是半卖半送，会长准备拿着这块石头送给一位联邦的高官。 没办法。 三边坡这边安静了没两年，又有乱了的架势。 就当是求个平安。 第33章 不上套的艾梭 第33章不上套的艾梭 当李杰和吴海山来到楼下喜宴现场时，大厅内的二十多桌都快坐满了。 不过，中间的三座很空。 那边有人专门看着，防止其他人误入中间的位置。 虽然这里是三边坡，但论资排辈那一套，同样存在，不是那个人，就不能坐到那个位置。 作为今天的贵客之一，吴海山自然坐到了中间的主桌。 李杰顺带着也坐到了那一桌。 没过多久，猜叔也来到了现场，接着，中间这一桌，陆陆续续有人就座。 桌上的其他人，猜叔似乎都认识，不说关系有多熟，至少每个人都能聊上几句。 反观吴海山。 不少人他都不认识。 有时候，认识的人多人少，也是一种‘本事’。 猜叔就是靠人脉的吃饭的，认识的人多一点，很正常。 只是，那些人李杰一个都不认识。 在原着中，这批人都是龙套，但在现实中，他们可不是龙套。 虽然李杰不太认识，但通过猜叔和他们的交谈，李杰慢慢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能坐在主桌上的人，起步是小军阀。 手底下没有上百条枪，哪有资格坐在这里？ 上百条枪，看着只有一个连的兵力，放在国内，那压根不够看，即便是在军阀割据的年代，连个屁都不算。 但。 不是每个地方都是华夏。 三边坡这地界才多大？ 用弹丸之地来形容，稍微有点过分，但搁在国内也就一省之地的大小，而且这边的密林很多。 地理条件远不如国内。 所以。 有了一个连，那在当地就是一个小军阀。 艾梭手底下常规兵力不过三百来号人，就这，那都算大一点的实力。 能有几千上万兵力的军阀，放眼缅点、泰国、老挝，俨然是一等一的大军阀。 《边水往事》中的大boss銮巴松，也就是这种势力。 看着强，其实也就一般。 也就能在小地方称王称霸，而且还不太安稳，保不齐几年一过，又是一个新军阀上台。 毕竟，他们都是搞黑产、灰产的，没有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 如果他们能有正经的收入来源，谁tm去贩du啊？ 不是每个人都想刀口舔血。 很多人都是迫不得已。 像但拓那批人，他们想过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吗？ 不想！ 但他们没办法。 生活在这片土地，干正经营生根本活不下去。 很快。 艾梭和玛拉年穿着一身喜庆的衣服来到了礼堂，看到镇长夫人，李杰不由一笑。 风韵犹存啊。 不怪乎跟师弟搞到了一起。 站在正常人的审美，镇长夫人绝对算是美少妇。 三十多岁的年纪，整个人都熟透了。 那种风情，颇得一些男人的喜爱。 这一点，从现场的情景也能看出，玛拉年一出现，现场很多男士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身上。 不过。 李杰不太喜欢玛拉年这一款。 他喜欢年轻的。 镇长夫人虽然风韵犹存，但年纪削微大了一点。 随着正主到场，宴席正式开始。 李杰不是原着中那个莽莽撞撞的德云少年，过程中没有触犯什么禁忌，坐在主桌上的那批人，一个个都奉承着艾梭。 手握关键路线的艾梭，有那个资格。 麻牛镇的位置，就像是马六甲海峡，是黄金商路，是人是鬼都想在这条商路上分一杯羹。 其他人巴结艾梭，李杰不需要。 他一个小卡拉米，只需要跟着一块敬酒就行。 剩下的时间，吃吃喝喝。 今天的宴席是傣泰族的传统酒席，有一些不少当地的特色菜，李杰虽然经历过不少世界。 但三边坡还真是头一回来。 味道嘛。 一般般，主要是尝一个新鲜。 宴会进行到一半，艾梭和玛拉年离开了酒席，开始一桌桌的敬酒。 从桌上的反应来看，猜叔的行动似乎不太顺利。 麻牛镇的商路没有那么容易打通。 这跟原剧中的表现不太一样。 但仔细一想，艾梭那种老银币，谨慎一点也很正常。 毕竟，麻牛镇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背后还有大禅师，还有一些联邦官方的人。 没有他们点头，艾梭哪会轻易下注？ 是以。 这一次，猜叔是无功而返。 回去的路上，猜叔并没有表现得太过失落。 不仅没有失落，他还跟李杰介绍了桌上的那批人。 那群人中，既有做木材生意的，也有做珠宝、矿石买卖的，贩毒的倒是一个都没有。 麻牛镇参与粉生意，虽说不是秘密，但也不是什么人知道。 毕竟这是违反的买卖。 不能太过嚣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猜叔频频约见艾梭，或是见面喝茶，或是钓鱼，或是一起去寺庙参禅。 一个月过去，艾梭那边始终没有松口。 每次提到跟合作相关的事，这家伙都是顾左右而言他。 反正是死活不上套。 又一次热脸贴冷屁股之后，猜叔也忍不住暗骂。 md！ 太贪了一点！ 他给了对方足足四成利，艾梭还是不松口。 四成不行？ 难不成要五成？ 如果真给对方五成利，留给猜叔的利润只有不到三成。 想要将走私的酒水运进山里，需要打通的可不止麻牛镇一方，联邦官方、路上的小军阀、关卡等等。 层层盘剥。 忙来忙去，只赚个两成利，他图什么？ 虽然两成利比贴本要好，但猜叔又哪是那种给他人做嫁衣的人。 而艾梭那边的态度很明确。 酒水走私的生意，于他而言，属于是可有可无，哪怕没有这门生意，凭借走粉，他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想要入局？ 留下利润的大头。 他是吃定了猜叔！ 一方想要占大头，另外一方不想给别人打工，于是，局面就陷入了僵局。 猜叔宁愿暂时亏一些，也不愿将利润拱手让人！ 耗！ 看谁最先耗不过来。 显然。 最先耗不过来的是猜叔，山里对酒水的需求越来越大，四爷那边趁机涨价，猜叔只能把牙咬碎了往肚子里咽。 一个是叔字辈，一个是爷字辈，孰大孰小？ 一目了然！ 爷爷肯定比叔叔大。 跟四爷比，猜叔挣得只是辛苦钱，人家才是大佬，手里掌握着进货渠道的大佬！ 第34章 赌场? 第34章赌场？ 时隔一个月，李杰收到了吴海山的邀请。 如果不是他的这个电话，李杰都快忘了会所嫩模的约定。 说实话，他去不仅纹身店的次数都比要去歌舞厅的次数要多。 虽然嫣嫣长得比苏苏更漂亮一点，但对方是一个毒狗，天天醉生梦死，黑眼圈非常严重。 不说瘦到皮包骨头，整个人看起来也是病恹恹的。 反正不太符合李杰的审美。 相较而言，苏苏更加健康一些。 当然。 他跟苏苏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 苏苏对嫣嫣很忠诚。 认识久了之后，苏苏说了更多的往事，她和嫣嫣都不是什么富家子女，也没有太多的门路。 她只背叛过嫣嫣一次。 就是来三边坡之前的那次。 为了凑齐十万块钱路费，她跟一个男人睡了。 拿到钱，她立刻带着嫣嫣逃离了城市，来到了这片没有法律的地方。 至于她是怎么在大曲林生存下来的，对方没有谈及太多。 只是一带而过。 想必其中有一些故事。 这天。 李杰应约来到金翠歌舞厅。 “吴老板，欢迎，欢迎。” 来到舞厅门口，一个留着寸头的女人，笑吟吟的招呼道。 “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 吴海山呵呵一笑：“金翠儿，一段时间不见，又漂亮了啊。” “哈哈，我最喜欢的就是吴老板这样的客人，嘴巴甜得很。” 刘金翠笑嘻嘻的挽住吴海山的胳膊，接着目光一转看向了李杰。 “这位小帅哥是谁啊？以前没见过啊。” “三边坡小赌神知道不？” 吴海山笑道：“说的就是我这位兄弟。” “是沈小哥啊。” 刘金翠笑眯眯的说道：“年轻俊杰啊，今天晚上，我包管让你舒舒服服的来，舒舒服服的走。” 虽然刘金翠留着寸头，看起来有些凶狠，但满脸的笑容却抵消了一些狠劲。 再加上她的五官本来就不差，整体而言，算不上丑。 如果蓄起长发，再好好打扮一下，也是一位轻熟女。 唯一比较差的地方，大概就是身材？ 瘦麻杆一样的身材，没什么女人味。 接着。 李杰跟着吴海山一起进了歌舞厅，路过一些包厢时，他听到的不止有歌声，还有女人的呻吟声，男人的喘息声。 扫黄？ 这里不存在。 只要钞票足够，在这里能够享受到帝王般的待遇。 昏暗的房间内，流淌着最原始的欲望。 黑暗是最好的保护色，酒精是最好的催化剂。 一切都很原始。 没过一会，猜叔也来到了金翠歌舞厅，显然，今天不是单独请李杰一个人的。 吴海山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有猜叔在场，一些太荤的东西就不适合摆在台面上，毕竟，猜叔不喜欢那些东西。 顶多就是陪陪酒，洗面奶之类的。 那种脱光光的场合，不可能有。 包厢内，吴海山八面玲珑，没有冷落任何一个人，并且，他还抽着空跟猜叔一起咬耳朵。 具体讨论了什么，别人没听到，李杰听到了一点。 真不是故意偷听。 谁让他耳力好呢？ 李杰依稀听到菠菜、小磨弄、蓝琴赌坊、岩白眉之类的字眼。 菠菜生意，达班也是有涉猎的。 但只是象征性的生意。 猜叔一共只承包了两个赌台，还不是世纪赌坊那样的核心位置，而是位置相对比较差。 一年到头，扣除掉一些开支，顶多有个二三十万的利润。 这点钱，随便跑两趟边水就挣了回来。 所以。 那两个赌台，真的只是很边缘的买卖，猜叔包了两个赌台，不是为了挣钱，主要是为了安排一些手下。 边水生意不是万无一失。 万一出了什么问题，缺胳膊断腿，或者有了其他的毛病，留着两个赌台，好歹能给兄弟们留一条退路。 但这一次。 吴海山却想鼓动猜叔进军菠菜生意。 毫无疑问。 猜叔没有被说动。 三边坡这边的买卖，一个萝卜一个坑，赌场生意是有主的，搞小了，猜叔没兴趣。 搞大了？ 势必要跟其他人发生冲突，不划算。 达班就那么点人，如今，达班既要跟桑康合作开发新路线，又要求着艾梭，开辟一条酒水走私路线。 单单就这两笔生意，就够达班的人忙活好一阵子，猜叔哪有心思去搞什么赌场。 即使‘沈星’的赌术很不错，他也不想把沈星投入到菠菜那样的烂泥坑里。 那是真的烂泥坑。 进去容易，脱身难啊。 何况。 猜叔也不认识那么多的叠码仔，没有叠码仔，赌厅哪有那么多的生意？ 全看天，等客人上门？ 别开玩笑了。 那么干，不出一个月赌场就要倒闭。 眼见猜叔对菠菜没什么兴趣，吴海山也没有气馁，毕竟，他只是替陈会长试探一下。 菠菜生意，赚钱是真的赚钱。 其实。 吴海山也不懂陈会长的心思，好好地，怎么忽然要涉足菠菜生意了？ 难道会长的势力又要扩张了？ 还是会长背后的人对菠菜产生了兴趣？ 虽然不知道陈会长的心思，但吴海山有一个优点，不该问的，不问。 反正会长又没有给他下达什么明确的指令，只是让他试探一下当地混得比较好的华人。 看看谁有进军菠菜行业的意思。 其实。 如果不是知道‘沈星’那小子有几把刷子，吴海山也不会专门找猜叔。 谁不知道猜叔的‘稳’字？ 不该做的东西，从来不沾。 一看猜叔拒绝的很果断，接下来的酒局，吴海山再也没有提及任何跟赌场有关的事。 继续奏乐，继续舞。 从晚上八点一直嗨到凌晨一点多，酒局散场，吴海山没有离开歌舞厅，而是住到了楼上。 那里有专门包夜的房间。 猜叔没有把姑娘带走，直接抓着李杰离开了歌舞厅。 然后。 李杰开车带着猜叔回了达班。 什么酒驾。 三边坡这里不存在！ “沈星，以吴海山这个人，心思太多。” 回去的路上，猜叔郑重其事的提醒道。 “往后啊，你少跟他接触。” “明白。” 李杰呵呵一笑：“逢场作戏嘛，我知道吴老板是什么人。” “知道就好。” 第35章 搅局者 第35章搅局者 吴海山是好人吗？ 绝对算不上。 场面话说得震天响，真遇到事了，跑的比谁都快。 如果涉及到金钱、利益，谁来都不好使，连陈会长都压不住。 背叛什么的，搁在三边坡，那是稀松平常。 这也是猜叔为什么主要用情感来拉拢达班成员的缘由。 金钱搭建的关系，就像是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 情感不一样。 高投入，高回报，更稳定。 不过。 猜叔并没有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李杰。 吴海山不可能莫名的邀请他加入菠菜行业，外来者入局，必然要抢占其他人的利益。 在三边坡，利益之争通常都比较血腥。 什么商战手段？ 完全没有。 物理消灭是最好的制胜法宝。 猜叔不想参与其中，也跟达班的组织关系有关，他手下的每一个人都是花了很长时间才笼络的宝贝。 他们不是消耗品。 至少不是廉价消耗品。 哪怕要牺牲，也得是重大关键时刻，多几个赌台，承包几个赌厅，不值得他将人手折在里面。 何况。 吴海山太油滑，一点底子都没交。 让他掺和一股肯定是陈会长的意思，因为吴海山的肩膀太小，担不住菠菜这副担子。 陈会长？ 勉勉强强吧。 此前，陈会长的生意一直集中在木材、珠宝、玉石。 顶多还有一些歌舞厅。 在木材、玉石生意面前，歌舞厅，那都是不入流的生意。 对方从前没有涉足菠菜，现在为什么突然要加入其中？ 背后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是陈老板自己的意思，还是有他人授意？ 连一点口风都不透露，猜叔哪会贸然同意，如果是陈老板自己想干，其中的风险固然高。 但还是可控的。 倘若是背后还有人，那才可怕。 猜叔隐约间嗅到了风暴的味道。 或许，这一片地界又要迎来一场大洗牌。 类似的情况，猜叔不是第一次经历，干了十来年的边水生意，一步步从小做到大，他靠的是人脉吗？ 那只是基础，不是最重要的因素。 稳字才是核心。 只有够稳，才能历经一次次权力的洗牌。 才能一次次辗转腾挪，越做越大，越做越强。 回去的路上，猜叔不停的思考着即将到来的变局。 那个搅局者会是谁？ 是銮巴松吗？ 别看銮巴松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当地人，其实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华夏人。 他的老家在东北。 千禧年初，来到三边坡。 虽然三边坡是个三不管地带，但当地官方的确一直在禁毒。 然而。 效果却很有限。 真正让禁毒事业突飞猛进的是科技的变化。 如今，以罂粟提取物为主的粉，已经落后了，各种化学制品，慢慢成为了主流。 那些毒犯不是看不到这一点。 他们是没有更多的选择。 直到銮巴松的入局，他参照奥门，在小勐拉开了一家大型赌场，然后借此迅速崛起。 但。 三边坡这边的人做生意可没有那么规矩。 绑架、勒索、抢劫、枪击，那都是家常便饭。 很快。 初至三边坡的銮巴松就尝到了教训，在当地人的截击之下，他的生意遭遇了严重的打击。 幸好銮巴松脑子活络，溜得比较快，躲过了一劫。 不然的话，他的坟头草只怕已经三丈高了。 虽然初战失利，但銮巴松并没有离开三边坡，而是蛰伏了起来。 直到前年。 銮巴松摇身一变，改了一个名字，将本名换成了‘銮巴松’，再次入局菠菜生意。 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训，銮巴松更加谨慎，更加凶狠，也更加强大。 会不会是銮巴松想要入局小磨弄？ 如果真是这样，接下来可就麻烦了。 面对强势而来的銮巴松，逻央岂会束手就擒？ 两个人，一个是二次崛起的菠菜巨佬，另外一个人是心狠手辣的毒枭，每一个是简单的。 好巧不巧，猜叔跟逻央还有点关系。 虽然猜叔从来不帮他运粉，但山里的那些生活物资都是达班在供应。 在銮巴松的眼中，他会不会被打上逻央的标签？ 如果是。 銮巴松在正式开战之前，多半会剪除逻央的羽翼，自己会不会成为那条被殃及的池鱼？ 一时间。 猜叔有点后悔。 后悔拒绝的太干脆。 他应该多留下一点口子的。 现在回头再找吴海山，还来得及吗？ “猜叔，到了。” 李杰回头看向猜叔，今天的猜叔，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车子到了达班营地，喊了好几遍，对方都没有回应。 这不是一个合格的老狐狸应有的表现。 在其他地方，放松警惕，问题不是很大，在这边，一个不慎，丢掉的可能就是脑袋。 “嗯。” 猜叔回过神来，瞄了一眼营地里的灯火。 “早点回去休息吧，今晚辛苦你了。” 言罢。 猜叔没有多言，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其实，达班的人都在城里有房子。 但他们还是喜欢住木屋。 一方面是办事开会更方便，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样更像一个大家庭。 猜叔就是这个大家庭的家长。 这也是猜叔笼络他人的手段之一。 漫步在达班的营地里，猜叔的心，愈发的不平静。 不论是銮巴松，还是逻央，那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一旦被某一方标记为‘敌人’。 偌大的达班，灭亡只在旦夕之间。 途径但拓的屋子时，猜叔看到但拓正坐在门口喝酒。 “猜叔。” “嗯。” 猜叔步子一转，坐到了但拓旁边。 “怎么，又想起貌巴了？” 但拓没有回话，但他喝酒的动作已经出卖了他的心。 看到这一幕，猜叔心中一叹。 看来。 应该把但拓提前送走了。 接下来，小磨弄会成为风云汇聚的中心，这阵风一旦挂起来，大曲林、麻牛镇、达班、磨矿山等地方，都会陷入漩涡之中。 众所周知，一旦进入漩涡的范围，想要脱身事外，只怕没那么容易。 脱皮掉肉，那都算好的。 人头落地，那也不算太坏。 真正坏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安慰了但拓几句，猜叔便穿上拖鞋，哒哒哒的朝着自己的房子走去。 风。 要起了。 第36章 峰回路转 第36章峰回路转 拒绝了吴海山的邀约后，猜叔一直关注着小磨弄的动静。 那里，大概率会成为双方第一次碰撞的发生点。 当然。 关注只是关注，达班的工作还要继续。 沈建东获救是达班和桑康的第一次接触，这件事给双方增加了一点点信任。 桑康虽然失去了根据地，但他的人脉还在。 双方合作的第一步、第二步都走得很稳，经过几次跑商，已经初步打通了一条通往南勃邦的线路。 新线路的开通，好歹让猜叔回了一波血。 虽然这一口血的量不大，但边水生意就是这样，从来不是靠量取胜，细水长流才是精髓。 一般而言，新开拓的路线，利润最高。 越是那种成熟的线路，利润反而越低，因为越成熟，盯着的人越多，各种打点、返点，也会跟着一路高涨。 直到彻底稳定。 新开拓的则不一样，大家都是第一次合作，第一口的胃口都不大，都想让这门生意变得长久。 有了南勃邦的新路，猜叔那焦急的心，跟着平静了几分。 对于麻牛镇的热情，虽然还有，但不至于‘不惜代价’的程度。 东方不亮西方亮。 大不了跟四爷谈判嘛。 价格都是谈出来的。 相信四爷也不愿意失去一个‘优质’的分销商。 是的。 南勃邦线路的开通，除了金钱上的收益，猜叔在四爷面前的议价权也变大了。 毕竟是一条新的商路。 量大，总归能把价钱压下去。 主要是麻牛镇的艾梭太贪心。 这种人，很难搞。 既然不是非他不可，猜叔哪会一直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他没那么贱。 这边。 猜叔不想烧冷灶了，艾梭那边却急了。 他对猜叔不冷不热不是不想合作，只是想要拿捏一下猜叔。 就像是渣女和舔狗一样。 舔狗突然不舔了，渣女可不得急眼吗？ 失去一条舔狗，失去的不仅是情绪价值，还有经济利益。 没有人会拒绝更多的钱。 如果既能收获舔狗的金钱，又能获取一定的情绪价值，那就是双赢。 察觉到这一点，艾梭接着猜叔过生日的契机送出了一件礼物。 一尊金佛。 体型没有原着中的那么大，但它是真家伙。 价值不比金貘低。 “但拓，沈星。” 房间内，猜叔笑吟吟的把玩着手中的金佛，接着，目光一转，看向了坐在对面的两人。 “你们觉得艾梭送金佛的目的是什么？” “但拓，你先说。” 但拓沉吟片刻，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或许是改主意了？” “麻牛镇的通道，占着也是占着，他一个人的能力有限，与其把持不放，不如多拉几个人，一起赚更多的钱？” “我猜，吴海山那边可能也收到了艾梭长官的礼物。” 对于但拓的回答，猜叔不置可否，旋即，他看向了李杰。 “沈星，你说说。” “艾梭应该是在打窝。” “打窝？” 听到这个词，猜叔顿时来了兴趣。 很新鲜。 “对。” 李杰直言道：“我们开拓南勃邦的新线路，产生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钓鱼的人都知道，想要不空军，必须要打窝。” “艾梭是想稳住咱们。” “至于吴海山那边，我觉得他不会收到礼物。” “哦？” 猜叔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李杰，笑着问道。 “为什么？” “因为艾梭是一个很抠门的人。” 一个小小的镇长，不入流的军阀，还不值得李杰尊重，也不值得惧怕。 “他是那种宽于律己，严以律人的人，他发现咱们快脱钩了，便分出了一点点肉。” “嗯。” 猜叔微微点头，同样没有发表点评，不过，他更喜欢‘沈星’的判断。 但拓在谋略和人心的把控方面，终究是差了一点。 即便如此，在达班里，但拓也是排名前二的存在，矮个子里拔将军，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真换个聪明人过来，对方多半不会吃他画的饼。 像沈星。 猜叔既想用，又忌惮。 换做是其他时候，猜叔不会让‘沈星’那么快的接触到一些核心的东西。 然而。 此一时，彼一时。 风雨欲来，容不得他慢慢驯服。 只能提前把沈星推起来。 最好是把沈星梳理成达班的‘接班人’，让其他人都这么认为。 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沈星’也是达班的一道防护墙。 假如把沈星推出去能够平息风雨的话，猜叔会毫不犹豫的卖了他！ 别说是沈星。 达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牺牲。 除了他自己！ “沈星，后天你跟我一起去一趟麻牛镇。” 猜叔摩挲着金佛，缓缓道：“我们一起去探探这位治安官到底安得什么心思。” 这一次，应该会有一些实质性的进展？ 虽然这只是猜测，但猜叔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沈星’说得对。 艾梭是一个非常抠门的人，不见兔子不撒鹰！ 如果艾梭继续想要吃更多的肉，猜叔又不傻，他不会跑？ 他这一跑。 金佛不是白送了？ 所以。 艾梭这一次肯定会让步，至于让多少，那就要现场探一探了。 此前，猜叔的底线是三成。 艾梭是七。 他是三。 现在？ 四成最少！ 低于这个分成，他宁愿生意黄了。 另一边。 但拓眼看猜叔没有提到自己，心里虽说有点失望，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内心的情绪。 猜叔不让他去，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况且。 沈星的确比他更厉害一点。 不论是脑子，还是身手，沈星都比他强。 其实，外面的一些风言风语，但拓都知道，不止外面有，小柴刀、明哥他们偶尔也会说。 他们觉得‘沈星’上位的速度太快。 不公平啊！ 凭什么？ 他们跟猜叔那么多年，结果一个新人加入达班，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受到了猜叔的器重。 眼瞅着要把沈星往接班人的方向去培养。 一些重要场合，全部带着沈星。 要不是猜叔的威望太高，他们早就发牢骚了。 虽然大家都有意见，但拓却不怎么在乎。 他的侄子、弟媳还在华夏那边，而且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仅凭这一点，他就对沈星充满好感。 第37章 嚣张的小崽子 麻牛镇。 跟上一次来相比，这一次，猜叔的待遇明显提升了不少。 艾梭本人亲自迎接，脸上也挂着温和的笑意，简直是判若两人。 虽然猜叔不太在意面子上的得失，但艾梭的表现，还是让他很受用。 “艾梭长官，这是从华夏那边弄过来的冷藏车。” “长4.2米，货厢内部长四米，宽一点八米，有专门的制冷机组，货厢内外都有专门的保温层。” “不论再热的天，把货放进货厢，只要油够，货品都不会变质！” “不错。” 艾梭环绕一圈，重新回到货车尾部，伸手往货厢里一探，冷气嗖嗖的往外冒。 “不错，是好东西啊。” 冷链货车，其实不算什么稀奇的玩意，艾梭又不是麻牛镇当地的居民，他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 能把东西弄到三边坡，尤其是这片战乱之地，那就是本事。 当然。 这也不算什么，只要舍得钱，艾梭也不是买不起这玩意，真正的核心资源是路线。 车？ 谁买不起啊？ 能让车跑起来，那才叫本事。 “猜叔，冷藏车你有几辆？” 此刻，艾梭开始思考，有了这玩意，运货的量是不是能大一点？ 他不吃牛肉。 那点卖肉钱，只能算蝇头小利，真正赚钱的是粉。 牛肉里面藏粉。 牛肉运的越多，粉卖的越多。 只是，一旦接受了猜叔的‘馈赠’，除了运粉之外，他还得运一批酒水。 酒水虽然也很赚钱，但跟粉比，双方不是一个级别。 但。 粉的生意，艾梭并不是‘卖家’，他是负责转运的那一环，如果猜叔愿意让出六七成的利润。 他完全能接受。 至于风险？ 那跟他无关。 反正得罪四爷的又不是他，有猜叔顶在前面，四爷只会先针对达班，如果达班挡不住四爷。 大不了以后他不干酒水走私了。 做生意，不止是打打杀杀。 和多出一个敌人相比，明显是少一个竞争对手更好一些。 接着。 猜叔和艾梭一起去了湖边散步，期间，李杰和恰珀都没法靠近两个人，只是远远地看着。 虽然没法凑近，但从两人交谈的表现来看，应该挺顺利的。 毕竟是合则两利的事。 在湖边吹了一会冷风，恰珀看也没看李杰一眼，直接离开了现场。 他要去告状！ 艾梭这条狗，有点不太听话！ 是的。 在恰珀眼中，艾梭就是一条狗，一条守家犬，麻牛镇的基业，那是他们大禅林的。 是大禅师乌卡马拉的财产！ 现在，这条守家犬却避着他谈生意。 该罚！ 告状之前，恰珀没忘先去镇长夫人那里一趟，狠狠地发泄了一通，他驱车离开了麻牛镇。 就在恰珀离开麻牛镇之时，猜叔和艾梭的谈判也结束了。 婉拒了艾梭的晚宴之约，猜叔带着李杰走了。 他要尽快回去准备后续的合作。 早一天打通麻牛镇的通道，他就能早一天减少损失。 时不我待啊！ 回去的路上，李杰全程没问艾梭和猜叔达成了什么协议，毕竟，没必要问。 如果猜叔想让他知道，哪怕不问，对方也会告诉他。 如果不想他知情？ 问了又能如何？ 真问了，反而会失了印象分。 对‘沈星’的表现，猜叔嘴上没说，心里却很满意。 能克制住好奇心是必备的素质。 在三边坡，好奇心太旺盛，很容易莫名其妙的横尸街头。 接着。 猜叔通过特殊渠道，又重新掉了三辆冷链车过来，算上提前送给艾梭的那一辆，他一共准备了四辆冷链车。 一辆25万。 四辆车，正好一百万。 这笔钱只是敲门砖而已，当然，后面补足的这三辆车会折算成股本，计入分成。 郎有情，妾有意，双方之间的谈判不要太顺。 六四开的分成比例，两人都很满意。 敲定合作细节，猜叔立刻联系货源，开始了第一次酒水走私。 从谈成合作到执行，前前后后只花了一周时间。 由此可见，猜叔有多着急。 四爷那边敲骨吸髓，早就让他不耐烦了。 不过。 有了新渠道，他并没有一脚将四爷踢开，只是降低了进货量，以前进30万，现在只进5万。 直降六分之五。 保留那六分之一的进货量，那是该有的体面。 四爷值那个面子。 达班拿货骤减，迅速引起了四爷的注意，得知猜叔开了一条新渠道，四爷气的直拍桌子。 很快。 四爷就查到了猜叔和艾梭之间的合作。 虽然不知道双方的合作细节，但新渠道必然跟艾梭有关系。 旋即。 四爷没有自己行动，而是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象龙商会。 …… 金翠歌舞厅。 “攀少，攀少，小弟我打听到了一件事。” 纸迷金醉的包厢内，一个染着黄毛的小弟，一边半低着身子敬酒，一边大声道。 “听说，猜叔跟麻牛镇的艾梭新开了一条线，专门运酒水。” “今天咱们喝得这个酒，保不齐就是他们运进来的。” “什么？” 听到这话，毛攀一把将怀里的女孩推开，然后大喊道。 “安静！” 话音刚落，旁边的狗腿子立刻把音乐声停了。 “你说什么？” 毛攀勾了勾手指头：“再说一遍。” “攀少，是这样……” 听完小弟的复述，毛攀拿起桌上的xo。 砰！ 紧接着，毛攀直接将酒瓶砸在了大理石桌面上。 “你！” 毛攀伸手指向旁边的姑娘。 “去！” “把刘金翠给老子叫过来！” “是，是。” 陪酒女点头如捣蒜，看到毛攀那暴虐的模样，她吓坏了。 言罢。 她连忙站了起来，匆匆跑出了包厢。 不一会儿，留着寸头的刘金翠满脸笑容的踏入了包厢。 “攀少，您找我？” 毛攀冷冷的瞥了一眼刘金翠，等她凑近后，他猛地起身，一把掐住刘金翠的脖子，随后把她的脸压在冰冷的桌面上。 “说！” “你这里的酒是从哪里进的货？” “攀……攀少。” 刘金翠此时脑子直犯迷糊，mlgb，这小臂崽子又犯什么浑？ 虽然心里把毛攀骂的狗血淋头，刘金翠还是谄笑道。 “还是老样子，从四爷那边拿的货。” 第38章 疯狗 第38章疯狗 “再给你一次机会！” 毛攀冷笑一声，直接掏出手枪顶在了刘金翠的脑门上。 那冰冷的枪口让刘金翠浑身汗毛倒立。 mlgb！ 换做是其他人，她还有信心周旋一二，毕竟，开枪也要讲究场合。 但毛攀不一样。 这家伙是疯的！ 二世祖一个！ “攀少，我没有撒谎，真的是从四爷那里进的货。” 刘金翠连连解释：“进货单都在办公室，所有的收支记录都有账本，您要是不信，可以跟四爷那边查证。” “我发誓，绝对绝对没有从其他地方拿货，如果有，我不得好死，由您任意处置！”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碰上这么一个疯子，刘金翠哪敢耍花腔？ 以前没跟陈老板之前，她还会私下掺点假酒，现在？ 还是掺假酒，但所有的利润，她一毛钱都没动，如果是那些身份地位比较高的人过来，一律是真酒。 mlgb。 刘金翠暗骂道，该不会是哪个服务生手脚不干净，上了假酒吧？ tmd！ 要真是这样，她要剁了小臂崽子的手！ 什么东西都敢乱动，真当她刘金翠是泥捏的？ “老明，你去办公室查一查账本。” 说话间，毛攀收起了枪，掐着刘金翠脖子的手也收了回来。 “刘金翠，你最好说的是真的，要是查出什么问题，有你好看的！” “不敢。” 刘金翠低头道：“金翠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忠心的忠是怎么写的，既然投靠了陈会长，金翠肯定会好好守住这份产业。” “去吧，你带着老明一块去查账。” 其实，毛攀大抵知道刘金翠没有撒谎。 这个女人，很聪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但知道又怎么样？ 该掐掐！ 该顶顶！ 狗是要训的，尤其是刚刚收的野狗，没养熟之前，该打打，该骂骂。 至于怨恨什么的？ 毛攀压根不在乎。 一个biao子，能翻出什么浪花？ 高兴了赏对方一点吃的，不高兴了，直接拿鞭子抽，要是敢龇牙，大不了换条狗。 三边坡别的不多，野狗那是多的数不清。 想要上位的狗，不要太多。 哪怕不走出金翠歌舞厅的大门，门里也有一大批人想要取刘金翠而代之。 因此。 毛攀才会这般肆无忌惮。 半晌，老明重新回到包厢，低声跟毛攀汇报道。 “攀少，账查了，没有问题。” 毛攀微微点头，然后瞪了刘金翠一眼。 “算你老实！” “滚吧！” “攀少，您慢慢玩。” 刘金翠挂着笑容，慢慢退出了包厢，走出包厢的那一刻，她的脸，迅速冷了下来。 “去，把今天所有进了这个包厢的服务生全部喊过来！” 马拉戈靶子！ 好好的一天，全被毛攀给毁了。 跟毛攀置气，她没那个胆子，但在歌舞厅员工面前，她就是女王。 说一不二！ 很快。 当班的服务生都来到了员工换衣间。 啪！ 啪！ 人还没进门，他们就听到了鞭子抽地的声音。 那些老服务生们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菊花一紧。 老板娘，生气了。 那鞭子是真抽啊，一鞭下去，皮开肉绽。 凡是吃过鞭子的人，都不想来上第二次。 随后。 那些服务生一个个排着队进房间。 问话当然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问，那样问能问出什么东西？ 一个个问才能出货。 但。 问了一圈，刘金翠丝毫没有收获。 没人搞小动作。 仓库的监控也能印证这一点。 所有的酒都是从一号仓库拿的，那里的酒，全是正品。 难道不是喝到假酒了？ 既然没有查到小偷小摸，刘金翠自然没有赏其他人鞭子吃，她又不是毛攀那种疯子。 没事干嘛抽别人？ 看来，只能等公主出房才能知道内幕了。 凌晨时分，刘金翠从小姐妹那里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马勒戈壁！ 狗日的毛攀！ 生儿子没屁眼的玩意！ 仅凭小瘪三的一句话，就把她叫进包厢，当着众人的面羞辱她？ 疯子！ 真他妈是个疯子！ 知晓内情，刘金翠反而更气了，但她也只能生生闷气。 不然还能咋地？ 找毛攀算账？ 她敢那么做，明天估计就被埋了。 毛攀压根不是人，正常人杀人，打不了是一个枪子的事，顶多严刑逼供一下，榨取最后一丝价值。 但毛攀不一样。 他靠杀人、折磨人取乐。 幸好这个疯子今晚没留下，真在这边过夜，不知道哪个小姐妹又要遭罪。 快男一个，还尽tm装大尾巴狼！ 毛攀是快男的事，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当初泄露这件事的小姐妹，死的很惨。 一想到这事，刘金翠的火气又上来了。 马勒戈壁！ 要不是图那点钱，老娘才不会伺候这种疯子。 再过两年，等钱赚够了，她就回国。 这种鸟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 另一边。 毛攀离开歌舞厅，直奔舅舅的别墅而去。 他要把消息尽快告诉舅舅。 艾梭真是好本事啊！ 跟猜叔合作，却对他们象龙商会爱答不理？ 怎么？ 瞧不起他们象龙商会？ 一个四处讨食吃的髭狗也配跟他们象龙商会比？ 回到家里，毛攀脸上的戾气顿时消失了。 他又不是脑残。 戾气，那是给别人看的。 他要的就是别人惧他、怕他。 用恐惧控制他们。 回家了再搞得暴戾不已的样子，舅舅怎么看他？ 他，毛攀能有今天的这一切。 靠的就是会投胎！ 别人敬畏他，一部分是怕他，更多的是怕他舅舅。 “你说这事啊？” 听到毛攀的汇报，陈昊微微一笑。 “我知道。” “老舅，这个艾梭太不给面子了，要不要教训教训他？” 眼看老舅知情，毛攀毫不意外，连小弟都知道的事，他舅舅能不知道？ “不急。” 陈昊呵呵一笑：“要知道我们跟猜叔不一样，他们运的是酒水，体积不大。” “我们要运的是木头，那条路本来就不宽，运不了大宗商品。” “先谈着吧。” “舅，要是什么都不做，外人岂不是看清了我们？” 毛攀有些不甘心，什么都不做，怎么能显出他的本事？ 第39章 找茬 第39章找茬 半晌。 毛攀忿忿不平的离开了舅舅的书房，他心里很气。 tnnd！ 一个麻牛镇的小小治安官，还用得着舅舅出马？ 不需要！ 完全不需要！ 舅舅是什么人？ 象龙商会的会长，平时接触的都是联邦高层，下面的一个小镇长，竟然敢不给象龙商会面子。 不给艾梭找点麻烦，他毛攀的毛字，倒过来写！ 至于舅舅让他暂时不要管的吩咐，转头就被毛攀忘了。 只要把事情办妥，他舅舅会理解他的。 再不济出了什么篓子，他妈，他舅舅都能给他兜底。 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土军阀。 另一边。 陈昊并不知道毛攀准备绕开他单独行动，麻牛镇虽小，背后的利益却不小。 他不动艾梭，是怕艾梭吗？ 不。 他看的是艾梭幕后之人的面子。 动了艾梭，那条商路必然会出问题，到时候毒运不了，逻央肯定会找他的麻烦。 逻央那种人，最好不要招惹。 毕竟，他们是亡命之徒。 象龙商会不一样。 他们做的生意是正规生意，不论是玉石珠宝，还是木材，都可以走合法渠道进入华夏。 利润也不低。 做正经生意的人，何必跟那些匪徒硬碰硬？ 那么干，岂不是拿玉器跟瓦片对撞？ 这些事陈会长并没有告诉侄子，毛攀年纪太小，思想不够成熟，嘴巴也没个把门的。 不让他知道，是为了他好。 然而。 正因为陈昊的一念之差，导致毛攀干了一件相当出格的事。 毛攀带人扣下了猜叔和艾梭合作的车队。 小柴刀连人带车被扣了！ …… 达班。 眼见天都黑了，小柴刀还没回来，但拓连忙跟李杰一起开车出去找人。 毕竟。 这件事有些不太正常。 从达班一路找到麻牛镇，两人一路找一路问，最终找到了小柴刀消失的地方。 小柴刀是在小河关丢的。 路过小河关之后，小柴刀的车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很快。 消息就传到了猜叔耳中。 猜叔一打听，没过多久就有了回信。 车子被扣了！ 而且是缉私队的人扣得。 削微一打听，幕后黑手就出来了。 是毛攀联合当地缉私队的一个小队长扣了车。 关键还是跨区执法！ 跟小军阀一样，缉私队也有自己的辖区，从达班到麻牛镇这条线，上上下下的人，猜叔都打点过。 当地的缉私队压根不会管达班的车。 但隔壁的缉私队可不会管他们。 东西都被人拦了下来，小柴刀的安全肯定没问题，但那车货，多半是要不回来了。 人家都吃进嘴里的东西，还会吐出来？ 不可能。 哪怕当地的缉私队出面，人家也不一定会买账，毕竟，人家是一个系统里的人。 二一添作五，一人拿一半，不比把货换回来强？ 至于，这么干会不会太黑了？ 抱歉。 我们金三角这边就是这么黑。 谁让走私酒水是‘违法’生意，做，可以，但不能摆到明面上，一旦盖子揭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后续猜叔会不会有怨气。 那更加不在缉私队的考虑范围。 他们是官，猜叔是贼。 这个世界上只有贼怕官的道理，没有官怕贼的。 不管猜叔有没有怨气，日后该给的孝敬，一份都不会少，也不敢少。 得知‘真相’，猜叔一个电话把李杰和但拓叫了回去。 接着。 他们便一起去了亩桑缉私队，然后，交钱赎人。 车子虽然开了回来，但牛肉、酒水，全被搬空了。 那一车牛肉，早就被缉私队的人分了，当做是队员福利，而酒水则被收入仓库。 等卖完了大家一起分钱。 跟土匪没什么两样。 “猜叔，对不起。” 见到猜叔之后，小柴刀耷拉着脑袋，主动认错。 “这事不怪你。” 猜叔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没事就好，走吧，开上车，跟着我们一起回去。” 此刻，别看猜叔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满是怒火。 今天这一车酒水，大半都是一些高档酒，那一车货，价值超过一百万！ 倘若一车货只有个二三十万，以他的面子，缉私队那边多半会把货要回来。 现在？ 什么情分，都没有钱重要。 肉太肥，麻牛镇——达班的缉私队不想给他的面子。 虽然他奈何不了缉私队，但这件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象龙商会，确实是大势力。 但他猜叔也不是软柿子，小臂崽子，真以为有个好舅舅，就能无法无天？ 回到达班，猜叔没有直接给陈会长打电话，而是先跟吴海山通了个气。 直面陈会长，那就失去了回旋的余地。 有吴海山在中间夹着，就有空间。 …… 磨矿山。 挂断电话，吴海山揉了揉脑袋。 这都是什么事吗？ 会长的侄子也太乱来了。 找外人稽查，这是坏了规矩的事。 象龙商会干的是正经买卖，这没错，但他们的屁股底下也不干净。 准确来说，在这片地界讨食吃的人，没有干净的。 只是。 要不要告诉会长？ 猜叔给他打这个电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想借他之口，把事情捅给陈会长。 如果他默不作声，固然不会恶了陈会长的侄子，但同样的，艾梭那条线，只怕要断。 其实，对于艾梭和猜叔迅速达成合作，吴海山是比较吃惊的。 那天宴会上，艾梭的心态，那是司马昭之心。 转眼没过去多久，双方就搞到一起。 猜叔的手腕，他很佩服。 “唉。” 半晌，吴海山叹了口气，然后拨通了陈会长的电话。 再难开口，那也得开。 麻牛镇的通路，很重要啊。 一旦打通那条线，象龙商会的出境成品能降低三分之一，乃至更多。 一年下来，省下的钱不是几十万，几百万，而是几千万！ 后续，如果能把那条路修一修，拓宽拓宽，省下一个亿，也不是不可能。 事关会长的大计，吴海山只能硬着头皮告状。 嘟！ 嘟！ “喂，会长，是我。” “有个事需要跟您汇报一下。” 紧接着，吴海山将毛攀干的事如实的告诉了陈昊。 电话那头。 陈昊沉默了许久。 第40章 搅屎棍 第40章搅屎棍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 这个巴掌打得毛攀一个趔趄，整个人往左边一歪，他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道鲜红的五指印。 “陈昊！”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高亢的女声。 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连鞋都忘了换，踩着高跟鞋就哒哒哒的跑到了客厅。 “攀攀，你没事吧？” 陈洁手忙脚乱的拨开毛攀捂着脸蛋的手，看到红彤彤的指痕，她顿时转头，瞪着陈昊。 “陈昊，有你这么当舅舅的吗？” “啊？” “下那么重的手，你看看，脸都被你打成什么样子了？” 一旁，毛攀呐呐不言。 还拨开了老娘的手。 “二姐，我今天打他，是为了他好。”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陈昊的语气，明显少了几分严厉。 “为了他好？” 陈洁气急而笑：“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吗？啊？毛攀他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非得动手？” “我看，你就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一提起这事，陈昊顿时大感头疼。 象龙商会虽然他是会长，但生意能做这么大，肯定不是靠他一个人。 而是他们家族的生意。 二姐那一支常年管着慈善基金，这门生意对他们象龙商会很重要。 毕竟，慈善走到哪里都吃得开。 而且还很容易跟上层搭上线。 二姐常年跟那些政府高官、富太太们接触，手中的人脉，不容小觑。 当然。 如果真要拼，陈会长也可以强行踢开二姐，但那么一做，双方就不再是亲人，而是仇人。 另外，这么做还会给他造成一些负面影响。 当年他们陈家刚刚来三边坡时，家业没有现在这么大，二姐的丈夫，也就是毛攀的父亲，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姐夫还救过陈昊的命。 毫不夸张的说，象龙商会有今天，二姐夫立下了汗马功劳。 虽然二姐夫后来死了，但商会的老人，股东都知道这段往事，如果他做的太狠，难免会让人生出‘不近人情’的印象。 印象分，至关重要。 毕竟，他们做的不是刀口舔血的买卖，而是正经生意，尤其是国内那边。 没人愿意跟一个冷血的人做买卖。 将基金交给二姐管理，当初还是陈昊主动提议的，现在，二姐在基金会做的不错。 家族生意蒸蒸日上，离不开二姐的周旋。 再加上对方本来就是他姐姐，陈洁一生气，陈昊确实没什么好办法。 他这个二姐，什么都好。 就是教育孩子有问题。 惯子如杀子！ 类似的话，不止陈昊提过，远在华夏的老爷子、大哥，都跟二姐说过，不要太惯孩子。 但二姐愣是不听，始终我行我素。 长年累月，养出了一个人憎狗嫌的小霸王。 在国内那边，毛攀就犯下过大错，这不，没办法了，只能把他带到三边坡这边。 虽然毛攀干了不少恶事，虽然无法无天，但家族把毛攀‘流放’到三边坡，也不乏培养的意思。 太过善良的人，在这边是干不成事的。 心狠手辣，是优点。 何况。 毛攀也不是那种完全的愣头青，他从来不得罪那些真正的大人物。 每次从国内来的‘大人物’都是毛攀负责接待，在那些人面前，毛攀办事规规矩矩。 那些官面上的人在酒桌上没少夸毛攀，称赞他懂事，办事周全。 “说话！” “陈昊，你说话啊！” 眼见陈会长避而不谈，陈洁追问道。 “我看你就是故意欺负毛攀，是，攀攀偶尔是顽劣了一点，但他还是个孩子。” “有什么事，你就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 “二姐！” 陈昊叹了口气：“你知道毛攀干了什么吗？” “不就是举报走私，端了猜叔的一车货吗？” 陈洁当然不是对此一无所知，本来，她今天晚上办了一场慈善晚宴。 宴会进行到一半，她收到传信。 陈昊大发雷霆，一个电话把毛攀从伐木场喊了回来。 虽然知道要出事，但晚宴上的人都是一帮贵妇人，陈洁再急，也不能撂挑子跑路。 晚宴一结束，陈洁连忙驱车往家里赶。 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 回来的途中，她借着人脉，早就将事情探听清楚。 在她看来，陈昊完全是不可理喻。 不就是一车货吗？ 大不了赔给猜叔便是，回头再叫他过来，请猜叔吃顿饭，面子里子都给人家，这不就解决了？ 区区一百万。 算个什么东西？ 为了一百万，陈昊就打她儿子，还下那么重的手！ “二姐，可不是这么一点事。” 陈昊瞥了一眼半低着头的毛攀，然后对着陈洁说道。 “我们去书房说吧。” “去什么书房？” 陈洁一动不动：“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怎么，毛攀不是你亲侄子？你连亲侄子都信不过？” “不是我说你，陈昊，近些年，你老是这么神神叨叨的，有什么事，都不说清楚。” “非得遮遮掩掩。” “你不说清楚，毛攀怎么懂？” “他还是个孩子，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那就在这说吧。” 陈昊摆了摆手，不远处的保姆和保镖默默退出了屋子。 接着。 他坐到了沙发上。 “谁让你坐了？” 看到毛攀也要跟着二姐一块坐下，陈昊沉声道。 “你给我站着听！” 此话一出，毛攀顿时看向了老妈。 “坐。” 陈洁眉头一挑，气呼呼的说道。 “陈昊，你以后别再自家人面前摆谱，要摆跟外人摆去！” “慈母多败儿。” 陈昊直言不讳道：“二姐，你再这个惯着他，迟早惯出事来。” “我就惯着了！” 陈洁抓着儿子的手：“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不惯着他，惯谁？” “好了。”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没有别人，有什么事，别再藏着掖着。” “二姐，今天的事跟麻牛镇有关。” 一听到‘麻牛镇’几个字，陈洁神色一怔。 而后，她瞄了一眼儿子。 麻牛镇，她当然知道是什么地方。 那个什么镇长，还不被她放在眼里，麻烦的是艾梭背后的人。 第41章 遇袭 第41章遇袭 慈母多败儿！ 慈母多败儿！ 看到二姐领着毛攀离去，陈昊窝了一肚子火。 这么放任下去，迟早要出事！ 虽然陈昊很想将毛攀吊起来，狠狠地抽一顿，教育教育对方，但有二姐在，他是真没办法。 在象龙商会，他的确说一不二。 不过，那仅仅局限在三边坡这边，他们陈家在国内还有老爷子，还有大哥，还有其他合作伙伴。 二姐夫死在开拓三边坡，这一点，老爷子心里对二姐是有亏钱的。 另外，二姐在三边坡的公关工作做得的确不错。 这也是陈昊对二姐一再忍让的原因。 如果他是老爷子，肯定把毛攀这小子的腿给打断，好让毛攀好好冷静冷静。 可惜。 他不是。 再说了，毛攀嚣张跋扈归跋扈，也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老爷子很喜欢这个外孙。 一些跟陈家有密切联络的领导对毛攀的印象也还不错。 三边坡这边发生的事，他们根本不会太关心。 只要渠道在，生意不受影响，老爷子哪会打骂自家外孙？ 既然敢在三边坡做生意，陈家当然不是白莲花。 毛攀的有些行为在老爷子那边，不仅不会减分，反而是加分项。 老虎就该有老虎的样子。 不需要在意弱者的反抗。 真遇到不长眼的，一爪子拍死。 另一边。 有了老娘的‘声援’，毛攀又抖了起来。 回到房间，他越想越气。 区区一个讨食吃的小中介，有什么了不起的？ md！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退一步，只会越想越气。 他既然不舒服，别人也要陪着他不舒服。 翌日。 毛攀起床先照了一下镜子，虽然脸上的指痕还在，但他皮肤晒得偏黑，只要不是凑近了看，基本看不太出来。 洗漱一番，他直接出了门。 然后，叫上小弟，直奔达班而去。 “扎德，你去盯着达班，那天那个运货司机一出现你就给我打电话。” 来到达班后，毛攀挥手让一名小弟去盯梢。 至于他和另外两个小弟？ 当然是去洗脚咯。 一个小角色，哪用得着他亲自盯梢。 三边坡这边的洗脚、按摩店非常多，一些理发店，也会兼职按摩、洗头业务。 那些按摩女的来源很复杂，老挝、越南来的比较多，缅点女孩也不少。 越漂亮，门店越高档。 价格也越贵。 不过。 再贵那也是针对当地百姓而言，洗个头+修面+按摩，一套下来一个半小时，只要二十美金。 便宜的狠。 当然。 也有一些兼职情色服务的，即便是那些正规的门店，也有类似的服务。 只要钱到位，没什么是不能做的。 毛攀并不喜欢那些情色服务，不是他没有性趣，而是他怕得病。 真要玩，那也不会在这里玩。 去大曲林金翠歌舞厅不行？ 自家的场子，玩的更放心。 他去洗头，那是真洗头，正儿八经的按摩，其实挺舒服的。 按到一半，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得知那个运货员现身，毛攀一把推开那个越难洗头妹，一把拽掉披在脖子上的毛巾。 踱步来到隔壁两间按摩房，无视了里面的喘息声，呻吟声，他直接拍响了房门。 “大壮！” “狗子！” “准备走了。” 此话一出，房间内的动静戛然而止。 很快。 两个小弟就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跑了出来。 他们不是不想在房间里完成提裤子的动作，而是不敢耽搁太久。 从光着身子到穿衣服，前前后后，他们只花了几十秒，哪有时间继续提裤子？ 谁不知道毛攀最讨厌等人。 反正周围没有外人。 “走吧。” 无视两人的窘境，毛攀一马当先的下楼而去。 大壮、狗子匆匆跟上。 没过一会，他们就跟扎德汇合。 “攀少，他去了红花巷。” “是现在动手，还是等他出来？” “知道在哪家店吗？” 毛攀会等？ 那必然不会。 在他的字典里就没有等这个字，至少那个运货员不值得让他等。 “知道。” “那就行动！” 毛攀一挥手：“你们动作麻利点，我要他一条腿。” “明白。” 三人连连点头。 类似的事，他们不是第一次干了。 别说是打断腿。 杀人，他们也干过。 紧接着，三人从车内鱼贯而出，气势汹汹的闯入了一家挂着霓虹灯的街边小店。 红花巷，顾名思义，这条巷子里有很多花儿。 专门做皮肉生意的。 少顷。 扎德三人就从一家店里拖出了一个人。 拖到巷子口，两人负责抓住当事人，扎德则是举着一个棒球棒。 然后。 砰！ 一棒子打在了小柴刀的小腿上。 “啊！” 小腿传来的剧痛，小柴刀难以自控的发出了一声惨叫。 砰！ 又是一棍。 打完这一棍，三人迅速撤离了现场。 而后，钻进车子，扬长而去。 看到他们上车，这才有人走出门店查看情况。 三边坡这边，看戏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几个人凶神恶煞，心狠手辣，谁他妈敢看戏？ 有人认出了小柴刀的身份，接着便匆匆统治了达班的人。 …… 达班营地。 “沈星，快，跟我一起走！” 收到消息，但拓喊上李杰，径直上了车。 “发生什么事了？” 眼见但拓一脸焦急的样子，李杰意外道。 “小柴刀遇袭了，腿被人打断了。” “谁干的？” “不知道。” 但拓摇了摇头：“是三个不认识的人，小柴刀也不认识他们。” 同时。 远在麻牛镇的猜叔也收到了小柴刀遇袭的消息。 “怎么了？” 看到猜叔的神色变化，艾梭顺嘴问了一句。 “没什么事。” 猜叔恢复了脸上的笑容：“一点小事而已。” 小事？ 艾梭可不信猜叔嘴里说的话，只是，对方既然不说，他也不会追问。 接下来，双方继续之前的话题。 但。 猜叔留着半分心思，他在想着，到底是谁动的手？ 小柴刀的腿断了。 骨折，肯定没跑。 至于能不能恢复，那需要去医院检查。 不管能不能好，这都是很重的手。 到底是谁干的？ 四爷？ 逻央？ 象龙商会？ 还是班隆？ 第42章 寻踪 第42章寻踪 是谁？ 一时间，猜叔也无法确定行凶者的身份。 只伤人，不要命，显然，这是一个警告。 是的。 三边坡这样的，断手断脚都可以理解为警告，不属于死斗。 真正的死斗，那是直接打黑枪。 这次行凶，那三个人，光天化日直接动手，摆明了不怕查，摆明了是警告。 具体是谁动的手？ 猜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四爷，自从他跟艾梭达成合作，酒水方面，他就很少从四爷那边拿货。 每次进货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那点钱，自然没法跟之前比。 四爷会不会出手警告他？ 很有可能。 毕竟，他从四爷那边进的货不止于酒水。 下一步，如果四爷要抬价，这次行动很可能就是四爷干的。 逻央？ 也有可能。 虽然猜叔给逻央送货，双方有一定的关系，但这一次跟艾梭的合作，会不会让逻央不快？ 麻牛镇的商道不是没有风险。 万一走私量变大，最后引发联邦政府的关注，乃至稽查。 以后逻央还怎么运毒？ 正因为如此，猜叔跟艾梭的合作并没有告知逻央，至少不是猜叔跟逻央通气的。 他很清楚，若是直接跟逻央接触，对方多半会拒绝。 如果是艾梭出面，那就不一样了。 艾梭背后的人不止逻央一个，即便是猜叔，也没法确定艾梭的背后到底站了多少人，哪些人。 其他股东同意，逻央多半不好拒绝。 事情如猜叔所料，最终成了。 但站在逻央的视角，猜叔的行为有越界之嫌，对方出手警告，合情合理。 会不会是逻央？ 猜叔觉得这种可能性最高，然而，直到晚上从医院回来，他也没有收到任何电话。 这又让他转换了思路。 应该不是逻央干的。 倘若是对方的警告，电话早就打到他这边来了。 班隆？ 好像也不太可能。 近期，班隆一直忙着封锁区的扫荡工作，哪有空跑到达班这边来。 …… 翌日。 接到桑康的电话，猜叔打消了对班隆的怀疑。 现在剩下的只有象龙商会和四爷。 到底是哪家。 猜叔需要慢慢调查。 因为不适合上门直接问。 换做是麻牛镇路线开拓前，猜叔肯定直接向四爷本人求证，现在却不能这么做。 静观其变！ 当然。 调查手段不可能全靠等。 达班的兄弟们全被派了出去，一个一个问。 人不认识？ 没关系。 先找车。 从围观群众的口中，他们知道了行凶者的车辆。 一辆白色霸道。 很快。 车牌号也差了出来。 然而，输进系统一查，车辆型号却货不对板，这是一辆套牌车。 在三边坡地区，套牌车太常见了。 套牌的原因多种多样。 有些车是水车，走不了正规的上牌渠道，只能套牌，有些车是别有用心。 像这一次，那就是别有用心。 想从车牌号查到对方的来历，明显不可能。 最近这两天，但拓快被气疯了。 md！ 小人！ 只会暗箭伤人！ 小柴刀的诊断结果出来了。 那条腿废了。 对方下手太狠，虽然不是粉碎性骨折，但即便治好了，也会留下永久性后遗症。 恢复的好，还能不借助工作行走，顶多是一瘸一拐。 恢复不好？ 必须杵着拐杖。 李杰也跟着其他人一起追查行凶者的踪迹。 三边坡这边查案，太难了。 什么监控，压根不存在。 这玩意，连国内都没有普及，更别提三边坡这片地界。 没有监控画面，只能通过目击者寻找线索，然而，人的记忆力是有遗忘属性的。 离得越久，越容易忘。 特别是这种非自身相关的记忆。 正常人谁没事会去记车牌？记别人的长相？ 走访了一条街的人，大部分留下的描述都是‘壮汉’、‘凶神恶煞’、‘个子比较高’、‘黑色背心’等很模糊的指向词。 想要靠这些找到凶手？ 那跟大海捞针没什么两样。 毕竟，这种人在三边坡太多了。 那些帮派分子大多都是这样。 既然从常规路径找不到人，那就反其道而行之。 先疑罪从有！ 最近，达班得罪了那些人？ 这么一想，那可太多了。 实力比较大的，像四爷、象龙商会、逻央、班隆，都被达班得罪过。 想多挣钱，哪有不得罪人的？ 因为利益就那么多。 不争，凭什么被你赚钱？ 而这只是比较有实力的那一批人，在他们之下的，得罪的也不少。 虽然暂时找不到凶手，但李杰个人觉得，那几个比较有实力的势力，嫌疑最大。 正式开始调查之前，他去找了一趟猜叔。 听完‘沈星’的分析，猜叔不由侧目。 得出这样的分析，难吗？ 难者不会！ 会者不难！ 达班缺少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沈星不仅分析出了可能，还有意调查，这一点，猜叔很高兴。 这说明什么？ 说明沈星已经有点主人翁精神，知道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沈星啊，这是融入了达班这个大家庭。 “分析的不错，不过，你想怎么查？” 半晌，猜叔眼含期待的看向了李杰。 “从哪里开始查？” “先从象龙商会开始。” 李杰最怀疑的就是象龙商会，毕竟，象龙商会里面有一个二世祖，一个疯子。 众所周知，疯子是不能以常理判断的。 如果是正常人，多半不会在得罪了达班的情况，继续这么干。 就在昨天，猜叔收到了吴海山的电话，陈会长叫猜叔过去吃饭。 具体谈什么，对方没说。 但多半是那车货的问题。 这个消息，也让猜叔对象龙商会的怀疑降低了不少。 “象龙商会？” 猜叔皱眉道：“为什么是它？” “猜叔不是要跟陈会长一块吃饭嘛，未来咱们可能跟他们合作。” 李杰呵呵一笑，找了另外一个理由。 “既然要合作，最好是提前消除一些误会，如果不是他们做的，未来合作会更顺畅。” 猜叔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理由。 合作之前，最好把这颗怀疑的钉子给拔了。 “你先查吧。” “几天后的饭局，我会从旁敲侧击的打探一二。” 第43章 是战是和? 第43章是战是和？ 说干就干！ 第二天，李杰就背着一个相机去了大曲林。 毛攀的行踪很好找。 毕竟是三边坡这边的名人。 只蹲守了半天，李杰就等到了毛攀。 然后。 直接拍照。 小柴刀是认识行凶者的。 只要有照片，他可以指认出凶手。 从行凶者的嚣张程度来看，对方压根没有想过隐藏自己。 如果真要隐藏行踪，完全可以等到天后，而后麻袋一套，趁着黑夜，来上一顿拳打脚踢。 事后谁能找到凶手的行踪？ 拍完毛攀以及随从者的照片，李杰又去了一趟象龙商会的各个据点。 两天时间，除了封锁区的伐木场没去，剩下的地方，他全都跑完了。 花了半天时间洗印照片，第三天傍晚，他带着新鲜出炉的照片去了一趟医院。 踏进病房，小柴刀正在吃晚餐。 但拓也在病房。 过去这几天，但拓经常回来探望小柴刀，关于遇袭的事，但拓远比小柴刀本人更气愤。 小柴刀本人倒是挺乐观的。 用他的话来说，只是断腿，又不是死了。 跑边水的人，没有怕死的。 真怕死，吃不了这碗饭。 “沈星来了？” 小柴刀用筷子敲了敲饭盒：“晚饭吃了吗，没吃的话，一块吃点，今天这个大骨汤熬得很好喝。” “我吃过了。” 李杰微微一笑，接着从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 “这是我最近拍的照片，你看看有没有行凶者。” “好。” 小柴刀乐呵呵一笑：“麻烦你了，最近跑东跑西的。” “客气什么。” 李杰笑道：“都是达班的兄弟姐妹。” 平心而论，达班的人都挺不错的，除了猜叔比较算计，其他成员都比较好相处。 心眼子，有。 但不多。 接着。 小柴刀接过照片，开始辨认凶手。 一张翻过。 不是。 两张、三张…… 小柴刀翻得速度很快。 “你慢点。” 眼见小柴刀走马观花的翻照片，但拓忍不住开口道。 “你翻那么快，要是漏了人怎么办？” “拓哥，不会的。” 小柴刀指了指眼睛：“我这双招子很好使，那几个人的相貌，化成灰我都认得。” 吃了那么大的亏，小柴刀怎么可能印象不深。 侥幸，那是侥幸。 心里的怒火，一点也不少。 他只是一直憋在心里，不想猜叔为难。 毕竟，对方只伤他，不害命，其代表着什么，再明白不过。 少顷。 翻到其中一张照片时，小柴刀动作微顿。 “是他们？” 但拓侧着脑袋，看到照片的那两个人，当即脸色一沉。 “嗯。” 小柴刀点了点头。 虽然‘沈星’没有说照片里的人是谁，但毛攀也在里面，显然，这些人应该是象龙商会的。 看来，就是他们想要警告猜叔。 紧接着，但拓脸色阴沉的走出了病房。 他要跟猜叔汇报这件事。 象龙商会的场子，他镇不住。 只有猜叔才能为小柴刀的讨回公道。 事实上，但拓是达班为数不多比较聪明的人。 象龙商会动的手。 不论是毛攀自主决定，还是陈会长授意，这个公道，只怕很难找。 后者自不必提。 那是真正的大人物。 能上电视的那种。 财力雄厚，树大根深，放眼三边坡，除了銮巴松，就属陈会长的实力最强。 如果算上陈家背后的关系，对方的人脉根本不是达班能碰瓷的。 要是毛攀的自发行为，同样很难讨回公道。 人家是陈会长的侄子，陈会长不可能为了一个外人去找自家侄子的麻烦。 结果很可能是‘自罚三杯’。 最多私下道歉。 再多？ 那不太可能。 嘟！ 嘟！ 很快。 电话接通了。 “猜叔，凶手找到了。” “嗯？” 猜叔惊讶道：“你跟沈星在一起？” “是的，沈星带着照片来了医院，小柴刀通过照片认出了行凶者的身份，对方是象龙商会的人。” 电话那头，听到是象龙商会动的手，猜叔的另外一只手不禁拳头紧握。 前脚动手警告他，后脚又邀请他赴约。 这是先兵后礼？ 打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好霸道的象龙商会！ 这口气，他咽不下去啊！ 良久。 猜叔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好，这件事我知道了。” “你告诉小柴刀，我会给他找回场子的，这件事，不会这么完了！” “谢谢猜叔。” 挂断电话后，猜叔拨开桌上的雪茄盒。 点好雪茄，他的心也跟着平静了几分。 狠狠地吸了一口，醇厚的烟草味，重重的击在喉头。 呼。 吐出烟气，猜叔的心又稳了几分。 虽然他跟但拓、小柴刀保证事情不会这么完了，但具体怎么做，还需要先探探路。 象龙商会是一个庞然大物。 对方在上层的人脉，不容小觑。 达班跟对方不是一个级别，虽然这么说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却是事实。 如果跟象龙商会‘开战’，对方只需要动用一些联邦上层的人脉，就能让达班的生意破产。 毕竟，跑边水是灰产。 跟黑道、白道都沾点边，两边都要打点，两边都得罪不起。 这中间的平衡，很脆弱。 稍微在旁边增加一点砝码，平衡就会破打破。 逻央一直想让达班给他们运粉，猜叔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一旦同意，很可能会触动联邦的底线。 在三边坡谈禁毒，虽然有点地狱笑话的味道，但禁毒确实是联邦提出的重大方针。 是政治正确。 看来，后天的晚宴，需要好好探一探陈会长的底。 到底是鸿门宴？ 还是其他什么宴？ 去了才能知道。 本来，猜叔准备带上但拓和沈星一块参加的，现在嘛，但拓留下，沈星陪他一起去。 万一出了什么事，达班这边还有但拓。 至少班子不会垮掉。 是的。 猜叔已经做好了‘谈不拢’，对方动手的打算。 至于推掉约会，他压根没想过。 不去，怎么知道象龙商会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是战，还是和，总归要给人一个痛快。 …… 时间一转，赴宴的日子到了。 在出发之前，猜叔没有将猜测告诉李杰，所有的事都被他埋在心底，只是让李杰检查了一下枪械情况。 第44章 你就是一个臭要饭的! 第44章你就是一个臭要饭的！ 揽月湖大酒店是三边坡最知名的几家酒店之一，来这里消费的人，通常都不是本地人。 因为本地人吃不起。 包厢低消几千rmb，普通的老百姓哪有钱过来吃饭？ 除非是遇到什么喜事，偶尔过来庆祝一下。 对于当地人而言，揽月湖就是三边坡的五星级酒店。 今天。 象龙商会请客的地方就是这里。 “猜叔，欢迎，欢迎。” 李杰和猜叔人还没进酒店大堂，戴着眼镜的吴海山就笑眯眯的迎了上来。 “会长已经到了，就等你了。” 猜叔双手合十：“麻烦你了，还特地在门口等着。” “哈哈，猜叔这话就见外了。” 吴海山还不知道毛攀做了什么事，依旧和和气气的攀附道。 “都是老朋友了，哪有什么等不等的。”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转头一看，毛攀带着几个小弟走了过来。 看到猜叔和吴海山，他就像没看到人一样，径直绕了过去。 吴海山见状，脸上的笑容顿时多了几分尴尬。 这tmd二世祖，有这么做人的吗？ 今天是赔罪宴！ 结果遇到正主，连个招呼都不打。 太嚣张了！ 别到时候赔罪没赔到，反而仇结的更深了。 接着，吴海山观察了一下猜叔的神色，眼见猜叔一副不介意的样子，他还暗自感慨。 终究是养气的功夫不到位。 “小孩子不懂事，猜叔，您别见怪。” 虽然他也不喜欢毛攀，但终归是自己人，还是要找补一二的。 “没事。” 猜叔呵呵一笑，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他还是个孩子嘛。” 既然决定好秋后算账，未来他跟象龙商会就是敌人，不过，在没有把握之前，矛盾不宜公开化。 旋即，两人有说有笑的穿过大堂，一路来到二楼的天元厅。 这个包厢是揽月湖最好的包厢，厅内摆着一张能够容纳十几人用餐的大圆桌。 门对面是一排落地窗，正对着一座碧绿的小湖。 推开包厢大门，陈昊看到来人，立刻笑吟吟的站了起来，跟他一起站起来的还有毛攀。 不过，这家伙的脸上明显有几分不耐烦的意思。 很勉强的样子。 “欢迎，欢迎。” 陈昊向前几步，握手道：“猜叔，前段时间，是毛攀的不是，他坏了规矩，在这里，我先提前跟你道个歉。” 说着，他转头瞧了一眼后方的侄子。 “毛攀，快点过来，给你猜叔认个错！” 听到这话，毛攀上前一步，不情不愿的道了一声歉。 “对不起，猜叔。” 在场的人眼睛都不瞎，谁都能看出毛攀的敷衍。 陈昊的眼底也闪过几分不悦。 小崽子，一点都不懂事。 来都来了，态度也不端正一点？ 这哪是道歉？ 分明是结仇！ 跟吴海山一样，陈昊同样不知道毛攀的后续动作，如果他知道毛攀找人要了小柴刀的腿，今天这场晚宴，恐怕就不会办了。 至少不能这么草草的办。 “来，猜叔，坐这边。” 旋即，陈昊乐呵呵的领着猜叔坐到了他的左首边。 “今天酒店来了一批帝王蟹，个头大，又鲜活，一定要尝尝。” 落座后，陈昊又瞥了一眼坐在旁边一动不动的毛攀。 “还坐着干什么，给你猜叔倒酒！” 毛攀慢慢吞吞的起身，拿起桌上的茅台，开始倒酒。 不过。 他只倒了四个人的酒。 陈会长。 猜叔。 吴海山。 他自己。 坐在猜叔旁边的李杰？ 直接无视。 他根本就不认识李杰是谁。 即便认识，他也不会倒酒，不过是一个马仔罢了。 要不是有舅舅在场，他哪会跟一个马仔一起吃饭？ 马仔就要有马仔的觉悟。 这桌子是随便上的吗？ “这位小兄弟就是沈星吧？” 聊天时，陈会长也没有冷落旁边的李杰。 “我听海山提过你，年轻有为啊。” “以后好好干，未来的三边坡，一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毛攀撇了撇嘴。 就他？ 老舅也真是的，跟个小马仔说那些干嘛？ 还专门举杯敬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顿饭吃下来，猜叔的心，反倒安定了几分。 今天这场宴会，似乎不会鸿门宴？ 还真是赔罪的？ 那批货，陈会长主动赔钱。 一百多万，连个眉头都没眨。 只是。 陈会长没有提小柴刀的事，是他不知道？ 还是故意不说？ 这一点，猜叔也摸不准。 毕竟，陈会长也是老狐狸一头，喜怒不形于色，很难从表情分析出对方的真实意图。 说着，说着，话题最终还是绕到了麻牛镇上面。 今天请客吃饭的目的，就是为了消除‘误会’，重新搭上麻牛镇那条线。 虽然麻牛镇的古道窄了一点，但先合作，再谈及扩大。 连门都没入，谈什么都是虚的。 然而。 每次聊到麻牛镇，猜叔都会打太极。 既不是不合作，也不是合作。 连续碰了几次软钉子，陈昊也有些奇怪。 是赔偿不满意？ 还是其他什么缘故？ 虽然没摸清猜叔的心思，但陈会长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很客气。 一旁的吴海山，那也是好话一直说。 捧着猜叔。 然而。 就在陈昊又一次碰了软钉子之时，坐在右手边的毛攀倏地掀翻了身前的碗碟。 “吴志猜！” “别给脸不要脸啊！” “你就是一个臭要饭的，麻牛镇的合作，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今天都得应下了！” 直到今天，李杰才知道猜叔的本名，原来叫吴志猜。 此话一出，猜叔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小家伙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啪！ 没等猜叔行动，陈昊霍然起身，然后，一个巴掌狠狠地扇了过去。 耳光响亮。 “小畜生！” “mlgb，今天老子就要替你那死去的爹，好好教训教训你！” “来人！” “把他抓着，取我的藤条过来！” 下一秒，门口的两位壮汉闯了起来，一左一右的抓住了毛攀的胳膊。 这小兔崽子，再不管管，真得上天了。 连‘臭要饭的’都敢说出来？ 这次要是不来点狠得，达班和象龙商会之间，只怕难以善了。 第45章 忍? 第45章忍？ 啪！ 啪！ 陈昊这一次是动了真怒，藤条打得啪啪响，毛攀的后背多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小兔崽子。 真的是死不悔改！ 当着人家面骂人家是臭要饭的？ 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能在三边坡混出头的，哪有一个简单的。 猜叔虽然跟谁都是和和气气的，但人家不是没有脾气。 在抽打毛攀的过程中，陈昊一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猜叔。 他要看猜叔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见对方一脸冷漠的看着毛攀受罚，陈昊反而放心了一点，如果猜叔还是笑脸，或者出言给毛攀说好话，他反而会担心。 毕竟，毛攀都戳肺管子了，猜叔还是一点脾气都没有，这种人，太可怕。 啪！ 啪！ 一鞭又一鞭，直到毛攀被抽得皮开肉绽，猜叔还是冷眼旁观。 毛攀，必须死！ 不过。 毛攀的死，不能跟达班扯上关系。 所以。 什么偷偷找枪手杀人，让‘沈星’出手，那都不行。 毛攀要死的光明正大，凶手要露头。 这就需要好好筹划一二。 之前，毛攀虽然打断了小柴刀的腿，但猜叔并没有动杀心，现在不一样了。 毛攀不死，他咽不下这口气。 “陈昊！” 这时，包厢大门忽然被人打开，只见陈洁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你……” 没等陈洁把话说完，陈昊就朝着一旁的小弟使了一个眼色，随即，陈洁被人强行嫁了出去。 今天，没人能救的了毛攀。 便是‘官司’打到老爷子那里，他也不怕。 不给小兔崽子一个教训，保不齐哪天就横死街头了。 受训的毛攀，死死地咬着牙，一声不吭的承受着‘家法’，只是，他胸中的怒气，却在不断地积累。 宛如一口即将爆发的火山。 为了一个外人，舅舅竟然这么打他。 他疼啊！ 啪！ 啪！ 即使血丝溅到了陈昊的身上，他还是继续抽着藤条。 此刻。 枯绿色的藤条已经被血丝染成了红色。 藤条的间隙，不仅沾着血，还有皮肉，血淋淋的现场，放到电视剧里，那都是404的存在。 现场的人，没有人开口。 看到毛攀被抽得青筋暴突，吴海山反而有几分快意。 这小臂崽子，终于吃了大苦头。 自己的年龄都能当他爹了，而且，吴海山也是商会的老人，小崽子的老爹还活着时，都不会那么轻慢他。 然而，毛攀对他就像是看一条狗。 哪一天，毛攀要是死了，吴海山不会有任何伤心难过，条件允许，他还会买两挂炮竹放一放。 啪！ 又一记爆响，陈昊手中的藤条应声而断。 “再拿一条！” 陈昊一甩手，把藤条丢到了地上。 “陈会长，算了吧。” 此刻，猜叔开口道。 “到底是个孩子，赶紧送医院去吧。” “还愣着干什么？” 陈昊却是摇头，瞪着旁边的小弟。 “去拿藤条来！” 既然打了，那就打到位。 苦肉计，该用就用，何况，陈昊本来就对毛攀有意见，这小子，年纪越大，脾气也越大。 再不好好治一治，哪天真翻天了。 未来甚至会跟他动手，那也说不准。 这不是不可能。 三边坡这边，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事。 今天，他要让毛攀终身难忘！ “陈会长，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关于麻牛镇的合作，我们下次再约个时间吧？” 眼见陈昊还要继续‘作秀’，猜叔主动提出了告辞。 也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他都走了，总不至于继续来苦肉计吧？ “也好。” 陈昊点头道：“今天的事，是我的问题，猜叔，这件事，包括之前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海山，去送一送猜叔。” 紧接着，吴海山一路将猜叔和李杰送出了酒店。 途中，他们没有遇到陈家二姐。 只是在包厢隔壁听到了陈家二姐怒气冲冲的声音。 离开酒店，猜叔的脸又冷了下来。 “猜叔，要不要我动手把他给做了？” 李杰回头瞄了一眼后座的猜叔，直言道。 “不用。” 猜叔面无表情道：“他现在还不能死。” 言罢。 猜叔闭上了眼睛，开始了假寐。 沈星能不能做掉毛攀？ 他毫不怀疑。 难的是后续。 众所周知，杀人容易，洗脱嫌疑难，今天毛攀对他出言不逊，明天就横死街头。 傻子都知道是谁动的手。 先让毛攀继续蹦跶一段时间。 风声过去，他会好好给毛攀策划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 前方。 眼见猜叔闭目不语，李杰也没在继续说话。 挺能忍的。 有枭雄之姿。 昔年，韩信连胯下之辱都受的，跟胯下之辱比，猜叔今天受到的嘲讽，好像真不算什么。 若是换做是李杰，报仇肯定不隔夜。 今天晚上就送毛攀去见阎王。 既然猜叔愿意等，李杰也想省点事。 接下来，一定有好戏看。 不知道猜叔最终会怎么安排毛攀？ 借他人之手报仇？ 借谁的手呢？ 艾梭？ 原剧中，毛攀的确是死于艾梭之手，毕竟，那家伙做的太过分，杀了艾梭的养子。 毛攀的死，不仅跟艾梭有关，还跟陈会长有关系。 今天在现场，李杰看的很清楚，陈昊抽打毛攀，多少带了点个人情绪。 想必也忍了很久。 然而。 现在的情况跟原剧情不一样，毛攀还会再惹艾梭吗？ 这，真不说好。 普通人干不出来那种事，但毛攀他不是普通人，是个疯子，脑回路跟其他人不一样。 比莽村的李宏伟还要莽。 死有余辜啊。 …… 两天后。 象龙商会那边传出一则小道消息，陈会长和陈家二姐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双方闹得很不愉快。 陈家二姐连夜离开了三边坡。 好像是回国了？ 跟着她一起回国的还有趴在担架上的毛攀。 具体发生了什么，象龙商会的人，讳莫如深，连一丁点口风都没有传出来。 那天在现场的人都收到了封口令。 赴宴的人都是心腹，哪会不知轻重的对外散播八卦。 虽然具体情况没有传出来，但有传言，据说是毛攀得罪了猜叔，然后被陈会长执行了家法。 第46章 南勃邦之乱 第46章南勃邦之乱 毛攀被带回国了？ 收到这个消息，李杰对此嗤之以鼻。 毛攀敢回国？ 今天回去，明天就会被抓。 这小子身上是有案底的。 哪敢光明正大的回华夏，多半是被他那个老娘带去某个地方躲灾去了，顺便治一下伤。 那天发生的事，瞒得了外人，肯定瞒不了陈家二姐。 以她对儿子的宝贝程度，恐怕会担心猜叔下黑手。 带走最好。 等风头过去再回来。 至于陈家二姐和陈会长，到底有没有闹掰，那就不足为外人道。 真相只有他们俩个知道。 说不定是双簧。 转眼几天过去，象龙商会那边一直没有联系猜叔，只是将赔款送到了达班。 象龙商会的赔款是十根金条。 价值超过200万。 收到金条，猜叔转手给小柴刀送去了两根。 那是赔偿金。 剩下的则是被他收了起来。 这钱，他拿的心安理得。 …… 达班营地。 李杰跑完一趟麻牛镇，前脚刚到家，后脚就被猜叔叫到了水边凉亭。 “但拓。” “明哥。” “梭温。” “……” 当他来到议事的地方，其他人都已经提前到了，看到这场面，李杰先后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坐下后，他向一旁的但拓问询道。 “嗯。” 但拓点头道：“南勃邦那边出了点事，班隆正在围剿桑康的残余势力，桑康向达班发出了求援电话。” “这次开会就是讨论南勃邦的事。” 话音刚落，一道木屐踩踏木板的声音就响在众人耳畔。 猜叔来了。 达班这边只有猜叔会经常穿木屐。 “都到了？” 猜叔坐到了中间的主位上：“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南勃邦的路出了点问题。” “桑康向我们求援，希望达班能出面斡旋，如果成功，他会再让出三成的利润。” 三成？ 听到这话，现场的几人反映各异。 他们之前的合作是六四开，桑康六，毕竟最危险的路段是他出面负责运送。 现在让出三成，分成就是七三。 他们七。 这一来一回，让的可不小。 显然。 桑康要不是到了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刻，绝对是舍不得让出这么多的利润。 只拿三成，约等于白打工啊。 桑康让出的利润越多，达班的人分到的自然也就越多。 说实话，有人心动了。 数量还不少。 接着。 按照惯例，达班的人依次发表了个人意见。 “猜叔，我觉得还是不管比较好。” 还是但拓第一个发言。 “桑康跟我们的合作时间很短，而且，他很滑头，即使调和成功，对方也不一定会兑现承诺。” 说着，但拓瞄了一眼‘沈星’。 在场的人看到这表情，顿时秒懂。 可不是嘛。 桑康当初就是赖了沈建东的工程款，后来，沈星才来了这边。 “另外，班隆的势力很强，他跟桑康一直有仇，想要调解，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所以，我的建议是不管桑康的求救，倘若桑康熬不过这一关，以后我们再找其他人合作便是。” “我的建议跟但拓一样。” 旋即，第二个发言的人是明哥，他在达班内部的地位很特殊，他是猜叔的契弟。 拜过把子的弟弟。 “我也同意但拓的意见。” 第三个发言人是细狗，他是猜叔的小舅子。 他的性格比较滑溜，像这种有危险的事，明显不合算。 哪怕救下桑康又能怎么样？ 收益和投入，它不成正比，与其冒险，不如见死不救。 随后，其他人陆陆续续表达了个人的意见。 没人愿意去救桑康。 全员反对。 最后，猜叔将视线投向李杰。 “猜叔，我也觉得坐视不理比较好。” 虽然看出猜叔另有心思，但李杰还是随大流的表示反对。 “好。” 猜叔微微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先不管，让桑康和班隆玩一玩躲猫猫。” 少顷，其他人又汇报了一下近期的情报。 末了。 会议结束时，猜叔向李杰招了招手。 “沈星，你过来一下。” 凉亭旁边就是一座木质栈道，临水而建的栈道一踩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你最近跟你舅舅有联系吗？” 猜叔一边走，一边向池塘里投喂了一些鱼食。 池塘里除了荷花，还专门养了鱼，鱼食一洒，水面就响起一阵阵哗啦啦的动静。 “有，两三天联系一次。” “嗯。” 猜叔微微颔首：“貌巴的老婆孩子在那边还适应吗？” “还成。” 李杰如实道：“除了没法出远门，日常生活基本没什么大问题，前不久，老舅给他们找了一个中文老师。” “现在中文越来越流利了。” “那就好。” 猜叔低声道：“待会你去找明哥领两根金条，是换成钱，还是直接寄回去，随你，华夏那边生活也不容易，有了这笔钱，他们娘俩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好。” “嗯，去吧。” 猜叔摆了摆手，没提让李杰去南勃邦的事。 不合适。 桑康能活那么久，谁还没几把刷子。 先让他扛一扛。 如果桑康能活过一个月，到时候再出手也不迟。 是的。 猜叔想介入桑康和班隆的争端。 这关系到他未来的计划。 什么计划？ 干死毛攀的计划！ 桑康会成为毛攀之死的导火索。 执行人是班隆。 当然。 计划是计划，也许没等他布局完成，毛攀就死了呢？ 猜叔给毛攀准备的葬礼方案，可不止一个。 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 多准备几条路，也好让毛攀走得更顺一点。 …… 曼谷。 毛攀确实没有回国，而是被他老娘带来了曼谷进行治疗。 陈会长这一次是真下了死手。 猜叔他们走后，陈会长还是没有放过毛攀，硬生生打断了两根藤条，毛攀直接被打昏死了。 这一次，他不仅恨上了猜叔，连陈会长本人都被他记恨着。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老东西！ 迟早有一天，我会亲自给你送终！ 不过。 在送终之前，他需要作出‘改变’，至少不能让那个老东西察觉出异常。 象龙商会未来的主人，只能是他！ 第47章 马仔 第47章马仔 大曲林。 一家露天烧烤摊前，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正在桌上狼吞虎咽。 就跟饿死鬼头胎似的。 看到王安全埋头干饭，李杰也不着急，只是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等待着。 半晌。 王安全咕嘟咕嘟灌了一大杯啤酒。 “至于嘛？” 李杰无语道：“你这是多久没吃饭了？” “不一样的。” 王安全嘻嘻一笑，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油腻的双手。 “你是大人物嘛，我这种小人物，哪有天天吃饱饭的，要养家的啦。” “也是。” 李杰打趣道：“三个女朋友要养，是要花不少钱，不过，你为什么不找越南妹。” “要是找三个越南妹妹，你天天在家数钱不就行了？” 越南是一个女多男少的国家，一场越战，损失了大量的青壮年男性，为了缓解人口问题，越南官方默许了一夫多妻。 如果去越南的工地，你就会发现工地里有大量的女性工人。 很多越南男性压根不工作，全靠女人养活。 一个男人被几个女人养着。 另外，越南还有一种畸形的‘租妻’产业链。 不少欧美白人，以及亚洲中、日、韩的男人前往当地旅游，可以租一个妻子。 既负责导游，又负责导管。 很多从业者都是结过婚的家庭妇女，他们的‘丈夫’也知道妻子在做什么事。 那些丈夫基本不管，只要妻子能赚钱回家就行。 此外，还有越南新娘。 顾名思义，这也是一条产业链，有专门的中介介绍越南女孩嫁去国外。 90年代的越南新娘，不少是嫁到宝岛、日、韩，不过，随着当地政府的限制，外嫁越来越难。 如今，越南新娘的主要去处是华夏大陆。 部分中介机构打出口号，十万包成功，跑一个陪一个，并且保证是黄花大闺女。 “瞎扯！” 王安全一边剔牙，一边吐槽道。 “你那个都是老黄历啦，现在的越南妹妹不愁嫁，越好看的，越不愁，人家不嫁本地男。” “一等欧美，二等日韩，三等华夏大陆，四等才嫁本地人。” “那你是几等？” “我？” 王安全眉飞色舞道：“我当然是超等啦，那些白皮拿什么跟我比，他们有我能挣钱养家吗？” “那你想不想挣更多的钱？” 李杰笑着道：“到时候，三妻四妾，随便你，保管她们都舒舒服服的伺候你。” “而且，你也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 “喂？” 王安全一脸警惕道：“你该不会是想收我当小弟吗？” “不可能哒。” “跟着你，能赚什么钱？” 跑边水虽然很挣钱，但王安全却‘瞧’不上。 又危险。 赚的钱又不够多。 跑一趟边水，赚个两三千，不够他们一家四口生活。 最重要的是风险不可控！ 搜集情报虽然也危险，但蛇有蛇路，鼠有鼠道，王安全只要小心一点，风险其实不大。 “谁让你跑边水？” 李杰摇了摇头：“就你这体格，真去跑边水，不出一个月，亏得裤衩子都没有。” “喂，喂，喂，激将法对我不管用啊。” 王安全甩了甩黄毛：“真想收我当小弟，等你什么时候成了达班的老大再说吧。” “赌场叠码仔，做不做？” “叠码仔？” 王安全狐疑的看着李杰，达班确实有菠菜生意，但蓝琴赌坊那位置，能挣什么钱？ 干条狗的人，消息最是灵通。 蓝琴赌坊连份子钱都快交不起了，跑去那里当叠码仔，不是往火坑里跳。 念及至此，王安全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然而。 李杰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口中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世纪赌坊的一个台子。” “世纪赌坊？” 听到这话，王安全来了兴趣。 “那不是岩白眉的场子吗？” “那家伙舍得让人入场？” 在王安全的印象中，岩白眉是出了名的奸猾，世纪赌坊风水那么好，赌场生意蒸蒸日上，哪会分钱给外人？ “你别管怎么来的，就说你干不干吧？” 此前，象龙商会就想让猜叔一起入局，但这一次，猜叔走的不是象龙商会的路子。 而是他自己单独入股。 猜叔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对谁都客客气气，但人脉不是盖的。 借着过生日的机会，他把岩白眉搞定了。 事实上，岩白眉最近也很烦。 盯上世纪赌坊的不止猜叔一个人。 杰森栗、象龙商会等等，都想分一杯羹。 这两方不论是谁，都不是岩白眉能惹得，毕竟，一个是坐地虎，一个是过江龙。 而他？ 只是一个赌场的承包商。 在大人物面前，他是一个小卡拉米。 真让他们入场，岂不是引狼入室？ 虽然猜叔也不怀好意，但至少在信誉方面，猜叔要比这两家强得多。 因为跑边水靠的就是信誉。 即使两人翻脸，碍于面子，猜叔也不会闹得太难看。 信誉毁了想要重建，那可不是一日之功。 是以。 达班即将入股世纪赌坊。 如果是之前，单独撇开象龙商会，对方或许会不高兴，现在嘛，那是合情合理。 都被小臂崽子蹬鼻子上脸了，还想着好好合作？ 猜叔完全可以撇开他们单干。 至于杰森栗，猜叔怀疑这人的身份没那么简单。 甭管是不是大有来历，先观察再说。 真惹不起，大家可以谈一谈嘛。 入局世纪赌坊，既是扩大达班营收的手段，也是猜叔准备的另外一条线。 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 “干！” “傻子才不干！” 王安全二话不说，直接拿起旁边的一瓶酒。 “星哥，别的不说，这瓶酒我先干了，你随意！”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小弟！” 叠码仔好像是谁都能干的职业，但能不能成为高级叠码仔，能不能挣钱，其中的门道可不少。 王安全之前干的是情报搜集，只能算外围的外围。 现在，一句从外围的外围杀到外围，甚至有晋级核心圈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没得说，直接吹瓶！ “明天上午八点，在世纪赌坊等我。” 丢下这句话，李杰抽出两张人民币结账，然后便转身离去。 第48章 重出江湖 第48章重出江湖 次日。 王安全特地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服，梳着飞机头，脚踩小皮鞋，夹着a货lv包包，精神抖擞的出现在了世纪赌坊门口。 等了十来分钟，看到李杰出现，他连忙迈着小碎步，笑吟吟的小跑过去。 “星哥，早上好！” “早。” 李杰瞄了一眼酒店大堂的电子钟：“你来的这么早？” “不早，不早，就是刚到。” 王安全嬉皮笑脸道：“提前到是应该的嘛，星哥你不也是提前到了，要是我到晚了，岂不是不尊重。” “感谢星哥给我这个机会。” “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叠码仔跟‘条狗’，完全不是一种生物，一般而言，正经的赌场，叠码仔的抽佣是千分之十，千分之十五。 客人下注一百万，不论输赢，叠码仔都能抽一万多。 但，那是正经场合。 奥门那边是这个价码，这边可不是！ 三边坡是正经地方吗？ 不是。 叠码仔的抽佣比例是百分之五起步！ 一百万，抽成五万！ 逮到一个豪客，一次提成够他忙活一年，关键风险也没那么高。 叠码仔能有什么风险？ 顶多是客人借钱不还，对于这类客人，三边坡有的是手段，拆解资金不还？ 关起来再说！ 什么手段都用上。 再不行，把人卖了。 人也是有价格的。 “走吧。” 李杰笑了笑：“带你去见见岩老板。” 猜叔入股世纪赌坊后，达班这边的负责人是他，重要的是，不重要的事，都是他出面。 当然。 一些重大决定需要请示。 不过，找几个叠码仔，那算不上大事，叠码仔又不用给工资。 一毛钱不用付。 提成才是他们的收入。 并且刚刚入行的叠码仔是没有信用筹码的，只有完成两百万的业务，才能入行。 到时候赌场会给叠码仔一定的筹码额度。 豪客没钱了怎么办？ 从叠码仔那里要，叠码仔可以从赌场信用借筹码，赌局结束，叠码仔再向豪客结账。 能不能结到账，那就看叠码仔的本事了。 毫不客气的说，每一个发家致富的叠码仔，手里都沾着事，白莲花是追不回来钱的。 毕竟，不是每一个豪客都会乖乖付钱。 如何接触到豪客，也是一门大学问，手里没有资源，连门都入不了。 王安全其实要比那些小白要好一些，做条狗时，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接触过，他手里有一批人。 接着。 李杰领着他在赌场逛了一圈，顺道给他指了指达班的赌台。 达班一共从岩白眉手中接了三个赌台，一个vip赌厅，以及部分赌博机。 逛完赌场，又去了一趟岩白眉的办公室。 将王安全介绍给岩白眉，双方聊了一会天，李杰便离开了世纪赌坊。 他还有别的事。 算算时间，毛攀出去有半个月时间，要不了多久，对方就会回来。 李杰准备提前干掉这小子。 偷偷地打枪！ 毛攀一死，水就浑了。 届时，陈会长和陈家二姐，多半会将猜叔纳为头号嫌疑人。 这就是李杰要做的。 猜叔这个人，太稳当了。 不能什么事都顺着他的心意来。 最近，达班又是开拓南勃邦的新业务，又跟麻牛镇达成合作，现在又入局世纪赌坊。 势力越来越大。 需要剪除一二。 达班太强可不好。 那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毕竟，三边坡即将成为一个火药桶，銮巴松、逻央之间的争斗才是关键。 达班想要渡过危机，就不能太强大。 提前当一次出头鸟，剪除一下羽翼，未来逃过一劫的概率反而会更大。 所以。 先让象龙商会和猜叔斗一斗。 万一斗不过，或者猜叔被打了黑枪。 那更好。 不论是解散达班，还是李杰自己上位，都比现在要强。 毕竟。 猜叔也不是什么好人呐。 达班的那帮人，跟他斗心眼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接下来几天，李杰一边关注着象龙商会的动静，一边从猜叔手中接受了一部分叠码仔。 赌厅最重要的是客流。 客流怎么来？ 叠码仔！ 那些高级叠码仔，甚至能反客为主，那个什么洗迷华，最初就是叠码仔出身。 然后，一步一步做大，最后创立了一个菠菜王国。 不过。 他明显不够精明，后来太膨胀了，什么都敢干。 人狂自有天收。 锒铛入狱，那是应有之理。 很快。 猜叔多年积累的人脉优势就体现了出来，不仅楼下的赌台天天爆满，连vip厅也能天天开台。 偶尔缺人的时候，李杰会临时顶上。 ‘自家’的场子，他当然不会大开杀戒，如果把把赢，天天赢，哪怕他没出千，人家也会以为他出千。 所以。 李杰得当一个‘控分’型选手。 不能输太多，也不能赢太多。 一个月，他有一百万的额度，如果输过一百万，需要他自己补，赢的钱，不超过一百万，全部归他自己。 前提是不能出千。 这份差事对李杰而言，那就跟捡钱没什么区别。 不说月月赢一百万，一个月赢个十万八万，那就跟玩似的。 偶尔，他也会关注一下王安全的情况。 对王安全，他还有别的用处，不是单纯的叠码仔。 他准备让王安全建立一个情报组织。 一开始不用做得太大，只需要了解一些最新信息即可，一年之内，他要王安全编出一张覆盖三边坡核心地区的情报网。 等网织起来了，再慢慢扩大。 众所周知，要让马儿跑，一定要让马尔迟早，组建一个情报网的投入可不低。 赌台上赢的钱是李杰的初始启动资金。 有了第一桶金，后面再从股市挣一点钱。 一步一步来。 花个两三年，有金钱开道，架子很容易立起来。 什么銮巴松，都是小卡拉米。 先让他把其他人洗一遍，等他完事了，李杰把他干掉，三边坡这边就是他说了算。 时光飞逝，这天，李杰例行查看了一下象龙商会那边的监控。 看到毛攀出入的画面，李杰微微一笑。 好了。 毛攀的死期，到了。 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第49章 乱了!全乱了! 第49章乱了！全乱了！ 9月的第一个周末。 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遍了三边坡。 象龙商会少东家，陈会长之侄，陈家二姐之子毛攀，被人当街枪杀。 地点就是象龙商会门口。 一声枪响，坐在副驾驶的毛攀，当场身亡。 根据联邦警方的事后勘察，凶手用的枪械是hk-416自动步枪。 伏击地点和枪击发生地有着800多米的距离。 800米，几乎是hk-416的极限射程。 这种距离下，还用的是自动步枪，凶手必然是顶尖战术高手。 毕竟，hk416只有自动步枪，通常有效射程只有400米左右，凶手能在一倍的射程内，一枪精准命中乘车的毛攀。 太可怕了。 便是王牌狙击手也不一定保证命中率。 事后。 警方进行了大量的走访，收集到了一些目击证人的证词，但那些证词完全没用。 没有凶手的正面照片。 对方戴着帽子、口罩、战术眼镜，只知道对方的体型大概是1.8几，个子很高，身体很壮。 是男性。 其他的，一无所知。 虽然这件事惊动了联邦的一些高层，上面下了死命令，但想要找出凶手，恐怕不太可能。 负责调查的探长，完全没有信心。 毕竟，这样的战术高手不可能留下明显的痕迹。 …… 象龙商会。 陈昊走进灵堂之前，先一步将秘书招到近前。 “二姐还不吃饭？” “没吃。” 男秘书摇头道：“从前天到今天，一口饭没吃，只是喝了一点水，不到一瓶的量。”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陈昊摆了摆手，接着，轻手轻脚的踏进了灵堂，看到摆在地上的饭盒，他俯身捡了起来。 “二姐，先吃点东西吧。” “我保证，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追捕凶手！” 陈洁一把将饭盒推翻，声音低沉沙哑的嘶吼道。 “凶手！” “凶手！” “抓到凶手有什么用！！” “我要的是幕后黑手，谁杀了我儿子，我要他全家偿命！！” 唉。 眼见二姐满眼的血丝，陈昊心中一叹，然后半跪在地上，轻轻搂住二姐的肩膀。 “我会让他偿命的。” 虽说陈昊现在越来越不喜欢毛攀，但对方终究是他的侄子，而且，现在的情况跟原剧中不一样。 陈昊没有动杀心。 这个承诺，他是发自内心的。 哪怕毛攀不是他的侄子，他也不会放过凶手。 对方太嚣张了！ 竟然敢在象龙商会的门口动手。 这种行为已经不是挑衅那般简单！ “你现在就去把吴志猜抓过来！”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干的！” 陈洁严重怀疑是猜叔下的手，毕竟，那天宴会上发生的事，她是知道的。 一定是他！ 毛攀前几天刚回来，三天前，第一次露面就死了。 不是猜叔，还能是谁？ “二姐，我会调查的，如果是吴志猜做的，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陈昊可不是他二姐，虽然他也怀疑凶手跟猜叔有关，但只是怀疑。 因为这次的凶杀案太离奇。 光天化日之下，那般嚣张，不符合猜叔的风格。 倘若是吴志猜动手，以对方的手腕，不会干的这么糙。 当然。 陈昊也想过猜叔是不是故意反直觉。 不符合他的风格，恰好可以洗脱他的嫌疑。 “陈昊，攀儿可是你的亲侄子！” 陈洁低吼道：“他现在，死了，死了，吴志猜的嫌疑最大，你就这么做事？” “啊？” 说着，陈洁的眼睛又湿润了。 毛攀纵使有不对的地方，那也罪不至死吧？ 他只是个孩子啊！ 那个畜生竟然找人动手！ 眼看陈昊默然不语，陈洁语气冰冷道。 “好。” “既然你不动手，那我就自己来！” 在三边坡耕耘那么久，谁手底下没有几个人啊？ 听到这话，陈昊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二姐肯定已经派人过去了。 刀枪无眼，万一不是猜叔干的，万一猜叔又出了什么事，那么，他们两家是真的结了死仇。 不死不休的那种。 出门在外混的，谁不懂做人留一线的道理。 最怕的是什么？ 一棍子打不死。 只是，陈昊心里再急，那也不能当面反对。 这种时候，如果还让二姐冷静，让她顾全大局，两人的姐弟之情，恐怕真的没了。 于是，陈会长只能一边安慰着陈洁，一边暗自祈祷。 行动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最好能抓住猜叔。 活得最好。 死的，那也行。 要是抓不住，事情败露，那就要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 滴答！ 滴答！ 转眼间，天黑了。 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壮汉匆匆的赶到灵堂，看到陈会长也在，他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便在陈家二姐的示意下，走到陈洁面前。 “老板娘，没找到人。” 虽然男子的声音压得很低，但从陈洁的脸色，陈昊还是分析出了具体情况。 看来，行动失败了啊。 也是。 猜叔是那种非常谨慎的人，走一步看三步，哪怕不是猜叔干的，得知毛攀身亡的消息，肯定会隐藏行踪。 毕竟，陈家二姐护短是声名在外。 一个丧夫又丧子，而且还很有权势的女人有多可怕，谁也不知道。 “陈老三！” 陈洁目光一转：“我要你帮忙，帮我找到吴志猜！” “好。” 犹豫片刻，陈昊点了点头。 “我这就派人去找。” 他先找到，总比二姐先找到要好。 若是他先找到人，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其实。 他很想跟猜叔见一面，好好谈一谈。 然而。 猜叔这时候哪敢跟他们姐弟俩见面？ 收到毛攀被人枪杀的消息，他当即离开了达班营地，具体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跟他一起消失的还有梭温。 后续的事，猜叔都是通过电话联系。 达班的业务，一切照旧，不过，猜叔提醒他们，一定要多注意，出门要留意陌生人。 眼下，不止是外人怀疑猜叔，就是达班内部的人也犯嘀咕。 到底是不是猜叔干的？ 虽然他们更加倾向于凶手另有其人，但猜叔的反应太异常了。 有点杯弓蛇影。 唯一坚信猜叔的只有李杰。 因为事情是他干的。 第50章 疯了 第50章疯了 达班营地。 猜叔的嘱咐让留下的人都很紧张。 所有人都住回了营地。 包括城里的老婆孩子，全被送去了其他地方。 营地这边，每天都会安排人巡逻，二十四小时不间断。 达班已经事实上进入了‘战时’状态。 即便是日常出行，保底要两人一起，单独出行，太危险。 李杰也随大流，赌场那边直接不去了。 那边人多眼杂，很容易出事。 虽然他不觉得有什么危险，但明面上该退就退。 深夜。 达班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枪声，然后，所有人都醒了。 每个人都提着枪跑出了房间。 “没事，没事。” 尕滚一路小跑过来，高声道：“是走火，走火了。” 此话一出，现场的紧张氛围顿时消解了几分。 不是敌人‘打’过来就好。 子弹可没张眼睛，没有人想上战场。 虚惊一场后，众人便各回各家，他们需要尽快补觉，待会后半夜还需要换人。 这边。 李杰刚刚躺倒床上，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睡了吗？” 是但拓的声音。 “没呢。” 李杰穿上拖鞋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但拓扬了扬手中的两瓶洋酒。 “喝点？” “行，喝点。” 接着，两人坐在屋子里的小台桌边，李杰取出两个玻璃杯，然后又从柜子里掏出两袋酒鬼花生。 “你应该猜到猜叔去哪了吧？” 但拓一边倒着酒，一边用余光注视着李杰。 “去山里了？” 猜叔能去的地方就那么多，此时，最安全的肯定是山里面，因为那里是‘军阀’的地盘。 联邦的法律在那边不好使。 即使象龙商会疯了，也找不到山里的据点。 如果真那么容易找到，逻央早就被其他人干死了。 “嗯。” 但拓微微点头：“这事你别对外面说啊，猜叔离开前，特地嘱咐，说可以把这事跟你说。” “其他人，最好还是瞒着。” “另外，猜叔还有别的嘱咐，他让我们一起调查毛攀的凶杀案。” “额。” 李杰‘惊愕’道：“我们怎么查？” “走一步看一步吧。” 但拓喝了一口烈酒，嚼了一把花生。 “猜叔也没让我们一定要找到凶手，毕竟，联邦警方也在查这个案子，为此，调动了上百名警力。” “那么多？” “是啊，应该是象龙商会使了手段。” 但拓叹了口气：“我们跟他们，差距还是太大了，这一次，咱们达班是给其他人挨刀了。” 作为猜叔最信任的头马，但拓知道行凶者跟猜叔没关系。 毕竟，猜叔的计划还没开始呢。 紧接着，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天，但拓心里满是担忧。 达班能不能熬过这一次，他心里也没底。 象龙商会势力太大。 过几天，猜叔准备找一个中间人，亲自跟陈会长见一面，双方见面谈。 嫌疑，必须要洗脱！ 最好是抓住那个凶手！ 虽然毛攀的死让猜叔很高兴，但对凶手的恨意，那也是真的。 一天找不到凶手，他就一天不得安宁。 连家都不敢回。 这叫什么事吗？ 猜叔心里也有怀疑对象，他怀疑是逻央干的。 虽然逻央跟毛攀没有什么仇怨，但对方一直想让他帮忙运毒，各种软的硬的，都试过。 猜叔始终没同意。 干掉毛攀，把脏水往达班身上泼，如此一来，猜叔想要守住达班的买卖，必须要找一个靠山。 一个足够强大的靠山。 当然。 逻央只是第一嫌疑人。 三边坡这边，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保不齐是毛攀得罪了什么人，对方过来复仇。 高手是从哪找的？ 那可能性就太多了。 三边坡不缺死人，也不缺突然发迹的幸运儿，如果是后者，通过其他渠道找到顶尖雇佣兵，也不是不可能。 不论猜叔想到多少种可能，有一种他从来没想过。 ‘沈星’，不在他的怀疑范围之内。 因为‘沈星’没有动机。 对方跟毛攀无仇无怨，杀了毛攀，只会带来麻烦，不会带来什么收益。 …… 次日。 世纪赌坊出事了。 陈家二姐派人大闹赌坊，达班名下的赌台、赌厅、赌博机，全部被砸的稀巴烂。 岩白眉只是出面应付了一下，然后就任由对方发挥。 惹不起啊。 猜叔消失的第三天。 达班跑边水的多台车辆遇袭。 虽然没杀人，但所有的货，全被抢了。 其中，包括从麻牛镇运出来的一车酒水。 别的货被抢了，达班只能忍一忍，麻牛镇的那车东西不一样，因为抢错了车。 他们抢了一车牛肉回去。 关键事后还从牛肉里发现了‘违禁品’。 象龙商会·木材仓库。 看到车上的那批货，陈会长不由脸一黑。 这下真惹出‘大’麻烦了。 众所周知，毒犯是最不好惹的群体，那帮人是真正意义上的亡命之徒。 敢抢他们的货？ 人家是真敢派人强攻。 “知道这东西的人都在这里？” “都在呢。” 秘书连连点头。 “你去跟他们一个个谈话，让他们把嘴巴管严一点，要是走漏了风声，你知道该怎么做。” 言罢，陈会长抬起步子，往旁边走了十来米，而后掏出一部手机。 他要联系麻牛镇的艾梭。 不仅要把货送回去，还得给人家赔罪。 …… 山里。 猜叔虽然躲了起来，但对外界的联系一直没断。 这几天，遇袭的消息接二连三的传进了他的耳中，说实话，他真觉得自己倒霉。 真是无妄之灾。 然而。 反击，那是不可能反击的。 对方没有见血，显然，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正面开战，那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很快。 牛肉被抢的消息也传到了他这里。 得知此事，猜叔难得的露出了几分笑容。 好啊。 抢得好，抢的妙，抢的呱呱叫。 麻牛镇运毒的传闻一直有，但只是传闻而已，谁都没有实证，现在货到了象龙商会。 证据有了！ 逻央会怎么做？ 毒犯的办事逻辑跟他们生意人完全不一样，抢到他们头上，逻央要是不做点什么，别人会怎么看他？ 两方最好开战，直接打起来！ 他要看血流成河！ 第51章 开战 第51章开战 “md！” 连续几个电话，一直联系不到艾梭，陈昊低声骂了一句。 不接电话？ 意思再明显不过。 对方不给他开口解释的机会。 此刻。 陈昊既愤怒于艾梭的傲慢，又对乱来的二姐有着一肚子火。 简直是乱来！ 现在好了，那辆藏着货的冷链车就是一块烫手山芋。 怎么处理？ 举报？ 开玩笑，这种东西举报给联邦有什么用？ 真有人调查，麻牛镇完全可以反咬一口，是他们象龙商会栽赃陷害。 毕竟，这辆车是开进了象龙商会的仓库。 送回去？ 想都不用想，麻牛镇不会收。 一旦收了，车里的货，那就解释不清了。 况且，麻牛镇说不定还会利用还货的机会倒打一耙。 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 陈会长只觉得头疼。 沉吟片刻，陈昊绝对使出绝招。 踢皮球！ 少顷。 他用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串号码。 “喂，大哥，是我。” “你劝劝二姐吧，这段时间，她太乱来了。” “是。” “毛攀的死，我也很伤心，但做事不能没有章法吧？” “现在，我这边就遇到了一件麻烦事。” 简略的汇报完那车货的问题，陈昊直接开摆。 “大哥，你说吧，现在这事该怎么办？” 半晌。 陈家老大出声道。 “老二，你先把货给销毁了，牛肉和车子找个人送回麻牛镇。” “销毁之前记得统计一下数量，然后按照市价对他们进行赔偿，用金条赔，这笔钱走公账。” “二妹那边，我会给她打电话的。” 接着，兄弟俩又多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后，陈昊立刻让心腹照做。 货，不能留。 这是铁律！ 他们象龙商会绝对不能沾上那些玩意。 毕竟，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他们还分得清，哪怕那玩意的利润高，也无法跟木材、玉石生意相比。 他们走得是‘正道’。 陈昊的行动非常迅速，隔天就将车辆全须全尾的开去了麻牛镇。 原本藏粉的位置被他换成了金子。 然而。 没过二十四小时，就有一辆车冲到象龙商会的大门口，然后，一个戴着头套的男子便将一个帆布包丢了出来。 金条撒了一地。 很快。 那些金条就被搜集起来，送去了陈会长的办公室。 看到那亮蹭蹭的金色，陈昊的眉毛都快皱成了苦瓜样。 完辣！ 金子都不要。 货又毁了。 一切再明白不过。 对方不准备跟他们和解！ 至少不会现在和解！ 没过一会，一脸倦意的陈洁走进了办公室。 “二姐。” 看到陈洁，陈昊很想发一发脾气，但一想到刚刚经历丧子之痛，话到嘴边，他又软了几分。 “这一次，怕是麻烦了。” 望着桌上面的金条，陈洁沉默许久。 “这是我惹出来的麻烦，我来解决。” 言罢。 她便转身欲走。 “二姐！” 陈昊见状连忙起身，追了上去，然后抓住了二姐的胳膊。 “你不能去。” “这次的事，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也有责任。” “要是我……” “唉，算了，不说那些没用的话了。” “既然对方不给面子，那大家就做过一场！” 陈昊虽然年纪大了，不太想跟那些疯狂的毒犯开战，但事到临头，他也不是软蛋。 不是要战吗？ 那就来！ 象龙商会能有今天，靠的不是和和气气。 年轻时，他和二姐夫联手闯荡三边坡，没有几把刷子，哪能创下这番基业。 他长胖，那是这几年的事。 十年前，他可不是现在这样。 逻央的报复比陈昊预想中要快得多。 黄金送达当天，象龙商会的伐木场就遭遇了游击队的袭击。 伐木场的护卫人员，全部被屠杀殆尽。 留下的只有二十多具冰冷的尸体，以及一片狼藉。 伐木工，大部分都被抓走了。 根据幸存的伐木工口述，当天晚上，他们刚刚准备休息，外面忽然枪声大作。 袭击者的火力非常猛。 步枪、机枪，连迫击炮都用上了。 不到十分钟，袭击者就占领了伐木场，混乱之中，虽然也有伐木工趁着夜色跑了。 但那只是少数。 大批的伐木工全被袭击者抓了起来，用绳子串住，然后被一辆辆卡车运走了。 伐木场的木材，倒没有丢多少。 办公室里的钱、金条、武器弹药，全部被洗劫一空。 不用想。 肯定是逻央干的。 上百人的游击队，火力还那么多，数遍三边坡都没有几个这样的势力，大曲林一带，只有逻央一个跟他们有恩怨。 伐木场遇袭次日，象龙商会被人端掉伐木场的消息就传开了。 不少人知道这个消息，那是弹冠相庆。 象龙商会平时得罪的人也不少，这些人不敢招惹对方，只能忍气吞声。 现在好了。 象龙商会被人教育，吃瘪了，他们能干嘛？ 当然是看好戏了。 逻央的‘重拳出击’，并没有打倒象龙商会，也没有吓到他们，不过，达班的困境却被解除了。 此刻。 象龙商会哪有空理会达班？ 这不。 象龙商会遇袭次日，达班的边水生意就重新启动。 五辆车一起出动，直接往山里运物资。 皇帝不差饿兵！ 逻央要跟象龙商会开战，手底下那帮人，当然要好酒好菜的招待着。 新鲜的牛、羊肉，各种名酒、名烟，那就跟不要钱似的往山里运。 这批货，达班一毛钱都没收，是纯粹的赞助。 其实。 逻央动手如此迅猛，也把猜叔给架了起来。 这一次，明显不是小打小闹啊。 不论如何，他都是这次冲突的导火索，万一逻央事后挟恩图报，让他运货，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只怕没有他拒绝的余地。 然而。 此一时，彼一时。 之前猜叔拒绝运货，不是完全出于什么‘正义感’，那是狗屁。 他是怕脏了手。 联邦禁毒，那是zzzz。 沾上了，想要脱下手套，哪有那么简单。 没有既要又要的好事。 走一步，看一部吧。 事情变成今天这样，他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先看看象龙商会和逻央之间的龙争虎斗。 万一逻央被干了呢？ 第52章 血流成河 第52章血流成河 “停车！” “停车！” “临检！” 一队荷枪实弹的巡防人员直接揽下了达班的物资车。 “双手抱头！” 为首的检察官面露凶狠的呵斥道。 “下车蹲好！” 运货的尕娃规规矩矩的抱头蹲下，他没有去说什么‘交过钱’，没有攀关系。 对方显然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象龙商会一直走得是上层路线，他们跟联邦高官的关系非常好，调用一些官方人员巡查，那是小意思。 达班往山里运输物资的第三天，路上的‘狗’就变多了。 尕娃不是达班第一个被‘捕’的司机。 短短两天，五辆车被扣了下来。 即便运送的是一些泡面、矿泉水、纸巾之类的生活物资，车子还是照扣不误。 猜叔只是打过一次电话，后面就没有再找关系。 拼不过啊。 象龙商会不仅借助官方势力施压，还大撒比，从周边召集了一批‘雇佣军’。 就在今天，伐木场又重新开始运作。 高薪聘请来的雇佣军，将周围打造成了一个小型的军事要塞。 连重机枪、火箭筒都弄过来了。 武装到了牙齿。 逻央想要啃下这块骨头，那就不是上百人的事了，没有一个营的兵力，休想对伐木场造成威胁。 当然，逻央哪怕派出了一个营的兵力，也不一定能攻下。 毕竟他们面对的对手是一批训练有素的雇佣兵，不是他手底下那帮‘民兵’能碰瓷的。 是的。 逻央手下虽然人不少，但精锐并不多。 一个土军阀，哪有什么战斗素养？ 他们打起来大部分是靠人数，靠装备，谁的人多、枪多就能赢。 …… 某山区。 逻央大马金刀的坐在篝火前，旁边的部下们，一个个吃着烤肉，喝着美酒，他们在庆祝。 庆祝之前的那场大胜。 那一战，他们只有几个人受伤，却端掉了象龙商会的一个据点。 钱财虽然没有收获太多，但帕鲁收获了不少。 一百多个身强力壮的帕鲁，要是用钱买，高低值个百来万。 现在，他们都归逻央了。 被送去了种植园，负责给他们种烟土。 每天只需要提供一点吃食就够了。 跑路？ 不存在。 且不提持枪看管的守卫，便是逃开了寨子，在山里也跑不远。 另一边。 猜叔一边喝着酒，一边望着烧得正旺的篝火。 达班的损失也不小。 前面送的那批货，后来被扣的东西，零零总总，两百多万没了。 没办法。 第一批货太值钱了。 今天篝火晚会上吃的东西，喝的东西，全是他‘送’的。 不得不送！ 一场庆功宴开到了凌晨，一个个都喝得醉醺醺的，唯有逻央，他还很清醒。 等到那些小喽啰们散去，他又将核心人员召集了起来。 “我今天收到消息，伐木场又开工了，而且象龙商会招了一大批雇佣军。” “这件事，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 一个脸上留着刀疤的中年男子，直接叫嚣道。 “直接带人过去再灭了他们一次！” 话音刚落，现场应者如云。 “没错！” “干死他们！” “……” 望着喊打喊杀的手下，逻央没有回应，而是目光一转，看向了场内唯一的外人。 “猜叔，你觉得该怎么办？” “等。” 猜叔心中一叹，硬着头皮道。 “这一次象龙商会有了防备，布置肯定不会那么简单，最好是先调查清楚再出击。” 听到这话，现场的其他人看向猜叔的眼神，越来越危险。 什么话？ 这不是长他人志气？ 该杀！ 那些目光的含义，猜叔当然懂，但他还得继续说。 “那批人是外援，越精锐，雇佣价格越高，等得时间越长，象龙商会的损失越大。” “他们不可能一直雇佣对方。” “另外，象龙商会的伐木场不止一处，除了伐木场，他们还有玉石场、矿场。” 象龙商会家大业大，这是优势，也是劣势。 他们无法面面俱到的防守。 而逻央这边不一样，他手下的人机动性很强。 完全可以跟对方打游击。 至于对方直捣黄龙？ 那多半是不可能的事，这里的位置要是那么好找，逻央早就被联邦剿了。 退一步而言，即使老巢位置曝光，大不了换个地方。 只要人在、枪在、渠道在，逻央就有另起炉灶的资本。 …… 接下来的半个月，逻央迟迟没有行动。 拖得越久，他们越有优势。 虽然象龙商会下属的产业没有再次遇袭，但谁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逻央是什么人？ 胆大包天的主！ 湄公河上都敢设卡收费。 果不其然。 平静没有维持太久。 一周后。 吴海山的矿场遭遇了一伙不明武装分子的袭击，虽然吴海山本人幸免于难逃了出去。 但矿场的损失很大。 仓库里没来得及运走的石头全部被劫。 幸好吴海山提前把那些高货运走了，不然的话，损失不知道多大。 是夜。 玉石协会联合当地军警进行了追击，双方沿途发生激烈的交火，血流了一地。 事后，他们虽然留下了二十多位武装分子的身体，但玉石协会和军警也有多人阵亡。 三天后。 象龙商会的两处据点，几乎同时遇袭。 对方派出了数倍于防守人员的兵力，毫无意外，又失守了。 最近这段时间，陈昊办公室里的杯子遭了秧。 平均每天都要换几个新杯子。 憋屈啊！ 纵使象龙商会能跟联邦高层搭上话，但那帮人又不是他的爹妈。 他们的胃口也不小。 想要进山围剿逻央？ 代价太高，饶是象龙商会财大气粗也会肉疼，如果要推动围剿，等于三年白干。 一帮吸血鬼！ 如果不付出代价，继续被动的防守？ 那也不是长久之计。 雇佣兵的价格可不便宜。 毕竟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职业，想要人家卖命，不给出足够的价码，谁接活？ 咚！ 咚！ “进。” 听到门口的敲门声，陈昊稍微整理了一下衣领。 “老板，找到毒蝎团队了！” 助理面露喜色道：“他们接了雇佣，最多不超过一周就会来到三边坡！” 第53章 升级 第53章升级 几天后。 一队穿着迷彩服的壮汉现身象龙商会，这支团队里的成员很复杂。 既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也有黑哥们，还有一些黄皮肤的黄种人，显然，这是一个多国雇佣兵团。 他们便是国际上知名的雇佣军团——毒蝎。 大多数人都是特战队员出身。 战斗小组、情报小组、后勤支援小组，一应俱全。 虽然这支小队一共只有二十人，但雇佣他们的成本却非常高。 象龙商会足足支付了两百万刀，这才将他们请到三边坡。 血妈贵。 这可是2009年，折合rmb一千多万。 当然。 贵也有贵的道理，他们执行的任务是斩首行动。 直捣黄龙。 目标：逻央！ 200万美刀买逻央的命，贵吗？ 一点都不贵。 不过。 行动过程中，如果有雇佣军死亡，象龙商会还要额外进行赔偿。 每死亡一人，需要额外赔偿三十万美刀的抚恤金。 三十万的后勤保障+十万美金的行动经费，单人价格40万美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收到象龙商会的情报支援，毒蝎雇佣军团当即派出了一个五人小队进行渗透侦测。 他们需要确认情报的准确性。 …… 山里。 逻央并不知道象龙商会专门请了一支雇佣军团，他现在还在布置袭击计划。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虽然逻央本人手下就有军队，不需要额外雇佣其他人，但他的用兵成本也不低。 既然干了，那就要一口气把象龙商会干翻。 木材生意还是很赚钱的。 哪怕逻央没有相应的销售渠道，那也没什么关系，华夏那边那么多的木材商人，只要他有货，总归会有人要。 价格低一点没关系。 反正伐木的成本很低。 看着墙上的地图，逻央沉吟许久。 那枚钉子，必须要拔除！ 哪怕那边有雇佣兵。 大不了，打嘛！ 过去那么久，对方的底细他都摸清楚了，一群活跃在东南亚地区的雇佣兵，人数大概100来人。 装备很精良。 训练有素，大部分都有军事基础。 但。 他名下的那些人也不是软蛋，逻央能纵横三边坡，靠的不是威吓，而是实力。 没有一支敢打敢拼的军队，他的老巢早就被人端了。 随着争端的升级，逻央这边也不是毫无影响。 联邦的大部队进不来，那是真的。 可他的货也出不去啊。 麻牛镇那边的渠道也被查了。 若不是有大禅师背书，艾梭的位置恐怕都保不住。 如今。 艾梭出货的渠道只剩下水路。 用快艇运输。 然而，水警的巡逻强度也增加了，前几天，象龙商会的会长陈昊出席了一场活动。 对方向水警部分捐赠了二十艘巡逻艇，并且配合联邦官方宣传‘禁毒’的决心。 这一刀，砍在了逻央的大动脉上。 不把这只鸡杀了，他还怎么立足？ 沉吟许久。 逻央决定主动出击！ 干他娘的！ …… 翌日。 毒蝎军团还没调查清楚情况，位于大曲林三十公里远的那处伐木场就遭遇了逻央的猛烈袭击。 这一次，逻央精锐尽处。 连山炮都拉来了好几座。 先来了一轮炮火洗地，接着，敌人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 其实，最正确的办法是持续炮火覆盖。 只是，逻央哪舍得那么打。 他又不是政府军，想要买哪些榴弹可不容易，价格还贵，相较而言，人命就便宜多了。 冲就完了！ 双方激烈交火了四个多小时，最终，逻央将那些雇佣军干掉了一半。 然后。 雇佣军跑了。 他们只是雇佣军，不是死士。 明知不可力敌，他们哪会死守。 逻央虽然顺利夺下这座伐木场，但他的损失也不小，一战死了一百多号人。 重伤二十多人，轻伤几十。 战损比接近1比3。 到底是‘杂牌军’，单兵战斗力远不如那些刀口舔血的雇佣军团。 倘若雇佣军死战的话，逻央的损失只会更大。 不论如何，逻央最终赢得了胜利。 这一战，打出了血性，打出了名气！ 他的目的达到了。 此战过后，象龙商会的威望必然大减。 没有人愿意跟一个随时处于交战的商会合作。 一个字，拖！ 看谁先坚持不住。 与此同时，达班的人也全部动了起来。 他们是昼伏夜出，通过各种方式给山里运送物资，最重要的物资就是药品。 有联邦压着，常规的路线，自然是没法走了。 他们只能使用一些原始的办法。 用人力，或者摩托车，走那些小路越过关卡，过了关卡再上车，再下车绕过关卡。 就跟接力赛一样。 一点一点的蚂蚁搬家，向山里输送着最稀缺的药品，以及酒精、香烟。 虽然风险很高，但没办法，逻央下了死命令。 猜叔运也得运，不运也要运。 好在对方不是分毛不给。 至少给了个成本价。 饶是如此，每运一趟还是亏本的。 因为逻央给的价格是进货价，不含运费的那一种。 逻央可以不给钱，猜叔不能不给钱。 运货风险那么高，再不给钱，谁给他做事？ 这一次。 猜叔也跟着大出血。 此刻，他哪还有什么兴奋，他巴不得毛攀原地复活。 要不是毛攀突然横死，他哪会卷入这场漩涡。 三边坡就是这样。 说不定哪天双方就干了起来。 事先，猜叔还想着，陈会长不会那么失智。 双方开战，对谁都没有好处。 但。 猜叔算错了陈洁的疯狂，也算错了逻央的计划。 对方的疯狂程度，不低于陈洁。 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已经没有退路了，逻央要是赢了，运粉的事，不干也得干。 逻央若是输了？ 他如果能活下来，得先办法跑路。 三边坡是待不下去了。 幸好猜叔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新身份，并且不止一套，只要能从山里逃出去，他就能开溜。 东南亚待不下去，那就去阿美莉卡。 先去老墨那边看看情况。 都是边境地区。 都是混乱地带。 总归有一些相似的地方，他在那边也不是毫无根基，认识一些胡建佬。 先跟他们混。 再徐徐图之。 第54章 逃出生天 第54章逃出生天 山里。 轰！ 轰！ 哒！哒！哒！ “敌袭！” “快，快喊人！” “滴！滴！滴！” 凌晨下半夜，正在熟睡的猜叔突然惊醒。 外面的枪炮声十分激烈。 政府军打进来了？ 不会吧？ 念及至此，猜叔心中一冷，如果真是政府军打进来，周围的路，肯定被堵死了。 不对。 不可能！ 刹那间，猜叔便否定了这种可能。 绝不可能是大部队！ 虽然今晚是‘庆功宴’，但外面的明哨暗哨一直没有放松，如果是大部分，绝对瞒不过那些哨卡。 难道是精英小队？ 象龙商会到底付出了什么样地代价，才能请到官方特种部队？ 禁毒的确是政治正确，但出动特种部队剿毒犯，那不是一纸调令的事。 倘若联邦真的下定决心，不是没法剿灭那些毒犯。 只是，灭了他们之后，又会如何？ 那些农民又如何生存？ 靠种地？ 如果真那么简单，烟土问题就不会屡禁不止。 归根到底，禁毒还是经济问题，没有给当地老百姓找到一条出路之前，剿多少次都是白剿。 要不了多久，又会有新的逻央出现。 是以。 特种部队不能轻易动用。 一旦用了，不亚于捅了马蜂窝。 所以。 应该是象龙商会请的雇佣军？ 只能是这样！ 咚！ 咚！ 这时，门口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猜叔，是我。” 打开房门，看到门口的那位年轻人，猜叔直接问道。 “察堪，有人打进来了？” “嗯。” 背着ak的年轻人连连点头：“是一伙雇佣兵，猜叔，你现在跟我走，我带你走小路出去。” 说着，察堪从腰带里取出一把手枪。 “这个你拿好。” “好。” 猜叔迅速检查了一下手枪：“那就麻烦你了。” 身为《边水往事》第一老银币，猜叔哪会一点后手都不留？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虽然不是他的下属，但对方却受了猜叔恩情。 察堪老娘治病，以及他老婆孩子去越南定居的钱，都是他给的。 猜叔也不担心察堪反水。 投资之前，他调查过察堪，对方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有他老婆孩子在手，察堪不可能，也不敢出卖他。 此刻。 逻央的老巢内战火纷飞，双方都在激烈的交火，加之天色又很暗，只要避开一些探照区，没人会注意两支小老鼠。 不对。 有人注意到了。 距离逻央营地五百米外的一处观察点，一个黑哥们及时汇报了侦查结果。 “boss，有两支小老鼠准备逃跑，要击毙他们吗？” 仅仅几秒钟后，战术耳机里就传来了回音。 “不用管他们，注意观察营地中央，目标人物不能跑，我可不想跟他们玩躲猫猫。” “带妹！” “该死的蚊子，我讨厌山林！” 听到老板的指示，黑哥们便收回了夜视仪，重新观察起了营地中央的位置。 有心算无心。 毒蝎佣兵团的推进速度非常快。 左右是一群乌合之众。 在他们的有组织的进攻下，一个又一个哨卡被拔出。 关键他们自身的伤亡很低。 这是装备的碾压！ 毒蝎佣兵团人人标配夜视仪，逻央军团有吗？ 没有！ 探照灯一毁，那帮人就变成了笑话。 但。 只是维持了一会，没过多久，营地上空就升起了照明弹。 “妈惹法克！” 望着头顶的照明弹，毒蝎佣兵团的老大顿时大骂。 情报有误！ 逻央营地里有照明弹。 照明弹一升空，他们就失去了视野优势，接下来只能硬碰硬了，好在他们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刚刚进攻就有照明弹升空，这块骨头只怕更难啃。 “火力组！” “火力组！” “掩护！” 接着，迫击炮那尖锐的啸叫，响彻逻央营地的上空。 另一边。 猜叔和察堪已经脱离了交战区，两人来到一处小道，察堪掀开一层迷彩布，一辆山地摩托车露出真容。 “猜叔，这辆车我加满油了，你赶紧走吧。” “嗯？” 猜叔惊讶道：“你不走吗？” “我不走。” 察堪连连摇头：“我弟弟还在里面，我必须要过去帮他。” “猜叔，如果，如果我死了，那边的事，就麻烦你多照看一二。” “放心。” 猜叔用力拍了拍察堪的肩膀：“那边的事，交给我了，等逃过这一劫，我会收察图当干儿子。” “谢谢。” 察堪微微躬身，而后将地图和手电筒交给了猜叔。 “这是最新的地图，猜叔，千万注意，别走错了，要避开雷区。” “嗯，谢了。” 猜叔郑重的收下地图。 这东西可不好弄啊。 “走了。” “猜叔，你小心点。” 言罢，察堪头也不回的钻回了小树林，他要重新回到战场，不是为了逻央，而是为了家人。 目送对方离开，猜叔没有耽搁，迅速看了一眼雷区标识，然后便发动摩托车。 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 再不跑，那就来不及了。 谁知道那帮雇佣兵有没有抓捕他的任务？ 说不定就有。 轰！ 轰！ 用力的拧了拧油门，那辆蓝白色的山地摩托车嗖的一声蹿了出去。 接着。 猜叔嘴巴咬住手电筒，以三十码左右的速度，一边对照地图，一边跑路。 转眼间，天渐渐亮了起来。 猜叔一路有惊无险的走出了山区。 在上大路之前，猜叔先停下了车子，他得再联系一下但拓，确认但拓的位置。 以及前方有没有官方设卡。 叮铃铃！ 叮铃铃！ 看到手机的来电显示，坐在副驾驶的但拓立刻接通了电话。 “猜叔，是我。” “检查过了，没有多余的关卡。” “好。” “好，我在老地方等你。” 挂断电话后，但拓紧绷的脸色不禁舒展了几分。 “好消息。” “沈星，猜叔安全了。” 猜叔一离开危险区，立刻就给但拓打了一通电话，虽然那时天还没亮，但一收到猜叔的电话，但拓就喊上李杰一起出发，准备接应猜叔。 终于。 提心吊胆了两个多小时，猜叔安全的走出了山里。 就是不知道山里是什么情况？ 最后是谁赢了？ 第55章 达班就交给你们了 第55章达班就交给你们了 “什么？” “跑了？” 等了一整夜，收到逻央脱身的消息，陈昊气的肝火大盛。 “mr陈，目标人物脱身跟我们没有关系。” 一头金毛的洋鬼子冷冷的看着陈昊。 “是你们提供的情报有问题，对方挖了一条两公里的地下通道，这一点，你的情报中根本没有提到。” “这是我们的阵亡名单，抚恤金别忘了给。” 言罢。 洋鬼子身子一转，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这一次，他们的损失也不小。 二十人的精锐小队，损失了一半，包括他都带着伤，好在是贯穿伤，问题不大。 望着对方大摇大摆的走出办公室，陈昊并没有拦下对方。 毒蝎佣兵团，可不止这二十人。 准确来说，对方只是毒蝎佣兵团下属的一个小队，像这样的队伍，毒蝎佣兵团足足有七只。 虽然每支小队都是那种合作性质，但如果有外人赖账，佣兵团的人会一致对外。 所以。 赖账，陈昊是没有想过的。 毕竟，对方的战斗力有点猛，二十个人就贯穿了逻央的老巢，如果不是逻央逃得快，保不齐就活捉了。 可惜。 功亏一篑啊。 逻央跑了，接下来肯定是对方的回合。 敌在暗，他们在明。 需要时刻提防逻央直捣黄龙。 都是个什么事嘛！ 不过。 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好消息是逻央大概率不会请外援，如果逻央请了什么雇佣军，那是动摇他本人的根基。 因为逻央是武装份子，他们的性质不一样。 …… 山里。 逻央转移到另外一处基地，干的第一件事不是报复象龙商会，而是收拢残军。 只要人在，他就不会倒。 类似的场面，逻央不是第一次经历。 谁还没有火拼过啊？ 这不是逃亡，而是战略转移！ 很快。 一大批心腹就陆续来到这处秘密基地。 然后，逻央发现猜叔不见了。 是死了，还是溜了，无人知晓。 不过，猜叔的下落眼下不是重点，不管是跑了，还是死了，只要对方露头，那就逃不了。 …… 此刻。 逻央惦记的猜叔，正式跟李杰、但拓汇合。 成功会师后，车子没有朝达班营地开，而是一路向北。 猜叔准备去华夏待一段时间，先避避风头。 只要他不露头，达班就是安全的。 赶路的途中，猜叔事无巨细的嘱咐着但拓和李杰，未来一段时间，达班明面上是以但拓为主。 私下，两人要商量着来。 多听听对方的意见。 这话听着没什么问题，但拓心里却清楚，这是猜叔专门说给他听得。 要多参考沈星的意见。 当然。 遇到大事，还是需要向猜叔进行汇报。 他只是避避风头，不是死了！ 至于什么时候回来，猜叔没有明说，最少要等到逻央和象龙商会分出胜负。 最好是双方同归于尽。 若是逻央赢得了最终的胜利，猜叔大概率不会重新回三边坡。 这些年，他私下转了不少私房钱出去。 海外账户存的钱，足够他下半辈子生活。 就是达班的那帮人，未来会如何，他也不清楚。 两天后。 李杰和但拓将猜叔送到了中缅边界，临别之际，猜叔欲言又止数次，最终还是把那句话说了出来。 “但拓，真到了危急时刻，就解散达班吧。” “让兄弟们潜伏起来。” “没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的事。” 但拓沉默许久，无言的点了点头。 虽然猜叔那么说了，但但拓并不准备照做，达班不止是猜叔奋斗了十几年的事业。 也是他们共同的‘家’。 不是那种‘灭顶之灾’，他不会做出解散的决定。 一旦解散，想要重聚，那就难了。 “沈星，你虽然加入达班的时间比较晚，但你的思想比他们更成熟，达班就拜托你了。” “有什么事，你们两个携手共进。” “嗯。” 李杰‘郑重’的点了点头。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走吧。” 猜叔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手持开山刀、背着背包，潇洒的走进了前方的密林。 望着猜叔离开的背影，但拓的脸上多了几分离别的伤感。 真真是无妄之灾啊。 在象龙商会和逻央面前，他们达班太脆弱。 还是势力不够大。 “走吧。” 半晌，李杰拍了拍但拓的胳膊。 没有了猜叔，是好事，也是坏事。 从短期来看，那是弊大于利，毕竟，达班能在三边坡混的风生水起，靠的是猜叔的人脉。 如今。 在外人眼里，猜叔是生死未卜，那些人未必会给达班面子。 没了面子，哪会继续找他们进货？ 即使进货，那也是另外的价格。 回程的路上，但拓和李杰聊起了接下来的安排。 根据猜叔的‘遗嘱’，达班的领头人是但拓，边水生意由但拓负责，毕竟他是老员工。 很多路线的开拓期，他都经历过。 而赌场生意，则是转交给李杰。 显然。 猜叔这是区别对待。 边水生意固然会有问题，但香火钱总归还在，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其他问题。 赌场生意则不然。 岩白眉不是好相与的人，若是得知猜叔的‘死讯’，岩白眉必然会生出异心。 之前谈好的合作，很可能变卦。 什么合同、协议，在实力不够的时候，那就是废纸。 擦屁股都嫌硌得慌。 另外。 象龙商会会允许达班继续掺和世纪赌坊？ 最后。 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銮巴松。 金占巴地区已经被銮巴松经营的如铁通一般，水泼不进，稳固了金占巴，銮巴松下一步多半要向外界扩张。 小磨弄、大曲林等地，都可能成为銮巴松的目标。 銮巴松的势力比象龙商会更强。 銮巴松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野心，他要成为三边坡地区的赌王！ 目标是向奥门看齐。 以菠菜事业推动当地经济的发展。 这一点，联邦也很异动，毕竟金占巴地区的收益是肉眼可见的，赌客来到金占巴，总不能只赌吧？ 娱乐业、餐饮业、住宿业、旅游业，同比增长远远高于混乱时期的金占巴。 上有联邦认可，下有打手无数，銮巴松可谓是三边坡最强势力。 第56章 意外的求助 第56章意外的求助 虽然赌场要重启，但并不是立即重启。 此时，三边坡地区，尤其是大曲林周边都快乱成了一锅粥。 收拢了残部，逻央立刻展开了血腥的报复行动。 不仅仅是伐木场、矿场，象龙商会城里的产业都遭遇了袭击。 金翠歌舞厅深夜遭遇袭击，匪徒向歌舞厅投掷了催泪瓦斯、燃烧弹，一夜过后，歌舞厅内一片狼藉。 幸好燃烧弹的数量不多，否则，金翠歌舞厅会被烧成一片白地。 而这。 只是一个开始。 象龙商会的木材仓库，隔天遭遇袭击，夜里浓烟滚滚，成了一个大火炬。 同日。 象龙商会总部遭遇枪击。 一人死亡，三人受伤。 两天后。 象龙商会名下的赌场被打砸抢，一批带着头套，手持枪械的武装分子，光天化日闯进了赌场。 然后卷走了赌场里的所有现金。 “疯了！” “疯了！” 象龙商会总部会议室，陈洁指着桌上的照片。 “逻央简直是疯了！” “他想做什么，是想制造恐怖袭击吗？” 听到这话，现场的其他人不由瞥了一眼陈洁。 对方疯了？ 是谁先疯的？ 象龙商会最初虽然是以陈家为主，但发展至今，陈家并不是唯一的股东，还有其他华人股东。 如果不是陈洁先惹怒了逻央，哪会有现在的事？ 两家虽然才开战一个多月，但象龙商会已经贴进去了两年多的利润。 等于前面两年白干。 如果逻央进一步扩大打击目标，不，现在已经有股东准备切割了。 继续跟着陈家混，保不准哪天就被逻央送花生米。 逻央营地遇袭的消息，现在已经传开了。 对方没死，迎接他们的，当然是疯狂的报复。 “二姐。” 陈昊轻轻叩了叩桌面：“其实，逻央继续疯下去，反而更好，如果真被定性为恐怖袭击，到时候联邦会出面的。” “联邦那边，暂时由你负责出面公关。”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想要定性为‘恐袭’，多半是不可能的。 联邦那群老爷们的尿性，陈昊不要太清楚。 不见兔子不撒鹰！ 想要把他们喂饱，太难，太难。 值此之际，他们不会想着伸张正义，他们想的很简单。 趁火打劫！ 先捞一笔大的。 …… 达班营地。 象龙商会和逻央打得火热，达班这边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眼下战火纷飞，但拓和李杰并没有开张的意思。 即使跑，也是一些熟路，小规模的跑，卖一卖生活用品，像烟酒那样的贵重物品，他们根本没运。 太乱了。 损失一车烟酒，价值是日用品的几十倍。 他们承担不起那么多的损失。 因为猜叔抽调了达班的大部分资金，留给他们的本金只有不到一百万。 这点钱够干个啥的？ 买七八辆车最多。 如果买货，都不够走私一车高档酒水。 因此。 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都留在营地，每天吃吃喝喝，聊一聊未来的发展计划。 除了李杰和但拓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猜叔的去向，连生死都不知道。 “来了，来了。” 出院的小柴刀，杵着一根拐杖，满脸笑容的跑到了湖边的小凉亭。 “我的一个朋友，刚刚给我来电话，象龙商会名下的新河赌坊被人抢了。” “哈哈。” “抢得好！抢得好啊！” 在座的人，没有人比小柴刀更恨象龙商会。 虽然他现在出院了，并且恢复的不错，但根据医院的检查，即便好透了，走起路来也会高低脚。 毛攀那个畜生，死的太便宜了！ “哈哈。” 尕滚笑着捡起一瓶易拉罐雪花：“来，干一杯。” 闲着也是闲着，一群人坐在一块，自然不会是干坐着。 美酒、美食，燥起来。 达班虽然缺钱，但这点小钱还是有的。 如果不是担心泄露虚实，他们多半会招一批姑娘来达班，大家一起好好耍耍。 嗡！ 嗡！ 这时，李杰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是细狗的电话。 “喂？” “沈星，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苏苏的华人女孩？” “嗯，认识，怎么了？” 李杰跟苏苏虽然没有什么暧昧关系，但偶尔还是有一些联系的。 “她现在在营地门口，你过来认认，看看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好。” 苏苏怎么来达班了？ 挂断电话，李杰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便往门口走去。 很快。 他就看到戴着摩托车头盔的苏苏。 “是她吗？” 细狗戳了戳李杰的胳膊。 “嗯。” “好，那就把她放进来吧。” 细狗嘿嘿一笑，低声道。 “沈星，你跟她是什么关系？是不是那种？” “没有的事。” 李杰义正言辞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接着，他打开大门将苏苏放了进来。 很快。 一个女孩上门找李杰的消息就传遍了营地内部。 “你们说沈星跟那姑娘是什么关系？” 尕滚眉飞色舞的说道：“据细狗说，那个妞长得很漂亮。” “男人和女人，还能有什么关系？” 明哥呵呵一笑：“多半是那种关系呗。” 另一边。 李杰将苏苏带到了自己的大别野，听到对方的请求，他的手上动作一顿。 要他买货？ 开什么玩笑。 他从来不碰那些玩意。 “沈星，我知道这件事有点为难你，但我……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苏苏低着头：“最近大曲林太乱了，那些卖货的人，直接把价格翻了十倍。” “嫣嫣快撑不住了。” “我……” 说着，苏苏慢慢脱下穿在身上的衬衫，露出了里面的吊带衫。 “只要你答应，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达班有规定，从来不沾那些东西。” 李杰继续倒水的动作。 “如果我是你，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把嫣嫣送去戒毒所，而不是继续供养她吸粉。” “你读过大学，是一个成年人，你应该知道，一直吸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会死的。” 说着，李杰语气微顿。 “还是说，你不想失去对嫣嫣的掌控？” 听到这话，低着头的苏苏，眼眸猛地一张。 他……他知道？ 第57章 暗中的变化 第57章暗中的变化 最终，苏苏还是没有继续脱衣服。 她走了。 临走之前，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星’，那一刻的眼神很复杂。 难以言喻。 其实，李杰早就发现了苏苏和嫣嫣之间的‘秘密’。 她们不是普通的啦啦。 现实中有很多电视剧里没有的细节。 苏苏带嫣嫣来三边坡，真的只是为了追求便宜的货吗？ 不尽然。 她的占有欲非常强。 近乎变态的那一种。 原着中，嫣嫣多次尝试勾引沈星，不止是为了货，那也是一种‘报复’。 对苏苏的报复。 你不是要掌控我，占有我吗？ 我偏要出轨。 偏要找男人。 甚至，更黑暗一点，苏苏把嫣嫣带到三边坡，就是为了更好的掌控嫣嫣。 到了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外部的环境被迫让他们相依为命。 如果苏苏真的爱嫣嫣，她应该把嫣嫣送去戒毒所。 戒毒虽然很难，但不戒，必然会死，只是早晚的区别，戒了，还有一丝希望。 而苏苏却没有选择戒毒那条路，而是将嫣嫣豢养在纹身店的二楼。 就像是养一个宠物？ “咦。” “那个女人走了？” 看到李杰重新回到凉亭，众人不由打趣道。 “不是吧，沈星，你那么快啊？” “哈哈，不会是第一次吧。” “过段时间，哥哥带你去好好潇洒潇洒。” “……” 接着。 众人一边吃，一边聊，直到暮色降临，各人才各回各家。 …… 另一边。 苏苏回到不仅纹身店后，立刻关上了房门，然后，整个人贴在冰冷的房门上。 沈星真的看出来了？ 她承认，她带嫣嫣来三边坡是有别的心思。 她不想失去嫣嫣。 如果留在国内，嫣嫣迟早会被送进戒毒所，或许能戒毒成功，戒完毒，嫣嫣或许会跟她继续在一起。 也有可能嫁人生子。 人嘛，毕竟是社会性的动物。 亲友的压力，就像是一堵高墙，除非彻底离开那里，不然的话，很难斩断那些联系。 “唉。” 半晌。 黑暗中响起一声叹息。 苏苏现在的心很乱。 ‘沈星’的话对于她，并不是毫无作用，她养着嫣嫣，其实是抱着侥幸心理的。 只要严格控制量，只要不碰注射，嫣嫣或许可以一直陪着她。 然而。 嫣嫣的瘾，越来越大了。 那块搬砖大小的货，本来够嫣嫣用大半年，结果四个月不到，就被嫣嫣用完了。 量正在变大。 根本控制不住。 两人因为用量不知道吵过多少次，后来还动了手，虽然很快就和好了，但量还是一次次变多。 这样下去，嫣嫣迟早会沾上注射。 况且。 三边坡最近非常乱，物价飞涨，包括那玩意的价格，几乎是一天一个价。 原因很简单。 缺货。 上一次毒蝎佣兵团的突然袭击虽然没能杀死逻央，但在炮火之下，逻央老巢内的库房被烧了。 还有外面的烟土种植地，也毁了不少。 如今，逻央又忙着跟象龙商会开战，没有多余的精力恢复生产作业。 随着战火的蔓延，双方的仇怨越积越深。 时至今日。 双方必须要死一个。 至于联邦官方，他们虽然有偏帮象龙商会的倾向，但只是稍微帮一帮。 联邦的真实意图是坐山观虎斗。 逻央这颗毒瘤，他们早就想剪除了。 但逻央能一步步做大，哪是那么容易剿灭的。 先让象龙商会顶在前面，尽可能的削弱逻央的势力，等双方斗得差不多了，联邦官方再出面摘桃子。 他们并不担心象龙商会跟逻央联合。 因为象龙商会的基本盘是木材、玉石，都是正经生意，一旦沾了那玩意，那是取死有道！ 联邦只要卡一下脖子，象龙商会的倒台只是旦夕之间。 反观逻央，他不一样。 逻央的粉生意是违法的，跟他合作的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联邦卡不了他的脖子。 然而。 象龙商会也不傻。 陈昊深知，继续火拼下去，即使逻央会大伤元气，但最后死的肯定是象龙商会。 近期，他已经开始找中间人联系逻央。 他要暗中求和！ 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比象龙商会倒台要强。 …… 麻牛镇。 “艾长官，这是我们会长的赔礼。” 吴海山点头哈腰的站在艾梭面前，缓缓打开手中的珠宝盒。 下一秒，一颗璀璨夺目的鸽血红宝石露出了真容。 看到那抹血红，艾梭脸上表情不变，心底却生出了贪念。 好漂亮的石头。 这颗石头只怕不会低于100万。 计价单位是美刀。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象龙商会送出这份大礼，目的绝不简单。 “吴老板。” 艾梭虽然很喜欢这颗宝石，但还是微微抬手，将宝石盒子退了回去。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哪里，哪里。” 吴海山谄笑道：“再贵重的东西，也只是一件死物，哪能比得过咱们之间的珍贵情谊？” 狗屁！ 我跟你有什么情谊？ 有仇还差不多。 艾梭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如山。 他倒要看看对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是求和？ 还是别有所求？ 眼见艾梭面不改色，吴海山干笑两声，道出了来意。 “艾梭长官，我们华夏有句古话，叫做冤家宜解不宜结。” “唉。” “会长托我向您带一句话。” “象龙商会之前犯了严重的错误，会长愿意赔偿，这颗石头不是想让您做点什么。” “这只是我们友谊的见证。” “没有任何附加意义！” “关于之前的合作，如果还能继续的话，我们可以七三开，您七，我们三。” 话说到这个份上，即使吴海山没有提逻央一句，艾梭也明白，象龙商会服软了。 那七成的收益，大头不是给他的，而是给逻央的。 念及至此。 艾梭不禁暗自摇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兹事体大，我需要考虑考虑。” “当然。” 吴海山连连点头：“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片刻后。 吴海山点头哈腰的离开了艾梭的办公室，他走了，不过，那颗宝石却留了下来。 走出那座小竹楼，吴海山长舒了一口气。 东西好赖送了出去。 逻央那边愿不愿意和谈，那不是他能左右的事。 第58章 吴海山的招揽 第58章吴海山的招揽 一个月后。 李杰发现了一件很诡异的事。 逻央和象龙商会之间的冲突烈度突然降了一大截。 虽然隔三差五还是爆发一次争端，但场面没有那么血腥了。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他还近距离观摩了一场‘夜战’。 那一夜。 枪声大作。 双方对射的场面十分‘劲爆’。 但在李杰眼中，一切无所遁形。 假打？ 双方真的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逻央和象龙商会如果联手，达班这边很可能会成为‘泄愤’的工具。 搞不好，毛攀的死就被扣在了达班身上。 到时候达班一灭，双方都有了面子。 虽然毛攀的确是他干掉的，但…… 不过。 双方联手的可能，也在李杰的考虑范围之内。 都是老狐狸，只要逻央面子里子都过得去，哪会跟象龙商会血战到底。 一切都有的谈。 利益足够大，朋友和敌人的变化，只在一夕之间。 甚至一念之间。 达班。 李杰将自己的分析告诉了但拓，听完之后，但拓沉默了。 棘手啊。 他不是担心达班被灭。 达班的核心人员很少，只要提前解散，大家一散，不论是逻央还是象龙商会都不会花费太多的精力找他们。 毕竟，猜叔现在‘生死未卜’。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猜叔不出现，他们就比较安全。 大不了跑路呗。 跑路之后怎么生活？ 那不是问题。 总比留在这里丢了命要强。 现在的情况是，象龙商会和逻央很可能和解，他们不会血拼到底，如此一来，猜叔恐怕很难回来了。 果不其然。 两天后。 象龙商会单方面对外放出花红。 悬赏一千万。 只要将猜叔带到象龙商会，死活不论！ 如果能够提供猜叔的行踪，并且最后成功抓到猜叔，提供线索的人能拿到200万rmb的奖励。 一个线索就有200万的巨额奖励，消息一出，混迹在三边坡的各方势力，闻风而动。 同日。 吴海山带着几个壮汉造访了达班营地。 此行，吴海山的目的有二。 一是追问猜叔的行踪。 但这只是附带的。 吴海山没想过从达班这里找到猜叔的行踪，不管是他，还是陈昊，都很清楚。 以猜叔的狡猾程度，绝对不可能暴露行踪。 便是最亲密的人，也不可能知道。 他造访达班的真实目的是‘收编’达班。 摧毁永远比重建更容易。 不是象龙商会自大，稍微付出一点代价，达班的边水生意就会寸步难行。 特别是当下，象龙商会跟麻牛镇的艾梭达成了协议，稍稍使点力，达班酒水走私的渠道就断了。 没有烟酒这样的高价值物资，就靠卖米面粮油，达班的人累到死，又能赚几个钱？ 赚的那点钱都够来回打点。 失去了猜叔，达班只是一个寻常的边水贸易商。 不过。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猜叔手底下的那帮人都是常年跑边水的熟客，与其杀鸡儆猴，不如收编他们，重新组织起来跑边水。 搁在从前，陈昊是瞧不上边水生意的。 现在则不然。 麻牛镇那边他额外付出了三成半的收益，冲突期间，象龙商会多地都遭遇打击。 和解又额外付出了一大笔钱。 让人肉疼。 是以，即便边水生意不挣什么大钱，他也瞧得上。 当然。 最最重要的是，象龙商会现在是他一个人的。 他那个二姐走了。 那是和解的‘必要条件’。 陈洁必须要离开三边坡，永不归来。 至此。 陈昊在象龙商会内一家独大，彻底掌握了陈家在三边坡的所有势力。 慈善基金会，未来会交给吴海山搭理。 这家伙见谁都笑嘻嘻地，很有亲和力，而且在磨矿山的口碑也不错。 亲善是他留给其他人的印象。 日后，吴海山在兼顾矿场的同时，会经常出席一些慈善活动、晚会的现场。 待到吴海山离开后，达班内的众人面面相觑。 该咋办？ 是接受象龙商会的收编，还是拒绝？ 在场的人当中，没有几个是那种榆木疙瘩，那种人，跑不了边水！ 要是拒绝，他们的结果只怕不太妙。 不过。 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毕竟还有一个猜叔呢，谁知道猜叔现在在哪？ 会不会有人暗自跟猜叔联系？ 若是先跳反，然后又被猜叔知道，彼时，猜叔对付不了象龙商会，还对付不了先跳反的他们？ “这样吧，大家都回去好好想想，等明天，明天我们在开一次大会。” 但拓一出声，瞬间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 然而，也有反对者。 “但拓！” “你什么意思？” 尕滚一拍桌子：“猜叔现在生死未卜，你就想着转投他人是吧？” “猜叔当初是怎么对你的？” “05年，要不是猜叔给你挡了一刀，你能活到现在嘛？” 说话间，尕滚眼角的余光不时的略过明哥。 如果说在场的几人，谁最有可能知道猜叔的下落，一定是明哥！ 平日里，明哥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他的地位却非常特殊。 契弟是什么？ 比亲兄弟还要亲的那种！ 猜叔最信任的人，一定是明哥。 尕滚做的这一切，就是给明哥看的。 甭管最后会怎么样，姿态必须要先表露出来。 猜叔的小舅子细狗也跟着附和，目光不善的看向但拓。 “但拓，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要以为你是达班的老大，告诉你，真要论资排队，达班还轮不到你做主！” 一旁，李杰双手环胸，默默地看着众人的表现。 达班只怕是保不住了。 对了。 吴海山之前私下的暗示是想让他当‘内线’？ 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其实，达班到底存不存在，李杰不是特别关心，挂靠在象龙商会名下，也不是不能接受。 至少在官面上，象龙商会的关系要比猜叔硬的多。 山那边？ 暂时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逻央这一次损失惨重，亟需补充人手，招人可不能空口白牙，米面粮油等生活物资一样都不少。 有达班的人在，逻央不太会接受其他边水贸易商。 毕竟，接触其他贸易商，新基地暴露的风险就多一分。 第59章 女赌神 第59章女赌神 片刻后，一群人不欢而散。 猜叔如果还在，他们绝不会吵的不可开交。 现在嘛。 不一样了。 是人就有自己的想法，且不提达班被收编的事，收编后，他们的待遇会不会变？ 会不会有私下协议？ 但拓还不足以让所有人信服。 “唉。” 散场后，但拓情绪低落道。 “沈星，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办？” “即使我给猜叔打了电话，猜叔同意这件事，也很难说服他们。” “不难的。” 李杰微微一笑：“大部分人都会同意的。” 跑边水的利润虽然不比粉、菠菜、木材、玉石等生意，但也比打工要强。 如果不跑边水，其他人怎么养家？ 怎么养小弟？ 忠诚只是相对的，从来没有绝对的忠诚。 听到这话，但拓愣了好一会。 他更伤心了。 猜叔把达班的基业交到他手里，结果才两个多月，达班就要易主了。 “猜叔会理解的。” 李杰直言道：“给他打电话吧。” 言罢。 他便将空间留给了但拓。 猜叔是一个聪明人，此时此刻，除非彻底解散达班，让其他人各奔东西，不然的话，根本无法阻止兼并。 试问，又该怎么解散？ 只能猜叔亲自出面，他一露面，之前的工作全部白费。 所以。 并入象龙商会名下是必然。 没过多久，李杰收到但拓的消息，重新来到他的房间。 “猜叔找你。” 说着，他将电话递给了李杰。 “喂，猜叔。” “嗯，是我。” 电话那头，猜叔的周围很安静，他的语气也很平静。 “明天的会议，你多帮一帮但拓，达班既然守不住，那就去象龙商会吧。” “只要我不出面，你们就是安全的。” “以后遇到事情你跟但拓商量就行，不用事事都找我，从今往后，达班就交给你们了。” “另外，我收到消息，象龙商会的陈会长和銮巴松似乎有联系，接下来他们可能会拿世纪赌坊的股份做做文章。” “那些股份都送给你了，有什么事，你自己决断就好。” “多谢猜叔。” “我明白的。” 此话一出，不论是李杰，还是猜叔都懂其中的意思。 猜叔很清楚，‘沈星’对达班的归属感没有那么强，只有用利益捆绑才更牢靠。 世纪赌坊之前虽然被象龙商会打砸抢了一通，但那些股份名义上仍然归属于达班。 当初花了那么多钱，岩白眉敢吞吗？ 如果没有投靠象龙商会，对方多半敢，有了象龙商会，岩白眉哪还敢随便黑吃黑。 吃了多少，得翻倍吐出来！ …… 翌日。 达班几位核心骨干再次重聚，然而，一场会从上午开到下午，仍然没有一个结果。 不是不同意。 而是要条件。 象龙商会实力强劲没错，但总不能空口白牙的要他们无条件投靠吧？ 接着，那就是但拓的事了。 其他人勉勉强强同意但拓作为代表，不过，谈判时，需要明哥跟着一起去。 很快。 吴海山就收到了达班这边的回复。 谈判，他不担心。 陈昊从商多年，不是那种把人赶尽杀绝的人物，他跟陈家二姐不一样，他信奉的是‘和气生财’。 能不动手，尽量不动，如果要动手，那就狠狠的做过一场。 他跟逻央之间的冲突，最后虽然以象龙商会退让为结局，但经此一役，逻央也不会看清了他。 和平是打出来的！ 象龙商会的竞争对手要是想落井下石，那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挡住商会的誓死反扑。 就在达班和吴海山谈判之际，三边坡忽然出现了一个女赌神。 走到哪，赢到哪。 一路从大曲林赢到小磨弄。 据说，有一天晚上在贵宾厅赢了上千万。 千万rmb，对于三边坡的老百姓而言，俨然是天文数字中的天文数字，他们不吃不喝一千年，才能挣到那么多钱。 不。 有些人甚至一千年都挣不到那么多钱。 很快。 关于女赌神的消息就传遍了小磨弄、大曲林周边，连金占巴那边都有女赌神的传说。 据传，女赌神最早去的就是金占巴。 对方明显是要横扫三边坡大大小小的赌坊。 随着消息越传越广，女赌神的部分信息又被有心人查到了。 女赌神具体叫什么不知道，旁人只是以‘荣姐’来称呼她，对方能赢钱，关键还能带走，那是因为荣姐不是无名之辈。 荣姐是千禧年成名的‘赌术’高手。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荣姐的‘威名’，连达班的人都忍不住讨论。 杀庄高手啊？ 两天后，荣姐要去世纪赌坊，要不要跟在荣姐身后一起下注？ 包赢的嘛，谁不想？ “沈星，后天要不要一块去世纪赌坊？” 自从李杰帮小柴刀查出真凶后，双方的关系就越来越好，有事没事小柴刀就会过来找他。 “你要去看赌神大战？” “是啊。” 小柴刀搓了搓手：“好不容易有乐子看，再说了，世纪赌坊还有咱们的股份，那个女赌神要是赢得太多，我们也很没面子的。” “好，后天走的时候我喊你。” 即便小柴刀不提，后天李杰也要去赌场，因为岩白眉提前给他打了招呼。 岩白眉也慌啊。 万一那些小散户都跟着那个什么女赌神一块投钱，到时候不是把他们赌坊赢干了？ 别看什么电视剧里有各种各样的千术道具，什么遥控骰子是标配，实际上那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不能随便用。 只有那些黑赌坊才会用那些下三滥的招数，世纪赌坊打开门做生意，黑归黑，出千还是要谨慎的。 慎用千术。 一旦被人发现，以后谁还敢来赌场消费。 因此。 岩白眉忽然想起来，沈星当初也很厉害，尤其是扑克类的赌局，可谓是常胜将军。 这不。 他主动邀请李杰参加跟女赌神的牌局。 是的。 岩白眉不准备在下面的普通厅接待女赌神，而是邀请对方去贵宾厅。 如果对方要玩扑克牌，李杰就是赌局中的一员，所有的筹码全部由岩白眉提供。 赢了归李杰，输了是岩白眉的。 第60章 包装出来的赌神 第60章包装出来的赌神 1月1号。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今天的世纪赌坊的人流特别特别多，从下午一点，就有大量的赌客聚集到赌场。 看到那么多人，岩白眉慌了。 他娘的。 这帮人都是过来占便宜的！ “高师傅，你确定没问题？” 岩白眉看了看一楼的人流，又瞧了瞧身边的大师傅。 赌场里面都有几个赌术高手，站在岩白眉身边中年男子就是赌场的大师傅。 然而。 岩白眉不知道的是，高琦已经被人提前收买。 “没问题。” 高琦一派高手风范的回道：“那个什么女赌神，到底是不是真的还两说。” 什么赌神，赌场从业人员从来不信。 没有人是不败的。 除了出千，没有百分百必胜的赌术。 这一点，岩白眉知道，高琦更加知道，今天晚上，高琦就要跟女赌神打个配合。 摇骰子的大小点数，他们都提前对好了。 头三把连续摇小。 后面五把，三大两小。 当然。 真正的摇骰过程中，也有可能会出现失误，毕竟，高琦不是机器人，在不出千的前提下，大小点数的成功率只有八九成。 不过，偶尔失误一次并不会影响‘女赌神’的威名。 把把胜，那才不正常。 只要保证赢得比输得多，那就行。 况且，今天跟着女赌神一起下注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杰森粟要的就是榨干岩白眉。 榨干他的资金链。 然后，强势入驻世纪赌坊。 杰森粟不仅要收购世纪赌坊，还要买下世纪酒店的产权。 傍晚。 世纪赌坊的门口举起了一大堆翘首以盼的赌客们。 人很容易从众，在杰森粟的鼓动下，女赌神即将造访世纪赌坊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很多输红了眼的赌客都指望今天翻本，为了筹钱，那群赌虫，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卖儿卖女，那都不算罕见。 还有卖自己的。 什么值钱，押什么！ “来了！” “来了！” 忽然间，门口的停车场那边传到几道高呼声。 循声望去，只见一身贵妇打扮的荣姐，戴着墨镜，神色冷酷的走在最前面。 在她的身后，三位身强力壮的大汉，亦步亦趋的跟着，三位壮汉每个人都提着两个箱子。 那派头，一般的赌客还真没见过。 电影里的场景照进了现实。 很快。 人群就自发的让出了一条道，荣姐一马当先的来到换筹区，只是瞥了一眼保镖，其中一位大汉就将两个箱子放到了台子上。 啪嗒 一打开，里面满满的全是钱。 一箱子一百万，两箱那就是两百万。 看到这一幕，哪些赌客们顿时两眼放光。 好多钱。 不少人都将视线落在了另外两个壮汉身上，还有四个箱子，也就是说，一共有六百万。 不是没人动歪心思。 而是不敢。 那三个大汉，每个人腰间都鼓鼓的，不用想，肯定是带着家伙的。 显然。 人家是有备而来，不是那种随便欺负的肉猪。 “欢迎，欢迎。” 就在荣姐换筹码时，染着白毛，穿着休闲西装的岩白眉笑眯眯的走到了换筹区。 “这位客人就是荣姐吧。” “久仰大名！” 荣姐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派头摆的比谁都足。 虽然热脸贴了冷屁股，但岩白眉也没生气，打开门做生意，有钱的人就是上帝。 “前天我就听说荣姐要来小弟这边，楼上的贵宾厅，我已经命人打扫过了，随时欢迎荣姐的莅临。” 一听岩白眉邀请荣姐去贵宾厅，围观的赌客顿时不淡定了。 贵宾厅？ 那怎么行。 经常在一楼赌的人，有几个人能上贵宾厅。 一百万的筹码，把他们卖了也凑不齐啊。 不过，岩白眉也不是好相与的，围观的人虽然小声比比着，但没人敢大声反对。 但。 荣姐却没有搭理岩白眉，眼见筹码换好了，她直接去了一楼大厅的骰子区。 看到荣姐站在自己面前，那个荷官吓得有点发抖。 她不是怕输。 而是担心被发现。 是的。 这位荷官也被收买了，并且是强行收买，她的家人都被杰森粟抓了起来。 如果不配合，不仅自己要死，她的家人也要一起死。 荷官的动静被岩白眉看在了眼里。 不过，他并没有往收买的方向去想，他只以为‘女赌神’的名头太大，荷官被吓到了。 “愣着干什么？” 荣姐第一次出声，瞬间得到了现场赌客的附和。 “是啊，赶紧摇啊。” “哈哈，小丫头不是被吓傻了。” “快，快，快，老子要翻本！” “……” 望着战战兢兢的荷官，岩白眉眉头一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抱歉，小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 说着，岩白眉瞄了一眼高琦。 “这就换人，马上开始。” 女赌神不按套路出牌，也在岩白眉的预料之内，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提前叮嘱高琦好好准备。 接着，高琦站到了荷官的位置。 看到他出现，那些老赌客们顿时有些底气不足。 女赌神是不是赌神，他们没见过，高一手的名头，他们却是亲眼见过的。 这位可是有着‘骰王’的称号。 多少人在那双手面前铩羽而归。 很快。 赌局开始。 荣姐依旧是气定神闲，高琦刚刚摇完色子，她就丢了五十万筹码。 小！ 旁边的赌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是所有人都跟着荣姐下注，有人压大，有人压小。 “买定离手！” 叮！ 随着铃铛声响起，投注结束。 揭开色盅。 “哈哈！” “小！” “赢了！” “赢了！” 看到这一幕，高琦的脸色有些尴尬，这当然是装出来的。 一旁，岩白眉虽然眉头紧蹙，但并没有直接打断。 然后。 “小！” “小！” “大！” 一次次开色，高琦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多，岩白眉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怎么回事？ 难道这个女赌神真的那么牛逼？ 他没有怀疑高琦跟对方打配合，因为高琦跟他合作了很多年，双方是有信任度的。 另一边。 “沈星，你不来玩两把？” 小柴刀回头朝着人群外的李杰招了招手。 第61章 耍一耍? 第61章耍一耍？ “你去吧。” 李杰摆了摆手，他对这种赌博没什么兴趣。 虽然不知道荣姐是怎么把把压中的，但其中多半有什么猫腻。 人对于事情的判断是基于信息，基于情报。 站在上帝视角，他当然知道荣姐是杰森粟的人，杰森粟背后还站着三边坡赌王銮巴松。 另外。 荣姐的底细，他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用游戏行业的术语，荣姐就是‘狗托’，专门用来吸引其他玩家入局玩几率的。 大部分事情的底层逻辑都一样。 有荣姐这样‘常胜’赌神在，甭管别的，一些不带脑子的人，都会觉得赌场很正规。 你看，不是有人赢钱吗？ 别人行，我也行！ 至于有脑子的人？ 有脑子的人会跑去赌博吗？ 即使要赌，也不会来三边坡赌。 奥门、拉斯维加斯哪里不比这里更正规，那边至少不用担心赌场出千，不用担心赢钱走不到。 正经赌场从来不怕赌客赢钱，他们担心的是赌客不上桌。 毕竟，赌场掌握了规则制定权，不论赌桌花样怎么变，赌场赢的概率都比赌客更高。 当基数足够大，赌场永远不会亏。 与此同时。 岩白眉陷入了巨大的抉择之中，虽然一楼的赌台有下注限额，但现场的人太多。 那些赌客们已经陷入疯狂。 如果情况继续下去，他得破产。 看看那些上头的赌客们，已经完全相信女赌神，随便一个赌客下注金额都是几万、十几万。 一万以下的？ 非常少。 随便目测一下，桌上的赌注金额已经超过三四百万。 再赢下去，他就完蛋了！ 但，直接打断也不是一个好选择。 现场那么多人，强行打断赌局，世纪赌坊的招牌差不多也就倒了。 此刻。 岩白眉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艹！” m!” “淦！” “小，怎么可能是小！” “出千，赌场出千！” “什么女赌神，这就错了？” “赔钱！” “赔钱！” 转头一看，高琦开出的是大，女赌神下的却是小。 哈哈？ 赢了？ “滚！” “离远一点！” “fuck！” 一旁，几个壮汉起到了作用，将那些输红了眼的赌徒全部推离了荣姐身边。 “算了，换一个台子。” 荣姐缓缓起身，没管桌上的筹码，十分潇洒的离开了赌台，筹码当然有保镖负责收取。 其实，这场输的正是时候。 荣姐和杰森粟要的是‘恐吓’岩白眉，而是把对方搞破产，何况，真到了那一步，岩白眉会不会兑付，那又是另外一件事。 筹码跟钱可不是一样东西。 后者是具备普遍价值认同的货币，前者只是赌场内部流通的替代品。 赌场要是铁了心耍赖，筹码比厕纸还没用。 毕竟，没人会用筹码擦屁股。 “荣姐，荣姐。” 一看荣姐要去别的赌台，岩白眉连忙追了上去，压低嗓门道。 “给个面子，给个面子，有什么事，咱们去楼上说。” “也行。” 荣姐淡淡的点了点头：“那就给你一个面子。” 接着。 两人一起上了二楼，虽然现场的赌客们闹哄哄的，但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是普通的韭菜罢了。 还能翻天不成？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赌神上楼，眼睁睁的看着和财神失之交臂。 当然。 上一把输了，也让女赌神的光环破灭了一点点。 片刻后。 李杰收到岩白眉的电话，让他去楼上，说是要事相商。 来到二楼办公室，推开房门，岩白眉立刻笑脸相迎。 “老弟，你终于来了。” 那笑容，要多热情有多热情。 “荣姐，介绍一下，这位是世纪赌坊的另外一位股东代表，达班的沈星，他的赌术也不错。” “是吧，老弟？” “略懂，略懂。” 李杰微微一笑：“岩老板，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好。” 岩白眉笑道：“是这样，荣姐呢跟另外一位老板想要入股世纪赌坊，你们达班的股份，他们要了。” “你开个价吧，荣姐和荣姐的合伙人不缺钱，肯定让你满意。” “要买股份？” 李杰呵呵一笑：“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本人对赌术有一点点兴趣，荣姐好像是高手。” “要不一起玩两把？” “哦？” 荣姐眉头一跳，她的赌神之身虽然是包装大于实力，但赌术，她不是一点都不懂。 什么都不懂，还怎么伪装？ 真论赌术，她算不上顶尖，但一个小年轻，她自负还是能拿下的。 “你想玩什么？” “色子、麻将、扑克都懂一点。” 李杰微笑道：“主随客便，荣姐是客人，随便选。” 好大的口气！ 荣姐冷眼一瞧，这个小子，很嚣张啊。 等等。 该不会真有几把刷子吧？ 忽然间，荣姐的脑海中回想起一句话。 那是教她千术的老师说过的话，战略上要蔑视对手，战术要重视。 不然的话，保不准哪天就翻了车。 “那就麻将吧。” 数息后，荣姐决定选她最拿手的项目。 “手有点痒，搓搓麻将。” “日麻，懂吗？” “懂一点点。” 李杰点头道：“三人或者四人，都可以。” “三人吧。” 荣姐直接选定了模式，日麻，其实是一种相对比较冷门的麻将种类。 想要在世纪赌坊找一个能进入贵宾厅，且会日麻的赌客，可不太容易。 如今。 二楼的贵宾厅里就有一个。 没错。 那个人还是托。 既然要挑战世纪赌坊的招牌，荣姐和杰森粟不可能只准备一套方案。 不论是德州、日麻，还是楼下的赌大小，亦或者是21点，他们都有准备相应的方案。 没有意外，那个会日麻的贵宾厅赌客出现在了赌桌之上。 由于日麻太冷门，岩白眉的赌厅这边根本没有专门的日麻麻将机，所以，他们只能手码。 “一个点数一美金，没问题吧？” 正式开牌之前，荣姐再次确认道。 “没问题。” 那个托当然没问题。 “ok。” 李杰也没有任何问题，一美金一点虽然很大，一把牌能输几十万美刀，但那样的牌很难摸。 他也不会让对方摸到那么大的牌。 论洗牌，对方是弟弟。 第62章 跪了 第62章跪了 哗啦啦。 从第一局开始，荣姐就发现自己小看了这位小哥。 对方的洗牌手法高不高明，她没看出来，但对方的记忆力绝对非常恐怖。 正常人打麻将，牌都是要立起来的。 但这位叫‘沈星’的小哥不一样，他的牌全程都是盖在桌上的。 不用看牌，只靠手摸就能确定牌型，并且，每抓一张牌都会调整牌型。 完了。 好像遇到高手了。 接着。 时不时的就响起李杰开拍的声音。 “小三元！” …… “断幺九！” …… “清一色！” …… “四暗刻！” …… 打着，打着，荣姐的脑门就冒出一层密密的汗渍。 短短半个小时，她就输了30万美刀。 是的。 是三十万美刀。 日麻的点数可以很大很大，按照事先定下的规则，一把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都有可能。 望着牌桌上的牌局，荣姐心中又暗暗叫苦。 完了。 对方不打一九条、一九饼、一九万，也不打东、南、西、北、中、发、白。 这牌型，妥妥是国士无双的牌型。 日麻中的国士无双跟国标麻将里的十三幺是一个意思，由条饼万的1、9牌，再加七种字牌。 国标麻将是88番。 日麻中的计数更复杂一点。 反正，荣姐是不敢打1、9牌，东、方、西、北、中、发、白，那也是一张不敢打。 哪怕自己不开牌，也不能打。 “自摸！” 这边，荣姐还在想着怎么赢回来，那边，李杰又一次开牌了。 转头一看。 标标准准的国士无双。 关键还是国士无双十三面！ 最大的几种牌型。 完了。 就这一把，输了三十多万美刀，比之前输的总和还要多。 “小子，你出千！” 这时，旁边的那个托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倒麻将。 md！ 绝对不正常！ 这小子都开了多少牌了，他们两个人的开牌次数加一块，还没有他一个人多。 “喂！喂！喂！” 旁观的岩白眉，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这位先生，说话要讲证据的。” “你说出千就出千？” “开牌之前，麻将、桌子你都检查过的，而且，你们身后都没有旁观的人。” “你说出千，怎么出？” “哼。” 男子双手环胸道：“我怀疑这小子耍手段，反正，我不打了。” “不打可以，但这一局的账，是不是要结一下？” 岩白眉低头看了一眼男人桌前的筹码。 “如果不够的话，我们世纪赌坊是提供拆解服务的，只要后续补上就行。” “不用了，我会让人送钱过来的。” 言罢。 男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麻将室。 md！ 他还是怀疑那小子出千。 如果不出千，怎么可能运气那么好？ “荣姐，我们是继续？还是？” 另一边，李杰十分友好的问了问荣姐的建议。 “两个人打麻将没什么意思。” 说着，她低头看了眼手表。 “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有机会，在一起玩。” “也行。” 这一次，荣姐没有再提什么收购股份的话。 收什么收？ 人家都骑脸了。 “哈哈！” 荣姐前脚刚踏出麻将室，岩白眉就大笑三声。 “老弟，太牛逼了！” “没想到你打麻将也这么厉害，以前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老弟不要见怪啊。” 来到麻将桌前，岩白眉忍不住瞥了几眼筹码。 好多钱。 ‘沈星’今天赢了七八十万刀，换成rmb，那就是五百多万。 此刻。 岩白眉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嘴巴子。 让你大方！ 让你大方！ 白花花的银子啊，都要被沈星拿走了。 换做是其他人，岩白眉高低都想想办法，但沈星不一样，人家不仅是达班的股东代表。 还是赌术高手。 这种人，哪能得罪，日后，他还指望着沈星救场呢。 “过奖了。” 李杰微笑道：“只是对方比较菜而已。” “菜？” 岩白眉瞪大眼睛，小小的脑袋里，有着大大的疑惑。 哪里菜了？ 荣姐在楼下大赢特赢的时候，简直是赌神本神。 “岩总，我觉得你应该调查一下荷官。” 李杰低声提醒道。 “有些事，它不经查的。” “你的意思是……” 岩白眉话说到一半，猛地一拍脑袋。 “我明白了，老弟，这件事如果真是那样，改天我一定摆一桌大酒！” 少顷。 岩白眉匆匆离开了棋牌室。 而李杰，则是将那些筹码换成了钱，带着小柴刀一起离开了世纪赌坊。 当然。 他的小弟王安全也在。 这段时间，王安全的日子过得很‘艰难’，谁能想到，‘如日中天’的达班，忽然就遭遇了灭顶之灾。 赌台被砸，车辆被查，人员被抓，差点山穷水尽。 幸好‘沈星’出面帮他换了一份工作。 虽然还是叠码仔，但已经从达班那边过渡到了岩白眉那里。 他的加入，无疑受到了其他叠码仔的抵制。 过去这两个多月，他的收入还不如以前当条狗。 直到今天。 看到‘沈星’在赌桌上大发神威，王安全那动摇的心，又变得坚定了。 这是个大腿！ 得抱！ 只要这门手艺在，不论达班在不在，沈星都不会没饭吃。 是夜。 高琦和那位女荷官都被抓进了逼单房。 不查不知道，一查立马知道。 得。 被人设计了！ 两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岩白眉看向他们的目光，那是要吃人。 …… 与此同时。 荣姐也跟杰森粟汇报了今天的情况。 “你是说那个叫沈星的人，赌术很厉害？” 杰森粟一边吸着雪茄，一边看向荣姐和那位中年男子。 “应该不会差。” 荣姐深吸一口气：“他的洗牌手法很高明，记忆力、算力都非常强，哪怕不出千，赢的几率也比其他人高。” “唔。” 杰森粟吐了口烟圈。 “周游，你明天再去世纪赌坊，试探试探那位小兄弟，看看他在别的方面有没有货。” “是。” 那位中年男子应声称是。 “嗯。” “今天就这样吧。” 杰森粟摆了摆手，将两人请离了办公室。 突然现身的赌术高手，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事实上，他的确不太担心。 赌术高手又能怎样？ 打不过，就把对方招揽过来。 金占巴有的是钱！ 第63章 条件 第63章条件 “哈哈。” “你们是不知道，今天沈星有多叼。” “一把赢了三十多万美刀，美刀啊！” 达班营地，小柴刀一边喝着酒，一边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那个什么女赌神，脸都快绿了。” “什么赌神，不过尔尔。” “要我说，沈星才是三边坡赌神！” “牛逼！” “赢得好！” “沈星，好样的！” 接着，现场的其他人顿时开启了夸夸夸模式。 ‘沈星’不仅赢了那个女赌神，还保住了达班在世纪赌坊的股份。 这才是重点。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猜叔已经将股份转给了‘沈星’，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但拓。 只有两个人知道，约等于没用。 毕竟，猜叔没有出面给岩白眉打招呼，是以，这些股份还是达班的。 猜叔什么给股份，只是画饼而已。 但。 这次过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李杰出手的目的不是世纪赌坊，而是杰森粟背后的銮巴松。 金占巴才是三边坡最大的菠菜庄家。 大部分外地人来三边坡赌博，首选是金占巴，其次才是小磨弄、大曲林地区。 更关键的是，金占巴地区有联邦官方的支持。 毕竟。 菠菜的名声要比卖粉强多了。 论经济带动能力，双方不可同日而语。 从长远来看，逻央压根不是銮巴松的对手。 有人专门拉偏架，区区一个小军阀算得了什么。 而且，经过象龙商会一役，逻央也损伤了一部分元气，直到现在，才堪堪恢复出货。 销量还大不如前。 …… 次日。 嗡！ 嗡！ 李杰刚刚睡醒，床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低头一扫。 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你好，我是荣姐。” “哦，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沈先生，我老板想和你见一面，请问你有时间吗？今天？明天？” “那就今天下午吧。” “好，下午五点，大曲林木措大饭店，可以吗？” “……” 挂断电话后，李杰伸了一个懒腰，稍微活动了一下。 果然。 杰森粟坐不住了。 这个电话，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今天晚上的见面，对方应该是要招揽他。 什么达班。 人家是看不上的。 毕竟，边水生意挣得是辛苦钱，赌场一天挣的钱，能让他们跑一个月，甚至半年。 跟但拓打了个招呼，李杰便离开了达班营地。 他没有隐瞒的意思。 自从吴海山出面招揽，达班的人心就散了一小半，由但拓出面，连续讨论了几天。 达班内部的抵抗情绪基本没了。 因为人家给出的条件确实不错，一切照旧，不，准确来说，收入还要更高一点。 如果猜叔还在达班，他们多半会继续追随猜叔，但猜叔生死未卜，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守灵吧？ 猜叔又不是什么魅魔，没有那么大的魔力。 一切顺利的话，再过几天，达班就会正式归入象龙商会的名下。 开车来到大曲林，李杰途径不仅纹身店时，忽然发现这家店关门了。 问了旁边的店主，从对方口中得知，那两个小姑娘好像走了。 具体去哪里，店主说不清楚。 李杰只是稍稍关注了一下，并没有持续追问。 三边坡这边每天人来人往，有人走，有人来，没人会去关心别人的行踪。 苏苏确实走了。 她带着嫣嫣回了华夏。 他们的护照还在，走得是正规回国路线，想了很久，苏苏最终决定，带嫣嫣回国。 然后。 戒毒！ 只有戒了那玩意，嫣嫣才能一直陪伴她。 继续留在这边，或许再过几年，嫣嫣就会死。 离开之前，她没有通知任何人，包括‘沈星’，对于‘沈星’，苏苏是有点恐惧的。 对方好像看穿了她的底裤。 什么都瞒不过对方。 这种人，太可怕。 她只希望永远不见。 在大曲林吃完早餐，李杰又开车去了一趟世纪赌坊，经过昨天晚上那么一遭，岩白眉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前据而后恭。 那两个‘叛徒’，全被他抓了起来。 具体怎么处理，李杰没问，料想逃不过一死。 期间。 王安全忙前忙后，屁颠屁颠的跟着，此刻，他再也没了改换门庭的念头。 沈老板让他留意一些情报。 直接办！ 没说的。 沈老板那么有本事，还年轻，未来保不准会成长为三边坡的大人物。 此时不抱大腿，更待何时？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李杰便独自一人去了木措大饭店。 抵达饭店，在服务员的引导下，他来到一间装修豪华的包厢。 “沈先生，给你介绍一下。” 女赌神再也没有了昨天的气场，一看到李杰，立刻笑吟吟的站了起来。 “这位是我的老板，杰森粟。” “你好，沈小哥。” 杰森粟摘下墨镜，笑眯眯的起身道。 “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有没有兴趣为我工作？” “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的阵营，等我收购了世纪赌坊，你不用干别的事，只需要坐镇世纪赌坊，每年我会给你三百万的固定年薪。” “外加赌场5%的利润分成。” 眼见李杰面露‘迟疑’之色，他轻轻一笑。 “当然。” “达班那边的股份，不需要你出面，如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我也没必要来三边坡。” “容我考虑考虑。” 李杰犹豫片刻道：“三天，三天后我给杰森老板答复，怎么样？” “ok。” 杰森粟笑着点了点头：“完全没问题。” 对于一个赌术高手，杰森粟很有耐心，不过，他的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如果没有真货，怎么拿的，就要怎么吐出来。 什么测试。 压根不需要。 实战就是最好的试炼。 只要‘沈星’能够压过那些想要捞金的人，一年给个几百万的薪水，那是小意思。 分成5%，看着很多。 实际上具体分多少，还不是他说了算？ 赌场的账本，可不会给其他人知道。 …… 象龙商会。 收到小弟传来的消息，吴海山立刻来到陈会长的办公室，他要及时上报这个消息。 毕竟，他们对世纪赌坊也有意思。 第64章 各方退让 第64章各方退让 “会长，沈星去跟那个叫杰森粟的人见面了。” “我怀疑达班他们是想两头吃，要不要教训教训他们？” 杰森粟是荣姐的老板，这一点并不难查，毕竟，他们两个都没有刻意隐瞒行踪。 象龙商会很早就盯上了荣姐。 顺藤摸瓜就查到了杰森粟。 只是，继续查，查到的东西就很少了。 只知道对方是一个富商。 有钱，也有人。 日常出行都有一大群保镖跟随，那些保镖一个个都非常精悍，看起来就不是善茬。 另外。 杰森粟在联邦官面上也有关系。 象龙商会打听过对方的来头，但跟他们交好的官员并没有告诉他们杰森粟的身份。 或者说，他们也不清楚。 但对方手眼通天是事实。 世纪酒店的经营权，几乎要落到了他的手里。 世纪赌坊虽然开在了世纪酒店，但酒店的产权并不是岩白眉的，那地方是他租来的。 能从别人手里夺过世纪酒店的产权，那来头，明显不一般呐。 毕竟，谁都知道世纪赌坊是一个日进斗金的聚宝盆。 拿捏了世纪酒店的产权，就等于抓住了岩白眉的软肋，如果谈不拢，对方可以将岩白眉扫地出门。 没了世纪酒店这块好地方，岩白眉即使重建了一个赌坊，声势也会大不如前。 “不用。” 陈昊摆了摆手：“世纪赌坊的事，不要管了，我们退出。” “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会长为什么改变主意，但吴海山有一点好，不该问的不问。 会长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你就不问问原因？” 眼看吴海山什么都不问，陈昊呵呵一笑。 “一点都不好奇？” “好奇是好奇的。” 吴海山谄笑道：“如果会长愿意让我知道，即使不问，会长也会说，既然会长不说，那就说明，知道这件事对我没有好处。” “会长这是在保护我。” “你能理解就好。” 陈昊拿起桌上的酒瓶，然后给吴海山倒了一杯洋酒。 “有些事，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而是有别的苦衷，世纪赌坊牵扯得到人、事，很复杂。” “那是一个漩涡。” 说着，陈昊叹了口气。 “跟逻央做了一场，商会元气大伤，不宜再大动干戈。” 虽然将上层路线交给了吴海山，但陈昊还是有自己掌握的几条线。 杰森粟，那是一条过江龙。 别说是现在的象龙商会，就是跟逻央开战之前，他们也得罪不起，有了这句话，即使对方没说别的，陈昊也猜到了杰森粟的来历。 多半跟銮巴松脱不开关系。 銮巴松想要做三边坡赌王的心思，不是秘密。 层次稍微高一点的人，都知道这回事。 然而。 銮巴松强则强矣，想要一统三边坡菠菜行业，那也不是易事。 这边大大小小的赌坊，多如牛毛，每家赌坊背后都有一层层的关系网。 那些家大业大的人，或许不会跟銮巴松正面竞争，但那些只有菠菜生意的小势力可不管那么多。 真动了他们的饭碗，大不了干一场。 宁愿站着死！ 对于接下来这场席卷三边坡的‘战争’，象龙商会那是有心无力，只能做壁上观。 …… 杰森粟的行动很迅速。 隔天，他就强势入驻世纪酒店。 从他带着大队人马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了世纪酒店易主的消息。 三天之期的第二天，他将达班的几位核心人物，全部请到了世纪酒店。 李杰并没有参加那场讨论会。 只花了半天时间，杰森粟就吃下了达班的股份。 此一时，彼一时。 原剧中猜叔还在达班，那会他还需要忌惮一下猜叔狗急跳墙，现在嘛，没了领头羊，达班只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杰森粟对达班没有兴趣，他只对‘沈星’有兴趣。 没了达班的牵制，岩白眉独木难支。 即便他背后也有人，但终究是抵不过财大气粗的杰森粟。 何况。 杰森粟也不是要全额收购世纪赌坊的股份，他只要了大头。 他吃肉，其他人跟着喝汤。 这也是銮巴松统一三边坡菠菜行业的主要方针。 如果连汤汤水水都不让别人喝，即使銮巴松有通天之能，也无法一统三边坡。 做生意都是如此。 不懂得分享利润，谁跟你合作？ 转眼。 时间来到第三天。 看到李杰主动来到世纪赌坊，杰森粟笑了。 果然。 没有人能抗拒金钱的诱惑。 沈星如此。 他如此。 他的老板銮巴松，也是这样。 在三边坡混，不为了钱，还能是什么？ 很快。 达班也被象龙商会收入麾下。 至此。 存在了十几年的达班，彻底分崩离析。 一部分被象龙商会吃下，另外一部分被过江龙吞掉。 除了达班自己，其他人并不在乎达班的覆灭与否，毕竟类似的情况，三边坡每天都会发挥。 像达班这样存在十几年的势力，才是真正的异类。 如果有人专门统计的话，三边坡势力的平均存活时间只有两年半。 大部分势力，都是朝不保夕。 越是接近灰产、黑产，存活的时间就越短。 逻央看似非常厉害，实际上他真正做强，也就这几年的功夫而已。 如果不是打通了前往美墨加地区的线路，哪有他的今天？ 未来。 阿美莉卡要是通过那啥合法化，对于三边坡的各大势力而言，那是毁灭性的打击。 人家都合法化了，干嘛要从这边运？ 风险大，运费高，周期还长。 即便没有合法化，各种化学制品也挤占了逻央的生意，即使没有官方重拳出击，要不了几年，逻央也会自行毁灭。 …… 墨西哥。 挂断电话后，猜叔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 那个酒杯是用来喝扎啤的，他现在却用来装烈酒。 倒满。 举杯。 然后，一口气干掉三分之一。 没了。 他一手创办的达班，就这么没了，回想创办达班的那些年，他挡过刀，挨过枪子，数次险死还生。 辛辛苦苦十余年，现在却给被人做了嫁衣。 望着墙上的三边坡地图，猜叔幽幽一叹。 或许。 他应该放弃幻想。 准备迎接新的生活？ 第65章 新格局 第65章新格局 半年后。 三边坡还是那个动乱的三边坡，每天都有新的势力建立，也有旧势力的消亡。 似乎混乱才是这里的永恒。 不过。 细微之处还是有一些变化。 重新开业的世纪赌坊主打一个‘公平、公正、豪华、宾至如归’，仅仅不到两个月，就传遍了小磨坊周边。 世纪赌坊以虹吸之势，攫取了大量的‘高净值’赌客。 赌虫从来不怕输。 他们怕赌场出千，怕赢了走不掉。 背靠銮巴松的世纪赌坊，自然不会搞那些，至少明面上不会，私底下，逼单房还是有。 但也出现了不少幸运儿。 每当有赌客赢到100万，一楼大厅都会响铃三下。 如果有人觉得世纪赌坊太小，玩的不开心，那也没关系，直接免费转送去金占巴。 那里的赌场更大。 占地面积十几亩，上万平米的大厅，顾客进去了就跟走迷宫似的。 除了赌场，那里还有各种额外服务。 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 帝皇般的享受。 是的。 强势入驻世纪赌坊后，杰森粟直接不装了。 因为不需要装。 大曲林、小磨弄、磨矿山、达班周边还有什么势力让他们顾忌的？ 要说有，只有一个半。 逻央算一个，元气大伤的象龙商会只能算半个。 这种情况还装什么装？ 完全没必要。 何况，菠菜行业跟象龙商会、逻央的主营业务又没有冲突，不论是谁哪一方，都不会在这时候得罪銮巴松。 毕竟銮巴松是以逸待劳。 要战？ 那就战！ 大不了做过一场，看看谁更厉害。 就在世纪赌坊名震周边时，‘三边坡赌神沈星’的名头，也跟着声名远播。 他的名声不是吹出来的。 而是一场一场赢下来的。 世纪赌坊公开身份，自然引起了周边赌坊的反抗。 这批反抗者中，既有千术高手，也有赌术相对高明的高手。 前者想要走出赌坊，需要留下点零件。 后者？ 全数被打退。 筛子、扑克、麻将，只要不是机器主导的游戏，那些挑战者，统统铩羽而归。 很快。 沈浪的强势表现就引起了銮巴松的注意。 此时，虽然他还在世纪赌坊挂名，但每个月有一半的时间会在金占巴坐镇。 打两份工，当然要拿两份钱。 只是，金占巴那边的流水提成很低，但金占巴的体量更大，即使比例低，总金额也会比世纪赌坊更高。 作为李杰手下的头马，王安全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 原剧中的郭立明，后来也被李杰捞了一把，成了王安全的助手，收入虽然谈不上多高。 但比打工强得多。 这一天。 李杰忽然听说了一件事。 艾梭死了。 外界传言是死于酒驾车祸，不过，他打听来的消息却是另外一个版本。 是艾梭的夫人联合恰珀一起做掉了艾梭。 具体发生什么，不得而知。 艾梭死后，恰珀以大法师弟子的身份继承了治安官的位置。 远在海外的猜叔，也从自己的渠道知道了这件事。 得知艾梭的死，猜叔不禁唏嘘不已。 那个狡猾精明的人，最终却没能躲过枕边人的窥伺。 艾梭死的时候，应该很不甘心吧？ 明明知道他们狼狈为奸，明明心里有防备，还是死在了那对狗男女的手中。 这也是猜叔不再续娶的原因。 人心隔肚皮。 发迹之后再娶，女人是为了什么接近他的？ 用屁股想想都知道。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没有人能二十四小时高度防备，只要失败一次，一切就会烟消云散。 艾梭就是走钢丝失败的典型。 猜叔只是略微感怀了一会儿就将注意力移到了达班。 半年过去。 达班再次走向了‘正规’。 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他的参与。 背靠象龙商会，达班走货的频率明显更高了，货品的质量也有所提升，但赚的钱，却跟之前差不多。 没了猜叔站在上面，还有象龙商会。 对比之前，象龙商会抽成抽得更多。 如果不是收入略有提升，达班的人早就闹了。 看完达班的‘旧闻’，猜叔最后翻看了‘沈星’的情报。 果不其然。 沈星如同他所料的那样，彻底出名了。 三边坡赌神！ 在赌场混的风生水起，据传，沈星还要参加一些世界性质的赌博大赛。 能参加那些大赛的，可不是什么庸手。 高手如云！ 也不知道‘沈星’最终能走多远？ 良久。 猜叔将那些情报全部烧了，紧接着，不紧不慢的来到一楼，打开店铺的卷帘门。 新的一天，开始！ 如今。 猜叔已经用了一个新身份来到北美，通过假结婚的方式，他暂时有了绿卡。 然后，他用新身份盘下了一家小卖铺。 就开在当地的唐人街。 从今往后，那个叱咤三边坡的猜叔，死了，只有一个开着小卖铺的老吴。 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刚刚过上这种朝九晚八的生活，他还有点不适应。 好在人的适应力极强。 不到三个月，他就习惯了当下的生活。 每天九点开门，晚上八点关门，有客人就卖卖东西，没客人就听听歌，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不需要提心吊胆。 不需要成天算计。 不需要刀光剑影。 那些雄心壮志被他深深地藏了起来。 毕竟，这里是阿美莉卡，他在这边没有任何根据，唯一有的只是银行卡里那一串冰冷的数字。 省着点，足够他过完下半生。 一转眼，一天过去，猜叔如同往常一样，准点关门。 然后，背着手走出了店门。 阿美莉卡跟三边坡不一样，这里有社区文化，老是躲在家里不跟外界交流，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尤其是绿卡还没下来之前，他不能犯错，隔三差五，他那个假老婆还会过来住两天。 不能分居太久。 看着眼前的灯火，以及繁闹的人流，猜叔的心，又不自觉的飘回了三边坡。 老美，太繁华了。 三边坡那边，太落后。 也不知道未来三边坡会不会重归安定。 安逸的日子过久了，猜叔不禁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第66章 最后的疯狂 第66章最后的疯狂 随着各种新型化学品的出现，逻央的生意越来越难做。 原来的生意不挣钱了，怎么办？ 简单！ 抢啊！ 绑架啊！ 他手底下那么多人，那么多枪，不多挣点钱怎么行？ 2011年3月。 逻央绑架了一位当地高官的外甥，并索取了200万美金的赎金。 这不是他第一次绑票，但却是第一次将手伸向了官面的人。 那位高官跟象龙商会关系匪浅。 当初双方开战时，那人出了不少的力。 所以。 这既是报复，又是敲诈。 前前后后谈判了一个月，最终那位联邦高官还是选择交钱，息事宁人。 当然。 钱不是高官本人出的。 他的弟弟有钱。 200万美金，谈不上伤筋动骨。 虽说顺利拿到了钱，但逻央的行为却捅了马蜂窝。 谁给他的胆子？ 竟然敢把手伸到他们的头上。 今天敢绑这位，明天是不是就要向他们出手了？ 很快。 逻央就收到了打击。 达班直接切断了逻央那条线，连一张纸都不会卖给他，不止如此，那条路上忽然多了很多巡逻的人。 想要继续买物资，只能通过水路。 陆路，完全被切断。 水路同样有不少水警巡逻，一时间，逻央向外采集物资的价格猛翻了一倍多。 出货越来越少，养得人还有那么多，逻央被迫要找其他的收入渠道。 于是。 他又萌生了绑架的念头，只是，他学聪明了，不敢再向官面伸手，而是将目标锁定在了赌场以及赌客身上。 一个月，他疯狂绑了十几个人，其中，九成是华夏人，一口气勒索了七百万多万美金。 此举，最先惹怒的不是官方，而是銮巴松。 因为那些赌客都是銮巴松旗下赌场的客人，能逃得出巨额赎金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是稀缺资源。 如果装聋作哑，等这群人回去一宣传，日后还有谁敢过来玩？ 他，銮巴松跟奥门抢客人，容易吗？ 连安全都保证不了，这里的花样再多，其他人也不敢来啊。 是以。 銮巴松下场了。 这一战，必须要打。 不得不打！ 如今，三边坡四成的菠菜份额都在銮巴松手里，道一句财大气粗，绝对不为过。 而且，銮巴松有官面的支持。 金占巴模式的成功证明了一件事，菠菜行业对当地经济的拉动，远比一些邪门歪道强得多。 关键还是可持续发展的行业。 所以。 銮巴松是有三边坡当地联邦的支持。 随后，战火重燃！ 不到半个月，銮巴松集结的雇佣兵团就和联邦政府军，一起攻入了逻央的老巢。 面对汹涌的火力，逻央又一次成为丧家之犬。 虽然逻央最终逃过一劫，但他手下的兵力却被打散了大半，成功从一名小军阀变成了一位山大王。 手底下只剩下百来号人。 休养了几个月，逻央再次出手，但这次他绑架、劫掠的人变了。 銮巴松名下的赌客，他不敢再动。 他将目光瞄准了那些普通游客。 然后。 他一头撞上了铁板。 湄公河惨案，彻底激怒了华夏。 都不用华夏出手，老挝、泰国、缅点几方就提前动手，全力出击，直接抓捕了逻央。 接着，逻央被移交给了华夏。 半年后。 逻央被依法判处了死刑。 当逻央被判死刑的消息传回三边坡，在这边淘金的华夏人，顿时安全感大增。 那些经常敲诈的黑帮分子，直接销声匿迹。 逻央那么有名的人都被抓走了，他们哪还敢随便乱动手？ 三边坡，也不是法外之地！ 敢惹华夏，没有好果子吃！ …… 金占巴。 “星哥！” “星哥，晚上好。” “星哥，有空来玩啊。” “……” 时隔一年半，李杰已经成一个赌术师傅变成了金占巴赌场的一把手，崛起速度堪比坐火箭。 升得快，原因很简单。 能力强，那是必须的。 最重要的还是身份问题，銮巴松也是华国人，两人户籍地还很近，算是老乡。 能力强，又是乡党，升的不快才不正常。 当然。 也不是没有人不服。 那些不服的人，要么不吱声了，要么没法吱声了。 这里可不是国内。 想要一个人消失，办法不要太多。 时至今日。 金占巴的游客越来越多。 李杰没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正正经经的经营，同样能从其他地方分一杯羹。 毕竟，金占巴当地有特别政策。 一些不合规的东西，在金占巴赌场都是合规的。 每一位来到金占巴的豪客，都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体验要比奥门那边强多了。 单单那个选美大赛，就让一些人流连忘返。 一些豪客，那是一掷千金。 花起钱来毫不手软。 反正花的不是他们自己的钱。 有人买单，还要顾忌什么？ 怎么享受怎么来。 因此。 即便不搞歪门邪道，金占巴的业绩也是蒸蒸日上。 这活，李杰熟得很，上个世界的一些东西，照搬过来进行。 什么美女荷官，有多少要多少。 优中选优。 不仅有亚洲各地的人，还有欧洲脸。 极致的服务，带来的是极佳的体验，有些富豪在这边一住就是一个月。 花钱如流水。 对于普通人来说，一个月撒个几十万，几百万，那是天文数字，对富豪，那只是小钱。 人家一天赚的钱都不止几十万。 在赌场内部巡视了一圈，李杰回到了办公室。 他现在上班很轻松。 每天只要露个脸就行，他坐在没多久，刚刚从华夏回来的但拓走进了办公室。 是的。 但拓被李杰调到了身边来。 跑边水生意虽然挣的钱比这边多，但风里来雨里去，保不齐哪天就折在了里面。 不止但拓，达班那几个愿意过来的人，都来了金占巴。 别的工作他们做不了，安保小组长，还是没问题的。 心思活络的，可以当个叠码仔。 虽然叠码仔的名声不好听，但赚钱是真的赚，最早跟李杰的王安全，今年已经年入百万。 他在这边混的是如鱼得水。 天天走路都带风。 但拓干不来那些工作，他现在是安保主管。 收入稳定。 偶尔还能去华夏探亲，看一看侄子和弟妹。 第67章 任务完成 第67章任务完成 “怎么样？小灿（貌巴儿子）最近还好吧？” “挺好的。” 提到侄子，但拓的脸上止不住的露出了笑容，笑眯眯的回道。 “刚刚办好入学手续，这次多亏了老舅，是他托人办的，新学校是当地的名校。” 华夏是全球公认的入籍条件高，想拿一张华夏户口本，那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貌巴妻儿走的不是入籍，而是永居权。 连续申请了三年，终于办好了永居手续。 “办好就好。” “对了，老舅让我给你带句话。” “啊？” 李杰意外道：“带话？他干嘛不打电话？” “咳咳。” 但拓轻咳两声：“你听了就知道了。” 接着，但拓模仿老舅的语气说道。 “臭小子，一天天泡在赌场，老沈家三代单传，你是不是想老沈家绝后啊？” “给你两年时间，要是不带个媳妇回来，以后就不要回来了！” “还有，别给我找什么外人媳妇啊！” “……” 李杰无奈的摇了摇头。 果不其然，又是催婚来了。 这不是沈建东第一次催婚，从去年开始，他在电话、qq视频里就开始催婚大业。 “哈哈，话我带到了。” 眼见‘沈星’一脸幽怨的模样，但拓笑着摆了摆手。 “走了，上班去。” 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但拓掏出手机，给沈建东发了一条短信。 ‘带话成功！’ 这边，他刚刚发完短信不久，那边，李杰的手机就响了。 “喂，老舅？” “啊。” 电话那头，沈建东一边看着电视新闻，一边道。 “大侄子，老舅这边有几个好姑娘，你要不要认识一下？” “……” 没过几分钟，这通电话最终以不欢而散收场。 “兔崽子。” 沈建东气呼呼的骂了一句。 现在，不，他很早之前就后悔了，就不该带那个小子去三边坡。 发财是发财了。 心也野了。 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练了一手高明的赌术，现在已经成了三边坡有名的坐堂客。 未来，保不齐还能接銮巴松的班。 有钱是有钱，但那地方不是什么善地啊。 幸好小子有底线，没沾什么血，他一直担心，万一哪天沾了东西，那小子想回国都回不了。 “唉。” 半晌，他叹了口气。 那小子已经进入国安的视线。 这个消息很准确。 因为沈建东就是国安的外网线人之一，之前，他跟国安打过交道。 如果是他自己，他肯定会跟国安继续合作，但换做是大侄子，他可不愿意那么干。 毕竟，銮巴松不是什么善茬。 如果让对方知道沈星跟国内这边有关系，那就危险了。 所以，他委婉的拒绝了介绍的念头。 也不知道那边会不会绕过他跟沈星接触？ 其实，接触有好有坏。 合作什么的，没有那么可怕。 銮巴松保不齐都跟一些官方人员认识，有没有合作，他就不清楚了。 那是绝密。 事到如今，沈星那边的事，他是管不了了。 只希望大侄子平平安安。 他一直催婚，压根不是为了什么传宗接代，他是想侄子多一点牵挂。 人一旦有了牵挂，做起事来就会谨慎很多。 半晌。 沈建东摇了摇头，换了一身衣服便去了工地。 回到国内，他是重操旧业，又组织了一帮兄弟，干起了包工头的活。 恰逢房地产开发大潮，他手中的活不少。 多到接不完。 限制他的不是人，而是资金，那些房地产企业都是垫资，先干，再结款，没有点家底，那都入不了行。 虽然他知道大侄子有钱，但他并没有张口。 沈星给他的钱，他只用了一小部分，剩下的钱，他都存了起来。 那是给大侄子留的。 三边坡那边的风向变得太快，万一哪天沈星在那边混不下去，回国也有起家的资本。 当然。 回国之后，那种菠菜生意是万万不能碰的。 那是明令禁止行为！ 在三边坡那边，国家管不到，毕竟，菠菜在那边是合法生意，只要有证，就合法。 …… 金占巴。 这天晚上，他又被拉上了牌局。 今天坐在桌上的人，全是贵客，是国内来的。 每个人都很顶。 并且，他们不是第一次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过来玩一玩。 如果桌上缺人，他们不会叫外人，而是找‘沈星’这位三边坡赌神。 因为赌神很识趣。 不会赢得太多。 跟他打牌，很舒服。 牌局结束，时间已经来到凌晨两点，那帮内地来的豪客们，每个人都搂着一个或两个小妹妹回了房间。 金占巴的小妹都是严选出来的佳丽。 三年前，莞市开展了一次大规模的扫黄风暴，一时间，不知道多少小妹流离失所。 那些高档会所，被查了一遍又一遍。 后来。 金占巴这边接手了一批妈妈桑，她们手中有资源，虽然出国打工，还是来三边坡周边风险有一点高。 但只要挣得足够多，总有人愿意来。 銮巴松为了这事，来来回回跑了不知多少次，是他亲自负责，亲自督办。 李杰挥手告别一位小妹，独自一人回到宿舍。 说是宿舍，其实是一个大套间。 一百多平米。 一个人住，足够了。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洗澡时，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李杰没有多管。 继续洗。 等他换好衣服走出淋浴间时，他已经回过主世界，然后又重新进入这个世界。 此前。 有任务绑着，有些事，他不太好做。 没法彻底的放开手脚。 现在不一样了。 那些比较激进的计划，可以提前启动了。 …… 翌日。 但拓发现‘沈星’似乎有点不一样，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李杰的那些计划，其他人一概不知。 不论是但拓，还是王安全，他们都不知道。 毕竟，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泄露。 况且。 他也不需要其他人帮助，改天换日计划，只需要他一个人，同样能够完成。 第68章 三边坡之王 第68章三边坡之王 2022年5月。 “hello，扎人们。”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年轻男子，一边举着手机自拍杆，一边对着镜头笑眯眯的说道。 “大家猜猜我现在在哪？” 说话间，男子绕了一圈。 “没错。” “这里就是东南亚赌城——金占巴。”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主播在这里很受欢迎的。” 【笑？】 【你受欢迎？一个只有三万粉丝的小卡拉米】 【哈哈，大锤又开吹了】 【正常，正常，要不是看他吹牛，谁看他的直播啊？】 【还扎人们，真扎人啊】 【……】 望着互动的弹幕，魏大锤‘冷笑’一声。 “哼。” “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大吹的吹之力！” 接着，魏大锤来到路边的一家小摊位。 “你好，这个怎么卖的？” 魏大锤用的是纯中文，但那位明显有着东南亚相貌特征的中年妇女，却能用中文对话。 并且，全程很客气，很热情。 “哈哈。” 少顷，魏大锤啃了一口塔可。 “怎么样，没错吧？” 【呵呵，主播是欺负那些不懂行的人，去过金占巴旅游的人，谁不知道原因啊？】 【没错，没错，当地人不是对主播热情，而是对每一位国人都很热情】 【？？？】 【金占巴？这是什么地方？很有名吗？】 【科普一下，金占巴是跟奥门差不多的地方，那边的赌场老板是个华人，近几年发展的非常迅速】 【不止国内游客多，小鬼子、小棒子也喜欢往哪里跑】 【不过，咱们这边对那边的宣传不是很多，有兴趣的网友，可以自行科学上网】 张晓正准备继续打字，结果直播却中断了。 只见屏幕上赫然写着一行字。 【该主播直播内容涉嫌违规，正在整改中……】 另一边。 魏大锤望着后台的通知，顿时无语了。 果然。 不给播。 接着，魏大锤只能换一个设备，拍摄设备从手机换成了相机。 直播不行，拍成vlog是没问题的。 只要不宣传那些违规的敏感内容，平台不会管。 其实，魏大锤早就知道金占巴这个地方，不仅知道，还有一些博主做过科普。 那位叫‘沈星’的华夏人，在当地，乃至东南亚地区都相当的有名。 正是从他接手金占巴开始，这边开始起飞。 如果说十年前来这里，还需要担心抢劫、偷盗之类的问题，现在那是完全不用担心。 当地有了钱，治安环境大为好转。 晚上甚至可以放心的出门。 拍了一阵美食vlog，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魏大锤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探一探那条知名的街区。 来到那条街，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魏大锤差点以为自己来了国内。 好多国人。 大部分是游客。 旋即。 魏大锤关上了相机。 这里的东西拍了也不能播。 是他独享的萌萌特。 两个小时后，魏大锤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街区。 这次没来错地方。 接下来几天，魏大锤里里外外的把能拍的地方拍了个遍，就他拍的这些素材，至少能剪四五条视频。 既赚到了流量，又收获了享受。 而且，他最近运气不错，小赢了几把，旅游经费都赢了回来。 相当于白嫖。 很划算。 两天后，魏大锤乘坐飞机离开了金占巴。 是的。 这里有机场。 虽然没有直通长安的航班，但可以坐到申海再转机回去。 在起飞之前，他将第一期金占巴旅游vlog上传到了短视频平台。 一天后。 魏大锤回到长安，飞机落地后，他又瞄了一眼后台的播放量。 播放十二万。 点赞三万。 收藏一万五。 数据不错，中规中矩。 可惜。 他没有赶上头汤，如果是半年前，这个数据至少能翻十倍。 没办法。 现在像他这样的博主太多。 不仅内网有一堆金占巴的游客视频，外网也有一大批老外，专门拍旅行视频。 前几天，他就碰到不少外国同行。 一个个都举着自拍杆。 虽然流量没爆，但魏大锤却收获了快乐。 不吃亏。 …… 金占巴。 十年过去，李杰也到了奔四的年纪，虽然三十多岁，但他的身材管控很出色，看起来就像是二十多岁。 例行看完近期的报表，他便来到隔壁的健身房。 五年前。 銮巴松正式退居二线，将金占巴交到了李杰手里，当然，交接过程没有那么顺利。 但也没有发生太大的动乱。 没有流血事件，总体还要和平。 毕竟，銮巴松跟逻央不一样，而且，李杰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大恶人。 銮巴松的晚年生活过得非常不错。 虽然丢了权势，但该有的利润分成并没有降低多少。 另外。 看着金占巴的发展一天好过一天，他心底那些怨念早就没了。 他是真把金占巴当成正经的事业来做。 不是想着捞一笔就走。 金占巴发展的越好，他就越高兴，哪怕不是他本人做的，那也够了。 而今。 他要么是在各地旅游，要么是出席各种慈善活动，给金占巴打一个好名声。 要么是在金占巴养老，每天跟个小老头一样，出门四处逛。 遇到那些跟他打招呼的当地人，听着对方感谢的话，他很高兴。 唯一可惜的是，沈星那小子好像没有结婚的打算。 一开始，他以为对方看不上他女儿，一连介绍几个都没成功，现在看来，他大概是没有结婚的意思。 虽然身边女人不缺，但从来没有结婚的打算。 不过。 銮巴松只是可惜。 沈建东才是最最难受的那个人，眼瞅着自己一天天老了，沈星的发展也越来越好，越来越稳定。 但终身大事，却始终没有着落。 他那个愁啊，就差以死相逼了。 不得已。 为了防止老沈家断了香火，沈建东只能自己出马，重新娶了一个媳妇。 三年前，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打那之后，他劝大侄子的意愿就淡多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 随他吧。 他也没想过儿子接班什么的，金占巴虽然不是过去那个金占巴，但总归不如国内安定。 自家的崽，肯定要留在国内。 土木行业不太行了，那就干点别的，反正沈建东也小有积蓄，不缺培养孩子的钱。 第1章 新任务 第1章新任务 主世界。 躺在阳台上晒太阳的李杰慢慢抬起眼眸。 又体会了一次死亡。 不过，这一次他整整活了120岁，他亲眼看到三边坡从混乱变为有序。 对于当地人来说，他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很多人都不信佛了，转信他。 毕竟，求神拜佛改变不了命运，求他却可以。 如果他有心立旗，随时都能打乱重建一个新地区。 不过，李杰没有篡夺的心思，因为没有必要，真那么做反而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反正他后来跟无冕之王也没什么区别。 又躺着小憩了一会，李杰开始收拾行李，他准备换个地区继续住。 背着背包，说走就走。 “叮！” 李杰收拾东西时，耳边又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凡人歌》世界的沈磊希望过好余生中的每一天，真正的活着。” 凡人歌？ 这部电视剧，李杰有点印象。 是2024年的小爆款。 跟其他电视剧的套路一样，《凡人歌》也是多线叙述。 别问为什么要多线叙事。 因为能水集数。 只拍一对，那是电影的玩法。 《凡人歌》讲的是三对男友的爱恨纠葛。 虽然以‘凡人’为名，但三个男主角，没有一个是凡人。 第一男主那伟是一家大公司的副总。 多大？ 即将上市的公司。 显然，这种人设已经跟普通人脱离的太远。 第二男主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中直机关在编员工。 即使沈磊的单位不是那种热门单位，但这条件放在相亲市场，那也是非常抢手的优质男性。 第三男主那隽是那伟的弟弟。 百万年薪的大厂程序员。 在现实生活中，不论是三位中的哪一位，对于普通人而言，都算得上年轻有为。 但在剧里，他们是凡人。 电视剧播出后，《凡人歌》引起了不小的争议，其实，这事不能完全怪编剧。 毕竟是女性向的剧。 必须要精准抓住女性用户的痛点。 就像口红广告不会考虑男性的意见一样，大多数电视剧，压根不是拍给男性看的。 想要激发男性用户的讨论兴趣，怎么办？ 简单。 找一些敏感话题，然后放大，再放大。 霸总接盘堕胎的离婚中年女性，既满足了一部分女性观众的痛点，又能激发男性用户的吐槽欲。 既收获了集美的收视，又有男性用户的关注、讨论。 赢！ 赢麻了！ 说实话，李杰挺佩服那些编剧的，不学点传播学、心理学，真写不出这种剧。 毕竟，都市剧已经是国产剧的‘黄金’赛道。 这是一条非常狭窄的小路，还有大量的竞跑者，想要从中突围，不搞点歪门邪道，还真不行。 关键还不能太歪，太邪。 一个不好，很可能就咔嚓一刀。 不过。 《凡人歌》其实还差点意思，09年拍摄的那部《蜗居》才是巅峰之作。 当年《蜗居》一出，全国上下的媒体、评论家都在讨论。 火遍全国。 火到被禁。 不多时，李杰将收拾好的行李又放了回去。 到剧中旅游，那也是一样的。 傍晚。 吃过晚餐的李杰又坐回了那把躺椅，虽然太阳早已落山，但毫不影响他使用躺椅。 眼睛一闭。 再一睁。 他已经来到了一间卧室。 闭着眼睛回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这个时间点，差不多是电视剧开始的时候。 叮铃铃！ 叮铃铃！ 闹铃声响起，一旁的谢美蓝睁开惺忪的睡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她的心情突然不好了。 天天上班。 很累的。 牛马的生活。 一旁，李杰也爬了起来，他没去管谢美蓝，而是钻进卫生间，准备洗漱。 过了好一会，谢美蓝哈欠连天的爬了起来。 燕京的冬天有一点好，暖气特别充足，不像南方，呆在屋子里都冻脚。 两人交错时，几乎没什么交流。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 站在‘沈磊’的视角，这没什么问题，都是老夫老妻了，哪有那么多的事。 很快。 两人穿好衣服，一起来到楼下，跟往常一样，李杰骑着小电驴送谢美蓝去上班。 途中，没有遇到交警罚款。 而是一路顺利的来到谢美蓝公司楼下。 “拜拜。” “拜拜。” 例行打了个招呼，李杰方向一打，朝着自家单位赶去。 他上班的地方不是什么热门单位，而是一家文物保护单位，主要从事文献研究工作。 一个月工资8千，旱涝保收。 年底一般会发4-5个月的年终奖，大概三四万，年收入13万左右，平均一个月一万+。 不过。 若是算上公积金、补充公积金，社保之类的，年收入大约18、9万。 即便是在燕京，这个收入也不算低了。 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公司的高管、大厂程序员，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关键没有失业风险。 工作也不是特别类。 朝九晚五。 很稳定。 最后。 单位还给他解决了户口问题。 燕京户口，懂得都懂。 对于大多数普通人而言，这工作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来到单位，李杰停好小电驴，然后直奔食堂而去。 是的。 他们单位有食堂。 每个月单位会往饭卡里打1000块钱。 这个钱，根本花不完。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一天三餐在食堂吃，大多数人一个月都能剩下小几百块。 多出来的钱，也没关系。 可以在食堂旁边的小超市消费。 米面粮油、零食饮料，外面有的这里都有。 小超市最畅销的是烟酒。 很多老烟枪都把食堂饭卡余额用来买烟。 李杰不用。 他抽烟，不喝酒。 一天只在食堂吃两顿，每个月能剩下3-400，这些钱他都买了米面粮油等生活用品。 日常生活，他只需要买点菜就行。 除了房租、买菜钱，他的工资基本都存了下来，一年能存个四五万。 不过。 他存的钱基本都给谢美蓝的母亲治病了。 给谢美蓝母亲治病，‘沈磊’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他们是一家人。 该花就花。 只是，癌症晚期很难治愈。 谢美蓝的母亲已经是回天乏术。 哪怕那些靶向药，也是治标不治本。 第2章 病故 第2章病故 阳光资本。 谢美蓝简单的买了一份杂粮煎饼就来到工位，她到的比较早，公司还没有正式上班。 接着，她便一边吃煎饼，一边浏览肺癌晚期的各种治疗方案。 肺癌在临床上一般能分为四期，从一期到四期，存活率依次下降。 谢美蓝的母亲在确诊时，已经是临床四期。 五年存活率只有2%-5%。 虽然如此，她还是不愿意放弃，去年，她瞒着沈磊向公司老板借了钱，给母亲用上了靶向药。 然而。 靶向药不是万能的。 她母亲的状态越来越差，前不久，医生给了她一个很不好的信号。 很可能快没了。 嗡！ 嗡！ 就在这时，谢美蓝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那个座机电话，她下意识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半晌。 她接通了电话。 是医院的。 病危通知。 让家属尽快赶到医院。 愣了一会，谢美蓝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匆匆忙忙的往外跑，连包都没带。 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朝阳医院。 快到一半时，她猛地想起通知沈磊。 另一边。 收到谢美蓝的电话，李杰跟吴科长请了个假，然后便往医院赶。 这种时候，总归要去的。 其实，谢美蓝的母亲还是挺开明的一个人，对他不错，即使两人早就离婚了，该去探望，也该去。 风风火火的赶到医院，李杰在病房看到了谢美蓝。 “医生，你们救救她。” “救救她啊！” 病房内，谢美蓝满脸泪水的抓着医生，祈求医生救人。 然而。 那直线般的心电图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虽然谢美蓝的情绪很激动，但医生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见得太多了。 李杰上前一步，搂住了谢美蓝。 此刻，他什么都没说。 说什么，谢美蓝都不会听，也无济于事。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为什么现在才来？” 谢美蓝一边哭，一边拍打着李杰的胸口。 好一会。 谢美蓝哭得嗓子都哑了，这才停下。 安抚好谢美蓝，李杰去医生那里办了手续。 虽说人死如灯灭，但死亡只是开始，后续的丧葬事务还需要后人去办。 办好医院的一些手续，李杰陪着谢美蓝，一起将她母亲的遗体送到了停尸间。 很快。 沈琳和那伟也来到了医院。 “美蓝，节哀。” 沈琳上前抱了抱谢美蓝，她对这个弟妹，要说满意的不行，那也不是，但总体感官还是不错的。 她也知道弟弟和弟妹在治疗方案上有冲突。 但，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 接着，谢美蓝又在沈琳的怀抱里大哭了一场。 那伟倒是没有出面，只是将李杰拉到了医院的楼梯间。 “沈磊，节哀。” “我还好。” 李杰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虽然伤感，但不至于失去方寸。 “接下来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那伟问道：“后事是在这边办，还是回老家？” “应该是回老家吧。” “毕竟亲戚朋友都在那边。” “也是。” 那伟微微点头：“办后事，多听你媳妇的话，如果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这样，我先给你们联系车辆。” 灵车方面的资源，那伟虽然不认识，但他朋友多，找到一个价格合适的车辆，只是几个电话的事。 “谢谢姐夫。” “客气。” 那伟摆了摆手：“都是顺手的事。” 接着。 那伟就开始打电话，连续打了几个电话，不一会儿，他就联系好了灵车。 价格很公道。 对方只收了三千块。 这个价格，其实很低了。 如果碰到宰客的，运遗体首个一两万都正常。 另一边。 在沈琳的安慰下，谢美蓝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不少。 转眼。 时间来到晚上，沈琳和那伟一起回了家，他们家里还有孩子，不可能一直耗在这里。 “吃点东西吧。” 李杰将煮好面端到了谢美蓝身前。 谢美蓝瞄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她哪有胃口。 “美蓝，后面的事，你准备怎么办，是回老家安葬，还是？” “葬在燕京。” 老家那边虽然有亲戚朋友，但谢美蓝还是决定在这边办，因为葬在老家太远。 来回一趟，一天时间就没了。 逢年过节，她也没时间去祭拜母亲。 李杰点了点头：“那过两天手续办好，我们去挑墓地？” “嗯。” 谢美蓝声音沙哑的回道。 “你先挑几个，回头我们一起去看。” “就这样，别烦我了，我想静一静。” 言罢。 谢美蓝起身去了卧室。 李杰见状便来到书桌旁边，然后打开电脑找墓园。 原着中，两人矛盾的一大爆发点就是墓地的选择，谢美蓝要选26万8的墓地。 选高档墓地，其实不是问题。 问题是需要契合自身的情况，为了给谢母治病，他们两个几乎掏空了继续，还借了一笔外债。 这种情况下，还要买一个那么贵的墓地，有必要吗？ 谢美蓝买的不是墓地，而是心理安慰。 真正的尽孝，不是死后风光，而是生前尽孝。 肺癌其实是一种比较容易发现的病症，如果一两年体检一次，完全有机会提前发现。 不至于拖到晚期。 电视剧里虽然没说，但李杰进入副本后，那些记忆是在的。 早年间，谢美蓝很忙，忙着加班，忙着出差，一年到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再加上老一辈没有体检的习惯。 这一发现，就是晚期。 然后。 开始求医，前段时间，谢美蓝还让‘沈磊’托关系，希望让她妈参加一些新药的试药组。 因为这事，两人还大吵了一架。 谢美蓝怪‘沈磊’不顶事，遇到问题，根本不想帮忙。 实际上呢？ 文献研究所跟医疗，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即便找了上级领导，且不说领导认不认识人。 认识了，人家也没有权利给人插队。 况且。 新药组，那也不是万能灵药。 肺癌晚期，需要的是临终关怀。 但。 谢美蓝不管那些，从那之后，两人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像今天早上的情况，那都算好的。 激情正在一点一点的消退，吵架成了日常。 第3章 爆发 第3章爆发 接下来几天，李杰和谢美蓝都请了假。 两人请假的难度都不高，李杰是单位，有专门的丧葬假，而谢美蓝，她更好请假。 那个什么路总早就将谢美蓝列为了目标。 有大老板照着，莫说请一周的假，就是请半个月，一个月，那都是轻轻松松。 远在老家的亲戚朋友们，得知谢母病逝的消息，一些近亲和关系比较好的朋友，陆续来到殡仪馆进行悼念。 不过。 燕京确实离得有些远，那些不远不近，以及邻里，很多人都没来现场。 这也很正常。 “小磊，你跟姐说实话。” 这天，沈琳将李杰拉到灵堂外面。 “你跟美蓝是不是闹矛盾了？” 去年，沈琳刚刚生了二胎，过去这一年，她的主要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对弟弟、弟妹的关心少了一些。 另外。 老家的装修，也占据了她不小的精力。 但。 最近这几天，她帮着忙谢母的身后事时，她隐约察觉到了一点。 老弟和弟媳之间不对劲。 好像有点貌合神离。 “嗯，是有一些。” 李杰坦白道：“不过，姐，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你知道就好。” 眼见老弟不是蒙在鼓里，沈琳点了点头。 “女孩子是要哄得，美蓝是单亲家庭长大，遇到这种事，脾气差一点，可以理解。” “你是男孩子，要大度一点。” “回头忙完这段时间，你带美蓝出去旅旅游，散散心，知道吧？” “如果缺钱了，记得跟姐说。” “嗯。” 李杰没有多说什么，谢美蓝和他之间的问题，早就不是那种能够轻易修复的裂痕。 刚刚毕业那会，‘沈磊’是名校毕业，而且还考入了国家单位，吃上了财政饭，收入稳定不说，还解决了户口问题。 放眼一众北漂群体，绝对算优秀。 但。 人是会变得。 谢美蓝毕业后一直在金融圈打拼，虽然她不是高管，但收入不低，算是高级白领。 日常接触的不是这个总，就是那个总。 谈的生意，最低都是几百万，多的上千万、上亿。 久而久之，名校毕业生、燕京公务员的光环，就慢慢没那么亮眼了。 接着。 矛盾渐深。 如今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 哪怕没有什么堕胎，要不了两年，照样会离婚。 因为心已经变了。 送完最后一波客人，李杰和工作人员一起撤掉了灵堂，先将谢母的骨灰寄存在殡仪馆。 办好寄存事务，李杰骑上小电驴，带着谢美蓝一起离开了殡仪馆。 回程的路上，虽然有头盔遮挡，但初秋的燕京，冷风还是很刺骨的，迎面而来的冷风，让谢美蓝打了个激灵。 望着机动车上的车流，谢美蓝的思绪又飘远了。 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 她和‘沈磊’都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两人在燕京打拼多年，不说房子，怎么连辆车都没有？ 关于车的问题，谢美蓝很早之前就提过。 冬天坐电瓶车，很冷的。 二十岁时，她无所谓，那时的他们，刚刚毕业，头顶名校光环，前途光明。 十年过去。 她还是坐着小电驴。 车子，他们买不起吗？ 现在车子那么便宜，一辆十几万的国产代步车，以他们俩个的工资，完全买得起。 摇号的问题，他们可以慢慢摇。 然而。 他们连摇号这一步都没走到，每次提到买车，沈磊总是有一大堆的理由。 什么堵车、停车难、停车贵、折旧、不划算。 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看出沈磊这般抠门呢？ 借口！ 全是借口！ 想着，谢美蓝又想到当初给谢母治病时，沈磊不愿意用靶向药。 什么癌症晚期，全是借口！ 如果是沈磊的爸妈生病，她敢保证，沈磊绝对不会那么冷静！ 他就没有把她妈当成自己的妈！ 要不是她偷偷借钱，老妈临终前不知道会过什么日子。 越想，谢美蓝越气。 特别是最近这几天，真以为她看不出来嘛？ ‘沈磊’明显没有之前那般体贴了。 怎么？ 觉得她妈死了，她就没了依靠，就能任由你拿捏了？ 憋着一肚子火，回到家里，谢美蓝终于忍不住了，只因为水温烫了一点，她就开始发难。 “沈磊，你是故意的吧？” “啊？”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最近这几天，根本就没有一点点伤心！” “你流过一滴泪吗？” “没有！” “是。” 谢美蓝双手环抱：“毕竟那是我妈，不是你妈！” 看着‘沈磊’一言不发，谢美蓝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是又气又急。 你就不知道安慰安慰我？ 说一句话，就那么难？ 果然。 男人都会变！ 男人都靠不住！ “怎么，不说话了？” 谢美蓝继续输出：“被我说中心事，心虚了？” “沈磊，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你是什么时候变得？” 李杰拉出一把凳子，心平气和道。 “谢美蓝，你扪心自问，咱妈生病的时候，我是怎么做的？” “谁去医院去的最勤？” “饭是谁做的？” “家里的钱，全部用去治病，我说过一句话吗？” “伤心，就一定要痛哭流涕吗？” “好啊。” 谢美蓝抓住了痛脚：“终于说到了，钱，钱，钱，你就知道钱，给我妈治病，那用的是我的钱！” “我的钱！” “冷静一下吧。” 李杰懒得继续跟谢美蓝争论。 那些有的没的，是重点吗？ 原剧中，那伟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沈磊’和谢美蓝离婚，不是因为什么治疗方案、墓地。 只是因为谢美蓝有下家了。 有了下家，她就有了底气，就能有恃无恐。 “呼哧！” “呼！” 看着李杰转身的背影，谢美蓝气的双目差点喷火。 他……他怎么敢的啊？ 果然！ 果然！ 他就是变了！ 等等。 他不会是有外遇了吧？ 不然的话，沈磊最近的变化为什么会那么大？ 肯定是不爱了。 好啊。 沈磊，你行啊，居然还搞起了婚外情。 想到这里，谢美蓝眼眶气的通红。 泪水顺着她的面颊，一颗一颗的滑落。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他就是故意欺负她！ 第4章 离婚 第4章离婚 “沈磊，明天民政局见！” 片刻后，谢美蓝来到卧室，丢下这句话，然后便赌气式的从衣柜里收拾衣服。 接着。 她等到的不是挽留，而是一个字。 “好。” 听到这话，她手上的动作一顿。 两人认识十二年，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但再多的感情，也抵不过茶米油盐的消磨。 她只是一顿，就继续收拾起行李。 这个家，她一刻钟都不想呆了。 不对。 这里不是他们的家。 是房东的家。 偌大的燕京城，她连个立锥之地都没有。 看着谢美蓝哐哐哐的收拾东西，李杰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强扭的瓜不甜。 顾里应该跟谢美蓝有共同话题。 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是一把沙，风一吹就散了。 这也是当代女性群体中的主流价值观。 它对吗？ 不能完全说是错误。 一点基础都没有，任何东西都是空中楼阁，但一部分人却在偷换概念，是既要又要还要。 天底下的好事都占全了。 哪有那么好的事？ 站在客观的角度，‘沈磊’和谢美蓝已经是北漂群体中的中上层，两人的收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奋斗个十来年，买上一间八十平左右小窝，在燕京安家，基本不是什么问题。 虽然沈磊的月收入不高，但公积金交的多。 买一套三百万左右的房子，首付七八十万，一个月月供两万左右，扣除两人的公积金，一个月只要还一万左右。 两个人的收入，足以覆盖一套房子。 但。 这明显不是谢美蓝想要的东西。 太慢了。 砰！ 少顷，随着一声大力关门，屋内只剩下李杰一个人。 谢美蓝拖着一个行李箱，走着走着，泪水再次滑落，越想，她越觉得委屈。 自己那么好的条件，跟着沈磊，他却一点都都不懂得珍惜。 尤其是今天。 彻底不装了。 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令人寒心！ 十年的感情，不如喂狗！ 浑浑噩噩的找到一家宾馆，谢美蓝开好房间，倒头就睡。 一夜无话。 两人来到区里的民政局。 “沈先生，谢女士，你们好，我是调解员，首先，我想了解一下，你们今天是来正式申请离婚的吗？” 谢美蓝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是。” 李杰跟着点了点头。 调解员见多识广，不知道见过多少离婚夫妻，两人的回答在她心里完全没有波动。 只见她继续公事公办道。 “我能理解你们的决定可能经过了很多的思考和挣扎。” “但在正式进入程序之前，希望你们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最后尝试沟通一次。” “……” “另外，根据最新的《民法典》规定，从你们提交离婚申请开始，会有30天的冷静期。” “在这三十天内，如果你们中的任何一方改变主意，都可以撤回离婚申请。” “不用了。” 谢美蓝直接摆手道：“不用沟通，直接登记办理吧。” 调解员目光一转，看向了李杰。 “办吧。” 李杰也不想多啰嗦，这婚是一定要离的。 “那好。” 调解员也没有多劝，点头道。 “那我让我同事给你们办理登记手续。” 接着。 两人一起来到窗口，办理了登记手续。 在办理业务时，那位工作人员不由多瞧了谢美蓝两眼。 她怀疑两人可能是假结婚。 毕竟，有点可疑。 女方年中拿到的燕京户口，现在就离婚，怎么看都有假结婚的嫌疑。 不过。 工作人员只是那么一想。 她们又不是公安，干嘛要深究那么东西。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资，管那么多干嘛。 从办理业务，直到走出民政局，两人全程没有交流。 走出大门，两人一个上了滴滴专车，一个骑着小毛驴，各奔东西。 办完离婚手续，李杰只觉得轻松，没有一丝丝伤感。 谢美蓝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谢美蓝了。 其实呢。 年轻时的谢美蓝，确实是一个好姑娘，如今回忆起来，她的变化是从四年前开始的。 就是两人婚后的第二年。 那时，双方还憧憬着买房、买车。 ‘沈磊’开始为两人的未来进行规划。 也是从那时开始，‘沈磊’成了谢美蓝口中的‘抠门’男。 两人又不是什么二代，燕京房价那么贵，没有六个钱包支持，不精打细算，怎么买房？ 如果事事都依靠谢美蓝的想法，他们想买房，只怕是遥遥无期。 何况。 ‘沈磊’也不是那种一毛不拔的人，该花的钱，绝对不省，一年一次长途旅游，哪年都没少。 就今年没有。 因为谢美蓝的母亲生病了，花了不少钱，两人不仅花光了积蓄，还欠了外债。 一场大病，让两人从小中产直接返贫。 另一边。 回到宾馆，谢美蓝开始给母亲挑选墓园。 她知道燕京的目的贵。 但真正一查，也有些吃惊。 稍微上点档次的单人墓地，一个就要二十多万，而且使用年限只有20年。 二十年后，家属还要续费。 续费金额通常是购买墓地费用的5%—10%，二十万，就是一两万的续费金额。 一万多，谢美蓝没有放在眼里。 她一个月的工资，税后差不多两万，根本不需要在意。 她想的是，如果没有后代，墓地到期后不续费，到时候会怎么处理？ 她妈的墓地有她管。 她呢？ 现在的她，摆脱了那令人心寒的婚姻，但两人没有孩子。 如果一直单身下去，她找谁生孩子？ 没有后代，她死后的墓地，谁去管？ 谁去祭拜？ 一想到这里，谢美蓝心中模模糊糊生出了一个念头。 不行！ 不行！ 还没细想，谢美蓝就把念头掐了。 即便要再婚，也不能是最近。 如果转头就结婚，其他人会怎么想？ 人家指不定会想她提前找好了下家。 真那么干了，以后她在朋友圈里，怎么抬得起头？ 她跟沈磊在一起十多年，两人的朋友圈交集太多，即使离了婚，她也不可能完全摆脱之前的圈子。 所以。 至少短时间内不能再婚。 即便再婚，也不能办婚礼。 第5章 轩然大波 第5章轩然大波 一个月后。 李杰和谢美蓝再次来到民政局，双方很顺利的完成了离婚手续。 两人再见面，就像是陌路人。 离开民政局后，谢美蓝发了一条朋友圈。 【所有的不美好都是为了迎接美好，单身快乐】 配图是一张离婚证的照片。 朋友圈一发，谢美蓝的评论区炸锅了。 特别是那些大学同学。 在他们眼中，谢美蓝和沈磊可是模仿夫妻啊。 怎么忽然就离婚了？ 太突然了。 【啊？？】 【抱抱，祝单身快乐】 【不会吧，美蓝，你跟沈磊分了？】 【啥情况？】 【加油！\/坚强】 【……】 阳光资本。 路杰看到这条文案，顿时心中一动。 离婚了？ 真的假的？ 只是，为什么他心里有点失望呢？ 没了婚姻那层皮，就谢美蓝那样的长相，金融圈里一抓一大把。 他看中的就是人妻属性。 以及谢美蓝那保持距离的性格。 越是拒绝，他越有兴趣。 越想得到她。 现在嘛。 感觉也就一般般。 不过。 之前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以及金钱，现在就放手，路杰觉得太吃亏。 先看看吧。 反正主动权在他手里。 进可攻，退可守。 …… 另一边。 沈琳也看到了那条朋友圈。 那鲜红证件上的几个字，顿时让沈琳如遭雷击。 离……婚？ 一点风声都没有啊。 下一秒。 她拨通了弟弟的电话。 嘟！ 嘟！ “喂，沈磊，你和美蓝什么情况啊？” 电话一接通，沈琳就脱口而出道。 “还有，离婚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一点都不说啊，我是你姐姐，你怎么也该跟我商量商量吧？” “好，你过来，我在家等你。” 挂断电话后，沈琳又给那家面试公司打了一个电话。 这时候，还面什么试啊？ 接着。 她打开了【那么沈奇的一家】微信群，目光移向微信群上方，那个人数6，变成5。 【谢美蓝推出了微信群聊】 看到这条消息，微信群的其他人纷纷神色各异。 大家都挺吃惊的。 正在上班的李晓悦很想@一下沈磊，问问具体情况，但一想到这种时候问又不太好。 所以。 那条消息迟迟没有发出去。 而那伟却是第一时间给媳妇打了个电话。 得知沈琳已经知道这事，并且沈磊正在赶往家里的路上，那伟只是安慰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那伟不觉得离婚是什么大事。 大丈夫，何患无妻。 何况。 以他对沈磊的了解，真走到离婚那一步，必然是有着无法解决的问题，不然的话，就沈磊那性格，绝对不会轻易离婚。 这种时候，劝也没用。 与其劝他们复合，不如早点给小舅子介绍一些新的相亲对象。 就沈磊那条件，哪怕是二婚，放在婚恋市场，也是非常抢手的存在。 事业单位，加分项！ 985名校硕士，加分！ 长相，那也是帅哥一枚，加分！ 性格，踏实肯干，老好人，加分！ 燕京户口，大大的加分！ 随便哪一条，都能秒杀一大片。 唯一的缺点就是在燕京没房子，收入不是特别高，但这在一些人的眼里，那都不是缺点。 就这条件，有的是人倒贴。 不过。 沈磊那头‘倔驴’，恐怕不会轻易接受立刻相亲。 这一点，需要老婆好好做做思想工作。 晚上回去跟老婆商量商量。 少顷。 李杰骑着小电驴来到沈琳的小区，路过水果摊的时候，他还顺道买了一点水果。 离婚之前，八千块的工资根本不够花。 婚后？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那房子他准备退了，回头搬进单位的宿舍。 是的。 他们单位是职工宿舍。 剧中虽然没提沈磊的具体单位，但进入副本，沈浪当然知道自己在哪上班。 他上班的单位全称是【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近代史史料学研究室】。 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卡拉米，只是研究所下属研究室下属的小组成员之一。 但社科院是什么级别的单位？ 整部级单位！ gwy直属的事业单位。 是华夏哲学社会科学研究的最高学术机构。 它，既是学术单位，又是智库。 那些所长，都是业内大名鼎鼎的学者。 虽然近代史研究所的影响力不如经济研究所、某某国研究所，但都是体制内的。 跟别人一说在社科院上班，到哪都有面。 此刻。 远在老家的沈父、沈母还不知道儿子、儿媳离婚的事，他们最近一直忙着装修的事。 何况。 他们也不怎么看朋友圈。 用威信，他们最多打打视频，偶尔付款。 “说说吧。” 沈琳将水杯放到李杰面前，叹了口气。 “你跟美蓝，怎么好好地就离婚了。” “价值观不一样了。” 李杰直言道：“离婚不是一个人的意思，我们俩个都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 “过不下去？” 沈琳惊讶道：“你们两个的收入都不错，怎么就过不下去了。” “我们那点收入算什么。” 李杰语气轻松道：“姐，就我们两个的收入，买房只能在四环外，养个车都费劲。” “而且，我那点工资，随便一花就没了。” 沈琳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家庭妇女，老弟这话，再明白不过。 多半是钱闹的。 “你的工资怎么了，吃的是国家饭，一年十几万，还是社科院的助理研究员。” “这条件，打着灯笼都难找。” “你想好怎么跟爸妈说了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琳也不想过多去劝复合什么的。 她又不是没有脾气。 谢美蓝嫌弃她弟收入低，她还要转过头劝两个人复合？ 贱不贱啊？ 还复合？ “就直接说呗。” 李杰耸了耸肩：“婚都离了，还能怎么说。” “你啊。” 沈琳伸手点了点李杰的脑袋：“这么大的事，闷声不响就办了，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算了。” “不说这个了，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沈琳也跟那伟有了同样的想法。 老弟今年才三十出头。 一直单着，总不是个事。 没了谢美蓝，再找一个呗。 第6章 怎么就变了呢? 第6章怎么就变了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杰没有提什么‘辞职’，去远方的事，他又不是原来的自己。 离婚之后，他一点都没有被情所伤。 而且，社科院研究所的工作，其实挺有意思的。 半学者，半国家智库。 就是他们这个史料研究室是一个比较冷门的单位。 最热的是经济研究所、阿美莉卡研究所等部门，那些单位的竞争非常激烈。 “也行吧。” 沈琳没指望老弟立刻就生出二婚的意思，如果老弟真那么做，她反而会怀疑老弟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老弟是什么性格，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很重感情。 因此。 得知两人是因为收入问题离婚，沈琳就没多问。 多半是谢美蓝的问题。 这个社会嫌贫爱富的人还少吗？ 很多。 虽然谢美蓝当初很好，没有那种想法，但人是会变得。 也是。 她那个工作天天接触的都是一些年薪百万、身家过亿的精英、大老板，久而久之，人变了也正常。 “晚上别走了，在这吃饭。” 沈琳直言道：“让你姐夫陪你喝两杯。” “好。” “不过，姐，我得回所里一趟。” “啊？有事啊？” “嗯。” 李杰点了点头：“最近有个项目，我负责的是徽省那边的研究，快收尾了，准备发几篇论文。” 像史料、文献研究之类的单位，想上进，不是靠什么讨好领导。 搞好业务，得看论文。 论文发的越多，水平越高，期刊越好，进步的越快。 之前的‘沈磊’走错了路。 修复再多的文献，那也没有发一篇高质量论文来得好。 过去这一个月，李杰都在为写论文做准备。 论文标题他已经写好了。 【人工智能在文物保护与修复中的应用研究】 虽然gpt暂时还没有在社会上大火，但在研究机构里，人工智能已经不算是什么新鲜的观点。 2021年，gwy就印发了《十四五文物保护和科技创新规划》。 文件里明确提出，要树立依靠科技发展文物保护的观念。 提升文物科技创新能力和文物领域科技应用水平，带动解决重点难点和瓶颈问题，支撑引领文物事业高质量发展。 李杰这篇论文的重点是ai文献修复，他自己搞了一个大模型。 接下来，他要用这篇论文骗，不对，应该是申请一些研究经费。 大模型是需要训练的。 没钱可不行。 就他那点存款，可不够造的。 想要愉快的研究，并且出成果，那得向所里要资源。 至于为什么会懂人工智能？ 自学不行吗？ 他又不怕别人考。 知识是最无法伪装的东西，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想要伪装成一个高级知识分子，肚子里若是没货，分分钟被打假。 最有名，最极端的例子，娱乐圈里就有。 比如，某人不知道知网。 还有，某某人发明了诺贝尔数学奖。 “那你去吧。” 沈琳摆了摆手：“记得早点下班啊，晚上六点吃饭。” “ok！” 等到李杰离开后，沈琳在微信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今晚在家里聚餐啊，时间六点】 发完消息，她特地@了一下小叔子那隽。 没办法。 那隽是一个加班狂。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有三百天在加班，九点下班都算早的，常常加班到下半夜。 然后直接睡公司。 【那隽：收到】 虽然那隽今天有工作，但他又不是那种不懂人情世故的人，沈磊离婚的消息，他已经从女友口中知道了。 收到女友的微信消息，他只是回了一句‘少点八卦’。 另一边。 李杰回到所里，继续整理那一堆文件。 其实。 那些文件不需要修复，毕竟，它们只是褶皱，有些脏点，总体而言还是清晰的。 也没有缺页。 这种情况哪需要修复？ “咦？” “沈磊，你这篇论文有点意思啊。” 就在李杰写论文时，隔壁工位上的同事端着茶杯瞄了一眼。 “你还懂人工智能？” “略懂，略懂。” 李杰微微一笑：“平时自学了一点。” 接着，那位同事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 他们又不是古代研究所，不太需要人工智能参加修复工作。 毕竟，近现代的史料很多。 …… 阳光资本。 谢美蓝回到公司后，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因为她发的那条朋友圈屏蔽了公司的人。 那些同事，以及日常工作接触的商务人士，压根看不到那条消息。 当然。 路总不在同事的范围之内。 他在‘朋友’分类。 咚！ 忙着整理资料的谢美蓝，其微信电脑端忽然收到一条消息。 【路杰：到我办公室来一趟，那家陪护公司的资料记得带过来】 【好。】 谢美蓝迅速回了一条消息。 紧接着，她开始整理那家公司的资料。 很快。 她就带着资料哒哒哒的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看到这一幕，那些同事们见怪不怪了。 谢美蓝不是一次两次越级汇报了。 私下也有人讨论谢美蓝和路总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但。 那些八卦者普遍认为没什么猫腻。 即使有，那也是谢美蓝主动‘勾引’路总。 想想也正常。 谢美蓝一个三十多岁的已婚妇女，哪一点值得路总看上。 “路总，这是那家公司的资料。” “嗯。” 路杰接过资料，一边翻看，一边道。 “这家公司的尽调是你做的，你对这家公司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这家公司的理念不错……” 谢美蓝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的观点，期间，路杰时不时的点头，偶尔也会发问。 但具体意见，他却没有透露半分。 “不错。” 半晌，路杰点评道。 “你先回去吧，文件放在这，回头我在研究研究。” “好。” 谢美蓝见状，心底陡然生出几分失望之色。 就这，就没了？ 只是纯粹的谈公事？ “那，路总，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 路杰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直到谢美蓝走后，他轻轻摩挲着手上的戒指。 果然。 不一样了。 轻笑一声，路杰便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他不着急。 第7章 八卦的李晓悦 第7章八卦的李晓悦 “老婆，老婆，我回来了。” “妈妈！” 那卓越一进家门就放下了沉重的书包，跑去了厨房。 “今晚吃什么啊？” “有你最喜欢的排骨。” 沈琳回头一笑：“待会你舅舅、小叔都会来哦。” “真哒？” 那卓越眼前一亮，她好久没见到小叔和舅舅了。 “嗯。” 沈琳笑着点头：“赶紧去写作业，然后你就能找舅舅、小叔一起玩了。” “好勒。” 那卓越闻言撒丫子就跑，抓住书包就往卧室跑去。 “老婆，这是我买的螃蟹。” 那伟提着一盒螃蟹走进厨房：“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保真。” “还保真。” 沈琳翻了个白眼：“就阳澄湖那么大点地方，一年几十吨的产量，卖出几千吨，哪有那么多东西。” “这份肯定是真的！” 那伟从身后抱住沈琳，然后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 “是客户自己在阳澄湖包的塘。” “真的假的都一样。” 沈琳拍了拍那伟作怪的小手：“别闹，一会沈磊他们就要来了。” “对了，我还没问呢。” 那伟顺口说道：“沈磊呢？” “他回单位去了，听他说最近在忙论文的事，比较忙，一会就过来。” 说着，沈琳拿起桌台上的手机给老弟发了条微信。 【沈磊，你几点到啊？】 “发论文好。” 那伟呵呵一笑：“发论文好啊，能评职称。” “你怎么那么俗呢。” 沈琳白了老公一眼：“就不能是学术研究吗？” “是，是，是。” 那伟附和道：“既是学术研究，又能评职称，还能出成绩，一举三得，多好？” “哼。” 沈琳轻哼了一声，虽然只是哼，但那种带着几分得意的意思，根本藏不住。 叮咚！ 这时，门口传来了门铃声。 那伟放开双手，踱步来到门口，打开房门一看，是自家老弟那隽带着女友一块来了。 “你啊，又给越越、轩轩乱买东西。” “小孩子嘛。” 那隽笑着道：“玩点玩具怎么了，哥，不是我说你，你现在有点封建啊，现在是什么时代？” “越越和轩轩都是10后。” “10后知道不，他们跟我们不一样，时代变了！” “小叔！” 小越越听到门外传出的动静，立刻跑了出来，望着那隽手里的礼物，她的小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接着，她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来。 “哈哈。” 那隽俯身一把将侄女抱了起来，然后亲了一口。 “小越越有没有想小叔啊？” “想。” “我看你是想你小叔的玩具吧。” 那伟毫不客气的‘戳穿’了女儿。 “都想，都想。” 小越越吧唧亲了那隽一口。 “那我呢？” 李晓悦举着一个芭比娃娃，笑嘻嘻的问道。 “小越越有没有想我？” “当然想，你是我最最亲爱的小妈，全家我最喜欢的就是小妈了。” “人小鬼大。” 沈琳端着盘子走到客厅，鼓捣完女儿，又说起了那隽。 “你们啊，不怕把她给宠坏了，每次来都带东西，她玩不了几天就不玩了。” 这种例行‘吐槽’，其他人早就不在意了，包括小越越，她都习惯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少顷。 几人坐到了沙发上，而小越越在阳台附近拆玩具，那隽趁机问道。 “哥，沈磊那边是什么情况啊？” “他们两个不是好好的吗，突然就离了？” 一听到这话题，陪着小越越的李晓悦顿时竖起耳朵。 她也很好奇。 在她看来，沈磊和谢美蓝可是校园爱情的典范啊，两人都是各自的初恋，从校服走到婚纱。 一起打拼，一起奋斗，相濡以沫。 不要太梦幻。 然而。 这样的感情却以一种极为突兀的方式结束了。 她能不好奇吗？ “价值观不合吧，具体沈磊没多说，我也没多问。” 价值观？ 听到这个词，那隽隐约摸到了一点状况。 虽然他是一个工作狂，平时很少关注其他事，但日常没少在网上高强度冲浪。 “哦。” 接着，那隽没再多问。 毕竟他跟沈磊还隔了一层，没有那么关心，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有自我调节能力。 不就是离婚嘛。 现在离婚率那么高，很正常。 他身边的同学、同事，结婚后再离婚的人也不再少数。 能过过，不能过就离。 强行粘合在一起，反而双方都难受。 另一边。 眼看两人不再聊沈磊的事，李晓悦的心就跟猫爪的一样。 好好奇。 同时。 她也想着，沈磊和谢美蓝那么好的感情基础都离婚了，她和那隽未来会怎么样？ 一想到这里，她连忙甩了甩脑袋。 呸！呸！呸！ 他们结婚了才不会离婚。 没过一会，门口又响起了门铃声，看到李杰也带了两样礼物，刚刚重复的画面又上演了一次。 落座后，小马屁精又送上了一堆彩虹屁。 众人嘻嘻哈哈了一阵，等小孩子走了，那伟挑起了话头。 “沈磊，我听你姐说，你最近在写论文？” “什么方向的啊？” “跟ai有关。” “ai？” 那伟虽然不太懂，但他还是高谈论阔了一阵。 “这个方向好啊，现在特别火，千度、小米、华威、藤讯一些互联网公司都在高人工智能。”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人工智能是第四次工业革命的起点……” 巴拉巴拉一通，那伟都没有聊到重点。 李杰偶尔吐出的那几个词，诸如‘神经网络’、‘大模型’、‘数据’之类的东西，他虽然不太懂，但还是瞎侃一通。 倒是一旁的那隽，若有所思的看了‘沈磊’几眼。 国内互联网大厂都在搞人工智能，但成果嘛，一般般。 藤讯搞得那个‘绝艺’虽然很厉害，但围棋类ai跟智能是两回事。 前者是依靠大数据推算，算是比较死板的东西。 真到了智能助手方面，多少人都把那些东西戏称为‘人工智障’，不过，沈磊提到的修复，确实是ai擅长的领域。 还是大数据推算那一套。 通过后台的数据比对，进行‘精准’修复，效率比人工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类似的工作，电脑比人脑强太多。 第8章 账单来了 第8章账单来了 “开饭了。” “开饭了。” 随着沈琳的一声呼唤，几人先后赶去厨房，端菜的端菜，洗碗的洗碗，拿筷子的拿筷子。 虽然李晓悦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但她也知道分寸。 那些话，明显不该问。 所以，她基本没问什么离婚的事。 大家只是聊聊工作。 当话题转移到ai修复时，一开始其他人还跟得上，当李杰和那隽聊起技术细节。 那就抓马了。 不懂啊。 这桌上除了那隽，没人能跟得上，聊着，聊着，连那隽都不太跟得上。 毕竟，他不是专攻ai研究的程序员。 对比普通人，他算懂行的，但一到细分领域，他的积累就不够看了。 越聊，那隽越惊讶。 以前怎么没发现‘沈磊’那么懂ai？ 别的不说，在一些计算机技术方面，沈磊的基础很扎实。 这种事是没法伪装的。 做不了假。 所以，那隽只以为是‘沈磊’之前比较低调，不怎么讨论这方面的事。 想想也是。 又没有同行，聊那些别人听不懂的话题，哪有什么意思？ 今天要不是那伟提起论文，恐怕‘沈磊’还是不会聊起相关的话题。 李杰和那隽只是聊了一会就结束了话题。 其实，李杰是故意聊的。 提前给他们打打预防针，免得以后更加吃惊，有一个变化，不管早，还是晚，总比突然出现要好。 接下来的饭局，一群人都没聊到什么离婚的事，大家一边吃，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工作生活中的趣事。 “我跟你们说，我们那个上司，简直是周扒皮再世！” 李晓悦义愤填膺的吐槽起了公司领导。 “加班，加班，天天让我们加班，说是调休，结果根本没时间调，一个项目接着一个项目。” “没完没了。” 提起这个话题，能跟李晓悦共情的人真没几个。 沈琳目前是家庭妇女，不会共情。 那伟是公司领导，只有他给别人加班的份，即便要加班，也是他自己主动要求。 那隽？ 别提了，工作狂一个。 那百万年薪是怎么来的，加班加来的！ 至于李杰。 抱歉。 事业单位，朝九晚五，从不加班！ 这边。 李杰几人热热闹闹的吃着饭，另一边，谢美蓝一个人回到家里，上了一天的班，回到家里，她根本不想做饭。 何况。 一个人做饭，她也没法做啊。 想了想，她还是掏出手机点开外卖平台。 叫外卖吧。 不用买菜，不用做菜，不用洗碗，完美解决了现代都市打工人的痛点。 点开外卖软件，谢美蓝划拉半天，最终找了一家满减力度足够多的餐厅。 折算下来只要18块。 不是谢美蓝不想点贵的，而是条件不允许。 为了给母亲治病，她不仅掏空了继续，还借了不少外债。 前不久，她又给谢母买了一块18万8的墓地，连信用卡都刷爆了，哪还有钱点高档外卖。 她现在只希望项目奖金快点下来。 不然的话，下个月她连信用卡都还不起。 是的。 那18万8全是借的，三张信用卡各刷了四万，然后又在借呗借了五万块。 下个月工资一发，只够她还一个最低还款额度。 即使项目奖金发下来，也换不清贷款。 毕竟是十八万八，不是一万八。 想要还清这笔贷款，她得攒一年，除了这钱，还有亲戚那边借的十万。 最后。 路总那边是大头。 四十万。 卖了她，短时间内也还不起，只能慢慢打工还。 想到路杰，躺在床上的谢美蓝拨动微信，翻到了两人的聊天界面。 两人之间的聊天框定格在了白天的公务上。 接着。 路杰没有再发任何一条消息。 这跟之前不太一样。 虽然路杰之前隐藏的不错，但都是成年人，那点小心思，看破不说破。 从前，谢美蓝若即若离，那是因为她还有一张结婚证绑着。 现在都离婚了，他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左思右想了半天，谢美蓝越想越烦躁。 此刻。 谢美蓝想着的路杰，正在陪投资人吃饭。 投资公司对外投资的钱，当然不可能全是自己的，这一行有专门的出资人，这类叫lp。 简称金主爸爸。 在公司下属面前，路杰是一言九鼎的霸总，在金主爸爸面前，他是被动的一方。 酒足饭饱，一群人移师商务会所。 一群年轻漂亮的小妹妹一围，路杰哪有空去想谢美蓝？ 他是单身。 但他也是男人，有自己的需求。 为了池塘里的一条鱼守身如玉？ 想想也不太可能。 毕竟谢美蓝又不是天仙。 私底下，该玩就玩。 别人都放得开，路杰要是放不开，岂不是扫了其他人的兴致？ 远在出租屋的谢美蓝，已经吃好了外卖，简单的洗了个澡，她便换上睡衣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 或许是路总太忙了吧。 她不着急。 不着急。 她不能主动。 不能主动！ 自己是什么条件，谢美蓝很清楚，一个三十多岁的离婚妇女，要是上赶着，即使成功了，在一起了，自己的地位也不会高。 必须要端一阵子。 忙了一会工作，谢美蓝准备休息一会。 点开某红薯软件，这一翻就是一个多小时。 回过神来，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十点。 瞥了一眼威信电脑版，那个聊天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睡觉！ 谢美蓝合上电脑，准备早点休息。 叮！ 微信提示一响，谢美蓝立刻打开手机，结果一看，是交行的账单提醒。 【您的尾号为0658的信用卡2019年9月账单】 【账单日期：2019\/09\/10】 【到期还款日：2019\/10\/01】 【账单金额：￥.50】 【最低还款额：￥4832.05，点‘详情’快速查账还款】 看到这条消息，谢美蓝的心情顿时不好了。 这只是一张信用卡。 唉。 自己是不是不该买那么贵的墓地？ 账单加身，谢美蓝终于有了一点点清醒的认识。 下一秒。 谢美蓝立刻将这种念头掐灭！ 她，没错！ 买个几万块的墓地，怎么对得起母亲的养育之恩。 如果在老家安葬，她工作那么忙，逢年过节根本没空去祭拜，那更是不孝。 第9章 患得患失 第9章患得患失 翌日。 谢美蓝上班一直蔫蔫的，打不起精神。 一转眼，下班了，谢美蓝的微信聊天框始终没有动静，准确来说，是跟路杰的聊天框没动静。 今天路杰一整天都没来公司。 因为昨天晚上玩过头了。 既喝大了，又玩嗨了。 中年男人都知道喝大酒的威力，没个一两天，根本缓不过来神，他又不是普通的打工人。 不舒服，直接留在家里便好。 反正没人回去管他的考勤。 他只需要对投资人负责，不需要向下属汇报自己的行程。 就这样患得患失了一天，谢美蓝回到逼仄的出租屋，望着那十几平米的合租房，没来由的又生了一肚子气。 还不如离婚前呢。 大房子，她倒是想租，但财力不允许啊。 他们公司是在核心cbd，莫说大一居，就是小一居，一个月房租至少一万多。 押一付三，要近五万块，她哪有那么多钱？ 就这一间十几平米的合租房，一个月房租也要四千块，交完房租押金，她身上彻底没钱了。 浑身上下只有一千不到。 幸好他们公司发工资向来准时，若是晚个几天，吃饭都困难。 嗡！ 谢美蓝点外卖时，威信弹窗跳了出来。 【路总：晚上收拾一下行李，明天陪我一起去山城出差】 看到这条消息，谢美蓝连忙推出外卖界面，迅速回了一条信息。 【收到！】 接着。 谢美蓝也忘记点外卖了。 什么外卖！ 没有明天的出差重要。 她得挑衣服。 打开衣柜，谢美蓝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穿什么好？ 要是变化太大，会不会被路杰看出来点什么？ 主动，那是不可能的。 但要是一点暗示都不给，被对方误以为陷入情伤，好像又不太好。 纠结。 太纠结了。 另一边。 李杰还在单位加班，虽然他们单位从来不要求职工加班，但他现在是一个人，回去也没事干。 与其回家，不如加加班，尽快把那篇论文肝出来。 然后用论文申请一些经费。 不说什么服务器，几张2080ti总要吧？ ai修复离不开算力的支持。 至于什么3090显卡目前还没上市。 “咦？” 听到办公室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吴科长踱步来到办公室门口，看到李杰的那一刻，他愣了一下。 “沈磊，你还没下班？” “吴科长。” 李杰转头道：“最近忙的论文快收尾了，正好加点班把它写完。” “哦。” 吴科长点了点头：“你是准备投哪家期刊，《历史研究》？还是《燕京档案》？” 前者是社科院主办的期刊，历史研究领域最顶级的期刊，后者是主攻档案方面的期刊。 跟他们专业对口。 “都不是。” 李杰坦言道：“我准备投《计算机学报》。” ？？？ 听到这话，吴科长秒变黑人问号脸。 他没记错的话，沈磊不是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吧？ 《计算机学报》在国际上虽然不算特别厉害的期刊，连一些三区都不如，但在国内，《计算机学报》俨然是最好的那一批期刊。 “小沈，你什么时候学的计算机？” 接着，吴科长走进屋内。 他对李杰的研究产生了兴趣。 手下的人发论文，出成绩，他也是跟着受益的一方。 “很早了。” 李杰随口扯了个理由：“我对文物修复领域比较感兴趣，几年前，国外有学者利用人工智能修复一些图片。” “那时候，我就有了类似的念头，既然能修复照片，自然也能修复一些破损的文件。” “还有破译、翻译工作。” “哦。” 这个领域，吴科长完全不懂。 他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科研的兴趣，当个科长，也不错了。 反正他们单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只要不犯大错，这个科长他能一直干到退休。 “那你好好干，遇到什么困难及时跟我说，能解决的，我尽量解决。” “解决不了，我帮你打报告。” “好勒，谢谢科长。” 李杰并没有直接提出科研经费的事，他们所的科研经费特别紧张，别说是他。 就是吴科长去申请，也困难。 清水衙门嘛，都这样。 就他们小组一年都申请不到十万块的科研经费。 当然。 有成果得另算。 其实，沈浪不止准备投《计算机学报》，还准备投《pami》。 pami是ieee旗下的子刊，全称ieee transactions on pattern analysis and machine intelligence。 中文名‘ieee模式分析与机器智能汇刊’，它是人工智能领域的top级别期刊。 影响因子高达17.73，被誉为sci之王。 影响因子是《计算机学报》的十几倍。 双方的国际认可度，那是天差地别。 举个例子，如果在《计算机学报》发表论文，顶多会在他们分所引起一些讨论。 而且这个讨论大多是惊诧。 一个搞档案的在计算机学刊发论文，能不惊讶吗？ 但，若是在pami发表一篇论文，这个成绩能从他们分所一步步汇报。 集体刮目相看。 在一些学术属性比较弱的高校，这样的一篇论文是能在官网发【喜报】的那种。 当然。 投稿pami的论文跟投稿计算机学报的不是同一篇。 越是顶级期刊，其评议过程越严格，必须要是那种具备开创性，且完整度非常高的论文才能过稿。 目前，李杰还没有积累足够多的数据。 只有一个方向，即便投稿，也没法过稿。 因此。 他的计划是先投计算机学报，再骗一些经费，有了实验数据，配合大模型、理念，再进行投稿。 有了这篇论文，他在研究所的地位瞬间就会不一样了。 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卡拉米，瞬间蜕变成一颗冉冉升起的学术新星。 不过。 这些事他没有跟吴科长汇报的打算。 李杰估摸着，吴科长连《pami》是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吴科长不是那种喜欢抢功劳的人，但为了省事，还是别说了。 等出了成果，吴科长自然会知道。 手底下的助理研究员发了一篇顶刊，他多少能跟着沾点光。 吴科长在李杰背后站了一会，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 少顷。 他说了几句勉力的话便离开了办公室。 第10章 钓鱼 第10章钓鱼 次日。 谢美蓝凌晨五点就爬了起来，她得好好打扮打扮，虽然要花很多时间，但她得打扮成那种没怎么打扮的感觉。 捯饬了三个多小时，她才完成化妆。 尽管乍一看没什么区别，但处处是小心机。 没办法。 她年纪不小了。 三十多岁，还经常加班，不论是皮肤状态，还是身材管理，都远远不如年轻那会。 本钱不够，只能科技来凑。 过些日子，等她缓过神来，她准备去美容院打打水光针、肉毒素之类的玩意。 那些东西虽然是科技，但比较安全，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女人想要保鲜，不上科技怎么行。 电视上的明星一个个光鲜亮丽，私底下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九点。 谢美蓝叫好网约车，直奔机场。 让人惋惜的是，路总没有过来接她。 不过。 谢美蓝不再乎，人家是大忙人，哪有那么多时间，而且，他们是飞山城，开车不太方便。 来到机场，谢美蓝眼看路杰没到，她便留在机场门口等着。 很快。 路杰到了。 果然，路总没有开车，如果路总开了车，肯定会去接她。 “精神不错。” 下车后，路杰瞥了一眼谢美蓝今天的打扮，微微点头道。 “走吧。” “好的。” 谢美蓝乖乖的跟在身后，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然而。 接下来的旅途却让她‘倍感失望’。 上了飞机，路总做的是头等舱，她做的是经济舱，虽然路总解释了一下，票是行政定的。 但路总没有给她升舱。 旅程还没开始，就有点小小的失落。 尽管谢美蓝不一定非要坐商务舱，但她要的是态度。 态度！ 还是态度！ 飞机落地山城，谢美蓝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路总好像也没什么错。 什么级别坐什么舱位，公司有着明确的规定。 来到酒店，一看路总给她从普通房升到了行政间，谢美蓝那点小小的不快，顿时不翼而飞。 这不。 态度来了。 接着，两人一起去见了客户。 国人谈事，哪能少得了酒局，路杰没有在酒局上给谢美蓝挡酒，又让她变得患得患失。 等到酒局结束，谢美蓝已经半醉了。 谢美蓝迷迷糊糊的想着，难道路总是故意的？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 然而。 事情的发展又跟谢美蓝的预期发生了冲突，被考察的那家公司派了一个女同志把她送回了酒店。 然后，路总跟他们去了下一场。 谢美蓝不是那种毫无经验的小白，第二场去哪，那还用得着说？ 回去的路上，她不停的自我安慰。 逢场作戏。 都是逢场作戏。 人家有求于人嘛，肯定要好好招待路总。 路总要是不去，万一别人误会是他们招待不周，到时候难免又会节外生枝。 回到酒店，谢美蓝虽然迷糊，但她没有睡觉的心思。 她一直在等信号。 只是，眼瞅着时间跨过零点，房间门口、手机，什么都没动静。 最后。 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不出意外，路杰起得很晚，谢美蓝很明智的没有多问，而是跟着路杰一起去了别人的公司。 期间，什么都没发生。 该考察，考察，该开会，开会。 第三天，他们去了对方的工厂再次考察，一路上无事发生，路杰压根没有一些出格的动作。 第四天。 他们回了燕京。 临别之际，路杰给谢美蓝放了一天假，然后，各回各家。 想到谢美蓝这几天的表现，路杰不由笑了。 狩猎的乐趣，不在于打到什么猎物。 真正的乐趣在于狩猎的过程。 谢美蓝自以为伪装的很好，但在路杰这种老手面前，那些伪装，就像是小孩子谎言。 漏洞百出。 路杰打算先把谢美蓝晾一段时间。 这段期间，观察谢美蓝的表现也是一种乐趣。 他倒要看看，谢美蓝能忍多久。 反正他不着急。 哪怕最后玩脱了，路杰也无所谓。 天涯何处无芳草？ 谢美蓝于他，不过是生活中的一点点调味剂罢了，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也要换换口味。 …… 转眼间。 李杰已经离婚一周，有了过去这几天的突击加班，那篇写给《计算机学报》的论文已经投出去了。 不过。 期刊投稿的流程一般都很慢。 有些期刊，牌面不大，架子却一点都不小。 希望《计算机学报》不是那样。 想想应该不太会，李杰虽然只是社科院下属的下属，但挂的还是社科院的牌子。 不是那种没有靠山的人。 最多慢一点，不会被区别对待。 这天，李杰正常上下班，回家的途中，他收到老姐的电话。 叫他过去吃饭。 路过水果摊，李杰买了点芒果，然后车头一转，向着老姐家赶去。 来到老姐家里，看着沈琳一边炒菜，一边哼歌的模样，李杰笑着问道。 “姐，你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啊？” 沈琳摸了摸脸蛋：“有那么明显吗？” “你说呢？” 李杰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笑吟吟的说道。 “你那眉毛都快翘到天上了。” “哈哈，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琳满面笑颜的说道：“就是你姐夫的期权下来了。” “那，恭喜啊。” 李杰笑道：“姐夫熬了那么多年，终于熬出头了。” “可不是嘛。” 沈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们那公司，现在越来越严，把人当牛马使。” “要不是为了期权，你姐夫图什么啊。” “姐。” 想到后续的剧情，李杰准备扫一扫沈琳的兴致。 “不是我泼凉水，姐夫的公司是专门做医美的。” “咱们国内对医美公司上市的管理很严格，融资只是开始而已。” “这事我知道。” 沈琳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只见她面露微笑道。 “总归是一个好的开始嘛，即便不能上市，你姐夫也能把期权卖给公司。” “嗯，嗯。” 李杰见状没在多说，其实，凡人歌的设定很离谱。 为了苦而苦。 那伟，一个医美公司的高管，被裁了之后，那表现就跟刚毕业的小伙子一样。 这不是没苦硬吃嘛！ 真当十几年的积累是白干的。 不说找一份比原来更好的工作，就他的资历，随便找找，也能找到一份年收入20-30万的工作。 第11章 抖起来的那伟 第11章抖起来的那伟 “哈哈。” “老婆，我回来了。” 那伟满面春风的走进了家门，门一开，他那爽朗的笑声就从玄关传遍了屋内。 春风得意马蹄疾。 辛苦耕耘多年，终于拿到了期权。 一千万呐！ 别看网上什么一千万不是钱，放到现实生活中，一千万那是妥妥的有钱人。 那伟算是收入比较高的一类人，年薪差不多40万左右，年景好，还能冲一冲五十万。 即便如此，正常上班二三十年，才能赚到一千万。 前提还得是不吃不喝。 他们家的开销可不低，房贷一个月7-8000，这是硬性开支，一毛钱都不能少。 食品、日常用品一个月至少四千打底。 现在生了个宝宝，得再加个两三千。 这就一万五了。 再算上孩子上学、养车，那伟的日常开支，一个月没有两万多，根本兜不住。 所以。 别看那伟家的日子过得风光，实际上却很紧巴。 不然的话，沈琳也不会想着找个班上。 家庭开销太大。 但。 期权到手，一切就不一样了。 那伟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媳妇不上班就不上班。 上班，多累人啊？ 而且，沈琳上班后，家里的孩子只能让长辈看，要么请个保姆。 燕京的保姆可不便宜。 能带孩子的那种，不是几千块搞得定的，要请个好一点的，没个万把块钱，根本兜不住。 关键请保姆，也不是特别放心，家里还得留个人照应着。 毕竟，孩子是自己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咦，沈磊，你已经到了啊？” “姐夫，恭喜啊。” 李杰呵呵一笑，拱手道。 “哈哈。” 那伟笑眯眯的回道：“你姐啊，那个大嘴巴，这点小事，闹得人尽皆知的。” 虽然他嘴上是责怪，但那压抑不住的嘴角却暴露了他的心思。 奋斗十几年。 苦尽甘来啊。 那些年酒桌上的酒，没白喝。 给公司卖的命，没白费。 沈琳听到丈夫的话，只是远远的白了他一眼。 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给他点面子。 没过一会，越越也放学了，那伟一只手抱着儿子，一只手抱着女儿，开心的不行。 想想也是，人到中年，儿女双全，又拿了一大笔期权，意气风发一点，不也正常吗。 晚上。 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约莫八点左右，李杰骑着小电驴回了家。 哄好儿子、女儿，夫妻俩难得的过了一段二人世界。 事后。 那伟搂着媳妇，乐呵呵的说道。 “媳妇，你说咱们家的车，是不是该换了啊？” “换车？” 沈琳抬头瞄了一眼那伟，她发现，今天的那伟有点飘了。 前脚刚拿期权，还没兑现，就想着换车。 “对啊。” 那伟没有注意到媳妇的眼神，自顾自的说道。 “我好歹也是一个总，那破车开了快十年了，连个无钥匙启动的功能都没有，有时候打火还失败。” “那个门把手也有点问题，要大力一点才能打开，越越几次上车都打不开门。” “还有啊，那个真皮座椅也破了不少。” “……” 那伟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那辆现代在他口中，直接被贬的一文不值。 “那，你想换什么车？” “宝马吧，五十万左右的就行。” “五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沈琳的嗓门尖锐了不少。 “车子就是一个代步工具，买那么贵的干什么？” “我不同意！” “呃。” 那伟愣了一下，接着，他仔仔细细的分析了一遍。 “媳妇，我都想好了。” “你看啊，五十万的车，首付只要2成，十万块就够了，剩下的用按揭，两三年还清，贷款用不了几个钱。” “每个月只要还一万多，我的收入完全负担得起。” “那也不行。” 沈琳果断拒绝道：“你要换车，我能理解，但五十万，太贵了，再说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还迷信宝马、奔驰？” “唉，不是我迷信啊。” 那伟解释道：“是个面子问题，那些客户只认宝马、奔驰、保时捷那些豪车品牌。” “不行！” 沈琳还是果断拒绝，只是，想到老弟和谢美蓝离婚的事，她的话又软了几分。 “老那，你要换车可以，但买个二三十万的，也不差了。” “现在国产车又好又实惠，不比那什么bba强？” “这样，咱们周末去看看新能源怎么样？” “你弟买的不就是新能源吗？” “呃。” 沉默了一会，那伟开口道。 “那就先去看看。” 虽然他心里还是想买宝马，但他也知道媳妇的性格，难得退让了几步，他再架着，保不齐要吵架。 为了这点小事，不值得吵架。 实在不行，他还能先斩后奏嘛。 买了再说！ 木已成舟，媳妇怎不能打他一顿吧，顶多唠叨几句，再说了，他买宝马，也不是单纯为了自己啊。 过年回老家，往村里一开，多有面？ 日常出行，不论是媳妇坐，还是女儿坐，那都有面子。 随后，趁着媳妇洗澡的功夫，那伟打开了汽车之家app，开始挑选心仪的宝马。 越看，那伟越觉得五系漂亮。 特别是黑色那款。 指导价只要52万多，现在买车都有优惠，落地不会超过五十万。 媳妇批的是三十万。 三十万跟五十万，差别只有二十万，也不大嘛。 实在不行，他就卖点期权。 一千万卖掉20万，还有九百多万呢。 ‘就这定了！’ 次日。 那伟精神抖擞的跑去上班，上班时，他也没忘看车。 各种贴子看了一大堆。 中午休息时间，他又开车去了公司最近的宝马4s店，销售一口一个大哥，一口一个那总，叫的他很舒服。 五系他试了试。 很宽敞。 座椅很舒适。 座椅通风、座椅加热、无钥匙启动、无钥匙进入、360度倒车影像、车载小冰箱、智联等等。 各种功能十分齐全。 要不是惦记着周末媳妇陪他看车，那伟当场就订车了。 心满意足的回到公司，那伟越想心越痒，恨不得重新杀回去订车。 接下来的半天，那位连上班都没什么心思。 第12章 论文过稿 第12章论文过稿 周末。 那伟和沈琳一起去了好几家国产汽车4s店，既有byd、吉利之类的老牌车企，也有像理想、蔚来那样的新车。 但看来看去，那伟还是觉得宝马更好。 电动车，他一点都不喜欢。 况且。 真买了电动车，要是回沈琳的老家，路上充电怎么办？ 还是油车好。 加个油就几分钟的功夫。 最主要是有面子。 当年刚参加工作那会，那伟看到老板买的宝马就十分羡慕，想了十年了，刚到手那么多期权。 不就是买一辆宝马吗？ 买了！ 周一，那伟趁着午休的功夫跑去宝马4s店，直接订了一辆曜石黑的5系宝马。 这是一个热门车型，4s店有新车的库存。 迅速办好贷款手续。 两天后。 那伟就将新车开回了家。 “老婆，老婆。” 走进家门，那伟满脸笑意的献着殷勤。 “走，我带你看个东西。” “什么啊？” 沈琳扒拉了一下那伟：“你等等，我做饭呢。” “待会在做，待会在做。” 此时，那伟就像是买到新玩具的小孩，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其他小朋友分享。 不愧是宝马。 操纵比他那什么现代强多了。 回来的路上，开了那么一小会，感觉就不一样了。 望着窗外的人流、车流，那伟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老婆，你看。” 来到楼下，看到那辆宝马，沈琳的脸顿时就垮了一半。 “老婆……” 那伟还想着献宝，结果沈琳扭头就走。 她是真生气了。 “诶，老婆，老婆。” 那伟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 研究所。 李杰下班之前照例看了一下邮箱，瞧见雪豹回的邮件，他不禁有些意外。 这么快就进入评审阶段了？ 有点太快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但总归是一件好事。 越早发表，他就能越快的申请到经费。 至于用自己的钱买设备。 那是不可能滴。 他，没钱。 离婚前，他的存款就没多少了，婚后，财产又分出去一半，浑身上下只有一万来块钱。 哪有钱买2080ti。 二手的都买不起。 沈琳和那伟之间吵架的事，他是过了两天才知道的。 “你说说，你姐夫这是不是有钱烧的？” 咖啡店里，沈琳还没消气。 买那么好的车，说都不说一下，能不气吗？ “姐。” 李杰微笑道：“这件事，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姐夫，之前那辆车，确实破了一点。” “十年了，也该退休了。” “我不是不让他买，而是不用买那么好的。” 沈琳摇头道：“别看你姐夫挣得多，但家里开销也大，现在又要了个二宝，开销又上了一个台阶。” “而且，这还没到花钱的时候呢，等二宝再大一点，择校费、兴趣班，日常吃穿用度，不知道要填进去多少。” “要不现在怎么说孩子是四脚吞金兽呢。” “姐，你也得考虑一下姐夫的面子。” 李杰给那伟多说了几句好话：“他高低是一个医美公司的中高层，年薪四五十万，买一辆四五十万的车，不过分。” “还有，我记得姐夫以前就喜欢宝马，这次又拿了千万的期权，膨胀一点，也可以理解。” “唉。” 沈琳叹了口气，幽怨的看着弟弟。 得。 这语气跟老那，那是一模一样。 其实，时间过了两天，她的气差不多了消了一大半。 买都买了，她还能怎么办？ 人家4s店又不是网购，没有什么七天无理由退货。 “对了，姐，我那篇论文快过稿了。” 李杰见状转移了沈琳的注意力。 “真的？” 听到这事，沈琳的眼睛微微张开。 “嗯。” 李杰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意外的话，过两三个月就能出版了。” “那是好事啊。” 沈琳虽然生那伟的气，但她对自己现在的生活还是很满意的，要说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就是弟弟的事了。 谁能想到，好好地突然离了婚。 不过。 不幸中的万幸是，老弟没有被打击的太深，现在把注意力转到了事业上。 前不久，那伟还建议给沈磊介绍对象，但沈琳给拒了。 弟弟是什么性格，她还能不知道，哪怕嘴上没说，心里那道坎，估摸也没那么快迈过去。 等等再说。 反正弟弟还年轻，才三十出头，不用太着急。 如果老弟能出点成果，前途好一些，到时候再相亲，还能找个更好的。 只是。 房子始终是个大问题。 燕京的房子，太贵了，老弟的工作虽然不错，但收入却被卡的很死。 她想着，是不是找个有房的土着会好点？ 至少能减低老弟的压力。 她不担心别人瞧不上自家老弟。 不是她夸，老弟要学历有学历，要长相有长相，工作收入不高，但研究员的工作，既稳定，又有面子。 真去相亲角，绝对抢手。 片刻后。 沈琳决定探一探老弟的心思。 “沈磊，以后你是怎么打算的啊？” “什么怎么打算？” 李杰装傻充愣道。 “还能是什么。” 沈琳开门见山道：“你的个人问题啊，你现在还那么年轻，总不能一直单着吧？” “再说吧。” 李杰‘沉吟’片刻道：“短时间内，我不准备再找，先忙工作，那篇论文只是开始，后面有的忙。” “暂时也没时间去考虑那些。” ‘果然。’ 沈琳见状跟着附和道：“那行吧，那你姐夫介绍的事，我先推了，你姐夫最近没少给你操心。” 紧接着，沈琳又絮絮叨叨说起了那伟的好。 床头吵架床尾和。 沈琳跟那伟的夫妻感情还是很牢固的，这不，她现在已经不太生气了。 傍晚。 李杰收到那伟发来的威信。 【谢了！】 【\/抱拳】 【不客气.jpg】 李杰给他回了一个表情包，然后就放下了手机，继续对着电脑写论文。 那篇英文论文，他也在写了。 对于他而言，写论文最麻烦不是什么思路，不是什么创意，而是各种引用，以及数据。 那些东西没法省略。 即便他脑子里有了腹稿，也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一个标注都不能少！ 第13章 若即若离 第13章若即若离 “美蓝，你今天加加班，把这家公司的财务报表整理出来，明天开会要用。” 路杰拍了拍桌上那一沓文件，笑呵呵的说道。 “辛苦你了。” “不辛苦。” 谢美蓝哪有半分叫苦的意思，她现在只想搞钱，搞钱，再搞钱！ 她舅舅家里出了点事，需要急用钱，为了还那笔钱，她跟朋友借了一圈，最后还是用上了jd金条，这才凑齐六万块。 旧债未去，又添新债。 谢美蓝都快愁死了。 什么jd金条、信用卡、借呗，他们跟亲朋好友可不一样。 到期就得还钱！ 没得商量！ 不还钱就要拉你的黑名单。 “去吧。” 路杰见状摆了摆手，没有跟谢美蓝做什么额外的交流。 钓鱼的乐趣，不在于把鱼吊起来。 而是垂钓的过程。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把xx钓成翘嘴。 他要的就是那种效果。 谢美蓝当初刻意保持距离，一直很被动，现在，他要的是谢美蓝主动。 倘若谢美蓝不主动出击，路杰可不会伸手。 失败了也不打紧。 左右只是上班时的小趣味。 外面有那么大的一片森林，路杰可不会守着一颗树。 嗡！ 嗡！ 谢美蓝前脚刚走，路杰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 “王总啊，你好。” “好，白天鹅是吧。” “好，好，我一定要。” “……” 乐呵呵的聊了几分钟，路杰瞄了一眼时间，眼看快到下班时间了，他便起身往外走。 今天又要喝酒。 其实，他不太喜欢喝酒，但人在江湖，生不由己啊，想当初，他入行那会，他还是一个纯情小少年。 现在嘛。 一切都回不去了。 国内营商环境就这样，哪有不应酬的。 不存在。 包括欧美地区也一样。 各种趴体一大堆。 他们玩的可比国内这边狂野多了，什么海天盛筵，学的就是国外的鹰趴模式。 先办一场比较正经的宴会。 然后再私下办一场鹰趴。 没有一起扛过枪，关系怎么变铁？ 虽然路杰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但那种聚会，他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他又没有暴露癖。 也不嗑药。 那种场面他是接受不了一点。 还是白天鹅好。 关起门来自己玩。 另一边。 看到谢美蓝抱着一大堆资料来到工位，其他人那是见怪不怪。 金融行业向来是加班的重灾区。 加班，那是习以为常。 转眼间，其他同事陆陆续续下班，谢美蓝一直在工位上忙着核对各种数据，然后录入表格。 忙着，忙着，偌大的公司只剩下谢美蓝一个人。 凌晨左右。 谢美蓝伸了一个懒腰，这一闲下来，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微信电脑端。 置顶的那个聊天框，一动不动。 没有任何消息。 路总应该是最近太忙了。 虽然近期路杰很少给谢美蓝发消息，不再像之前那样嘘寒问暖，但谢美蓝很会找理由。 肯定是太忙。 想想也是，公司最近接了好几个单子，他们都忙得团团转，作为ceo，路杰哪有空闲。 如果谢美蓝能看到路杰现在的画面，她一定会气抖冷，再之后接着自我安慰。 那都是逢场作戏。 稍作休息，谢美蓝再次投入工作，一直忙到两点多，她才完成路杰交待的任务。 一看时间都下半夜了，谢美蓝索性不回去了。 那个十几平方的出租屋，她一点都喜欢不来，与其回家，不如留在公司，凑活着对付一晚。 等明天路总来公司，看到她忙了一夜，还能增加一点印象分。 胡思乱想了一阵，谢美蓝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翌日。 谢美蓝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睁开眼睛，定眼一看，是路杰。 “路总。” “你昨晚没回家？” 路杰面露讶色。 “嗯，忙得太晚，就在公司睡了。” 谢美蓝当着路杰的面伸了一个懒腰，毫不介意的展示着自己的身材。 “唉，是我的不是。” 这个动作在路杰面前，毫无吸引力，他现在是贤者时间，只见他语气温柔道。 “不应该只叫你一个做的。”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 谢美蓝连忙表忠心。 “这样吧，你最近加班很多，过几天，我给你批三天假，去三亚那边赚赚，公司报销。” “不用，不用。” 谢美蓝连连摆手：“路总，前段时间我妈妈生病，我请了太多假了，不用再批假，我能行的。” “听我的。” 路杰径直说道：“做人呢，要劳逸结合，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像你这么能干的员工，要是累到了，我可舍不得。” “那，那好吧。” 谢美蓝起身道：“谢谢路总。” “谢什么谢，这是你应得的。” 路杰笑眯眯的拍了拍谢美蓝的肩膀。 “去洗把脸，待会准备开会，主讲交给你了，好好表现哦。” 言罢。 路杰转身离开了工位。 谢美蓝确实不太一样了，要是之前，他做出拍肩膀之类的亲密动作，她的第一反应是避开。 现在，不避了。 反而很受用的样子。 有意思。 …… 近代史史料学研究室。 李杰刚一上班就被吴科长叫到了办公室，只见，吴科长笑着泡了一杯茶，而后将茶放到了李杰面前。 “小沈，你那篇论文怎么样了？” “过稿了。” 李杰如实道：“编辑给我回了邮件，应该是下个月发。” “好啊。” 吴科长笑吟吟的点了点头：“等样刊出了，记得给我留一份，这是咱们所里第一篇登上《计算机学报》的论文，很有纪念意义。” “对了。” “你最近的研究里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有的话，尽快提。” “还真有一点。” 这一次，李杰没有再推诿。 “说吧，什么问题。” “科长，你知道的，我现在研究的是ai修复问题，后续的研究需要买一些设备。” “唔。” 吴科长沉吟片刻道：“这件事啊不太好办，你知道的，我们研究室的经费有限。” “不过，前段时间所里开会，要鼓励创新，着重培养年轻科研人才。” “这样吧，你先写一份报告，具体需要哪些设备，列一个清单，我给你向所里申请。” 第14章 即将开始的周岁宴 第14章即将开始的周岁宴 当天下午。 李杰就将材料交给了吴科长，按照见面多一半的原则，他向上级申请了二十万的科研经费。 放在科研领域，二十万连一台高级点的设备都买不到，但对于他们研究室而言，这已经很高了。 收到那份申请报告时，吴科长还语重心长的规劝。 最好调低一点。 二十万，太高啦。 但，李杰最终还是说服了吴科长，一听李杰下一份论文准备发英文期刊，并且瞄准sci二区，吴科长顿时来劲了。 一区、二区、三区\/四区是学术圈对期刊的一种分类方式。 分区越高，sci期刊的含金量就越高。 一区的期刊基本都是那种国际比较知名的期刊，发了一篇一区，李杰要是申请读博，那基本是随便申。 那些导师都想收这样的人才。 当然。 前提是那种不太水的论文。 像是张圣那样的水博论文，根本没眼看，不仅抄袭，还造假，各种错误犯了一大堆。 但。 人家还是没事。 天天吹这吹那。 只能说，张圣不愧是张圣，什么天临在他那里，都是弟中弟中弟。 报告打上去之后，李杰便继续搞他的大模型。 众所周知。 研究所之类的单位，审批流程一般都比较慢，尤其是涉及到科研经费的申请。 李杰之前只是一个小透明。 虽然发了一篇论文，但他们所跟计算机不太沾边，审批起来更麻烦一点。 要不是吴科长亲自跑了好几趟，他那个申请估计都要被毙了。 不过，李杰不是很着急。 他接下来需要考虑的不是经费问题，而是如何回家面对沈父、沈母。 下个月，沈家的新房子要办一次乔迁宴，这是他们那边的传统，搬了新家要请亲朋好友吃席。 既喜庆，又能收回一些人情往费。 正好。 轩轩马上也要一周岁了，乔迁宴和周岁宴正好一块办。 这一次，那伟准备开新车回去。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他买新车是干嘛用的？ 长脸啊！ 不开回去，别人怎么知道他买了新车？ 虽然开车人累一点，但为了面子累一点算个什么。 前两天，沈琳已经体会到了新车的好处。 她开着新车参加了同学聚会，看到她开的新车，老同学之间恭维的话没少说。 在普通人的圈子里，一辆五十万左右的车已经算是豪车了。 能开上这种车的，怎么都算有钱人。 毕竟，现实不是网络，哪有那么多开劳斯莱斯、迈巴赫的人，那玩意，跟普通人不沾边。 经过同学聚会那么一遭，沈琳对那伟买新车再无怨言。 那感觉，确实不错。 叮咚！ 这天，李杰照常上班，李晓悦却给她发来了一条微信消息。 【你下个月几号回老家？】 【9号回去】 【啊？你不跟你姐一块回去啊？】 【嗯，我提前两天回去帮忙】 【哦，哦，那正好，我也买9号的票，你是几点的车？】 【上午十点的那班车】 【ok!我也买这班】 接着，两人便结束了交流。 对李晓悦提前去沈家，他一点也不意外，沈琳跟他说了，周岁宴和乔迁宴的策划交给李晓悦办。 说起来还是那伟的主义。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那伟刚刚到手一大笔期权，正是抖的时候，乔迁宴和周岁宴必须大办！ 不仅请了李晓悦这个策划，他还要请表演嘉宾。 虽然是当地的那种小戏班子，但跟普通人家还是不一样。 抛开酒席费用不谈，他额外给了五万块预算。 如果不是周岁宴+乔迁宴一块办，沈琳多半又要跟那伟battle一阵。 有钱烧的！ 办个喜酒还花那么多钱。 李杰对那伟的豪奢做派，也没什么意见。 虽然这个姐夫骚包了一点，但那伟本人还是不错的，是一个负责任的好丈夫。 等他遇到原着中的那些困难，能帮的，李杰会帮一帮。 不过。 李杰怀疑可能不需要他出手。 原剧中那伟一家遇到的困难，那是典型的没苦硬吃。 它，不符合逻辑！ 那伟要是连那点事都办不好，怎么成公司高层的？ 只靠喝酒和熬资历？ 他那个老板又不是省油的灯。 要是那伟没能力，哪会给他开那么高的工资，还给了期权。 是以。 那些困境都是编剧为了苦而苦，完全抛弃了那伟一家的人设，把他们描写的跟刚毕业的小年轻一样。 …… 很快，时间来到回老家的这一天。 事业单位和普通企业不太一样，请假比较规范，只要有适当理由，上级领导不会卡着不放人。 又不是自己的企业。 缺席几天又有什么关系。 李杰很轻松就请了三天假，算上周末两天，一共有五天的假期。 而沈琳和那伟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那伟。 他只有一天的假。 周五那天起早开车回家，周六办席，周日回返。 来回几百公里，三天时间有三分之一要花在路上，但为了装杯，一切都是值得的。 装杯是人性第一驱动力！ 上午九点。 李杰坐着地铁来到火车站，来到检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边的李晓悦。 “沈磊！” 李晓悦笑着招了招手。 “你来的挺早啊。” 李杰呵呵一笑，随口唠起了家常。 “是你太晚好吧。” 李晓悦瞥了一眼李杰的行李：“你就带一个包，连箱子都没有？” “东西我已经提前发顺丰寄回去了。” 现在的李杰跟过去那个他不一样，一个月工资八千八，住在单位宿舍，吃在单位食堂。 工资根本花不完。 所以，没必要太节省。 “你是会享受的。” 李晓悦竖起大拇指道：“你这离婚之后，好像换了一个人啊。” “人生嘛。”李杰呵呵一笑：“短短几十个春秋，该享受就享受咯。” “对头！” 李晓悦对此深以为然，她也是享乐派。 什么加班，什么钱，那都不是人生真正的追求，那都是现代社会强加给年轻人的束缚。 在她看来，活得开心比挣多少钱更重要。 前几天，她跟那隽就因为这事爆发了一次争吵。 第15章 该来的，终究来了 第15章该来的，终究来了 “晓悦，醒醒，到站了。” 听到耳边的声音，李晓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到了？” “嗯。” “还有五分钟到站。” “哦，哦。” 接着，两人收拾好行李，来到动车的门口，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平原，李晓悦深吸一口气。 到处都是麦田。 好漂亮。 然而。 这种印象并没有维持多久。 从火车站出来，他们先是打了一辆车去汽车站，坐车往县城赶，到了县城，又打车去了沈家。 来回折腾了两个小时，他们才来到目的地。 “你们这个村不错啊，路修得挺好。” 看着窗外的水泥路，李晓悦随口说道。 “村村通搞的。” 李杰笑着道：“以前我们小时候不是这样的，那时候都是土路，车子一走，后面能扬起一片土。” “你们家的田在哪？” “就在前面，不过，现在都讲机械化种植，我们家的田都转租给别人了。” “啊？” 李晓悦嘻嘻一笑：“那你们家不是地主了？” “什么地主哦。” 李杰微微摇头：“那几亩地，一年就3-4000千块钱，连你一个月的工资都比不上。” 农民是最苦的一群人。 种地几乎不挣钱。 沈父沈母要是种地，念头忙到年尾，一年撑死了挣一万来块钱，要是扣除种子、肥料、农药、人工等成本。 一年都挣不到一万块。 与其辛辛苦苦忙活一整年，不如租给别人，一年纯赚三四千。 然后，沈琳和沈磊一个月给父母一千块。 沈父沈母都是那种典型的上一辈人，舍不得花钱，一个月2000块，他们根本花不完。 还能存下一点。 没过一会，出租车来到沈家门口。 此时，沈父和沈母正坐在院子里跟邻居聊天，大门对外敞着，看到有出租车停下，老两口立刻起身。 来到门口，望着一起下车的李晓悦，老两口愣住了。 这姑娘是谁啊？ 我家儿媳妇呢？ “爸，妈。” 李杰一边从后备箱取行李，一边介绍道。 “这是李晓悦，姐夫弟弟的女朋友，这次跟我一起回来忙周岁宴的事。” “哦。” 听到这话，老两口终于放心的喘气了。 他们还以为李晓悦跟自家儿子有什么关系呢。 “哦。” “姑娘，你好啊，欢迎来沈家庄。” 沈父乐呵呵的走上前来：“来，东西给我吧，我帮你拿。” “磊磊，美蓝呢？” 一旁，沈母左瞧右看也没见到儿媳妇。 “她没回来啊？” “没有。” 李杰瞥了一眼在场的邻居们：“她最近比较忙，没时间回来。” 现在不说离婚的事，不是李杰怕出丑，而是担心老两口接受不了。 他敢保证。 要是现场说了这事，到不了晚上，村里就能传开。 李杰本人完全不再乎别人的目光，但老两口不一样。 他们的思想很传统。 邻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难保哪天碎嘴就被他们听到了，到时候，老两口肯定生闷气。 “哦，哦。” 沈母也没往离婚那茬去想，儿媳妇工作忙，他们不是第一天知道。 从前就这样。 对于这个儿媳妇，他们是有点放不开的。 毕竟，谢美蓝的收入要比他们的儿子高，现代社会，收入往往决定了家庭地位。 片刻后，邻居们都走了，家里只剩下他们几个。 沈父带着李杰，逛了逛新装的房子。 对这个房子，沈父沈母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当然。 也花了不少钱。 不仅把他们的积蓄花了一大半，女婿女儿还贴了不少钱。 “这是留给你跟美蓝的房间。” 沈父笑吟吟的带着李杰来到二楼的次卧：“向阳，采光特别好，对了，卫生间里还装了马桶。” “以后美蓝回来，一定住得惯。” “爸。” 眼下没有外人在场，李杰直接开口道。 “我跟她离婚了。” “嗯？” 此话一出，沈父最先是怀疑，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接着是震惊。 离婚？ 良久。 沈父语气急切道。 “离婚？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是怎么搞的？这么大的事，我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你们为什么离的婚？” “您别着急。” 李杰语气平静道：“到楼下去吧，我仔细跟你们说。” 紧接着，沈母也知道了这件事。 看到三人坐在客厅，李晓悦很想近距离的听一听，但想了想，她还是去了楼上。 人家一家人聊天，她坐在旁边，那不合适。 “磊磊，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美蓝的事？” 虽说沈母有点‘怕’儿媳妇，但她对儿媳妇的印象还不错，从上大学到现在，儿子和儿媳妇一起那么多年。 而且，儿媳妇挣的钱也多。 一年二三十万的收入，是他们儿子的一倍。 “妈，没有的事。” 旋即。 李杰又将两人的矛盾说了一遍，他没有刻意突出谢美蓝的心态变化，只是以性格不合、价值观不一样为由。 但，老两口哪理解的了这些。 在他们看来，这算什么事？ 两个人只要好好努力，那些困难都不是困难。 “我给美蓝打个电话。” 沈母掏出手机道：“两个孩子好好的，怎么说离就离了，没有这个道理的。” “妈，别给她了。” 李杰‘叹’了口气：“你说打了电话，不是尴尬吗？你让她说什么呢？” “而且，离婚不是我们哪一个做出的决定，是我们一起选的。” “这样吧，你跟我姐打个视频。” 平时李杰就很少跟爸妈通视频，一个月也就那么两三回，不像沈琳，她联系的比较勤快。 一个礼拜就会打两三次。 所以，沈琳在父母面前的话语权，要比李杰更重一些。 有些话，李杰说了，老两口不一定会信服、理解，但换做是沈琳来说，效果就不一样了。 “你先给琳琳打电话。” 沈父虽然也很想跟谢美蓝打个电话，但他比较理智一点，磊磊说的话，也有道理。 强扭的瓜不甜。 这时候给谢美蓝打电话，的确不太合适。 “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 沈父眼睛一瞪：“回你自己的房间，有什么事，回头再跟你说！” 第16章 跟社会和解 第16章跟社会和解 听到楼下传来的脚步声，李晓悦穿上拖鞋，迈着小碎步来到房间门口，探头望去。 “挨训了？” 眼见李杰上了楼，她压低嗓门道。 “还好吧。” 李杰微微一笑：“离都离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敞亮！” 李晓悦竖起大拇指。 “你休息一会，待会我带你去县城买东西。” “ok。” 李晓悦点了点头：“我正准备跟你说这事呢，待会你先带我去场地看看，然后我出个方案。” 另一边。 沈父沈母还是没忍住，拨通了谢美蓝的视频电话。 然而。 此时的谢美蓝正在跟路杰‘约会’，看到是前婆婆的视频，当即就挂了。 再来。 又挂。 反复几次，路杰微微抬头。 “有事？” “万一有什么急事呢，还是接一下吧。” “不用。” 谢美蓝摇了摇头，把电话调成静音，屏幕往桌上一盖，然后转移话题道。 “路总，天利公司的财务数据，好像有点问题。” “说说。” 一看谢美蓝顾左右而言他，路杰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些私生活，他不感兴趣。 毕竟，他又没准备介入谢美蓝的生活圈。 他享受的是钓鱼的乐趣，以及谢美蓝这个人。 “美蓝不接电话。” 沈母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肯定是伤心了。” “你给琳琳打电话。” 沈父指挥道：“他们姐弟都在燕京，肯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瞒着我们的事，保不齐就是琳琳出的主意。” 嘚！ 嘚！ 这时，楼梯传来两道脚步声，看到儿子带着李晓悦下楼，沈父沈母立刻强颜欢笑道。 “晓悦，是不是楼上呆着太无聊了？” “不是。” 李晓悦微笑道：“叔叔，我和沈磊去一趟县城，准备买点周岁宴要用的东西。” “哦，哦。” 沈父点头道：“磊磊，你带晓悦去，路上注意一点，照顾好她。” 等两人走出家门，沈母拨通了沈琳的电话。 接着。 两人都沉默了。 沈琳讲的很直白。 是儿媳妇看不上他们儿子，觉得儿子不挣钱。 其实，沈琳私底下找过谢美蓝，这件事她一直瞒着李杰，根本没有告诉他。 但在老爸老妈这里，沈琳没有藏着掖着。 那一次，两人越说越上头，谢美蓝彻底爆发，该说不该说，全说了干净。 ‘你弟弟都快三十一岁了，还要老婆跟他租四十平米的房子！’ ‘骑电驴！骑共享单车！一个月只挣8000块！’ ‘存款连二十万都没有！’ ‘一天天清高的不得了，单位关系不搞，整天就知道下班做饭，当个家庭煮夫！’ ‘根本就不上进！’ ‘三十一岁，还是一个小科员！前程前程没有，收入收入不高，人跟个闷葫芦似的，跟着他有什么前途？’ 然而，谢美蓝忘了很多事。 一百多一斤的车厘子，沈磊说买就买，吃的时候却跟小时候的父母一样，说他不喜欢吃。 车厘子全部进了谢美蓝的肚子。 下班之后，变着花样的做饭，为的又是谁？ 存款自己舍不得花，谢美蓝要是有用，那是毫不犹豫。 治病的时候，存款全部花光，还问沈琳借了一笔钱。 当然。 沈琳没有把那些更难听的说出来。 不至于。 谢美蓝离开她弟，那是谢美蓝瞎了眼。 何况，沈琳也不想把谢美蓝贬得一无是处，真那么做，不是证明她弟弟眼光不好吗？ 从女儿那里知道了前因后果，老两口沉默了很久。 “唉。” 沈父长叹一声：“孩他妈，这件事就算了吧，以后别给美蓝打电话了。” “不行。” 沈母气呼呼地说道：“我要问问谢美蓝，磊磊对她怎么样，她自己心里没有数吗？” “当初结婚的时候，磊磊就是这样。” “现在嫌弃了？” “心变得怎么就那么快呢？” 说话间，她又拨通了谢美蓝的威信视频。 但。 谢美蓝的手机已经是静音状态，别说是静音，就是看到，她也不会接。 接了又能怎么样呢？ 不过是徒增尴尬罢了。 “好啦！” 沈父一把抓住沈母的手机，摁掉了视频通话。 “离都离了，说什么都不管用了。” “磊磊现在还年轻，回头咱们再给他找一个。” “唉。” 沈母望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 “我去做饭。” 沈父微微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 现在的人，怎么就这样了呢？ 以前他们的日子不比现在苦多了？ 他们年轻那时候，别说房子、车子，连肉都不是天天吃，一年忙到头，挣个几百块钱。 日子不还是一天天过起来了？ 琳琳和磊磊都是大学生。 考得还是首都的大学。 毕业后，琳琳嫁了个好老公，磊磊也不差，考了公，端的是金饭碗。 钱，钱，钱，都是钱给闹得！ 沈父特别不理解，没有钱，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吗？ 关键，磊磊和美蓝也不是那种收入特别低的人。 小两口一年收入三四十万，搁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哪怕是现在，他们也算不上‘穷人’吧？ 在沈家庄这一片，夫妻收入二十万以下的还有一大堆。 沈父的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他真的理解不了年轻人的想法。 但。 不理解也得接受。 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离婚，那也是现实。 上个月，他们就听说老王家的儿子和儿媳妇离了婚，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现在，孩子归男方抚养，房子、车子全留给了儿媳妇。 往好处想，磊磊和美蓝至少还没孩子，他的孙子\/孙女，不用呆在离异家庭长大。 又过了一会，沈父掐灭了烟头，然后走去了厨房。 今天家里来了客人。 得多做几个菜。 老两口在厨房忙活了一阵，一转眼，天慢慢暗了下来，门外又停下一辆车子。 不过，那不是出租车，而是一辆带车斗的小飞虎。 李杰和李晓悦在县城买了不少的物料，零零总总，买了三千多块钱的东西。 店家是送货上门。 他们正好跟车一块回来。 听到外面的动静，沈父走了出来。 望着院子里那一堆东西，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是有钱造的！ 第17章 雷来! 第17章雷来！ 次日。 那伟一家四口开车新买的‘别摸我’回到老家，那车子一开回来，下午老沈家女婿换豪车的消息就传遍了村头巷尾。 邻里乡亲看到他，张口闭口都是那总。 那伟逢人就散烟，什么软中华，那都上不得台面了。 必须要一百一包的黄金叶！ 软中华只能当喜烟。 要不是沈琳挡着他，喜宴上的酒都得被他换成五粮液。 真按照那伟那套五粮液+软中华的烟酒组合，办这场喜宴，妥妥的亏本。 虽然最后没用五粮液，但白酒用的是剑南春，档次也不算低了。 放在农村，绝对有面子。 一天过去，老沈家两口子已经接受了儿子离婚的事实。 不接受还能咋办？ 前儿媳妇连个视频都不回，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就那样吧。 当然。 沈琳偷偷告诉他们了一个好消息。 儿子离了婚，事业心变强了。 马上就有一篇论文要发表在权威杂志上。 并且，沈琳还承诺，回头她和那伟，以及那伟弟弟、弟媳都会帮‘沈磊’物色新的相亲对象。 包管找一个比谢美蓝更好的女人。 至此。 沈父沈母也不再纠结这事，主要他们也没心思纠结。 粉嫩可爱的大外孙回来了，哪有空关心儿子啊？ 当天晚上，沈家的新房里充满了活泼欢乐的氛围，小孩子咯咯直笑，大人们笑容满面。 比过年还热闹。 次日。 老沈家张灯结彩，大门口铺了一条长长地红地毯，屋内屋外挤满人了。 亲朋好友们齐齐到场。 热闹的不行。 大人一多，孩子也多了起来。 李晓悦是那种比较喜欢小孩子的人，如果不是待会周岁宴要她主持，多半会跟孩子们打成一片。 沈琳和那伟，则是带着孩子，充任‘外交官’的角色，帮忙招待着到访的亲朋好友。 而李杰，则是带着那隽、李晓悦一起先去了会场。 如果是几年前，办这种农村酒席，只能露天办，前年，村里休了一个活动中心。 面积很大。 打那之后，村里的红白喜事都移到了活动中心办。 今天负责掌勺的大厨，也不再是村里人，而是从外面请的那种流动宴席团队。 这年头，农村老百姓的收入也提上来了。 家家户户，谁家没几个在外打工的，收入一多，花钱也利索了不少。 与其搭人情，请村里人帮忙，不如花钱从外面请人。 像他们今天请的流动厨房，食材、烟酒等等物资是主家提供，流动厨房负责烧、洗等后勤工作。 两百块一桌。 三席，一共五十桌。 总支出一万块。 这个价格其实也不算太便宜，流动厨房也有好有坏，普通一点的一百块一桌就行了。 但那伟觉得一百块钱配不上他的档次，坚持要200一桌。 然后就请了。 来到会场，李杰和那隽成了‘苦力’，一会是音响师要帮忙，一会又是搬东西。 忙活了一会，李杰倒还好，那隽反而是气喘吁吁，流了不少汗。 “那隽，你这身体太虚了。” 李晓悦悄咪咪走到男友身边：“你看，磊哥干的比你多，脸不红，气不喘的。” “要我说，就是你加班太多，身体都搞虚了。” “我虚？” 那隽眉头一挑：“我虚不虚，你还能不知道？” “嘁。” 李晓悦直接反讽：“你就是嘴巴厉害。” 嗯？？？ 路过的李杰听到这话，满脑子的问好。 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虎了吗？ 注意到李杰的目光落过来，李晓悦脸色一红，连忙转移话题。 “那个，那边还有点事，我先去看看。” 那隽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沈磊’，他也不知道沈磊听到了多少。 不过。 真不是他虚啊！ 他虚吗？ 虽然经常熬夜加班，但他也有健身的好吧。 他们组里，就属他的身材最健康。 倒是‘沈磊’，从前他觉得‘沈磊’看起来有点弱鸡，太瘦了，没想到做起事来，却很有劲。 李杰只是微微一笑就跟他擦身而过。 他对李晓悦和那隽的对话没什么兴趣，那隽的嘴巴再厉害，跟他也没有关系。 毕竟，他又不是同。 况且。 李晓悦那话也有可能是说那隽嘴巴很硬，虽然大概率不是那个意思，但概率再小，也有那种可能。 不能抹杀那种可能性。 很快。 时间临近中午，活动中心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现场摆的桌子没过一会就被坐的满满当当。 农村吃席跟城里不一样，都是拖家带口，一家能来四五个。 所以，那二十多桌根本不够坐。 因此。 沈家中午一共开了两席，这一波人吃完，还有下一波人。 到了晚上，人就少了许多，只要开个十几桌就行。 周岁宴开席之前，那伟在台上发表了一番讲话，大意是夸奖沈琳，感谢她为他生儿育女。 感谢岳父岳母培养了一双好儿女。 反正就是那种喜庆话。 大家乐呵乐呵就完事了。 接着。 李晓悦客串主持人，带来了一些节目。 亲朋好友一边吃，一边观看着台上的表演。 就在抓周之前，那伟兜里的手机在那震个不停。 掏出来一看，是老板娘秦玲玲打来的。 “喂？” “喂？” 周围的声音太大，那伟只能扯着嗓子回话。 “那伟，你在哪，身边那么吵？” “啊，秦总，我在老家啊，昨天我不是跟您说了吗，回老家办周岁宴。” “你快点回来。” “啊？” “你大哥要出家！！！怎么劝都不听！” “啊？？？” 听到这话，那伟脑瓜子都是嗡嗡的。 出家？ 开玩笑的吧？ 王总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公司已经开始ipo计划，基石投资者都谈妥了。 这时候出家？？？ “啊什么啊，当初要不是你给王总介绍什么大师，王总怎么可能出家？” “你快点过来，我发个定位给你。” 言罢。 秦玲玲直接挂断了电话。 “姐夫？” 看到那伟神不守舍的样子，李杰踱步来到他身边。 “啊？” “你没事吧？” “没，没事，公司出了点急事，我要赶紧回去，我去给爸妈说一声。” 第18章 双簧 第18章双簧 那伟走了。 周岁宴仍要继续。 沈父沈母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 知道女婿工作忙，临时出了急事，不得不回去。 而沈琳。 则是有些忧心。 出家？ 那不是开玩笑嘛。 这个理由不要太离谱，但它偏偏发生在了现实，说实话，她是理解不了。 那么大的家产不要了？ 难道有钱人的想法就那么特殊？ 直到晚上办完周岁宴，沈琳还在琢磨那伟公司的事。 期间，那伟跟她在微信上进行了交流。 王总出家的意愿很强烈，王总媳妇秦总，公司的一众高管都去了王总出家的那座寺庙。 （前面一章秦玲玲写成了彭玲玲，已经改了） 但，没用。 没能劝回王总。 公司正值上市前夕，却出了老总出家这档子事，就像是刚刚燃起了烈火，迎头撞上一场大雨。 欣欣向荣的局面，旦夕之间变得前途未卜。 沈琳也紧张啊。 他们一家都系在那伟的身上，那伟的收入又高度依赖公司，要是ipo失败，那期权还能兑现吗？ 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可不是一笔小钱。 一千万啊！ “姐，你还在担心姐夫公司的事？” 眼见沈琳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李杰给她加了一件袄子。 “外面冷，回家去坐着吧。” “爸妈睡了吗？” 沈琳担心老爸老妈想太多，等他们上楼了才来院子里。 “睡了。” 李杰直言道：“姐，姐夫那边，你提醒一下，让他多留两个心眼。” “啊？” 正准备回屋的沈琳神色微怔，面露讶色道。 “什么意思？” 接着，李杰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道。 “你想啊，正常人会在公司上市之前出家吗？” “那肯定不会。” 沈琳神色复杂道：“但，那个王总不是一般人啊，而且，他不是最近迷上佛教的。” “我听你姐夫提过，王总神神叨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也有可能是我们达不到他的境界。” 李杰笑着道：“但小心一点，总归不是错事，你之前不是提过，王总的媳妇秦总很强势吗。” “还有什么小舅子，搞不好是王总不满外戚派，故意这么做的呢？” “不管是不是，这段时间肯定是秦总他们掌权，姐夫小心一点，免得被他们找茬，总归不会错的。” “也是。” 想了片刻，沈琳点了点头。 那个秦总好像是跟其他人不太对付。 尤其是王总提拔起来的元老。 前段时间，因为裁员的事，那伟还帮公司档了几拳，被辞退的员工，直接当众砸了他几拳。 鼻血都流出来了。 “姐，你也不要太担心。” 李杰劝慰道：“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事情还会变好呢？” “希望吧。” 突如其来的意外，冲淡了周岁宴的喜悦。 回到房间里，沈琳辗转反侧，过了很久才睡着。 得找一份工作了。 强烈的不安感，让她生出了找工作的念头，这一次不是随口说说，而是真的要找工作！ 不能什么事都压在那伟一个人身上。 她要是有工作，一个月能多赚个一两万，即便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他们家抵抗风险的能力也会变强不少。 第二天。 李杰、沈琳、那隽、李晓悦四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坐上了返程的火车。 亲戚朋友走了。 孩子也走了。 昨天还热闹万分的老沈家，仅仅一天就变得冷清了。 骤然之间的变化，老沈家两口子还有些不太适应，但只过了一天，他们就适应了。 习惯了嘛。 一年到头家里就那么几天比较热闹，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冷冷清清。 不过。 他们村还算好的。 村里的老人比较多，还有不少留守儿童，不像有的村子，除了过年，村里都没什么人，只有一些年迈的老人。 回京之后。 李杰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那份申请批下来了。 虽然是骨折后再骨折，上报二十万，只批下来八万，但有总比没有好。 这年头，哪里的科研究费都紧张。 谁不是一个钢镚掰成两半花？ 八万，也能做不少事了。 李杰当天就在网上下单，一天时间就把八万块花的干干净净。 他没在狗东买。 虽然狗东开发票更方便，但又不是只有狗东一家能开发票，他是在并夕夕买的。 只要是正规商家都能开票。 况且，20系跟30系不一样，矿卡没有那么多。 当然。 有些不好买的东西，那都在某宝买。 科研人员没那么神秘，在网购平台下单，不要太正常。 毕竟李杰又不是那种吃回扣的人，没必要去线下买贵很多的东西。 工作之余，李杰也没忘那伟那边的事。 有了沈琳的提醒，那伟确实多了几个心眼。 然而。 那伟心眼再多，也挡不住身边有‘叛徒’啊。 王总和秦玲玲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 两人之间，早就没了夫妻感情，能让他们继续维持这段婚姻的，只有利益。 两人来这么一出，更像是一场双簧。 借机清洗公司的元老派。 恶人由秦玲玲来做。 好人是王总来做。 坐山观虎斗，先让秦玲玲出面搞走元老，他再出山拯救公司于水火之中。 可惜。 他们在原剧中玩砸了。 那些被踢走的都是业务骨干。 留下的都是一帮希望内斗，靠ppt上位的宫斗高手。 说起来，这家公司的情况跟未来的某东有点像。 血洗元老。 剩下的人都是‘精英’。 嘴皮子利索，报表很好看，真遇到事了，那就是一地鸡毛。 居然愚蠢到主动给客户发送‘扎人们，什么挤兑哦，那都是谣言’。 没有这条消息，或许闹一阵子，事情就过去了。 有这条短信。 没事也有事了。 事实证明，创业初期的元老派不一定都是尸位素餐的无用之人，能从复杂的商业竞争中脱颖而出，谁没几把刷子。 真遇到事，那些靠ppt上位的人，反而抓瞎了。 不过。 这些猜测李杰并没有明说，主要是不合适，毕竟，在那伟的印象中，李杰对他们公司没有那么多的了解。 第19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公司老板突然出家了，这个消息太过爆炸。 ‘根本’瞒不住！ 没过两天，这个消息就传的‘人尽皆知’。 员工们对此议论纷纷。 在高层的闭门会议中，秦玲玲抢先发难，直接把锅扣在了当天去了寺庙的高层身上。 那天去寺庙的一共有四个人。 秦玲玲恶人先告状，先把自己给摘了出去。 然后。 秦峰是秦玲玲的哥哥，管着公司的人事大权，作为铁打的外戚派，秦玲玲没了嫌疑，他当然也没有。 剩下的只有姜山和那伟。 他们一个是公司的销售部门老大，另外一个分管营销。 虽然他们都是公司的老人，很早就认识，关系也非常不错，但面对秦玲玲这一招离间计。 他们都上当了。 没法不上当。 王总不在，秦总就是老大。 他们根本没有想过会是秦玲玲主动曝光。 毕竟，曝光这事是纯纯的负收益。 如果瞒着，秦总完全可以借口王总休假，然后一边主持公司工作，一边稳住投资人。 再一边想办法劝回王总。 三路，齐头并进！ 但一曝光，什么都完了。 公司稳不住，投资人会追问，搞不好公司上市就泡汤了。 至于，秦总借机清洗他们。 身在局中，谁能想到这一点？ 营销和销售都是公司的重要部门，把他们裁了，难道不担心公司业务受到影响吗？ 所以，姜山和那伟陷入了囚徒困境。 哪怕他们有着十年的信任基础，还是无法胜过人性。 那伟和姜山私下不是没有串联，双方都保证绝不是自己爆的料，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相较而言，那伟的反应要更迟钝一点。 他是那种比较重义气的人。 虽然心中仍有一丝疑虑，但他还是选择信任姜山，而在销售行业摸爬滚打多年的姜山，他已经敏锐地跟那伟‘切割’。 保持距离。 不管真相如何，他必须要向秦总证明不是他的问题！ 忠诚！ 忠诚！ 忠诚！ 只有及时表忠心才能尽可能的挽回印象分。 这份工作，他不能丢。 真丢了，一年大几十万的工作，有那么好找吗？ 是的。 他的收入要比那伟高得多。 销售部嘛，收入是要比营销部门高一些，他们是看提成，看回款的，最好的那一年，他的年收入差一丢丢就跨入百万大关。 对于姜山的‘效忠’，秦玲玲很满意。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而那伟却毫无所觉，仍然忙着给王睿智擦屁股。 那些客户，一个个都知道了。 电话来个不停。 这天早上，那伟驱车来到公司，刚刚来到车位，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子突然窜了出来。 “卧槽，你神经病啊！” 那伟降下车窗，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那总，早上好啊。” 穿着黑色外套的中年男子主动来到宝马车旁边。 “你认识我？” 那伟意外道。 “我叫赵鹏举。” 微胖的中年男子开门见山道：“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美灿灿公司欠了我80万货款，今天我找你来，就是要钱的。” “兄弟，那你找错人了。” 那伟脱口而出道：“我们公司叫每一天。” “没找错。” 中年男子掏出手机，打开天眼查界面，然后将美灿灿公司的资料漏了出来。 “你看，美灿灿公司的法人就是那伟。” 说着，他又滑了一下屏幕，切换到了相册界面，只见屏幕上赫然放着一张那伟身份证正反面的复印件。 “这个身份证是你的吧？” 轰！ 下一秒，两年前的记忆重新浮现出来。 两年前，王总曾经用他的身份证注册了一家新公司。 其实。 一些大型企业开办子公司、分公司是一种很常见的商业行为。 当时，那伟既拒绝不了，又没把它当回事。 这是很正常的商业行为，退一万步，他大哥总不会害他吧？ “不是，哥们。” 虽然回想起来了，但那伟还是矢口否认。 “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家公司，你和我也没有见过面吧？”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别人盗用了我的身份证，然后办了一家公司。” “我不管！” 赵鹏举可不在意这些有的没的。 “美灿灿的许意超跑路了，人去楼空，现在我找不到别人，只能找你。” “还有。” “别想耍什么花样，你们这些人的套路我都懂，大不了宣布公司破产嘛。” “有限责任，牵连不到自己。” “但，我可不管那些，你只要在这上班一天，我就天天过来找你。” “不是，哥们。” 那伟‘无奈’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啊，那什么许什么的欠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应该找他啊，再不行，你直接报警，找警察把他抓起来！” 赵鹏举默不作声，只是神色不善的盯着那伟。 见状，那伟又跟着解释。 “再说了，你突然过来找我，说我欠你钱，还要让我还钱，这没道理的。” “那伟，那总。” 赵鹏举冷笑一声：“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这个钱，我是要定了！你逃不了的！” “哥们，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那伟走下车子，眼看对方的神色越来越不善，他心中一紧。 “这样，我先调查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总不能大街上来了个人说是我欠钱，我就要还吧？” “来龙去脉，总归要了解清楚，你说是不是？” 接着，那伟又苦口婆心的讲了一大堆道理，忽悠了好一会，这才把赵鹏举稳住。 “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但，临行之前，赵鹏举叫住他，加完微信，神色不忿道。 “超过三天，我就要到你们公司，找你们领导说道说道。” “我尽量吧。” 少顷，那伟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公司，他先去财务那边问了一圈，但公司没有一家什么叫美灿灿的公司。 回到办公室，他拨通了公司之前一个会计的电话，那个王会计是王总的表妹。 很得王总的信任，但秦总上台后，她就被开了。 旋即。 那伟从王会计那里知道了一个‘爆炸性’的情报。 那个公司是她办的。 那个什么许意超是王总女朋友的哥哥。 简单来说，那是王总给小三办的公司！ 第20章 可怜的中年人 第20章可怜的中年人 自从被赵鹏举在找上门，那伟就有些魂不守舍。 操蛋！ 太塔喵操蛋了！ 那个许意超，早不跑路，晚不跑路，偏偏是这个时候跑！ 要是早一点，老大还在位，随便就能解决。 晚一点，等情况稳定了，也好说。 眼下这时候，那伟哪敢跟秦玲玲汇报，没听王会计说嘛，那个小三被秦总送出国了。 去留学。 接下来几天，那个叫赵鹏举的人天天给那伟打骚扰电话。 “大哥，不是说好三天，三天吗？” 茶水间内，那伟被骚扰的不耐烦了，语气不禁重了几分。 “你总得给我调查时间吧？” “……” “艹！” 挂断电话后，那伟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狗日的东西，竟然威胁他！ 关键他还没有反制办法。 对方不仅知道他家的位置，还知道越越上的小学。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软肋太多。 他，赌不起！ “哥。”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李晓悦的声音。 “你没事吧？” “没，没事。” 那伟转头一看：“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哥，我事先声明。” 李晓悦连忙举起手来：“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是过来倒咖啡。” “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嘚。 嘚。 听到茶水间门外传来的脚步声，那伟摆了摆手。 “回头再说吧。” 此刻，那伟确实想找个人商量商量。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李晓悦是他招进公司的，业务能力强，脑子活络，而且还是弟弟的女朋友。 值得信任。 傍晚。 那伟叫上李晓悦一起下班，送她回去的路上，那伟先告诉她，不要对别人说。 然后，一五一十的将追债的事告诉了李晓悦。 “大哥，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为什么不去找王总？” “我找了啊。” 那伟脱口而出道：“但，老大出家之后，电话电话不接，短信短信不回。” “不是，大哥，我的意思是，去王总出家的地方，你不是知道吗？” 李晓悦直言道：“你可以直接去线下找他啊，你以劝王总的名义请假，秦总肯定会批。” 对啊！ 我怎么就没想到？ 此话一出，那伟浑身一个机灵。 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就该去找老王啊。 事是他干的，没道理让自己背锅。 当天晚上，那伟就跟秦总请了假，果然不出所料，得知那伟要劝大老王，秦玲玲很痛快的批了假。 其实。 秦玲玲现在也很纠结。 王睿智撂挑子，现在的她，大权在握，一言可决员工的去留，这种感觉特别爽。 然而，论业务，她不如王睿智。 尽管王睿智只是离开了不到半个月，但影响已经显露出来了。 部分经销商的订货量远不如之前。 还有那些供应商，一部分不接受商票，人家需要现款。 虽说这只是一小部分群体，但谁知道后面会不会扩大？ …… 翌日。 那伟一大清早连孩子都没去送，直接杀向了王总出家的西山省。 紧赶慢赶，中午时分，那伟赶到了吕梁。 “众生皆苦，唯有自渡，天意无常，唯有顺其自然……” 来到寺庙的后院，那伟还没见到人就先听到一个老和尚在那讲经。 这是一处香火不太旺盛的寺庙，只见老和尚一个人坐在高台，下方坐着好几排的和尚。 既有剃着光头的和尚，也有代发修行的居士。 看到那伟造访，老和尚瞥了一眼台下的王睿智。 “觉空，你的俗缘来了。” 王睿智回头一瞧，然后起身朝着老和尚打了一个佛礼。 “法师勿怪，弟子去去就来。” 少顷，两人来到后院的一处僻静之所。 “阿弥陀佛。” 王睿智施礼道：“那居士，我已出家，尘缘已了，还请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王总，您能联系到许意超吗？” 听到这话，王睿智不动如山。 “哥，觉空大师！” 那伟连忙改口：“这次你真的要救救我啊，那个许意超跑路了，您还记得两年前您用我身份证办的那家公司吗？” “债主找上门来了。” “此事与我无关，与你亦无关。” 王睿智摇了摇头，神色平静道。 “哥，怎么无关呢，人家找上门了啊，许意超欠了八十万货款，而且，这只是一家，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雷呢？” 王睿智平静道：“你只是法人，不是实际经营者，没有参与公司事务，欠款你可以走法律程序。” “走司法途径，你不会担责的。” “不是，哥，我的意思是他找上门了，还威胁我，那家伙不是个东西，私下调查我，连我老婆孩子在哪都知道。” “那……” 闻言，王睿智眼皮子一挑。 “你报警啊。” 报警？ 那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种情况报警有什么用？ 对方只是言语威胁，报了警，也是调解，毕竟，对方什么都没干，还能把赵鹏举关起来不成？ 退一万步。 最多也是行政拘留。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万一对方真上头，他怎么保护老婆孩子，到时候去哪里说理？ 此刻。 那伟也算明白了。 他这位老大哥，压根不想管！ “阿弥陀佛。” 王睿智双手合十：“那居士，我尘缘已了，日后还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清修。” 言罢，王睿智转身就走。 看到这一幕，那伟心一急，一把抓住王睿智，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哥，看在我给您打了十几年工的份上，您就出面帮帮忙吧。” “您跟秦总说一声，只要您跟她打个电话，说这事跟我没关系就行。” “行吗？” “哥？” 王睿智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伟。 出头？ 开什么玩笑。 让他跟那个疯女人解释？ 门都没有！ 接着，王睿智一边托着那伟，一边往后院讲经处行去。 没过一会，两个身强体壮的大和尚，一左一右的把那伟架出了寺庙。 砰！ 寺庙的大门合上。 越来越小的门缝就像是那越来越渺茫的希望一般。 直至最终闭合。 那伟抬头看了看天，遇到这种赖皮事，他当真是欲哭无泪。 咋办？ 第21章 姐夫，自爆吧! 第21章姐夫，自爆吧！ 嗡！ 嗡！ 那伟迷茫之际，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 来电人：沈磊？ “喂？” “磊啊。” 听到这有气无力的声音，李杰微笑道。 “姐夫，你现在是在你们王总那吧？” “啊？” 那伟呆了一下。 “是我主动问晓悦的。” 李杰开门见山道：“不过，姐夫啊，这件事我得说说你，遇到这么大的事，你哪能瞒着呢。” “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个诸葛亮。” “我有个办法，你想不想听听？” “你说。” 人死之前，连稻草都会死抓着不放，此时，那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一听小舅子有办法，他顿时来了精神。 “姐夫。” 李杰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事，你直接自爆吧。” “啊？” 那伟又愣了。 自爆？ 国内有一句古话，叫做家丑不可外扬，他要是自爆，不是鸡飞蛋打？ “姐夫啊，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抹不开面子，道德底线太高了。” 李杰语气平静道：“你想想啊，你们王总出家，是不是太突然了一点，一点都不合乎情理。” “不说别的，他在那个什么寺庙修行，难道就一分钱不用花？” “这年头，不是你想出家就能出家的，没看到别人大庙发的招聘公告，本科起步，硕博最好。” “不信得话，你去你们王总出家的那个寺庙出家试试，看看别人收不收你。” “等会，你等会。” 那伟摸了摸脑袋：“你这都把我说迷糊了，就算出家要钱，王睿智也不缺钱啊，哪怕没了公司，他也是有钱人。” “对啊。” 李杰呵呵一笑：“姐夫，你说到点子上了，王睿智不要公司，银行卡里至少也有个千把万吧？” “就那个什么赵鹏举的事，知道他愿意出面，随随便便就能摆平。” 听到这里，那伟隐约摸到了一些重点。 “所以，王睿智要是拒绝你，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没拿你当兄弟。” “只有业绩好，任劳任怨的员工，才是他的兄弟，他的兄弟是薛定谔的兄弟。”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伟要是再不明白，他这几十年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他有心想反驳沈磊。 但王睿智确实是那么做的。 就在刚刚，他就差给王睿智跪下来了，然而，王睿智却走得毫不留情。 “那……那这事跟自爆有什么关系？” 沉吟片刻后，那伟开口道。 “这件事，有些细节我没跟晓悦说。” 接着，他简单的复述了一遍事实。 “你说我要是自爆，不是一口气惹了王睿智跟彭玲玲，他们夫妻是公司的老大、老二，惹了他们，我这工作还能留得住？” “那你更应该自爆了。” “王睿智突然出家，你觉得跟那个小三有没有关系？” “你们那个秦总平时很强势，对吧？” “他们夫妻生活，多半也没有那么和谐，王总给小三开公司的事，不管秦总知不知道，肯定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闹大了，王睿智没面子，她也没面子。” “至于姐夫你。” “一朝天子一朝臣，秦玲玲现在大权在握，即使你什么都不做，像你这样的前朝老臣，那也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 李杰断然道：“这件事，最好的办法是跟王睿智、秦玲玲摊牌，反正那家公司的事，你是完全不知情。” “摊完牌，别管他们的想法，再去报警。” “等等，你先让我捋捋。” 小舅子的话，那伟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但真仔细一琢磨，似乎又有点道理。 王睿智先不仁，还不能容他不义？ 那可是八十万。 关键还不是钱的问题，那个叫赵鹏举的人是个混不吝，还威胁他。 自己家人面临危险的事，他都跟王睿智说了，对方还是不管。 “姐夫。” 这时，李杰给了他最后一击。 “退一步说，即便彭玲玲最后还是把你辞了，但期权她总是要回收的吧？” “即使折价进行回购，那也是几百万。” “所以，现在你的当务之急是跟这件事撇开关系，不能让彭玲玲、王睿智找茬。” “有期权回购，哪怕被辞退，短时间内你也不用担心收入的问题，可以慢慢找工作。” 这话才真正的打动那伟。 他签的那份期权是有作废条款的，其中一条，如果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公司可以无条件收回期权。 什么是重大损失？ 赵鹏举那件事，往大了说，那是借每一天的名头敛财，拖欠供应商货款，然后跑路。 这件事会给每一天带来‘巨大’的名誉损失。 万一彭玲玲，或者王总打算用这一招，别说工作保不住，那些期权也会成为废止。 所以。 报警是对的！ 抢先发难！ 把自己先摘出去，只有先报警，才能证明他不心虚。 才能让王睿智夫妇找不出岔子。 想到这里，那伟果断往回走，他要去找王睿智摊牌。 “磊，谢谢你啊。” “多亏你提醒我，这样，回燕京，一起喝酒，我这边还有事，就先挂了。” 重新来到寺庙，那伟虽然吃了一个闭门羹，但他还是把消息传了进去。 他写了一个小纸条。 将东西交给知客僧，那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寺庙。 随后驱车直接返回燕京。 嗡！ 嗡！ 途中，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是王睿智的电话，他摇了摇头。 不是说俗缘已尽吗？ 还留着电话干嘛？ 想了想，那伟决定不接这个电话。 等电话断了，他拨通了报警电话，他现在在外地，得加个010。 先把报警流程走完，那伟转头就给秦玲玲去了电话。 甭管秦玲玲知不知道这事，他必须要抢先开口，咬死自己不知情，是被利用了。 并且将报警的事告诉了秦玲玲。 期间，那伟留了个心眼，开启了电话录音功能。 电话那头，秦玲玲听完那伟的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的眉头是皱着的。 那什么许意超的事，她当然是知道的。 不然的话，她为什么要把王睿智的表妹给开了？ 第22章 谢美蓝摒不住了 第22章谢美蓝摒不住了 翌日。 那伟上班之前先去了一趟警局，在那里，他看到了赵鹏举。 显然。 他是过来做笔录的。 再次见到赵鹏举，那伟发现对方色厉内荏的本质。 那样子，比谁都老实。 在警员的陪同下，赵鹏举规规矩矩的跟那伟道了歉。 赵鹏举找上那伟属于是有枣没枣打几杆。 李杰在出主意之前便专门调查过赵鹏举，在信息化时代，99.9999%的人都在裸奔。 想要查到他的情况不要太简单。 这家伙确实被骗了一大笔钱，不过，美灿灿只是赵鹏举其中一个客户。 80万虽然有点伤筋动骨，但绝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杰查了，这家伙在燕京有两套房子，一套是去年刚买的新房，另外一套是老破小。 赵鹏举和他妻子名下各有一辆车，虽说不是什么豪车，但这种条件的人，很少会走极端。 不至于。 为了八十万就把自己毁了？ 没到那一步。 正因为捏准赵鹏举不会走那一步，李杰才‘忽悠’那伟报警。 倘若赵鹏举是那种倾家荡产，快要活不下去的人，李杰肯定不会让那伟报警。 毕竟，沈琳是他姐姐。 还有一对可爱的侄子侄女，李杰哪会让他们一起冒险。 走完流程，那伟带着回执单去了公司。 前脚刚到公司，后脚，他就被秦玲玲请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再次来到这间办公室，那伟是有点唏嘘的。 样子完全变了。 主人换了，东西也跟着换了一遍。 “那伟，你说说，你也太冲动了。” 秦玲玲一副为他好的样子。 “报警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商量商量。” “秦总，是我考虑不周。” 一念起，天地宽，那伟现在的心态完全变了，他现在的一切目标是为了保住期权。 因此，他不介意虚以为蛇。 “当时啊，我没考虑那么多，而且，那个叫赵鹏举的人还威胁我的家人。” “王总的表妹，王总我都找了，但都没用。” “八十万，那么大一笔钱，我不可能认的，毕竟，那个公司我全程没有接触过。” “说实话，要不是赵鹏举找上门，我都不知道有那么一家叫美灿灿的公司。” 提起美灿灿，秦玲玲的眼底多了几分尴尬之色。 王睿智养小三的事，她当然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 “老那，你这人我知道的，讲义气，重感情，对公司任劳任怨，遇到事，一定是冲在最前头的那几个。” “你的话，我是信的。” “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那个叫赵鹏举的，我这就让公司法务出面。” 起初，秦玲玲是有借机生事的意思，既能剪除老王的羽翼，又能收回一笔期权。 还能树立自己的威信。 一举多得！ 但现在不一样了。 那伟一报警，把她的路都给堵住了。 报警回执单在那，还有什么比官方出具的东西更有说服力？ 是以。 秦玲玲不仅没有收拾那伟的意思，反而想把他拉过来。 经这么一遭，那伟跟王睿智之间的关系，铁定崩了。 不论王睿智后续回不回来，那伟都不可能在站到王睿智的阵营。 真有那么一天，那伟只能死死地抱住她的大腿。 这边，秦玲玲正在劝慰那伟，另一边，谢美蓝的心态是真崩了。 她都离婚辣么久了，暗示都给了好几次，结果路杰却没有任何行动。 是自己暗示不够？ 还是路杰欲擒故纵？ 她现在的压力，真的好大的。 信用卡、借呗、花呗、金条全部满仓，这个月出差垫付的钱，她都是从360贷的款。 征信花得没法看了。 看到信用卡的账单短信，谢美蓝瞥了一眼继续在床上躺尸。 好累。 逼仄的出租屋、精打细算的生活、茫茫多的账单、忙不完的工作，一件件堆叠起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如果算上那四十万，这样的生活，她至少要持续三五年。 到时候，她就三十五岁了。 女人的花期本来就很短，过了三十，一年比一年老。 这时。 谢美蓝不禁想起了前夫。 虽然沈磊收入低，不上进，但对她是真的好。 一念至此，谢美蓝连忙甩了甩头。 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跟着他，只有精神，没有物质，永远过不上她想要的生活。 她想要的其实不多。 一间可以容身的小窝，不用太大，三居室就行。 可以买东西不看价格，想买就买。 不用天天羡慕别人的朋友圈，能随时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这些东西，都要钱。 就京城那个房价，凭她自己奋斗，即使安家，也只能住在燕郊，每天上下班通勤两三个小时。 那种日子，很没劲。 眼下，符合她条件的只有路杰。 只要跟他一结婚，什么事都解决了。 要不要主动出击？ 时至今日，谢美蓝也隐约明白了路杰的心思。 那种若即若离，分明是不想先低头啊。 这种情况，她如果真给了对方一些甜头，到时候还能如愿吗？ 谢美蓝倒不是吝啬给甜头。 又不是什么刚毕业的学生，男女之间就那么点破事，没什么放不开的。 她是担心被吃干抹净。 很快。 她翻起了某红薯，她得像其他集美们学习学习。 翻看一圈，谢美蓝发现这种情况想上位，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带球撞人。 用孩子来逼宫。 只是，路杰都四十岁了，一没有结婚，二没孩子，想要逼宫上位，只怕没那么简单。 气球上戳个小洞？ 保险吗？ 会不会机会太低了？ 毕竟，路杰年纪不小了，四十多岁的男人虽然还能生，但四十岁的x子活跃度跟三十来岁，肯定没法比。 紧接着，谢美蓝又学起了一些生理知识。 不过。 她不是在某红薯，而是在豆瓣的私密讨论组。 这个小组不是公开小组，入组的审核非常严，里面有不少跟她一样的‘同行者’。 四十多个组员中，既有成功带球上位的，也有逼宫失败的。 那些逼供失败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撞到了玩咖手里，并且，那些玩咖都是正儿八经的富豪阶层。 十亿，只是门槛。 第23章 中青年科研骨干培训班 第23章中青年科研骨干培训班 “磊啊，来，咱俩走一个！” 那伟在外面经常喝酒、陪酒，但今天这顿酒，他喝得非常开心。 小舅子给他使的那一招，管用！ 县官不如现管。 现在每一天当家的是秦玲玲，王睿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他跟王睿智闹翻的事，反而成了优点。 秦玲玲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在几次会议上，都有提到他，之前的那笔烂账，公司法务也接手了。 当然。 公司不是帮他还款。 而是反诉许意超，贸然使用他人身份注册公司。 不仅告了美灿灿的大股东许意超，法务还一并告了负责办理营业证照的行政中心。 人都没到场，怎么能把人家列为法人？ 类似的情况虽然在实际中屡见不鲜，但那什么委托书压根就是伪造的。 “好啦，少喝一点。” 看到那伟面颊通红的样子，沈琳无奈的笑了笑。 “知道你高兴，但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哈哈，最后一杯，最后一杯。” 那伟摆了摆手，跟李杰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对了，姐，我也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李杰喝完酒，笑着说道。 “今天我们科长跟我说了，我入选了院里下一期的中青年科研骨干培训班。” “啊？” 听到这话，沈琳大喜过望。 虽然她不知道中青年科研骨干培训班代表着什么，但青年、骨干几个字，她还是懂的。 “老那，把酒给我，我得跟沈磊喝两杯。” “哈哈。” 那伟哈哈一笑，笑眯眯的把酒瓶递给了媳妇，递到一半，他倏地站了起来。 “这是好事，来，让我们共同举杯，一起庆祝磊磊入选骨干名单。” 说着，他瞄了一眼女儿。 “越越，你也倒点饮料，一起祝舅舅前程似锦。” “好。” 一听又能喝饮料了，越越的眼睛眯成了月牙。 接着。 一桌人共同举杯，庆祝李杰入选骨干培训班。 其实。 这个骨干培训班还是比较重要的事。 能入选这个培训班的，要么是国家万人计划‘青年拔尖人才’的入选者，要么是社科院下属42个单位里的候选人。 进了这个班，约等于进入了社科院的青年培训梯队。 以后有什么好事，事先会紧着这一批人。 李杰能入选这个名单，靠的是概念。 毫无疑问，近期出现的ai浪潮是一个很好的大方向，院内的领导们都很关注人工智能这一块。 由上而下，从院到所，再到下属的各研究室，以及小组，都嗅到了这股风潮。 李杰的那篇论文，含金量很高，虽然不是《计算机学报》的封面，但篇幅占比很大。 随着论文发表，引起了学界的一些关注。 然后。 他就被选入了培训班。 如果不是赶在这个风口，仅凭他这一篇论文的资历，哪能入选培训班？ 外面的人不知道这个培训班，各单位内部的人还能不知道？ 这个培训班直接关系到未来的职称评选。 关系着切身利益！ 盯着的人不要太多。 像他们研究室，拢共只有两个名额。 不过。 入选了并不代表一定能够进入‘青年拔尖人才’，毕竟只是候选人而已。 未来能否入选万人计划，还是要竞争。 对于李杰而言，最直观的改变有两个，一个是未来申请经费的底气更足了一些。 另外一个跟学历有关。 吴科长已经在暗示他了，研究生的学历啊，不太行，最好是读一个博士。 全日制不行，可以读个在职博士嘛。 一边工作，一边学习。 虽然博士不是申请副高职称的必要条件，但有了博士头衔，未来评选副高时，优势要更大一些。 对此，李杰从善如流。 不就是读个博嘛。 闭着眼睛读。 接下来，他准备申请水木大学计算机专业相关的博士在读，方向就是人工智能。 当然。 像他这种没有背景的小卡拉米，申请的难度比较高。 但只要在《pami》上面发表一篇论文，到时候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手握一篇重量级论文，大部分导师都不介意收一个学术新星。 尤其是这种跨行业研究的新星。 非常吃香。 当晚。 沈琳就将弟弟入选骨干名单的事告诉了家里的二老，然后，他们又给李杰打了一通电话。 既是祝贺，又是问询。 骨干？ 到底是个什么骨干？ 李杰解释了一通，老两口虽然还没有明白，但他们知道了一件事。 名额有限！ 一个研究室只有那个几个。 入选之后，优先培养，优先提拔！ 自此走上快车道。 得知这些，老两口对儿子离婚的事，也不再那般耿耿于怀。 离的好啊！ 要是不离婚，儿子天天围着谢美蓝转，指不定没有今天呢。 沈琳不仅将这件事告诉了父母，还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 【恭喜弟弟入选社科院中青年科研骨干培训班】 配图是一张打了马赛克，盖住关键信息的通知书。 动态发布没一会，下面就多了一大堆评论。 【牛啊，社科院骨干？】 【琳琳，你弟弟在社科院啊？多大了？有没有对象？】 【厉害！】 【恭喜，恭喜！】 【……】 看到那些评论，沈琳的脸上乐开了花。 那感觉，比她自己入选都高兴。 望着媳妇抱着手机在那傻乐，那伟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瞧瞧，瞧瞧你这样，跟个傻子一样。” “哼，我高兴还不行啊？” 这边，那伟和沈琳你侬我侬，那边，谢美蓝也看到了这条朋友圈。 骨干培训名单？ 注意到这几个字，谢美蓝刚刚有点起色的心，瞬间又不美丽了。 跟沈磊一起生活那么久，谢美蓝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培训班的含金量？ 之前，她让‘沈磊’多活动活动，不要天天沉迷什么修复，为的不就是入选培训班呢？ 结果倒好，沈磊一点也不上劲，只知道忙前忙后，跟个家庭煮夫似的。 他真入选了？ ‘沈磊’的日子如果过得好了，谢美蓝即便钓鱼成功，她也会难受的不行。 最怕的就是对方开路虎啊！ 第24章 悔恨交织 第24章悔恨交织 接下来几天，沈琳持续炫弟弟。 【弟弟的论文发表了，计算机学报刊登的正文】 配图：期刊的照片。 …… 【培训班现场照片，哈哈，好多人，找到我弟弟没有】 配图：‘沈磊’的入场证（当然，名字是p掉的）。 …… 【原来搞学术的人这么忙啊，还要跑到各地参加会议】 这一条朋友圈的配图是xx论坛的邀请函。 …… 看到沈琳发的那些东西，谢美蓝只觉得浑身下上都有蚂蚁再爬。 每一条朋友圈都是在打她的脸！ 故意的！ 沈琳肯定是故意的！ 自从上次两人大吵了一架，谢美蓝和沈琳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出于体面，谢美蓝没有把她的威信拉黑。 现在，谢美蓝特别想回到一周前。 如果时光倒流，她一定会把沈琳的微信拉黑！！！ 现在？ 她反而不太想拉黑了。 因为她要继续看。 她倒要看看那个闷葫芦能‘火’到哪一天？ 就‘沈磊’那个性格，这次指不定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要不了多久，‘沈磊’就会原形毕露。 重新回到那个平庸的他。 到时候，她倒要看看沈琳还怎么炫耀弟弟。 她要亲眼看着沈琳自己打自己的脸！ 叮咚！ 这时，谢美蓝的微信忽然响了，往上瞄了一眼，是路杰的微信。 【最近朋友给我推荐了一家餐厅，晚上一起去尝尝？】 看到这条消息，谢美蓝瞬间将那点不快抛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她没错！ ‘沈磊’那性格就不适合体制内！ 闷葫芦！ 不知道讨好领导！ 不懂拍马屁！ 不走不送，怎么进步？ 指靠那一堆破纸？ 就算发了论文又能怎样！ 就算‘沈磊’未来评上了副高，又能如何？ 买得起大房子吗？ 不说房子，一个月那点工资买个lv的包包都不够，天天骑个小电驴，风里来雨里去。 那种日子有什么盼头？ 过了两三分钟，谢美蓝回了路杰。 【路总，今晚好像不行啊，万博文化的那个案子，还有不少报表没有整理完】 叮！ 很快，路杰的消息来了。 【哦，那你忙吧，改天再约】 看见这条消息，谢美蓝的脑瓜子又嗡嗡地。 她……她只是矜持一下啊！！！！ 没看她特地点名了‘万博文化’吗？ 那家公司的资料是下个月才要的东西，这件事，路杰不可能不知道！！！ 只要路杰随便说一句什么，万博文化的事就能往后退。 路总是什么意思？ 前几天，两人之间刚刚有点进展，路杰跟她之间的聊天，明显多了一些生活方面的事。 那个嘘寒（舔）问暖（狗）的路杰，又回来了。 一转眼，又变了？ 谢美蓝在聊天框，写了又删，删了又写。 最终，她把想说的话全删了。 不能低头！ 王冠会掉！ 另一边。 路杰转眼就把手机放下了。 什么档次？ 还跟他拿捏起来了？ 转念一想，路杰随手将那条信息发给了另外一个外围女。 微信前脚发出去，对方几乎秒回。 【有空的，路总，这家餐厅我听说过，餐位好难订的，还是你有办法】 【爱你哦，么么哒.jpg】 约好晚上的饭局，路杰放下手机，神也清了，气也爽了。 虽然他知道这些外围女盯着是他的钱，但他并不介意这一点。 靠近他的女人，又有几个不是奔着钱来的？ 于他而言，奔着钱来的，反而比奔着人来的要好。 碰到这一类人，走起肾来，他完全没有一丝丝负担。 接着。 路杰又将目光落在了谢美蓝的微信头像上。 怎么说呢。 对于谢美蓝，他是有那么一点点感情的。 起初，他是图对方的人妻属性，后来，谢美蓝刻意保持距离，不为所动的做法，有那么一刹那，吸引过他。 但只是一刹那。 要是对方继续端着，路杰也懒得跟谢美蓝拉扯。 顶多偶尔想起来的时候逗逗她。 跟逗逗阿猫阿狗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纯粹是兴趣来了。 是夜。 凌晨时分，谢美蓝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出租屋。 约会被她搞砸了，她索性留在公司加班，毕竟，她现在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 真回到这个狭小的出租屋，她反而浑身不自在。 所以，她化后悔为动力，疯狂的加班，尽快的把那些工作给完成。 等提前完成了，路杰还能从oa系统里看到她的提交记录。 在床上躺了一会尸，谢美蓝依次从柜子、架子上面取出洗发水、护发素、身体乳、毛巾之类的东西，然后放进一个塑料盆里。 接着，她走进了洗浴间。 她现在住的地方没有独立卫生间，洗澡的地方是公用的。 虽然合租的其他人也是女性，并且商量好不可以带男朋友回家，但偶尔还是有室友不听话。 这不。 一看到马桶边缘的那些黄色污渍，谢美蓝立刻判断出，有人带男人回家了！ 那些污渍就是明证！ 只有站着尿尿，才会产生溅射。 一想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用过这个马桶，谢美蓝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同时。 她还想好好找那个室友理论理论。 不是一次两次了！ 然而，她只是想想。 现在都几点了，人家早就睡觉了，身为一个‘体面’人，她不允许自己这时候找人吵架。 屋漏偏逢连夜雨。 先是搞砸了约会，回来又遇到一件糟心事，谢美蓝的心情糟透了。 当温热的水流划过面颊时，一系列的糟心经历，突然齐刷刷的涌上心头。 随后。 眼眶有些温热。 偌大的燕京，她连一套自己的房子都没有。 母亲去世后，这个世界上她再也没有亲人，还有那个沈琳，故意发朋友圈气她！ 还有沈磊！ 离婚之前，沈磊一点都不上进，怎么说都没用，离了婚，反而开窍了？ 往事浮现心头，谢美蓝忽然悲从中来。 眼角流下的水流，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是热水，还是泪水。 越想越气。 慢慢的，谢美蓝缓缓蹲了下来，把头埋在膝间，轻轻的抽泣起来。 命运对她怎么就如此的不公？ 自己不过是矜持一下，路杰转头就退却了？ 第25章 新论文 第25章新论文 谢美蓝的悲伤，李杰浑然不知。 他既不想知道，也没有任何兴趣跟她产生任何联系。 再说了，他现在也没有那个美国时间。 他的当务之急是完成论文。 新论文的标题、正文部分他都写好了，就差一些数据。 《基于多层神经网络的图片修复算法研究与实现》 对于神经元的研究，可谓是由来已久，早在上个世纪初，生物学家就知道了神经元的组成结果。 1943年，心理学家麦克罗克和数学家皮特斯就提出利用神经元网络对信息进行处理的数学模型。 也就mp模型。 1958年，神经网络之父弗兰克·罗森布拉特完善了该模型。 后来，各路专家陆续进行了更新。 但神经网络的模型过于复杂，参数过多，很容易出现一些bug。 简单来说，不是神经网络模型不够好，而是计算资源不够多。 如果李杰不是掏出全新的算法，仅凭他手上的这点资源，哪有资格玩这种东西。 老老实实去玩transformer模型不好吗？ 还真不行。 transformer模型那是gpt的领域，李杰没想着跟对方竞争。 另外。 他也没想着搞一个什么万能的大模型。 这篇论文的重点在于图片修复，文物修复，其他后续的开发，他只是留了一个引子。 通俗的形容，他在人工智能赛道开了一条新路。 目前，他只开辟了一条很狭小的小道，走图片修复完全没问题。 至于大模型什么的。 只有一点。 光！ 光明！ 大家都能看到，但想要把这条路掘开、拓宽，正常来说没个二三十年的研究，那是不可能滴。 甭管未来谁会开通这条路，李杰已经站在了顶点。 所有人都要给他留下‘买路钱’。 这篇论文，未来会成为新模型的开篇之作，只要是研究这个领域的人，必须要深读。 写论文？ 必须引用！ 一枪成名！ 可以预见的是，这篇论文发布后，业界必然会抖上三抖，那些搞大模型的企业，多半会像他抛出橄榄枝。 高薪、期权，唾手可得。 不过。 那些不是李杰要的东西。 体制外再好，那也没有体制内舒服。 钱什么的，水水论文，出出书，不久有了？ 写什么书，他都想好了。 一篇是科普性质的入门读物，另外一篇是基于新模型的‘论文集’。 到时候，这本论文集是研究人员必备的工具书、参考书，人手一本！ 大模型啊。 那可是一个天坑。 随便水水就是厚厚的一个大部头。 什么？ 你问一个文献研究员是怎么懂人工智能的？ 他又不是jumping。 肚子里有干货，不怕别人打假，也不怕什么追根溯源。 自学不行啊？ 一场报告会一开，什么阴谋论都会被击穿。 …… 转眼，半个月过去。 随着新年脚步的临近，李杰的论文数据也已初步完成，在新年伊始之前，他将论文发了出去。 不过，像《pami》这样的顶级期刊，审稿是出了名的慢。 没有两三个月，几乎不可能有回音。 反正，李杰也不太着急。 圣诞节这一天，沈琳又把他叫到了家里。 自从李杰离了婚，隔三差五，沈琳就会叫他过去聚一聚。 顺手买了两件圣诞礼物，小越越高兴的舅舅长、舅舅短，还嚷嚷着要把老师介绍给他当舅妈。 小一点的那子轩，暂时还不会说话，但收到新礼物，还是乐呵呵的玩了起来。 “啊？” 吃饭的时候，听到李晓悦和那隽吵架闹分手的消息，李杰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不会吧，他们俩个感情不是很好吗？” “嗐。” 那伟不以为意道：“小孩子嘛，想法多，他们两个闹分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次啊，要不了多久，估计又会和好了。” “来。” “磊磊，咱俩走一个。” “来。” 李杰举起酒杯，跟那伟碰了一杯。 接着。 大家又聊起了近况。 那伟现在并没有被辞退，据他所说，秦玲玲对他好像还可以。 前不久还介绍了一个重要的客户给他。 工作安排的越来越多，相应的，他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这不。 本来沈琳已经找好了工作，都准备上班了，然后又被那伟给劝住了。 家里俩孩子，指靠一个长辈，根本带不好。 所以。 沈琳便婉拒了那份工作，重新当起了家庭主妇。 聊着，聊着，沈琳话锋一转。 “磊磊，过了年，要不要老姐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认识认识？” “别了吧。” 李杰摇头道：“姐，我最近比较忙，没有时间想那些事。” “你确定？” 沈琳祭出父母的大旗：“你要是一直这样，过年回家，爸妈指不定怎么催你呢。” “……” 听到这话，李杰无语了。 真是的。 哪哪都有催婚。 沈父和沈母可不像沈琳那么好‘糊弄’，老两口要是催婚不成，肯定会硬来。 一想到过年回家，天天有人来家里串门，他就有些头疼。 “过完年再说吧。” 眼见沈琳还想再说什么，李杰连忙开口。 “姐，我这真不是推脱，而是真有事，前两天，我刚刚给《pami》投了一篇论文。” “这篇论文很重要，不仅关系到未来副高的考评，能不能申请一个好大学的博士，也看它。” “所以，在论文没有过稿之前，我真没心思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 “p、a、m、i？” 沈琳不解道：“那是什么？” “一个比较重要的期刊，在我研究的这个领域，算是最顶级的那一批。” 李杰想了想，直言道。 “你可以把它当成《nature》、《science》那个级别。” “啊？？？” 沈琳虽然不太懂那些，但大名鼎鼎的自然、科学，她还是听说过的。 “不是，磊磊，你都能在这种级别的期刊发稿了？” 不是沈琳不愿意相信，而是有些太魔幻了一点。 变得太快，她有点接受不了。 “能不能过还不一定呢。” “哈哈。” 那伟哈哈一笑：“能过，必须能过！磊磊，我相信你！” “对，对。” 沈琳也跟着附和：“老公你说的对，来，一起祝磊磊论文尽快过稿！” 第26章 新年 第26章新年 圣诞过后，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 李杰的日常工作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参加几场培训会之外，最大的变化就是笑脸变多了。 不论是科长，还是副处长。 对他的态度都比之前好了很多。 而同事们，对他也不错。 至少没有什么人当面阴阳怪气之类的。 像这种单位里，竞争确实大，毕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但社科院也带着几分学术单位的意思。 对于一些有真材实料的人，大家的嫉妒心没那么强。 ‘沈磊’又不是什么学术妲己，人家是凭本事获得关注的，哪有那么强的嫉妒心。 你要有本事，你上也行。 至于那些什么抢成果之类的际遇，李杰更是连边都没摸到。 原因很简单。 他写的论文，他的上级都不怎么看得懂啊。 别说抢什么成果，就是加个名都不太好意思。 因此。 清水衙门有时候那也是有好处的。 没有那么强的利益纠葛，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自然就少了很多。 转眼。 快要过来了。 今年，那伟和沈琳决定一起回老沈家过年。 新房子刚刚装好，头一年回家暖暖房嘛。 年终，那伟拿了一笔近三十万的年终奖，可谓是一波肥啊。 如果说之前，他还对王睿智抱有一点点期待的话，现在嘛，他只想跟王睿智说一句话。 别联系，我怕秦总误会。 那伟是真的担心秦总误会！ 秦玲玲上位之后，业务能力强不强，他暂时没感觉到。 那杀伐果断的范，他是体验个足足的。 销售总监姜山，说开就开了。 不知道秦玲玲是从哪里搜集到的证据，姜山吃回扣的事，被她抓住了把柄。 人证、物证俱全！ 姜山离职之前，那是病急乱投医，跑到他面前，又是哭，又是下跪，就想着让他帮忙说几句好话。 最后。 那伟还是心软了，硬着头皮找到秦总，私下给姜山求了情。 结果是好的。 秦总最终没有起诉姜山，但姜山之前吃的回扣，要一分不少的吐出来。 不仅如此。 姜山那一千五百万的期权，全部作废。 直到那时，那伟才知道姜山的期权比他多了近50%。 他想过王睿智会区别对待，但没想过区别对待的那么明显！ 多了五百万啊！ 姜山的事，秦总最后在董事会上跟股东们进行了通报。 在她的口中，免于起诉，讲的是情。 法理不外乎人情嘛。 虽然部分股东有异议，但大多数股东都没有太过追究，并且私下还很赞赏秦玲玲的处置。 既有雷霆手腕，又有‘菩萨’心肠。 大大的加分呐。 姜山本人也是千恩万谢。 虽然失去了期权，又丢了工作，但总比进去踩缝纫机要强。 对于那伟，他也是感激不已。 那时候，只有那伟愿意伸出援手。 经过这件事，那伟对秦玲玲是既敬，又畏。 一石数鸟！ 好厉害的手段！ …… 1月17号。 腊月二十三。 “磊磊，你东西收拾好了没有？” 这天清晨，那伟就开车宝马来到李杰单位的宿舍，今天是他们回老家的日子。 虽然春节假期还没到，但秦玲玲出于收买人心的缘故，直接给那伟批了一周的长假。 算上过年的十天假。 今年过年，那伟一共有十七天的长假。 而李杰，他也跟领导请了年假。 年假+新年假期，一共凑出了17天的巨额假期。 “来了。” “来了。” 话音刚落，李杰就拖着箱子走出了房间。 他的行李并不多，总共就两个箱子，一个大箱子，一个小箱子，前者装的是工作用的东西。 后面装的是衣物。 回家过年嘛，不用带太多的衣服，日常一套睡衣就能解决。 “嚯，你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那么沉？” 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时，那伟单手一拉没能抬起来。 “一些书什么的。” 写论文时，李杰最讨厌的就是各种标注。 要是手底下有几个牛马研究生就好了，那些东西都不用自己找。 但，他现在没有。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研究员，即使考上博士，那也是别人手底下的牛马。 只能男自强！ “怪不得呢。” 放好行李，李杰坐到了前排。 后排，那是沈琳和侄子侄女坐的位置。 没过一会，车子缓缓驶出单位宿舍。 一路上几乎没有怎么遇到堵车的情况，毕竟，春运高峰期还没开始，几人一路有说有笑，也不觉得困乏。 那伟要是开累了，就换沈琳开。 而李杰，他不行，因为他在这个世界没有驾照。 …… 阳光资本。 新年的临近，劳累了一年的投资公司，也即将迎来一个短暂的假期。 今年阳光资本的效益不错，年终之前，路杰把年会举办地点放到了几千里之外的三亚。 人人都可以参加。 来回机票全报销。 每人还能带一个家眷。 今天，恰好是他们出发的日子，每个人来公司都是带着行李箱。 大包小包。 办公楼的其他公司看到这一幕，心里多少有点羡慕。 组织旅游啊。 甭管去哪，总比来个周边游要好。 上午十点半，公司大几十号人一起坐上了两辆大巴。 看着不少人都拖家带口的，谢美蓝的心底不禁生出了几分孤独之感。 越是新年将近，她的情绪越低落。 虽然老家那边的亲戚也邀请她回去过年，但她并没有回去的心思。 回去又能怎么样呢？ 又能回哪家呢？ 舅舅吧？ 她忘不了舅舅催着还钱的‘嘴脸’。 天天催，一天好几个电话，生怕她不还。 她没还吗？ 那时候，她那么难，还不是还了。 而舅舅那边，却一点也没有站在她的角度考虑。 还清那笔钱之后，她再也不想跟舅舅一家有什么来往。 除了舅舅，其他的亲戚，她更加不想往来。 完全没有意义。 所以。 年会结束，她准备继续出发，去其他的地方玩一玩。 就当是旅行过年了。 在旅途中，总比在出租屋里过年要好。 至于去哪里。 她暂时还没想到，到时候去机场，看看最近的航班飞哪里，她就去哪。 第27章 酸 第27章酸 【祝大家新年行大运，事事如意，天天开心！】 除夕夜。 沈琳又发了一条朋友圈。 标准的九宫格。 位于最中间的是一家人的合影。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脸。 沈父沈母坐在前面，李杰靠左搂着小越越，靠右边的是沈琳夫妇，那伟抱着儿子和媳妇。 剩下的几张照片，其中几张是年夜饭的制作过程，以及满满一大桌年夜饭。 当然。 桌上的那瓶茅台和木桐都被‘不小心’的拍了进去。 另外几张则是‘沈磊’带着小孩子一起放烟花的场景。 一眼扫过去，就是一派新春欢乐的气息。 另一边。 正在南云省旅游的谢美蓝，一个人住在民宿，默默地吃着一个人的年夜饭。 民宿的店主其实有叫过她一起过年。 但她没那个兴趣。 一个外人跑去别人家里过年，像个什么样。 望着沈琳发布的朋友圈，谢美蓝立刻把手机扔到了一旁。 有毒！ 就不该看的！ 她就知道沈琳会发朋友圈。 随便扒拉了几口，谢美蓝忽然没了胃口，整个人往沙发上一缩，看起来春晚。 看了几个节目，谢美蓝又重新捡回手机。 春晚真的越来越没意思了。 一点都不好看。 还是刷刷短视频吧。 这一刷，到处都是过年的小视频，看着别人都是和和睦睦的一大家子人，谢美蓝越刷越心酸。 其实。 年会那几天，她一直在等。 路杰肯定是知道她一个人过年的。 这一点，她暗示过。 然而。 路杰完全没有约她一起过年的意思。 甚至，年会期间两人都没有多少互动。 叮！ 【新年快乐】 这时，看到路杰发来的消息，谢美蓝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哪怕这条微信很没有诚意，看起来像是群发的，但她还是迅速回了一条消息。 【新年快乐】 同样是四个字，不能多，不能少，连多个感叹号都不行！ 【你之前说要去旅行过年，现在在哪啊？】 令谢美蓝喜出望外的是，路杰回消息的速度很快，几乎微信刚发过去，对方就回了过来。 【在大理呢】 接着，谢美蓝一连发了好几条今天外出时拍的照片。 【不错啊，之前还担心你孤单，现在不用担心了，那边街上很热闹】 【挺热闹的，酒店老板也很好】 旋即。 谢美蓝添油加醋的将过年的经历分享了一番，在她的讲述里，什么孤单、心酸，全都不存在。 有的只有惬意、舒坦，以及快乐。 这一次，路杰似乎格外的有耐心，一直跟她断断续续聊了两个多小时。 谢美蓝全程抱着手机。 【对了，你现在住在哪？地址发一下】 看到这条消息，谢美蓝顿时浮想联翩。 他要地址做什么？ 该不会是想过来给她惊喜吧？ 会吗？ 甭管是不是，谢美蓝飞速将定位发了过去。 【好，我还有点事，回头再聊】 接下来，谢美蓝虽然结束了对话，但她的心还没结束，满脑子都在想最后那次对话。 路总要地址，到底是想做什么？ 忽然间，她的视线瞥见摆在桌上的残羹剩饭。 不行。 得赶紧收拾收拾。 万一路杰真的出现了，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岂不是不攻自破？ 然后。 谢美蓝开始了‘大扫除’，该收拾的收拾，整理好住的小套间，她又开始拾掇自己。 忙了一圈，时间已经来到凌晨。 春晚的御用神曲《难忘今宵》再次唱响。 同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烟火声，踱步来到窗边，谢美蓝披着外套，抬头望向夜空。 烟火璀璨。 那是当地政府放的烟花。 很漂亮。 要是路杰这时候出现，那就太棒了。 叮咚！ 下一秒，门口传来了门铃声。 谢美蓝心中一动，难道自己想的要成真了？ 旋即。 她连忙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然后迈着小碎步，快步来到房间门口。 门一开。 出现的不是路杰，而是民宿的老板娘。 “新年快乐！” 老板娘笑呵呵的提着一个油纸包。 “谢小姐，这是我们当地的特色糕点，是我们自己家里做的，每位客人我们都准备了。” “谢谢。” 虽然眼里失望至极，但谢美蓝还是强行扯出了笑容。 那笑容，很难看。 老板娘尽管看出了不对劲，但她并没有多问。 一个人出来旅行，还是过年，这已经能说明问题了，就谢美蓝的那个年纪，可能是碰到什么事了。 反正没必要多问，万一触了对方的霉头，不是自讨苦吃。 送完小礼品，老板娘就礼貌地离开了。 关上房门，谢美蓝随手将糕点放到了桌上，她现在哪有心思吃这东西。 敲！ 太失望了！ 很快。 谢美蓝就开始安慰自己。 那什么路杰空降大理，只是想想而已，现实又不是偶像剧，哪有那么多的霸总桥段。 何况。 路杰之前也说了，他是在家里过年。 肯定是在陪着家人。 然而。 人的欲望是很难控制的，哪怕这种可能性很小，谢美蓝还是忍不住去想，去幻想。 晚上睡觉时，她还做了一个梦。 梦到路杰手捧着鲜花、红酒，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门口。 次日。 梦想。 一切还是原点。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她一个人。 上午，房间的门铃又响，谢美蓝又一次带着希望，但收到的又是失望。 确实有人捧着花。 但那个人不是路杰，而是一个跑腿小哥。 那捧花是她最爱的百合花。 上面还写了一个明信片。 新年快乐之类的吉祥话，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多的了。 原来路杰要她的地址，并不是要空降，而是送花。 尽管花也不错，但花再好看，那也只是死物，哪有人一块出现的好？ 得陇望蜀，那是人的天性。 大年初二、初三，谢美蓝就在期望和失望中徘徊。 惊喜？ 有。 初三那天，路杰专门定了一桌大餐送了过来。 然鹅。 那些都不是谢美蓝想到的东西，只是，哪怕心里不想，她在微信交流中，也不得不做出一副感动不已的样子。 女人嘛，天生就是演员。 心里的那些小秘密，她可不会对外说。 第28章 同行评审 第28章同行评审 其实，谢美蓝确实是想多了。 过年期间，路杰哪有空跑到大理去陪谢美蓝过年。 霸总电视剧、电影，超九成都是假的。 从大年初三那天开始，路杰天天不是在拜年，就是在拜年的路上。 天天飞来飞去，别说空降大理，便是回消息的速度都没那么热情了。 不跑不送，怎么进步？ 虽然这句话是用来形容体制内的，但对于路杰这种吃政策饭的人，同样适用。 国内的投资，都是政策性主导、政策性驱动。 一纸文件，可以开辟一个新的赛道，也能让之前如火如荼的行业按下暂停键。 所以，做投资的人，嗅觉必须敏锐。 怎么变得敏锐呢？ 当然是积极向上靠拢，距离中心越近，信息获取的速度就越及时，越能及时调整投资策略。 直到谢美蓝结束‘休假’回到燕京，路杰还在拜年的路上。 国内拜年，那讲究就多了。 什么级别，送什么，怎么送，什么时候上门，在哪见面，都是‘学问’。 尤其是当下。 关系不到一定的地步，连门都进不去，更别说送礼了。 像路杰。 他拜年不止是一个人，还有人专门跟着。 那些美刀、欧元、金条什么的，他总不能随身带着吧？ 安检检查出来，多少是个麻烦。 最好的办法是他坐飞机，秘书跟司机开车运那些东西，到了地方，私下再送。 美元、欧元都是币值比较高的货币，装起来也比较方便，若是送rmb，同等价值的东西，rmb要装一大包。 外币只需要一个很小的包包就行。 够隐蔽。 出手也方便。 至于外会管制什么的，那都不算事。 …… 大年初五。 李杰和沈琳一家也踏上了返回燕京的日程，今年过年，他‘离婚’的事，再也藏不住了。 毕竟，过年没带着媳妇回来。 村里人当面没说什么，私下没少传一些闲言碎语，不过，沈家老两口倒没过去那么在意。 培训班、会议、论文的事，沈琳都会第一时间跟他们说。 虽然他们不太懂那些事，但离婚后，儿子在事业上的发展，确实越来越好。 情场失意，事业得意，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男人嘛。 立业不比成家差。 事业越好，以后成家也更方便。 另外，李杰准备读博的事，也得到了老两口的认可。 博士啊。 他们老沈家祖上八代都没有这种学历。 搁在古时候，博士生怎么也是一个进士。 被沈琳那么一通‘忽悠’，他们催婚的意愿也就没那么高了，而且，没看女儿说嘛。 相亲的事，女儿会留意的。 不用他们二老操心。 “磊磊，你们单位是初八上班吗？” “嗯。” 听到沈琳的话，李杰微微点头。 “那你这两天就在家里吃吧，别吃外卖，现在的很多外卖都不健康。” “是啊。” 那伟笑着附和道：“你姐说得对，现在那外卖，很多斗志预制菜，还有一些连正经门店都没有。” “呃。” 看到两人这么说，李杰也没矫情什么。 “那就麻烦姐姐，姐夫了。” “嗐，你这话说的。” 那伟转头瞄了一眼小舅子：“生分了啊，以后不准这么说了。” “我是你姐。” 沈琳跟着帮腔：“以后你再这么生分，我就不叫你过来吃饭了。” 夫妻二人的默契双打，直接把李杰搞得没话说了。 接着。 李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邮箱。 看到那份英文邮件，他顿时愣了一下。 那是《pami》编辑部的邮件？ 年前，李杰通常是一周看一次邮箱，之前收到的那份邮件是过了初审，进入同行评审阶段。 不过。 同行评审阶段，通常也是时间最久的阶段，一般而言，编辑会将稿件分给多位同行评审专辑进行审查。 能当同行评审的，保底是个学术小牛。 日常忙得很。 没人会天天盯着邮箱看，即便看到了稿件，拖个一两个月，甚至三五个月，那都是正常情况。 只要有一个人回的慢了一些，评审期就会无限拉长。 而且，越是重要的期刊，评审越严格。 点开邮件，李杰扫了一眼内容。 原来不是过稿。 而是一位评审提出了意见。 不对。 与其说是意见，不如说是交流。 对方对他论文里的某处论证有一些‘异议’。 “姐。” 李杰回头道：“麻烦你把我的电脑拿过来一下。” “哦。” 沈琳一边捡起脚边的笔记本包包，一边道。 “有工作啊？” “要不要让你姐夫把车停在服务区休息一会，先处理了？” 那伟看了一眼导航：“前面不远就有一个服务区，再有十几分钟就到了。” “不用。” 李杰摇头道：“就是回个邮件，很快的，十分钟都不用。” 言罢。 他把笔记本放在腿上，然后便开始回答邮件里的内容。 没用十分钟，只花了七八分钟就编辑好了邮件。 其实，那个地方不是他故意省略的，而是惯性。 那么简单的东西，还需要多浪费篇幅？ 一个略字不就行了？ 看来，这个同行评审的审稿员业务能力不太行啊，或者说，对方不太熟悉这个领域。 很快。 这篇邮件就跨越大洋，发到了编辑部。 恰好，约翰也在查看邮箱，看到‘磊·沈’的回复，他顺手将邮件转给了卡内基美隆大学的alexei efros。 没过多久，一位戴着眼镜的华人就看到了编辑部的邮件。 朱俊彦点开邮件，仔细的看了一遍。 这个名字，一看就知道是个华人。 朱俊彦不仅是华人，还是从国内走出去的，本科毕业于水木大学，后来去阿美莉卡攻读研究生、博士。 前者是卡内基美隆大学，博士是加州伯克利分校。 虽然他今年只有三十多岁，但在人工智能领域却是一个小牛，师从alexei efros。 这位是人工智能视觉学习领域的大牛。 李杰的这篇论文的审稿员是阿列克谢，不过，‘老爷子’把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学生。 也就是朱俊彦。 咳咳。 阿列克谢虽然长得比较老，看起来五六十岁，实际上却非常年轻，只有四十来岁。 老爷子只是调侃。 第29章 业界的关注 第29章业界的关注 “老师，这是pami编辑部发来的一篇论文。” 隔天上班，朱俊彦将李杰的那篇论文打印出来，然后递到了阿列克谢的手中。 “我觉得他的思路很有意思。” “不过，我摸不太准。” “哦？” 阿列克谢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随后接过论文。 多层神经网络？ 看到论文标题，阿列克谢并无多少意外。 这也算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了。 但。 看着，看着，他的神色越来越认真，虽然还没有进行测试，但理论上似乎没什么问题。 这是一个新模型？ 旋即。 阿列克谢一边看着论文，一边来到白板面前进行推导。 从头到尾的复刻了一遍推导，阿列克谢陷入了沉思。 没有问题。 至少目前没有发现。 根据推导，那些结果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想要复刻的话，那就不一样了，毕竟人家又不傻，不会把什么东西都塞进论文。 其实。 科研过程，最重要的方向。 一个研究有无数的分叉口，一旦走错了路，不论中期过程有多么美妙，最后还是会走进死胡同。 这位华夏学者提出的新方向，会是一条死胡同吗？ 阿列克谢不知道。 其他的同行评审们也不知道。 这个问题，大概只有上帝知道，反正站在他们的角度，这篇论文极具参考价值。 如果这位叫‘沈磊’的学者愿意开报告会的话，他们肯定会买一张机票，赶往现场听一听对方的想法。 虽然已经粗略的验证了一遍，但阿列克谢并不没有直接让朱俊彦回复邮件。 他得再研究研究。 与此同时，另外三位审稿人陆续注意到了这一封邮件。 人工智能是一个很大的圈子，但视觉学习只是ai下属的一个细分赛道，它的圈子并不大。 很快。 一些研究这个赛道的专家、学者便陆陆续续知道有一篇这样的论文。 由于李杰这次没有发布预印本，很多人暂时没法看到论文的全貌，但消息却传开了。 不过。 它仅限于一个小圈子内。 即使李杰的论文发表在了pami上面，也不会造成太大的震动。 毕竟，pami只是一本很小众的期刊，不是相关行业的研究者，恐怕连名字都没听过。 而且。 理论研究本来就很少有破圈的机会。 再过不久，gpt会火遍全球，但真正了解gtp创始人的又有几个？ 即使知道创始人，知道gpt训练原理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当然。 要是缩小到社科院内部，‘沈磊’的名字肯定会进入一部分高层的视线。 pami小众归小众，但人家确实是相关领域的顶刊！ …… 燕京。 大洋彼岸的风，暂时还没有传到这边，李杰的日子跟年前没什么区别，还是天天上下班打卡。 硬要说区别的话，那也有。 领导时不时会嘘寒问暖，问一问研究进度啦，特别是那篇论文过审的进度。 虽然吴科长不懂ai视觉学习，但这并不妨碍他重视这篇论文。 顶刊的威力，谁也无法忽视。 ‘沈磊’是他们研究室的人，还是他的直接下属，沈磊出的成果，怎么也能给他分润一点点功绩。 有了成绩，不说现在提拔，日后提拔的过程中，那都是加分项。 很可能就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 吴科长现在的脸上，天天都是笑脸，当然，他的笑脸是限定款。 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的。 这天。 李杰照常下班，但前脚刚走出办公室，后脚手机就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 是一个陌生电话。 “喂？” “哪位？” “你是不是沈磊？” 听到对方说话的语气，李杰只觉得很熟悉。 倒不是认识对面那个人，而是对方的话里带着一股味。 什么味？ 催收的味。 “我是，你是谁？” “是就行了。” 电话那头，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直言道。 “谢美蓝是你的妻子吧？她在我们平台借了一笔……” “我们已经离婚了。” 没等对方把话说完，李杰直接打断道。 “离婚？” 电话那头的男子笑了：“哥们，你是不是太天真了啊，你知不知道故意离婚躲避债务追讨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对了，你的单位是社科院的下属机构吧？” “要不要我给你们领导……” “喂？” 听到话筒里的嘟嘟声，男子下意识的说道。 “喂？” 等他再次拨通电话时，他发现已经被拉入了黑名单。 回到李杰这边，他没有兴趣去了解谢美蓝的债务问题，甭管她欠了多少钱，都跟他无关。 哪怕那些追债人员闹到单位来，他也无所谓。 理都在他这。 况且，那些催收公司是什么德行，他不要太了解。 催收业务，也是有层层转包的。 第一手通常是外包团队，先催一遍，各种手段都用上，很难收回的会被打包转卖。 过手的层数越多，债务价值就越低。 不过。 以谢美蓝的收入，应该不至于被转卖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债务公司才对？ 接着。 李杰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一看还是陌生来电，他都懒得接。 不用想，肯定是催收公司的电话。 骑上小电驴，李杰慢悠悠的往宿舍赶，今天他不在老姐那里吃饭，因为公司食堂已经开了。 他们单位食堂的菜色还不错，每周每天的菜都不一样，差不多是三周一个轮回。 偶尔会推出一些新的菜品。 放在一众机关单位里，算不上特别出色，但也不差了，比外面那些快餐好多了。 起码不用吃什么预制菜，也没有中央厨房，全是现买现做。 也没什么过期产品的新闻。 连采购用的油，也跟一般食堂用的不一样，不用担心什么混装的问题。 承包商哪敢那么干呐。 别看他们单位只是普普通通的边缘部门，没什么实权，但那些领导会经常参加一些级别比较高的会议。 真出了什么问题，那乐子可就大了。 反正李杰在食堂吃的很开心，一天三顿，基本都在单位食堂解决。 只有周末休息，他才会自己动手做做饭。 第30章 搬家 第30章搬家 “我告诉你们！” “不要再乱打电话了！！” “你们在这么做，我会找律师起诉你们的！” 出租屋楼下，谢美蓝义正言辞的警告道。 “再说一句，我从来没有延期！” “每一笔钱，都有按时还，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是违法，懂吗？” “还有，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最后，你们的通信记录必须要发给我，不然的话，你们等着收律师函吧！” 言罢。 谢美蓝气呼呼的挂断了电话。 360，什么玩意啊？ 根本没有逾期的情况下，竟然给其他人乱打电话。 要不是她舅舅跟她说这件事，她压根不知道。 此刻，她最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乱打电话打到路杰那里。 如果让路杰知道她的财务情况，刚刚快进入正轨的关系，搞不好又要崩了。 不行！ 她要去找律师。 这些小贷公司，不给点教训，对方根本不会乖乖配合。 紧接着，谢美蓝又找了几家律师事务所的电话，虽然请律师出面需要花钱。 但这个钱必须要花。 大不了，这个月省着点。 解决完律师函的问题，谢美蓝面无表情的回了楼上。 这时，她有一种r了狗的感觉。 很恶心。 没想到一家大公司还搞这些小动作，要知道那些不知名的平台，她一毛钱都没借。 简直是可笑！ 叮！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谢美蓝刚刚想到这一点，手机就响了。 低头一看，是路杰的电话。 【你在外面的平台借钱了？】 看到这条消息，谢美蓝如遭雷击。 他知道了！ 知道了！ 晴天霹雳啊！ 下一秒，前不久平息的怒火又腾地一下燃了起来。 该死的平台！ 她一定要告他们！ 【抱歉，路总，打扰到您了，那个钱是我之前给母亲办后事的时候借的。】 【借了多少？】 【不多，我已经还了一部分了，只剩下一点点，还有，路总，问您借的钱，希望您能宽限一段时间，今年年底我一定还一半，剩下的明年还清】 虽然知道路杰那句话的潜在意思，但谢美蓝并没有直接回答。 一顿饱，还是顿顿饱，她当然分得清。 【没事，我不着急，还有，以后缺钱了，别问那些平台借，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要是缺钱跟我说一声】 看到这条消息，谢美蓝心中一暖。 果然。 路杰还是在意她的。 很大方。 之前借钱的时候，四十万，眼睛不眨就直接转给她了。 【谢谢】 发完消息，谢美蓝忽然生出请路杰吃饭的念头，不过，请路杰在外面吃饭，好像没什么诚意。 自己做的话，她现在住的地方又不合适。 合租房的餐厅、厨房都是公共空间。 下个月！ 下个月发了工资，先还一部分钱，再借一笔钱，重新租个房子，不说多大，至少要整租。 然后。 谢美蓝开始看起了房子。 其实，她之前就看过，一套一居室的租金，大概是8000左右，跟沈磊的月薪差不多。 要是跟他在一起，恐怕两人还住在那个老筒子楼里。 房龄比她还要大。 看了一圈，谢美蓝又有些发愁。 押一付三要准备三万多，她一个月的工资税后只有2万不到一点。 那两万块，基本是要还贷款的。 要不把公积金提出来？ 之前虽然遇到困难，但谢美蓝从来没想过提取公积金，那是她给自己留的一条退路。 自打她离婚之后，路杰一直若即若离，万一两人没成，公积金账户里的余额就是她的买房款。 打工七八年，谢美蓝的公积金账户里存了有十几万。 有了这笔钱，什么困难都解决了。 次日。 谢美蓝请了半天假，专门跑了一套公积金中心，她准备提取一部分公积金用来租房。 她没有全提。 那不现实。 总归要留下一点钱的。 然后，她就开始看起了房子，每天下班都跟着房产中介一起去各路小区看房。 看房的时候，她发现连房产中介都开起了车。 这一点，让她更加笃定。 这婚，离得对啊！ 跟沈磊结婚七八年，连辆车都买不起，每天风里来，雨里去，打个车都得精打细算。 哪像现在？ 想打车就打车。 生活水平直线上线，都不是那种平滑式的，而是火箭式的提升！ 很快，谢美蓝就相中一套距离公司比较近的精装房。 本来那套房子一个月租金是一万，后来被她砍到了9000出头。 公积金提取款到账次日，她就跟中介签下了租房合同。 周末。 她便迫不及待的联系了搬家公司，当天就搬进了新房子。 连续几天，她都在布置房子。 网上买的东西，陆陆续续到货，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谢美蓝非常的舒心。 总算摆脱了那个恼人的合租房！ 这房子虽然装修不是特别豪华，跟电视剧里没得比，但经过她这么一番布置。 变得温馨了不少。 是时候请路杰过来吃饭了。 不对。 应该先发个朋友圈。 咔！ 咔！ 咔！ 谢美蓝对着布置好的出租屋，一阵猛拍，拍了一百多张照片，她选了又选，最后挑中九张。 再p图。 p好之后，朋友圈发布。 【搬家的忙碌后，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宁静时光。在这温馨的小窝，我学会了享受孤独，也期待每一次的相聚。】 发完朋友圈，谢美蓝点的外卖也到了。 旋即。 她一边吃着外卖，一边看着朋友圈下面的回复。 另一边。 沈琳刷到谢美蓝的朋友圈后，点开看了几眼，而后便收回了注意力。 她没有评论。 两人的关系都僵成什么样了，还评论个啥？ 不过。 谢美蓝是不是故意这么发的？ 故意刺激她？ 让她看看，跟沈磊离婚之后，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想着，沈琳微微摇头。 应该不是那意思。 又不是自己买的房子，值得炫耀什么？ 远在琼省出差的路杰也看到了谢美蓝发的朋友圈，只见他一边搂着小姑娘，一边回复。 【房间布置的很温馨】 “路总，我敬你一杯。” 这时，旁边的小妹端起酒杯来到路杰面前，这么一喝，他又把朋友圈的事给忘了。 还是陪投资人更重要。 第31章 计划落空 第31章计划落空 又一个周末。 普通的牛马打工人好不容易迎来了一个休息的间隙，李杰这周末就带着小侄女一起去了燕郊旅游。 体验一下农家乐。 总是憋在单位、宿舍，总归不是一件事。 而谢美蓝那边，天刚蒙蒙亮就爬了起来，先是里里外外来了一次大扫除，然后又去了skp超市。 这是一家坐落于skp商场的超市。 里面的东西卖的都很贵。 莫说谢美蓝这样月入两万左右的金领，就是那伟那样的高管，日常也不会去那里买东西。 但谢美蓝今天去了。 她准备买一些品质比较好的牛排、海鲜、水果，因为今天晚上她请了路杰过来吃饭。 等了那么久，她不想继续被动。 她今年已经三十一岁，再等下去，花期都快没了。 她要主动出击！ 争取今晚就拿下对方！ 豪掷六千多，谢美蓝满脸肉疼的走出了超市。 太贵了。 一斤葡萄小四百。 四个苹果两百多。 海鲜买了两千多，牛排两千多，后来，她还想着买瓶好酒，但钱包实在是不允许。 只能买了一瓶两千左右的红酒。 踏出超市的那一刻，谢美蓝给自己鼓起了劲。 只要拿下路杰，未来这里她会经常来，不会再像这次那样，买什么都捉襟见肘。 回到家里，谢美蓝开始一边看教程，一边处理食材。 今天买的很多海鲜，他虽然都吃过，但怎么做，还是头一回。 好在食材比较新鲜，不需要太多的厨艺也能做好。 前前后后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她总算将一些冷盘给做好了。 处理完食材，她鼻子轻轻一嗅。 有点味道。 待会做好饭得先洗个澡。 约莫四点多，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听到这声音，谢美蓝立刻摘下厨房手套。 打开房门，只见路杰一手捧花，一手拎着一瓶红酒。 “刚刚路过花店，发现花的品质不错，就买了一束，送给你，希望你能跟永远跟百合一样。” “谢谢。” 谢美蓝面带‘娇羞’的接过百合花。 走进屋内，路杰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房间内的布置，当他的视线略过厨房时，不由一顿。 买的是海鲜？ 他最近应酬太多，尿酸水平偏高，医生建议不要吃海鲜。 不过。 这些话，路杰当然不可能直接说出来。 偶尔吃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 旋即。 谢美蓝端来一盘洗好、切好的水果，上面还插好了牙签。 以前她哪做过这种事。 不过，她现在却是做的心甘情愿。 要不怎么说女人变得快呢？ 其实，谢美蓝心里也知道她自己的‘价值’，不论怎样，她都是离异妇女。 这一点，毋庸置疑。 说的难听一点，那是二手车。 年纪也老大不小，收入又不高，方方面面都跟路杰没得比。 她唯一的优势就是路杰之前主动接触过她，是对方先起的头。 所以。 她必须牢牢抓住优势。 这也是她之前端着的原因，如果太主动，等于放弃自己的优势，日后即使在一块了，她也没有任何家庭地位。 之前，她想等。 但借款的压力，以及年初发生的那件事，改变了她的心态。 起因是豆瓣群组里的一个小姐妹，对方在群组里哭诉，自己太端着了，然后，大鱼脱钩了。 那个小姐妹写了一篇长达万字的长文。 看完那篇文章，谢美蓝简直觉得对方在她身上装了摄像头。 然后。 她改主意了。 但。 接下来事情发展的角度却跟谢美蓝预想中的完全不同。 在她的设想中，两人应该是一边吃着烛光晚餐，一边喝着酒，谈天说地。 紧接着，氛围到了，一切便水到渠成。 然而。 路杰好像变成了‘木头’，即便她给出了信号，对方也没有接茬的意思。 最后。 一通电话，彻底杀死了‘暧昧’的氛围。 路杰接了一个电话便神色匆匆的离开了出租屋。 关上房门之后，谢美蓝站在玄关处的等身镜前，摸了摸自己酡红的脸蛋。 难道自己真的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虽然她决定主动，但总不能直接扑到对方的怀里，主动强吻对方吧？ 那样的话，她成什么了？ “唉。” 半晌。 谢美蓝叹了一口气，重新回到餐桌前，望着那些没怎么动的海鲜，她一个人默默的继续吃。 不能浪费啊。 另一边。 路杰赶路的途中回想起刚才的场景，不由哑然一笑。 谢美蓝是什么心思，他哪会不知道呢？ 他是故意那么做的。 或者说，现在的谢美蓝对他已经没什么吸引力了。 他又不是那种没吃过肉的人。 相比于那一哆嗦带来的快感，谢美蓝一点点从‘高冷’变作主动，那种变化来到快感，远胜啪啪啪。 那种感觉就跟拉良家下水一样。 当然。 如果没有这个电话，他不介意再多给对方一点希望，但晚上他是不会在那里留宿的。 真搞上了，反而失去了乐趣。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给谢美蓝带来什么伤害，路杰不怎么在意。 大不了，那四十万不要了呗。 四十万就是他给谢美蓝的补偿，这笔钱，不少了。 …… 次日。 谢美蓝上班之后才得知路杰又出差了。 从昨晚到现在，对方的微信动都没动过。 这又让她开始患得患失。 工作之余，总是忍不住琢磨这些事，她也像群组里的小姐妹求助过。 将自己的一部分经历说了出去，不过，她隐瞒了一个很重要的点。 年龄。 那些小姐妹也给她出言建策，其中，还有人专门指出，‘b男’（路杰）是故意吊着她。 她很可能只是对方池塘里的一条鱼。 但，谢美蓝下意识的忽略了那些‘不好’的建议，只看那些她愿意看到的东西。 另一边。 李杰上班之后例行看了一眼邮箱。 今天的邮箱里第一封邮件就是pami编辑部的。 点开一看。 论文通过了同行评审！ 编辑部给了他几条修改建议，不过，那些建议基本都是一些补充解释的地方。 修改起来很简单。 通过同行评审，也就意味着距离论文发表不远了。 速度快一点的话，或许三四月份就能随刊发表？ 第32章 炸了 第32章炸了 pami的速度要比李杰想象中的更快一些。 不用四月份。 三月底，他就收到了期刊样本。 “沈磊，你这是又发新论文了？” 看到李杰拆开包裹，一旁的同事惊讶道。 “还是英文期刊？”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的人顿时都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其实，他们办公室一共也没几个人。 算上李杰，一共只有四个人。 “ieee？” 高超意外道：“又是计算机方面的？沈磊，你这可以啊，算是咱们研究室里的第一人了。” 很快。 李杰又发论文的消息就传到了吴科长耳中，接着，他被吴科长请到了办公室。 “沈磊同志，我真要好好说说你啊。” 吴科长笑呵呵的说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你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太低调了一点。” “我们单位虽然偏学术一点，但搞学术，也不能一直关起门来。” “年轻人，有时候就该‘张扬’一点，当然，我的意思是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随后，吴科长‘语重心长’的给李杰传授了一番经验。 该争就得争！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闷声搞研究，那是不行滴！ 随后。 吴科长留下了一本样刊，这件事，他得好好运作一下，研究室里的人不怎么熟悉pami。 但他熟啊。 计算机视觉方向的顶刊！ 要是放到科学院计算机研究所那边，那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存在。 两天后。 沈琳也知道这件事，从李杰那里要到一份样刊，她立刻发起了朋友圈。 【小弟又发了一篇论文，恭喜小弟又在学术方面迈了一大步】 她在朋友圈没有专门介绍pami，只是将期刊的封面、当期目录，以及李杰的那篇文章拍了下来。 自吹自擂，多没意思。 要的就是别人自己发现。 朋友圈发布没多久，底下就多了一大批留言。 【恭喜！恭喜！】 【厉害！】 【加油！】 【琳琳，你小弟现在有没有再婚的想法啊？】 【卧槽，pami？牛逼啊，顶刊啊！】 【……】 看到那条认出论文份量的留言，沈琳比吃了蜜糖还要高兴，那一条胜过其他公式化的祝福、恭喜。 另一边。 谢美蓝也注意到了这条朋友圈。 说实话，她对沈琳是有点瞧不上的。 太肤浅了。 隔三差五，不是炫娃，就是炫老公、弟弟，偶尔还会发一些高档餐厅的美食照片。 装杯装的太低级。 瞄了一眼朋友圈的照片，谢美蓝便收回了目光。 英文期刊？ 很厉害吗？ 只是，看到下面的一条评论，她愣住了。 好歹是七年的夫妻，谢美蓝的朋友圈跟沈琳之间有一些交集，那条‘顶刊、牛逼’的评论者，正好是他们的共同好友。 随后，谢美蓝再次点开期刊封面照片，对着照片将期刊名字输入千度搜索框。 看到最终返回的搜索结果，她的心态崩了。 不对。 应该是炸了。 国际顶刊？？？ 平均审稿周期一年？？？？ 也就是说，他们还没有离婚之前，沈磊的那篇论文就已经投了？ 但，沈磊却故意不告诉她？ 为什么？ 凭什么？ 这么重要的事，沈磊怎么能不告诉她呢？ 故意的？ ‘沈磊’是什么意思？ 一念及此，谢美蓝开始回忆两人离婚前的种种，‘沈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忽然变得冷漠的？ 是她母亲去世之前。 会不会，那时候沈磊就发了论文，进入审稿阶段？ 更进一步，沈磊是不是有意跟她离婚，就是为了故意踢掉她？ 毕竟，能在pami发表论文的人，都是业内的小牛。 头衔上加一个‘知名学者’，那是完全没问题。 有这篇论文，沈磊想在体制内晋升，几乎也没什么难度，一个副高，稳妥妥。 所以。 沈磊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了？ 离婚是他早就计划好的。 不然的话，沈磊没道理突然变得冷漠。 他就是想要踢开自己，然后找一个更好的。 是吧？ 一定是这样！ 虽然谢美蓝觉得沈磊配上她，但此一时，彼一时，有了一篇重量级论文，那就是青年学者啊。 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才俊，放在相亲市场，即使谢美蓝也不得不承认，肯定比她要强。 京城这地界，从来不缺少有钱人，也不缺有权的人。 遇到现在的‘沈磊’，女方家长倒贴也愿意的。 此刻。 谢美蓝很想冲到‘沈磊’的单位，当面质问他。 十年默默无闻，却在即将发达的时候把她踢开？ 他凭什么这样对她？ 他还有良心吗？ “美蓝？” “美蓝？” 这时，同事的呼唤将她拉回了现实。 “嗯？” 转头一看，是艾琳。 “你没事吧？” 艾琳望着谢美蓝通红的眼眶，关心道。 “没事。” 谢美蓝深吸一口气，强颜欢笑道。 “你找我什么事？” “这个文件我统计好了，你那边做个汇总吧。” 说着，艾琳将文件递了过来。 “对了，电子版我也发你邮箱了。” “好的。” 谢美蓝点了点头，装模作样的翻了一下文件，借此掩盖真实的情绪波动。 “交给我吧。” “嗯。” 看着谢美蓝‘强撑’的样子，艾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收了回去。 自己想那些破事干嘛？ 万一问了不该问的事，尴尬的反而是她。 他们组里的人谁不知道谢美蓝的‘特权’？ 路总好像特别看重谢美蓝。 他们私下的小群里也有讨论，谢美蓝和路总之间是不是有一腿？ 不少人都觉得两人有一腿。 不然的话，路总凭啥对谢美蓝另眼相待？ 凭她业务能力强？ 凭她年纪大？ 哪一方面，谢美蓝都不是最拔尖的那一个。 等艾琳走后，谢美蓝重新将心思放在了工作上，但她的注意力怎么都集中不了。 脑子稍微一转，她就会想起‘沈磊’的事。 ‘沈磊’是不是故意踢开自己？ 虽然她也想结束那段毫无价值的婚姻，但自己结束和对方结束，那是两回事！ 只能她甩他！ 自己不能是被甩的那一个！ 接下来的一整天，谢美蓝就像魔怔人一样，不停的揣测这种可能。 第33章 炫弟狂魔 第33章炫弟狂魔 四月。 新一期《pami》发刊，李杰的那篇论文，赫然在列。 很快。 这篇论文就在国内引起了一波小小滴关注。 特别相关的研究所，以及互联网公司。 ai极有可能是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催化剂，这一点，虽然还没有化作现实，但在业内，大部分人都认同这一观点。 因为ai的效率太高了。 以药物研发为例，人类不可能试错所有方向，而ai，只要算力足够，它可以穷举。 效率远高于人类。 在制造业方面，那就更别提了。 如果ai足够成熟，自动化程度足够高，工厂完全可以托管给ai。 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生产，轻而易举。 虽然这么做可能会导致极大的产能过剩，但资本可不管那些，他们追逐的是利润。 外面的关注、影响，仍在发酵。 这篇论文最直观的收益是评上‘副高’了。 也就是副研究员。 从助理研究员升级到副研究员，一般需要担任五年助理研究员，或者获得博士学位后任助理研究员2-3年。 这是基础硬性条件。 在满足条件的情况下，助理研究员还需要取得较高的学术水平，或者实用价值的科研成果。 当然。 其他的一些条件也有，诸如指导、研究工作的能力等等。 但那些规定的弹性都比较高。 学术水平或者成果才是最重要的点。 学术水平是一个相对抽象的概念，具象化就是论文。 一篇国际顶刊，一篇国内顶刊，两篇论文顶的上一些水刊的几十篇。 有了这两篇论文，李杰的晋升，其他人都没有意见。 毕竟。 那靠的是真本事。 李杰这边评上副高没多久，沈琳就把他叫过去吃饭，去之前她还特地声明，把证带过去。 她要看看。 远在老家的爸妈也要看。 拍朋友圈什么的，那都是次要的，次要的。 当天晚上。 沈琳的朋友圈就多了一条动态。 【哈哈！新鲜出炉的副高哦！男，三十二岁，单身（离异）】 配图是一张证件。 关键心思隐藏了，不过，照片没有打码。 看到这条消息，李杰已经见怪不怪了。 沈琳的性格就是这样。 即便说了也没用。 只是，后面的那几个字，指向性有点明显。 不过。 李杰也不好让她直接改，因为她这是接了‘旨意’的，晚上打视频的时候，家里的老两口又聊起了‘终身大事’。 另一边。 谢美蓝也看到了这条朋友圈。 看了之后，她又果断将沈琳拉黑。 眼不见为净！ 现在，她愈发笃定，他们姐弟就是商量好的，故意唱的这出双簧。 专门用来气她！ 她气吗？ 当然气了！ 虽然他们离婚了，但双方从大学到离婚，前前后后在一起十年。 最好的青春年华都给了‘沈磊’！ 他们在一起时，沈磊唯唯诺诺，一点都不上进，一离婚，这倒好，直接飞黄腾达了。 沈磊要是早点做出改变，他们两个何至于走到今天？ 另外，沈琳朋友圈后面那几个字，那是明摆着啊，要给沈磊介绍相亲对象。 一想到自己‘调教’的男人要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关键现在的‘沈磊’还是plus版本，她就气的胸疼。 看到别人占了便宜，谢美蓝满肚子的怨气。 此刻，谢美蓝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她现在的心态有点扭曲，有些失衡。 之所以如此，不止是因为看到‘沈磊’开上了路虎，更重要的是，她自己什么都没落着。 原本以为离婚之后，很快就能对准下家的颗粒度。 现在呢？ 路杰那边一直吊着她。 是的。 这么久过去，谢美蓝也意识到了问题，路杰这是在反向pua她，或者说驯服她。 谢美蓝很想一口气挑明，直接跟路杰一拍两散，但每次想要那么做时，她又会犹豫。 不论怎样，谢美蓝潜意识里还有有数的。 路杰大概率是她身边的最优解。 不找路杰，难道再找一个跟沈磊一样的男人？ 那她离婚图什么啊？ 如此这般，来回反复拉扯，谢美蓝陷入了极度的精神内耗。 她既生出过跟路杰挑明的念头，也想过去找‘沈磊’对质，前者，她下意识退缩了。 后者，还是放不下面子。 她想做一个体面人。 不想跟个泼妇一样。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李杰突然变得忙了起来。 那些商业机构陆陆续续上门，隔三差五，他就要参加一些论坛活动。 一些是学术型的论坛，另外一部分是商业性质的会议。 这边，李杰天天忙着各种会、论坛，那边，沈琳也‘忙’了起来。 每次有那种公开报道的论坛，她都会关注，然后找一些图片放到朋友圈。 既是炫弟，又是给老弟招亲。 你还别说，沈琳这段时间真收到了不少潜在的相亲对象。 经过她不断的‘轰炸’，她的朋友们都知道了沈琳有一个长得又帅，又有才的弟弟。 虽然是离异，但离婚的主因不在‘沈磊’。 而是因为经济原因。 稍微了解一点的人都知道，助理研究员嘛，既没有什么名气，收入也不高。 学术这条路，注定是孤独地。 而且是厚积薄发类型。 越老，越吃香。 到了四十岁，还能冠以青年学者的称号。 现在，沈琳那弟弟，虽然还是没有特别高的收入，但在学术上却有了一番作为。 对于一些不太看重钱的家庭而言，这是绩优股。 非常好的结婚对象。 一时间，沈琳收到了大量的‘相亲’意向，介绍来的姑娘，条件基本都不差。 985、211毕业的，一大堆。 即使有几个普通本科毕业的，人家也有优势，长得好看，工作也不错，体制内的，安稳的很。 而且，人家是本地人，自己名下有房子。 最多的一个，家里有七八套房子。 不过。 沈琳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钱不钱的，真没那么重要。 最重要的是价值观要趋同。 毕竟，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她可不想再遇到谢美蓝那样的情况。 因此。 她更看重性格和学历。 其他的，那等老弟自己去发现。 第34章 暴雷 第34章暴雷 每一天公司。 最近这段时间，秦玲玲又宣布了启动新一轮裁员计划。 消息一出，公司内部暗流涌动。 不少营销部的员工，私下都找到那伟，希望刀不要落在自己身上。 但。 这种事，那伟也是无可奈何。 裁员的事，不归他管，那是人事部门管的，负责这轮裁员的还是秦玲玲的哥哥秦峰。 那伟在高层会议上也提过‘裁员’带来的负面影响，但秦玲玲坚持己见。 员工，那是必须要裁的！ 具体原因，秦玲玲并没有跟别人说。 秦玲玲不敢宣布。 一旦其他人知道公司的资金链出了问题，到时候蜂拥而至的供应商一上门，公司就完了。 提起这件事，源头还在王睿智身上。 权，他确实交了。 但公司可流动的现金，也快被他抽干了。 像美灿灿那样的影子公司，可不止一家，王睿智通过建立影子公司，一点一点的套现。 当秦玲玲接手时，公司账面上的资金流已经很紧张了。 今年下半年，公司有一笔贷款要还，还款的钱，秦玲玲不是掏不出来，但还了那笔钱，公司的业务就得塌。 她现在正在想办法搞过桥贷，借新钱还旧债，等应付完那笔贷款，再挨个解决其他问题。 然而。 秦玲玲终究是太天真了一点。 远在西山省出家的王睿智主动引爆了公司资金链短缺的‘雷’。 两天后。 面对闻风而至的供应商，不仅秦玲玲傻眼了，那伟、李晓悦，以及公司的其他员工。 统统傻眼。 啥情况？ 供应商集体讨债，公司怎么有了风雨飘摇的景象？ 跟银行一样，一家正常运作的公司，也怕挤兑潮。 “各位，各位，请大家放心，我们公司没有遇到任何问题。” “请大家，不信谣，不传谣！” “来，麻烦各位跟我一起去会议室，秦总专门跟你们解释。” 作为营销总监的那伟，又被秦玲玲派出去顶雷了。 而她本人，却在办公室里狂打王睿智的电话。 那些供应商一来，她立刻就想明原委。 一定是王睿智在背后捣鬼！ 只有对方知道公司的具体财务情况，也只有他才有那个手段引来那么多供应商。 不过。 王睿智的电话根本打不通。 眼看时间快到了，她只能暂时放下‘清算’的怒火，换成一副笑脸，笑眯眯的走进了会议室。 钱，她是万万不能掏的。 公司账面的钱，以及预收款，要用来换贷款，何况，即便没有银行贷款的事，公司一时间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他们跟供应商有账期，人家跟他们也有账期啊。 苦口婆心的解释了大半天，秦玲玲终于暂时把第一批供应商糊弄过去了。 然而，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几天，陆陆续续又有其他供应商登门，最可怕的是，这批人中多了很多的‘赵鹏举’。 被影子公司骗了钱的人，不止赵鹏举一个。 那些供应商专门组了一个讨债联盟，得知每一天的事，所有人都商量好了，一起上门讨债。 他们又是拉横幅，又是喊口号，还拍短视频。 关键还有人买推流。 很快。 这件事就闹大了，在斗音，播放量最高的一个视频，点赞量超过百万。 要知道这里可是天子脚下。 舆论刚刚发酵，就有人联系了秦玲玲。 此刻。 秦玲玲有苦说不出。 她总不能举报是‘王睿智’干的吧？ 即便举报，那也没用啊。 王睿智不是傻子，既然敢干，自然不会留下什么首尾，至少从法律法规方面，那些操作是没有问题的。 何况。 这么干的又不止王睿智一个。 多少上市公司都是通过‘第三方’公司交易掏空公司的？ 那些第三方公司的业务，合规合法。 正常缴税。 完全没问题。 真有问题，人家已经跑路了，想找也找不到人。 …… 申海。 李杰看到李晓悦发来的斗音链接，不由眉头一皱。 那伟的公司还是出问题了？ 切换到斗音，从头到尾的看完视频，李杰心里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每一天，恐怕药丸。 【我姐夫现在在哪？】 【在会议室呢，他跟秦总一起安抚供应商，今天来的人，比昨天还要多。】 【你们公司具体是什么情况？】 【我哪知道，我只是一个弱小又无助的小虾米而已，不过，我觉得公司的情况不太好】 对于每一天的遭遇，李晓悦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毕竟，她入职才半年。 她担心的是那伟。 虽然她现在已经跟那隽分手了，但那伟对她不错，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不希望公司出问题。 因为要是有什么问题，那伟的期权怕是要泡汤。 到时候公司都没了，期权还有个屁用？ 用来擦屁股都嫌硬。 【回头我问问我姐夫吧】 【嗯，嗯，记得到时候跟我说一下】 【\/偷笑】 【我要吃瓜.jpg】 看到李晓悦的微信，李杰笑着摇了摇头。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吃瓜。 放下手机，李杰看了一眼时间，马上要到他登台了。 其实。 这些会议，他真的不太想参加。 但人生活在社会里，总归要受到一定的束缚。 他们研究室恨不得他天天跑去参加各种会议，影响力越大越好。 翌日。 李杰结束申海这边的会议，乘坐航班飞回了燕京。 过去这段时间，他参加各路会议，全程都是食宿报销。 住宿基本是五星级。 机票虽然不是商务舱，但也不是那种‘死亡时间’的航班。 除了食宿全包之外，他还有收入。 名义上是出场费、演讲费。 根据不同级别，出场费从几千到几万不等。 回城的路上，他用平板看起了每一天讨债风波。 那些资料，一些是公开渠道搜集来的，一部分是他通过其他手段‘顺’来的。 看到每一天的财务数据。 李杰更加确信昨天生出的猜测。 每一天，真药丸。 通过一些往年的账务往来，不难看出问题。 之前的那个王睿智，当真瞒下了好大一颗雷。 公司还没上市呢，就想着把它掏空了？ 是不是太无法无天了？ 第35章 添一把火 第35章添一把火 咚！ 听到微信提示音，李晓悦掏出手机一看，是公司员工私下小群发来的消息。 【@所有人】 【快看你们的邮箱啊，有大爆料！】 【卧槽！】 【公司的账户塌了？】 【不是，太可恶了吧，王总竟然把公司给掏空了？】 【我说呢，秦总怎么那么容易上位，原来公司早就是一个空壳了】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 看着同事们的热烈讨论，李晓悦连忙点开手机邮箱。 然后。 她看到了那份邮件。 打开一看。 邮件里面罗列了大量的数据，最早一条是五年前，顺着邮件往下看，只见王睿智通过各种交叉持股、影子公司等手段，一步一步掏空公司。 其中还有一些‘资金往来’记录。 瞧见这些数据，李晓悦第一时间就想起了秦玲玲。 这份邮件很可能是秦总发的。 不然的话，谁能弄到那么详细的资料？ 此刻。 远在西山省出家的王睿智，哪还有半点出家人的云淡风轻？ “秦玲玲！” 地处旷野的王睿智，用近乎咆哮的语气怒喝道。 “你是不是想要大家一起死？” “啊？” 电话那头，秦玲玲气急而笑。 “我？” “你怀疑我？王睿智，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恶心啊！” “啊？” “你tm别tm恶人先告状！” “md，你这个老家伙，什么出家，什么做掉其他人，全是骗人的，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当初是怎么发家的？” “没有老娘，你tm现在指不定在哪要饭呢？结果倒好，耍手段是吧，把公司掏成一个空壳再给我。” “tmd！” “就算是老娘干的，那又怎么样？我再怎么做，还能有你这种良心被狗吃掉的人恶心？” 啪！ 怒气冲冲的骂了一通，秦玲玲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 她重新坐到办公桌前。 此时，她眼前的电脑屏幕上也显示着那份邮件。 虽然她查到了一些东西，但那些数据显然没有邮件里那般详细。 看到这封邮件时，她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狗日的王睿智！ 生儿子没p眼的东西！（他俩没儿子） 坏的流脓！ 那些操作，真把秦玲玲恶心坏了。 结果，王睿智却打来电话，上演一出恶人先告状，劈头盖脸把她给骂了一顿。 现在，骂也骂了。 秦玲玲的眉头是越皱越紧，这封邮件真不是王睿智搞的鬼？ 那是谁？ 不论是谁，肯定是王睿智的心腹，或许是分赃不均？ 不管是谁干的，眼下，秦玲玲需要做的是稳住局面。 等她想要追查邮件来源时，这份邮件已经传得到处都是，所有的员工、供应商都收到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有暴雷的可能，现在则是雷爆了！ 而且是连环性的殉爆！ 嗡！ 嗡！ 叮铃铃！ 刚刚停了这么一小会，秦玲玲的手机，以及办公室的座机，齐刷刷的响了起来。 低头一扫。 不用看，又是供应商的电话。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天的第几个电话了，反正从中午开始，电话就没有断过。 一想到明天可能又有人来公司楼下，秦玲玲就有一种天塌了的感觉。 咚！ 咚！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没等她开口，秦峰就满脸焦急的走了起来。 “玲玲，不好了。” 一句‘玲玲’，搁在往常，绝对没有问题，但秦玲玲正心烦意乱，一听这话，立马爆发了。 “说了多少遍，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眼见妹妹没来由的发火，秦峰神色一怔，而后改口道。 “秦总，供应商们都疯了。” “财务那边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全是要款的。” “法务那边也收到好几份律师函。” “员工那边虽然下了指令，但那份邮件已经被人传到了网上。” “还有……” “停！停！停！” 秦玲玲连忙抬手。 “怎么tm全是坏消息！” “有没有好消息？” “好消息倒是有一个。” 秦峰咽了口吐沫。 “说！” “银行那边暂时还不知道这封邮件。” 话音刚落，秦玲玲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转眼一瞧。 孙行长的电话。 虽然很不想接，但秦玲玲却不得不接。 “喂，孙行长。” “……” 另一边。 那伟也收到了大量的问询电话。 那些合作方，一个个都在打听消息，但那伟又能怎么说？ 如实告诉对方？ 那不是火上浇油嘛，且不说他对秦玲玲有没有那么忠心，就这事，他就不能说。 屁股决定脑袋。 公司真垮了，他不仅期权没了，高薪工作也会跟着丢了。 然而，睁眼说瞎话的事，他也没那个本事。 所以。 只能安抚。 临近下班的时候，那伟想去找秦玲玲问问，然而却吃了一个闭门羹。 没办法。 他只能心事重重的回家。 打开家门，看到坐在客厅的小舅子，那伟有气无力的说道。 “今天下班这么早？” “最近休息。” 前不久一直忙着到处开会，没有星期六礼拜天，这次回燕京，单位给他补了假。 “是哦。” 那伟一拍脑袋：“瞧我这脑袋。” “姐夫，你公司那边的事，还好吧？” 听到这话，那伟神色一紧，连忙往厨房的方向瞧了一眼，眼看老婆没出来，他连跨几步来到沙发旁边，压低嗓门道。 “你怎么知道公司出事的事？” “是李晓悦跟我说的。” 李杰安慰道：“姐夫，你们那破公司是庙小妖风大，如果真不行了，就跳槽吧。” 引爆炸弹的那份邮件就是李杰发的，除了王睿智之外，没人比他更清楚内幕。 “唉。” 听到这话，那伟放下手提包，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愁眉苦脸道。 “你这话说的容易，哪有那么简单。” “你是体制内的，不知道现在的就业环境，男人过了三十五，再想找工作可没那么容易。” “慢慢来呗。” 李杰微笑道：“你们营销这行，吃的是人脉，有十几年的积累，不说找一份更好的工作，找一份稍差一点的，总归不难吧？” “再看吧。” 那伟当下没想过直接辞职。 万一还有救呢？ 第36章 丢掉幻想 第36章丢掉幻想 那伟的不甘，都被李杰看在了眼里。 想想也正常，沉默成本太高，那伟哪舍得放弃每一天的工作。 不过。 事件的发展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 “秦总，不好了。” 秦峰又跑了进来，只见他举着一个平板，屏幕上是一篇公众号文章。 这篇文章写得就是他们公司。 但文章最后，创作者话锋一转，聊起了上市公司掏空资产的事。 这下好了。 瞬间把股民的怒火点燃了，一传十，十传百，这篇文章迅速传播，阅读量已经超过百万。 另一边，王睿智也没心情吃斋念佛了。 他在公司那边有内线，近几天发生的事，他全看见了。 看完那篇博文，王睿智瞬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坏了！ 这件事很可能会引火烧身。 哪怕他现在卸任了董事长的位置，那也没用。 国内的舆论环境，dddd。 事件一旦闹大，处理原则就变了。 严格来说，王睿智掏空公司的操作是合规合法的，但它经不住细查啊。 有很多地方是模糊地带。 简言之，钻了法律的空子。 如果没有造成重大影响，那些行为可以轻轻放下。 但。 现在恐怕不行了。 要遭！ 当天下午，王睿智就跟禅师进行道别。 再不快点回燕京，不仅后院起火，他的房子都得烧了。 秘密回到燕京，王睿智立刻开始频繁走动，不过，以前那些你好我好的大哥们，都对他关上了大门。 这件事，彻底传开了。 一些媒体已经开始跟进报道。 越闹越大。 哪怕王睿智请了水军搅局也没用。 谁让他干的事太缺德了。 那些股民需要发泄的缺口。 王睿智撞到了枪口上，这种时刻，别人躲都来不及，谁还会主动沾上？ 回京第三天。 王睿智又收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有人跳楼！ 众目睽睽之下的跳楼！ 就是因为美灿灿的事。 虽然消防人员及时赶到现场，跳楼的人落在了缓冲气垫上面，但这件事被人发到了斗音。 事件，升级了。 此刻。 王睿智刚刚生出跑路的念头，但这时候已经迟了。 帽子叔叔给他打来了电话。 叫他去局里协助调查。 并且，帽子叔叔正式通知他，近期不得离京。 虽然每一天的人还不知道王睿智秘密回京的消息，但公司内部，俨然是人心惶惶。 一副大厦将倾的气象。 所有人都没心思工作了。 包括那伟。 他也躺平了。 事情进展的太快，连热搜都上了好几个。 眼下，他们公司是彻底出了名。 而且是大名！ 此前，秦玲玲、王睿智巴不得公司成名，让全国人民都知道有一家公司叫每一天。 现在，出名完成了。 但，出的是恶名、臭名。 在逼乎的话题下面，批评、讨伐声音，连接成线，没人站在他们这一边。 股吧、贴吧同样如此。 什么ipo。 早已是泡沫成空。 别说ipo，公司能不能活过今年都是一回事。 这天，面对多方压力，秦玲玲没能撑住，直接住进了医院。 物理躺平了。 躺平之前，她将公司事务暂时交给了秦峰。 只是，秦峰这个人搞权斗是一把好手，真办起事来，那是一塌糊涂。 根本不顶用！ 公司事务交给他，事情不说好转，反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进一步向深渊滑落。 因为他办了一件事。 裁员！ 在他看来，公司资金暴雷的事已经瞒不住了，这时候必须开源节流。 效果最显着的是裁员。 一挥手，公司公布了一份裁员名单。 三分之一的人被裁了。 而且是那种几乎没有补贴的裁员。 此举进一步激化了公司内部矛盾，那些被裁的员工，将人力资源部门团团围住。 那伟也是其中的一员。 他也在裁员名单之中。 然而。 秦峰的态度非常强硬，根本不理会那些闹事的人。 后来。 他被愤怒的员工揍了一顿。 要不是其他人拉住那位暴怒的员工，这家伙的脑袋怕是要开花。 虽然被揍了，但秦峰要是咬死赔偿补贴不可能调。 没办法。 被裁的人只能揣着一肚子的怨气下班。 “老那，其实吧，我觉得你应该开心一点。” 下班的路上，蹭车的李晓悦笑着道。 “你想啊，现在被裁还能拿到一点补偿款，虽然很少，但再过段时间，恐怕连基础补偿款都没了。” “你倒是乐观。” 那伟闻言忍不住乐了。 “对了，好久没问了，你跟那隽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 李晓悦直言道：“分了咯，他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整个一工作狂，医生都说了，他现在有问题。” “要好好休息，不能没日没夜的加班。” “唉。” 那伟轻声一叹，接着又给弟弟说起了好话。 “他啊，就是那种性格。” “很没有安全感，你想啊，他那么努力工作，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的未来嘛？” “刚买的大平层，一个月房贷就要还2-3万。” “那些东西又不是我要的。” 李晓悦对那伟的说辞不太感冒，什么大房子，她一点都不在乎。 她的生活理念是，生命那么短暂，过好每一天，享受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事。 钱？ 那只是次要的。 房子？ 也不重要。 租房难道就不能生活吗？ 天天忙着工作，给资本家当牛马，完全没有个人生活，那样活着，未免太无趣了一点。 “多理解一下嘛。” 那伟强行打起笑容：“其实，你对他也是有感情的吧，他对你也一样，就这么断了，怪可惜的。” “老那。” 李晓悦直接摆手：“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跟他是他，你是你，不一样的。” 第37章 被抓 第37章被抓 顺路送完李晓悦，那伟满腹心事的回到了家里。 “爸爸。” 小越越看到老爸回来，立刻将手中的拼图举了起来。 “你看，这是妈妈今天给我买的拼图，爸爸，你陪我一块拼吧？” “好。” 望着孩子脸上纯真的笑容，那伟笑了。 “不过，爸爸要跟妈妈说点事，你先自己玩，我待会再过来陪你，好不好？” “那，好吧。” 小越越很懂事的点了点头。 接着，那伟放下公文包，松了松领口的领带，然后走进了厨房。 “老婆。” 那伟从身后抱住正在做饭的沈琳。 “我失业了。” “啊？” 此话一出，正准备让那伟松开的沈琳，倏地一顿。 随后。 她关掉燃气灶，身子一转，双手捧住那伟的脸。 “是你们公司出了事吧？” “你都知道？” 那伟意外道。 “那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说着，沈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点开斗音。 “你看，网上都传开了。” “对不起。” 那伟耷拉着脑袋：“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我明白。” 沈琳微笑道：“工作没了就没了呗，接下来，好好找就是。” “老婆，你真不生气？” 那伟眨巴着眼，他工作没了，可不止是收入骤降，还有那千万的期权也泡汤了。 没了期权，他们瞬间从云端跌落。 之前，他们还商量过，等哪天期权能落实，到时候，要么换房子，要么留着给孩子读书。 去国际学校读书，然后留学。 “生气有什么用。” 沈琳翻了个白眼：“钱没了，再挣便是，我相信你，说不定失了业，反而会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呢？” “嗯！” 虽然没什么底气，但那伟还是强行点头。 工作？ 再找便是。 实在不行，自己单干也不是不行，干了那么多年，手上的人脉，开一家小公司应该不是问题。 只是。 现在的大环境不比以前，那伟不敢贸然创业。 …… 两天后。 李杰从沈琳的口中知道了那伟被‘辞退’的消息，如今，那伟已经有了重新找工作的计划。 没办法。 他们家的开支很高，一个月的硬性开支得两万多。 虽然他们有存款，但那些钱都是有用途的，既有小越越的学习基金，还有他们的家庭意外防险资金。 不可能全取出来花了。 关于那伟的新工作，李杰暂时没法提供什么帮助。 毕竟，他跟医美公司不太熟悉。 连个认识的都没有。 按照常规逻辑来说，像那伟这种有十几年深度行业经验的高层管理人员，再就业是不难的。 即使找不到同等岗位的工作，往下兼容，几乎没有难度。 而且。 那伟也不是那种落不下面子的人。 脸面哪有家庭重要。 电视剧里的就业难，更像是机械降神，为了吃苦而吃苦。 连续面试了七八家公司，那伟收到了好几个offer，只是，那些公司压价都比较狠。 最高的一家，只给营销副总的职位，年薪大概只有三十万。 跟之前相比，简直是腰斩。 一时间，那伟有点难以接受。 毕竟，他又不是刚刚毕业的小年轻，他是自带资源的，而且管理经验也丰富。 就在那伟纠结之际，前公司群里忽然爆出一个消息。 王睿智，被抓了！ 有图有真相！ 【\/图片】 【\/图片】 【这是一个供应商发的图，王总好像被帽子叔叔拘了】 【真的吗？】 【哈哈，如果是真的，那真是大快人心啊！】 【不止哦，在职的那些人正在传一个消息，公司的股东，似乎要起诉王总】 【唔，领头的是秦总】 【啊？秦总？她跟王总没离婚吧？这么狠？】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对了，还有一个小道消息，王总据说之前养了一个小三，据传那个小三还怀了孕，这件事被秦总抓包，小三被送出了国 然后，秦总借机发难，拿下了公司大权】 【@那伟，那总，你应该知道这事吧？】 看到有人@自己，那伟想了想，还是没有回应。 虽然王睿智骗了他，还利用他，但好歹是一起共事十几年的人，他不想在这时候落井下石。 【我证明！是真的！】 不过，不用那伟出面，财务室的小刘会计直接证实了此事。 【王总确实包了小三，当初成立公司的事，都是王总表妹包办的，我之前看过资料，不过，一直没说。 现在被辞，无所谓了。】 旋即。 聊天群里话锋一转，开始聊起了王睿智和秦玲玲之间的八卦。 桃色新闻，总是惹人注目。 聊到最后，群里的人都很唏嘘。 钱呐，真不是好东西。 为了钱，多年的夫妻都能反目。 同时。 他们也很庆幸。 幸亏被辞的早，还能领到遣散费，虽然不是n+1的补偿款，但一个月、两个月的工资，那也是钱啊。 总比一毛不拔好。 此时，还没被辞退的那些员工才是最惨的。 按照现在的情况，公司眼瞅着就要倒了，他们继续上班，公司还能按时发工资吗？ 不会白干吧？ 公司要是破产清算，像员工工资这样的债权，那得排在后面。 抵押给银行的债务才是第一优先权。 有什么资产，得先紧着银行。 看过那篇邮件的人，谁不知道公司流动资金不足，资不抵债的事实。 还了银行的钱，哪还有他们的份？ 因此。 最近这段时间每一天的办公室，每天都是死气沉沉的，员工们根本没有工作动力。 这种情况，秦玲玲都看在眼里，但她现在也不顾上这些。 当务之急是迅速切割！ 不能让王睿智的事牵连到她。 自从王睿智被抓后，秦玲玲就在四处走动，根据她打听来的消息，王睿智这次恐怕要倒霉了。 有些事，可罚，可不罚。 当下的情况，那肯定是可罚、可判。 这次，王睿智不死也得脱层皮，最后的结果，大概率是吐出来一部分，再起诉。 具体怎么判，那就得看王睿智吐出来多少。 吐得多，那就缓刑。 少？ 进去踩踩缝纫机。 第38章 妥协 第38章妥协 那家。 又是一个周末，李杰又被叫到了姐姐家里吃饭。 虽然那伟暂时还没有找到工作，但他们家在吃的方面，标准并没有下降。 特别是今天。 沈琳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今天是庆祝，庆祝沈琳找到了新工作。 那伟失业，彻底引爆了那家的‘经济危机’，当了几年全职太太的沈琳，顿时有了危机感。 所以。 她也加入到了找工作大军之中。 前天，她跟一家公司签了合约，入职成为hr专员，收入的话，比几年前那份工作要低一些。 在当全职太太之前，沈琳的收入就达到了两万。 而且是税后两万。 但，现在的行情普遍不好，公司都会压价，面试了几家公司，对方都以她缺失五年为由，大幅砍价。 连续碰壁几次，沈琳也接受了现实。 现在这份工作税后月薪只有1万1，尽管远远低于预期，但一家人不能两个都没工作。 她提前找工作，也是为了让那伟安心。 他们家，那伟是收入的主力军，她可以妥协，那伟不行。 不说找个差不多的，年薪至少要30万左右吧？ 再低的话，他们家的生活水平就要大幅度下降，尤其是孩子的教育支出。 现在他们两个绝口不提什么国际学校。 那玩意，太贵。 饭后。 沈琳给弟弟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便去陪孩子，把客厅的空间让给了两个男人。 “姐夫，我听我姐说，你想创业？” “嗯。” 那伟喝了口茶，点头道：“好多年没找工作，我还是低估了就业市场的难度。” “那些公司，一个个都跟黄世仁一样，恨不得一块钱当十块钱花。” “就说我吧，在医美行业干了十几年，好歹是个总，那些公司最高年薪只给20万。” “那点钱够干嘛的？” “与其去给别人当牛做马，不如自己干。” 听到这些话，李杰没有直接反对，而是换了一个角度。 “自己干，好是好。” “不过，姐夫，你们这个行业，应该要垫资吧？” “那肯定啊。” 那伟直言道：“哪有甲方一口气直接结款的，都是你欠我，我欠你，把资金利用率提到极限。” “这事，我其实有考虑，你姐夫这十几年，那不是白混的。” “那种上百万的大活动捞不着，几万，十几万的小活，一年拉个十个八个还是没问题的。” “反正，怎么算都比打工要强。” “有数就好。” 其实，那伟的性格并不适合自己创业，但李杰没有劝他放弃创业的念头。 那伟又不是小孩子。 四十多岁的人了，不是不知道轻重，等到那伟碰了壁，也就知道安稳了。 到时候再找工作，那也不迟。 他们夫妻两个，一年不说多，三十多万还是能挣到的，这个钱在燕京生活，那是绝对够的。 “哈哈。” 那伟呵呵一笑：“你以为我是愣头青啊，你姐夫我，好歹混了十几年，放心吧，我给自己定下的额度是二十万。” “超过这个数字，绝对不垫付。” 话说到这里，李杰也就没再继续引申。 转而聊起了近期的一些热点事件。 大概九点左右，李杰骑着小电驴回了宿舍。 晚上。 沈琳跟他用微信交流了一会。 得知那伟的一些心思，她也没继续反对。 创业，那就创吧。 风险与收益向来是并存的，收益越大，风险也就越大。 说不定那伟创业成功了呢？ 很快。 跟原剧中类似，那伟将李晓悦招至麾下，一起开了一下小型营销公司。 不过。 这次那伟没把办公室租在核心cbd。 就他那点启动资金，即使租在高档写字楼，也只能租个单间。 租一个单间，能有什么牌面？ 那伟现在租的地方是李杰介绍的门面。 这处办公地点是社科院下属的产业。 是的。 社科院也有自己的产业。 虽然产业不多，但地产租金什么的，是社科院的小金库。 李杰想要搞一个很大的办公室，那有点难，但一间二十平方左右的房子，还是能办的。 找他们处长就行。 尽管那地方有点老旧，不如高档写字楼光鲜，但一说是社科院的产业，牌面要比写字楼强。 毕竟，社科院的名头还是很响的。 一个月七千块的租金，那都是小钱。 开业这天，那伟没有大操大办，只是把弟弟、小舅子叫到公司，一起参观了一下。 “怎么样？” “还行吧？” 那伟笑呵呵的指着办公室的布局：“这里就是我未来事业的起点！” “哥，不是我泼你冷水啊。” 那隽跟他是亲兄弟，说话更直接一点。 “你这性格，创业的话，真不太合适。” “呸！呸！呸！” 听到这话，李晓悦连忙连呸三声。 “赶紧把话呸了，今天是开业，别说这么晦气的话。” “我这是实话实说。” 那隽翻了个白眼，随后，他掏出一张银行卡。 “老哥，我知道你创业不容易，这张卡你收着，里面有五万块钱。” “就当是我赞助给你的。” “你这……” 这么多人在场，那伟哪还意思收钱，但，要不怎么说那隽了解他呢，没等他说完，那隽就将银行卡塞进他兜里。 “别矫情，密码是你生日。” “那行吧。” 那伟找补道：“钱我就当是你入股，要是挣了钱，我给你分红。” “不用。” 那隽虽然刚买了一套大房子，房贷压力有点大，但五万块钱，对他而言，真不算多。 “我以前上学，你补贴我那么多，也没见到回头钱，今天，就当是回头了。” “好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 言罢。 那隽摆了摆手，直接离开了现场。 有事什么的，那都是借口。 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晓悦。 对于前女友，他当然是有感情的，只是，李晓悦的态度太散漫，还老管他加班。 嫌他太上进。 这一点，那隽忍不了。 所以。 两人分手了。 前不久，那隽已经开始又一轮的相亲，他准备找一个跟他三观合适的女人。 然后，结婚！ 第39章 出师不利 第39章出师不利 那隽走后没多久，李杰也离开了现场。 接下来一个月，他偶尔会去一趟那伟的新公司。 不过，去了四趟，有两趟都没看到那伟。 虽然在房租上面没有投入太多，但自己开公司跟上班，那是不一样的。 上班的时候，每天一睁眼，那都是一千块到账。 现在？ 每天一睁眼，大几百直接消失。 第一个月，那伟只接到一单金额很小的订单。 营销费用总共才五万块。 扣去各项成本，落在他手里的只有一万多。 再扣去房租、水电，只剩下几千块，如果再扣除李晓悦的工资，一算账还是亏得。 之所以遇到这种问题，不是那伟接不到单子。 而是太大的单子，他不敢接。 动辄上百万的订单，一垫资就是几十万，万一收不回来尾款，或者别人托个几个月。 类似的单子不要多，只要来个两三单就能把他给拖死。 公司挣不到钱，那伟急的整夜睡不着觉，而李晓悦却是一个反例。 她是那种月薪三千八，每天笑哈哈的人。 知道公司业务不好，她还主动提出降工资的申请。 底薪不要五千。 两千二就够了。 两千二是燕京的最低工资标准。 不过，那伟是一个体面人，双方一番拉扯，最后的底薪还是提高到了三千块。 虽然公司业务发展不顺利，但过去这一个月，也不是完全没有好消息。 根据离职同事群的爆料。 王睿智被拘了。 是正式拘留。 不是之前的问询。 据传，王睿智被拘，秦玲玲是出了大力的。 为了迅速切割，秦玲玲‘大义灭亲’，主动配合调查，这一查，问题就来了。 那些被坑惨了的供应商，虽然暂时还没有追回欠款，但得知老王被抓，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抓得好！抓的妙！ 那伟私下也好好喝了一杯。 随着微信群的持续爆料，王睿智的‘险恶’用心，一步步被曝光。 看到那些材料，那伟是一阵阵后怕。 差一点，他就跟着下水了。 这家伙太坏了！ 亏得他以为王睿智有多么器重他，结果，他只是对方‘利用’的一环。 没过几天，那伟又看到一条‘最新战报’。 姜山也被抓了进去。 好像是因为协助转移公司资产的事。 虽然王睿智是公司的大股东，公司约等于是他的，但即便如此，挪用、转移公司资产，还是犯罪行为。 而且是刑事犯罪。 每一天后续的事，李杰完全没有关注。 他只管防火。 后续的发展，与他无关。 与其关心那些，不如多水几篇论文。 两个月时间，他又产出了三篇论文，一篇投了《pami》，两外两篇分别投了ijcv、jmlr。 后面的这两个期刊，也是人工智能领域的顶刊。 顶刊意味着审稿速度更漫长。 之前过稿那么快，李杰其实是比较惊讶的，后面的这两篇论文，速度就正常多了。 第一篇他是一个月之前投的，足足过了四十天，这才收到编辑部的邮件，正式进入同行评审阶段。 除了论文，沈浪参加的最多的便是各种论坛、会议。 真正的学术大牛、小牛，不是忙着开会，就是在准备会议资料的路上。 当然。 后者是正儿八经的准备，不是那种通篇的大话、套话。 那不是搞学术。 那是搞关系。 自从沈琳重新上班之后，她的炫弟频率顿时低了不少。 只是偶尔发一发李杰参加会议、论坛的现场照。 这一点对谢美蓝最友好。 眼下，她的心态是彻底崩了。 按照她离婚前的设想，离开沈磊，那是彻底的解脱，生活质量大幅度提升。 迟早会嫁入‘豪门’。 但。 路杰那边迟迟不肯表态，她一步步从暗示变成明示，每到关键时刻，他就开始装傻充愣。 下家没着落，上家眼瞅着发展的越来越好。 自己呢？ 还在继续还债，之前套的信用卡、借呗，至今还没还完，没个一两年，那个账是换不清的。 谢美蓝心里那个悔啊。 这段时间，夜里她都哭了好几回。 私下，她不止骂‘沈磊’，还骂路杰。 老是吊着一根胡萝卜在前面，这不是渣男吗？ 简直是瞎了眼！ 看错了人！ 这一天，谢美蓝终于下定决心。 老娘不伺候了！ 渣男！ 她要辞职！ 从oa系统里看到谢美蓝的辞职报告，路杰不由愣了一会。 这是玩脱了？ 想了想，他给谢美蓝发了一条威信。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过了一会，谢美蓝拿着辞职申请书走了进来。 “路总，您叫我？” 她的神色很冷淡，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嗯。” 路杰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我刚刚看到你要辞职，是工作中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 谢美蓝瞥了一眼路杰。 遇到什么问题，你难道不清楚？ “是不是太累了？” 路杰微笑道：“要不这样吧，辞职报告先放在这里，我给你批一个月的带薪休假。” “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回来了再看？” “不用了。” 谢美蓝冷冷道：“路总，这是我的辞职申请，您签一下吧。” 望着神情始终冷漠的谢美蓝，路杰犹豫了一会。 这样子，他怎么有点喜欢呢？ 不过。 他又不是舔狗。 没了谢美蓝，身边还能少了女人不成？ 犹豫片刻，他接过辞职申请书。 “好吧。” 路杰淡淡道：“祝你前程似锦。” 唰！ 唰！ 唰！ 路杰拿起签字笔，写了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 看到这一幕，谢美蓝的脸瞬间一白。 真签了？ 这次辞职是她最后的试探。 她等不起了。 路杰刚刚的犹豫，还让她有点窃喜。 但，一转眼路杰便签下了名字。 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一旁，路杰当着谢美蓝的面给财务打了一通电话，让财务下个月给谢美蓝多发两个月的工资。 这不是他善心发作。 平心而论，谢美蓝的业务能力还是不错的，每一个主动离职的业务骨干，都是这个方案。 少顷。 谢美蓝神色恍惚的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她的心，有点空落落的。 就像是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第40章 再遇谢美蓝 第40章再遇谢美蓝 “下午五点半是吧？” “好，好，好。” “明天我一定去，一定去。” “嗯，嗯，我会提前到的。” “知道，知道。” “好。” “挂了。” 结束跟沈琳的通话，李杰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办法。 拖了那么久，还是没法继续拖下去。 相亲，终究躲不过去。 跟前面几次不一样，沈琳这次来了一个先斩后奏，先答应，再通知到他。 虽然这是一种‘绑架’，但为了一点小事，不至于坏了沈琳的信用。 见一面就见一面。 谁说见了面就一定要成功的？ 次日。 李杰还在被窝里就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 穿好睡衣，打开房门一看，是沈琳。 “这件衣服你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看到李杰没有答话，沈琳以为弟弟是不好意思，跟着解释道。 “不是专门给你相亲买的。” “这段时间，你不是到处参加会议嘛，得要一套好点的西装，就当是我提前给你的生日礼物。” “快点去换上我看看。” 说着，沈琳将西装强行塞到李杰身上。 “那我先去了。” 言罢，李杰拿着衣服进了洗手间，他们单位的宿舍虽然是单间，但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卫生间。 套内面积四十多平，一个人住是够的。 片刻后。 李杰换好衣服走了出来，看到换好衣服的弟弟，沈琳眼前一亮。 人靠衣装。 这套衣服没买错。 很合身。 版型也好。 最重要的当然是老弟够帅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老弟好像越来越帅了。 应该是气质加成吧？ 更自信了。 “不错，不错。” 沈琳多打量了几眼，笑眼弯弯的点了点头。 “我的眼光果然没错，这衣服就像是给你量身打造的一样，今晚相亲的时候，别忘了穿上啊。” “姐。”李杰笑着道：“你果然是为了相亲买的吧？” “都一样，都一样。” 沈琳打了个哈哈：“你这早饭还没吃吧，走，咱们一块出去找个馆子。” 少顷。 两人找了一家早餐店，一边吃，一边聊。 从沈琳的口中，李杰得知那伟的公司慢慢有了起色，这个月接了好几个单子。 情况似乎还不错。 就是人累了一点，每天回来都很晚。 创业毕竟不比上班，什么事都需要自己操心。 自己是自己的第一责任人。 吃完早餐，沈琳就开车走了，她还得带越越去上钢琴培训班。 而李杰，则是去了一趟单位。 主动加班！ 四点左右，他回了宿舍一趟，换了一套相对比较正式的衣服。 那套西装他没穿。 相比于西装，他更喜欢穿夹克。 体感更舒服一点。 今晚定的餐厅是一家港式餐厅，在三里屯这边，餐厅的人均消费大概两百左右。 不算太贵，也不是特别便宜。 他到的比较早，不过，他这边刚坐下没多久，相亲对象就到了。 “抱歉，我来晚了。” 周诗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关系，是我到早了。” 两人照例寒暄了一会，便开始了正式交流。 虽然‘媒人’介绍过两人的情况，但还是各自说了一遍。 周诗诗是在税务局工作，燕京本地人，收入要比李杰要高一点，不过高的不多。 她比李杰小五岁，今年只有26。 相貌的话，算是小美女一枚。 接着，两人一边点菜，一边继续聊天。 没有聊什么收入。 更多是兴趣爱好。 聊了一会，周诗诗发现对方的兴致似乎不太高？ 其实，她对李杰的条件还是比较满意的。 重点大学毕业。 年纪轻轻就评上了副高，在人工智能领域还发过一篇顶刊，她打听过，业内的评价好像挺高的。 根据他姐姐的描述，沈磊还在申请水木大学的博士。 虽然在燕京没有房子，收入也不算高，但在学术领域，绝对算得上年轻有为。 关键长得也不错。 尽管不是那种大帅哥，但也是小帅级别。 条件真心蛮好的。 可惜，对方好像对她不太满意？ 这一点不是周诗诗乱想，今年二十六岁的她，又不是第一次相亲。 不过。 也有可能是对方比较慢热？ 遇到这种既符合眼缘，条件又不错的男人，周诗诗不准备一次就放过。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女追男，隔层纱。 这时，餐厅门口走进来一位穿着蓝色长裙的女人。 “喂，我到了。” “你在几号？” “哦，我看……” 话说到一半，谢美蓝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只见她的目光牢牢的看向餐厅靠窗位置的一对男女。 那是‘沈磊’？ 虽然只是侧脸，但她绝对不会认错！ 他对面那个女人是谁？ 接着。 谢美蓝注意到摆在旁边的手袋，虽然那个天蓝色的手袋没有任何标识，但那个包她认识。 bottega va的包包。 这是一家意大利的奢侈品品牌。 前不久，她在朋友圈里看到一个朋友晒包，那个包包跟眼前的手袋是同款。 她查过，一个手袋要小三万。 约等于她一个月的工资。 能背上这种包的人，多半不是什么穷人。 毕竟，真是那种预算不多的，肯定会买那种‘爆款’包包，就是那种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奢侈品。 ‘沈磊’跟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女朋友？ 不太像。 两人的交流看起来比较客气，没什么太过亲密的动作。 朋友？ 更不是。 沈磊是什么性格，她还能不了解？ 日常绝对不会跟普通女性朋友单独出来吃饭。 相亲对象？ 这是最有可能的。 念及至此，谢美蓝深吸一口气，重新迈起步子，向着朋友那边走去。 在路过‘沈磊’那桌时，她的心里有些紧张。 如果对方跟她打招呼，她该怎么回应？ 结果。 ‘沈磊’似乎没有看到她？ “美蓝，你看看要点些什么，这家店的烧腊是一绝。” 坐到隔壁的隔壁，谢美蓝刚坐下，对面的朋友就将菜单递到了她面前。 不过。 谢美蓝现在的注意力不在菜单上面，而是在旁边的餐桌。 两桌的距离不是很远，能够听到一点点那边传来的声音。 第41章 不服 第41章不服 “美蓝？” 眼见谢美蓝一直走神，黄娇娇关心道。 “你没事吧？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啊？” 回过神来，谢美蓝随口找了个理由。 “还好，找工作的事，我不太着急。” 眼前的黄娇娇是谢美蓝的工作中接触到的一位朋友，对方跟她的生活圈子重合度很低。 因此，对方根本不认识沈磊。 今天两人约在这里见面，主要是为了‘工作’，准确来说，是帮谢美蓝内推。 虽然公司额外发了两个月的工资，但谢美蓝现在的财务压力相当的大。 哪敢闲太久？ 银行、网贷机构可不认她。 当然。 再怎么着急，谢美蓝都要表现出一副我不急，我下家很多的样子。 “哦，没事就好。” 说着，黄娇娇继续之前的话题，只见她略带歉意的回道。 “抱歉，这次内推没能帮到你。” “没关系。” 谢美蓝扯出一丝笑意道：“之前工作经常加班，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也好。” 此时。 谢美蓝的注意力还是在隔壁的隔壁。 听墙根那么久，她已经确认了一件事。 ‘沈磊’是在相亲！ 而且从两人谈话的频次来看，女方相当的主动！ 知道这些事，她哪还有心思跟黄娇娇聊工作？ 虽然她跟‘沈磊’已经离婚了，但碰到这种事，她还是有一种被人抢走玩具的感觉。 想到这里，谢美蓝的心情愈发的烦躁。 最最关键的是，那个姑娘的家境一看就很好，相貌吧，谢美蓝自认为更胜一筹。 然而，年龄是一个相当客观的东西。 对方比她更年轻。 青春无敌。 她呢，已经人老珠黄了，如果时间往回倒退十年，或者五六年，她确信，路杰绝对不会那样吊着她。 接下来的谈话，谢美蓝全程走神。 时间久了，黄娇娇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不怎么高兴。 太不尊重人了。 出于体面，她提醒过谢美蓝，但对方还是那样，如此一来，谢美蓝的印象在她心里是一落千丈。 很快。 黄娇娇就借故离开了餐厅。 她这一走，谢美蓝顿时有了一种解放的感觉。 终于可以安心听墙角了。 虽然听着两人的一些谈话，她的心里有些酸涩，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耳不听为静。 但她做不到。 越是这样，她越是要听。 少顷，谢美蓝借着上厕所从‘沈磊’面前走过，但‘沈磊’还是没有注意到她。 连续两次，谢美蓝确信一件事！ ‘沈磊’是故意的！ 当她从洗手间折返时，她又一次经过‘沈磊’那桌，来到旁边时，她一脸意外道。 “沈磊？” “你怎么在这？” 看到谢美蓝那般夸张的演技，李杰暗暗摇头。 接着，他神色如常道。 “你也看到了，我是过年相亲的，好久没见了，你现在怎么样？” “还好。” 谢美蓝瞄了一眼周诗诗，而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既然你在相亲，那就不打扰你了。” “祝你成功！” 言罢。 谢美蓝转身就走。 尽管她很想跟泼妇一样质问‘沈磊’，但她只是想想，真正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撒泼，她办不到。 何况，两人都离了婚，她还有什么理由那么做？ 现在的网络那么发达，真那么做，肯定会有人拍成视频传到网上。 网友的嘴，不知道多毒。 到时候，她肯定讨不到好处。 “你朋友？” 等到谢美蓝转身之后，周诗诗压低嗓门，好奇道。 “不是。” 李杰坦言道：“那是我前妻。” 听到这话，尚未走远的谢美蓝脚步一顿，随即，她又重新抬起脚步继续走。 从‘沈磊’的回答来看，她的计策，似乎失效了。 对方没有隐瞒，直接挑明了她的身份。 真诚，有时候能够解决很多的误会。 只要‘沈磊’那么一说，她的那些小伎俩，不攻自破。 另一边。 一看李杰如此坦诚，周诗诗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问也不是。 不接话又有点不太礼貌。 “没关系。” 李杰微笑道：“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们是因为价值观的问题离的婚。” 旋即，简单的聊了几句，李杰话锋一转，又续上了之前的话题。 他没有说什么谢美蓝不好。 没必要讲那些。 毕竟，他跟谢美蓝已经是陌生人，他也没有背后说其他人坏话的毛病。 没过一会，谢美蓝就结账离开了餐厅。 临走时，她还体面的跟李杰打了声招呼。 但，一走出餐厅，她脸上的表情就绷不住了。 走着，走着，眼眶就变得湿润起来。 凭什么？ 离婚之后，‘沈磊’不仅在事业上发展的越来越好，在个人生活方面，好像也要变好了。 之前，她还能用‘沈磊’那个性格不受待见，单身一辈子来安慰自己。 现在？ 那些安慰都变成了笑话。 对方的相亲对象，跟她相亲的对象已经不是一个等级。 是的。 谢美蓝也试着相亲过，参加了几场相亲大会，她就再也没去过。 部分人的条件，还不如‘沈磊’呢。 即使一些人有房子，有钱，但那种油腻又自信的神态，让她迫不及待的逃离。 去了几次，谢美蓝就将什么相亲大会打入冷宫。 那里找不到符合她要求的男人。 期间，也有一些媒人、婚介机构找过他，对方承诺俱乐部里会有一批高质量男性。 不过，谢美蓝又不是恨嫁党。 那种套路，骗不了她。 与其加入那些普遍骗人的俱乐部，不如找一份好工作，然后借着工作打入高端社交圈。 最后再找个接盘的。 遇到了挫折，人的预期总是不断调低的，眼下，谢美蓝已经不指望找一个像路杰那样既有长相，钱又多的霸总。 她现在只想找一个身家几千万，符合她要求的男人。 条件一放宽，可供选择的人瞬间变多了。 她就不信了！ 凭她的条件，还找不到一个比‘沈磊’更好的男人？ 她一定要找一个更好的！ 结婚的时候，她一定要昭告天下，让沈琳好好看看，离了她那个弟弟，自己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第42章 出国 第42章出国 【怎么样？怎么样？】 回到家里没一会，李杰就收到了沈琳的微信，他的消息还没发出去，视频弹窗就来了。 接通视频，最先闯入画面的是小越越。 “舅舅，我妈妈说你去给我找舅妈去了，你有没有找好啊？” 闻言，李杰不由一头黑线。 这个话，肯定是沈琳教的。 “去，去。” 这时，沈琳出场。 “人小鬼大，去做作业吧。” “磊磊，你今晚相亲怎么样啊，那姑娘还可以吧，我跟你说，她的性格很好的。” “温柔，勤快，有耐心……” 紧接着，沈琳巴拉巴拉夸了一大通，差点把周诗诗夸出花来。 “才见了一次面啊。” 李杰摇头道：“哪有那么快的。” “诶，不是我急啊，是咱爸咱妈急。” 沈琳开始‘大倒苦水’：“你是不知道，咱爸咱妈平时不跟你说，是怕影响你搞学术。” “但他们没少在我面前说，什么过完年就三十三了，男人一过35，就很难找到好的……” 这通视频一打就是半个小时，要不是那伟回来，沈琳恐怕还要继续给弟弟洗脑。 接下来一段时间，周诗诗约了李杰几次。 几次之后，她也明白了李杰的意思，慢慢的，两人就断了联系。 这事不免又被沈琳说道几遍。 但，也只是说说，沈琳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 随后，她又开始给老弟重新物色对象。 转眼半年过去，相亲的事，还是没有下文，过去半年，陆续见了几个相亲对象。 但都没成。 倒是另外一件事有了结果。 李杰的新论文过稿了！ 十月刊！ 同时，他的博士申请也过了。 计算机视觉方面。 严格来算，他的学术水平已经不低于部分导师了，入学没多久，他就迎来了一个机会。 是所里和水木的定向培养。 前往斯坦福大学，展开为期一年的访问学者生涯。 访问学者是国家定向培养的人员。 一般而言，访问学者要么是高校培养的学术带头人，要么是学术骨干。 李杰明显属于后者。 毕竟，带头人之类的名头太大，简单来说，资历不够。 这类学术造诣突出，资历又不够的人，统称为学术骨干，收到这个邀请，李杰二话没说，直接同意了。 没办法。 沈琳的催婚频率，那是越来越高。 出国躲一躲也好。 何况，像ai视觉方面的技术，也不算是那种非常敏感的东西，不至于被老美扣留。 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回来。 出国待一年，耳根子也会清静一点。 出国之前，李杰专门回了一趟老家，老两口得知儿子要出国，还是访问学者，一听就特别高兴。 隔天，这件事就传遍了村子。 消息一出，什么‘离异’、‘单身’之类的闲言碎语，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有的只有夸奖。 在老一辈人的观念里，咱们国家跟老美差的有点远，能去老美留学，那是个顶个的优秀。 而且，访问学者，这名字一听就很高大上。 反正就是好。 随后，老沈家的儿子出息了，老沈家出了一个文曲星之类的话，不自觉的传开了。 这件事也让老两口不再催婚。 还是前程重要。 不能耽误儿子的前途。 何况。 去了老美那边，他们也不认识人啊，去哪找相亲对象？ 当然。 要是儿子带了一个外国媳妇回来，他们虽然心里不太乐意，但还是可以接受的。 外国媳妇，那也是媳妇。 十一月底。 李杰踏上了前往阿美莉卡的航班，老两口没来送行，姐姐、姐夫一家倒是来齐了。 包括一岁多的小侄子也来了机场。 当晚。 毫无例外，沈琳又发了一条朋友圈。 【今天去机场送行，希望老弟在斯坦福大学一切顺利】 配图不是九宫格，只有三张照片。 不过，配图不影响结果。 朋友圈发布没多久，下面就多了一大批留言。 【啊？你弟弟不是在社科院吗？怎么去了斯坦福？】 【斯坦福？过去读博士吗？】 【厉害，厉害】 【可以啊，琳琳，你弟弟的事业现在是发展的越来越好了】 看到那些回复，沈琳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接着，挨个进行了回复。 【是啊，他前不久申请了水木大学的博士，后来，水木派他去斯坦福当访问学者】 【不是啦，是访问学者】 【\/微笑】 【谢谢】 …… 燕郊。 某小区。 看到沈琳的朋友圈，谢美蓝又双叒把沈琳拉黑了！ 晦气！ 真晦气！ 她就知道，不该天天看沈琳的朋友圈。 半年不见，沈磊不仅成了在读博士，还去了斯坦福？ 访问学者这事，她还真研究过。 社科院的一些大佬们，都有类似的经历，一些外界的知名学者也是如此。 虽然访问学者在国外期间不得攻读学位，但这东西不是那么看的。 访问学者≈重点培养名单。 按照惯例，‘沈磊’出国走一圈，回国再拿个博士学位，到时候正高职称，唾手可得！ 正高是什么概念？ 在事业单位里，正高职称的待遇≈公务系统的厅级。 研究员、教授、主任医师、高级记者、高级编辑等等，都是正高职称。 那会儿，‘沈磊’最多三十五岁。 三十五岁的正高啊！ 想到这里，谢美蓝又恨又悔。 哪怕两人没了关系，这事于她而言，丝毫不亚于晴天霹雳。 毕竟，‘沈磊’越优秀，越能说明一件事。 是她自己眼瞎。 这种事，不论如何，谢美蓝都是不想认的，她不可能有眼无珠！ 不过。 她只能骗骗自己，而且，她潜意识里也能认知到这一点，因为婚后的这一年多，双方的发展，足以证明是谁错了。 眼瞅着‘沈磊’走上了事业发展的快车道，而她呢？ 生活质量不仅没提高，还下降了。 租的房子从三环内搬到了燕郊，每天上班来回需要三个小时。 跟牛马一样。 并且，收入还没有上一份工作高。 这还不是最让她难受的。 眼见自己年纪越来越大，迟迟找不到下家，才是最难过的。 第43章 载誉归国 第43章载誉归国 一年后。 “老那，老那，快点，快点。” 站在卫生间外面的沈琳，不停地催促道。 “你上个厕所怎么要那么久？” “好了，好了。” 没过多久，那伟提着裤子走了出来。 “老婆，上个厕所你也催。” “你也不看看上了多久？” 沈琳点了点手上的智能手表：“半个小时啊，你腿都不麻的吗？” “可能是吃坏东西了吧。” 那伟摸了摸肚子：“不过，不用急啊，磊磊的飞机还有两个小时才到，完全来得及。” “赶紧的。” 沈琳推了他一下：“快点换衣服，就等你了。” 今天是李杰回国的日子，过去这一年，虽然他是在斯坦福大学担任访问学者。 但他的活动痕迹没有局限在这一地方。 国际上，人工智能、机器学习方面公认的三大顶级会议，分别是neurips（神经信息处理系统大会）、iclr（国际学习表征会议）、aaai（人工智能促进大会）。 李杰出国期间，三大顶级学术会议去了个遍，并且每一场都有报告会、讲座。 火力全开之下，短短两年间，他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助理研究员，一跃成为国际人工智能领域的知名青年学者。 报纸都登了好几回。 媒体报道，那也少不了。 像小央啊、团团啊之类的官煤，都在自媒体矩阵进行了报道。 虽然外界的公众关注度不是很高，毕竟，没人会专门去了解人工智能领域的专家。 普通老百姓更关注产品。 那些学术会议，谁去关注啊？ 但在同行，以及国内人工智能领域从业者圈子，绝对是小顶流。 他发的那十篇论文被人国内外的同行们，翻来覆去的研究。 邮箱里每天都能收到大量的邮件，大部分是学术交流，当然，也有一批带着证件照、个人照的学术交流。 后者明显是居心不良啊。 分明是想当学术妲己。 在那边学术混子眼里，像李杰这样年轻，长得又小帅的小牛，那就是ssr。 不仅是国内，国外也有不少类似的人。 参加那些会议时，他就碰到一些长相不错的女混子。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乘坐本次航班，飞机即将抵达燕京首都国际机场。” “请您……” 听到耳边的播报声，李杰收回了思绪，接着将目光落在舷窗外面。 今天燕京的天气好像还不错。 阳光明媚，是一个好日子。 很快。 飞机平稳的落在了机场跑道，李杰顺着客流，一起往接机口走去。 “磊磊。” “舅舅！” 来到出口，小越越最先扑到李杰怀里。 “你看看我，看看我长高了没有？” “好像是高了一点点。” 李杰摸摸她的脑瓜子，笑着道。 另一边。 那伟已经开始干活，自动接过了推行李的活。 随后，一行人一边聊天，一边向着停车场行去。 一年时间虽然不长，但也能改变很多东西。 沈琳恢复了几分职场女性的干练，最明显的变化是‘炫弟’频率便低了。 毕竟，工作那么忙，哪有那么多空闲时间。 但该炫还是炫。 一些新闻媒体的报道，她都会在朋友圈转发一遍。 顺手的事。 其他时候，只有出席顶级学术会议，她才会专门编辑朋友圈，炫一炫老弟。 主要是为了积累一些相亲资源。 相较而言，那伟的变化更大。 他那个活动企划公司慢慢走上了正轨，虽然赚的还是没有以前上班多，但创业和打工是两回事。 只要公司是在盈利，不管多少，都是一个奔头。 至于那隽，李杰平时跟他接触的不太多，对方是搞推荐算法的，跟他不是一块业务。 李晓悦和那隽还是没有复合。 他听沈琳提过一嘴，那隽好像跟沈琳的上司在一块了。 也就是原剧中那个叫胡海莉的女人。 胡海莉曾经是沈琳的下属，沈琳当了几年的全职妈妈，再次回到职场，对方已经是hr总监。 成了她的上司。 那隽和胡海莉具体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李杰没多问。 估计跟小说里的经历差不多。 傍晚。 那伟和沈琳在酒店摆了一桌，那隽也到场了，他是带着新女友一块来的。 李晓悦也在。 不过，那些尴尬、狗血的事并没有发生。 都是成年人，而且分手那么久，该过去的，早就过去了。 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李杰一个人打车回了宿舍。 李晓悦也是一个人打车走得。 原版小说，李晓悦最后是和沈磊在一起了，其中的剧情也非常狗血、炸裂。 于沈琳而言，李晓悦从妯娌突然变成弟媳，正常人都很难接受。 李杰是正常人。 他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关系，虽然他跟李晓悦关系还行，偶尔还会多聊几句。 但在一起，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 翌日。 李杰先去单位一趟，他得续了几天假期，出国那么久，现在回来了，怎么也得回老家一趟。 看看家里的老两口。 虽然估计免不了催婚的唠叨，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行了。 在老年人朴素的观念里，婚姻也是人生的一种成功。 李杰是否成功，已经不用婚姻去证明。 哪怕他单身到老，村里人也不会说什么闲话。 当然。 如果遇到合适的，他也不会排斥。 来到单位，李杰享受了完全不一样的待遇。 从同事到科长、主任，那都客气的不行，态度十分之热情。 虽然再过不久，李杰就会调去其他所，但大家都是一个体制内的人。 未来保不齐哪天就会用到这层关系。 跟众人打了个照面，吴主任就把他拉到了办公室。 “呶，这是假条。” 前不久荣升主任的吴科长，大手一挥。 “要几天假，自己填！” “一个礼拜就够了。” 李杰接过签字笔，写下七天假，然后签上名。 “主任，我出国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唉，那都不是事。” 吴主任摆了摆手：“真要谢，还得我谢你呢，要不是你，我能不能坐在这里还两说。” “以后你去了计算机教研部，记得常回来坐坐。” “一定。” 第44章 沈教授，上线! 第44章沈教授，上线！ 半个月后。 李杰完成毕业答辩，顺利拿到博士学位，接着，他从近代史史料学研究室调到了社科院下属的社科院大学。 社科院大学既不是985、211，也不是双一流学科、双一流高校，一般而言，这类学校统称为四非院校。 但这座17年成立的社科大学的录取分数线却异常的高。 在大部分省份，分数要过985才能录取，并且，每一届招收的学生都很少。 一届只有4、500人。 具体类比的话，可以参考申海海关学院，明明是专科院校，录取分数线却比很多本科院线还要高。 李杰入职社科院大学的同时，职称从研究院变成了教授。 两者都是正高级。 虽然互换的概率比较小，但凡事都有例外，不论是学术能力，还是职称，他都符合转换标准。 接下来他的主要职务是一边带本科生，一边搞学术。 社科大学计算机教研部的教学任务很轻松，毕竟，社科大学是一座文科类院校。 计算机专业只是刚刚成立的，这个专业的学生总共就200-300人。 平均到年级，一个年级只有3-40人。 除了身份的转变，还有一件事的变化最大。 科研经费！ 史料学研究室每年的科研经费是有限的，全室一年的科研经费只有三百万。 毕竟是文科类单位，经费不像理工科那般宽裕。 来到社科大学，那就不一样了。 李杰一个人一年就能申请道三百万的科研经费，想要训练一些大模型，速度快多了。 充足的经费，意味着更多的算力。 他研发的文物图片修复，准确率一路从68%，飙升到了98%。 不止是静态的图片，还有动态的视频，也一样能够修复。 近期，他跟北影厂、上影厂等老牌电影制片厂达成了合作，对方会将以前的一些老片子送过来，进行修复。 李杰下一步研发的方向是甲骨文破译工作。 这个项目也是一个大坑。 甲骨文研究一直是比较有争议的地方，毕竟，除非穿越回当时的那个年代，不然的话，现代的任何解读都有可能出错。 另外。 甲骨文的数据库资料太少。 这也不利于破译工作。 跟人脑相比，ai的破译效率会更高，因为ai是非常客观的东西，不像人脑，总是充满各种主观性。 即使有意识的避免此类情况，人脑偶尔还是会做出一些非理性的判断。 正因为研究方向是偏文科领域的缘故，李杰才会被上级调到社科院大学，否则，他不如去水木大学教书。 当然。 要是去了水木大学，教授恐怕没那么容易，再怎么说，水木大学都是国内最顶级的高校。 不可能一步到位。 顶多是一个副教授，然后过个一两年再专职教授。 …… 燕郊。 看到‘沈磊’归国，而且还进入高校，一跃成了教授，谢美蓝已经没话说了。 早知如此，她哪会离婚？ 那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说什么，她都得反悔。 虽然高校教授的工资也不咋地，一年也就三十来万，但社会地位跟之前的助理研究员，那是截然不同。 名望、金钱，两样总得沾一样！ 又看了一眼沈琳的朋友圈，谢美蓝决定眼不见为净。 她今天要去相亲。 半年前，她终究还是踏入了高端相亲俱乐部的‘坑’，经过数轮筛选，她找到了一家比较靠谱的俱乐部。 会费不是特别高。 一年四万五。 平均一个月3750元，交了这笔钱，红娘一年会给会员介绍十二个比较优质的男性。 并且保真。 如果有虚假，对方承诺全额赔付会费。 这是明确写入合同的条款。 过去这半年，谢美蓝陆陆续续相了五六个，平均一个月认识一个。 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 因为职介所对‘成功’男性的定义很简单。 长相、年纪、性格，统统不是重点。 钱是唯一的衡量要素。 谢美蓝见过的那几位相亲对象，保底身家五千万往上，其中，有一半是拆迁户。 说实话，她不太看得上拆迁户。 那些人的钱，不是凭借能力赚到的，而是拼运气。 另外三位，一个是创业者，一个是互联网大厂的it精英，最后一个是暴发户。 她跟那个创业者谈了一个月左右。 最后，两人还是分了。 那人一点都不尊重她，太过以自我为中心。 半个小时后，精心打扮过的谢美蓝，打了一辆网约车往市区赶。 住在燕郊就这么一点不好。 来回不太方便。 平时上下班，谢美蓝都是乘坐公共交通，毕竟，之前欠下的债务，她还没全部还完。 不过，快了。 最多今年年底，她就能还完债务。 到时候她第一件事是就是搬回市区去住！ 她再也不想每天上班一个半小时，下班还是一个半小时。 哪怕加班比较多，还要四处出差，日常留在家里的时间不多，她也要搬回市区。 因为只有住在市区，她才觉得自己留在了燕京。 约莫一个小时后，谢美蓝赶到三环的一处日式餐厅。 今天对方定的是一家omasake。 所谓的omasake，就是日料的一种，这类餐厅没有固定的菜单，每天的餐品都是主厨根据时令食材进行制作。 这家日料店的人均消费是2k+。 是一家比较高档的餐厅。 在走入餐厅之前，谢美蓝还有一些期待。 从红娘提供的照片来看，今天的相亲对象长得不错，收入也不低，年收入百万+。 燕京本地人，有两套房，一套是学区房，另外一套是大平层。 然鹅。 看到对方跟她招手时，谢美蓝只有一种感觉。 天塌了！！！ 塔喵的！！！！！ 这人是个照骗啊。 媒人给的照片，不说有多帅，至少五官端正，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现实却是…… 不提也罢。 谢美蓝很想转身就走，但出于体面，她没有那么干。 第六个了！ 七个相亲对象，只有一个还不错的。 接下来，谢美蓝很敷衍的跟相亲对象聊着天，几乎是明牌，但对方好像看上了她，即使冷面相对，还是非常积极。 第45章 飞来横祸 第45章飞来横祸 半年后。 谢美蓝退出了那家不知所谓的相亲俱乐部。 什么破骗钱的地方！ 相亲对象，一个比一个奇葩，唯一一个比较正常一点的，她又没看上。 后来。 她也想明白了。 真正的优质男性哪会去什么中介机构，好东西早就被人提前抢走了。 没过多久，她又从前同事那里收到了一个消息。 路杰，结婚了。 他的结婚对象似乎是一个二代。 是路杰主动追的对方。 那人也是一个二婚女。 虽然她早就对路杰失去了盼头，但看到那条消息，她还是有一点点失落。 显然。 路杰跟对方结婚，多半是出于利益。 随着年龄的增长，谢美蓝愈发的焦虑，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三十岁之后的女人，过一年，少一年。 慢慢的，她也放低了要求。 不求什么身家亿万，只要在燕京有房，年收入超过30万，她都可以接受。 只是，相亲了几次，还是不太顺利。 媒人介绍的全是那种大龄离异男子，年龄普遍超过四十岁，学历不高就算了，关键还是拖家带口。 都有孩子。 就在谢美蓝急于嫁人的时候，李杰在学校的日子过得很舒坦。 社科大学的教学任务很轻，一个礼拜只要上五节课就行。 明年，等他开始带研究生，教学任务更加轻松。 师者有事，弟子服其劳。 到时候本科的教学任务可以交给研究生。 至于他？ 导师也是很忙的好不好。 科研任务重，又要写论文，又要出席各种会议。 那些会议不太好拒。 毕竟，他现在是社科大学计算机教研部的头牌，上面希望他多在外面刷刷脸。 提升一下社科大学的知名度。 虽然社科大学的级别不低，但到底是一所成立不久的高校，底蕴太浅了一些。 当然。 社科大学的上限也很高。 导师群体中不少学术界的小牛、大牛，如果是想那种走学术的路线的学生，社科大学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相较而言，本科生比较惨一点。 研究生、博士生的路子更广，因为他们可以直接接触到导师，不像本科生那样，离得比较远。 以李杰为例，别看他在学术界很有名气，实际上不少学生都不太认识他。 不是相关专业，或者没有心思往学术方向发展的本科生，谁会没事去关注neurips之类的会议。 何况，李杰又没有开通社交账号，平时很低调。 在社科大学中，像他这样的导师很多，其中不少人看起来平平无奇，实际却是某某学部委员。 这边，李杰岁月静好。 那一边，那伟却遭遇了创业以来最大的危机。 跑路了！ 甲方的乙方，跑路了！ 他是乙方的乙方，也就是丙方，那些业务是从乙方分包过来的东西。 这是一个大单。 前前后后垫了一百多万。 这么大的金额，那伟当然不会一拍脑袋就定下来的。 他跟对方合作过好几次。 之前几次的结款都很顺利，他的创业越来越顺利，跟对方给他订单也有关系。 谁曾想。 人家直接卷款跑路。 现在，不仅他们这些丙方再找对方，甲方也在找。 但怎么找都没用。 根据ga提供的消息，对方一周前已经买好了飞往加麻大的机票。 人在国外。 钱更是提早几步就转了出去。 目前已经掌握的消息，对方不仅卷走了项目款，还从一些朋友那里借了一大笔钱。 涉案金额超过两千万。 得亏家里的财政大权掌握在沈琳手中，要不是这样，那伟估计还会损失更多。 因为对方也向那伟借钱了。 不多。 也就五十万。 但沈琳没同意这事。 那笔钱是定期存款，还没到期。 “姐，姐夫呢？” 收到消息后，李杰提着一瓶酒来到了那家。 “他还在警察那边，一会就回来。” “对了，你待会去帮我接一下越越下课。” “地址我待会发你手机上。” “好。” “我这就去。” 李杰放下东西，过了一会就来到楼下，骑上小电驴往一家艺术培训机构赶去。 越越最近迷上了架子鼓。 专门报了一个培训班。 没过一会，来到教培机构，李杰看到不少学生家长。 跟他们小时候那会相比，现在培养孩子的成本急剧增加。 特别是燕京这边的一些中产。 那伟和沈琳算是那种比较开明的家长，没有过多干预孩子的成长，总体而言，小越越的童年生活还是比较开心的。 片刻后。 谢美蓝也踩着点来到了这家教培中心。 她当然没有孩子。 今天她过来是帮她的上司接小孩。 看到坐在门口观察的‘沈磊’，谢美蓝脚步微顿。 很快。 她就调整好情绪，踩着高跟鞋，面无表情地走到架子鼓教室门口。 察觉到来人，李杰目光一转，看到谢美蓝的时候，他只是微微点头。 没有过多的交流。 离婚两年半，两人没有一次私下联系，对于谢美蓝的现状，他几乎完全不了解。 不过。 看她现在的样子，应该过得还行？ 背的包包，穿的衣服，都是一些比较大众的奢侈品。 很快。 教室里的学生放学了，小越越跟着其他同学一起走出了教室，看到舅舅的时候，小越越很高兴的跑了过来。 只是。 当她的视线落到谢美蓝身上时，她有点懵。 啥情况？ 前舅妈，怎么也在？ 舅舅和舅妈为什么离婚，家里人从来没跟她提过，在她的印象里，舅妈对她还不错。 看到前舅妈走到李书豪面前时，小越越更懵了。 李书豪？ 前舅妈？ 不过。 小越越没直接问，她已经十岁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学生。 这种事，还是回去悄悄问老妈。 望着‘沈磊’牵着小越越离去的背影，谢美蓝叹了口气。 只是。 走到门口，一看‘沈磊’还骑着那辆小电驴，她的心里又生出一种‘快感’。 这么长时间过去，‘沈磊’还抱着那辆小电驴不放。 这个婚，离得没错！ 谢美蓝只有这样催眠自己，才能获得一些安慰。 潜意识里，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 第46章 从头再来 第46章从头再来 晚上六点多，那伟神色蔫蔫的回到了家里。 此时。 小越越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变故。 大人们也没有刻意在孩子面前聊这些。 那一百多万的损失虽然不小，但不至于彻底击穿老那、沈琳的财务状况。 但。 焦虑那是避免不了的。 中产是最容易产生焦虑的感的群体。 他们一边想要往上走，又担心阶层滑落，同时，还要操心孩子的成长情况。 不想让孩子走他们的老路，希望孩子的起点更高，发展更好。 吃完饭，小越越很快就回了房间。 虽然一直强调减负，但小学生的课业压力还是很大，不仅有课内作业，还有课外。 卷的行为，已经蔓延到，不对，准确来说，学生群体始终很卷。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接着，沈琳也去带儿子了，桌上只剩下李杰和那伟两个人。 “姐夫，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说话间，李杰给他倒了一杯酒。 “唉。” 那伟小小的抿了一口，叹息道。 “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坚持。” “我跟你姐商量过，重新拿出二十万，一切从头再来，如果再亏了，那就找个班上。” “不说我这事了。” “说说你吧。” 此刻，那伟已经认命了。 那笔钱，肯定是要不回来了。 只能牙碎了往肚子里咽。 “我听你姐说，你最近好像还单着？” “老大不小了，该找一个了，就像我，遇到这事，还能找你姐商量商量。” “随缘吧。” 李杰不会去刻意追求婚姻，毕竟，结婚的本质是互补，生理性、心理性的互补。 “来，走一个。” 眼见如此，那伟也就没再多聊。 他跟沈琳私底下分析过，觉得‘沈磊’可能是在上一段婚礼里受了伤。 然后，一直没能走出来。 所以。 他们不会强行要求什么什么。 日子是自己的。 别人说的再好，那都没用。 旋即。 两人边喝边聊，直到晚上十点多，李杰才骑着小电驴回宿舍。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那伟变得更忙了。 而且，他的公司也被迫进行裁员。 一时间，公司只剩下他和李晓悦两个人。 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连一向排斥加班的李晓悦，也开始主动加班，不过，她打定主意，等最难的日子过去，她就辞职。 天天加班，天天忙工作不是她想要的生活状态。 她准备休息一段时间。 出去旅旅游，放松个两三个月，休息够了再回来工作。 在她看来，工作是为了更好的享受生活，当工作侵占太多私人时间，那就是不理想的状态。 …… 时光飞逝，一转眼，又是一年春节。 去年过年，李杰在国外，没能回来过年，那会儿是那伟、沈琳带着孩子一起回来的。 今年。 那伟和沈琳去了那家过年，回到老家的只有李杰一个人。 一家三口的年夜饭，终究是有点冷清的。 到了春节，老两口不免旧事重提，但态度没有之前那么坚决。 反而像是例行公事。 以前，他们催婚是想让儿子找个伴，免得老无所养，老无所依，现在嘛，情况不一样了。 儿子成了大教授，知名学者。 国家会帮儿子养老。 退休金一个月至少得拿一万多，小两万吧？ 有那个钱，还担心什么养老问题。 另外。 他们也担心儿子再找到一个谢美蓝。 “拜拜！” “外公拜拜！” “外婆拜拜！” “舅舅拜拜！” 穿着红色唐装的小越越笑嘻嘻的摆了摆手。 挂断电话后，屋子里虽然有暖气，但氛围好像又冷了几分。 “一声布谷啼，春风十万里， 枝头桃花红，陌上杨柳绿， ……” 80寸的电视机里传出的歌声，根本吸引不了老两口的注意力。 春晚，只是一个背景音乐罢了。 自从那一批老人，退的退，走得走，他们已经很多年没看过春晚了，电视里出现的那些人，好些个他们都不认识。 歌曲歌曲，不喜欢。 小品，小品，不好笑。 “磊磊，你姐夫的生意现在怎么样了？” 少顷，沈父又聊起了女婿的事，被骗的事，他们是事后知道的。 对于那伟这个女婿，老两口都特别满意，自然希望那伟和沈琳的日子越过越好。 “还行吧。” 李杰没有将真实情况告诉老两口，免得他们担心。 其实。 那伟的业务开展的不是特别顺利。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或许是被骗了一波大的，那伟现在做起生意来，更谨慎了。 这一点，其实没错。 但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 风险是无效彻底消除的东西。 因为太谨慎，一些垫资比较多的业务，那伟都不太敢接。 如此一来，只能选那些体量比较小的项目。 项目小并不意味着轻松。 恰恰相反，一些小项目的甲方，反而没有那么专业。 破事特别多。 那伟忙是一点没少，赚的钱却没有变多。 听李晓悦说，那伟跟她私下商量过，实在不行，就把公司给关了。 天天996，赚的钱还没上班多。 上班和创业最大的区别就是风险。 公司，那是人家的。 打工人是上一天班，拿一天钱。 就在前不久，李晓悦跟沈浪发祝贺消息时，她已经开始规划接下来的旅行目的地。 她对三亚、东北雪乡、武功山之类的热门景点没什么兴趣。 那些地方人太多。 然后，李杰给她推荐了一个地方。 ab州的花湖。 那里他去过好几次，当然，那是主世界去的，这里的花湖，他还没去过。 反正情况差不多。 人流量不大。 基础设施却不差。 是一个比较适合短期旅居的地方。 “还好就好。” 老沈点了点头：“你姐夫他也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压力大，你们都在燕京，有什么事，互相帮衬一点。” “嗯，会的。” 其实，不用老沈提，李杰也准备这么做。 前不久，他跟字节那边有个合作的项目，等年后，他打算给字节那边内推一下那伟。 不说当个什么主管，即便是负责一个小项目，收入也不会比那伟上班那会低。 第47章 新生活 第47章新生活 三月份。 做完最后一单生意，结款最后一份尾款，那伟开始启动公司注销程序。 行政精简化后，注销流程非常简便。 只用了七个工作日，那伟就完成了清退手续。 包括后续的租约、尾款等等。 全部结清！ 不过。 那伟没有去李杰推荐他的公司，而是自己找了一份工作。 听沈琳私下说，如果那么做，那伟会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虽然他现在找到的这份工作薪资比字节那边低一点。 但收入也还不错。 年收入2-30万还是能保证的。 算上沈琳的一万多，他们一家的年收入约莫30-40万，搁在燕京，这份收入其实不差了。 当然。 消费降级，那是免不了的。 国际学校什么的，别想了。 40万的年收入哪上得起国际学校。 另一边。 谢美蓝也停止了相亲活动，连续两年的相亲，也让她身心俱疲。 要么是她瞧不上别人。 要么是别人看不上她。 即使她一再降低要求，只要找个燕京有房、年纪差不多、收入差不多的人，还是找不到。 期间，她还遇到过那种骗炮的人。 虽然对方没得手，但她还是恶心的不行。 思虑再三。 她决定不相亲了！ 一切随缘。 偶尔，她也会在网上关注‘沈磊’的消息，望着‘沈磊’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一些新闻中。 每次看到，还是会后悔。 早知道，她还离什么婚。 相亲的那些人，还不如沈磊呢。 可惜。 从‘沈磊’跟她见面的那两次来分析，两个人是不可能破镜重圆的。 谢美蓝也想过主动去求复合。 但，也只是想想。 那可笑的自尊，不允许她那么做。 即使有可能成功，她也不愿意。 现在的她，婚姻没了，家人没了，工作也快没了。 今年的资本市场格外的冷清，金融行业的从业者们，降薪的降薪，裁员的裁员。 寒冬来了。 如果连工作都没了，她只剩下自尊这一样东西。 所以。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主动’。 哪怕现在的日子越过越差，她也宁愿就这么差着。 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大不了离开燕京嘛。 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半个月后。 李杰又一次出国，还是访问学者，不过，这次去的不是老美，而是欧洲那边。 为期一年。 时间进入2023年，随着gpt4.0的发布，人工智能彻底引爆中文互联网。 哪家互联网公司要是不宣布搞一个什么大模型，在网友眼中，那就是out。 接着。 一些网友们一扒，这才发现，原来国内也有一个人工智能方面的权威专家。 ‘沈磊’教授对ai视觉领域的研究在国际范围内，都属于领先水平。 然后。 各路同行、研究者们，纷纷在网上发声。 知乎上有一个问答，‘如何评价沈磊的研究成果’，那篇问答，吸引了超过千万级的浏览。 不少业内人士通过各种方式，花式开‘吹’。 严格来说，也不算是‘吹’。 毕竟。 根据李杰提出的ai视觉理论，饱受同行的好评，包括gpt4.0的图片识别、画图等等，都运用到了他的理论。 国内的大厂们，也是迅速跟进。 特别是阿狸、并夕夕、狗东等网上商城，他们在图片识别领域的成功率，尽数达到98%以上。 搜同款？ 那只是最最基础的判断。 即使图片比较糊，ai仍然能够精准的找出类似的同好商品。 在修复领域，那更是神器。 因为‘沈氏算法’的缘故，全球范围内的文献学都迎来一轮爆发式的增长。 一些破损比较严重的文物，基本上能破补全个七七八八。 国内外的考古界，甚至掀起了一轮中古、远古的考证热潮。 此外。 官方也在天眼系统里应用了沈氏算法，检索的效率，大大提升。 而这，只是一些很基础的应用。 部分医学研究机构，也引用了部分沈氏算法。 如今。 业界已经开始预测，‘沈磊’会在哪一届图灵奖中获奖？ 图灵奖是计算机领域的国际最高奖项，一如数学家的菲尔兹奖，又称计算机界的诺贝尔奖。 当然。 图灵奖一般不会那么快的颁给某个新兴的学术项目。 想要获奖，恐怕还有好些年可等。 对于图灵奖什么的，李杰其实稍微有一点点兴趣，毕竟，他还没有拿过这个奖。 不过，什么时候拿，他一点都不着急。 在他之前发表的那些论文里，他藏了一点点彩蛋。 但，不是隐藏在一篇论文，而是藏在十几篇论文，并且，还有一部分拼图，他仍然没法。 后面慢慢的味。 如果哪天有哪位研究人员灵光一闪，然后将那些拼图串到一起，那场面，肯定很有意思。 这不是李杰刻意搞什么恶趣味。 他只是找点乐子而已。 什么学术带头人，他可以做。 然而。 要是让他搞一些实际开发工作，他是不太愿意的。 这一世，他只会写一些理论性的东西。 藏宝图已经发出去了，谁获得宝藏，并不重要。 毕竟。 人工智能领域没有什么特别的‘秘密’。 即使出了什么问题，有他在，还是一个大保底。 别的不说，他至少可以保证在相关领域的研究，国内不会落后。 其他的。 他不想管。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李杰在欧洲的大部分日常都是游山玩水。 偶尔参加一下学术讲座、会议。 转眼间。 一年之期已满，李杰低调的返回了国内。 他的回国没有造成任何轰动，毕竟，他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只是一个有点名气的教授而已。 除了流量最大的那段时间，媒体会跟着报道，剩下的时间，大部分是处于默默无闻的状态。 他的回国，影响最大的不是社科大的学生。 而是即将入他门下的三位研究生。 从今年开始，李杰正式开始带研究生，过两年，他还会再带一批博士生。 定向培养！ 有了牛马研究生，最舒服的便是，遇到什么会议，李杰再也不用找其他老师代课了！ 研究生，上！ 咳咳。 虽然这么做有压榨的嫌疑，但李杰可不是那种无良导师。 第48章 任务完成 第48章任务完成 2058年。 时光匆匆。 这天，六十五岁的李杰，迎来了自己的退休日。 他没有接受学校的返聘。 三十多年前的话，他最终还是没有实现。 人工智能是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核心技术，一旦在这上面落后，那不是单方面的落后。 是全方位的！ 三十年前，国内在人工智能领域方面，确实落后于海外。 彼时。 台积电已经通过人工智能，一举将芯片的良品率从百分之五十几，提升至百分之八十多。 国内这边在光刻机领域，差的还很远。 不过。 国内只花了十年时间就奋起直追。 十年，奋起。 十年，超越。 后十年，遥遥领先。 三十年后的今天，跟三十年前完全是两个时代。 人工智能的崛起，主导了一系列的开发，精密加工、生物学研究、药物研发、航天航空、智能驾驶、智慧生产、能源、材料学等等领域。 飞速突破。 三十年的发展，堪比过去一百多年的‘科技大爆炸’。 人们将这个时代命名为‘第二次科技大爆炸’。 此时。 人类已经彻底摆脱饥饿。 是的。 全球八十多亿人口，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地方发生饥荒。 哪怕是非洲、南美等地，也没有了饥荒的影子。 不仅如此。 疾病也在被人类一点一点的消灭。 各种癌症是最先被公关的技术，百分之八十的癌症，已经被人类攻克。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虽然还没有完全攻克，但只要发现的及时，几乎不会影响生活。 毕竟，现在的医院已经普及了ai检查。 只需要交一比很少的钱，就能每年进行一次定期体检，在天量的数据面前，ai对于人类健康的潜在筛查，准确率近乎100%。 之所以不是百分百，那是因为人类的生活环境太复杂。 病毒、癌细胞也在跟着进化。 它们的进化方向出奇的一致，都在向隐藏自我靠拢。 那些不够‘聪明’的病毒，早就被连根拔起。 迄今为止，最难攻克的就是流感病毒。 这玩意进化的频次相当之快。 或许，也有背后的资本助推的缘故。 没有病了，那些药卖给谁？ 当然。 如果太空时代降临，那些病症或许就会被消除。 毕竟。 星空是一片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采集地，就在李杰退休前一天，国内各发达经济体参加了一场会议。 接下来，他们会求同存异，共同开发‘星舰’技术。 争取让人类早点走出太阳系。 因为科技的突破，人类的寿命虽然已经提高到了150岁，但对于浩瀚的太空而言。 一百五十年？ 太短。 仅凭人类现在的科技水平，只能去一趟最近的比邻星。 而且是单程票。 没有返程。 ‘叮！’ ‘恭喜宿主此次任务已完成，奖励将在返回主世界后领取。’ ‘任务完成后，宿主可以随时回归，如果不做选择，将在48小时内强制返回。’ 就在李杰上台发表最后的演讲之时，系统提示音，姗姗来迟。 “老沈？” 李晓悦最先注意到李杰的异常。 “没事。” 李杰微微一笑，摇头道。 “就是有点感慨罢了，教了大半辈子书，终于来到退休的这天。” “退休有什么不好？” 李晓悦还是跟三十年前差不多：“我巴不得马上就退休。” 根据最新的退休规定，李晓悦要到明年才能正式退休。 三十年前，很多人担心养老金不够用。 现在嘛？ 没有太多人关心这个问题。 因为不缺。 科技的发展，注定会改变财富的分配方式，以及人民的日常生活。 人类已经摆脱了基础物资的困扰，得益于生产方式的变化，基础物资的价格来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 尤其是近十年。 又有了文艺复兴的架势。 当物质生活足够富足，人类就会开始追求精神文明。 近几年，文艺界出现了大量的优秀作品。 有ai的辅助，人人都可以当艺术家。 当然。 前提需要进行一定的学习。 不过，跟从前相比，学习的成本大为缩减，不论是时间成本，还是金钱成本都是如此。 歌曲、小说、电影、电视剧等文娱产业，空前的繁荣。 虽然也出现了不少文化垃圾，但在海量的基数面前，那点东西，不值一提。 接着，两人闲聊了几句，没过一会，李杰来到台上，进行了人生中最后一次公开演讲。 台下。 看着中气十足的李杰，李晓悦的眼角始终是弯的。 两人的缘分还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 中间虽然有一些曲折，但结果还是不错的。 “同学们，你们正站在这个伟大时代的门槛前，你们是未来的希望！” “是引领人类进步的生力军！” “请相信，你们的每一分努力，都不会白费，它们终将汇聚在一起，成为推动时代进步的力量！” “这股力量很强大，很强大！” “在这里，我祝你们每个人都能发挥出属于自己的一份力量，勇敢地驶向那片充满无限可能的星海！” “我会在后面看着你们，看着你们书写人类的新篇章！” “谢谢！” 发言结束，上万人的大礼堂响起了一片震耳欲聋的掌声、欢呼声。 “人类万岁！” “人类万岁！” 与此同时，全球有近亿的人通过直播，观看了这场告别演讲。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主角，在第四次工业革命中，如果非要找一颗最闪亮的星。 那必然是台上的这位老头。 不对。 用老头来形容，似乎不太合理。 65岁，人生连一半都没走过去。 如果不是国内实行老人老办法，‘沈磊’的退休年龄，至少要延长一大半。 而今，国际上的主流退休年龄是90岁。 在李杰退休之前，不知道被多少人劝过，但被他用一句话顶了回去。 ‘干了一辈子科研，就不能享受享受？’ 他都这么说了。 其他人还能怎么说？ 难不成说一句‘您老还年轻，正是当打之年’，虽然话是对的，但谁也不会在李杰面前说这话。 因为没有人有资格这么说。 第1章 新任务 第1章新任务 主世界。 结束上一个世界的任务，李杰闲了一个多月，最近这段时间，出版商的日子越来越苦。 纸质书，难卖啊。 现在的人生活节奏那么快，没多少人能静下心来啃下一本纸质书。 哪怕是那种打发时间的小说，也是如此。 毕竟。 传统出版文学的路数跟网络文学不一样，网文是强情绪性，节奏飞快，追求的是爽。 爽后就忘也没关系，就像一次贤者时间，没人会在一段时间后回忆那时是看的哪位老师。 那不是重点。 重点是情绪（欲望）的宣泄。 这不。 出版商眼见李杰不愿意继续动笔，他们就有了出一个精装版的心思。 能挣一点是一点。 签完授权合同这天，系统提示音，如期而至。 ‘叮！’ ‘来自《蜗居》世界的小贝，希望宋思明能够得到应有的惩罚。’ 听到这个任务提示，李杰眉头一挑。 《蜗居》当年播出时，他才刚刚入行，为了学会如何挑动观众情绪，他把原着、原剧翻来覆去研究了很多遍。 那段时间，现在想想真是废寝忘食。 即便多年过去，他仍然能回忆起蜗居的剧情。 一言以蔽之。 编剧的核心冲突是高昂的房价与收入严重不符，苏醇和郭海萍都是90年代毕业的大学生。 90年代的大学生，其含金量不是扩招后能比的。 他们夫妻感情和睦，工作多年，但微薄的收入却与飞速上涨的房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买不起申海的房子，只能暂时住在弄堂里。 虽然郭海萍想要改变自身的困境，但她本人的能力一般，丈夫又是那种不太善于钻营的人。 婚后的日子过得依旧很苦。 因为租住的房子太小，只能将孩子送回老家，交给父母抚养。 海萍的妹妹海藻，也跟随姐姐的脚步，考上了申海的大学，毕业后留在申海工作。 后来，她先认识了同龄人小贝。 两人都是普普通通的打工人，收入不高，不过，刚刚毕业的海藻，并没有在意这点。 然而。 因为工作关系，海藻认识了市长秘书宋思明。 秘书这个职位，可大可小，虽然剧中没有明确提及宋思明的级别，但多半是市长大秘。 以宋思明表现出来的权势，多半兼任了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 所以。 级别是副厅起步。 所以。 挑战宋思明，还是有点难度的。 这也是剧中的宋思明为什么光明正大带海藻参加同学聚会的原因。 他怕曝光吗？ 一点都不怕。 没人会因为这点小事得罪他。 一句话‘逢场作戏’就能打消一切怀疑。 回到家里，李杰从书柜里掏出蜗居的原着，重新看了一遍。 再次翻阅这本老书，他不由回忆起自己当年刚入行时的情形。 那时候，真的很难。 多亏了老师拉他一把。 要不是老师帮忙，他恐怕连房子都买不起。 当年。 他也是深受房价的痛苦。 …… 翌日。 李杰躺在那把躺椅上，眼睛一闭，进入到了副本世界。 一进去，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眼前是白花花的背。 此时，他正在做运动。 “嗯？” “怎么停了？” 海藻微红着脸，回头轻哼了一声。 “没什么。” 回过神来，李杰继续。 …… 半个小时后，海藻趴在他的身上，轻声道。 “你现在好了？” 望着她那纯真的眼神，李杰只得感慨，女人呐，真是天生的演员。 很多东西，不需要人教，就能无师自通。 回想完记忆里发生过的事，李杰已经明白了当下的时间节点。 那六万块钱的事，已经发生了。 那笔钱是海藻为海萍买房借的钱。 但，那也是‘小贝’毕业工作后所有的存款，海藻想要借钱，‘小贝’没有同意。 因为那笔钱是他为两人未来准备的。 总不能为了海萍买房，断送了两人的未来吧？ 2006年的六万块可不是一笔小钱。 即使小贝是程序员，工资收入比普通人要高一点，但他们租的房子一个月租金一千块，这笔钱是他出的。 两人日常的开销，也是小贝负担。 另外。 像买房这种大事，借出的钱，一时半会恐怕是还不回来。 毕竟，海藻买房借的不止一家。 优先级最高的是银行贷款。 小贝不愿意借钱，完全没有问题。 真借了钱，反而是对他们两个不负责。 海萍买不买房，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关键是他们也没钱。 要是钱多，小贝也不介意借钱。 再之后。 海藻找到了宋思明。 区区六万块，对于申海大秘来说，算个啥？ 在她口中的一大笔钱，在宋思明那里只是九牛一毛。 “你怎么不说话？” 提问时，海藻其实有点心虚。 难道是小贝看出了点什么？ “没什么。” 李杰随口说道：“还在想工作的事。” 一听这话，海藻顿时一笑。 “我就说你们那个主管是黄世仁，天天想着压迫员工，小贝，要是实在不行，咱们就换个工作吧。” “再说吧。” 李杰随口说道：“现在好工作哪是那么好找的。” “等等。” “你干嘛？” “嘿嘿。” 爬到被窝里面的海藻，撑着被子道。 “你管我。” 或许是出于补偿心理，以前不太愿意吃的东西，海藻今天却吃的津津有味。 并且非常的主动。 格外的殷勤，要是李杰没‘觉醒’，原身多半会乐不可支。 —————————————— ps：今天才发现，删掉了好几百字，具体哪里出了问题也不清楚，在这里补充说明一下。 主要是宋思明这个人的一些介绍。 他在剧中的职位虽然不高，跟丁义珍差不多，但位置却很关键，毕竟魔都的级别很高，他上级的级别比什么赵立春都高。 而且是实职。 想要解决宋思明的难度，其实挺高的。 大体上是这么个意思，至于这部剧的隐喻什么的，大家可以自行搜索，当年被限制，不是因为剧情啊、房价什么的，而是背后深埋的那条线。 感兴趣的，自行搜索，不感兴趣的，也不影响观看。 第2章 心虚的海藻 第2章心虚的海藻 事后。 李杰捏着海藻的下巴，笑着打趣道。 “你今天不对劲啊。” “有……有吗？” 海藻只是最初慌乱了一下，然后便迅速调整好情绪，转而撒娇。 “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都那样了，你还不满足？” “哦。” 李杰没有揪着海藻的问题不放，他现在没在想这个，而是在琢磨，宋思明应该得到什么样的惩罚？ 原剧中，宋思明是死于车祸。 死了，未免太便宜他了。 有那么一句话。 人死债消。 宋思明一死，他的案子多半会被轻轻放下，他的妻女，多半可以蒙混过关。 那些贪来的钱，估计能保留一大部分。 别的不说，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概率，很大。 但。 要是宋思明还活着。 情况就不一样了。 活着会比死了更痛苦。 虽然他的妻女没有直接参与犯罪，但她们享受了多年的特权待遇，那也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如果妻女、家人因为他的缘故，从而跌落阶层，那种负罪、懊悔感，更能惩戒宋思明。 最后。 宋思明入狱之后，他的妻子要是变了心，跟了别人，那种折磨，远胜死亡。 至于海藻？ 李杰暂时没想好怎么处理。 分手，那是必然的。 不过。 具体怎么分，什么时候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作为研究过很多遍的电视剧，李杰可以笃定，宋思明最初根本没有任何爱意。 他喜欢的只有自己。 最初那也是见色起意。 真正让宋思明‘爱’上海藻，还是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 那次。 海藻的生理期提前来了，以致于让宋思明误以为，那是海藻的第一次。 宋思明的妻子嫁给他时，宋太太的第一次已经给了别人。 这一点，始终让他耿耿于怀。 正因为误以为海藻是第一次，宋思明对海藻的态度有了质的变化。 “我先去洗澡了。” 一旁，海藻很是殷勤的亲了李杰一口，然后便赤着身子往卫生间走去。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是内环。 一间五十多平的一居室，精装修，租金一个月一千出头。 这个价格，其实也不算特别便宜。 毕竟申海的人均工资只有2464元，如果‘小贝’不是程序员，月收入5000多。 他还真舍不得租这样的房子。 以前，‘小贝’一个人租房子只住400多的合租房。 两人同居后，他们才搬到这里。 住在这里的好处是离上班的地方比较近。 坐公交车只要五站路。 十来分钟的事。 另一边。 海藻在洗澡时，还在回想之前‘小贝’的反应。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她都上嘴了，‘小贝’绝对不会表现得那么平静。 难道‘小贝’真发现了什么？ 转念一想，海藻又觉得不太可能。 ‘小贝’日常上班那么忙，哪会琢磨那些事情。 应该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吧？ 他们公司的那个什么项目，最近正好是收尾，经常加班，压力大不说，那个什么主管，嘴巴还特别毒。 一定是这样！ …… 一夜无话。 第二天，李杰起得很早，跟往常一样，两人一起洗漱，一起出门。 眼见情况又变回原样，海藻彻底放下心来。 肯定是自己多想了。 不过。 她也给自己下了一个限制。 那天的事，只是一个意外，以后，她不会跟宋思明再发生点什么。 她不能对不起‘小贝’。 虽然‘小贝’没有借那笔钱，但并不代表小贝不够爱她。 毕竟，那笔钱是他们留着结婚用的。 来到公司，李杰照常跟同事们打着招呼，坐在自己的工位，瞄了一眼开发日志，李杰便迅速上手。 无缝衔接。 他现在上班的这家公司，其实不是什么大公司，主要业务是跟银联对接，专门做银联的一些外包业务。 或者给一些公司设计‘第三方支付’系统解决方案。 十点多，李杰以外出买咖啡为由去了一趟楼下。 他们公司楼下就有一家光大证券的网点。 现阶段，搞什么来钱，都不如股市快。 06年国内的故事迎来了近些年的最低点，大盘点数最低来到了900多点。 跌破一千。 记忆里，06年诞生了不少妖股。 当然。 副本世界是现实世界的历史映照，大方向上差不多，细节方面，还是有一些出入的。 比如年涨幅333%的妖股鹏博士，这里就没有。 不过，万科、金发科技、茅台、工商银行这些妖股都还在。 虽然妖股还在，但李杰手上的可动用资金并不多，所有存款全部压上，也就七万多块钱。 要是问家里再借点，顶多凑个大十几万。 搁在当下，十几万不是一笔小钱，但对股市而言，这点钱，连个水花都翻不起来。 哪怕找了场外配资，也是如此。 所以。 长线投资什么的，不是他的主攻领域。 短线操作怪兽，才是！ 此外。 还有一些挣快钱的渠道。 微软一直有各种奖金拓张计划，上午上班的时候，李杰查了一下微软最近的黑帽大会。 今年的防御奖金计划金额从5万美元，提高到了十万美金。 除了微软，一些大型互联网公司，诸如谷歌、苹果等公司也有相应的项目。 每发现一个漏洞，对方会根据提交漏洞的大小，奖励金额不等的奖励。 低危风险的大概一两千刀。 如果是那种高危风险，几万美刀起步，要是那种高危，并且还会产生严重后果的。 一次性奖励十几二十万美刀，也不是不可能。 这笔钱对于个人而言虽然很多，但对那些互联网巨头，只是毛毛雨。 测试人员不是万能的。 微软、谷歌等大厂，为了激发外界的动力，不会吝啬金钱。 只要保真。 奖励很快就会到账。 李杰的印象里，微软、谷歌就有过一些重大漏洞，虽然那些漏洞的触发规则很苛刻。 但再低的概率，只要被人发现，商誉的损失，远不是那点钱能够弥补的。 约莫半个小时后，李杰办好开户手续，重新回到公司。 他消失那么久，没人去管。 因为那个黄世仁主管今天请假了。 第3章 探探底 第3章探探底 接下来几天，李杰一共办了三件事。 辞职。 虽然他现在工作的公司待遇不错，但只是对于普通人而言，一个月5-6000块，工资太低。 接着，第二件事是重新租一套房子。 他在宋思明家附近租了一套高层公寓，方便随时监察。 第三件事是写一段病毒程序。 然后，通过海藻的u盘入侵大江置业的公司网络。 大江置业的老板陈寺福是宋思明的小弟，双方有深度的利益往来。 众所周知。 房地产是资金高度密集的行业，国内搞房地产开发，最重要的不是什么企业管理、效率。 那些只是做大做强的必选项，不是从业的必须项！ 真正的必选项是两个。 一个是能从当地官方拿到地，这一点，非常考量政商关系，另外一个是贷款的能力。 借鸡生蛋才是做大做强的关键。 背靠宋思明，大江置业两个必选项全占齐了。 在房地产火热的当下，那是想亏钱都难。 虽然仅仅依靠经济问题扳不倒宋思明，但在某些时刻，这些黑料，那就是致命的利剑！ 只要把东西递到别人手里，不需要李杰动手，就能看到一场大地震。 这一切，当然是秘密进行。 毕竟。 宋思明现在还很‘安全’，反正就李杰现在的观察来看，对方是比较安全的。 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的跟踪者。 另一边。 几天过去，海藻慢慢放下了心中的疑虑，‘小贝’天天早出晚归，加班加到很晚。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异常。 期间，她虽然接到了宋思明的电话，但一想到那天晚上的心虚，她就没有答应见面的事。 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太难受了。 然而。 海藻对宋思明避而不见，却让宋思明异常的恼火。 他不是生海藻的气。 而是嫉妒‘小贝’。 虽然他拿到了海藻的‘第一次’，但‘小贝’却能跟海藻天天睡在一张床上。 有时候，宋思明会想，他们晚上会不会做些什么？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会。 海藻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跟‘小贝’同居那么久，第一次都还在。 想必，没有结婚之前，他们是不会发生关系的。 但。 偶尔他也会多想。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一想到自己的女人在其他人胯下承欢，宋思明就浑身不舒服。 占有欲一发作，神仙来了也挡不住。 这天。 宋思明不管海藻答不答应，直接给小弟发了指令，让陈寺福带着海藻一起出席晚上的酒局。 酒局之中，宋思明没有过多的跟海藻互动。 今晚酒局上的都是住建部门的一些人，都是熟人，宋思明暂时还没想那么快曝光这层关系。 但。 酒局结束，宋思明却揽下了送海藻的事。 虽然宋思明喝了酒，但这年头酒驾查的没那么严格，而且宋思明开的是公务车。 那些交警哪敢差市委的车？ 别说是什么队长，就是他们口的老大，跟他日常都是称兄道弟。 “你姐姐的外教工作，没遇到什么问题吧？” 饱暖思x欲，宋思明此时很想直接把海藻带去酒店，但他没有直接那么做。 海藻明显是在闹别扭。 这时候去强迫对方，不是乱来嘛。 他又不是那种没见过女人的初哥。 细糠要慢慢品。 “还好。” 一提起这事，看似是关心，海藻却不自觉的低了一等。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先是六万块的借款，后面又给她姐姐海萍介绍了一份外教工作，那工作，每天只要一个多小时，收入却不比上班低多少。 “还好？” 宋思明故意追问道：“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好，好。” 或许是吃人嘴短，或许是被宋思明的气势所摄，海藻跟个犯错的小媳妇似的，连忙改口。 “我姐姐说，那个外国人很客气，即使她的口语不是特别好，对方也没有在意。” “呵呵。” 宋思明笑着道：“你也不看看是谁介绍的？” “嗯，嗯。” 海藻没有参透宋明思话里的真实含义，连连点头。 “我姐姐特别感谢您，过几天，您有空吗？” “过几天是几天？” 宋思明故意不回答，看到海藻笨笨的样子，他就想着逗逗对方。 不过。 他也不是完全逗弄。 身为市长的大秘，他的工作其实是很忙的，像今天吃饭，那是一半公事，一半私事。 有时候，他还得陪着一些外商、企业家打打高尔夫、网球，参加参加一些商务聚会。 除此之外，文山会海那也少不了。 虽然大部分文字工作都不需要他主笔，但一些重要文件、发言稿的起草、审核，还是要他亲自把关。 当然。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的老领导下一站会是哪，也很重要。 这不仅关系到领导的仕途，还有他自己的未来。 如果能继续在申海发展。 那就是前途无量。 毕竟，申海的地位，懂得都懂。 能更进一步，至少锁定一个席位。 领导上去了，他还能差的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领导肯定能上去，他的仕途也会一路顺风顺水。 下一步就是外放。 什么黄浦、浦东都是任他挑。 有了主政经历，才好继续往上走嘛。 接着。 宋思明一路都在逗海藻，看她那笨拙又急迫的样子，他的内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直到车子来到出租房的楼下。 看到从楼道里走出来的‘小贝’，下车的海藻，整个人都懵了。 灯光下，宋思明看到了李杰。 李杰也看到了他。 丢掉手中的垃圾袋，李杰‘冷’着脸，转身就走，海藻看到这一幕，彻底慌了。 连忙追了上去。 望着海藻慌不择路的小跑，宋思明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 海藻这样的表现只能说明一件事。 ‘小贝’在她心里的份量，不低。 这一点，他既羡慕，又嫉妒。 男人的审美很单一。 喜欢年轻的。 不过，宋思明也不知道他跟海藻的关系有违道德，他不该那么生气的，毕竟他才是外来者。 但人嘛，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人人都能自控，那人人都是圣人。 第4章 摊牌 第4章摊牌 “小贝，小贝。” 海藻慌慌张张的往楼上跑，很快就追上了李杰。 “你听我解释。” 李杰侧了侧身子，挣脱她的手，继续往房间走去。 “不是你想的那样。” 海藻继续抓住他的胳膊：“他只是我们老板的一个朋友，今天吃完饭，他看我没车，就送我回来。” 咔哒。 李杰打开房门，依旧没有搭理海藻。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海藻正准备继续说，但听到下面的那句话，她却如遭雷击。 “市长的大秘专门送你回来，你觉得我是个傻子吗？” 他怎么知道的？ 如果说之前的慌乱是一级，现在海藻心底的慌乱程度，至少是十级！ 对方竟然认识宋思明？ 是啊。 她该怎么解释？ 人家堂堂市长大秘，她只是一个地产公司的小职员。 “我发誓！” 下一秒，郭海藻双指朝天。 “我和他之间绝对没有发生任何事，我没有对不起你。” “所以，你那六万块是怎么来的？” “什么……什么六万块？” 听到这话，海藻的眼神躲躲闪闪，不敢跟李杰对视。 “所以，那六万块是你跟宋思明借的，是吧？” “是。” 话都到这个份上，海藻也不再否认，低着头道。 “我是问他借了钱，但借了钱，就一定会发生什么吗？” “宋思明确实对我有点意思，这一点，我也承认，但我跟他之间，绝对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 闻言，李杰笑了。 海藻的死不承认，远不如一些xxn，一点都不够理直气壮，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的心虚。 “算了，不说这些了。” 李杰直言道：“分手吧，你去追求你的阔太生活，我去走我的独木桥。” “不……不要。” 一听到分手两个字，海藻直接扑了过去，双手牢牢地抱住男友。 “我爱你，小贝，我们不要分手，不要分手，好不好？” “我保证，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跟宋思明有任何往来，我错了，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 如果是原剧中的‘小贝’，或许会答应这个条件。 不对。 是已经答应了。 原剧中，明知宋思明跟海藻搞到了一起，‘小贝’还是忍下了这件事，重新跟海藻一起生活。 顶级忍者。 然而。 那是过去，李杰一点一点的掰开海藻的手。 接着。 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临走时，他还不忘把门先从外面反锁。 “小贝，小贝。” 海藻一边哭，一边疯狂的拍打着房门。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走，不要走，我爱你啊。” 等海藻重新打开门，跑到楼下时却发现，‘小贝’的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接着。 她崩溃的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这时，耳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擦擦眼泪吧。” 宋思明将一块手帕递到了她的面前。 抬头一看，海藻单手一拨。 “你走！” “走啊！” 此刻，宋思明的身份、帮助什么的，都不在海藻的脑子里，现在，她只想着都是因为宋思明，她才丢掉了小贝。 换做是普通男人，多半会轻声细语的安慰，但宋思明是什么人。 “郭海藻！” 只见他重重的喊了一声。 “不就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小年轻嘛，没了就没了，当我宋思明的女人，不比跟着他强一万倍？” 另一边。 李杰没有留在出租屋附近，虽然他下楼时看到宋思明的车停在旁边的停车位。 他也猜到，待会宋思明会撞见郭海藻，两人之间或许还会发生点什么。 但那不重要。 拍到了两人的一些照片，又能怎么样？ 高育良下台是因为那几张照片的事吗？ 他下台是因为需要他下台，跟高小凤的照片才有用。 照片的男主角要是换成达康，或许就是另外一个故事。 当然。 也不能说完全没用。 如果拍下两人的x爱视频，然后传到外网，再从外面发酵回来，那样的话，乐子也很大。 类似的桃色新闻，向来是老百姓津津乐道的东西。 没有实锤都能传的满天飞。 要是有实锤，恐怕压都压不住。 舆论闹大了，宋思明绝对会被处理。 不过。 李杰不太想那么做，郭海藻毕竟曾经跟他的‘他我’有过一段，把那些片段放出去给所有人看。 他又不是陈老师。 如果弄倒宋思明，他已经有了一系列的计划。 一切从大江置业开始。 如今。 大江置业的办公电脑于他而言，那是予取予求。 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近期，大江置业的一块项目正式进入拆迁阶段，就是海萍租住的那片石库门老城区拆迁。 这年头的拆迁工作，少不了一些涉黑人员。 那些负责拆迁的人，路子很野，下手也狠。 里面有不少的文章可以做。 零几年，媒体的作用，其实还是很强力的，虽然大江置业背靠宋思明，能够压住当地的一些记者。 但外地来的，人家可不一定买账。 比如一些南方系。 李杰已经通过网络，将石库门拆迁的一些事，匿名发给了几位调查记者。 其中。 既有那种腰杆子很硬的记者，也有一些黑金记着。 咳咳。 黑金记着其实不是什么秘密。 这部分人会先进行调查，很详细的那种，然后再将这部分结果发给涉事人。 以大江置业的石库门项目为例。 虽然陈寺福的公司没有直接参与拆迁工作，但大江置业和拆迁公司的关系脉络很清晰。 记者不是法官。 他们不需要确凿的证据，只要先射箭，再画靶，总能让人引起联想。 然后嘛。 再挖一挖大江置业前面的地产项目，以及拆迁公司在操作那些项目的黑料。 穿针引线。 一篇犀利的深度调查就出来了。 当然。 如果大江置业愿意付一笔可观的公关费，这些东西就可以压下。 另外。 这份资料可不止吃一次。 大江置业筹备上市的消息，只要仔细查，也不难获取，等到ipo的关键阶段，这些黑料，还能回炉再吃一回。 而这，也是很多不太合规的公司ipo时，都会遇到的事。 那些黑金记着，就是靠这个挣钱。 第5章 点燃 第5章点燃 邵真是《经营报》的调查记者，前几天，她收到一篇数据详实的‘黑料’。 那封邮件里的资料，不仅详细，还有一些关键的财务数据。 她怀疑是那个叫‘大江置业’的竞争对手发来的。 从业多年，类似的情况，她见到过不少。 虽然发送邮件的人没安好心，但那些东西如果是真的，‘大江置业’的确该报道。 太黑了！ 在申海还那么黑！ 暴力拆千、伤人，恶行累累。 当然。 接触的多了，邵真也知道，‘大江置业’幕后多半有保护伞。 一般而言，越嚣张，保护伞的力度就越大。 此外。 这碗饭的风险也高，年初，一位调查记者在调查某黑煤矿的过程中，就被人直接打死。 非常之嚣张。 案件一出，全国震动。 类似的情况，其实不在少数，不过，邵真既然选择调查记者这一行，就有直面危险的勇气。 哪怕她是一个女人。 很快。 她就向主编申请，准备前往申海调查‘大江置业’的黑恶行为。 申请过程很顺利。 毕竟，这个案子很有爆点。 那里可是申海，改开的最前线，光明之下，竟然还有这种团团伙伙。 出发之前，主编还是多交待了两句。 小心，万事以个人安危为重心。 …… 几天后。 邵真发现了异样，似乎来得记者不止她一个人。 调查记者的圈子其实不大。 昨天的走访过程中，她隐约看到了《南周》的一位调查记者。 虽然他们不是特别熟，但以前打过几次照面。 接下来的调查，彻底印证了她的猜想，就在她顺着资料，来到一位受害者家属那里时，她撞见了同行。 “走！走！走！” “我不接受采访！” 只见一位五十出头的中年人，正将一位戴着帽子的男人往外推。 “大哥，我真是记者。” 黄海亮出证件道：“你看，这是我的记者证。” “黄海？” 听到背后的声音，黄海回头一瞧，看到邵真的样子，他愣了一下，这张脸有点熟悉。 “我是经营报的邵真，去年，我们在记者节见过面。” “是你啊。” 黄海一拍脑袋：“你也来调查这事？” 另一边。 中年男子双手环抱，冷冽的看着两人。 呵。 还唱上双簧了？ 以前，他不是没有找过记者报道，《东方报》的记者前脚过来调查完，没过几天，新闻没看到，恶客就上了门。 那一次，他吃了不小的亏。 现在。 他是彻底不相信了。 他就是一个升斗小民，哪斗得过手眼通天的大江置业？ 最终。 黄海和邵真还是没有撬开中年男子的口，虽然没能印证对方的遭遇，但男子的防备，却是毫不掩饰。 离开后，两人找了一处咖啡店。 “海哥，你怎么看这件事？” 黄海沉吟片刻道：“虽然不知道是谁发来的邮件，但我查过，里面的事情都是真的。” “没法证实的，都是像今天这样，受害人拒绝接受采访。” 说着，他语气微顿，转头看向了窗外。 谁能想到，偌大的申海，光明之下竟然还藏着这么一头恶龙。 不仅贪财，还害命。 三年前，那个跳楼案，就跟大江置业脱不了干系，他查过当时的报道。 那篇通告，明显有点避重就轻。 大江置业背后的人，恐怕来头不小。 参透这一点，黄海有些犹豫了。 申海毕竟不一样。 经济地位特殊，zz地位更特殊。 虽然他是南方报业的人，但万一对方来头很大，即使他们不在对方的辖区，对方只怕也能找到人。 所以。 他有些害怕。 去年，他刚刚结婚，今年，家里多了一个孩子，老婆孩子都在，让他不敢再向从前那般‘莽撞’。 “海哥？” 听到耳旁的呼唤，黄海转过头来。 “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没事。” 邵真环顾四周，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 “海哥，你看看这个。” 照片是一辆黑色的奥迪车，看到那车牌，黄海神色一凛。 “这是市政府的公务车？” “对。” 邵真将照片推到他面前：“海哥，你说你在那边有熟人，要不，你拿去问问，看看这车平时是谁开的？” 黄海想到的，邵真自然不会想不到。 不过。 她调查车辆来源的目的，不是担心对方来头大，而是担心自家主编不敢发。 万一涉及到了一些神仙，纵使邵真敢写，他们报社也不敢登啊。 “好，这事我来办。” 黄海面露感激道：“谢了！” “哈哈，没事。” 邵真爽朗一笑：“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没什么谢不谢的，再说了，没海哥的关系，我也不一定查得到车子的主人。” “放心，肯定不会泄露的。” 黄海知道对方担心什么。 “那人是我大学同学，包管不会出事！” 一个小时后，黄海匆匆离开了咖啡馆，晚上，拜访完老同学，他又跟邵真见了一面。 车子的正主，找到了。 好消息，对方的级别没有通天。 坏消息。 对方是大秘。 通天！ 咖啡馆内，两人都很沉默。 秘书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位置，即使按照最好的预期，大江置业跟宋思明的上级没关系。 那也是不得了的事。 如果要曝出去，内部压力能压死人的。 半个小时后。 两人离开了咖啡馆，隔天，黄海就收拾行李，离开了申海。 他决定不蹚这趟浑水。 水太深，他担心溺死自己，更担心牵连到老婆孩子。 而邵真，她继续留在了申海。 她要继续调查！ 更加深入！ 尽可能搜集一切信息。 至于，最后能不能曝出去，如果经营报不报，她就投给其他报社。 一路投，总有人会爆，敢爆。 很快。 她就将目光投向正在拆迁的石库门老区。 那块地的开发者就是大江置业。 查着，查着，她就来到了‘钉子户’区，不仅问了房主，她还采访了租客。 然而。 她很快就被人盯上了。 消息一路从拆迁公司传回大江置业。 “记者？” 陈寺福眉头一挑，没好气道。 “这种小事还要跟我说？直接给对方一份车马费，好酒好菜的伺候一顿不就行了？” 第6章 双面人陈寺福 第6章双面人陈寺福 “大哥，不行啊。” 小弟史鸣苦着脸道：“人家不吃那一套，送钱，人家不要啊，而且，她是个女人，一条龙服务，也搞不来。” “女人？” 陈寺福骂骂咧咧道：“女人又怎么了？女人就不爱钱了？带她去白马玩玩，再送点钱，记得留下证据，到时候再把人礼送出境。” “明白吗？” “白马？” 史鸣小心翼翼的问道：“那里是不是太贵了，去一趟，至少好几万啊。” “你懂个屁！” 陈寺福起身猛地一拍小弟的脑袋：“动动你的猪脑子，人家来头跟那些记者是一回事吗？” “就当是破财消灾了。” “是。” 史鸣连连点头：“我这就去办。” “去吧。” 陈寺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帮人，真的是什么事都干不好，事事都要他操心。 真tm操蛋！ 然而，史鸣刚走没多久，公司的财务总监，陈寺福的心腹就带着一个邮政包裹走了进来。 “老板，有人给我寄了这东西。” “什么？” 刚刚坐在的陈寺福，神色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 一天天，竟找事！ “您自己看看吧。” 财务总监唯唯诺诺的取出了东西。 看到文件第一页印的那张照片，陈寺福准备骂人的话，顿时被他咽了回去。 艹！ 跳楼案！ 那是大江置业唯二闹出人命的事故。 接着。 陈寺福继续翻看文件的内容，看到一半，他摆了摆手。 “你先出去吧。” 继续往后看，尤其是看到最后那一页，陈寺福彻底爆发了。 【五十万，送到滨江公园，一个人来】 “艹！” 敲诈敲到他头上来了？ tnn个腿的！ 不给这个小臂崽子一点颜色看看，对方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旋即。 陈寺福拨通了宋思明的电话，打电话之前，他怒气冲冲，电话接通时，他的脸上满是谄笑。 “大哥，有点事，可能需要您帮忙。” “你说。” “是这样。” 陈寺福简略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得知大江置业被灰记者敲诈，宋思明笑了。 不知所谓！ “你等着，过几分钟我给你回电话。” 言罢。 宋思明挂断电话，然后联系了一位熟人，专门分管的敲诈案的刑侦总队。 当然。 没必要联系总队长。 一个支队长就够了。 很快。 陈寺福就联系上了黄队长，他听从对方的指挥，准备好钱，然后开车前往约定地点。 然而。 左等右等，陈寺福始终没有等到接头人。 直到天色彻底黑了下去，眼瞅着都超时四五个小时，对方还是没出现。 他想走，但黄队让他别走。 就这样，他等了整整一夜，还是没看到人。 如此一来，他哪会不知道是被耍了？ 黄队那边除了蹲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那个包裹已经被带回去进行紧急查验。 但。 结果不太妙。 除了陈寺福，以及对方的财务总监，只提取到两枚指纹。 没有意外的话，那应该是邮递员、分拣员的指纹。 此外。 打印机的墨、品牌、纸张，都是那种非常常见的品牌，随便找一个打印店，十家至少又七八家用这些东西。 过去这一夜，他们还查了邮局系统，同样没有任何收获。 一切都很干净。 对方是一个老手。 第一次交易，很可能是钓鱼，对方在观察，观察陈寺福有没有报警。 嗡！ 嗡！ 陈寺福刚准备走人，他的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电话。 另一边。 黄队紧急传话。 “陈总，你正常接电话，记得尽量拖延久一点，我们定位需要时间。” “好。” 旋即，陈寺福接通电话。 “陈总，你胆子很大啊，带那么多人过来？” “我……” 陈寺福准备开口，对方却根本不管他，粗暴的打断道。 “现在，交易变了。” “我给你一个账户，记得给里面打七万美金！” 对方说话这句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喂？喂？” 陈寺福连喊几声，最后忍不住爆了粗口。 md！ “黄队，你那边有结果吗？” “没有。” 少顷，耳机中传来黄队的声音。 “对方挂的太快，没法定位，而且，对方用的是不记名电话卡，无法追踪。” 此次围捕行动，彻底宣告失败。 虽然黄队最后还是给了不少意见，但陈寺福却没怎么听进去。 他又找到宋思明。 “大哥，您说这事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宋思明沉默许久。 他不是舍不得那几万美金，那点钱，他出门吃顿饭，随随便便就能挣回来。 他担心的是后续。 对方提供的是海外账户，他们根本查不到对方的真实身份。 这次给了，下次对方还不会再要？ “别管他。” 良久，宋思明开口道。 “继续做你自己的事。” “是，大哥英明！” 陈寺福谄笑道：“对于这种阴沟里的老鼠，就该无视！”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 宋思明语气不耐烦的说道：“当初跟你说了多少次，办事要小心，再小心！” “那些拆迁户，要的是什么？” “多给点钱，哪会发生这些事，最后，还的是我给你擦屁股。” “是，是。” 陈寺福连忙认错：“大哥说得对。”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陈寺福心里却不以为然。 不愿意多给钱，那是他不愿意吗？ 是您自己不愿意啊。 现在倒好，变成他的不是了。 要不是还要继续靠宋思明吃饭，陈寺福才不受这个气。 宋思明劈头盖脸骂了足足五分钟，这才挂断电话。 而陈寺福，一挂断电话，脸上的笑容就消散一空。 不行！ 他得找个出气筒出出气！ 忽然间，他想起一个人。 郭海藻！ 这个小姑娘好像被宋思明相中了，虽然他知道这件事，但宋思明没公开啊。 也没有特地嘱咐他。 那么，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装糊涂。 你教训我？ 我塔喵欺负你的女人！ 当然。 是穿小鞋的那种欺负，真对郭海藻潜规则什么的，他是不敢的。 一念及此，陈寺福就把郭海藻叫到了办公室。 然后。 他将一个非常棘手的客户交给了对方。 第7章 苏淳上门 第7章苏淳上门 来到杨高路附近的绿城小区，看到这栋房子，苏淳有些惊讶。 他和海萍一直想买房，绿城这个楼盘，他们研究过，但价格太贵了。 均价2万起步。 关键它还没有小户型。 一套房子两三百万，把他们卖了也买不起。 虽然他们夫妻都是复旦大学的毕业生，苏淳是一家国企造船厂的员工，工资比普通人高一点。 但有限。 一年算上年终奖也就七八万。 至于他媳妇海萍，一个月工资就三千来块钱。 混成这样的复旦大学生，其实不太多。 不过。 苏淳并没有埋怨媳妇，反而很感激妻子的退让，如果不是妻子专门找一个朝九晚五的工作，更多的时间放在家庭。 也不会拿那点钱。 顺着指引，苏淳来到了5栋903。 “小贝，你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啊？” 进了门苏淳才发现，小贝租的竟然是那种大三居，面积至少150平方左右。 “房子大点，住的舒坦一些。” 李杰微微一笑，给他倒了杯白开水。 两人寒暄了几句，苏淳犹豫片刻道。 “那个，钱的事，我们会尽快还给你的。” “钱？” 李杰‘惊讶’道：“什么钱？” “那六万块钱啊。” 苏淳脱口而出道：“海藻说那钱是从你那借的，现在你们分手了，今年年内，一定还给你。” “她没跟你们说吗？” 李杰挑眉道：“那个钱不是我借的，是她问宋思明借的。” “宋思明？” 苏淳端着热水，一脸茫然。 那是谁？ “嗯。” 李杰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宋思明就是海藻出轨的那个对象，大官啊，二把手的大秘。” “大官？” 这件事，苏淳压根不知道。 家丑不可外扬，虽然海藻知道这事，但哪会跟苏淳提，真说了，不是让苏淳看清了妹妹？ 如果海藻知道苏淳今天要过来找‘小贝’，一定会找各种理由搅黄。 “市长的大秘，你说大不大？” 李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语气故意带着几分嘲弄。 “人家腿上拔一根毛，那都是重如泰山，那六万块钱，不过是九牛一毛。” 听到这话，苏淳也懵了。 他这个人比较嘴笨，遇到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实话。 海藻出轨的事，的确有点超出他的想象。 2000年那会，海藻还是一个高中生，放暑假来申海完，当时他们租的是一个单间。 三个人挤在一间房。 当然。 他睡地板。 那会的海藻，看起来非常的纯真，后来，海藻考到申海的大学，临毕业，工作不好找。 又在他们那里住了一阵子。 那时的海藻，一切也正常，没有什么拜金的想法，包括后来跟‘小贝’在一起。 两人的感情也好的很。 那日子，苏淳觉得比他和海萍过得好多了。 他们夫妻，结了婚，有了孩子，又想着买房，真是一块钱掰成两半花。 前些天，他们两个还因为一块钱大吵了一架。 那一刻。 苏淳深切的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 贫贱夫妻百事哀。 最近两年，海萍的脾气愈发的暴躁，动不动就嫌弃他挣得少，不会钻营。 虽然当时很生气，但冷静下来，苏淳也会自我反思。 他做的确实不够。 再一看他们的大学同学，有的人从政，三十来岁已经是正处，下海经商的，身家千万的也不再少数。 即使是上班，大多数人都在外企，一个月工资随便上万，高的年薪二三十万。 哪像他们俩，两个人一年都挣不到二十万。 “算了，不提这个了。” 李杰摆了摆手：“那个钱是宋思明借的，苏哥，你要是谢，就谢宋思明吧。” 又听到这个名字，苏淳好像想起点什么。 前段时间，海藻好像说要请什么人吃饭，她的外教工作就是那人介绍的，但后来，那顿饭又取消了。 人都没来，苏淳也就没多问，现在看来，那次要请的人，恐怕就是宋思明？ “对了，苏哥，我多说一句，你别在意啊。” “啊？” 苏淳回过神来，连忙道：“你说。” “海藻跟宋思明现在估计混到一起了，不过，我想说，你和他最好离远点。” 李杰心平气和的说道：“《左传》里有一句话，君以此始，亦必以终，背靠大树，固然好乘凉。” “但树大招风，遇到雷雨天，树可能没事，躲在树下的人，那就不一定了。” “是，是。” 苏淳连连点头：“你说得对。” 这点，苏淳不是诓人，他的想法也是这样。 那种站在云端的人，层次太高，他们根本够不着，何况，海藻那种事也不光彩。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苏淳虽然不知道宋思明是什么情况，但他知道他们厂领导啊。 宋思明那个级别，肯定有家庭。 离婚，估计也不太可能。 因为影响不好。 所以，宋思明多半有老婆、孩子，海藻不仅出轨，还给人当小三。 一想到这里，苏淳顿时觉得那六万块，有点烫手。 半晌。 苏淳离开了绿城小区，满腹心事的回到家里，海萍看到丈夫回来的这么晚，还是空手，不由说道。 “你今天下班这么晚？” “嗯。” 刚刚说完，苏淳立马摇头。 “不是，我去了小贝那里一趟。” 闻言，海萍当即心中一紧。 去小贝那里？ 干什么？ “老婆，海藻那个钱是从宋思明那里借的吧？” 这边，苏淳的语气很正常，然而，海萍一听这话，整个人直接炸了。 “苏淳，你想说什么？” “啊？” “还有那个小贝，他跟你说了些什么，我跟你说，他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要信！” “你发这么大火干嘛？” 眼见海萍跟吃了枪药一样，苏淳慢吞吞的回了一句。 “我发火？” 海萍气急而笑：“我就知道，那个小贝肯定会乱说，还什么爱海藻，连六万块钱都不愿意借。” “抠门抠的要死。” “不是，郭海萍。” 虽然苏淳自认为跟‘小贝’没什么关系，但妻子这么说，他还是很生气。 他气的不是海萍贬低‘小贝’。 而是背后说人坏话。 第8章 爆料 第8章爆料 “你这样说人家，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过分？” 郭海萍怒火冲冲的瞪了苏淳一眼：“苏淳，你要弄清楚，我跟你才是夫妻！” “海藻是我妹妹，没有她，你那六万块高利贷，早就把我们家给拖垮了！” 一提起这事，郭海萍越说越上头。 “当初我怎么就找了你，一个大男人，要能力没能力，要钱没钱，天天只知道窝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干……” “你够了啊！” 眼看郭海萍越骂越难听，苏淳也爆发了。 “郭海萍，我再怎么窝囊，没用，但我也知道，有些钱，它不能拿！” “呵。” 海萍冷笑道：“怎么，当初拿钱的时候不说，现在高利贷还了，腰杆子硬了？” “当初我要是知道那个钱是那么来的，我宁愿背高利贷，也不会要那六万块钱！” “你清高！” 海萍气的双眼喷火，怒吼道。 “你了不起！大船厂的设计师，复旦毕业的高材生，你那么清高，那么了不起，三十多岁了，怎么还是现在这样？” “天天住在十几平的老房子里，孩子都不能带在身边。” “够了啊！” 老实人，不是没有脾气的，海萍的话越说越毒，换做是二旁人，说不定都动手了。 但。 苏淳没有。 他只是从抽屉里拿出烟、打火机，夺门而出。 打开房门，看到海藻躲在楼梯口，他宕机了几秒。 也不知道海藻听到了多少。 愣了几秒，苏淳叹了口气，错着身子走下了楼道。 来到楼下，他点了一根烟，狠狠地抽了几口。 窝囊。 这日子过的太窝囊了。 说实话，现在的海萍，他真是越来越陌生，刚刚吵架的场景，不止一次发生过。 以前，海萍最讨厌的就是泼妇，结果呢，她自己现在变得跟……跟‘泼妇’没什么两样。 走着，走着，苏淳长叹一声。 孩子都那么大了，还能怎么样呢？ 总不能离婚吧？ 真离婚，欢欢怎么办？ 另一边。 看到妹妹来了，郭海萍直接痛哭。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海萍抱着海藻，哭诉道：“你姐夫这个人，本事，本事没有，脾气倒是一大堆。” 此时，海藻心底也很尴尬。 没想到，姐夫还是知道了宋思明的事。 知三当三，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海藻当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哭了一会，海萍收敛了一点。 “你刚刚在门外，听到哪些了？” “都……都听到了。” 海藻支支吾吾的回道。 “唉。” 海萍叹了口气，虽然她刚刚才骂过苏淳，但好歹是夫妻啊，总归得找补一点。 “你别怪你姐夫，他那个人呢，就是个榆木脑袋，他啊，多半是被小贝给蛊惑了。” 听着这些话，海藻呐呐无言。 与此同时。 远在燕京的《经营报》正在讨论一件事。 邵真从申海回来，立刻将写好的稿子，以及搜集到的资料，全盘交给了报社。 毫无疑问。 东西是真的，那详实的数据、图片，以及采访录音，编辑团队都听了不止一遍。 如果是普通的暴力拆迁，登就登了。 然而，这次的新闻主角，不一般啊。 大江置业背后站着一位大秘。 鬼知道大秘是不是手套？ 编辑团队整整讨论了几个小时，最后，主编亲自跑了一趟上级单位，等他回来，直接当场拍板。 “发！” “就发在下一期，而且发头版！” “不过，涉及到那位宋秘书的文字、资料，一律不上报。” 如此一来，即使有什么岔子，他们也有回旋的余地。 《经营报》的主办单位是社科院工业经济研究所，主管单位是上级社科院。 只要不正面报道背后的政商关系，即使有问题，他们也能顶得住。 社科院看似没什么实权，但很多研究员、学者，那都是能直达天听的。 何况。 他们又不是捏造事实。 大江置业干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都有明细的记录，人证、物证俱全。 在申海发生这种事，这官司打到社科院的上级单位，他都有理！ 三天后。 《经营报》（周报）在头版头条刊登了一则新闻。 【房地产拆迁？】 （ps：这里被删掉了一段，具体什么原因，咱也不懂，被删的内容是标题，反正就是一些蔷柴的事件报道） 作为社科院主管的报纸，《经营报》不仅级别足够高，专业性也不差，客户群体遍及北、上、广、深、杭、福、江城、金陵等一线城市。 一些机关单位也会订购《经营报》。 毕竟，社科院还有智库的职责，通过《经营报》的风口，偶尔能看出上层的风吹草动。 …… 申海。 市政府办公大楼。 啪！ 看到《经营报》的头版，宋思明整个人神色剧变。 平时他是不太看这份报纸的。 但上周，申海的一个项目被《经营报》的记者采访了，好巧不巧，那个项目是他拉来的。 所以。 他想看看报纸是怎么写的。 然后，那篇报道他还没看到，就先看到‘大江置业’几个字。 说实话，宋思明现在很慌。 慌得一批。 他不是担心‘大江置业’的事，而是担心别的。 自己是不是要被人搞了？ 如果只是自己被人搞，那都还好。 君以此兴，必以此亡。 （ps2：这里也被删了一段，被删的那段是宋思明担心别人是项庄舞剑，看似搞他，实际上是借他之手，连累到他的上司，也不知道哪里违规了。） 此刻。 宋思明来不及痛骂陈寺福，他本人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个不停。 该怎么办？ 还是当做无事发生？ 选前者，他固然可以更快的知道答案，但大江置业的事，那就再也瞒不住了。 必须要老实交代！ 像以前那样，以什么同乡、朋友来解释，统统都没用。 如果不说清楚，反而有可能好事变坏事。 说清楚了。 那也有可能变坏！ 选后者。 同样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万一这次的报道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呢？ 第9章 送一顶帽子 第9章送一顶帽子 思虑良久，宋思明决定按兵不动。 情况不明，不动不错，少动少错。 如果上级要问到这件事，他就装傻，模糊自己跟‘大江置业’的关系。 宋思明很清楚什么是最重要的。 头上的乌纱帽，才是最不可缺失的东西。 不过。 骂肯定是要骂的。 一个电话，他就让陈寺福从外地飞回来。 傍晚。 陈寺福站在包厢里面，硬是被宋思明整整骂了半个多小时。 蠢材！ 猪头！ 脑子不好！ 等等之类的词语，就跟机关枪一样，不停地打在他的身上。 虽然被训了一顿狠得，但陈寺福心里却不以为然。 那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就说那跳楼案，都是盖棺定论的东西，还能翻过来不成？ “我警告你，石库门那个项目要是再出问题，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宋思明解开衬衫的一粒扣子。 骂的久了，胸有点闷。 “是，是。” 陈寺福点头如捣蒜：“这次一定不会出问题。” “唉。” 宋思明叹了口气，又打起了感情牌。 “寺福，你跟了我那么多年，有些事啊，你的目光得长远一点，要知道，我能救你一次，两次。” “但，不可能每次都能救你。” “申海滩，没那么简单。” …… 另一边。 李杰找了一个多月，终于从茫茫人海中锁定了一个目标。 一个长得非常帅气，衣着打扮都很好的中年男子，如果从外表来看，这绝对是一位很有魅力的中年帅大叔。 但。 这人却是一个‘感情’骗子。 经常出入一些高档会所、酒会，人设是从老美回来的精英。 能说一口流利的英伦腔。 别问为什么混在老美的人会说英伦腔。 因为国内的一些人，追求的就是这个腔调。 找到路易斯·李之后，李杰并没有直接跟对方接触。 他只想给这个骗子提供一位新的目标。 宋思明的老婆，就很不错。 要权有权，要钱有钱，至于年龄、相貌什么的，那不是骗子在意的东西。 他们需要的只是钱。 深夜。 路易斯·李开车回到了金桥的别墅区，这边住的很多都是老外，既然他也是从海外回来的。 住在英文社区，合情合理吧？ 至于房子是租的，不是买的，不符合精英人设，那更加不是问题。 他的理由很多。 一来，国外没有房产信仰。 租房的人很多。 二来，他给的人设不是常驻华夏，只是回来寻找一些投资机会。 停好车，来到家门口，看到放在地上的那份信封，李海毫无防备的捡了起来。 邮政的包裹？ 谁寄的？ 走进屋内，李海拆开了包裹。 一个人的资料？ 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李海顿时有点汗流浃背的感觉。 资料是谁送的？ 他很慌。 难道有人识破了他的身份？ 第一时间，李海想的就是跑路。 毕竟，他是骗子，是惯犯。 之前他虽然没翻车，那些苦主也没报警，但寄资料的那个人，明显知道他的身份。 不然的话，对方不会寄一份特征如此鲜明的人物资料。 这个叫姜淼淼的女人，一看就是个贵妇。 只是，冷静下来之后，李海又把想跑的心思丢出了脑海。 申海是他诈骗的最后一站。 干完这一票，他就准备飞往国外。 所以。 捞的越多越好。 关键姜淼淼很符合他的‘狩猎’范畴。 这群官太太虽然能量很大，但只要跑的够快，即使她们发现自己是骗子，事后也不敢报警。 为什么不敢报？ 情况不是明摆着嘛！ 报警≈自爆！ 那么多钱是从哪来的？ 所以，只要情绪价值、情欲价值提供的足够高，想要从他们口袋里掏钱，不是很难。 紧接着，李海开始仔细研究姜淼淼的资料。 说实话，这个女人有点棘手。 送资料的人肯定没安好心，但有一件事，也不得不提，对方并没有‘隐瞒’。 关于姜淼淼的资料，十分之详尽。 包括个人日常出行的地点、家庭背景、家庭成员，以及一些日常偏好，喜欢的音乐、书籍。 乃至消费习惯等等。 比他日常收集的资料还要详细。 就是，这个叫宋思明的男人，地位有点关键。 在此之前，李海的目光始终放在处级以下，再上面的那些人，他是不蹦的。 因为处级是一个槛。 同样的，一些实权处级，他也不碰。 这也是他屡屡得手，至今仍然能逍遥法外的原因。 像他们这样的人，现实生活中其实有很多。 女人可以钓凯子，男人凭什么不能钓女人？ 说的好听一点，他们这行人叫‘情感猎手’，难听一点，那就是小白脸，吃软饭的。 不过。 李海跟普通的老白脸不一样，他不仅骗感情，还骗钱，在大多数情感关系中，他不像小白脸一样，对女人百依百顺。 他反而是强势的那一方。 仔仔细细研究了一整夜，李海决定先探一探虚实。 如果容易上手的话，他就干了这一单。 反正干完就跑路。 直飞加麻大。 两国没有引渡条约，去那边，非常的安全。 翌日。 李海立刻开始行动，乔装打扮一番，他就根据资料的内容，开始进一步的观察。 此刻。 不论是宋思明，还是姜淼淼，都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前者最近的心思都在那篇报道上，连海藻，他都没心思关系，更别说家里的黄脸婆。 而姜淼淼，日常主要是照顾家庭。 此外。 她还有一块心病。 宋思明好像出轨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她，是真的。 两人结婚多年，宋思明不是第一次有外遇，之前，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宋思明就不交公粮。 这次也是。 宋思明已经整整一个多月没碰过她了。 三十如狼，四十似虎。 姜淼淼也是有需求的，宋思明长时间不动，她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前面几次的经历。 不过。 姜淼淼虽然猜到了什么，但没有直接问宋思明。 因为问了也没用。 现在不比从前。 她老爹已经退休了，而且宋思明现在的职级虽然没有老爷子退休前高，但职位却很关键。 双方的地位不一样了。 第10章 发酵 第10章发酵 接下来几天，李杰偶尔会远距离的观察一下李海的动向。 从对方频频现身姜淼淼的活动地点来看，这家伙，绝对上钩了。 否则，李海不会在那些地方显露踪迹。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李海如果钓鱼的话，成功率不会低。 毕竟。 姜淼淼和宋思明的夫妻关系，俨然出了问题。 他们的关系就像是祁同伟和梁璐。 宋思明的家境并不好，他跟祁同伟一样，都是家境贫寒，然后靠读书，出人头地。 再借着岳父的帮助，迅速进入政界。 当然。 宋思明的婚姻和祁同伟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宋思明不是被逼着娶姜淼淼的。 他是主动追求。 出问题的地方，也不在于什么被拆散了。 他对姜淼淼不满的地方在于‘第一次’。 两人结婚时，姜淼淼不仅交过一个男朋友，还在对方留学之前，把自己交了出去。 后来，对方没有回国，这段感情就断了。 宋思明趁虚而入，抱得美人归，从此，生活、仕途，走上快车道。 但。 随着地位的一步步走高，潜藏在心里的那颗疙瘩，越来越大。 这也是宋思明为什么特别偏爱海藻的原因。 毕竟，海藻的第一次是他的，在那几段外遇之中，海藻是唯一一个第一次交给他的。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宋思明外遇多了，总有被抓包的时候，姜淼淼心里对他也有怨气。 不过。 她没有直接发作，一方面是因为两人有一个孩子，另一方面，姜家有些地方也要靠宋思明帮衬。 宰相门前七品官。 有时候，宋思明的一句话，比她那退休的老爸还管用。 而且管用得多。 又三天过去。 这天，宋思明的老板忽然问起了大江置业的事。 虽然被他‘糊弄’过去了，但这件事，显然还没有结束。 申海的坊间，已经有一些流言传出。 什么大江置业手眼通天，仗势欺人之类的。 即使宋思明打过招呼，媒体很少报道这件事，但宋思明只是大秘，不是他老板。 总归有人不买他的账。 好在电视台那边没怎么报道，一些纸媒的报道，影响有限。 然而。 在宋思明察觉不到的地方，已经有人把大江置业的事整理归档。 没有立刻引爆，只是因为时机不合适。 一旦时机到了，这件事将会成为一柄利剑，直插宋思明的胸腹。 接着。 拔出萝卜带出泥，一路烧，烧向宋思明的背后。 …… 云水咖啡馆。 送完孩子，姜淼淼来到这家常来的咖啡馆，她准备坐在窗边一边晒晒太阳，一边等宋婷婷放学。 踏入咖啡店，她听到了一首很熟悉的曲子。 《水边的阿狄丽娜》。 法国作曲家保罗·塞内维尔创作的钢琴曲，它在国内的名气很大，那是因为一个人。 理查德·克莱德曼。 1992年，理查德·克莱德曼第一次来到华夏演出，在那之后，他多次来华夏演出。 还改编了不少华夏乐曲。 千禧年左右，国内崇洋的风气十分之严重，一个知名的钢琴家，多次来华夏，并且多次表达对华夏的喜爱。 如此一来，克莱德曼在国内的名气与日俱增。 姜淼淼虽然不会弹钢琴，但这并不妨碍她喜欢克莱德曼的作品。 目光一转，看到坐在钢琴前的李海，姜淼淼愣了一下。 店里的钢琴师，换人了？ 不过。 这个男人，倒是很有魅力，虽然年纪稍微大了一点。 只是扫了几眼，姜淼淼就收回了目光，而后，招来服务生，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一曲结束，现场响起了几道掌声，李海微微一礼，随后踱步走向自己的位置。 他的座位就在姜淼淼的侧面。 也是靠窗的位置。 坐在姜淼淼那里，正好可以看到他的侧脸，以及笔记本电脑的部分画面。 李海没有直接跟姜淼淼搭讪。 那样太唐突。 他甚至没有偷偷观察姜淼淼，反而是专心的看着电脑。 另一边。 姜淼淼的视线偶尔会略过李海那边。 当然。 她不是故意看的，而是被一些动静吸引，下意识的看去。 一连几次，眼看李海始终很认真的样子，姜淼淼不禁多瞧了几眼。 由于距离离得有点远，姜淼淼看不清电脑屏幕的具体画面，但大致也看出了点东西。 对方在炒股？ 股票软件的界面，她看的真切。 此外。 对方偶尔看的页面不是中文，是英文。 这一点，姜淼淼有点好奇，只是一点点，不足以让她去跟一个陌生人搭讪。 约莫两个小时后，姜淼淼起身准备离开。 临走之前，她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 那个男人还是很认真的样子，两耳不闻窗外事。 接着。 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出了咖啡店，随即转身走去隔壁的一家艺术培训中心。 她的女儿在培训中心学钢琴。 每周一三五，她都会来这里。 转眼间，一周过去，姜淼淼每次送女儿上培训班都会去咖啡店坐坐，但不是每次都能碰到李海。 周一、周五，她见到了。 周三没有。 期间，发生了一件事让她印象深刻。 店员在上咖啡时，不小心洒到了李海的身上，对方穿的是杰尼亚的风衣，那件衣服她给宋思明买过。 一件要两万多。 普通人肯定买不起。 虽然被泼了一身，衣服也弄脏了，但李海却没有发火，反而安慰着店员。 后来还亲自出面跟店长说，不要惩罚店员。 很绅士。 除此之外，姜淼淼也很喜欢他的声音，是那种很有磁性的男声。 不过。 两人依旧没有任何接触，姜淼淼虽然对宋思明不太满意，但她并没有出轨的心思。 哪怕李海的外型、品味、声音、穿衣打扮都很符合她的审美，她也不会主动犯错。 李海也很有耐心。 众所周知，只有放长线，才能调到大鱼。 宋太太这一单，会是他在国内的最后一单，不榨几百、上千万，他‘李’字倒过来写！ 李海和宋太太之间的事，一直被李杰看在眼里。 过去这几天，他虽然人没去，却通过咖啡店的闭路电视进行观察。 第11章 再上门 第11章再上门 老练的猎人，从来不缺乏耐心。 持续钓鱼一个月，李海这才跟宋太太搭上话，并且送上了一张烫金的名片。 那张名片，一看就很上流。 对于这头猎物，李海其实还挺满意的。 长得不说有多漂亮，至少不丑，身材管理也不错，开着灯，不至于下不去嘴。 虽然他都习惯了，但目标体态更好一点，不是更好吗？ 就在李海攻略宋太太的这段时间，李杰也没闲着，他给谷歌、微软、苹果几家公司提交了一些漏洞。 每家公司都薅到了几万到十几万不等的羊毛。 短短一个多月，入账百万美金。 比抢劫还要快。 微软和谷歌那边还专门给他发了offer，邀请他入职，年薪20万刀起步。 不过。 李杰没有接受他们的邀请。 那点工资都不够他随手投投股票赚得多，谁去啊？ 钱到账之后，别的没干，他第一时间买了一套房子，就在他租的这个小区里面。 但不是他住的这套。 他买的是隔壁楼的房子，一套170多平的大三居，那套房子本来是业主准备结婚用的。 刚装修好半年，人还没入住，小夫妻就准备移民阿美莉卡。 算上装修、买房的钱，零零总总花了四百万，最后，李杰是以50万美金简陋成功。 劲省3万美金。 那三万美金约等于换汇的手续费。 毕竟，要是他们自己卖房，不仅需要时间成本，还要交一笔换汇成本，与其拖拖拉拉半年一年，不如直接换成美刀。 至于明年房价会不会继续涨。 他们觉得不会。 绿城公寓的房价已经涨到了两万一平，是申海人均月工资的7-8倍，普通打工人不吃不喝一百年才能买下这套房子。 继续涨？ 还能涨到哪里？ 对方乐得脱手，李杰当然不会节外生枝。 他不会告诉对方，再过个十年，这套房子会涨四倍，从2万一平变成8万一平。 不过。 考虑到人均工资的涨幅，8万一平，似乎也不算太离谱？ 2017年，申海月平均工资是7132元，年收入8.5万，普通人买下这套房子，只要不吃不喝160年。 所以。 换算的话，十年间，这套房子只涨了60%。 恒河狸！ 这天，李杰刚刚搬到新家，他却收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喂？” 接通电话，苏淳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小贝，你在家吗？” “我在家啊。” “啊？” 苏淳惊讶道：“那我按门铃，怎么没人啊？” “哦，我换地方了，你来3栋902。” “哦，好，好。” 几分钟后，苏淳拎着一瓶剑南春，以及两份熟食走进了房子。 “嚯。” 苏淳打量一圈，惊叹道。 “你这房子比之前那套还要大啊。” “还行吧，房子大点，住的舒服一点。” “也是。” 苏淳点了点头：“这套房子一个月的租金不便宜吧？” “不用房租，这是我新买的房子。” 此话一出，苏淳当场愣住。 买的？ 绿城公寓是内环地区比较有名的楼盘，价格比周边的楼盘普遍贵30%，虽然苏淳没想过买这里的房子。 但房价他是知道的啊。 2万一平。 他一年的工资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买的？” “嗯。” 李杰没有隐瞒的意思，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虽然他早就过了那种心态，但给海萍一点小小的‘震撼’，那也是好的。 毕竟。 海藻的堕落跟海萍不无关系。 要不是摊上了这么一个姐姐，海藻的转变不如那般丝滑。 “小贝，你别怪我多嘴啊。” 犹豫片刻，苏淳开口道。 “这房子那么贵，你？” 说到一半，剩下的话，苏淳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不能直接说‘违法的事，咱们不能看吧’？ “不是。” 李杰微笑道：“这钱是我找漏洞赚的，你知道我是程序员出身，像微软、谷歌那些大公司，他们在全球都会征集系统漏洞。” “发现者会有奖励，几万美金到几十万不等。” “前不久，我意外发现微软的一个漏洞，提交过去，那边给了五十万美金的奖励。” “五十万？” 苏淳咽了口吐沫，这个钱，真好赚啊。 三百多万，动动手指头就能挣，他刚想开口问‘这钱我能不能赚’，但转念一想，他又把话咽回去了。 身为复旦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虽然他不太懂技术，但一口气赚那么多钱的漏洞，肯定是不多的。 而且，他又不懂代码。 找个屁哦！ 一套房的冲击，让苏淳好一会都没缓过神来。 直到两杯酒下肚，李杰这才知道苏淳上门的原因。 原剧中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苏淳毕业后就进了一家国企造船厂上班，工作近十年，始终兢兢业业，没出什么纰漏。 但你不找事，有时候事情会来找你。 前不久，他们公司出事了，因为设计图的缘故，造成了一笔不小的损失。 然后。 公司领导就把不跑不送的老实人苏淳推了出来。 锅！ 背上！ 苏淳直接被抓了起来，海萍记得团团转，接着便求到了海藻头上，借助宋思明的关系，苏淳很快就被放了出来。 那什么‘大水冲了龙王庙’。 虽然宋思明是以‘一个亲戚’来解释，但这东西，架不住其他人联想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苏淳是市长的亲戚呢？ 不好开口，这才找了大秘出面。 甭管可能性的大小，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厂领导也不会得罪了苏淳。 退一万步说，即使跟市长没什么关系，宋思明的级别也不低啊。 很快。 苏淳不仅被放了出来，还得到了提拔。 连升三级，当上了设计室二科的科长。 然而。 苏淳的骨子里不是那种贪权恋位的人，而且，旁人不知道宋思明，他还能不知道吗？ 真要说起来，他们之间确实有点关系。 但，那不是他想要的关系。 如果海藻跟宋思明是正常恋爱，或者夫妻关系，他也不会说什么。 事实却不是。 海藻是对方的小三，并且他们两个都是出轨。 所以，苏淳很膈应。 更苦闷的是，这件事他找不到人商量，思来想去，好像只能找‘小贝’说说？ 第12章 酸死了 第12章酸死了 “小贝，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辞职？” 喝到半酣，苏淳愁眉苦脸道。 “可我这一辞职，没了收入，房贷只能靠海萍去还，我现在是明白了，什么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抱歉，我好像说的有点多了。” 这件事压在苏淳心头，沉甸甸的，又没法跟其他说，这一喝酒，顿时就兜不住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什么都说了出来。 说完了之后，他才意识到，有些不适合说。 “没事。” 李杰微笑道：“其实，辞职也不是不行，但前提是，你得说服你媳妇。” 郭海萍是什么样的人，苏淳可太清楚了。 一听这话，他又露出了一丝苦笑。 是啊。 海萍那个性格，能说服得了吗？ 他这个口还没张开，他都能想到海萍的话。 ‘辞职？’ ‘好啊，当了科长，威风了是吧？’ ‘辞职了，我们家里吃什么？喝什么？难道要一家老小去喝西北风吗？’ 约莫半个小时后，苏淳带着酒气离开了绿城公寓。 在等公交车的时候，他回头望了一眼藏在绿荫中的房子。 还是‘小贝’的日子过得舒坦啊。 有本事。 海藻真是鬼迷心窍，放着这么一个潜力股不要，非得上赶着去给别人当三。 宋思明那类人是什么德行，他还不知道吗？ 那个级别的人，不可能离婚的。 影响不好。 只要宋思明想要继续往上走，必然不可能离婚，海藻永远只能当三。 没名没分。 泄露出去还不好听。 要是丈母娘、老丈人知道这事，多半也会大骂一通，他们老两口是那种正常人。 其实。 对‘小贝’，他也有愧疚。 海藻变成这样，海萍其实也是有责任的，当初，如果不是海萍撺掇，海藻也不会来申海读书。 即使读了，多半也会回老家。 这大申海，好是好，但花花世界也容易迷了眼。 回到家里，海萍看到苏淳满身的酒气，顿时眉头一皱。 “你跑哪去了？” “喝酒去了。” 苏淳老老实实的回道。 “跟谁啊？” 海萍追问道：“都有哪些人？” 这段时间，苏淳成了科长，虽然让海萍很高兴，但应酬变多了，却让她很不舒服。 天天喝的酒气熏天。 一点都不顾家。 “没谁，就是一朋友。” “朋友？” 海萍继续问道：“哪个朋友？” “你问那么多干嘛。” 此时，苏淳的酒意还没醒，心里话顺着嘴巴就说了出来。 “我问都不能问了是吧？” 一看苏淳语气不对，海萍立刻炸毛。 “苏淳，你不要不以为你现在是个科长，我就管不了你了，你就是处长，家里还是我做主！” “说，你跟谁喝酒去了？” 被母老虎这么一喊，苏淳的醉意立刻醒了三分，直言道。 “小贝。” “你跟他还有来往？” 听到这个名字，海萍皱眉道。 海萍怀疑苏淳撒谎了。 因为‘小贝’是她无法核实的对象，她也是要脸的，海藻跟宋思明的事，虽然她是帮亲不帮理。 但理这个事，海藻是亏得。 “嗯，偶然有一点联系。” 说着，苏淳开始转移话题。 “我跟你说，小贝现在混得好了，四百万的绿城公寓大平层，说买就买了。” 此话一出，海萍愈发的怀疑。 就小贝？ 六万块钱都拿不出的人，还买绿城公寓的大平层？ 租都租不起吧。 苏淳肯定是在撒谎，马尿喝多了，连慌都撒不明白。 等等。 他不会是有外遇了吧？ 男人有权就变化，宋思明就是典型中的典型啊，苏淳这刚刚升职，会不会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念及此，海萍当即挂脸，冷冷道。 “编，你继续编！” “还大平层，就小贝那样浑身上下掏不出十万块钱的人，外环外的房子都买不起，还内环买房？” “我说的是真的！” 苏淳直言道：“人家是程序员，知不知道微软、谷歌那些公司专门有奖励活动？” 接着，苏淳为了证明自己，还专门登上了微软的国际版官网，后来，找到了专门的漏洞征集模块。 这也是他问‘小贝’的。 很快。 他下载了一份excel文件，从中找到名为‘beck’的id。 “你看，这就是小贝。” 眼看‘人证’、‘物证’俱在，郭海萍也犯迷糊了。 难道是真的？ 如果是假的，苏淳一个画图的，从哪知道这些？ “他真的买房了？” 半晌，海萍再次质问，但这次的语气明显有点底气不足。 “真的。” 苏淳无奈道：“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他家。” “行，行，行，得了吧。” 海萍连连摆手：“还去他家，你跟人家什么关系啊，我告诉你，苏淳，以后少跟他来往！” 听到这话，苏淳默然不语。 男人有一两个酒友，怎么了？ 管天管地，连喝个酒都要管。 “我有点困，先回房间睡一会。” 言罢。 苏淳径直往卧室走去。 海萍还想追上去battle一阵，但这时，手机闹铃忽然响了。 她得去接孩子！ 自从搬进了新房子，她就把孩子从老家接了过来，既然到了申海，那培训班当然得上起来。 本来嘛，老家的教育就不如申海，再不补补课，哪跟的上同学的进度。 在接孩子的路上，海萍不由想起‘小贝’买大平层的事。 这事，听起来总觉得有点不真实，但又不像是假的。 苏淳那脑子，编不出这种事，即使是编，也不会编的那么离谱。 所以。 多半是真的。 恰恰因为是真的，海萍才觉得不舒坦。 凭什么？ 几个月前还是一个屌丝，连六万块都不愿意借，现在摇身一变，随手就挣了几百万。 直接住上了大平层。 他们夫妻两人，都是名牌大学毕业，在申海打拼十年，这才凑了个首付，买下一间100多平的小三居。 此刻。 海萍也有点后悔。 如果早知道‘小贝’那么有本事，知道宋思明的第一时间，她就应该坚定一点。 让海藻跟对方保持距离。 只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现在也不错。 ‘小贝’是有钱了，那不错，但这个社会，不光光是有钱就行了，有钱可解决不了苏淳的麻烦。 ________ ps：最近看再见爱人4，气得无语，世界上竟然还有麦林这种人，海萍就够人无语了，她比海萍还无语。 第13章 npd型人格 第13章 npd型人格 躺在床上的苏淳并没有睡觉，而是回想起‘小贝’最后那段意味深长的对话。 ‘你恨海藻吗？’ ‘恨？不至于，海藻是那种‘讨好型人格’，走到今天，不止是内因。’ 这段话很简短，现在回忆起来，却是余韵颇多。 看到新房子的天花板，苏淳不由想起了购房款的事，如果海萍没有无底线问海藻借钱，现在会是什么样？ 其实。 当初问‘小贝’借钱，苏淳是不同意的，问海藻借，那是情有可原。 毕竟是亲姐妹。 但找‘小贝’，那就没有道理了。 ‘小贝’跟海藻只是男女朋友，退一步而言，即使结婚了，人家不借，也是本分。 都是打工的，哪有那么多钱。 彼时，苏淳想着买一套小点的房子，多大的碗，吃多少饭，但在强势的海萍面前，他的话语权几近于无。 一提起这事，海萍就以‘孩子’、‘个人付出’之类的话进行…… 对。 那个词叫道德绑架。 还是外人看的清楚啊。 想着，想着，苏淳竟然睡了过去。 大概在潜意识里，他还是不敢反抗海萍的霸道、强势，如果他有这个勇气，也不会过了这么多年。 …… 绿城公寓。 叮咚！ 看到那台老手机响了，李杰拿起来瞄了一眼。 是一条短信。 【小贝，你现在在哪？】 又是海藻发来的消息，过去这段时间，隔三差五，她就会发一条短信过来。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 大概是愧疚？ 反正，他从来没有回过任何一条。 他和苏淳说的那番话，不是欺骗，对于海藻，他没什么恨意，谈不上。 恰恰相反，他反而觉得海藻可怜。 海藻是一个没有‘自我’的人。 她的人格是不完整的，很多观念，都是海萍强加给她的。 海萍这一类人，最会的便是以‘爱你’、‘为你好’之名，进行绑架。 她需要的不是你过得好不好。 ‘爱你’、‘为你好’才是她的获得感，只要做了那些事，不管对方过得好不好，她的满足感已经有了。 并且，她还会自我感动。 典型的npd，即自恋型病态人格。 丝毫没有边界感，喜欢指使他人，要他人为自己服务，对成功、权力、荣誉等等事务有着非分的幻想。 而且会把这一类幻想强加给其他人。 缺乏同情心，又有很强的嫉妒心。 房子要买一手的，不能太小，价格不能太便宜，即使自己没有那么多钱，也要掏空六个钱包。 借一大堆钱，那也在所不惜。 哪怕现在买了房子，苏淳和海萍的日子，最后也会过得一地鸡毛。 因为这类人的欲望通常很强烈。 比常人更容易得陇望蜀。 虽然剧中没拍海萍一家的未来，但想一想也能知道，苏淳那个性格，不太适合做生意。 不出意外，生意不会太好，到时候，海萍绝对会对他各种pua。 打压。 嫌弃。 对孩子，必然是以爱之名进行绑架，无限的鸡娃。 你学习是为了我吗？ 是为了你自己！ 我辛辛苦苦工作，供你吃，供你喝，供你读书，上各种培训班，我容易吗？ 摊上这么一个姐姐\/妻子\/妈妈，海藻、苏淳、欢欢，真是享大福。 所以。 虽然李杰讨厌海萍这类人，但他并没有对海萍做什么事。 生活就是最好的教训。 像这种性格缺陷的人，几乎是过不好日子的。 欲望和能力，完全不匹配，日子只会越来越痛苦。 别的不说，一个复旦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还是90年代的大学生，混了十年，一个月工资就三千。 是能力不行吗？ 当然不行。 归根到底，是性格缺陷导致能力不行。 一句话形容。 好日子都在后头。 看完短信，李杰便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电脑上。 此刻。 他的电脑上多了一份文件。 【大江置业首次ipo计划书】 企业想要做大做强，缺不了资金的支持，特别是地产这样的高度资金密集型企业。 地产企业能否赚钱，除了政商关系，融资成本是关键。 还有什么融资成本比股市更低的渠道？ 几乎没有。 企业一旦上市，不止融资渠道放开，还能减持，即使不把公司卖给股民，也可以卖壳。 一个上市公司的壳，其实很值钱。 2024年左右，一个上市公司的壳，大概值20-30个亿。 吃干抹净，还能再套一笔。 试问。 谁不想ipo。 陈寺福做梦都想。 他背后的宋思明也想。 上市了，宋思明套现更方便。 两年前，他就开始运作ipo的事，但他那会跟金融口的人不太熟悉。 现在？ 时机差不多了。 他搞定了ipo发行审核委员会，这审委会跟他的位置很相似。 级别不高，却能量惊人。 唔。 就像赵德汉处长一样，给个部长都不换的那种。 看完这份ipo计划书，李杰顺手把他转发给了那几位灰记者。 每当有企业ipo，都少不了灰记者的身影。 一如那些明星公关。 遇到黑料，大部分都是花钱保平安。 这些都是行业潜规则。 相比于黑料爆出的代价，那一点点公关费、咨询费什么的，都是小钱。 除了记者、感情骗子这两张网，李杰还给宋思明准备了一样好东西。 一个账本。 那东西，不查屁事没有，想查，要查了，那就是阎王爷的生死簿。 要你三更死，不得到五更。 至于什么正面出击，李杰从来没想过。 要对付宋思明，对付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说实话，除了开无双，李杰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还是借力更好。 原剧中，宋思明后期本来就要出事，算算时间，他就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多久了。 他要做的只是递上去一把刀子。 剩下的事，会有人帮他完成。 …… 另一边。 宋思明丝毫没有嗅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要不怎么说温柔乡是英雄冢。 沉溺于男女之情的宋思明，当下已经失去了一些zz嗅觉。 连上班时，他都偶尔会想起海藻。 就像是回到了年轻那会。 他在海藻的身上找到了青春的感觉，对于一个中年男人，青春值多少钱，不言而喻。 第14章 渐进 第14章渐进 一夜醒来。 生活还在继续，苏淳没敢跟海萍提辞职的事，而是跟往常一样，继续上班，当一个假人。 海萍继续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权力’带来的附加价值。 她完全没有觉得自己有错。 也不觉得海藻受了什么委屈。 甚至，她还会一边口头教育海藻，一边享受着海藻带来的裙带关系。 远在申海之外的一些记者，却瞄上了‘大江置业’这块鲜美可口的肥肉。 转眼，又一个月过去。 前前后后埋了两个多月的线，李海出手了。 宋太太虽然还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行动，但每周最期待的便是送女儿去上课。 因为，她可以拥有‘一点点’个人时间。 跟李海谈天论地，聊孩子教育，聊艺术，聊文学，畅谈过去。 每次聊天，她都特别的舒服。 真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有些时候，宋太太甚至会生出一个念头，要是早点遇到这个男人，那该多好。 人家那么成功，那么有钱，却洁身自好。 哪像宋思明，婚前一切都好好的，一朝得势，什么嘴脸都漏了出来。 当下。 宋太太俨然知道了宋思明的新欢是谁。 一个叫郭海藻的姑娘，大江置业的员工，连带着，她也把陈寺福给恨上了。 陈寺福是谁，宋太太自然不会不知道。 宋思明的手套。 说得难听一点，那就是家奴。 那姑娘，一看就是陈寺福拉的皮条。 但。 宋太太现在却不太想管那摊子烂事，上门找小三？ 哪有跟李海相处有意思？ 几乎每一场对话，对方都能说到她的心趴里。 要不是传统的婚姻观念束缚着她，宋太太恨不得直接拉着他去开房。 然后。 狠狠地驰骋。 对于宋太太的抗拒，李海这种花丛老手，那是门清。 想要，又不太敢要。 类似的官太，他遇到的不止一个。 这类人，前面压得有多狠，后面就会多疯狂，一旦得手，对方是言听计从。 什么丈夫、孩子、家人，通通不如知根知底的新人。 所以。 李海一点也不着急，他要的是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的将宋太太拉进他编制好的情感陷阱。 到了那时，即使宋太太发现什么异常，也会自我催眠，自我无视。 甚至真的认清了，她也无力跳出这个陷阱。 宁愿自我欺骗，沉溺在里面，也不愿跳出去。 沉浸在李海编织的温柔乡里，宋太太连父亲的病情，都没那么关注了。 或者说，两人相处时，她会下意识的忽略这个问题。 慢慢地，两人‘约会’的场景从咖啡店，换去了公园。 宋太太并不住在附近，咖啡店附近的公园对她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同理。 公园里的那些人也不会认识她。 在这种情况下，她的束缚又被放开了一些。 李海趁势进攻，偶尔会入侵宋太太的边界，并步而行时，他也会制造一些不太刻意的肢体接触。 这一天。 宋太太和李海又约在了旁边的公园见面。 “其实，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国内，这里比国外，或许穷了一点，但却有一种生命力。” “可惜。” 说着，李海语气微顿。 “可惜什么？” 宋太太好奇道。 “也没什么。” 李海故作洒脱的笑了笑：“就是一些老生常谈的问题，国内办什么事都要讲关系。” “对于我这类长期生活在海外的人，颇有些不适应。” 我可以帮你啊！ 这话，宋太太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却暗暗记在了心里。 宋太太的父亲虽然退休了，但她家族里的人，却没有完全退出仕途。 她的哥哥、弟弟，都是体制内的人。 虽说位置没什么宋思明那么关键，却也不是随随便便的普通人。 包括她自己，也有相应的朋友圈。 不过。 宋太太还是有顾忌。 她担心暴露了两人的‘关系’。 尽管他们之间清清白白，别说滚床单，连手都没牵过，但相处时，她却有一种偷情的刺激感。 自然得，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些。 嗡！ 嗡！ 这时，宋太太的手机忽然响了。 接触那么久，她接电话时已经不会刻意避开李海。 “喂？” 电话刚一接通，宋太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父亲病危！ “怎么了？” 眼见宋太太挂断电话，李海上前一步，双手抓住她的肩膀，语气温柔道。 “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苍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我……爸病危。” 六神无主的宋太太，潜意识的往李海的怀里一靠，她想找一个温暖的港湾，靠一靠。 “在哪家医院，我送你去。” 李海顺势抱住她，轻声细语的安慰道。 “你也不要太着急，现在的医疗技术那么发达，申海又是全国医疗条件最好的地方，只要送医及时，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对，对。” 宋太太回过神来，连忙挣脱怀抱。 “我要去医院。” “等等。” 李海却一把拉住她的手：“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我送你去吧。” 犹豫片刻，宋太太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 “客气了。” 李海摇了摇头，接着，一步上前，握着她的手，径直往公园入口走去。 一路上，他的手再也没有松开。 而宋太太也没有挣扎。 落后半步的她，看着李海的侧脸，竟然有一点怦然心动的感觉。 哪怕她现在很焦急，也无法控制荷尔蒙的分泌。 另一边。 正在大别野陪海藻的宋思明，也收到了大舅哥的通知，他是避着海藻接的电话。 在海藻的视角里，宋思明只是接了一个电话，然后便神色突变，匆匆离开了别野。 发生什么事，她完全不知情。 赶往医院的路上，宋思明的神色里带着几分焦急。 虽然他现在的职级更高，岳父已经帮不到他什么了，但入仕之初，没有岳父的提携，就没有今天的他。 他人生中最关键的一步便是调入市政府。 那是他岳父退休前的最后一搏。 要不是借着退休，宋思明恐怕还进不了市里。 其实，前年开始，岳父的身体就不太好，从那时候起，就一直住在干疗所。 今年身体条件更差，直接转到了医院。 对于岳父的离去，宋思明是有心理准备的。 生老病死，终究避不过去。 第15章 宋思明，我绿了? 第15章宋思明，我绿了？ 瑞金医院。 宋思明紧赶慢赶终于来到医院，他来之前，专门给医院打过电话，急诊科的主任直接在门口等着他。 然而。 车子刚刚驶入医院，宋思明就看到了一个人。 他的老婆，姜淼淼。 只是，她旁边的那个中年男子是谁？ 两人虽然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但从站位来看，有些过于亲密。 那是谁？ “宋主任，这边请。” 停好车子，急诊科主任上前一步，单手虚引。 “我跟您汇报一下情况？” “你说。” 宋思明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男人身上，对方没有跟着他老婆一起去医院，而是直接在门口分手。 步行往医院门口走去。 对方没开车？ 还是车子停在外面？ 应该是停外面。 瑞金医院是申海有名的顶级医院之一，停车位非常紧张，院内几乎没有停车位给‘外人’。 当然。 像宋思明这样的人，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满了？ 没关系！ 有机动车位！ 机动车位也满了？ 简单。 让主任、医生把车子开出去，挪出一个位置。 反正不能让宋思明把车停在外面。 多让他走几步路，那都是不懂礼数！ “宋主任，情况其实不太好。” 急诊科主任神色肃穆道：“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这话，宋思明脸色一沉。 医生都这么说了，只怕是凶多吉少。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恐怕，很难。” 面对宋思明，郑主任没有搞什么套话，直言道。 “根据专家组会诊的结果，只怕就是这两天的功夫，有一个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 “其实，如果想老爷子走得舒服一点的话，最好不要做一些不必要的抢救。” “老爷子是身体油尽灯枯，强行挽留，最多留个十天半个月，但过程会很痛苦。” “说话是要负责的！” 听到这里，宋思明脚步一顿，目光锐利的看向医生。 “你就是这么当医生的？” 郑主任硬着头皮道：“宋主任，医者仁心，我只是出于患者的角度建言。” 说这种话，肯定是要冒风险的。 但郑主任还是提了。 因为，他听一个朋友说，宋思明的下一站很可能会来黄圃区当区长。 而瑞金医院就在黄圃区。 他实在是太想进步了。 冒点风险，值得！ “我知道了。” 说着，宋思明重新抬起脚步。 郑主任那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他？ 又是一个想要巴结他的人。 类似的人，宋思明每天都会遇到，最好的做法是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如果有需要，拿出来用用，事情办得好，那就奖励。 办砸了？ 该罚就罚，手套，该扔就扔。 眼下，宋思明已经有了跟‘大江置业’切割的心思，那件事，虽然没有闹出太大的影响。 但手套确实有点脏了。 完成上市，他就准备套现，然后，把这个手套扔了。 任其自生自灭。 其实，宋思明知道最好的做法是当下切割，什么上市，什么陈寺福，统统不要管。 只是，他舍不得啊。 养了五六年的崽子，肉还没吃完，就扔了？ 太可惜了。 那不是一笔小钱，是数以亿计，而且，大江置业的背后，也不止他一个。 还有其他人。 纵使他想丢掉，其他人也不一定，不，是铁定不愿意。 那帮人很短视！ 如果他现在就切割，那些人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 明知是错，宋思明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就像高育良一次又一次的推荐祁同伟。 他是不知道祁同伟不可靠吗？ 那是情势所逼！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很快。 宋思明来到病房，有他的关照，自然是单人病房，那种设备一应俱全的单人间。 一进门，他就看到妻子满脸泪水的坐在床边。 其他人纷纷跟宋思明问好。 “小宋，你来了啊。” 老爷子颤颤巍巍的抬起手。 “爸，我在呢。” 宋思明一步上前，双手握住老爷子的手。 “来了就好。” 随后，老爷子将宋思明和女儿的手放在一起。 “我这一辈子，几乎没有什么遗憾，我已经决定好了，不用抢救了。” “不过，临死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嘱咐你们。” “爸，您说，我一定帮您完成。” “你们两个的情况，我知道，我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希望你们不论做出什么决定，都要慎重。” “一家人，没什么说不开的。” “爸，您说得对。” 宋思明主动附和：“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淼淼的，还有婷婷，他们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之一。” “听到这话，我就安心了。” 言罢。 老爷子的手缓缓向下滑落，旁边的心电图迅速变成了一条直线。 “爸！” “爷爷！” “外公！” 病房内，乱作一团。 …… 转眼一周过去，办好老爷子的身后事，宋太太没有再去跟李海见面。 因为老爷子临终那段话，她已经准备放弃这段关系。 然而。 老爷子的头七刚过，这天晚上，临睡之前，宋思明突然问道。 “那天去医院，送你去医院的那个人是你朋友吗？” 闻言，宋太太先是一愣，而后气急而怒道。 “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宋思明反问道：“我就是随口一问。” 妻子的反应，更加笃定宋思明的猜测，过去这一周，这件事他一直没忘。 他甚至后悔，应该当场就派人跟上去的。 “宋思明，你可真有意思。” 宋太太眼眶微红道：“我爸死了才几天，你不关心我的心情，却在意一件小事？” 虽然最近宋太太没跟李海联系，但对方的短信一直没停过。 都是安慰的话。 一个‘外人’都能这样，反观宋思明，却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时候，给了她一刀！ “小事？” 宋思明是一个占有欲非常强的人，姜淼淼的第一次过去几十年，他都是如鲠在喉。 更别说发现了‘异常’。 是的。 妻子反应越激烈，宋思明越怀疑。 如果真的只是一件小事，妻子的应激反应为什么那般强烈？ 第16章 你绿我?我也绿你! 第16章你绿我？我也绿你！ “你觉得这个只是小事？” “那你的反应为什么这么激烈？” 话到说到这里了，宋思明准备刨根问底。 这根刺不拔出来，他睡觉都睡不踏实。 虽然姜淼淼年老色衰，不复青春，但再老，那也是他宋思明的女人，不容其他人染指！ “我反应激烈？” 姜淼淼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眼眶还含着泪水。 “我都没问你那个郭海藻的事，你反倒好意思问起我来了？” “不说那个只是我的一个朋友，即使我跟他有点什么事，你也无权过问！” 此刻，宋思明选择性失明。 只截取到那句‘我跟他有点什么事’。 “他是谁？” “关你什么事？” 姜淼淼反呛道：“我有自己的朋友圈，不需要你过问。” 言罢。 姜淼淼直接侧身躺下，背对宋思明。 “你把话说清楚。” 宋思明面色阴沉的看着妻子的背部：“那个人是谁？” 一旁，姜淼淼闭眼不答。 她现在是一肚子的委屈，明明跟李海什么都没发生，而宋思明却跟郭海藻不清不楚。 她没有张口，宋思明却倒打一耙。 是了。 他现在翅膀硬了，地位高了，可以不看重他们姜家了。 父亲刚死不久便遇到这种事，想到这里，姜淼淼悲从中来，低声啜泣了起来。 眼看妻子哭了，宋思明一叹，上前抱住她。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不相信你的。” “滚。” 姜淼淼毫不客气的一脚把他踢开。 “你离我远点，我现在看到你就恶心，你滚，去找你的什么小三郭海藻吧！” 宋思明不管不顾，继续抱。 他抱，她推。 来回拉扯好几次，宋思明被一脚踢下了床。 看到这一幕，姜淼淼下意识地想关心一下，但一想到宋思明对她的态度，她立刻变了想法。 不管不顾。 此时，宋思明也有点恼火。 “好，我出去总行了吧，你先冷静冷静。” 紧接着，宋思明离开了卧室。 屋内只剩下姜淼淼一个人，黑暗中，她胡思乱想着，直到门外传来一道关门声。 然后。 她爬起来走到屋外，望着书房的门敞着，一个人都没有。 宋思明走了？ 嗡嗡。 这时，手机来了一条短信。 【老板叫我去半点事，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看到这条消息，姜淼淼的第一反应是怀疑！ 宋思明的工作关键吗？ 当然关键。 但不是缺了他，地球就不转了，一般而言，家里遇到这种重大变故，除非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不然的话，不会大半夜把宋思明叫走。 旋即。 她拨通了宋思明的电话，但一直打不通。 少顷。 宋太太回了房间，心事重重的继续睡，但没过多久，她的手机又震了两下。 打开一看。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点开是监控截图。 虽然人影模糊，但那辆车她认识。 宋思明的路虎。 对方停在一栋别墅门口。 尽管不知道那栋房子是谁的，里面住着什么人，但有一件事，宋太太确信无比。 宋思明在撒谎！ 有些事，的确是潜规则。 但潜规则之所以带个‘潜’字，就说明不能摆在明面上。 即使是去见知根知底的老板，或者给老板办什么事，宋思明也不能开路虎。 那是原则问题！ 谁家单位给人配路虎啊？ 要是公事，只会开奥迪。 想着，宋太太回拨了电话。 电话能打通，但一直没人接。 【你是谁？照片里的人是谁？你在哪里拍的？】 另一边。 看到宋太太发来的短信，李杰什么都没管。 此时，李杰并不知道两人吵架的事，毕竟，他又没有在宋家装监控。 发这个照片过去，只是‘提醒’宋太太，或者说帮李海，加速他们这段‘姻缘’。 老爷子头七刚过，宋思明就往海藻那里跑，确实出乎了李杰的预料。 宋家。 眼看对方短信短信不回，电话电话不接，宋太太的心更乱了。 他是不是去找郭海藻了？ 是吧？ 不然的话，为什么要专门骗她？ 越想，宋太太越愤怒。 老爷子头七才过，宋思明就跑出去鬼混。 这时，手机又响。 低头一看，是李海的短信。 【家里还好吗？我在国外有一个朋友，如果要去国外治疗的话，我可以帮忙】 看到这条短信，宋太太心中一暖。 对比宋思明的那些行为，李海简直是完美伴侣，即使她什么都没回，对方还在关心着她。 在李海眼中，她是谁呢？ 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全职太太罢了，像她这样的人，街上一抓一大把。 论长相，李海年纪虽大，却儒雅随和，很有魅力。 钱？ 显然他不是一个缺钱的人。 性格？ 很好。 学识也不错。 方方面面都很优秀，这样一个男人，即便去找那些年轻的姑娘，恐怕也不难。 但对方却对她…… 犹豫片刻，姜淼淼拨通了李海的电话。 嘟！ 嘟！ “喂？” 对面几乎是秒接，眼见她不说话，李海不紧不慢道。 “你还好吗？” “你在哪？” 姜淼淼语气微微哽咽道。 “你哭了？” “你在哪？” “我在家。” “地址发过来，我来找你。” “额……” “好，要不我过来接你？” “不用。” 半个小时后，宋太太出现在了李海租住的别墅。 接下来发生的事，顺理成章。 安慰着，安慰着，就安慰到了床上。 水到渠成。 事后。 宋太太靠在李海的怀里。 多久了？ 她是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种飞上云端的感觉？ 过去这几年，宋思明要么是敷衍了事，要么是三分钟热度。 而今天。 她重拾快乐。 李海竟然有腹肌？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体状态保持的这么好，太难得了。 “心情好点了吗？”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宋太太反抱住李海，低声道。 “好多了，有你，真好。” 后面那句话，低不可闻，但在静谧的房间内，李海却捕捉到了。 闻言，在宋太太看不到的角度，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鱼儿落网了。 希望最后的渔获，不要让他失望。 第17章 暴怒! 第17章暴怒！ 凌晨两点。 宋思明回到家里一看主卧的门开着，顿时一喜。 门开着？ 原谅我了？ 接着，他轻手轻脚的往主卧走去，来到门口，往里面一看。 床铺上空无一人。 人去哪了？ 接着，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姜淼淼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难道是回娘家了？ 宋思明有心想要给大舅哥打电话，但一想到时间太晚又不合适。 算了。 明天再说。 今天晚上，他本来是去了海藻那边，两人爱到半途，他收到一个电话。 是大老板小舅子打来的。 大秘本来就有管家的含义，老板的事，就是他的事，老板家里人的事，还是他的事。 不得已，他只能跑去处理那件麻烦。 办好了事，宋思明便没去大别野那边，而是回到了家里。 一夜无话。 次日。 宋思明起得很难，平时七点多就去单位，今天八点多了才刚刚起床。 洗漱好，他跟往常一样，开着那辆黑色奥迪离开了小区。 然而，出了小区没开多久，他就在一个路看到两个人。 他的妻子站在一辆黑色奔驰旁边，在她的旁边，还有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 那个男人就是他在瑞金医院门口看到的那个人。 轰！ 下一秒，宋思明的脑子炸了。 他的妻子昨晚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我被绿了？ 接着。 宋思明方向盘一打，不管路口能不能调头，直接转向，一把打到马路对面。 一旁，宋太太注意到这辆黑色奥迪车，透过挡风玻璃，看见宋思明愤怒的脸，她连忙道。 “你快走，我老公来了。” “啊？” “别管了，快！” 趁着交警拦下正在调头的宋思明，宋太太连忙道。 “不行，我走了，你怎么办？” 虽然李海此时慌得一批，但还是故作镇定。 “大不了我们跟他摊牌。” “你斗不过他的。” 眼下情况紧急，宋太太也顾不上隐瞒，直言道。 “他是市长的大秘，你先走，对了，住的地方暂时别回去，到朋友家里待几天，等处理好了，我会给你电话。” “快，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眼瞅着宋思明处理好交警的事，宋太太直接把李海推进了车。 “快走。” “那你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言罢。 李海没有在现场多留，一脚油门离开了现场。 这时，宋思明满脸阴沉的走到近前。 “跟我上车！” 丢下这句话，宋思明头也不回地向奥迪车走去，他的身份特殊，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得太难看。 见状，宋太太也跟了上去。 刚刚看到宋思明的车，她还有点慌乱，但现在，她已经镇定下来。 就允许你宋思明出轨？ 不允许我？ 各玩各的，她又不是没见过，圈子里这样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宋思明还能吃了她不成？ 大不了分居！ 少顷，宋思明先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随口编了一个理由，然后便把车开到一处僻静之处。 “说吧，刚刚那个男人是谁？” 宋思明冷冷的看着妻子。 “你都看到了，还能是谁？” 姜淼淼寸步不让道：“你能做的，我也能做！” “艹！” 宋思明猛地锤了一下方向盘，双目通红的怒视着妻子，牙咬切齿的暴呵道。 “姜淼淼！” “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以后，我不管你，你也不要管我。” 啪！ 话还说完，宋思明一个巴掌就打了过去。 姜淼淼先是一懵，随后捂着脸蛋，难以置信的看着宋思明。 她爸都没有打过她！ 看到妻子的眼神，宋思明的心也软了一瞬间，但眨眼间，又硬了起来。 “那个人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 “呵。” 姜淼淼一把打开车门：“你不是能耐嘛，自己去查啊，不过，你要是对他做什么，到时候我做什么，你可别怪我！” 言罢。 姜淼淼转身便走。 望着妻子的背影，怒火中烧的宋思明很想撞过去。 但。 只是想一想而已。 他承担不起后果。 “md！” 半晌，宋思明又拍了一下方向盘。 他一定要把那个人找出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在他宋思明的头上种草原。 …… 另一边。 李海回去的途中，当即生出了跑路的念头。 姜淼淼的真实背景，他早就知道了，宋思明如果真要弄他，他哪有反抗的能力？ 他又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 解释权掌握在人家手里。 哪怕他之前没有失手过，也没人报案，底子清清白白，但只要人家想，随时能把他弄进去。 幸好，幸好他防着一手，开的车不是他自己的名字。 住的房子，也不是真名租的。 对方想要查到他，没那么容易。 迅速回到家里，李海立刻收拾行李，他准备找个地方躲几天。 暂时离开申海。 过段时间看看风向再说。 是的。 他没准备放弃。 前期投入那么多，正到了收获的时候，他怎么可能撒手。 绿城公寓。 看到李海拎着大包小包匆匆出门，李杰不禁有些惊讶。 既然要做一个幕后推手，自然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在关键地点都放了专门监控的高清摄像头。 原理很简单。 租一个房子，正好对准几个目标地点。 如果小区本来就有监控，那就更方便了，直接骇入监控系统就行。 李海要走？ 虽然他的东西引起了李杰的怀疑，但李杰没有急着去求证。 猎人，最需要的就是耐心。 不论发生什么事，要不了多久，真相就会浮出水面，何况，李海只是他随手下的一步闲棋。 真正的战场从来不是这里。 而是另外一处。 或许，宋思明还没有察觉到异常，但作为旁观者的李杰，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有人盯上他了。 对方很专业，如果李杰不是早有准备，说不定连他都会暴露在那批人的视线里。 国内能有那么专业的人，出自哪里。 不言而喻。 宋思明的丧钟已经敲响。 或是今年，或是明年，他的末路就到了。 虽说李杰手中有宋思明的黑料，但他没有第一时间上交。 好饭不怕晚。 已经上了生死簿，罗马是迟早的事。 第18章 离婚?休想! 第18章离婚？休想！ 市办大楼。 看到朋友发来的照片，以及车主资料，宋思明眉头微蹙。 不对。 车主登记的资料跟那个人，不是一个人。 要不要继续查？ 虽然宋思明不是政法口的职位，但真要查，还是比较简单的。 只是，继续查，也有隐患。 家丑不可外扬。 万一被人查到妻子和那个男人的事，保不齐小道消息就传开了。 毕竟，他不是对口的人，没有那种铁杆的心腹。 此外。 姜淼淼的‘威胁’，他也不得不防。 如果事情闹大了，影响的不止是姜淼淼，他也会受到牵连。 尤其是当下。 年底，或者明年，他的工作可能就会调动，值此之际，爆出这种丑闻，到时候领导一看，连后院都管不好，哪还敢委以重任？ 因此。 他只能低调处理。 相比于管帽，绿帽子算个屁啊。 前途才是第一位。 大不了升职之后，直接跟姜淼淼离婚，然后把海藻娶回来。 毕竟，他是海藻的第一个男人。 就在今天上午，他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海藻怀孕了。 这个消息也冲淡了他心中的怒火。 他希望海藻生一个男孩。 要不是身在公职，宋思明肯定会再要一个孩子。 传宗接代在他心底的份量还是比较重的。 虽然他也喜欢婷婷，但这并不妨碍他想要一个儿子。 …… 傍晚。 宋思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海藻那边，看到海藻的那一刻，他心里的一些不悦，暂时被抛诸脑后。 在他的安排下，什么产检、保姆之类的，都已经在路上了。 “海藻。” 饭后，宋思明搂着海藻，一边看着电视，一边道。 “给我点时间，最多两年，我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听到这话，海藻顿时心花怒放，不可思议的看着宋思明。 结婚？ 她当然想过，但想想也不可能。 “真的？” “嗯。” 宋思明呵呵一笑，摸着她的头发道。 “你把你最珍贵的东西给了我，我当然不能让你一直背着不好的名头。” 换做是半年前，海藻这时的脸色多半会有点变化。 什么第一次。 那只是一个误会。 她的第一次早就给了‘小贝’。 不过。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海藻已经融会贯通，根本不会心虚，只见她一把抱住宋思明，低声道。 “我相信你。” “呵呵。” 宋思明满意的抚摸着海藻的长发。 跟海藻相比，家里的黄脸婆，算个什么？ 一根毛都比不过。 是夜。 宋思明没有回家，反正女儿这段时间住在姥姥家里，完全没有回去的必要。 姜淼淼倒是在家，看到宋思明没回来，她也无所谓。 一念天地阔。 没有宋思明，她还有李海。 不过。 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 一周后。 宋婷婷专门回来了一趟，夫妻二人再次聚在一块，孩子没有察觉到父母的异常。 吃完饭看了一会电视就回了房间。 姜淼淼做完家务，回到卧室，宋思明跟她直接摊牌。 “我们离婚吧。” “等婷婷中考结束，就离婚。” 宋婷婷今年是初二上学期，还有一年半中考，那个时间点，差不多也是宋思明升职的节点。 “离婚？” 宋太太毫不客气的戳破了宋思明的谎言。 “你是想把那个女人娶回家是吧？” “还有，别拿孩子当借口，什么中考，我看你是担心影响自己的管帽！” “我告诉你，宋思明，离婚，那是不可能的，我永远不会让那个女人上位成功！” 虽然她现在对宋思明已经没有了爱，但也不会放任郭海藻成为官太太。 郭海藻，只能是小三！ “我好好跟你说，你也好好说。” 宋思明没有被戳破的尴尬，反而振振有词道。 “你犯的错，我可以不追究，既然你和我都没了感情，何必互相折磨？” “离婚的话，孩子看她自己的意愿，跟我，跟你都可以。” “另外，大江置业的股份我会私下转给你一半，家里的财产，也给你一半。” “房子归你。” 对于钱财这些东西，宋思明真的不是太在意，只要一日在位，哪怕东西都给了姜淼淼，他也能很快重新赚到。 并且，随着他的高升，只会拿的更多。 “休想！” 姜淼淼面无表情道：“今天婷婷在家，我不想跟你吵，离婚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不愿意离婚，除了恶心郭海藻、宋思明，姜淼淼也是为他们家族考虑。 即使他们没了感情，只有那张证，在外人眼中，她还是宋太太，姜家依然能借势。 要是离了婚，那真是什么都没了。 她笃定。 宋思明不敢真撕破脸。 到时候，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眼看妻子摆出一副拒绝交流的架势，宋思明也气的够呛，但他又不能发火。 吵到孩子不好。 虽然宋思明有点重男轻女，但对于女儿的爱，那也是实打实的。 就这样。 两人的第一轮谈判，不了了之。 几天后。 在宋太太的召唤下，李海从湖州回到了申海。 双方一见面，如同干柴遇到烈火。 砰的一下。 火花四溢。 富贵险中求！ 李海最终还是没能经受住诱惑，很快，他就收获了宋太太提供的回报。 一个工程项目单。 宋太太的父亲和哥哥都是电力系统的人，耳濡目染，宋太太懂一些门道。 在她手把手的指导下，李海成功包到一个小工程。 项目不大。 也就是给某个街道下属的小区换电表。 如果是自己做，这个项目的利润大概有两三百万，去除回扣，少说赚个百来万。 但，那么做稍微有点麻烦。 不如转包出去。 上嘴皮搭一下下嘴皮，净赚五十万。 而这只是很小的项目，如果要是整个区都换电表，利润千万起步。 只是，那么大的项目，李海不可能接到。 毕竟，宋太太的哥哥不是主要决策者，只能分到一点汤汤水水。 真正的肉，那早就分好了。 李海一个‘老白脸’，哪有资格上桌？ 是的。 宋太太的哥哥已经知道了李海的‘真实身份’，虽然很无奈，但宋太太他哥也是帮亲不帮理。 不帮着妹妹，难不成帮宋思明那个凤凰男？ 第19章 各玩各的 第19章各玩各的 朝中有人好办事。 傍上了宋太太，不费吹灰之力，李海就小赚几十万。 这么点钱，当然无法满足他的胃口。 不过。 李海也懂得过犹不及的道理，刚上手没多久，哪能一次性把对方榨干。 温水煮青蛙，才是硬道理。 一点一点的舔。 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封灵素缓缓地向着叶云走过来，一头闪耀星光的长发，不断地流淌着神秘的灵光。 他一只手搂住苏玉衡的纤腰，苏玉衡也伸手过去抱着他的腰，二人相持往山上走，庆之带着几人跟在后面。 老皇帝脸上这才缓和了一点，但是眼中陡然闪过冷厉至极的目光，缓缓从眼前扫过。 转瞬间，黑衣人已经近身，冰冷的长刀已经兜头砍下，两个汉子惨嚎一声倒下，其余众人都狼狈不堪，翻身躲过，立马返身，混战成一团。 “你说的哪个出租屋我说的是洛阳市中心的，我还记得那个出租屋当时还闹鬼，根本没人敢租，就你个傻糊涂去租了，幸好你三叔出现的及时，帮你将那出租屋的鬼给驱赶了，算是你捡了个便宜。”唐冰说道。 两个平常最熟悉的朋友，伪装之后站在一起，都绝对没有办法认出对方。 “也许他们也想保护暄儿吧。”妙灵姐随口回答道，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南苏和北苏几个兄弟坐在一块，也都觉得很有面子，以前这种事北苏家兄弟都不一定过来，这一次苏玉衡及笄礼实在是太过轰动，故而都赶着过来了。 “轰隆！……”电闪雷鸣后，一道惊雷闪现，随后一声巨响，仿佛要开天辟地，让整片大地都在颤抖，发出一声声绝望的哀嚎之声，仿佛已经知道这片大地即将沉沦。 萧翎一袭白袍披了一件皮毛披风，缓步走了进来，然后眨了眨眼，很平静地望着她。 怨憎会没有轻易的靠近慈航，而是在远方平静的观察她，隔着那层层虚空的迷雾，怨憎会都能够感觉到慈航的不同和强大。 很显然，魔族已经发现人间的驻守修士换人了，并且实力不强，所以改变了策略，准备积蓄力量，然后来一次庞大的突袭降临。 林龙点了点头，毕竟他已经肉体成圣，算也不算，可以说是圣人，也可以说不是。 天空之中，一道金黄龙躯，从天边砸落下来，狠狠砸在地面之上，砸出来一个恐怖大坑，无数的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尽管他们内心惊恐，但他们都有尊严，万万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剑贫虽然在赞叹，但他却不慌不忙，在剑网临近之时，他以诡异的身手在闪躲，竟然分毫无损的从剑网中穿插过去了。 而这对于一心想称霸亚洲服的大和咲人来说，简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毕竟80级以后，每升一级都需要大量的经验，绝不可能短期内练回来的。 叶枫暗暗思索，看是否创出一套剑法，专门破尽他们的气劲掌法，那么自己就能毫无畏惧，直接正面将他们击溃。 “哈哈哈哈，十七你不让我活，我也不会让你活的。”五十三准备自爆了元婴与东运同归于尽。 这一刻，大长老洪鹏，看着李长空的目光，彻底变了，就算是那头猿王，陷入了虚弱状态之中，都仍旧拥有着道台五重境界的实力，最起码，都与他洪鹏实力持平。 第20章 祸不单行 第20章祸不单行 这天，宋思明刚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捂热，一个电话就让他的好心情消散一空。 “老大。” “不好了！” “死人了！” 听到这个消息，宋思明下意识的弹了起来，接着，他压低嗓门，咆哮道。 “我怎么跟你说的” “啊不要舍不得那三瓜两枣！ 不重要的，所以呢，她就乖巧地走到叶檀身边，大家都是孩子，所以呢，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及了，孔颖达虽然觉得吧，不太合适，可是呢，还是没有说什么，自己的肚子，有点饿了。 只是，那些鬼魂们似乎都没注意到他，全都将目光紧紧凝聚在一点上。 可不是吗，不管怎么拔高，lol也确实就是一款游戏而已，无法反驳。但是，对方既然没有直接说不好玩，那么是不是可以婉转地认为，这款游戏还是存在着那么一丝吸引力的 当然，复仇之矛也正是仰仗这个特质，使她不论是进攻还是防守上都拥有足够的灵活性，大大提升了生存能力。 风无寒刚说完话的一瞬就感觉背后一凉，徐帆已经出现在他身后。 “这是怎么回事”东方倩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她眼睛直直地看着楚云，想要知道原因，她可不想败的莫名其妙的。 “这话不对吧，我记得那次是你回娘家的时候，在路上看到我的，就将我拖到庄稼地里，然后你就对我动粗了。”葛天明得意地说道。 对方看着叶檀的马都有这样的本事，只能老实地上马，然后带头而去。 这句话虽说得极低，但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疑。随即越过柳月，准备前往荟华楼。 阴阳政泽和迪丽热巴在去宴会的路上突然阴阳政泽听到后面草丛有动静，他示意迪丽热巴不要动随后他的身子一闪变来到了草丛后面。 楚昊正转身打算离开，回去好好再欣赏下他们的英姿，顺便再分享一下。 一声细细的?呼唤声被春风送到了它的?面前?，母鸳鸯坚定前?进的?脚步停顿了下。 伟哥拿起手里的棍子冲着他们就走了过去，我们几个也都从袖子里拿出来棍子跟着伟哥就上了，我们几个找到王伟后围着就开始打，刚开始还不怎么吃亏，但是也顶不住他们人多，没一会儿我们几个就被打散了。 听完这个名字我们仨也有点疑惑了，这长的凶神恶煞的，咋叫个这名字，着实让人有点无语。 “是，是，是！”面对赵建国的训斥，孙立伟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不敢再说什么。 局里有规定，不论是犯罪嫌疑人，还是杀人犯，都不能对其进行肉体上的攻击折磨。 林秀云没有这么多心眼子，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王馨怡惊慌万分地朝一旁躲开，而避之不及的李蒙竟然一头撞在了楼梯的栏杆上。 “她名字是艺名吗”聂召看那边正在?撑着遮阳伞整理妆容，又问了一句。 到了饭店后程正就热情的去找孟龙打招呼去了，跟个哈巴狗似的，又是倒水又是递烟的，这么一看倒不像是个哈巴狗了，更像古代伺候皇上起居的太监。 只见下一刻其，天灾地难，更为甚之，欲与城中某人，展开殊死角逐。他等便要看看，如此这般，那白衣还能否再护得百姓安宁。 第21章 风言风语 第21章风言风语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尤其是宋思明这个位置的人，关注度有多高，自不必提。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李达康在当赵立春秘书的时候，虽然级别不高，但想要巴结赵立春的人，多少要跟李达康接触一二。 宋思明这边也是同理。 而且。 李达康在当秘书时，赵立春的级别还 李加贺和童虎都是我的嫡系，很多时候向着我，当初斯雅扔下我离开醚县，我大病一场差点死掉，李加贺他们都知道这事，对斯雅意见非常大。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味，她抚向青筋直跳的额角，这支笛子落在姬南风的手里，日后必将酿成杀戮。 最惊奇的是万仙阵后，通天教主应该已经知道申公豹是个什么人，可是通天教主依旧没有对申公豹做什么。她是不是可以假设，申公豹背后之人是一个地位不亚于通天教主的人。 卫遥这下听出问题了，她走出柜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我没说完呢。 大家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上了岸，穷奇依然有些不甘心，在他们面前逗留了许久，却始终不敢上前，最后一转身，潜入了水底，再也看不到踪影了。 “不要紧，他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秦少并没有生气，笑着说。 晏长澜原本一心增强自身，这时也恍然想起，“无敌”与“生死”确有冲突可能，他既然已察觉无敌气势与他甚是相合，那若是生死之路走来不妥，那纵然他极想要经历一遭，也只能将其舍弃了。 王进需要安徽和江西两省的治理权，还要再加上光复军实际控制区的地盘。其中包括河南川潢一线，湖北鄂西鄂南两地，还有刚刚拿下不久的信阳和南阳两地。 楚汐没说谎，她爸爸真的很好，从我上楼看到他爸爸第一眼起，我就有种亲切感，因为她父亲的笑容非常实在，是一位很慈爱的长辈。 有这么一个以魔道手段发家的屠夫老祖，你还能指望教出来的儿孙能是什么好货色 吴德没有说一掌拍死龙王，那是根本看着龙王就感到不屑。自己真正的功夫，全在一双手掌上。 如同当初吕布率领大军进攻益州的时候，谁能想到在长安军中竟然有着连弩车的存在，并且在与益州军交战的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独孤鸣的话音落下，在场众人都是惊讶中掺杂了恐惧，包括姬仁在内，他们都有一个认知，即将破碎的人物，那在整片大陆都能称得上盖世无敌，天鹰燕狂人盛名在外，有无敌神话的威名，也未必有破碎的气象。 这种“工程做到一半就停下”的情况李无常之前已经经历过一次，所以这次并不怎么惊讶。 “嗷呜，”一声长啸，啸月天狼摇着尾巴屁颠屁颠的跑了出来。它不明白，自己隐藏得那么好，一般魂婴境的武者都很难发现自己，他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十二进六的比赛肖龙他们的运气十分的好，但是六进三的时候的运气就很差了，他们遇到了那个三个黄金英雄的队伍。不过还好，希维尔晋级了黄金，对面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多派出一个黄金级别的英雄。 这一场裸芭表演，以及随后去后台“挑演员”的行为，只能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第22章 闹别扭 第22章闹别扭 宋家。 姜淼淼虽然觉得宋思明很混蛋，但她还是专门买了机票，从三亚飞了回来。 没看到宋思明用她大哥来威胁她 话都说到那个份上，姜淼淼只能忍了。 但她委屈啊。 带着一肚子委屈回来，她哪会有什么好脸色。 此时。 他们俩个都不知道，他们的对话 然而就在此时，只见淮南军前接连三支火箭被发射升空，顿时，接到了命令的三十架苏州炮按照之前就设定好的目标开始发射。 在说话声中，已经有下人送上了一身衣裳，这身新衣裳在衣角上绣着风字，正是内门弟子的衣裳，燕真到后面去换了一身衣裳，人也显得精神了许多。 林逸感觉体内一个门突然打开，一大波奇特的潜力，被释放出，与他力量融为一体。 李牧预感这张卡牌将变成一张十分可怕的卡牌，只要他以后将卡牌不断的喂食给它，那么它最终很有可能会进化到十星！不过可惜的是，它是通过魔法卡复活的，只要死掉一次那张魔法卡就会被破坏。 想到这，众人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便是钱镠都对这个意见有些心动。 他们两个为了赶时间，李牧将瑞德之翼借给了楚云使用，结果楚云发现自己使用飞行卡居然不会像之前那样眩晕。 庞戟那半真半假的信息很及时，若贸然深入西荒度化怨魂引发大的动静，或动摇独孤氏的修炼根基，天知道发生什么；加上对完颜氏的不信任，尤其是“阴司”二字给安子敲了警钟，决定冒险潜入璃光顶先打探打探。 不过由于是在学校里的比赛，因此竞技场里的赌注限额被严格的控制了，而且战斗的双方卡修虽然可以操控随从，可是不能自己上场和攻击对方卡修。 不过怎么说呢，唐玥想要做这个短视频，还是很有意义的，可以剪辑用来当民俗节的宣传视频。 “我来这里并无恶意，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他。”钟晴沉声道，一时用不上力气，跌坐在地。 没有被雷厉改变过的众人都是有些郁闷，但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和雷厉感情如此深厚的无言被抓走了，雷厉难道不管不顾 不论是晚清的兵丁还是义和团的拳民，如果不配合远东的戒严，或者企图抵抗，那么只有一个结果，遭到武装看守，并且一天只有一顿饭吃。 “宁儿，是你吗”钟晴轻声问道，淡蓝色的美眸散发着极致的诱惑。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望你保佑东篱国国运昌盛，保佑静乐早日醒来，保佑锦儿早日康复……”太后口中念叨着，无一不是她的心中所盼。 “几位，老实束手就擒，如果这事情真跟你们没有关系，后面我们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坐在底层的甲板上，脱去鞋子，抓住栏杆，脚丫子可以探到水中。 休息舱是原来的经济舱改造的，座椅拆卸了之后，改造成了舒适豪华的房间，长途飞行的时候，完全可以在里面睡觉。 狄尔奈正试图修订她和法洛莎之间的命运线路，一旦她成功，狄尔奈将变成世界的主人公，一切都将围绕着她转动，法洛莎则将会从顺风顺水的境遇中被扯下来。 叶长生看着紫藤那具已经焦黑的尸体和此时在地上盘膝而坐的江晨，眉头微皱的看向天武，问道。 第23章 爆发 第23章爆发 “你敢辞职，我们就离婚！” “离婚” 看着怒气冲冲的海萍，苏淳一脸惊讶。 离婚这么大的事，就随口挂在嘴边 “对！” 海萍咄咄逼人道：“你敢辞，明天就去民政局！” 收到丈夫想辞职的消息，海萍直接跑回了家里，那么好的工作，怎么能说辞就辞了 “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安室透皱眉问道，这种有些丧心病狂的自毁行为很像是某些极端组织控制自己手下，在万不得已时为了不泄露情报所采取的办法。 几人一看，果然林舟那边也燃起了木炭，把烧烤架摆在木炭上，开始往上放食材了。 蓝银草藤蔓在接触到圆月外圈的风暴时还是一如既往的支离破碎，至于衍生向焱他们的藤蔓。 后面他那些同伙看到板寸男这么狼狈，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十分的开心。 等到宁缺抵达无双城之外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城门之外，那根粗约三尺，高逾丈五的巨大铁柱。 祈宣乾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震住了，他突然想到会不会是沈木绾和祈瑾衍之间早就有了关系，所以沈木绾才会去算计太子。 李添添作为一个男人，只好硬着头皮，手扶住电梯轿厢的门，以免门被关上。 马车里的众人都看着沈木绾，陈霄不免觉得她说的话有些大了，但仔细一想，沈木绾说的也是真的，她前半生都是靠的自己。 她是个今生来世都不受约束之人，喝不喝孟婆汤，对她来说毫无区别，当初她初到无妄城，回不到来处，也寻不到归处。 她走到一丛灌木后蹲下，不再刻意隐藏身形和气息，却仍习惯性地用草木挡住身躯，只露出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边。 看着这老人走进那有些昏黑的后屋里，廉歌脸上平静着，没说话。 “丞相！”乔二猛地抬头，见那前来报信的人也在盯着自己看，那人却不像是在前线的士兵，瘦削的脸庞深邃的眉弓，生的还颇有几分俊朗。 这下乔二有点相信这老家伙之前说的话了，看来眼前这位真的是常年吃地下饭的主。 随着夏侯惇和身后的部队加入战场，场面一下子反了过来，这十几万的冲势可谓是势不可挡。 就在凌汕抱着紫灵儿多坐在落满绿叶的地面之时，身后传来了两股强大的力量。 舒苹徽吐吐舌头，反倒来了精神，站起身拉上镜映容走向蓝初翠。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方才紧跟着容修进来的姜芷媛。 森蟒仇视着于浩，被这么一个蝼蚁伤到，森蟒很生气。于浩顾不及疼痛，忙把青牛王和马王唤出，挡在身前。 翌日清晨，咸阳城，豪华的李相国府邸前，一前一后两辆马车停了下来。 犹如帝王一般的十阶妖兽分身，竟然也不是对手，反而留下了自己的尸体，那些八九阶的人，更是用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 方柒稳住身子，右臂因为方才碰撞产生的巨力震得微微发抖，眼中的怒意却是褪去许多，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神情淡然的卢霍。 哈哈，娱乐一下，其实不止是挂念票，还想你们了，这几天都没有跟你们互动聊天了，回去之后好好的弥补一下。 一是得罪不起韩博远，二是也惹不了严华，他们两个事情干脆还是交给他们两个私下里自己处置算了。 第24章 离! 第24章离！ 接下来几天，海萍和苏淳开始了冷战。 连续几天，海萍的气都快消了。 毕竟，离婚只是她绑架苏淳的戏码，不是真的想离婚。 但几天后，看到苏淳悄无声息的把工作辞了，海萍彻底爆发。 必须离！ 房子和孩子，她都要！ 对房子，苏淳没什么执念，但唯独孩子，他不 刚才的一番折腾，她已经没多少力气，吃了药没一会就睡着了，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晚上。 陆游想说不用，陆妈妈的态度特别坚决，情绪也特别激动，根本不让人说话。 程方南听到余茵这么说，生气地从地上爬起来，还用舌头舔开了嘴上封的保鲜膜。 听见助理的话后，林秋也没有过多去思考，随后也是推门走入办公室之中。 原本简纭悠就是下意识说出这话，没想到对方不仅答应了，似乎还笑得很开心。 因为萧恩发现隐形仆役缺少足够的智能化，他在心灵区域网络的情况下，确实可以同时操控许多个隐形仆役，可问题是他这样本体就不能随意活动了。 韩东这些年一直都怕她，她能感觉出来。现在自己话说一半，韩东当然想知道下面的内容。 两人都不是专业人员，也没有经过这方面的培训，动作难免粗暴了些。 朱元璋：那是自然，咱找的画师技法精湛，画得非常传神，咱的子孙后代当然认得咱的样貌。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光明派系是迎光议会的重要组成，他们硬要动手，即便迎光派系持反对意见，也会被卷携其中。 秦明说：“你今天也非常的好看。”然后就举起手机对程欣里拍了一张照片，但是就是这随意的一张照片让秦明发现了程欣的美。 金大少这一个电话打过去，那也就等于是捅了楚家的马蜂窝，齐浩还不知道楚红给自己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巫格云星先走到测试元素魔法的水晶石跟前，将双手放了上去，水晶石里显示元素魔法属性为火与雷，但数值表却没有显示，直接变成了红色的八叉。 “你可想好了”一直不说话的家主摆手示意众人收声，开口向柳丹问道。 林菲儿这一次不好再拒绝朱明宇了，毕竟他是真的有事情在求助于自己，她没办法看着朱明宇的模样不帮忙。 她觉得齐浩的行为有些唐突，但也没超出能够接受的范围，这时关飞荷走过来，公孙甜好更安心了一点。没想到关飞荷的目标却不是自己，而是把自己拉着的男人。 “是你！”那洪家公子额头上顿时起了冷汗出来，虽然他这边人多势众，但是一看到柴飞不由得丹田一紧。 “泽特你怎么了”依洛娜眼前这人不是别的谁，就是泽特。这猪头比当初朗乌姆揍泽特的时候还要过分，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这么狠。 那二人长相相同，是一对双胞胎，唯一可以区分的是一人穿白衣，一人穿灰衣。 程欣哈哈地笑了一下告诉秦明：“我还不承认你是我老公呢。”秦明现在的注意力全被弹幕吸引里过去，自己还从来没有注意到这方面的评论。后来秦明发现对于自己的评论都是一些正面的。 四色魔法师有一份报告。报告上写明，两个虚假魔法师同样出色，两个都掌握了虚假魔法师的精髓，只要有魔法道具，就可以任意施展初级、中级的任何一系魔法。 第25章 东窗事发! 第25章东窗事发！ 嗡！ 嗡！ 嗡！ 正在开会的宋思明低头扫一眼来电显示。 还是陈寺福。 他直接按下了拒接按钮。 这么不懂事 他都按掉三次了，陈寺福还在往他这边打电话 倏地，宋思明心底生出一个念头。 难道又出了什么意外 不会吧 可是，早上起来之后，高林不仅没有见到夏沫，东方云也没有见到，就连昨晚在自己别墅里的梦魇猎手，也不见踪影了。 后来，有一个男子在许京伟的脑补摸了一下，许京伟就睡过去了。 “敌袭，敌袭！”随着甲板上的人们大声喊叫。整个航母编队的防控警报开始响起。 “我还没有买，你就告诉我卖完了”这就是很多玩家的第一反应。 那图腾明明是一头猛虎，却在眉心处长了独角，更为奇异的是他身后还有一双翅膀，遮天蔽日，气势十足。 系统提示：恭喜你接取任务传信李铁匠。任务要求：将新手村传送员的信送到皇城李铁匠手中。 陈不见的心思都扑在梦境游戏上，对于其他的事情就不怎么关心了。 “主人，幽灵王身上的是幻灵铠甲。”这时，苏天浩的脑海中，出现了夏溪的声音。 薛晨完全将这次前往加拿大当成了一次旅行，心想人多热闹一些，于是在朋友圈发了个信息，说组团去加拿大度假，免费往返包吃住。 这些换做以前的秦欣然会很在乎，现在无所谓。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已经失去了目的，她不愿意继续下去。 他什么意思呀，明明就是他让我到外面去睡的，现在，为什么你又把我弄进来 五张之多的协议，慕筱静全部过目，协议没有让她违反法条规章，只是陈列一些对她严苛的条例。 “是这样没错，但是不能提前流露出去，要不然我们节目还有什么意义”现场的导演说话的语气还算好，林素虽然还是不能很理解，但是收起了自己的手机。 宁雪陌却充耳不闻，又一剑刺下，乐子音又一声闷哼，腹部中了一剑，馥语发不出来了。 霍香梅讪讪的笑了笑，“我倒是没有阿嫂想的仔细，再说，就是分成两份也是不碍事的。只是不知阿嫂家装菜的大碗是否有我家多，不够的话，我倒是可以回去拿的。我家不缺碗！”。 黑衣人的灵力修为实在高深，处在半步灵王境，一身灵力发挥出来，那强盛的力量，几乎每一击都有着令虚空碎裂的威力，可以说黑衣人无限的靠近灵王境了。 宁雪陌只觉一股火瞬间烧了上来，烧的她眼冒火光，但心中却升起一股冰冷的寒气，将心冻成个冰疙瘩，心只能紧紧的瑟缩成一团发抖。 应剑生虽然败给了青年四大天王之一的吴季宇，但绝对没有人敢怀疑他的实力，一名剑道王者，在灵王境中，单挑敢言胜者，不出二十人，所以给予一定的尊重也是必然。 “吼吼……”妖虎痛的咆哮不已，虽然充满杀意的盯着叶青，仿佛要将叶青给一口吞了，可是却根本不敢上前一步，眼神瞄向叶青龙牙刀的时候充满了忌惮。 已进入腊月，各村口都布置了岗哨，凡是后背带着“五类分子”补丁的“牛鬼蛇神”，进出村口都必须跟着红卫兵，向毛主席请罪。 “等一下心凉来了之后，我们一家人就其乐融融的把这一顿饭吃完。”萧天煜说道。 只是霍依兰豁达，但却会经受很多来自外界的指责，这些委屈，霍依兰都要一一咽下去。想到这里，季言墨就觉得对不起霍依兰，毕竟她在整件事情里都是无辜的。 阮萌对着湖面蹙眉，又挑起眉梢，伸出手拖着自己的下巴，发现她的肤色还不是太黑，脸竟然比手还白。 很奇怪，陈正知道自己受伤了，他能感觉到肌肉中的那颗弹头，正被紧紧的夹着，暗红的鲜血，在地板下流淌，但他却没有任何紧张的感觉。 阮萌突然明白，和东皇太一这样的大直男说她没吃饭是什么后果。 而，一想到那个画面，想到，那个男人，可能看到了她的身子，南宫灼华的那股无法控制的怒火中，愈加的多了狠狠地妒忌。 虽然已经试了很多很多次了，但是在萧天煜的心里还是不想放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棠棠离开的方向。 如此丰盛的酒菜一连吃了三日，每日三顿，酒没有变过，菜却每一顿俱都不重样。 虽然血魔在死之前消耗掉了很多生命能量，但那也只是令他的血肉失去了大部分的价值，至于其他的部分，并未受到太多影响。 食盐的结晶最佳温度是20到30摄氏度，结晶时是用饱和食盐水浸泡粗盐，这样的条件下，产量最大。汉朝人不懂得这些生产技术，青盐的产量就不高。 迈特和杰尔斯觉得血祭洗礼已经差不多了，立即收回了射在夜枫身上的血色光柱。 “什么伊娜失踪了”夜枫一惊，他还记得以前自己在无边森林参加家主候选竞选的时候被一头九级魔兽所伤，最后所幸遇到了精灵公主伊娜，并被其带到精灵之城所救。 第26章 代价 《断头皇后》里面有一句话，‘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 海萍虽然不知道这句话，但她正在亲身体验什么叫代价。 翌日。 海藻还在医院休养，海萍则是一个人来到了反贪总局。 跨入大门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从小到大，她连派出所的大门都没进过，今天却要一个人独自面对侦讯。 昨天晚上她既揪心海藻的身体状况，又担心今天遭遇。 担心受怕了一整夜，一夜未眠。 其实，她想给苏淳打电话，想在他那边找到依靠，但一想到宋思明落网，她又犹豫了。 告诉苏淳，他会笑话自己吧 海萍可受不了对方的嘲笑。 如果当初她选择和苏淳站在一边，是不是就没今天的事了 很快。 她走进了反贪局，然后被工作人员带进了一件侦讯室。 全程录音录相。 例行的问话结束，林平平将银行流水、票据等证据投到身后的投影仪之中。 “郭海萍，这份购房合同，是否是你本人亲自签署” “是。” 看到那份合同，海萍立刻解释道：“我是问宋思明借了六万块钱，但我不知道他的钱是贪来的，领导，我一定会尽快还的。” “冷静。” 林平平面无表情道：“我都没有说资金的来源，你怎么知道是贪来的” “宋思明的个人收入，完全可以拥有六万块的存款。” “对，对，是我……” “请不要回答无关的问题。” 此话一出，海萍立马老实了，大气都不敢喘。 “接下来，我问，你答，不需要额外解释，明白吗” “明白。” “好，根据银行的资金往来，这六万块是你于工商银行闸北支行现金存入的。” “对于这笔钱的来源，你清楚吗” “清楚。” “是否是郭海藻女士向宋思明的借款” “是！” “有没有打过欠条” “没有。” “好，下一个问题。” 说着，林平平又切换了一个图片。 “5月28号，由陈非远转入郭海藻账户的五十万元，其来源，你是否知情” “我……我不知道。” 海萍下意识的选择了撒谎。 “撒谎！” “6月13号，你跟致远装修签订了设计合同，并且支付了三万元定金，付的是现金，这笔钱是你亲自去银行取的。” “郭海藻目前没有本职工作，其个人收入完全不足以开设一家咖啡店，作为咖啡馆的主要业务办理者，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资金来源” “郭海萍，我提醒你，伪造证词是需要付法律责任的！” “我……我……” 半晌，海萍直接哭了。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宋思明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他很有钱，开的是路虎。” “随手就能掏出几万，几十万，他犯得事，跟我没关系啊。” “冷静点！” 像这种情况，林平平见的多了，她的脸色毫无波动，只是一板一眼的说道。 “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只要你如实回答，我们会秉公办理的。” “当然，前提是老实交待，明白吗” 一般而言，只要亲属没有一起贪钱、收回，都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不过。 用赃款买的房子、车子、奢侈品等财产，会被查封或者扣押。 而且会追缴赃款。 如果亲属积极配合，通常是不会被牵连。 紧接着。 吓坏的海萍，如同竹筒倒豆子，有什么说什么，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说了。 只是，在说的时候，难免会带上一些主观意识。 尽量把自己的问题往小了说，只是被蒙蔽了，一些不太好回答的，都推到了海藻那边。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亲人也是如此。 海萍在交待的时候还不停的催眠自己。 她不能坐牢。 她这么做都是为了欢欢。 如果她进去了，欢欢就没了母亲。 另一边。 姜淼淼也在接受侦讯。 跟慌张的海萍姐妹不一样，她的表演要淡定许多，对于反贪局的处置，她也比较了解。 反正尽可能的把自己摘出去。 一推二五六。 所有的事都推给宋思明。 虽然她跟宋思明现在没了感情，但有婷婷在，她相信宋思明不会把她牵连进去。 那么多年的夫妻，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 宋思明被带走之后，他没有想着反抗，而是把所有的事都扛了下来。 且不说上司跟他没有什么切实的利益往来，即使有，他也会撇清。 不能涉及到上司。 这是潜规则！ 至于跟他一起合作发财的人，那就不好意思了。 该爆就爆。 …… 两天后。 海藻也在医院接受了侦讯。 对于她这边，工作人员的态度就温和多了。 在过往的案子里，像海藻这样的女孩，不在少数。 虽然流产的事不能怪在他们头上，但毕竟是诱因，所以，这边的问话是另外一种风格。 其实。 哪怕不问，也没有多大关系。 那栋别墅，以及那五十万块钱，全是从大江置业的账上出的。 大江置业的老板陈寺福是一个软骨头。 没等他们开问，陈寺福就一股脑的交待了所有的事实。 包括他跟宋思明之间的输送，以及贷款、拿地的事。 有什么，说什么。 有陈寺福交待的口供，其他人的证词，重要性已经大大降低。 不过。 那些钱是要追回的。 一分钱都不能少。 等到调查人员走后，没过多久，海萍来到了医院。 此刻，她的脸色憔悴的紧。 配合调查的这两天，她根本没睡好觉，连续几天失眠，又没洗澡，头发是枯的。 脸色是蜡黄的。 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 海藻的情况也差不多，刚刚做完手术的她，嘴唇发白，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虚弱的很。 即便如此，她也没敢叫爸妈来申海。 这种事，哪敢跟爸妈提啊。 一点都不光彩。 爸爸妈妈年纪那么大了，知道这事，万一受惊出了什么事，她能后悔一辈子。 第27章 空空如也 第27章空空如也 大别野被查封，名牌衣服、包包、手表通通被收押。 出院之后的海藻只能搬回姐姐家里住。 海萍虽然急着找工作，但流产又称小月子，她不得不按下躁动的心，细心的照顾妹妹。 至于侦讯时的那些话。 她是一句都没提。 站在她的角度，都过去了。 没看到反贪局的人都没继续上门了吗 偶尔，姐妹两人也会抱头痛哭。 房子没了。 宝马车也被扣了。 那些价值不菲的包包、三金、钻戒、衣服，通通被收走。 开店的钱，也被全部冻结。 反正，什么都没剩下，不仅如此，借的那六万块钱，也是要还的。 每每想起这事，海萍就气的肝疼。 什么都没了。 海藻什么都没留下就算了，还流产了，这对女人的伤害，多大啊。 不过。 有时候，她又觉得流产也不错。 真把孩子生下来了，海藻拿什么养活孩子 日后带着小拖油瓶，再嫁人都难，现在这样，好好养好身体，以后嫁人起码没有累赘。 虽然这种想法很阴暗，但海萍骨子里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 由不得她不这么想。 …… 另一边。 经过几天的配合调查，宋太太也被放了出来。 祸不及家人嘛。 调查组查明宋太太没有参与那些事，就把她给放了。 至于宋太太之前的那些消费、零花钱什么的。 那没怎么管。 只要把宋思明贪来的那些钱退回来就行。 有现金退现金。 没现金退东西。 宋太太自己买的那些衣服、包包之类的东西，主动退就行。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真把事情做得太绝，反而不好。 他们这次的调查目标是宋思明，把他以及他身边的那一溜共犯抓了，任务就完成了。 更上层的事，跟他们无关。 “淼淼，你没事吧” 收到宋太太出来的消息，李海壮着胆子，第一时间跑了过来。 最初那会，他是很惊慌的。 差点就准备跑路了。 但，一看调查组都没找他问话，李海幡然醒悟。 富贵险中求！ 宋思明那个级别，不可能没有小金库吧 那些钱，宋太太很可能知道。 如果留下来，在宋太太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套住她，日后，那不是予取予求 思虑再三，李海决定干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还好。” 姜淼淼抓住情人的手：“他们就是找我问问话，没有别的事。” “那就好。” 李海搂住她，‘深情’地说道。 “最近这几天，担心死我了，幸好你没事，你要是有事，我都不知道我一个人要怎么活。” 听到这话，宋太太一个没崩住，泪水洒出了眼眶。 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李海。 幸好，幸好她身边还有一个知心人。 很快。 两人就来了一次回味，事后，宋太太还不忘提醒李海，如果有人找他的话，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淼淼，我不会出卖你的！” 虽然心里有点慌，但李海还是做出一副海誓山盟的姿态。 “如果我那么做……” “别。” 宋太太堵住了他的嘴。 “不许说那些丧气话。” 接着。 两人又回了一次锅。 与此同时，被羁押在反贪局的宋思明，正一脸颓然的望着天花板。 他心里那个悔啊！ 悔不该提拔了陈寺福！ 狗日的东西，什么都tm抖了出去。 一点骨气都没有。 他知道陈寺福的骨头不硬，但没想到软成这样，敌人的子弹都没上膛，这家伙就先跪了。 换做是战争年代，这家伙绝对是二鬼子，狗汉奸！ 暗骂了一通，宋思明又想起了海藻。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了翻盘的机会。 他这一被抓，海藻和孩子，未来该怎么办 海藻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是他宋思明的种，虽然他被抓了，但总不能让孩子过苦日子吧 只是。 真把那个秘密账户留给海藻，他又有点担心。 说白了，他还是不够信任海藻。 毕竟。 海藻还很年轻，拿到那笔钱，未来她会不会再婚 到时候，花着他的钱，儿子还要喊别人爹，保不齐还要挨揍。 一想到那场面，宋思明就打消了念头。 然后。 他又想起了姜淼淼。 虽然对方给他带了帽子，但真让宋思明选，他还是更相信姜淼淼。 有宋婷婷当纽带，他们的关系就断不了。 交给姜淼淼 如果没有那个野男人，宋思明会毫不犹豫，但多了一个野男人，他也担心。 那不是一笔小钱。 三百多万美金。 那笔钱，本来是留给宋婷婷留学用的，买房+留学，三百多万怎么也够了。 这些事他谁都没说。 包括经办人陈寺福都不知道钱的去向。 明面上是投资亏损。 实际上却存进了瑞士的银行账户。 用的是女儿的户头。 “唉。” 半晌。 宋思明长叹一声。 他还是不放心。 不论是交给海藻，还是宋太太，他都不放心。 实在不行，只能能婷婷长大一点，再悄悄把消息传给女儿。 也要不了几年。 认个三五年，女儿大了，懂事了，钱给了她，相信女儿不会不管弟弟的。 咔哒。 思绪间，房门又开了。 “宋思明，准备一下，待会要继续问话。” 听到这话，宋思明没有多少惊讶。 虽然上一轮谈话才结束没多久，虽然该说的，能说的，他都说了，但调查是这样的。 同样一个问题，调查组可能会来回问，反复的问。 今天问完，明天问，后天问。 一次一次的重复询问。 如果每次回答的内容都没什么问题，那就可能是真的，要是一点出入都没有，或者出入很大。 那问题就大了。 要么是精心准备的伪证，要么是撒谎。 不过。 在问话开始之前，宋思明提了一个要求。 “我保证，接下来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条件” 坐在林平平旁边的男同事，一拍桌子。 “宋思明，你要搞清楚你现在的身份！” “你是嫌疑犯，没有资格谈条件！” “方兵，别激动。” 林平平笑着道：“先看看他想提什么条件。” “宋思明，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 宋思明坦言道：“我想跟郭海藻见一面，可以在你们的监督下。” “不可能！” 林平平想也没想，断然拒绝。 这种不符合流程的要求，别说是她，就是她上级的上级，也不会同意。 第28章 道心破碎 最终。 宋思明还是得逞了。 调查组答应了他的要求，但不是最初的那个要求，而是另外一种见面方式。 他可以站在隐私玻璃后面见一见海藻。 无法交流。 海藻也看不到他。 这天是约定好的日子，尽管双方无法面对面，宋思明还是重新洗漱了一遍。 整理好发型，剃掉了胡子。 然而。 当他看到海藻走进侦讯室的那一刻，他懵了。 “她……她不是海藻，你们骗我！” 宋思明一把抓住身旁的方兵，情绪激动道。 “你们从哪找到的替身” “宋思明，你冷静点，她就是郭海藻。” 方兵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宋思明红着脸道：“海藻明明大着肚子，明明怀孕了，怎么可能是现在这样” “因为流产了。” “流产” 宋思明双手抱头：“怎么可能流产，产检的指标一切都很正常，怎么可能，不，绝对不……” 方兵避而不语。 真相，有点残酷，他不太想告诉宋思明，只是，另外一个同事嘴快，一语道破天机。 “还不是因为你。” “知道你被抓了，她就流产了。” “张枫！” 听到这话，方兵瞪了她一眼。 这种事，怎么能随便乱说 “我” 宋思明难以置信的看着张枫。 旋即。 他的腰倏地佝偻了几分。 难道真的是报应吗 命中注定没有儿子 这时，他忽然想起十几年前的普陀山之行，那一次，他专门去普陀山烧香。 求的签，签文写道，他会有一个女儿。 仅此一子。 彼时，他不太相信，后来的事，却证明，那个签很灵验，直到海藻怀孕，查出是男孩。 他又觉得签不灵。 现在一看，还是灵的。 或许，这都是命。 紧接着，他满脸颓然的坐到了地上。 靠着冰冷的墙面，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那笔钱，不能留给海藻。 没有了孩子，那么年轻的海藻，怎么可能给他守活寡 也许，几个月之后，海藻就会投入别人的怀抱。 还是留给婷婷吧。 等两年，如果姜淼淼过来探监，到时候再看情况，要不要提前交给姜淼淼。 倘若她跟那个野男人分手了，钱就给她。 没分手 那要看婷婷过得好不好，如果那个野男人能够对婷婷，视若己出，钱也会给姜淼淼。 至于，两人会不会再生个孩子 那不可能。 姜淼淼都绝境了，哪还能生孩子 很快。 宋思明被带走了，不管如何，他的要求都得到了满足。 而海藻的心情也从开始的忐忑，慢慢平静了几分。 突然找她谈话，她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结果却是重新问一遍之前的事。 大概问了一个多小时，她可以走了。 “海藻。” 她刚到大厅，海萍就跟着来了，她的身边还有苏淳。 “海藻，他们没为难你吧” 苏淳也很担心，两天前，他从电话里知道近期发生的事，那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是世界变得太快 还是幻听了 好好地，宋思明就倒了 不仅如此，海藻也流产了。 虽然离了婚，但好歹是多年的夫妻，还有孩子绊着，苏淳终究是心软了。 不过。 他今天赶过来，可不是单纯的探望她们姐妹。 尽管海藻的遭遇很可怜，但走到这一步，又能怪谁呢 种善因，得善果。 种恶因，得恶果。 “姐夫，我没事。” 海藻温和的笑了笑。 “诶。” 苏淳却是抬手：“我跟你姐已经离婚了，以后别叫我姐夫了。” 回来归回来，他没有复合的意思，等这件事过去，他还要跟海萍争夺孩子的抚养权。 欢欢，他是不会放手的！ 上一次，要不是宋思明出了力，欢欢怎么可能判给海萍 “走吧。” 接着，三人走出了反贪局，来到一辆黑色桑塔纳2000面前，眼看苏淳坐到了驾驶位。 海萍惊讶了。 这家伙，哪来的车 “上车啊。” 苏淳降下窗户，招手道。 刚刚，海萍的惊讶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那感觉，让他暗爽不已。 其实。 这个车不是他的，但跟他的也差不多，是公司给他配的车。 设计这玩意，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走出国企，苏淳这才发现，外面的世界，真好。 新公司得知他参与过那些项目，经过几轮考核，他直接成了设计部的副部长。 年薪13万，年终奖，另算。 还专门给他配了一辆公务用车。 回去的路上，海萍有心想问苏淳哪来的车，但她要强，不想主动开口。 而海藻，更不想问了。 她现在还没缓过来，没兴趣去了解那么多。 将他们送回去之后，苏淳没上楼，直接开车就走了。 回到家里，海藻直接回房休息，而海萍却在那边胡思乱想。 她跟苏淳还有没有机会复合 在她的观念里，还是靠男人更好，苏淳现在人模狗样的，明显混的还不错。 如果复合，房贷，还有那六万块的事，立马就解决了。 滴！ 滴！ 想着，想着，客厅的闹钟响了，转头一看，已经五点多了。 坏了！ 得去接欢欢放学。 旋即。 海萍匆匆下楼，骑着小电驴就往学校赶，等到了学校，她却从老师口中知道一件事。 欢欢被他爸接走了！ 得知此事，海萍当即神色一变，气呼呼的拨通了苏淳的电话。 好啊。 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没安好心！ 今天刚见面，转头就把孩子接走了！ 苏淳想干什么 看他们落魄了，就想着把孩子也带走是吧 嘟！ 嘟！ 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一连打了几个，都是如此。 而后，海萍灵关一闪。 既然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她选择了报警！ “喂” “110吗” “我要报警，我的孩子被人抢走了！” 国内的办案效率不用说，一听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抢孩子，刚报完警，就有人联系了海萍。 但，经办人员知道了真相之后，整个人都无语了。 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夫妻离婚，孩子判给母亲，这没错。 但孩子父亲把孩子接走，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第29章 再见海藻 第29章再见海藻 半年后。 一个月之内，两件跟海藻有关的案子，先后判了。 宋思明的案子最先判。 对外官宣的内容是受贿580万，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没过多久，当地又发生了一场大地震。 宋思明的上司也被规了。 跟那种人相比，宋思明都不算什么，如果不是有心关注，根本不知道宋思明判了的事。 接着。 苏淳和海萍的官司也迎来了结果。 前前后后拖了小半年，苏淳重新夺回了儿子的抚养权。 这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 毕竟，孩子大了，需要考虑孩子的个人意见，另外，苏淳的收入远比海萍要高。 没有了宋思明的幕后支持，海萍只能重新找工作。 那份外教的活，也没了。 每个月的工资只有三千多，四千不到一点，还完房贷，一个月只有一千多的可支配收入。 这点钱在二三线城市可以生活的不错，但在申海，根本养不活两个人。 而且。 那个六万块，也是要还的。 如果不还，法院会强制执行她名下的个人财产。 但。 海萍哪有钱还啊。 当初买房借的钱都没还上，找谁都借不到钱，如果她愿意自愿放弃抚养权，苏淳都答应了，可以借她六万。 然而，海萍不同意。 双方对簿公堂，最后她还是丢了抚养权。 孩子跟父亲，钱也没了。 这天，海萍又接到了催款电话，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她又求到了妹妹头上。 “海藻，这次你要帮我啊。” 晚上吃饭的额时候，海萍哭诉道。 “只有你能救我了，下个月再不还那笔钱，人家就要把我的房子法拍了。” 望着哭哭啼啼的姐姐，海藻也跟着急，但她也没办法啊。 当初退钱的时候，她也借了一笔钱，现在还欠着三万多块钱的外债。 “姐，我……我也没办法啊。” 海藻无奈道：“能借的我都问了，没人愿意借，我……我总不能去去……” “你说什么呢！” 一听这话，海萍连忙道。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哪怕是房子被没收了，我也不能让我妹妹去干那种事！” 卖什么的，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哪有姐姐欠债，逼着妹妹去卖的，要是传出去，以后她还怎么做人 “那……那我也没办法。” 海藻也跟着哭了。 “不，你有。” 海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你还记得小贝吗” 听到老姐提起这个名字，海藻神色一怔。 “你不知道，他现在老有钱了。” 海萍抓住妹妹的手：“你们好歹有过一段，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只要你愿意上门去找他，六万块，对他来说绝对不算什么。” 闻言，海藻默然不语。 她不愿意。 当初跟‘小贝’分开，就是她犯的错，归根到底，还是那六万块的事。 现在让她上门借钱，还是那六万块，这不是把她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吗 无论如何，她都拉不下这个脸。 然而。 海藻的性格注定了她被海萍吃的死死的。 最终。 她还是没逃过海萍的一哭二闹，上吊那一步都没进行，海藻就来到了绿城公寓门口。 “你找谁” 不出意外，她也被保安拦了下来。 “我找3栋902的业主小贝。” 按照姐姐给的地址，海藻报出了门牌号。 “有预约吗” “没有。” “那我问一下业主。” 接着，保安联系了李杰当初留下的电话。 但电话是关机状态。 可视电话系统也没人接听。 没办法，没有得到业主的认可，海藻是进不去大门的。 “海藻，你怎么回来了” 看到妹妹去而复返，等在路边的海萍连忙上前。 “保安不给进。” 海藻如实道。 “什么破地方！” 海萍忿忿不平道：“人模狗样的，看个大门那么认真做什么。” “你在这等着。” “我去跟他理论理论。” 言罢，海萍小步慢赶的来到保安亭。 吵，那是不可能的。 她直接亮出身份，随口扯了个慌，什么小两口闹别扭，妹妹被人骗了，她这个姐姐出面之类的话。 最终，保安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把海藻放了进去。 不过。 是有人陪着她一起进的小区。 两人来到3栋902，门铃都快按烂了，也没人开门。 “这位小姐，业主可能不在家，要不，你改天再来” 看着柔柔弱弱的海藻，保安也没说什么重话，而是提议道。 “下次我值班，你过来，我再带你过来。” “那……” 叮！ 话没说完，电梯抵达的铃声响了，转头一看，李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看到站在门口的海藻，李杰确实有点意外。 “小贝先生，这位女士是来找您的，您认识她吗” “认识。” 李杰微微点头：“麻烦你了，接下来的事，不用你管了。” 虽然保安贸然把人放了进来，但他也不至于跟一个保安置气。 “好，祝您生活愉快。” 保安客套了一句，接着便走进了电梯间。 “你过来做什么” 李杰瞄了一眼海藻，接着打开了房门。 “我……我……” 海藻站在门口，犹豫许久，还是没有走进去。 借钱的事，她还是没法说出口。 她也是要脸的。 “既然没事的话，那就这样吧，慢走，不送。” 李杰没有请她进家的意思。 他估摸着，多半是海萍出的什么馊主意，这次过来，可能是奔着复合来的 海藻或许做不出这种决定。 但有海萍一撺掇，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咚！ 看着紧闭的大门，海藻的手，抬起又放下，然后又抬起，放下，反复数次，她慢慢蹲了下来。 双手抱膝，靠在墙面上。 一边是自己的尊严，另外一边是姐姐的房子。 两者都很重要。 小区门口。 海萍等了又等，眼看一个多小时都没动静，她不禁有些着急。 那个保安说了，人回来了。 这么久都没出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她想打电话问问，但又怕打扰到两个人。 万一两个人复合了，又滚床单了呢 这时候打电话，不是起反作用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但不是不可能，对于妹妹，海萍是有信心的。 年轻、漂亮，楚楚动人，很容易让男人生出一种保护欲。 第30章 不归路 又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天彻底黑了，海萍这才等到妹妹回来。 “海藻，你没事吧” “那家伙没把你怎么样吗” 说话间，她还不忘多瞄几眼，一看妹妹身上没有多出信封、包裹之类的，她很是失望。 多半是没借到钱。 “没有。” 海藻摇了摇头，她倒是想，但‘小贝’跟她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在门外犹豫了两个小时，她还是敲响了房门。 在尊严和姐姐的房子之间，她选择了姐姐的房子。 没了房子，姐姐未来不仅要露宿街头，还会彻底失去争夺欢欢的机会。 然而，小贝并没有借给她钱。 对方说的很清楚，两人没有关系了。 最后，临走之前，‘小贝’还说了一句很过份的话。 什么‘以后离你姐姐远点’。 “那钱的事” 海萍追问道。 “他没借。” 海藻没有说过程，只是把结果说了出来。 “什么人嘛！” 一听最后的希望没了，海萍忍不住大骂道。 “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好歹你们还在一起过，连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 “要我说，幸好你没跟他在一起，要是跟了他，指不定被他欺负成什么样，一个大男人，小气吧啦的。” “住着这么贵的房子，连一点小钱都不愿意借，跟宋……” 上头的海萍，差点就把宋思明三个字说了出来，虽然没说完，但等她收回去的时候已经完了。 海藻哭着跑开了。 她真的生气了。 都这种时候，姐姐竟然还在提宋思明。 她们被宋思明害的还不够惨吗 “海藻，海藻。” 见状，海萍连忙追了上去。 哄了好久，她才把妹妹哄好，但转头的功夫，她又愁眉苦脸。 钱，怎么办啊 爸妈那边是没可能了。 当初买房，老两口的家底都快掏空了，亲戚朋友那边，也差不多。 六万块，可不是一笔小钱。 要不去借高利贷 除了这条路，海萍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只是，高利贷也不是好借的，不到万不得已，谁会走那条路。 …… 一个月后。 海萍还是借了高利贷。 过去这一个多月，海萍是求爷爷、告奶奶，连下跪的招都使出来了，最后接到了2万多。 算上东拼西凑的钱，她一共搞到4万多。 还差一万多。 眼看还款期限越来越近，一咬牙，一跺脚，她还是去了小贷公司，借了两万块。 利息10%。 不是年息，而是月息。 如果拖上七个月，资金直接翻倍。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不借这笔钱，人家真收她的房子。 她都想好了。 还了钱，她白天上班，晚上继续打工，一天打三份工，天天吃馒头，算上海藻的那一份。 两人一个月挣个七八千，应该不难吧 忍一忍，最多半年就能还完。 实在不行，还有爸妈的退休金，老两口一个月的退休金加一块还有一千多。 苦熬半年，钱肯定能换掉！ 一个月后。 海萍兜里揣着六千块钱来到小贷公司，她高估了自己，一个月没能存到7、8千。 算上父母支援的退休金，只攒了六千块。 “不是，郭女士，你是在逗我吗” 办公室内，留着光头的朱总瞥了一眼桌上的钱。 “借两万，还六千” “谁要你的六千” “不是，六千不是钱吗” 海萍连忙道：“我又不是只还六千，而是一个月一个月的换，最多三四个月，两万块我就能还上，利息也不少你的。” “呵呵。” 朱总大笑一声，望着旁边的小弟。 “嘿，你们听说过这种还钱方式吗” “没有。” “tmd，我们又不是银行，哪有分期还款，要么不还，要么一口气还完。” 说着，脖子上纹着一把刀的小弟抽出蝴蝶刀。 “但，不还的话，那就要看命够不够硬了。” “你干什么” 望着越走越近的带刀男子，海萍的嗓门越来越尖。 “再这样，我报警了啊！” “报警” 带刀男子嗤笑道：“你报啊，我有对你做什么吗” “把你的钱，拿走！” 威胁过后，带刀男子拍了拍海萍的脸蛋。 “对了，忘记提醒你，回去好好看看你签的合同，还款期是七个月哦，不接受提前还款！” 放高利贷的人又不是做慈善的。 合同期七个月，借两万，还四万才是他们要的。 什么提前还款。 不存在。 “什么七个月” 海萍警觉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当初说好的，随借随还的。” “呵呵。” 纹身男冷笑一声。 “空口无凭，白纸黑字写着，不认，你也得认！” “当然，你也能去报警，但真到了那一步，我可不知道会做点什么” “我警……” 啪！ 纹身男一巴掌拍到了她脸上，虽然不重，却把她吓得不轻。 “臭表字，别跟老子撒泼，我跟你说，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再多比比，撕烂你的嘴。” 海藻哪是能忍的性子，但再不能忍，她也忍了。 此情此前，便是牙碎了，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少顷。 她神思不属的走出小贷公司，接着，迅速跑回家里，找出合同一看，确实有规定。 但那行字写得很偏。 不是特别注意，谁能看到 ‘不行！’ ‘不能这么算了！’ 哪有借两万，还四万块的道理。 她要找律师！ 半晌，她挂断了电话，那个处理抚养权官司的律师没收她的钱，并且还给了她建议。 打官司，确实可以赢。 但律师费至少要几千块，而且即使胜诉了，她也要承担小贷公司追讨的风险。 毕竟。 小贷公司的手段很多。 显然，律师的意思很明确。 花钱消灾吧。 扣除律师费、时间成本等等，最多省一万多块钱，为了那点钱，要对上小贷公司。 不划算。 或许是出于同情，律师直说了，像这种小贷公司就是吃准了借款人不会，也不敢闹事。 真谈崩了。 人家都不用人生威胁，天天跑单位拉横幅、家里泼油漆，就能把借款人搞得焦头烂额。 当然。 律师还有一句话没说，千不该，万不该，你就不该问他们借钱。 那些小贷公司就像是狗皮膏药。 粘上了就很难脱身。 第31章 走投无路 第31章走投无路 怎么办 怎么办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海萍都异常焦虑。 四万块，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喘不过来气。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一天打好几份工，海萍的睡眠时间严重不足，然后，她在整理一份报表时，犯下了大错。 少打一个小数点。 这件事让主管在老板面前丢了大脸。 失了面子的主管，一怒之下把她开了。 什么赔偿 不存在！ 这年头讲劳工法的私企压根没几个。 毫无疑问，在这时候失业是一件雪上加霜的事。 晚上十一点多，第二份工作下班的海藻回到家里，一打开客厅的大厅，她就看到海萍坐在客厅的地板上。 整个人看上去呆呆地，双目无神。 “姐” “你怎么了” 见状，海藻连忙上前。 “地上冷，你这是怎么了” “我……” 海萍看着妹妹，突然间，嚎啕大哭。 “我失业了。” “啊” 海藻愣了一下，接着拍了拍姐姐的背。 “失业了就失业了，我们继续找工作。” “找” 海萍一把推开海藻，歇斯底里道。 “一份两三千的破工作，狗屁要求还那么多，找，找什么找” “两三千，够干嘛的啊，连账都还不起，还不起账，我的房子就没了。” “没了！” “没了房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看着失声痛哭的姐姐，海藻手足无措的楞在原地。 她……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姐姐。 钱，钱，钱。 她要去哪里给姐姐找钱呢 总不能去抢银行吧 她也没那个本事啊。 “姐，要不……” 半晌，海藻犹豫许久，磕磕巴巴道。 “去找苏淳” “苏淳” 海萍冷笑道：“那个负心汉，找他有什么用，他跟那个什么‘小贝’都是一类人！” “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找他有个屁用！” “我的青春真是喂了狗，我真是瞎了眼，当初竟然看上苏淳这种人！” 接着，海萍又开启泼妇骂街模式，逮着苏淳开始痛批。 说到后面，她开始无中生有。 什么‘当初追我的人很多’、‘有权的’、‘有钱的’、‘我瞎了眼看上了苏淳’之类的话，通通冒了出来！ 海藻还能怎么办，只能跟着安慰姐姐。 其实。 她觉得姐姐的话有点过分，前姐夫没那么差，为人忠厚老实，还很有原则。 现在回想起来，苏淳强行辞职是对的。 宋思明的关系是那么好借的吗 他们姐妹俩被逼到这个境地，跟宋思明脱不开干系，海藻现在是回过味来了。 多大的碗，吃多少饭。 人不该驾驭那些驾驭不了的东西。 如今，她已经不想着找什么富豪、官员了，那种日子，其实也没那么好。 物质上的满足，换来的是空虚的精神。 真让她再选，她宁愿跟‘小贝’一起过，那时候穷归穷，但穷也开心啊，日子总有盼头。 可惜。 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安慰一整夜，海萍终于好了一点。 几天后。 海萍还是找到了苏淳。 “借钱” “四万” 听到这个数字，苏淳惊讶的看着海萍。 “你都干什么了” “你管那么多干嘛” 望着苏淳高高在上的姿态，海萍炸毛道。 “你就说借不借吧” “只要你借了，以后我保证不跟你争孩子。” “不是。” 苏淳气笑了：“郭海萍，你这是借钱的态度吗” 离婚后，苏淳忽然有了一种天地很大的感觉。 从前。 他是家里赚钱的主力，但花个一块钱，都得跟海萍报备，买个菜，都要吵一架。 更别说买烟了。 现在 中华都抽得起。 虽然苏淳还没有买房，但他现在的收入不错，再攒个两三年，凑个首付不难。 “你借不借” 海萍的大嗓门，瞬间将其他顾客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但。 她没在怕的。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不借！” 苏淳面无表情道：“走了，以后别联系我。” 言罢。 苏淳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接着，他转身便走。 “你不能走！” 海萍跟着起身，一把拉住苏淳。 “我……我真的没办法了。” 说话间，海萍的态度已经软了几分，都带上了哭腔。 看到这一幕，苏淳又心软了，他重新坐了下来。 只是，听完海萍的讲述，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初他昏了头，去借高利贷，好歹一条一条看了合同，那会儿，海萍把他骂的狗血喷头。 道理是一套一套的。 换到自己，还不如他呢。 此刻。 苏淳愈发笃定，这个婚，离对了！ 海萍这个人就是嘴巴厉害，大道理一大堆，什么都喜欢指挥，真自己上手，啥也不是。 眼高手低。 “海萍，你啊这个人就是什么亏都不肯吃。” 苏淳叹了口气：“成年人应该为自己负责，吃过这次亏，希望你能长点记性吧。” “钱，我没有。” “建议倒是有一条。” “卖房吧。” “你混蛋！” ‘卖房’两个字彻底激怒了海萍，只见她端起滚烫的咖啡就往苏淳身上泼。 “你疯了吧！” 苏淳望着胸口的咖啡，要不是他伸手挡住，那咖啡都要泼他脸上了。 “不可理喻！” 这次。 苏淳转身的十分坚决。 其实，他不是没有钱，如果海萍一开始没有那么‘霸道’，而是轻声细语，做出求人的态度。 四万块，即使他身上没有，也能找人借到。 但。 或许是在他面前霸道惯了，借钱都借的那般理直气壮。 婚都离了，孩子抚养权也挣了回来，郭海萍凭什么那样对他 他又不贱！ “苏淳，你混蛋！” 眼看对方毫不犹豫的走人，海萍也不顾大庭广众之下，当场哭诉。 “你混蛋！” 店里的其他顾客看到这一幕，纷纷摇头。 最后。 店员出面准备安慰，结果又被海萍迁怒。 于是。 没人管她了。 她一个人在那干嚎了一会也没意思，没多久便起身走人。 走的时候，那一百块钱，她没忘。 找回来的零钱，那也是钱啊！ 第32章 暴怒 第32章暴怒 日子一天一天往下过。 海萍虽然迅速找到了工作，但工资很低，一个月只有三千来块钱，还要天天加班。 忍着干了一个月，她直接辞职了。 即使他们姐妹两个天天啃馒头，吃咸菜，小半年过去，仍旧只存了两万块不到。 距离四万，还差了一半。 期间，海萍还专门回了老家一趟。 她想让爸妈帮忙。 把老家的房子卖了，虽然他们老家的房价没申海贵，但大几万还是能卖的。 房子一卖，钱全够了。 然而。 她爹差点把她赶出家门。 为了给海萍买房，他们不仅把老本掏了出来，还问亲戚朋友借了个遍。 现在他们的退休金，基本都拿去还账了。 家里那套房子，他们是留给海藻的，结果大女儿却把主意打到了房子上面。 这把她爹气的够呛。 眼瞅着离还款期越来越近，海萍是愈发紧迫。 这天，她又打起了歪主意。 “海藻，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 “姐，等一下。” 厨房里的海藻回头道：“炒个菜，马上就好。” 天天吃馒头，神仙来了也扛不住，所以，每周海藻还是会炒两个菜改善一下伙食。 过了一会，海藻穿着围裙走了出来。 “姐，什么事” “那个，最近是不是有人在追你啊” “没有啊。” 海藻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不是有个朱总吗” 闻言，海藻脸色顿时一变。 为了给老姐还钱，她也打了第二份工，在一家酒吧当啤酒小妹，靠卖酒得提成。 海萍口中的朱总是酒吧的一个客人。 年纪四十多，膀大腰圆。 什么追她，都是屁话，现在的海藻已然不是当初的那个她，对方那色眯眯的样子，打的是什么注意，酒吧里的狗都知道。 “姐，那人就是一个老色鬼。” 海藻板着脸道：“你提他做什么” “他不是很有钱吗” 海萍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你问他借两万块看看，等缓过这段时间，就还给他。” 一提起这事，海藻顿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当初也是这样。 问宋思明借了一笔钱，后来，后来就变成这样了，都吃过一次亏了，还要继续跟别有企图的人借钱 “姐，这个钱，我不能借。” 海藻摇了摇头：“我不想在遇到一个宋思明。” “你这是什么意思。” 海萍开口狡辩道：“我是那种人嘛，只是借个钱而已，你要是开不了口，我去出面。” “姐，你说什么呢” 海藻就是再也没有脾气，这时候火气也上来了。 老姐把她当成什么了 商品吗 “海藻，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是借个钱而已，有什么难得吗” “姐！” 海藻的声音大了几分：“朱总是什么人，你知道，我还不知道吗那种人的钱是好借的吗” “借了钱，人家要还钱，我们短时间哪还得起” “到时候怎么办” “难不成我再去陪他上床吗” 说着，海藻直接哭了。 “郭海萍！”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暴怒的声音，转头一瞧，看到爸妈站在门口，海萍懵了。 他们怎么来了 紧接着，郭父怒气冲冲的走到海萍面前。 啪！ 然后，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海萍的脸上。 “你就是这样当姐姐的” “啊” “让你妹妹去找人借钱，还是那种别有企图的男人，你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他们老两口今天过来，其实是为了解决海萍的事。 虽然上次闹得不欢而散，但终究是自己的女儿，郭母心软了，跟郭父商量许久。 最后用房子抵押，跟一个老朋友接了四万块钱。 他们是送钱来的。 但来到门口时，他们发现房门没关，两人就走了进来。 厨房的油烟机声，掩盖了他们的脚步。 老两口正准备开始叫人，就听到姐妹俩的交谈，听着，听着，郭父差点气背过去。 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 自己欠了钱，逼着妹妹去借钱，再一听海藻的话，当初好像就干过。 这跟卖有什么区别 “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郭父又是一个巴掌扇在了海萍脸上。 “当初我是怎么跟你说的，照顾妹妹，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爸，爸。” 海萍还没动作，海藻先慌了神，下意识地上前拦住父亲。 “我姐她不是有心的。” “你让开！” 知女莫若父，海藻是什么性格，郭父最清楚，当初，他和老伴就不同意海藻来申海。 她那个性格不合适，留在老家最好。 这不。 还是出事了！ 现在的郭父，既生气，又后悔。 当初，他就不该让海萍填报申海的志愿。 “打吧，打吧。” 海萍一屁股坐到地上：“你就打死我吧，打死我，我就不用还钱了。” 见状，郭父抬了抬手，最终巴掌没有打上去。 “走。” 只见他一把抓住海藻的胳膊：“跟我回家！” 不论如何，不能继续把海藻留在申海了。 再留下去，不知道会被大女儿欺负成什么样。 一旁。 郭母只是叹了口气，然后便跟着郭父一起离开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 虽然她不知道具体发生过什么，但听两人的交谈，海萍确实太过分了。 她支持老伴的决定。 是夜。 海藻跟着父母一起住了宾馆，她那个逆来顺受的性子，也没扛住父母的追问。 得知发生的那些事，要不是带着速效救心丸，郭父差点被气死。 如果不是海藻和郭母拦着，郭父指定要重新回去，好好暴揍一顿大女儿。 简直是丧心病狂！ 次日。 郭父强行把海藻带离了申海。 什么工作。 不要了！ 什么留在那里的衣服、行李。 通通都不要了。 这申海，一刻都不待了。 至于借的那笔钱，他就是喂狗，也不会给海萍一毛钱。 天底下哪有这种姐姐 问的越多，他是越生气。 嘴上说着照顾妹妹，事实却趴在海藻身上吸血。 自己怎么生出这种东西 临走之前，郭父给海萍发了个短信。 他要跟她断绝父女关系！ 他没有这样的女儿！ 第33章 失无可失 第33章失无可失 砰！ 砰！ 砰！ “郭海萍，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家！” 几位凶神恶煞的大汉，梆梆梆的敲，不对，应该用‘砸’字来形容。 大门拍的哐哐响。 每一次震动都在敲击着海萍的心。 旁边的邻居当然也受不了这么大的动静，隔壁的邻居一开门，看到几个壮汉 “李东德被挖了双眼，舌头被割了，就连左手也被砍断了。”烨麟说着，让格陵感觉到毛骨悚然。 苏锦慵懒一笑，越往里走，人越少，看来，老太爷大寿，众人都去前堂收拾，迎宾去了。 总不能，最后他们守住了城门，皇城却被攻占了吧那可真是被端了老巢了。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灵元为了保持纯净是独立而相互排斥的，修者体内只有一个丹田储存灵元，而言雪衣修炼了风系和冰系，丹田内就有两股力量，若其中一方力量过强，就会因为排斥性对另一方产生对峙。 “弓箭手不用干别的，给本将把躲在奴隶之中的柔然弓箭手干掉！”花木兰一边放箭射杀柔然弓箭手，一边大声命令。 当然，皇帝的计划是合理的，福利政策也早就拟定好了。但是可惜的是，前面三届的皇室代表，可怜得连决赛都进不去。 苏锦实在没有想到，这个老族长，竟然不顾天威，看来，这么多年的安逸日子，让他忘了，这是一个什么年代，守在这寸土之地，脑子也秀逗了，竟然敢漠视她的身份，强性喂她投毒。 混沌之森非常大，这个地图涵盖的范围只是被人走过的地方，再远的话就无法在期限内达到剑碑，而音盏被传送的位置显然已经是最边沿的地带了。 江敏轻轻点头，目送着秦蓁上了马车离开，她脸上的笑容顿失，转身回去了。 但是，这剑刃就是慕容剑羽的身子，夜南山摸上去，对慕容剑羽来说，和摸在她身上，没有什么区别。 “箬血！”雷武也不仅担心了起来，毕竟箬血一直都是自己所倾慕的对象，若是那一天能打赢她，早就表白了。 江程微微侧头，发现蓝恬正站在自己的身后，此时她的湛蓝色眸子微微发亮，正是她发怒之前的前兆。 他这人没啥爱好，就是对面子看得重。在得知自己可能要丢人后，九叔自然要改变这可悲的下场。 同时，李昊感觉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李逍遥现在也是拜月教主的弟子。 只见它浑身上下充满紫红色鳞甲，幽绿色的蝎尾，还有两把硕大的钳子摆在身前，样子及其狰狞。 雄霸端坐在八角凉亭下，目光失神地望着蔚蓝的苍穹。他脸色有些难看，不，应该是非常难看。 少林寺内功出了名的浑厚，以玄寂的毕生修为打出这一掌一拍两散，恐怕当世之上五人敢接，五人敢抗。 只是此时的他已经身魂俱灭，灵魂都无法回归冥河，所以不存在泉下有知的可能。 以神圣凯莎的性格，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种话，唯一的可能就是天使彦真的有了超越神圣凯莎的力量，有了匪夷所思的力量。 这样会显得乱糟糟的，毫无美感，就像那种暴发户，不知道要怎么显摆自己的身份一样。 陀玛和土玛两名中将在那里设了个临时指挥所，见龙一过来，两名中将赶紧出来迎接。 第34章 任务完成 第34章任务完成 一年后。 海萍仍然留在申海，这一次，她没有食言。 烂也要烂在这里。 时过境迁，她又重新搬回来了那种老私房，一个月的租金五百块。 也是一个石库门老小区。 跟她几年前住的地方差不多。 不过。 变化也是有的。 她整个人愈发的偏激，动不 “看看，现在都信了吧！一个个的，刚才还犹犹豫豫的。”李开国似笑非笑的瞅着他们。 每一个字都像她拿着刀在自己心头上狠狠的划过，疼痛中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石拓含住她的唇,轻轻地,温柔地,舔吻着她娇嫩的唇扮,火热的舌尖顶开她的贝齿,反被动为主动,给她一个深长缠绵的吻。 站在整个皇宫最高处，可以俯瞰着整座皇宫，甚至还隐隐能够看到宫外的一些景色。 这家伙早买了戒指，却借用她准备的烛光晚餐来送戒指，难道是要趁这个时候求婚 他们已经进了上房，石拓请福老爷子和福氏坐上上，丫环们奉茶上来。 李沉舟笑容满面的跑进灶房，由着老爹给她打水洗脸洗手；洗完后，回房找了一套衣服换上，抱着脏衣服出了房间。 胡美人一怔，恍若晴天霹雳从九天之上劈下，擦，她就说怎么老是觉得不对劲呢! 少夷“嘶”一声，顺力重重压在她身上，垂头凑得极近，看她玉瓷般的肌肤上一层层冒出冷汗，居然也没叫一声。曾经清醒着被凤凰心羽救治的那些神族们，可是十有八九都要鬼哭狼嚎。 萧一宁见状，在家各种打滚卖萌装可怜，要求她必须每天晚上按时回家做饭。 “谢谢。”洛无笙说得就像‘不用谢’一般，上下看了一眼鬼面古玉，心中无力的叹道：既然如此，那就随意吧。 唐琅见他神情肯定，也就再次试了试，这一次他都将手按在了大猩猩的胸膛上近距离地去感觉心跳，可是试了好久，什么反应都没感觉到，反而手掌被冻得一片冰冷。 沈逸风无奈的摇摇头，面上却挂着舒心的笑，那种幸福的感觉从眼角一直绵延到心底。这一生，能够遇到一个花千离，已是最大的幸运。 洛无笙特别想要问问夜清绝，为何发生这样的事情没有同她说一句，就这样离开了，留下这样体弱的她去面对现在的局面，她该选择什么 曳戈一边从琼玉扳指里取出了一些治疗伤势的草药，一边透过空间缝隙，偷窥着外面的情形。 十息之后，苏木已经飞了过来，随后跳在一动不动的仙兵面前，视线之内，方圆十里内树木，已经断裂不堪，地上那众多的凹洼大坑，和大片掀起的地皮，无不在说明，这里刚刚在经历一场滔天大战。 柳惊云伸手捂住胸口，那里清晰而有力的跳动不断的在提醒着他，或许，他是真的喜欢上那个男人了吧 “三百年前蓬莱之战，未见你们一人！如今自相残杀，祸乱妖族，你们首当其冲！”庄周王面色平静，但是声音中却是包含着愤怒。 凤清夜有些怀念的看着墙边的古树，还有古树下的秋千，那是他孩童时代最爱去的地方。母妃就在后面轻轻地为自己推秋千，笑的温柔。 地下城最近一直都处于戒严状态，使所有的居民们都感觉到有一种不一般的事情在酝酿着，连晚上灯火通明的不夜城，似乎也显得人流量大降。 “是，也不全是，其中有一百功德值是邪修杀人的事情处理完之后的奖励，另一百功德值才是主子帮了两村村民的奖励。”团子解释道。 按照翟鲤的想法，拥有这么多的军舰，一定是全军压上，靠火炮将对敌人炸个粉身碎骨。 苏桥最开始做的就是养生汤膳比如雪梨川贝汤，山药杏仁玉米汤，银耳丝瓜汤，桔梗猪肺止咳汤，超过牛肉萝卜汤这些汤膳，就是有很好的养生的效果。 难怪她没有认出来，逆生咒改变了他的容貌，让他一年比一年年轻，如今他也才十五六岁而已。 突然空气里弥漫起淡淡的白烟，白烟里有一股如沉香般的香味，那些禁卫没有发现自己袭击的动作慢慢的变得吃力起来。 潇潇却没有看到，khaled脸上的不悦，潇潇吓得心跳加速，本能的勾住了蓝哥的脖子：“吓死我了！我这心跳都加速了。”潇潇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借此来让自己放松下来。 南宫凌月明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天他故意说给某男人听。偏偏现在故意来扎南宫浅的心了。 慕司宁伸出手，想要看一下，潇潇的手腕处，但是却被潇潇躲开了。 张廉皱眉，吃饭时与萧琇莹斗嘴时的欢喜，这会儿化为乌有，不过一瞬间，便点头离开了。 “嘴巴不苦，等以后苦的时候再吃吧。”这是除妹妹以外，第一次有人送他东西，他怎么舍得轻易吃下去。 “走，赶紧离开这儿。”匀了几口气，郭亮努力地想要站起来，却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手脚怎么也不听使唤。 然后，还不待众人消化眼前所发生的一幕，下一刻，所有人的瞳孔便是猛然一缩。 其中的一个一身红衣。她的双手犹如火焰般赤红，并且呈现出奇异的银色花纹，指甲漆黑如墨，诡异之极。 其实他这样已经很给林昊面子了，要是换成别人，他直接就无视了。 反正总有一种理由，能让这些人宁可死，也不会多说一句不该说的。 作为一个杀手，她是不会讲什么规则和道义的，只要能把目标干掉就行了，所以确定自己不是对手后，她没有再犹豫，稍为作了个手势，分散在周围的五人便立即一涌而上。 白鸦有点迷糊，同时也警惕起来，因为还没有真正的进门，他已经变成了孤军作战。 又交流了一会儿，福尔曼五人提出告辞，暗夜君王却让撒切尔单独留下，诺维斯基与亚当斯虽然心存狐疑，但也没什么说什么。 说完，南宫剑抬起了手，在他的手中赫然出现了一道绿幽幽的火焰，与此同时，那四个躲在电梯内看大戏的保安也走了出来，就见他们身形一晃，四个好好的保安直接变成了四个脸色惨白，身体浮肿的死鬼。 第1章 新任务 第1章新任务 主世界。 回归之后，李杰没有重新进入《蜗居》世界。 他只是偶尔回去旅个游。 在蓝星旅游，哪有跨时空旅游来的好玩 虽然两个世界的大体进程相似，但终究是平行世界，有些地方还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艺术作品方面。 那个世界有很多主世界没有过的作品。 以林晓天对监控技术的了解，立刻就看出这通讯设备里面隐藏的跟踪元件。 “辰少怎么来我们学院了”其中有人朝着旁边的人低声嘀咕。 她在新兵岛当了几年的教官，自带一股威严，让人下意识的就要服从。所以，面对顾明若主动担当起了指挥的任务，大家都很信服。 其他三大区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该改变主意，挑选更厉害的武器。 “我师妹你还不了解我么，让我武鞭子可以，跳舞就拉倒吧。”白瑾瑜摇了摇头，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舞池。 袖口里的手握紧，指甲都已经深深钳入手心，竟察觉不到一丝疼痛。 厉津衍也没有，但是，他就圈着她的身体，时不时的用自己的唇亲吻她的面颊和额头，一下下的，是那么的轻柔。 “师兄，你没事吧”凤遥月看着古逍遥略微凝重的眼神，很是担忧他，她走过去扶着他的胳膊，上下检查他的身体。 夏沐瑶带着多娅走入宴堂，堂中的人的目光都打量在多娅身上，一个端庄沉默的大家闺秀，只是太过羞涩，一直都是半低着头，沉默地对着上座的呼尔赫施了一礼，便安静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王冬坐在座位上，眉头紧锁，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双手紧紧地捂着头，试图缓解那如刀割般的疼痛。 陈洛白空了几行,在底下靠右的位置写完“宗凯”两个字,指尖夹起纸张,往旁边递过去。 平日里面看起来有些无所谓的李昊，在夏青苗的面前居然那么拘谨。 尽管空间被锁定，金羽靴加上熟练级身法的恐怖速度依旧超出赤血宗众人的想象。 因为那一年，不列颠的魔法界刚刚结束了一场大动荡，即便是不列颠唯一的异人学院，弗拉梅尔也出现了生源紧缺的现象。 什么包庇恶贼、灭绝三一门、掀起甲申之乱之类的，总之就是先给无根生定性为恶。 然而灵婴境强者与轮海境之间的差距，已经大到并非简单的底牌道具就能拉平。 他握着白虹剑的手略微一震，剑刃上的黑色火焰，带着恐怖的煞气瞬间朝四面八方飞去。 穆恩脸色一僵，那可未必，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年可活了，别说剥离几块魂骨，直接剥离一块都能让他一命呜呼。 陈洛白选的是刑法方向,导师也是国内刑法学鼎鼎有名的大佬之-。 刘栓柱看到刘英来了，就知道肯定是刘英听到了啥消息，所以特地过来问情况的。 闻言，爷爷也没在意，因为今天下午他还有着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选入葬地，这里面可是极为有学问的。 冯胜暗皱眉头，在这个无忧子的身上分明感受不到丝毫战意，而且言谈举止怪诞，全然谈不上高手的行径。 一条胳膊一条腿被卸，刀疤脸顿时失去平衡，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衙役们闻言，立刻包围了李逍遥，就要动手，李逍遥冷冷一笑，随手一挥，所有的衙役立刻倒飞出去。 第2章 爱哭宝哥哥 第2章爱哭宝哥哥 一周后。 分房名单贴在了厂区布告栏，玻璃窗前人头攒动，宋莹挤在最前面，找了又找。 终于，在第三栏看到了她的名字。 有我！ 看到这名单，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虽然张书记前几天就告诉她，分房名单里有她。 但靴子没有落地之前，谁知道有没有变数 她咬了咬牙，没有再说话，急忙扯过一旁的浴巾，裹在身上，半遮住自己的连，拉开浴室的门，准备出去。 凯多必须死，这是他的做事原则，只要是敌对关系的，就必须斩杀，不留任何隐患。 江之远本想介绍给大家，但是现在再看大家的时候他不太确定其他人是不是都真的不知道。 回过神来的张壹山、杨橴一齐摇头，眼神中透出激动狂热的神采。 隐约可以看到零散的碎片，那是人类的衣物被蚕食之后留下的渣渣。 他虽然是为了自己而挖出了埋葬在心中多年的回忆，但是苏月却并不想他再回想起以前的不开心的事。 这时林慧儿呻吟的声音更大了，身上的被子也掉了，两个丫头就算未经人事，此时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所以，她告诉自己，即便心中再难受，她也得保持微笑，撑到最后。 话音落下，他在瞬间武装色全身，而后腾空跃起，放入一只猎鹰般扑向比蒙。 不过，这一次，她刚刚掉落不到几丈的高度便稳住了身体，然后开始有些平稳的控制飞行了。 “说实话，本来我以为我对这里的了解会比你多，但现在的情况，我也不确定，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事情跟我有关呢”舒遥道。 想当年，他年轻的时候为了磨砺武道意志，曾经走遍了人族大地的山山水水。 但没有人相信他能抵挡百兽凯多，能保命能离开，但不可能胜利，这是所有人心中认定的判断。 若不是心头早已认定叶秋没有死的话，他们都会忍不住相信自己感知到的一切。 黑衣人迅速将a货杨柳儿给抬进国色添香，转眼间就消失在这夜色中。 大雄宝殿内冲出的人影，纤尘不染，身体烙印在虚空中，与大道交融，像是坐生于古今未来三个时空中。 如果能够参透了音剑诀，他阴九幽的实力将会突飞猛涨，成为邪道中的一代巨孽。 而这一面海贼团最耀眼，而且让人最尊重最畏惧的，是哪如半月一般的胡子，谁都“六二三”明白这样的海贼团意味着什么，代表着什么。 黄俊道：“莫非你觉得我还有什么牵挂干我们这行的，每次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习惯了”。 仇千剑削了几跟新鲜的树枝用来做叉子，而那两只鸡则直接用剑来穿起来烤。 偶遇俊秀这样的话显然没有让队友们相信，不过在打开包间门之后看到了坐在位置上的俊秀时，他们全都傻愣了，连招呼都忘记了。最后还是郑容和咳嗽了一声来提醒他们。 出席签约彪马新闻发布会的唐铮感叹着，三年前对耐克的重视感到非常满足。 墨嗣音气急，不再带着巨人傀儡持刀攻击，而是停在原地，知识空中攻击的飞剑忽然分化成百千柄飞剑，往力儿刺去。那些飞剑，并不是虚化之物，而是实实在在的飞剑。 原本还很嘈杂的房间一下子变的十分安静，几乎所有人看到周函蕊后都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 第3章 爱美的妈 第3章爱美的妈 布告栏前。 黄玲瞧见自己的名字时，心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家有四口人，没分房之前只能挤在一间房，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晚上孩子睡下，连点大动静都不敢闹。 现在分了房，孩子们总算能有单独的房间了。 只是。 当她看到自己的名字跟‘宋莹’在一块时，她脸 这点钱对于现在的蓝璟还说并不多，但是对于蓝家来说，够生活大半辈子了。 “到底是还是不是！”庆辉突然提高音量，一声大喝惊得刘员外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而冯丽丽在昨天晚上下班的时候，去过那个潮男给她留的地址和公司，可是潮男给她留的一切信息都是假的。 倾斜沉入海面的扇贝岛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卡住，止住下沉的趋势，地面不再晃动，海水不再上升。 沈凝又缓缓喂了几勺，楚少白全都咽了下去，而且好一会儿也没有要吐的迹象。 可是，这多半年的时间，林狼花费了很大的代价，但是根本没有一点的异火的消息。 他吃不进去，坐在对面的秦紫琳却吃得津津有味，反正是自助餐，能多吃尽量多吃，吃少了不划算。 赵鹏忽然大声反驳，完全没有了刚进来时的风度，他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更宁愿相信秦羽等人拿的全是假卡。 “不会是藏龙洞出了什么事吧”惊鸿一边游一边还不忘关注天空中的大鸟“希有”，而她之所以这么问，正是因为她发现了那些大鸟的异动。 看到林狼这个表情，瘦子感觉林狼是在侮辱自己的浩哥，答应了一声，就准备发表，出口恐吓林狼一下。 “你家人是否放过我，都是你死了以后的事情了，和你没有半点关系！”秦龙淡淡的说着，右手逐渐增加着力道。 “呵呵，我当然知道这里是高钓的地盘，只不过他已经触犯过我n多次，也是该我回敬一次的时候了。”秦龙冷冷一笑，一步步靠近了高鹏。 这两个国家的人都没有丢掉古老的武术，倒是中国人自己把老祖宗的东西渐渐的给丢弃掉了，这是我们现代武林人的悲哀。 又过去了几天之后，魅影终于从静悟中清醒过来，当他睁开双眼的一瞬间，两把镰刀瞬间冲出。山洞壁上铿铿锵锵的声音不断传来，就连金乌都被吓了一跳，这个魅影修炼的这是什么功法 从皇帝陛下那里离开后，两人破天荒地坐在了同一张华贵的沙发上。 “来，咩咩已经是姐姐了，自己走。娘亲牵着，想去哪里就自己指吧。”杨柳儿把杨杨放下来。 身在什么位置，想什么样的事情，布鲁克的心思，早在秦龙的预料之中。 “不用不用，这是正常反应，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秦唯一违心地说着，笑的很难看，他在克劳迪亚医院花了那么多钱购买的vip服务也不知道在这里的总院能不能继续用，找时间他得问问。 “一个村子。”老板娘好像回忆着什么，却猛古丁的冒出来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应该还想问我当日有多少民众受到了辐射污染吧，他们中间尚且还没有死亡的，但器官衰变的还是有几例……”夙容一想到唯一当日也有短暂的被放射源辐射到，后怕之余心里涌现出更多的庆幸。 史晓峰终于明白周笑依不是为他而哭，而是因为肚子里的麻烦。他有些泄气，有些忿忿不平，但要撒手不管周笑依，却也狠不下心来。 “跟我走吧。”吴浩天带着我们到了电梯的地方，似乎在按键那边，有一个刷卡器，吴浩天在衣服的里怀里面拿出自己的钱包，然后从里面取出一张磁卡，在上面划了一下。 “好把”明凡稍微坐正，用了两个多钟头给苏杭解释清楚，因为在解释过程苏杭一直发问，害明凡解释得够久的，结果水刚拿起来要喝就被苏杭按下去，不给他好脸色看。 “你永远都不理解，你能不能不要像老妈子一样啰嗦我想静静。”牟逸晨说完向着一个方向疯跑而去。 “回来！”明楼王天风两人一齐指着明凡厉声喊，门外的明诚郭骑云听到里面动静，相互看了一眼，一起靠近门听着，他们知道，明凡这一进去肯定有苦头吃。 到了学校不过才五点多，还没有太多人。操场上有几个老师和学生在晨练，清晨的阳光照亮整个学校，有一种安逸的感觉。 就这样磕磕碰碰的，几个演员将戏剧演到了最后一幕—哈姆雷特和雷欧提斯在城堡内的剑术决斗。 他们席坐在几条厚厚垫子上，稀稀拉拉围了一圈，中央一堆柴火，青铜架上是一块块鹿肉。看得出肉尚未烤熟，酒瓮已空了几个。 不知道我看了这些鱼儿多久，我突然感觉到我很孤单，我很想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转转。 虽说不管是他现在能够做到什么，若是能够比王者更加强大一些的话，那么很容易做到这一点，就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么对于他来说，对城市来说都是一种最好的大事。 两个打手瞬即就抓住瑞萱胳膊，挣扎中，瑞萱旗袍盘扣散开，酥胸微露。 此次考核的主题在于对参学者的修炼理论基础，基本智商的测试。 “你们到底是谁”问道山的宗主名为李青风，而此刻他却屈辱地跪在他们问道古宗的大殿之上。 洛水上空流光溢彩，彩霞满天，铜雀台上张灯结彩，洛神坐五香彩车经过，神鹿飞鸣，凤凰和谧，百鸟朝凤，丹霞飞泉，清泉松鹤，曹植与甄宓这对苦命鸳鸯历尽磨难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第4章 破碎的家(物理) 第4章破碎的家（物理） 下完馆子，街也逛了，糖也买了，回去的时候，林栋哲手中还多了一把木质的小剑。 一路上他哼哼哈嘿的舞动着宝剑。 然后。 李杰和林栋哲就被送去了托儿所，林武峰和宋莹则是去了压缩机厂的宿舍楼。 过一过二人世界。 不得不说，60-70年代的工人待遇就 要知道现在整个东京的人都知道，华山的嬴泉跟朝廷的高太尉关系莫逆。 金毛青年身体化作流质的金光，闪过影子斑的一道剑气后，撇了撇嘴，不在多废话，再次挥刀斩向影子斑。 “传本王的命令，多派人手，将秦王府严密监视起来，不经我允准，不得放秦王妃崔氏离开长安。”杨广强忍着心中的火气，在萧厄的半拉半劝下出了秦王府，立马向守候在府门外的屈突通下令道。 就在山谷外一颗巨大的树下，一道朦胧的白光突然出现在江望月面前，整个世界在瞬间定格。 一声巨响，秦琼接着罗成的力道，被直接震飞出去了八步开外，落地之后也是连连倒退，猪猪五步之后，才稳住的身形。 一号首长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有些疲倦，为了华夏在宇宙中更好的生存，虽然一号首长退下来了，但事实上也一直忙于政务，毕竟，唐潇的精力更多的放在科研上面。 一声是那块黑铜吊坠出现裂痕的声音，一声是青年头盖骨上出现的声音，而第三声，则是江望月胸前出现一个前后贯穿的血洞，战甲碎裂的声音。 杨广从杨坚的这一叮嘱中意识到了杨俊之死可能出自人为，心里一紧，答应一声，转身走出了临德殿。 正当尤里乌斯觉得自己终于能享受晚餐的时候，一个看起来比他们大了不少岁的年轻人走到桌前。 整体来说这个办法是极好的，如果没有挖井技术的话，陈健还真得在族人干渴之前撤离，然而他会挖井，而且还在矿山提前演练了一次。 难道有人通知了他们怎么可能要是通知了，怎么会没有人来接朕 幸亏虽然一直跟许良和贾英鑫有些往来，可是从来不用信件来往，也从不给银票，都是给的没有刻字的金砖和白银。 在幽月历三年，高阶主的秘境，不仅仅可以作为赚取能量的工具，还可以成为战斗的武器。 “对，连败the和sge，奇迹战队的实力毋容置疑，这一把我想重点的交锋，应该是放在中路上了，无论是桔子，还是杀神，都是队伍的核心开瑞点，想必双方的打野都会围绕着中路来打。”乐薇轻声道。 顾了了也买了份云国的地图外带一些游记，她打算把云国了解清楚，不管锦荣把她送到哪里，她都有机会离开。 但作为他们印象中，这个以沉稳而让他们服从的李斯特，竟然相当突兀的说出了这种话，着实是让他们都不由自主的扭头看着他。而就在他们下意识的看向李斯特的时候，却发现李斯特那微笑着的嘴角，越发的灿烂起来。 那我心中的流萤之光又能算什么呢，我以为那是希望、是新生、是爱、是光明，是带我逃离地狱的信仰，殊不知它只是一场考核人意志力的游戏。 他们都是在安克雷奇防线经过训liàn的精锐士兵。其中过半都经li过之前那场与苏联人的战斗。而这所有人中也根本就没有几个新兵，就算是重新入伍也大部分都是在墨西哥战场上退役下来的老兵。 “看看你有没有行为不轨。”欧阳紫岚一边换鞋，一边拍了拍林剑轩。 反正早晚也是要掰的，自己还不如早点踹了他来的好，也比他抛弃自己来的有尊严多了。 吴杰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的楚国君臣们心中同时就是一动，脸色也顿时就发生了变化。 他真的不想管这些闲事好不好难道他不才是应该现在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睡觉的人吗 一颗后天灵宝珠子显现出形态，出现在公孙南华的头顶，散发出莹莹白芒，咔嚓一声，自中间破裂，裂成两半。 护士抱着孩子走了出来，看到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往里看，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只是在走出大厅之后，看着头顶的灿烂夜空，孙膑心中却不觉生出了几丝愁绪。 可是，天帝出世了，他的气运被夺取少许，位格比天帝低了半个阶位。 她原本脑子都是十分凌乱的，因为她为了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念那个马俊，所以她只能没完没了地加班，因为只有在干活的时候，她才不会去想那个男人。 猛一回神，竟撞到了身旁的置物柜，置物柜受到撞击微微晃动，发出了哐当哐当的响声。 “我母亲呢我要去找她告状，三妹四妹不像话欺负人。”棋娘恶人先告状。 “那倒不用，反正你又打不过我。”费君帅来了一个强力的反击。 乌弗瑞克话里的加玛尔就是那位风暴斗篷将领，加玛尔?石拳，整个风暴斗篷的统帅，同时兼任风暴之刃的统领，除了麾下的大军之外，他本身也是半步传奇的强者，昨天若是有他在，根本就不用打的那么艰难。 第5章 搬家 第5章搬家 1977年10月12号，官方宣布恢复高考。 仅仅一个多月过去，高考就来了。 来的太快。 从11月到12月，全国各地的考场迎来570多万的考生。 这批考生年纪小的只有15、6岁，年纪最大的已经36岁，搁在当下，论年纪都能当前者的爸爸。 其中。 下乡 四周的修真们满脸惊恐的大声尖叫了起来，刚才极道真人惨死的一幕依然历历在目，转眼间悲剧即将重演，许多人忍不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东青现在意兴阑珊，既然杨莎没有办法去帮忙，那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再说什么也是味同嚼蜡。 当然他肯定炼化冥力的办法比较慢，不像自己，可以在瞬间将里面的冥力归为己有。 做完这一切的棕熊朝着四周吼叫几声，释放某种信息，仿佛在宣布它的主权一般。 何紫嫣心里在叹息，这人在江湖当真是凶险万端，永远也窥不透暗藏的危机，等真正看到了，可能也就完了。 这辆加长版的宾利轿车是绝对的高级座驾，它不光凸显了乘坐者无与伦比的身份，而且还具有防弹等特殊功能。当然，车子里面的空间也极大，足以容得下他们这四个京城大名鼎鼎的公子爷了。 她却似乎怕他不信，再次解释道：“那场大雨我也亲临过，一个碰巧看到浮在水面上的柳媚儿，一时喜欢她的绝色，就……”她终于没有说下去，不愿留给冷然太坏的印象。 “哼！”萧天越想越气，多年修炼出来的沉稳心态，今日也终是被李清给破了，怒哼一声，便是甩袖瞬间离开。 夜祭感觉自己好像被扔到了一艘很大的游船上，船上摇摇晃晃的，夜祭感觉自己好像要吐出来了一样。而且自己的视野里面也是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 顾灵之默默看了眼另一边只有天风谨一人的座位，很想问容渊这样睁眼说瞎话亏不亏心就感觉到腰间的手臂一紧，身子不自觉地靠得容渊更紧了。 随着黑色玉符的被激活，一束黑光轰击在虚空之中，一个虚空通道随之缓缓浮现。 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纳兰家的大门，却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特别不想看到的人，纳兰楚柔。 凌风突然感觉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扑面而至，立时连续十几掌电光火石般拍出，一股汹涌澎湃的妖力，排山倒海一般向那两股涌来的黑白之气冲去。 可以说，有罗佳丽在身边的纳兰楚柔呢，还是有点智商的，像只毒蚊子一样，随时随地都能让你疼一下，痒一下，不胜其烦。 “柔儿，妈想跟你说件事，就在这儿说。”黄爱玲有点吞吞吐吐的道。 “嘿嘿！我猜测温碧玉得知你被毁容后，她首先是假惺惺地给你打电话安慰你，然后会给曲美春打电话，就说你被毁容了，无法做广告代言人了，她可以取代你做广告代言人。”许云天笑着道。 刚才黑衣妖灵驱使六色骨妖的疯狂扑杀，气势都没有此时的一半之力，好像黑衣妖灵不是这七个骨妖的主宰者，连海平才是真正的主宰，发挥出它们最强大的力量。 “是，三皇子一言九鼎，自然不会随便说说。”顾灵之附和的很官方。 顾悠依然还是一副温婉大气的样子，眼中带着笑意，转而看向了悄悄退后了一些的白秋。 第6章 严峻的邻里关系 第6章严峻的邻里关系 下午，黄玲专门送了一包传统苏式点心过来。 家里男人不在家，林武峰可算是帮了大忙，那些比较重的家具，都是他帮忙搬的。 礼尚往来。 第二次搬家时，黄玲特地去了一趟副食品商店买了一包糕点。 两家人拉拉扯扯半天，东西还是送了出去。 接着。 黄玲 所以，他也不曾动过什么念头，更不曾和人勾结过。可是，偏偏那三粒解药就有他一颗——不是诬陷是什么而且还是极为高明的诬陷。 徐媛还是下意识的想跟着他出去，但是最后还是止住了脚步。毕竟刚才的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当然她更不清楚李大牛竟然有这么强的自尊心。 碧如指了指门外示意木惜梅跟着她出去，木惜梅闻言悄悄坐起，看了一旁已经空无一人的床铺，眉头一皱，这翠梅又去了哪里 “反正不是我，我管你们偏瘫不偏瘫的嘿嘿。”李大牛得意的腹诽一声。 “是不是嫌钱少，还是不想要来帮我呢。”金姐故作忧伤的说着。 他耐着性跟宇明讲解了半天在婚礼上他应该注意的事项。把娶妻、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谢礼的详细步骤说了一番，听得宇明都有些晕头转向了。他之前娶长孙无垢貌似都没有这样麻烦。 大蛇忽然转变方向，直扑洛汐，用尾巴将洛汐缠了起来。洛汐大叫着，被大蛇的尾巴卷到了高处。 他相信，如果张须陀的兵马再多个一倍，那今天的战斗，恐怕胜负便将易位，战败身死的只怕就是他高建武了。 但是此时翟芳似乎紧闭着双眼，充满了痛苦的表现，微微挣了一下眼，喊了一声，“李浩，就又闭上了眼。”看着翟芳这个样子，很有可能这翟芳被刀疤下来药。 当然，攻城战并不只是各种攻城器械的展示，也不是只凭这些武器是否先进就能取得胜利的。最终的胜负，仍然要由双方的将领和士兵来决定。 听到手机视频的声音，蓝倏“噌”的一下站起了身子，看到是戚夜发来的视频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接通了视频。 就在康氓昂万念俱灰的时候，耳畔“叮”的一声，将他的希望又重新召了回来。 而他则是效仿着九浪蝾螈，不过却是选了与它截然相反的方向，戳破了壁垒，继而与九浪蝾螈一样，被推着走了一步。 “这你不要担心，阿鲁巴会有法子的！”康氓昂将战刀斜跨在后背上，飞刀什么的全都放在腰扣里，身上还是一身黑色的作战服，所有的重宝全都收进丹田，其余其他的东西，反正这里是他的空间戒指，随便丢着就是。 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神都是流露出了几分忌惮，双方都明白对方绝非等闲之辈，自己想要取胜没那么简单。 潘多拉的境界可是将级，实力爆发出来的话丝毫不比孙泽差到哪里，要不是孙泽手中的武器太厉害，怕是潘多拉都能将其解决。现在飞雪带着素姬和梦璃布下的“空间封锁之术”哪里困得住她和八云紫。 “那我怎么不能进去谁不愿意见我”金漾推着挡在门口的万宁。 可是看着叶蓁蓁那一副提到对方就眼里发光的样子，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去阻止的话来。 万宁自然的接过酒杯，将洋酒少量的倒在戚夜的杯子里，起身把杯子递给了戚夜。 第7章 林栋哲闯大祸 第7章林栋哲闯大祸 关系户就是关系户，旁人搞不到的水泥，没过两天，王勇就从后勤那边领了一袋回来。 70-80年代，水泥、砖头都是稀缺物资。 普通人想要都没门路，重建房子的那些人，拆下来的砖根本舍不得扔。 这还是城里。 农村更困难，根本买不到砖头、水泥。 起屋子 裴战打了个手势没让人追，没那个必要，他们现在不缺这几十个的异能者，但是一旦离开基地，他们的日子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好过了。 前部分可以按照她跟白彦衡商量的来，后部分还得按以前的风格来打。其他人可以讲君子之分，钱启志，他配吗 “刚刚收到消息，青爷他们那边非常顺利，江海来信说，青爷可把袁绍兴给惹毛了。当着袁家军的面，射掉他的头盔。 龙经理除了见过佘远对着巅峰时期的嫂子流露过这种表情，自从嫂子魂飞魄散以后，几百年来还是第一次重见。内心颇有点儿怀念。 卓鹏就苦笑，他是一个工作极其认真的人，若非有重要情况要和妻子商量，他从不会早退。 当然，实验室毁灭，工厂不复存在，这些美好的设想也就只能想想罢了。 “为什么不服用圣雪莲”阎宿昔侧身坐在倾九身边，他一只眼睛掩盖在棕色皮革底下，如此更显的他凶神恶煞。 云逸体内那玄气与修魔气完美融合的力量如同铁甲神拳，雨点般的向着老者冲去，这些拳头一旦完全落下，必然会将玄气战士的精神世界进行重创。 因为她们感觉从今天之后，能再次见到叶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在血修门宫殿外的旷古雪原上，经过一夜暴雪的荒原上铺满了白色雪毯，晶莹剔透的雪花在冷风吹拂下来回摇晃，远远看去，就像是无数珍珠粉末。 说着就给林曼曼储物柜的钥匙，这可是她的宝贝，平常只有她才能开的。 但愿赌服输，大家都没话说，更何况楚天也跟大家一起跑步训练呢。 不仅如此，据王耀推断，他眼前的戴长老、戴冯翼，哪怕是达到了武侯境界，若光论速度，也比不上这头兰雀。 一起训练的伙伴换了又换，唯一不变的就是众人都要经历一场，先对邱澜外貌的轻视或鄙夷，最后挨个被揍成翔，之后被彻底邱澜打服。 今天是来大姨妈的第3天，虽然还是有些不太自在，但是已经好多了。 宁远看着江水上的那些旋起的浪花，脑海里立即就浮现出以前的种种画面。 须知，当初王耀未到先天时，极限不过才百米每秒，这差距，足足是三倍还有多。 “爆，爆……”楚天带头喊，手轻轻地压了一下桌面，一缕肉眼看不见的气流涌向那张牌。 在距离边城还有十几里远的地方，道路两侧就已经挤满了前来围观的百姓。 咚咚咚咚末无闻追赶的脚步声响起，可是前面行走的人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依旧一瘸一拐的走着。 抵达大城楼正厅的时候，大厅内正爆发一场争吵。一名身材健壮的黑发男子正在与一名橘色长发扎成马尾的年轻汉子争吵不休，周围人怎么劝解都不顶用。 “天师天师。我说，我说～～是哪大不不不是哪十五让我派人杀死掌柜陷害于你。”贪生怕死的冯铁沫被末无闻抓住之后便是立即改口。 第8章 少年宫 第8章少年宫 一月中旬。 庄超英终于结束了阅卷工作，等他回到家里，忽然发现，家都搬了。 打听来打听去，他这才挑着扁担来到新家。 两家人第一次见面，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毕竟，宋莹还不知道庄家的‘内幕’。 她对庄家的了解仅仅局限于黄玲。 接着没多久。 莫玛难道不知道这就是让这些士兵白白送命吗不！她知道，但是那又如何一旦开战那就是输也要一直打到底，这种凭借美色勾引倒手的国家的士兵，损失再多，也不过是每天傍晚传令兵嘴里的一个数字罢了。 君以海棠待我，我报君以桃李。许扬尘想死，可也没那么容易。李牧野想要救人却更难。 从第一天登门算起，连续三天什么正事儿没谈，就是喝酒吃手把肉。 “莫离你怎么看”风影脸色也有些许诧异，虽然预料到了这门内定然有机关，可却没想到这机关竟然如此的毒，让人死无全尸。 穷奇的鼻子拥有辨识正义与邪恶的功效，对凶魂具有敏锐的克制和探查效果。 不过天罡地煞血灵大阵也是有缺陷的，那就是除了血灵王能超出防护范围一下部分战斗以外，其余的血灵可没有那种能力。 “倩倩姐，七七带你进去，在明珠市还没有那个敢拦我。”唐七七嘚瑟道，这话倒是真的，明珠哪个大少不给唐七七面子见到不跑就不错了。 “李尖，把钥匙给我们吧。”莫离回过头了，看看着李尖厉声开口道，钥匙他是绝对不能忘记的，因为在最后的时刻那些钥匙肯定能够派上用场，莫离时刻都记着。 朗宇可以承认这世上有鬼，但鬼应该是一种神识、神念所化吧，再打出术法来不太可能。 “请跟我们回警局。”说着他带我出门，其他人在房间东瞅西看。 他不知道李国华为什么突然这个态度对自己，自己貌似没有得罪他吧 林响翻到最后一页，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后笑着把合同交给了舒楠。 “朕观你之美，独独这黑眼圈稍显突兀，不合朕心。”秦昊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怀。 艾虎的神情委屈里透着一丝可爱，包公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是因为许多年前，他领着抱着慕如月的慕夫人回府。有云游的道士在府外停留，留下一句。 因为她相信秦昊的话，一旦将他逼急了，他完全有可能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到时候，自己有可能连只鸡也不如了，她也不敢拿董家的数百口人的性命去赌。 朱焱现在有一半的遁行法力加持在了展一天身上，不然展一天的状况还要糟糕，所以朱焱才这么问。 李红兵在厂里干了几十年，跟门卫老头也相熟，笑呵呵的打招呼。 ”而你作为老大，肆意妄为，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来临，老夫打你两巴掌是为了给你打醒。 哥俩昨晚在大排档喝了大半宿酒，林向东回家倒头就睡，再睁眼已是天光大亮。 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恐怕他的几个孩子的人生都会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吧 “要不要我帮你们清理一下他们”王云龙笑着问道。其实王云龙早就看出了张龙有向王云龙求助的意思，不过还没有说出来而已，不过看在他们帮忙的份上，王云龙先把这个事情说了出来。 第9章 偏心的父母 第9章偏心的父母 “小朋友，下的很好。” 围棋名人来了，当然少不了指导棋环节，落下最后一颗白子，陈嘉谋笑吟吟的夸奖道。 “这样就可以了。” 夸完旁边的小朋友，陈嘉谋背着手来到旁边这一桌。 看到小不点的落子，他想也没想就落下白子。 都是小朋友，没什么难下的。 陈澈口舌无德，几句话下来，石盛自然沾不了光，虽被呛的怒火大炽，却又弄不清楚陈澈哪里来的这般自信。 江寒宇这边立刻就收到了慕容天赐发送过来的消息，薛家同样也收到了。 陡然，无忧仙王将一只大手笼罩下来，遮天蔽日，似要一手捏碎世界般可怕。 韩府的门前停了几辆马车，以目前韩熙载在吏部侍郎的身份，也算实权在握了，所以，朝中权贵、翰林学士、一些国子监学生，每日都有人过来拜访。 李牧神离开，两人的心脏被他的剑影绞杀，他知道那两人必死无疑。 “臧老爷尸骨未寒，老夫人多说一句话，他就得在里面多受一句话的折腾。展某是为了两位着想，老夫人为何不听劝呢”说完他立刻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来，仿佛自己的好意都被人辜负了。 穿红军衣的见他到地，转身又忙着应付周围的厮杀。霍白像死了一样地闭眼躺在地上，直到这场仗结束，天上黄豆大的雨点落下，他都再没有任何反应。 应该算是吧，但是我们这些骷髅实力低微，也翻不起什么波浪，只能呆在这里，等着冥皇来接我们回去。说到这里，骷髅面露希望。 有布局就有目的，他们既然把王战虎和何中林的关系都算计在其中，那必然是了解王战虎背后的关系人脉，可依旧是被他们利用在内。 白衣男子很俊美，几乎比这苏如烟都要美上一点，看的这位花旦都有些目不转睛，眼中带着一股爱慕之色。 “将军之才，胜吾十倍，不敢妄自定论，请将军决断。”郭典虚心的说道。 他在北方当兵，退役后，和战友合伙，在对方老家“承包”了一段河堤，垄断了当地的建材市场，赚得人生一桶金，双手也沾上了献血。 一个个不利于畅行的谣言，从友商们嘴里传出来；最近他们又联合起来，怂恿配送商提前去畅行要账。 看到守卫居然拦住了自己，汪涛便非常轻松地拿出了一张卡，这种古朴的卡片，一送到了守卫眼前。 狼王话才说完，只感到眼前一花，随后脖子突然一紧，紧接着就发现，自己的双脚竟然离地，被人给拎了起来。 “折煞老夫也，君请入堂屋。”贾诩拉着刘凡湿透了的手臂，一脸受不起的样子。 中年男人眯着眼睛，看看楚燕，又看看李晓明，立刻嘿嘿的笑了两声。 里间床上，崔顺软绵绵地躺在床上，脸色灰白，形容枯槁，乍看之下，就跟个活死人差不多。 他知道所有援军雄赳赳、气昂昂的而来，不论汉军，还是附属的鲜卑骑兵，都怀着建功立业的心思，士气高昂，心情澎湃。 “可是她这样败坏我娘的名声，我心里真气不过。”花朵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来盯着刘栓柱看。 后续的骑兵冲过缺口的时候，齐军已经放弃了抵抗，战场上到处响动着齐语之音。 第10章 扎心一剑 第10章扎心一剑 小巷里的房子隔音可不太好。 即便两人吵架刻意压低了嗓门，隔壁的宋莹还是听到了庄超英的话。 什么人啊！ 还老师呢，是非不分！ 她，气的想打人！ “你能耐啊，你爸说添双筷子的事，怎么不说定量粮的事” “爱国、爱华两个大小伙子，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当你经历一些不一样的事情后，你就会眼界发生改变，就会思想超越当前，你就会深谋远虑。 而此时。草包将军霸气的坐在中军大帐内，轻松惬意的等着，今天他是底气十足。 只要余寒出现在修罗路，一定要第一时间汇报，他一直都很听那人的话。 “阿杜恩，你少在这阴阳怪气的，有本事你自己上去看看。”阿兹卡一脸冷笑地回道。 但好像层出不穷一般，每破碎一道光轮，都会让石球的速度减慢几分，如此往复之下，直到第十二道光轮被震碎时，石球的速度终于缓慢到了一定程度。 “认主嘛看来你们鬼族就是如此将我城主府给控制的吧。”安天放冷冷一笑。 “好。”王俊拿着白酒就向厨房跑去，没一会他就端着满满一碗的白酒走到林不凡的面前。 龙须虎听到9级，一脸的向往。然而见叶风就要离开，立刻就急了，长须瞬间缠绕叶风。叶风笑笑不为所动。就这么看着龙须虎。 穷到了极点的码头，海边一张破船板就是连接大海和陆地的通道。 医老神情愣愣的，眼睛里盛满了不可置信，“怎会是你，怎会……”医老踉跄的退后了两步远。 那店主猜想这三人一定不是凡人，他不敢回绝，就随便应合着取了珠琏便不管他们了。 冷月的果决让修竹他们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异口同声道：“是。”被窝在蛮荒这么久总算能活动活动筋骨了。 等阜怀尧把调配的名单调整好了，一低头方发现阜远舟在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他，不由地就弯了弯唇角，拉出一份浅笑。 问完之后阜远舟的面色还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秦仪猜不出他的心思，坚持帮他再上一次药后，留下一瓶上好的外伤药就匆匆离开了。 这很明显就是那些人干的，目的很明确，逼自己离开草原，但他们的算盘打错了，自己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他们这是要玩火了。 慕容紧紧的揪着翟墨浴袍的一角，将头深埋在他的怀中，面对他的安抚慕容心中的胡思乱想也在慢慢消退，可是她还是不愿意将头抬起来和他面对。 微微叹了一口气，陈颜转身想要走了，却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抬头一看是徐辰。 的确，似这样超级变态的天才，的确是有这样的资本，如果金雅妍不去参选，那么还有谁能去参选 要不是他底子薄弱，加上突破灵枢真经第二重天的破解临界状态，最好的效果只维持了不到两个月，秦越感觉若是再多一个月的时间，他搞不好可以直接考到帝都去。 至于具体的百分之多少，刘勇不清楚，不过据说也是不少，拍卖行负责进行拍卖，确保拍品的安全，还能有效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让拍品的物主放心……这便是这些拍卖行的盈利方式。 那人穿着米色风衣，虽被一个红色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但一步一迈矜贵无比，傲视万物的气场极强，让人一眼就挪不开视线。 第11章 除夕和生日 第11章除夕和生日 黄玲这一走，庄超英这才知道她对这个家的重要性。 虽然每天仍然有准备‘二战’高考的学生上门，家里看着热热闹闹的，但庄超英却觉得冷清。 一个人吃饭，那也是没滋没味。 巷子里邻居那异样的眼神，让他如芒在背。 很难受。 他几次想拍电报让黄玲回来，可他又 顾萌知道颜悠冉不怀好意的约自己出来，必然会给自己一个重磅炸弹。但是她顾萌也不是省油的灯。 进入上好的铺满香料的厕中，韩使节坐在马桶上，手中却是从袖内掏出一张纸条。 “噩梦”辰星低下头，脸上出现了些认同的神色。前两天他就做过坠落深渊的噩梦，那种突然失重永远往下掉落的感觉现在想起来还让他觉得恐惧。 四句话说的意思十分清楚，在场的三百余名凝脉期修士，必须要捉对厮杀，分出胜负，赢的人得到奖励，然后踏上出现的荧光门，立刻就可以离开塔林。 宋依依撇了撇嘴，清丽的脸上黑眸顾盼生辉，自信的光芒比阳光更加耀眼夺目，她乌发上垂落的珍珠发带闪烁生辉，肤光胜雪，几乎不可逼视。 而望着叶鸿飞离去的背影，柳青青几次张嘴，可最后，那句话始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而且，周围的山林之间，除去淡淡的五颜六色的雾气之外，东一堆西一堆，还有着无数的颜色深厚的雾气，五颜六色，一簇一簇，看上去和一般的淡淡雾气一点也不一样。 一部电视剧的精美与否，除了拍摄期间的认真工作，道具布置精心外，相当一部分都要靠尽心的后期制作表现出来。否则，就是拍摄时花了再多的钱，要是后期制作上不尽心，那看起来也跟粗糙的山寨剧没什么区别。 柳媚如的话，即便没有说完，但冷月同样能够明白她语气中的试探和抹黑。这可有意思了，她心底盘旋的怒气还没完全发出去，既然有人撞上来，她不做些什么，太不合适了。 佩月月这次不想发短信或者弄什么语音聊天了，直接打电话给顾恋。 因为太监们知道，大明没了，他们也没了。而大臣们知道，大明没了，他们还可以继续当新朝的大臣。 天庭灵霄宝殿之中，一片肃穆，帝俊脸色阴沉，东皇、妖师侍立左右，一众妖圣更是丝毫不敢出一言。 只是，这次对方下手未免太狠了一些，摆明了就是要将秦超往死里整。 秦超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保证酒坊能够收到足够的保证金而已，同时再给王君廓挖个坑，坑不死他也要把王家父子的名声给搞臭。 只见他满脸的泥水，气喘吁吁，但表情却是出奇的平静，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的到来。 当年失踪的卧底警员，连一具尸体都没有找到，他们怎么能便宜了这个混蛋。 “还有，谁能给我加持一个加速的技能，至少加速40%以上，持续时间长短无所谓。”叶铮又道。关于这个条件，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毕竟，给他人加速的技能……还是比较少见的。 对于他来说，如果不能战斗在第一线，转业回来就是闲职，他不想自己成为国家养的一个废人，不想浪费国家一点资源。 轰的一声巨响，通道内出现通天彻地耀眼白光，白光消散后，汽车消失，只留下两道燃着火苗的轨迹。 第12章 第一个新年 第12章第一个新年 腊月二十八。 庄超英带着老婆孩子回到了姑苏，老丈人那边，他实在是待不住。 条件太好。 待久了，他不仅担心自己，还担心孩子被‘资产阶级’生活腐蚀。 庄家人回来。 最高兴的是林栋哲。 他不喜欢跟小孩子玩，也不喜欢跟同龄人玩，他喜欢跟大孩子玩。 魔狼的首领见洛天鸢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依旧不肯对它伏首称臣，不由恼羞成怒。 “我要是知道行刺的地点，那还用得着来问你吗”江雪是个好脾气的人，可是此时已经焦急得顾不得什么了。 夜晚不由得回头凝望被她抛在身后很远很远的司徒镜，没想到他居然能偷偷地劝说冷沁跟暮隽跟随自己出来。 岚琪看他，四目相对，彼此的情绪也不知能否互相感知，匆匆就收回了目光，周正地福一福，向皇帝和温妃告辞。 “你想什么要是饿了该去厨房才是！“左边的大喊自顾的说道。双眼之中还流露出你为什么不去的想法。 灵霄立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淡然的看着这一幕，听着涔露这样的话，嘴角微勾，现在涔露的性子跟几年前想必可真是溜滑多了，这说出的话也多了几分调侃的味道。 慕元澈他怎么能忍受的了，他怎么就能跟无事一般的面对自己，对自己一如当初他每日看着玉娇会有什么样的心情想着他对玉娇的好，只是因为玉娇是自己生的，却完全不去在乎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喂喂，面对百年罕见的绝世天才，却只会关心人家长得好不好看，这样真的好吗 “可是太子知道这样印刷有什么弊病么”王彩君看着太子问道。 可没想到的是，这些叫声是直接针对神识的攻击，她这样做根本没有用。 石亨的回信尚未到，不过即便让他回京，仝寅也不会立刻起行，他要再多看看。 却不知张宝玉现在心里的悲痛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平日里张宝玉都是一直自命十分谨慎的，但今日在王母娘娘的压迫下，居然嘴贱到脱口而出。 听到这个称呼，李林本能的就是一转头，因为声音传来的距离并不太远，很明显就是冲着自己一行人来的。 同时，令贵妃又派几个嬷嬷，故意在延禧宫，日夜人声鼎沸，沸沸扬扬，公然学着皇后的口气，对愉贵妃香玉进行人格侮辱，传播谣言。 见气氛有些不对，司徒雄向前踏了一步，将姜老挡在身后，随时准备着应对一会儿突如起来的状况。 爱情，友情，亲情，这些在这个世间全部都是真的吗延禧宫的院子里，她凝视着花径暗香流，那些花，那些让她温暖的生命。 周围的众人也在这一击之下，头皮发麻，瑟瑟发抖，圣境强者，随手一击，都如此恐怖如斯，令人心悸。 “我在这里办了卡，自然是来这里健身了。”纪初语理所当然的回。 明代中后期发达的商品经济，因为这个缘故而大大增加的白银流通量功不可没。 敖睺仍记得，上一次自己随军出征的时候，光是下界便足足行了有三天，也正是有了上一次的这种经历，他在洗劫那些星君们的大帐时，才会那么的从容不迫。 不过，这些只是长世言的其中一种能力罢了。它本身，就是圣言中防御力最变态的言令。 第13章 第一个冠军 “电视上有好多，好多的新东西，我在联播里看到了羊城。” 饭后，庒筱婷在那绘声绘色的讲着姥爷家的经历。 “我姥爷说，全国只有两架自动扶梯，羊城就有一架，坐在电梯上，人都不用走路。” 一旁，林栋哲正在发呆。 他还在回味着奶油蛋糕的美味。 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吃到过最好吃的东 顾西西正愤愤不满，大口大口的把鱼肉吃了，好像吃的不是鱼，而是陈寂然。 saber知道不能让安哲这样折腾自己了。她很清楚，如果安哲魔能耗尽，那么她也无法保证一个虚弱的人在不灭馋虫的腐蚀下还完好无损。 他神态有些疯狂了，自从成为了半魔人以来，哪怕是阿修都对他很客气，因为他的能力太强大了。 流光所过之处，山岳蹦碎，虚空震颤。伴随着一声兽吼落下，无边的锋芒横扫而过，那被余威波及的数十丈山头便划做粉碎。 走在前面的几个兔人都是脸色大变，放眼望去，满地都是山匪的尸体，特别是被巴特杀死的那些，都被砸成了一团肉泥，看上去非常惨烈。 最起码素珍跟腾启明还度过了这么多年美好的婚姻生活。即便现在昏迷不醒腾启明也依旧不离不弃的守着她。 何勇变化的中年人正背着手在街上走着，时而买一些东西过过嘴瘾。 何勇一脸黑线，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换一家，再次看到一家理发店的转灯，等走近一看名字，他忍不住又吐槽了。 联盟的规则，在比赛最后时刻，交给球员来处理，裁判不应该抢了球员的风头，因此在最后即便是有犯规的动作，也不会有哨声。 “但起码我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不是么”，墨平静的注视着眼前的死神，不急不缓的继续开口道。 几秒钟过后，底舱中传来惨叫，显然摇桨的水手们猝不及防，被夹在漏水中的刀鱼偷袭得手。 微凉的傍晚春风，轻灵曼妙的拂过满园绿柳垂杨，亦拂过柳芸芸那桀骜不驯的黑发。 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已逾中年，五官和周严很像，但是线条更加深邃，硬直的头发很短，眼神威严，只是坐在那里，就有一股气势流露出来。 但是迫于这个学校的规矩，他这一声叫受到了很大的阻碍，听在顾峥的耳朵中，还没有一声蚊子的叫声来的明显。 为了这次媒体见面会，她真的是豁出去了，每天晚上都在自己家里加班到半夜，吃饭、走路、洗澡的时候都不放过，尤其是丢失的那一份法译中资料，她几乎可以倒背如流。 “亡魂剑！”耿强不禁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然后用手死死的握住刺进自己胸膛的剑刃！锋利的剑刃竟然把耿强的手掌割裂了！鲜血顺着耿强的手指缝，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 他下意识地抿紧了唇，感觉到嘴里一片苦涩，心也跟着紧缩成一团。 “谁、谁缠着你，你连最基本的人品都没有！”杜晓斐被呛得说不出完整话来。 “月儿，难受就哭出来好不好，我们哭出来好不好……”墨然看着这如碎娃娃般的冷月，心碎了一次又一次，沾和了又碎，虽然仍是那一颗心，可是却已伤痕累累。 虽然他很不想见到那个害他失眠的罪魁祸首，但是等下要上学，他不得不下楼来。 第14章 卷起来! 第14章卷起来！ 没过两天，李杰循环赛冠军的消息就传遍了街头巷尾。 宋莹恨不得把奖状贴在胸口，别人能不知道吗？ 在资讯尚不发达的70年代，任何一件小事都能成为邻里之间的热点话题。 少年宫本来就是优中选优。 国内下围棋的人虽然不多，但知道这项技艺的人却不少，在很多人的观念里，会下围棋就很厉害了。 拿了冠军？ 聪明！ 一个四岁的孩子，不仅胜过了同龄人，还打败了七八岁的大孩子。 聪明绝顶！ 即使李杰现在还没上学，经宋莹这么一宣传，他已经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一些父母在教育自家孩子的时候就会说，你看看人家年年，四岁就拿了少年宫第一。 你呢？ 四岁的时候就知道调皮捣蛋，天天玩泥巴！ 学！ 给我好好学！ 不到晚上九点，不准睡觉！ 外面都这样，更别说小院里面。 庒筱婷在少年宫学习的时候，变得认真极了，上课学，放学练，务必要拿下声乐班的奖状！ 庄图南学的更加用心。 一中，必须要考上！ 连调皮捣蛋的惹祸精林栋哲也受到了影响。 他也要拿奖状！ 也要第一！ 因为第一有大肉面吃！ 有奶糖！ 还有奶油蛋糕！ 一时间，小院里的几个孩子都默默开卷。 转眼，元宵节一过，新年正式结束，大人们早就上班了，现在轮到孩子们开学。 林栋哲和庒筱婷都是一年级下学期，庄图南是五年级下学期，他们都在一个学校。 厂附小。 每天上课、下课都一块。 李杰则是托儿所、少年宫两头跑。 周一周五在托儿所，周末在少年宫。 与此同时，上面也官宣了78年高考时间。 不是六月，也不是十月、十二月，而是七月。 时间进入三月，距离高考只剩下四个月，那些落榜的考生，一窝蜂的来到庄超英家里。 有抄教案，也有请教题目，还有补习的。 人来人往，小院成了巷子里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对此。 庄超英是既高兴，又苦恼。 那么多学生找他补课，问他问题，他很有面子，但庄图南正在冲刺一中的关键期。 天天那么多人来，太影响学习。 换做是旁人，多半会说换个地方，但庄超英不一样。 他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 性格又比较软，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最后，还是宋莹出面，把那些学生给‘骂’走了。 她这一骂，不仅没有失了体面，反而得到邻里的用户。 这帮学生是天天来，不分白天黑夜，周末难得休息一天，很多人都睡懒觉，结果学生们早上六点多就来了。 吵得人不得安宁。 后来，林武峰给庄超英出了一个注意。 真要补课，那就到学生家里去，那几个经常来的学生，一天一家，轮流来。 经宋莹这么一搅和，小院里终于清净了几分。 庄图南也不用天天在林家读书。 林栋哲晚上也有时间跑去庄家，跟着庄图南一块读书。 是的。 这小子发现他们舞蹈班没有比赛，然后就准备换一个赛道。 学校的奖状，那也是奖状！ 期中考试，他一定要拿个进步奖！ 然后，大肉面、奶糖、奶油蛋糕就有了。 这天晚上，林武峰夫妇入睡前例行说起了悄悄话。 “武峰，栋哲最近好像变了哦，都不怎么出去玩了？” 看到妻子担心的样子，林武峰无奈的笑了笑。 “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嘛，怎么，他上进，你还担心？” “我不是这意思。” 宋莹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栋哲的改变好像是从年年拿奖状开始的？” “嗯，好像是的。” 林武峰是厂里骨干，平时工作很忙，没怎么太关注这事。 “你说，年年这么聪明，要不要提早让他上学？” 宋莹掰着手指头算道：“你看啊，下半年让他上幼儿园，明年正好上一年级。” “到时候栋哲正好三年级，在学校还能照顾年年。” “我觉得行。” 林武峰沉吟片刻，同意了妻子的意见。 早点上学也好。 反正幼儿园跟托儿所没什么区别，本来就是学前适应班，年年虽然年纪没到。 但学校管得不严，早一年，晚一年上学都行。 “好。” 宋莹嘻嘻一笑：“那我明天去幼儿园找园长问问，年年这孩子随我，上学读书肯定厉害。” “嗯，嗯。” 林武峰笑着附和。 次日。 宋莹中午休息的时候专门跑了一趟幼儿园。 园长看到她，差点夺门而走。 宋莹在幼儿园里也是一个名人，前两年，林栋哲上幼儿园时，没少调皮捣蛋。 隔三差五就被叫家长。 每次来都是宋莹。 “园长，我家小儿子九月份入学，行不？” “孩子几岁了？” “四岁。” “不行，不行！” 园长已经有了刻板印象，大儿子性格就随宋莹，小儿子多半也是，他可不想再收一个‘小魔王’。 虽然明年该收还是要收，但晚一年总是好的。 再来一个林栋哲，他的高血压又要犯了。 “园长，我家年年很聪明的，生活自理没问题，前不久，还在少年宫拿了围棋比赛冠军。” “那也……” 话说到一半，园长似乎想起来点什么。 围棋比赛冠军？ 就是那个四岁的小神童？ 她好像听孙女提过。 是的。 园长的孙女也在围棋班，今年八岁，上次比赛，她孙女是第二名。 彼时，得知孙女是第二，园长还惊讶了一阵。 她老伴是一个业余围棋爱好者，大的不敢说，就在棉纺厂这片地界，绝对是一个高手。 胜多输少的存在。 平日她老伴没少给孙女开小灶。 结果比赛时却输给了一个刚刚四岁的孩子。 “你说的那孩子是不是叫宋仁？” “园长，你知道啊？” 宋莹眼前一亮，挺了挺胸脯。 “我家年年很厉害的，提前上学肯定没问题。” “那……这样吧，九月份新学期开学，你到时候带孩子过来报名。” 园长也想看看，赢了自家孙女的小孩有什么特殊的。 到底是不是那样聪明？ 第15章 蛇瓜噩梦 第15章蛇瓜噩梦 春天到了，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 林栋哲最近又迷恋上一样新东西。 看电视。 准确来说是看新闻联播。 这是1978年元旦刚刚开播的全新新闻类栏目，每天会播放国内的消息。 李杰被他拉着看了几回。 但7-80年代的新闻联播，其实挺没意思的。 口播太刻板。 不过，林栋哲看的津津有味。 直到有一天，他气呼呼的跑了回来。 张爷爷说他‘人小屁股大’，小孩子也能听出来好坏，打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去过张爷爷家看电视。 宋莹也生气，暗自发誓要买一台电视机。 但4-500块一台，不知道要攒多久。 他们家四口人，月收入一百左右，日常生活开销60块起步，每个月还要寄20块回林武峰老家。 一个月顶多存个20块。 500块要存两年半！ 就在宋莹发愁怎么省钱的时候，她从黄玲那里找到了灵感。 “蛇瓜？” 看着黄玲拎回来的种子，宋莹惊讶道。 “那是什么瓜？” “我也不知道。” 黄玲拨开油纸包，拿出几颗种子。 “不过，听说老早是印度的瓜，产量特别高，亩产据说几千、上万斤，沿着院墙种一圈，就够我们两家吃了。” “吓？” 宋莹低头瞄了一眼蛇瓜种子，又摸了摸黄玲的额头。 “玲姐，亩产万斤的事，你怎么还信啊？我小时候就不信。” “反正不要钱。” 黄玲也不太信，天底下哪有亩产万斤的蔬菜，真要有，那几年不是铺开了？ 哪还会…… “回头我们种种看，不说亩产万斤，就是有个几百斤，那也不差啊，自己种的，能省不少钱呢。” 一听到省钱，宋莹顿时来了劲头。 省钱买电视！ 傍晚，林武峰也知道这事，两家人在一块研究了半天，最终决定种。 甭管成不成，左右不费事。 人的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每天花点时间能换回来吃的，谁不愿意啊。 蛇瓜的种植方式跟黄瓜、刀豆类似，需要搭一个架子。 在场的人，就属林武峰又干农活的经验，在他的指挥下，很快就搭起了架子。 蛇瓜也种了下去。 接着，林栋哲每天又多了一件事，天天盼着种下去的蛇瓜长快一点。 毕竟，他还没吃过蛇瓜。 对于蛇瓜，他更多是馋嘴。 双职工家庭，不至于吃不饱饭，像黄玲家里那样，孩子要饿肚子的，那是极少数。 谁让庄超英有一个偏心的爸妈。 每个月不仅要大儿子三分之一的工资补贴小儿子，还要从庒筱婷的定量粮分一批过去补贴两个孙子。 庄图南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一个月20斤的定量粮自己都不够吃，还要分一点给妹妹。 普通人或许很难理解，二十斤粮食，每天有六两，一顿二两饭，怎么也够了。 但70年代的人缺少荤腥。 仅靠碳水填饱肚子，根本不顶饿。 这也是黄玲选择种蛇瓜的原因，明知没有那么夸张产量的蔬菜，她还是愿意尝试。 然而。 事实证明，蛇瓜真的很能长。 几场春雨一下，蛇瓜的藤就蹭蹭往上爬，没过多久，蛇瓜那是一天一个样。 先从指甲盖那么大，嗖的一下，长成了拇指大小。 浇了水，在上点生物肥料，瓜的长度猛猛往上窜。 拇指大小，巴掌大，黄瓜那么大，再一转眼，变成丝瓜那么长。 四月份，蛇瓜长成了。 一条条一米多长，弯弯曲曲，长得像蛇的条瓜，结满了木架。 “玲姐，这瓜能吃了吧？” 这天下班，宋莹跟黄玲站在瓜架下面，握着那一米多长，婴儿手臂粗细的条瓜。 “应该能了吧？” 黄玲也是第一次种蛇瓜，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长好。 “要不今晚炒一盘试试？” “那就试试？” 晚上，林家和庄家的餐桌上多了各自多了一盘猪油炒蛇瓜。 但林栋哲却一反常态，一筷子都没动。 蛇瓜太可怕了。 长得跟蛇一样，晚上上厕所，迎着月光看向木架，简直吓死个人。 头一次，他被吓哭了。 后来，上厕所必须要拉着弟弟一块。 他一个人不敢去。 而且，蛇瓜的味道很难闻，有一种腥臭味，闻着让人想吐。 “栋哲，你不吃蛇瓜？” 宋莹瞧着大儿子一筷子都不动，顺手夹了一块蛇瓜放进他碗里。 “你尝尝，很好吃的，清甜清甜的。” 甜吗？ 林栋哲望着碗里的蛇瓜，将信将疑的吃了一口。 一嚼，味道还真不错。 尝过一次，他又夹了几筷子，越吃越有劲。 然而。 没过多久，林栋哲就吃不下去了。 蛇瓜这玩意产量是真的高，摘了又长，还越长越多，他们俩家根本吃不完。 即便给邻居送了，那也吃不完。 于是。 两家的餐桌上天天都有蛇瓜，蒸蛇瓜、蛇瓜汤、酱蛇瓜、炒蛇瓜、蛇瓜包子。 变着法子的做，那也掩盖不了蛇瓜的本质。 “妈妈，又是蛇瓜啊？” 五月底，又看到老妈端上一盘蛇瓜，林栋哲快崩溃了，天天吃，顿顿吃。 人都快成蛇瓜了。 现在他看到蛇瓜就想吐。 “蛇瓜怎么了！” 宋莹虽然也不想吃，但为了省钱买电视，她忍了。 “你看看年年，不是吃的挺香的吗？” “妈，年年那是普通人吗？” 林栋哲振振有词道：“我们少年宫的老师都说了，年年不是普通孩子。” “不是普通孩子，还能是什么？” 宋莹眉头微蹙道：“你们老师是怎么说的？” “说年年是天才啊。” 一提起这事，林栋哲顿时来了劲头。 “妈，你还不知道吧，年年现在下棋越来越厉害，围棋班的那帮小萝卜头，都下不过他，平时下棋都是跟老师下。” “啊？” 一听是好坏，宋莹顿时心花怒放，只见她俯身一把抱住李杰。 啪叽一口亲了下来。 “年年，这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说呢？ 早知道，她早跟其他人说了，哪还会等到现在才知道？ 李杰瞄了一眼宋莹。 为啥不说，你自己还没点数吗？ 跟你说了，全巷子的人都知道了。 第16章 陈嘉谋二度到访 第16章陈嘉谋二度到访 啪！ 啪！ “我让你拿蛇瓜去吓人！” 小院内，宋莹拿着鸡毛掸子，梆梆梆的打着林栋哲的屁股。 别看打的震天响，实际上大半力道都落在了屁股上。 真打的重了，她也舍不得。 但，不打又不行。 这小子把蛇瓜带去学校，专门吓唬同学，把班上的女生吓得哇哇大哭。 不出意外，又被叫家长了。 并且，林栋哲被全校通报批评一次。 “是胆子太小了，明明是瓜，不是蛇！” 林栋哲边哭，边犟嘴。 “你还有理了？” 宋莹气的又打了两下屁股。 “宋莹，这么大的孩子难免淘气，别打了，再打，打坏了。” 这时，一旁的黄玲出面劝慰道。 “呼，呼。” 宋莹喘了两口粗气，忿忿道：“玲姐，你是不知道，这小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不给他个教训，他下次还敢再犯。” 半晌，宋莹叉着腰，决定歇一会。 到了晚上吃饭，她又下了新的指令。 “林栋哲，你犯了大错，接下来一个礼拜，你只许吃蛇瓜，不准吃别的菜。” 林武峰见状想说点好话，结果被宋莹杏眼一瞪，他的话又憋了回去。 这次儿子做的确实不对。 蛇瓜那东西，冷不丁一瞧，确实有点像蛇。 而林栋哲则是苦着脸，一口饭，一口蛇瓜，偶尔想夹点别的菜，却被宋莹一筷子打走。 没办法。 他只能苦着脸干饭。 到了晚上，林栋哲洗完澡回到房间，李杰从枕头底下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 “喏，给你一个。” “年年，你从哪搞来的糖？” 看到奶糖，林栋哲心里那点苦闷立刻就飞了。 “赢来的。” 李杰拆开糖衣，自己也吃了一颗。 “这事，你可别跟爸妈说，不然下次不给你糖吃。” 眼下没有职业赛事，家里为了省钱，又限制了开支，李杰只能想点歪点子。 下彩棋。 彩棋的彩，不是彩色的彩，而是彩头的彩！ 围棋班里的孩子，大多数家境都不错，有几个还是干部子弟，最初的彩棋，也不是李杰搞起来的。 而是那几个大一点的孩子。 彩头也不是钱，而是一些奶糖、糕点之类的零食。 方英哲虽然比较古板，但这种形式，他并没有制止。 围棋终究是争胜的益智类棋牌。 有一点彩头，更能激发孩子们的胜负欲，胜负欲越强，越会研究胜负手，只要彩头不出格，他是不会管的。 “嗯，嗯。” 林栋哲连连点头，嘴里裹着大白兔回道：“我一定不说！” 傻子才说呢！ 接下来几天，林栋哲每天晚上都能从李杰那里搞到吃的，有时候是大白兔，有时是糕点、软糖。 最好吃的是果冻和鸡蛋糕。 就是量太少了。 吃的不太过瘾，要不是实在学不会围棋，林栋哲都想转去围棋班，然后天天赢彩头。 那时候，他就有吃不完的糖果。 正是每天晚上都有吃的，林栋哲才艰难的忍过了一周。 连续吃了一周的蛇瓜，他差点生理性反胃。 第八天吃饭，看到蛇瓜上桌，他连忙把它推得远远的。 莫挨我！ 几天后。 少年宫要举办一次‘六一’儿童汇演，不过，文艺演出的主力是声乐班和舞蹈班。 棋类班跟文艺汇演不沾边。 总不能让电视台直播孩子下棋吧？ 虽然汇演跟棋类班没关系，但围棋班还是有一个活动。 六一全市儿童围棋比赛！ 全市十二岁以下的孩子都能报名。 说是全市，实际上主力还是围棋班的那些人，毕竟，这年头连饭都不吃饱，普通家庭谁会培养孩子下围棋？ 但。 根据方英哲的‘情报’，这次比赛也有几位高手。 一个是叫王小峰的孩子，今年十岁，对方虽然没进少年宫，但下棋的水平很厉害。 另外两个，一个是压缩机厂副厂长家的孩子，三岁学期，今年八岁，学了有五年。 还有一个是一中副校长家的孙子。 水平比围棋班里的大部分孩子都厉害。 如果没有李杰，方英哲恐怕没有夺冠的信心，但有了李杰，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小子，成长的太快了。 学期半年而已，他只能让一子了。 如果让两子，那是输多胜少。 …… 一转眼，六一儿童节到了，林栋哲和庒筱婷一起去了市里参加汇报演出。 林武峰、庄超英都去了。 而宋莹和黄玲一块来到少年宫，给李杰当啦啦队。 来到少年宫的比赛场地，李杰意外发现陈嘉谋居然也来了。 对方正在跟方英哲说着什么话。 “陈老，我觉得宋仁同学应该大力培养，再过半年，我估计，我都下不过他了。” “这么厉害？” 陈嘉谋惊诧道：“这个小朋友才学棋半年吧？” “嗯。” 方英哲点了点头：“所以说，他很有天赋，我怕继续留在少年宫会耽误他。” “陈老，您看能不能把他收到省队去？” 听到这话，陈嘉谋眉头微蹙。 “没记错的话，他今年才四岁多吧？” 省队虽然会吸收一些好苗子，但四岁也太小了，真去了省队，定量粮什么的，倒是小事。 问题是在日常生活。 四五岁的孩子，离家那么远，谁带啊？ 要是有什么意外，谁担得起那个责任？ “是。” 方英哲叹了口气：“年年是年纪小了一点，不过，他比较老成，很乖的，不像普通四五岁的孩子，平时很少吵闹。” “再看看吧。” 陈嘉谋沉吟片刻道：“反正孩子还小，再过两三年去省队也来得及。” 如今的棋坛跟后世不一样。 后世，三十岁那都是老登了，二十岁没有几个世界冠军，说话都不敢大声。 而现在，三十岁正是当打之年，东亚三国，日本围棋最强，在日本棋坛，那些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仍然具备统治力。 去年，日本第一届棋圣战的获胜者藤泽秀行就是五十出头。 因此。 陈嘉谋完全不着急，别说才四五岁，便是十二三岁学棋，那也不算晚。 十八岁？ 也不算太迟。 毕竟，只要状态保持好，棋手这碗饭，那是越老越香啊。 第17章 拳打姑苏 第17章拳打姑苏 少年宫。 自习室外面的走廊上站满了学生家长，少年宫并没有专门的比赛场地，这次比赛是放在自习室。 比赛规则很简单。 二二对战，胜者晋级，败者淘汰。 没有循环赛，没有复活赛。 毕竟那么搞的话，时间太久。 “孙园长，你今天也来了啊？” 看到幼儿园园长，宋莹主动走到对方身前。 “嗯。” 孙园长努了努嘴：“我家孙女今天也参加了比赛，小宋，你家儿子呢，是哪个？” “那呢。” 宋莹伸手一指：“第三排穿着白衬衫的就是我家小儿子。” “哦。” 孙园长循声望去，这小子，长得确实周正。 最近这段时间她发现一件事，自家孙女老是提‘年年’弟弟什么的，长这样，那也不奇怪。 白白净净的男孩子，本来就很受小女生喜欢。 身为幼儿园园长，这一点，她不要太清楚。 围棋比赛的时间很长，一盘棋能下几十分钟，家长们在等待的过程中，不免有些无聊。 只能聊一聊东家长李家短。 先是在教室外面，后来被赶去了楼下。 人太多。 太吵。 影响比赛！ “也不知道栋哲、筱婷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应该还没开始录吧？” 黄玲一边打着毛线，一边说道。 “那么多人在一块，一时半会肯定录不起来。” “早知道我也把毛线带过来了。” 虽然夏天还没过完，但打毛线，不分时间，有时间就做一点，没时间就放着。 “你回去拿，这边我看着。” “那好。” 没过一会，宋莹就往家里赶，而李杰那边，自然是一路稳胜。 7-80年代的围棋，跟后世都不是一种东西。 即便他按照当下的围棋套路去下棋，那也够了。 用狗招，纯粹是欺负人。 “我输了。” 赛前被寄予厚望的王小峰，下到中盘，投子认输。 说话时，他的发音都有些颤抖。 输的太惨了。 如果是输给同龄人，王小峰还不至于这么伤心，坐在他对面的孩子，顶多四五岁。 他四五岁的时候才刚刚开始学棋。 一旁，陈嘉谋默默的走到了其他的对局处，通过连续两盘的观察，他至少确定一件事。 那个叫宋仁的小孩子，很有天赋。 王小峰的围棋水平其实不差了，虽然没到省队的程度，但再磨炼个两三年，应该有机会进入省队。 但就这样，还是输了宋仁。 输的目数还很多。 依照这水平，的确可以收入省队，只是，这孩子还太小。 小孩子，定性不够，过早的进入省队，乃至国家队，不是一件好事。 伤仲永的例子，历史上比比皆是。 还是再等等比较好。 怎么也得七八岁再吸纳进省队。 不过。 方英哲说的事，也不是没有道理，围棋这东西，非常吃经验，对局数越多，棋力涨得越快。 这个对局数可不是指随便下几盘棋。 跟臭棋篓子下棋，只会越下越臭。 陈嘉谋是不知道后世的ai，借用后世的话来形容，跟臭棋篓子下棋，很容易污染数据库。 如果训练围棋ai用的是战老的棋谱，再怎么练，也练不出绝艺。 ‘该怎么解决呢？’ 陈嘉谋思来想去，也没有找到一个好办法。 姑苏这边没什么围棋高手。 真正的好手全都在棋院，远在燕京。 想了半天，陈嘉谋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 其实，有一个办法最好。 自己收徒。 亲自教。 但这事也麻烦。 他的关系、档案都在金陵，真过来姑苏，吃住都是一个问题。 转换关系，找房子，来来回回太麻烦。 他不想麻烦其他人。 另外。 金陵那边他也有一摊子事。 家人都在那边，不可能一个人跑过来，那不现实。 把孩子接到金陵？ 那更不现实。 那么小的孩子，带过去照顾就麻烦，更别说人家父母不一定愿意。 围棋这条道，太小了。 最最好的是送去日本，那边的棋院制度、职业水平都好，跟他们下，才能越下越厉害。 不过。 这也不现实。 送人去日本交流，没有赞助可不行。 小日子那边是资本主义社会，什么都要钱，物价是国内的十倍、几十倍。 最终。 陈嘉谋还是把那些念头暂时放下了。 怎么也得六七岁再说。 紧接着，陈嘉谋仍然在赛场巡视，他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在‘宋仁’那里。 多看了几盘，他发现‘宋仁’的棋风很犀利。 进攻性非常强。 从上午到下午，这几盘棋，全部是中盘胜，而且是大胜！ 抓住对手的弱棋，立刻就穷追猛打，一路追杀，有点像日本那边的加藤正夫。 加藤正夫是日本超一流棋手，棋风凶悍，被称之为天煞星，刽子手，是一个力战高手。 越看，陈嘉谋越想把孩子拐走。 最后。 他干脆不看李杰的对局了。 因为没人能下的过‘宋仁’。 他很确定！ 这孩子的水平明显要比现场的其他人高出一截。 事实证明，陈嘉谋的眼光没出错。 下午四点半。 李杰成功击败另外一位闯入决赛的小朋友，依旧是中盘大胜。 赛后。 陈嘉谋将一个奖杯，以及一张奖状交到了他手里。 “宋仁小朋友，加油，好好努力，争取早日进入国家队！” “谢谢陈爷爷。” 李杰尽量维持着孩子的语气，道了声谢。 随后。 拍照，留恋。 这场比赛是没有奖金的。 只有荣誉。 待到散场之际，陈嘉谋主动找到了宋莹。 “你好，宋女士，你就是宋仁小朋友的妈妈吧？” “对，对，您是？” 宋莹疑惑的看着陈嘉谋，等方英哲介绍完陈嘉谋的身份，她立刻热情了不少。 “陈老，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 陈嘉谋缓缓开口道：“八月份，全国少年围棋比赛会在温州那边举办，宋仁小朋友的水平不错，我这边有一个推荐名额，可以让他跟全国的小朋友交手。” “不过，这个比赛的日期比较长，8月3号开始，15号才结束。” “如果宋仁小朋友要参加的话，需要你们家长陪着他一起去。” 第18章 脚踢全国 第18章脚踢全国 “全国粮票和钱，我给你缝在裤子的内兜。” “香皂、肥皂、牙刷牙膏都在旁边的小包里，换洗衣服带了三身，去了那边，你记得勤洗。” “还有，要看好了年年，外地不比咱们这边，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把孩子弄丢了，我……我就跟你拼命！” 临行的前一晚，宋莹一边整理着行李，一边絮絮叨叨的嘱咐着。 70年代不比几十年后，这时候出一趟远门可不容易。 没有介绍信，连车票都买不到。 更别说全国粮票之类的东西。 这次去温州参加比赛，手续办的也麻烦，先是省体育局出了公函，先到市体育局。 又转到厂部。 最后才申请下来。 厂子对这次比赛也很重视。 不论宋莹是不是刺头，‘宋仁’小朋友都是棉纺厂子弟，为了支持厂区子弟，棉纺织专门给林家特批了一笔全国粮票。 一半是奖励，另外一半是一比一兑换。 一比一兑换其实也是大力支持，毕竟，在黑市全国粮票和本地粮票的兑换比例是一比二。 甚至更多。 除了全国粮票，厂区还特批了50块钱。 其他往返车费都是厂子报销。 前些日子，消息传遍全厂，宋莹走路都带风，那可是全国少年棋类比赛！ 国家级别的比赛！ 咱儿子代表苏省少年组参赛，多有面子！ 那势头，比庄图南考上一中还要轰动。 毕竟一中一年会收很多学生，而代表苏省出战全国比赛的只有三个人。 两男一女。 她儿子是年纪最小的参赛选手！ 放眼全国都是最小！ 但，真到了临走的这一天，宋莹又很舍不得。 ‘年年’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离过她的身边，这次一走就是十几天。 心里堵得慌。 “别担心。” 林武峰抱着妻子，低声安慰道：“我会照顾好年年的，你要是实在舍不得，我去找领导商量商量，让你陪着年年一块去？” “不行。” 宋莹摇头道：“你是大学生，见过的世面多，我一个初中生，哪能带孩子出远门，还是你去。” 旋即，两人又说了一会私房话，一直说到凌晨1点，宋莹这才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翌日。 宋莹早早就爬了起来，先是准备早饭，接着又将昨晚做好的酱菜、馒头、腊肉炒梅干菜装进饭盒。 那是路上吃的午饭、晚饭、宵夜。 约莫一个小时后，林、庄两家集体出动，一起送两人去火车站。 临了。 宋莹还是忍不住哭了。 抱着小儿子，哭了好一会。 当火车启动的那一刻，她还在站台上追着走了好一会，直到站台的尽头，她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绿皮火车一路况且况且的向着南方开。 70年代，姑苏没有直达温州的火车班次，他们先要坐到申海，再转道火车去义乌。 抵达义乌，再转乘汽车前往温州。 后世从姑苏乘坐高铁去温州，单趟只要3个多小时，而现在，经这么一倒车。 起步一天半。 这还是火车不晚点的情况下。 如果预留晚点、换乘的时间，单趟旅程得小两天。 没办法。 70年代的出行就是这样。 很麻烦。 没有直达的火车，必须来回倒车，火车倒火车，再倒汽车。 一开始，林武峰还担心儿子不适应长途出行，但眼见都快到温州了，‘年年’也没有什么不适应。 路上也没哭没闹。 孩子太懂事，有时候也不好。 家长会少了一种成就感。 少顷，汽车即将到站，林武峰轻轻地推了一把儿子。 “年年？” “到了吗？” 李杰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 “嗯，到了。” 林武峰微笑道：“再过几分钟，就到温州汽车站了。” 这一路上，李杰没怎么受累，林武峰的精神反而有点疲惫。 既要牵着孩子，又要防止行李被偷，途中他几乎没怎么睡觉。 好在终于到了！ “这位同志，你就是林武峰吧？” 下了车，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笑吟吟的移步过来。 “是，您是？” 林武峰面露警惕的看向对方。 “你好。” 张锋笑呵呵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工作证。 “我是苏省围棋队的领队张锋，这是我的工作证件，临走之前，陈老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一定要照顾好你们。” “哦，哦，张领队，您好。” 看到证件，林武峰卸下了防备，热情的握手道。 “感谢你过来接我们，说实话，我刚刚还在想，怎么去少年宫呢。” “不用客气。” 张锋笑眯眯的看了李杰一眼。 “这位就是宋仁小朋友吧，一看就聪明伶俐。” 其实，苏省围棋队对陈嘉谋的推荐很有异议，这年头，出门参加比赛不容易。 名额有限，机会又少。 少年队的那些人，谁不想来参加比赛？ 而且，宋仁年纪太小。 一个四岁多的孩子，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去？ 何况。 这次的比赛是‘少年’比赛，小选手的年纪普遍在十四五岁，十岁的都算小的。 好家伙。 陈老直接举荐了一个四岁多的孩子。 这个年纪，都打破全国少年棋类比赛的参赛年龄记录。 也就是陈嘉谋态度坚决，资历老，换做是其他人，省队根本不可能把‘宋仁’报上去。 没过一会，三人就走出了汽车站。 途中，张锋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比赛的情况。 这次比赛一共要办12天，选手来自燕京、申海、津门、辽、黑、苏、浙等20个省市自治区。 其中，少女棋手18人，少年棋手38人。 比赛分男女组进行，男子组采用分组几分循环赛的模式，初赛一共分两组。 每组19人。 两组各自前六名晋级决赛。 也就是说决赛有12人。 决赛不是杯赛，还是循环赛，两两对战，最终胜者最多的选手夺冠。 如果出现同样的比分，那就看胜负关系。 举个例子。 李杰和此次少年组的选手马小春，战绩都是5胜1负，积分相同，最终冠军判定就看两人的那一场对局。 谁赢，冠军就是谁的。 没有加赛。 虽然张锋完整的介绍了赛制，但对于‘宋仁’闯入决赛，他是一点都不看好。 能来参加比赛的小朋友，哪个不是学了十年八年的围棋？ 大部分人还是师从名师。 不论是年纪、经验、师资，还是对局数，‘宋仁’小朋友全线不占优。 这次多半是陪太子读书。 他觉得，只要初赛不是倒数第一，那就是胜利！ 第19章 国家队的惊讶 第19章国家队的惊讶 温市少年宫。 两个戴着眼镜的男子正在翻阅此次少年围棋比赛的选手名单，翻着，翻着，那个年轻一点的男人轻咦一声。 “小聂，怎么了？” 听到这话，陈德面露好奇道。 “陈哥，你看看这个。” 聂旋风指着名单道：“苏省围棋队不是开玩笑吗？把一个四岁多的娃娃送来参赛？” 此时，国内的围棋没有职业体系，既没有段位，也没有定段赛。 换而言之，没有职业和业余之风。 但，硬要说的话，那也是有，大部分省的运动队都有围棋队，能入省队的棋手，可以视之为职业、准职业。 在省队之上，还有国家围棋集训队。 陈德和聂旋风两位，这次就是国家队派来的‘考察员’，他们既是比赛的监督者。 也是国家队的考评员。 为国家少年队挑选后备人才，便是他们的目的之一。 “四岁？” 陈德接过名单一看，也是眉头一皱。 这也太乱来了。 国内虽然没有职业段位，但能参加全国少年围棋比赛的选手，也不是无名之辈。 凡是能入围的，至少也有日本棋院精英院生的水平。 棋力高一些的小选手，参加日本围棋定段赛也没什么问题。 ‘这个叫宋仁的小孩，该不会哪个关系户吧？’ 仔细一想，陈德又觉得不太对。 姑苏离温市那么远，两地又没有直达的火车，哪个关系户会让四岁的孩子来回奔波。 少顷，陈德将文件放下。 “看看吧，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的，到底是不是乱来，到时候就知道了。” 其实，即便知道对方乱来，他们也没法管。 毕竟。 省队和国家围棋队没有直接隶属关系，人家的组织关系是省体育队。 …… 8月3号。 78年全国少年棋类比赛正式于温市少年宫开幕，作为国家队的老大哥，陈德上台发表了一番讲话。 不过。 他的讲话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台下。 在一群十来岁的孩子中，四岁半的儿童，太惹人注意了，很多人在这个年纪都没碰过棋。 东道主浙省省队的主力马小春，他是9岁学的棋，10岁进的体校，12岁才进省队。 四岁多？ 那会乱哄哄的，哪有空学棋啊。 对于其他小棋手的好奇，李杰早就免疫了。 怎么看，都那个样。 竞技体育，胜者为王！ 不以年纪大小论高低。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全胜是不是太夸张了？ 要不要低调一点？ 一段简短的发言结束，聂大炮和陈德两人直接在台上公布了抽签分组结果。 以及对照名单。 男子a、b组各19人，每轮两两对战，每一轮都有一人轮空，每个人一共要下18场。 按照赛程安排，上午一场，下午两场，初赛时间是六天。 每组选出六人。 然后休息一天，再进行决赛。 决赛阶段也是六天，前五天是上、下午各一场，最后一天上午进行总决赛。 下午是颁奖典礼。 典礼结束的第二天，各个队伍，各回各家。 “年年，看好了，你是十号桌。” 看完赛程，林武峰拉着李杰来到比赛桌前。 “呶，就是这个，跟你下棋的是一个叫曹大圆的小朋友。” 说曹操，曹操到。 一个身高一米七四的圆脸青年走了过来。 看着自己第一轮对手，曹大圆面露纠结之色。 自己怎么碰到这位小朋友了。 待会下棋，要不要收着点？ 他担心自己把对方下哭了。 而且，他今年都虚岁十七了，赢一个小不点，那也胜之不武啊。 “叔叔，你好，我就是曹大圆，这位是您儿子吧？” “对，对。” 林武峰呵呵一笑，热情道。 “下伙子长得够高的啊，是北方人吧？” “不是，我是上虞人，但在申海长大。” 简单的聊了几句，随着一声钟响，比赛正式开始，林武峰主动离开比赛台。 “小朋友，要不你执黑棋？” 曹大圆瞥了一眼棋盘，虽然黑棋有贴目，但也有先发优势，他觉得应该让一让小朋友。 让对方先走。 “猜先吧。” 所谓的猜先，就是决定双方谁先行的方法，通常是高段位者抓一把白子，低段位者出示一颗白子，或者两颗黑子。 一颗为奇数，两颗为偶数。 猜中对方手中的奇偶，则执黑先行。 “那好吧。” 曹大圆很利索的抓了一把白棋。 见状，李杰随手捡起两颗黑子，对于先行、后行，他完全无所谓。 其实。 曹大圆这张脸他认识。 虽然他没有拿过世界级的冠军，但未来也是九段，还当过鲁省围棋协会的会长。 算是围棋界的‘元老’级人物。 “你先。” 曹大圆摊开掌心，然后非常贴心的将棋盒交换了一遍。 “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接着，李杰捡起一枚黑子，落到了星位。 第二手，4·三，邻角小目。 第三手！ 3·九！ 典型的华夏流下发，这也是当下主流的开局定式，虽然是华夏流，但最早却是日本棋手安永一下出来的。 后来。 陈德在实战中推出集大成的华夏流布局，最终取得巨大反响。 作为第一个击败日本九段的华夏棋手，华夏流跟着陈德，一起大火。 从60年代至今，十几年过去，华夏流火了那么久，自然不缺应对的手段。 曹大圆啪啪啪一连落子数次。 这都是定式。 但第十八手时，他愣住了。 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啊，直接贴上来？ 望着右上角的黑棋，曹大圆拧眉细想了一会。 这手棋，下的让他很难受。 棋型都被破坏了。 不得不战。 既然你要战，那便战！ 曹大圆可不信自己会输，再怎么样，对方也不过四岁多一点。 如果这都输了，他还下什么棋啊，干脆回老家种地算了。 啪！ 啪！ 随着黑棋的落子，曹大圆下棋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 第二十八手，他陷入了长考。 连聂旋风来到身边，他都没有注意到。 ‘咦？’ ‘这手棋，有点意思啊。’ 前年，聂旋风代表华夏围棋代表团访问日本，在这次访问中，他战胜了超一流棋手石田夫芳九段。 这是国内首次战胜日本超一流。 一时间，聂旋风，风头无俩，身为国内围棋水平最高的几位棋手，他一眼就看出了黑棋的后续布局。 念及至此，他不由多瞄了一眼‘小不点’。 合着不是关系户啊？ 第20章 三连胜 第20章三连胜！ 第八十三手，黑棋，长！ 看到这一手棋，曹大圆再次一呆。 此时，黑棋已经围住了将近一半的棋盘。 最关键的是，白棋中央腹地的大龙受到了强烈的威胁。 这一手长，彻底打通了所有的黑棋。 连成一片。 放眼望去，白棋的大龙已经被黑棋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虽然还有回旋的余地。 但几乎找不到活的点。 聂旋风瞥了一眼，迅速做出了判断。 白棋，死了。 除了边边角角的残羹剩饭，棋盘上的地盘都被黑棋占领了。 这是一场屠杀！ 说实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相信这是一个四岁多的孩子下出来的。 布局老练。 进攻性极强。 算力超绝。 不是走一步看三步，而是走一步，看十几步。 依照国家集训队选拔少年棋手的标准，这位四岁的小朋友，已经合格了。 好苗子啊。 聂旋风默默调高了‘宋仁’小朋友的关注度，接下来，他要重点关注‘宋仁’的棋。 另一边。 经过又一轮长考，曹大圆只觉得棋型很差，自己陷入了极大的劣势，但还有机会。 然而。 又下了十几手后，他又陷入长考。 半晌。 “我输了。” 曹大圆投子认负。 “需要复盘吗？” 李杰瞄了一眼周围还没结束的众人，低声问了一句。 “不用了。” 输给一个四岁多的孩子，曹大圆哪还有脸抓着别人复盘，何况，他觉得自己太轻敌了。 如果布局的时候稳重一点，搏杀的时候考虑的久一点，不至于下成现在这样。 离开之前，他又看了一眼小不点。 这张脸，太具备欺骗性。 大意失荆州啊！ 眼见如此，李杰便跳下椅子，迈着小短腿往赛场外面走去。 “这么快就结束了？” 看到李杰走出赛场，张锋笑呵呵的说道。 “没关系，输了也不用泄气，他们都是大孩子，各个省队的精英，年年，你就当是涨棋来了。” “我赢了。” 此话一出，张锋神色一怔。 “什么？” “赢了？” 旁边等候的其他省份领队、教练们，也露出惊讶的神色。 赢了？ 尤其是申海队的领队。 大圆输了？ 不可能吧？ 这时，曹大圆也从场内走了出来，他刚刚没有直接出来，而是去了一趟洗手间。 “大圆，结果怎么样？” 申海队的领队快步走到他面前，压低嗓门道。 “安教练，对不起，我输了。” 曹大圆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毕竟，这事也瞒不住，记分员都把结果记下来了。 怎么瞒？ 听到曹大圆亲口确认赛果，现场的领队教练们反应不一。 有人嗤笑。 申海市队的水平是有多差啊？ 连个四岁多的孩子都下不赢？ 四岁的孩子，就算是从娘胎里学棋，能有多厉害？ 丢人啊。 当然。 也有人将目光投向李杰。 是小不点太厉害？ 还是申海队的选手太菜？ 很快。 川省队的教练就笑不出来了，下午第二场对局，李杰的对手是川省省队的少年种子棋手宋雪林。 不出意外。 又是一场胜利。 李杰执白，中盘胜！ 虽然宋雪林输的没有曹大圆那么惨，但至少输了几十目，救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二连胜！ ‘宋仁’的名字迅速在各省代表队的教练、棋手中传开了。 能赢一次是侥幸。 两次中盘大胜，绝不是运气能解释的。 下午第三场。 苏省‘宋仁’vs黑省李海。 又是一轮轻松的胜利。 第一天结束，三战三胜的李杰，跟浙省马小春、京城杨靖等人，并列第一名。 当天傍晚。 林武峰专门去邮局给宋莹拍了一份电报！ 三战全胜！ 并列第一！ 这种喜讯，必须要报啊！ 哪怕后面几场全输了，‘年年’也不会垫底了。 也就是林武峰不懂围棋，如果他懂的话，绝对不会说这话。 少年宫二楼办公室。 “陈哥，你看这盘棋。” 在李杰连胜两场后，聂大炮几乎全程旁观了第三局棋。 这不。 晚上休息时间，他抓着陈德来复盘。 对于围棋高手而言，复盘是基本技巧，毕竟，很多都是定式，只要记住个大概，复盘起来并不难。 “这一手，镇，说实话，我第一时间都没想明白，想了一会，才明白白棋的用意。” “这一手是妙手啊。” 不用聂大炮补充，陈德就落下了几枚棋子。 “这么一下，左边这块实地，基本都是白棋的地盘。” “进可攻，退可守！” “绝对的妙手！” “哈哈。” 聂大炮笑着道：“还是老哥厉害，一眼就预见了棋路，下完这一手，白棋基本就赢了。” “这一手不仅是妙手，还是胜负手！” 所谓的妙手，即一场对局中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的一手，具备隐蔽性和唯一性。 能在关键时刻改变局势，并且不多见。 而胜负手，通常是指决定整盘棋胜负的一手。 李杰的那一手‘镇’，兼具两种特性。 如果不是经验特别丰富的高段棋手，很难从这一手判断出整盘对局的胜负。 事实也是如此。 李杰的对手，黑省的李海没有发现这一点，硬生生下了四十多手，最后才投子认负。 “陈哥，这样的好苗子，我觉得应该尽快接到燕京去培养。” 紧接着，聂大炮图穷匕见道。 “我放出一句话，让我带他十年，不用成年，此子必然能横扫日本棋坛！” “日后的围棋第一人，非他莫属！” “好啊。” 陈德笑骂道：“感情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先把徒弟抢了，小聂，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再说，宋仁小朋友的年纪太小，他去了燕京，住哪啊？吃饭问题怎么解决？” “这简单啊。” 聂大炮拍着胸脯道：“我带啊，反正我宿舍大，多一个孩子不多。” “你带？” 陈德呵呵一笑，揶揄道：“我看是小孔带还差不多。” “……” 闻言，聂大炮哼哼唧唧没了话。 “好了。” 陈德笑着道：“这件事啊，你我说了都不算，具体情况，还得问人家家长，毕竟，这位小朋友年纪太小了，直接吸纳进国少队，还是不太合适。” 第21章 放了一颗大卫星 第21章放了一颗大卫星 姑苏。 棉纺厂。 上班时间，工厂广播忽然响了起来。 “喜报！” “喜报！” “恭喜我厂子弟宋仁小朋友喜获全国少年围棋大赛第三名！” “喜报！” “喜报！” 广播员一连播了三遍喜报。 紧接着，三车间炸锅了。 “宋莹，恭喜啊！全国第三！” “年年也太厉害了！” “宋莹，宋莹，你平时是怎么教孩子的，有没有什么秘诀？” “对啊，对啊，有窍门没有，跟我们说说，我家那小子别说下棋，七八岁了，连十以内的加减法都算不清楚。” “……” 听着耳边的话，宋莹还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 秘诀？ 她有什么秘诀啊。 带孩子不是很简单嘛，给点吃的，喝得，小孩子自己就会长大，自己就会学习。 等等！ 第三？ 还全国第三？ 猛然间，宋莹回过神来，然后，第一时间冲出了车间。 她要去厂办问问。 是不是弄错了。 年年才四岁半啊，跟那帮十来岁的小朋友一起下棋，还能第三名？ “呀，功勋母亲来了。” 看到宋莹来到厂办，正在厂办的张书记带头鼓掌道。 “来，大家欢迎！” 啪！ 啪！ 啪！ 话音刚落，现场响起了一片掌声。 此时，再看宋莹，张书记也不觉得怕了，反而觉得亲切。 好啊。 宋莹生了一个好儿子。 全国第三名！ 虽然不是第一，但四岁半荣获第三名，这个成绩已经打破历史记录了。 市委那边都专门打了电话过来。 省体中心更别说了，第一时间就下发通知。 要不是省体中心亲自确认，张书记也不敢信这个事。 好家伙。 四岁半，全国第三，妥妥地神童啊！ 要是搁在古代，那都是可以上县志、府志，甚至是史书的！ 不对。 哪怕是当下，那也能上史书。 不然的话，市委怎么可能专门打电话过来。 “书记，年年真拿了第三啊？” 望着满脸不可思议的宋莹，张书记春风满面道。 “真的！” “省里，市里都通知了，真的不能在真了。” “你来的正好，厂办正在商量奖励的事，宋仁小朋友勇夺第三名，必须要好好奖励，奖励！” “这样，我做主，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有，厂里可以破例批一份实物奖励。” “啊！” 宋莹压根没有听到后面的话，得知是真的，当即发出一声尖叫。 真的！ 我儿子全国第三！ 哈哈！ 不愧是我的儿子！ 遗传了老娘的基因，就是聪明！ 另一边。 李杰和林武峰已经坐上了返程的火车。 饶是李杰收着演了，还是引起了极大的关注，看到聂大炮、陈德看唐僧肉的眼神。 他果断连输两盘。 四胜二负，最后，还是拿了个第三的成绩。 第二名是日后的双冠王马小春。 第一是初赛第二轮输给李杰的川省小棋手宋雪林。 他们俩个都被国家队招去了。 没有职业赛事的情况下，国家队无疑是最好的去处，毕竟，全国最厉害的一批棋手都在国家队。 想要涨棋，就得跟高手下棋。 现今，不论是国家队，还是省队，都有老带新的传统。 甭管咖位多大，大如陈德、聂大炮，他们在国家队也要带新人。 按道理，像李杰这样的第三名，也是要进国家队的。 但。 他年纪太小。 林武峰哪舍得这么小就把孩子送走。 眼见家长意愿不强烈，陈德和聂大炮也没有强求。 确实小了一点。 再长个四五岁，‘宋仁’小朋友不过八九岁，那时候再去国家队，完全来得及。 培养个七八年，照样不满二十岁。 后浪中的后浪！ 虽然陈、聂两个人没有强求李杰去燕京，但他们也跟林武峰约好，未来只要举办少年赛。 ‘宋仁’小朋友最好都参加。 先参加少年组，过个两三年，再去成年组试试水。 同时。 他们也跟苏省围棋队商量了一阵，日后苏省要是举办什么省级赛事，也应该视情况给‘宋仁’小朋友报名。 多下高质量的对局！ 这很重要。 至于参加苏省成年组的比赛，合不合适？ 两人压根没想过。 就苏省省队那水平，不是他们瞧不上，真一个个下，那些水平差点的人，真不敢说稳赢‘宋仁’小朋友。 这小子，天生就是为围棋而生的人！ 经过两天的旅程，李杰和林武峰顺利抵达姑苏市火车站。 人还没下车，他们就远远的看到站台上的情况。 好家伙。 横幅都拉起来了。 只见站台上站着一小撮人，还有人专门拉着大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着。 【热烈祝贺姑苏棉纺厂子弟‘宋仁’小朋友，勇夺全国少年围棋比赛第三】 横幅老长了！ 看到这一幕，车上的乘客人不禁议论纷纷。 “棉纺厂的孩子拿了全国第三？” “这么大的阵仗？不就是一个第三名吗？棉纺厂的人也太骚包了吧？” “去，去，你懂什么，全国第三，你懂吗？” “你懂全国的含金量吗？” “就是，就是，年轻人就是见识少，我看你是丝厂的人吧，见不得棉纺厂的好。” “……” 嘟！ 嘟！ 火车到站，乘客们依次下车，李杰和林武峰也顺着人流走下了火车。 “奏乐！” 张书记看到两人，大手一挥，身后的厂乐队立刻开始吹锣打鼓。 鞭炮不能放，鼓锣齐鸣总是行的！ 同时。 《姑苏日报》的记者举着相机，咔咔连拍数张照片。 如果是普通的少年拿个第三名，他们也不至于亲自来站台拍照、采访。 但。 ‘宋仁’小朋友不一样。 四岁半的孩子勇夺第三名，放在哪里都是值得大书特书的！ 这条新闻一播出去，绝对是涨面子的事。 什么金陵、常州、锡城、扬州等等，统统不够看。 我大姑苏，才是人杰地灵！ 不止是《姑苏日报》的记者，姑苏电视台那边也会派出记者采访。 电视台那边是去家里，还有少年宫。 “林武峰同志，恭喜啊！” 张书记迈着大步，先一步抢上前。 “这就是宋仁小朋友吧，哈哈，这孩子当初一看我就知道，肯定特聪明！” 第22章 全城名人 第22章全城名人 棉纺厂。 啪！ 啪！ 啪！ 张书记亲自将一百块奖金，以及一张电视机票交到了李杰手里，下面的人，响起一片掌声。 然后。 合影、留恋。 最近这几天，李杰的日常基本上都是这样。 这边拍照，那边拍照。 今天《姑苏日报》采访，隔两天电视台就来了，还有厂办的广播室、厂报。 街道、区里的也少不了。 他的照片登上了当地的多家报纸，姑苏电视台也进行了报道。 反正成了名人。 宋莹最近这段时间，走路都带风。 到哪都会带着儿子，四处炫娃，经这么一遭，李杰彻底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回到姑苏后的活动比下棋累多了。 闹腾了小半个月，直到临近开学，李杰的耳根子才清净了几天。 但，也没清净多久。 宋莹也没忘记大儿子的事，拿到那一百块奖金+电视机票，夫妻俩商量了一阵，赶在开学前买了一台电视机。 14寸熊猫黑白电视。 400块一台。 家里买了电视机，附近的孩子天天往家里跑。 林栋哲成了附近的孩子王。 9月1号。 李杰成功入学厂办幼儿园，正式开始上课。 隔壁的庄图南，也成功就读一中。 市一中的条件，远胜于厂办附中，不仅有大操场、篮球场，还有专门的实验室、音乐教室、图书馆。 师资力量也比附中更好。 那些老师都是精挑细选的优秀教师。 或许是被弟弟刺激到了，林栋哲决定发愤图强，好好读书，争取跟庄图南一样考上一中。 庒筱婷虽然年纪不大，但小孩子也是有好胜心的，开学后，她上课更认真了。 虽然林家买了电视，但她很少去看。 不像林栋哲，每天至少要看半个小时的新闻联播，再看半个小时的其他节目。 这年头的电视节目很匮乏。 没有什么二十四小时不断播，很多时候都是一片空白，没有节目播就不播。 李杰对这个年代的电视节目完全提不起兴趣。 他几乎不看电视。 就这点小事，又被巷子里的其他家长拿出来夸，每次有孩子调皮捣蛋挨揍，都有人把他拿出来作对比。 上过电视后，他的名气已经不局限于小巷。 转眼间，他成了全市儿童的‘公敌’。 很多人连他的面没见过，就记住了‘宋仁’这个名字。 在幼儿园里，有几个小霸王还想欺负他，但被他小小的‘教训’一顿后，再也没人那么干。 孩子又不傻。 挨了揍，老师还要偏袒揍他们的人。 谁没事再找事？ 于是。 那几个小霸王转变策略，从欺负变成孤立，对此，李杰反倒是觉得省心。 跟小孩子，真的没什么共同语言。 他这个年纪，又不太好跟大人交流，所以，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摆弄棋盘，看看一些‘科普’书。 提前识字，好处多多。 时光飞逝。 转眼就到了秋天。 某天，庄家老太太不小心扭了脚，虽然受伤不算严重，但医生说明需要静养。 平日里庄家老大爷是真的大爷，从来不做家务。 老太太一扭脚，短时间内也没法干家务。 至于小儿子庄赶美和他媳妇，那更是大爷。 家务？ 谁做啊。 理所当然的，庄家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经过庄家老大爷乾纲独断，照顾庄家老太太的重任交给了庄超英一家。 本来。 他们一家是让庒筱婷去老小家里，但黄玲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揉搓的大媳妇。 欺负她？ 她忍就忍了！ 欺负她孩子？ 谁也不行！ 最后，庄家老太太被接到庄超英家里，由他们夫妻两人照顾。 “超英啊，那个小神童是不是住在这里？” 来到小院，老太太瞄了一眼林家。 “对。” 庄超英微笑道：“年年是他们家的小儿子，下围棋特别厉害，暑假的时候拿了全国第三。” “他们家怎么不见人啊？” 望着紧闭的大门，老太太追问道。 “上班，上学呢。” “啊？” 老太太惊讶道：“那孩子不是才五岁吗，上什么学？” “年年学东西比较快。” 庄超英不紧不慢道：“常用的几百字，他都认识了，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十以内的乘除法，心算都没问题。 所以就送去了幼儿园。” “这么聪明？” 老太太继续问道：“他们家平时是怎么培养的，吃什么，喝什么啊？” 问这个问题，老太太当然是为了爱国、爱华两个小孙子。 那两个孩子读书有点不太开窍。 “就平常的东西，米饭、蔬菜、肉蛋奶。” 黄玲一眼就瞧准了老太太的心思。 其实。 跟老太太有一样想法的人，那不在少数，八九月那会，经常有人慕名而来。 还有人专门向黄玲打听‘年年’是怎么教育的。 望子成龙嘛。 有时候，黄玲如实说了，那些人还不太高兴，觉得自己骗了他们。 另一边。 老太太点了点头。 “回头你把小神童带过来我看看，我来过这么多次，还真没怎么见过他。” “好。” 庄超英乐呵呵的应了下来。 不过。 ‘年年’那孩子平时确实不怎么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在摆弄棋盘。 要不怎么说，成功没有侥幸呢。 如果不是专心学习、研究，‘年年’哪能勇夺全国第三，还给家里挣了一台电视。 安顿好老太太，黄玲便骑着三轮车先出去了。 这三轮车是借来的，用完了当然得还。 还完车子，她又去了一趟副食品店，看看能不能买点肉，图南最近上了初中，学习压力大，得好好补充补充营养。 她也不求图南跟‘年年’那样厉害，她求得很简单，好好读书，先考上一中高中部。 再考个大学。 没有上过大学，是她和庄超英一辈子的遗憾。 现在有那个条件（高考放开），不读大学，太可惜了。 至于筱婷。 黄玲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女人一样可以读书、考大学，不求读名牌大学，只要是大学生，都行。 排了半个小时的队，黄玲拎着半只猪脚，半斤肥肉回了家里。 猪脚是给老太太买的，以她对老太太的了解，第一天不给她沾点荤腥，回头指定会私下说她。 后者那半斤肥肉，则是用来榨油。 第23章 怄气 第23章怄气 黄玲高高兴兴的回到院里，刚刚放下猪脚和肥肉，庄超英就默不作声的走进了厨房。 看到站在面前的丈夫，黄玲心里咯噔一声。 那表情，她太熟悉了。 欲言又止，指定是有什么事。 “那个……” 庄超英犹豫半天，眼看妻子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他吞吞吐吐的说出了一个事实。 “妈的定量留在家里了。” “那你还不去家里把粮本取过来？” 黄玲揣着明白装糊涂，一看庄超英要说话，她根本不给对方机会。 “图南虽然涨了5斤定量，但中午他都是在学校吃，一斤粮票只能买一斤饭票，一斤米能出两斤饭。” “他上学来回那么远，28斤粮票都不够他自己吃的，筱婷的定量又被你那两个侄子占去一点。” “你不把妈的粮本拿过来，我们一家人吃什么？喝什么？” “……” 庄超英努了努嘴，想说话却又张不开口。 黄玲说的都是真的。 有一句作假？ 有一句夸大事实吗？ 没有。 “你不去，那我去！” 黄玲压根不给庄超英反驳的机会，摘下围裙就往门外走。 这定量粮，说什么她都得要回来！ “玲姐，你去哪？” 刚走出小院，黄玲就迎面撞上接孩子回来的宋莹。 “唉。” 黄玲叹了口气，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家丑不可外扬。 宋莹那是外人吗？ 听完黄玲的话，宋莹连连点头。 “玲姐，我支持你，就应该这样，越是往后退，你那个小叔子，越是得寸进尺。” “黄玲阿姨，加油！” 这时，李杰也给黄玲打了打气。 “嗯，嗯。” 黄玲俯身笑着摸了摸‘年年’的脑袋。 “谢谢年年。” 这小孩子，很贴心，也很大方。 平时有什么好吃的，不仅分给栋哲，还给筱婷分。 片刻后，黄玲风风火火的赶到小叔子家里。 很快。 屋内就传来一阵刻意压低，却有激烈、急促的争吵声。 啪！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等到黄玲走后，庄家老头子直接将杯子砸在了地上。 “我们庄家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儿媳妇！” “不孝！” “不孝啊！” 一旁，庄赶美呐呐无言，倒是他媳妇，跟着附和道。 “大嫂也太过分了，都是一家人，那么点定量粮都要挣，还给外人看笑话。” 庄家偏心成这样，庄赶美媳妇李雨没少在背后拱火。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家里有两个长身体的孩子，又没多少油水，多少粮食，那都是不够吃的。 所以。 她变着法的想占点便宜。 以前大嫂是个体面人，受了气也不会闹，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李雨不理解。 庄家老头同样不理解。 就在刚刚，他居然心虚了，以致于不敢跟黄玲正面争论，等黄玲走了，他气不过，怒气冲冲的砸了杯子。 另一边。 黄玲神清气爽的回到了家里。 吵架，给别人看笑话，那又怎么样？ 只要不让儿子、女儿饿肚子，她什么都不怕。 刚搬来那会，她觉得宋莹太泼辣，不是很好，现在却觉得泼辣哪里不好了？ 泼辣太棒了！ 走进家门，看到老太太拉着张脸，她还以为老太太知道自己去要粮本的事，在跟自己置气。 但。 没过一会，她从庄超英那里得知了真相。 “你说年年被吓跑了？” “啊。” 庄超英尴尬的点了点头。 事情的发展跟他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年年’平时也不像是认生的人，谁知道一见到他妈，二话不说，转头就跑了。 “可能怕生吧。” 黄玲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可不这么觉得。 ‘年年’根本不怕生。 肯定是故意不想见老太太。 虽然这么做似乎不太好，但黄玲却很高兴。 老太太，太偏心。 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小儿子和两个小孙子。 心都偏到外太空了。 但凡老太太没那么偏心，黄玲都不会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太太还是一脸不高兴。 她这次不高兴是看到了自己的粮本。 黄玲拿的哪是她的粮本？ 那分明是从她两个大孙子嘴里抢过来的粮食！ 庄图南和庒筱婷虽然人小，但饭桌上诡异的氛围，他们还是察觉到了。 奶奶好像不太高兴。 又说妈妈了。 接着。 庄家又遇到了难题。 晚上怎么睡？ 之前他们家两间房，图南一个人住小间，而筱婷跟他们夫妻睡大间。 现在家里多了个腿脚不方便的老太太，实在没地方安置，最后，还是从大房间隔了一个小间。 不过。 老太太也不是一个省心的主，不知道是出于报复，还是本来就如此，晚上她睡觉就翻来翻去。 好不容易睡着了，一会咳嗽，一会打呼。 晚上起夜喝水，上厕所，那必须要喊人，喊得声音还不小。 头两天还好，后面几天，庒筱婷上着课都打瞌睡，老师还说了她好几次。 本来也没什么事。 被林栋哲那个大嘴巴一说。 当着大人的面，庒筱婷直接哭了。 乖乖学生的印象，没了！ 然后。 宋莹气不过，又拿着鸡毛掸子抽了林栋哲一顿。 这下好了。 两个孩子，一个在左边哭，另外一个在右边哭，看到这一幕，李杰只得暗自摇头。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然鹅。 李杰还没来得及高兴，宋莹就给他带来一个消息。 庄图南要住到他们的房间里。 他一个人睡上铺，林栋哲跟他一块睡。 “他要是尿床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宋莹和林武峰差点笑出了声。 而一旁的林栋哲，脸色迅速由白转红，扯着嗓子喊道。 “我早就不尿床了！” 他不喊倒还好，这一喊，隔壁的黄玲，对门的老吴一家，都听到了林栋哲的声音。 “是吗，你上上个月才尿了一次。” 李杰幽幽说道。 “我……我……” 林栋哲破防了，红着脸道：“我……我那天晚上喝了太多的水，以后……以后肯定不会了！” “就这么定了。” 宋莹没管两人关于尿床的争辩，拍了拍手道：“晚上你们哥俩睡，让图南一个人睡上铺。” 第24章 买车难 第24章买车难 庄图南还是住了进来。 不过。 在黄玲的强烈要求下，庄图南跟林栋哲睡一张床，两人睡在下铺，空间更大一点。 而李杰则是去了上铺。 庄图南在房间的第一晚，林栋哲兴奋极了。 “图南哥，你们一中的图书馆里有小人书吗？” “没有。” “啊？连小人书都没有，那叫什么图书馆啊。” “图书馆里都是名着，还有杂志，不过，我们初中生不能借书，只能在图书馆看，只有到了高中才能借。” “哦，有什么有意思的书吗？” 没等庄图南回答，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林栋哲，早点睡觉，你图南哥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别吵着他。” 一中和小巷的距离比较远，庄图南又没有自行车，公交车每天来回又太贵。 所以。 庄图南每次都要起得比别人早，赶着去上课。 庄超英倒是有自行车，但是让他送，那也不现实，因为庄超英每天上班也很早。 老师到校的时间要比学生更早，要是送庄图南，那铁定迟到。 最近这段时间，黄玲一直在攒钱，准备给儿子买辆自行车。 一辆新自行车大概一百五六十块钱，对于农民来说，那是天价，但对双职工家庭而言。 不是特别贵。 黄玲两口子一个月的收入虽然没有林武峰和宋莹高，但也有八十多块钱。 为了给儿子买车，黄玲让庄超英把家里的供奉停了。 那三分之一的钱暂时不交。 虽然庄超英有点愚孝，但事关儿子的学业，他还是同意了这事。 而这，也是老太太搬到他们家的导火索之一。 三分之一的工资不给了是吧？ 那就把老太太送到你们家，吃你们的，喝你们的，去医院复查、买药，那也是你们的。 老太太这一来，虽说黄玲豁出去要来了粮本，但多了一个人吃饭，钱肯定存不下了。 原本一个月能存个三十块，现在恐怕只能存个一半。 另外。 买自行车还要票。 票很抢手。 即使有了票，有了钱，那也不一定能买到。 因为自行车太抢手了。 双职工家庭攒钱能力还是挺强的，多少人省吃俭用，想买一辆自行车。 70年代的自行车，那跟后世的摩托车没什么区别。 有一辆自己的车，倍有面！ 为了买车，黄玲甚至想过，把她的嫁妆，那台蝴蝶牌缝纫机给‘卖’了。 也不是卖，准确的说法是交换。 用缝纫机换自行车。 虽然这台缝纫机跟了她十几年，但这些年来，一直精心维护，旧是旧了一点，功能却没问题。 就在她四下打听，看看谁家愿意换自行车时，这天傍晚，李杰找到正在摘蛇瓜的黄玲。 “阿姨，你要买自行车，可以去找宋向阳。” “宋向阳？” 黄玲惊讶道：“他是，哦，我想起来了，他是你爸爸的徒弟对吧？” “嗯。” 李杰点了点头，循循善诱道。 “我听我爸说，最近回城的知青多，一些人找不到单位，只能去找劳动局，那边给出的建议是做个体经济。” 个体经济？ 那不是投机倒把吗？ 黄玲倒不是怀疑‘年年’瞎扯，小孩子嘛，了解的不多，可能是听错了。 “我听我爸的徒弟说，现在市面上有人卖一些东西，还有人专门收坏的自行车，然后再用好的零件组装一辆车。” 听到这话，黄玲有点心动了。 还有这种事？ “谢谢年年。” 黄玲俯身亲了一下李杰的脸蛋：“这次你可是帮了阿姨的大忙。” 说归说，她还是得仔细问问。 万一风险太大，她指定不会这样买。 晚上。 等林武峰回来，黄玲专门找到他，听到黄玲说的话，他拧眉想了一会。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要不是黄玲提起来，他都给忘了。 没想到‘年年’却记得清清楚楚。 “玲姐，这样，明天上班我去给你问问，有消息了，我再跟你说。” “好，好，谢谢。” 黄玲连忙道谢。 次日。 林武峰找到徒弟宋向阳，70年代的师徒关系，那不比亲戚差多少，像林武峰这样手把手教徒弟，不藏私的师傅。 那也是少数。 一听跟庄家有关，宋向阳立刻就上了心，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毕竟，他之前没少去麻烦庄超英。 恢复高考后，宋向阳连续参加了两次高考，但都落榜了，后来，他索性不考了。 托关系进了压缩机厂。 接着又认了林武峰当师傅。 虽然进了厂，但他在社会上的关系也没断，这年头的工作是有限的，很多没有门路的待业青年，只能待业。 或者壮着胆子卖一些零碎小物件。 攒自行车的，那也有。 普通人找不到门路，像宋向阳这样社会关系广的，还是能找到。 没过两天，他就找到了门路。 一辆二手的自行车，一百二十块一辆，不要票。 有现货。 虽然是破烂堆里攒出来的车，但一刷漆，用砂纸磨一磨，再换一点关键的零件，那跟新车也没多大区别。 收到消息，黄玲犹豫再三，还是咬牙买了一辆‘黑车’。 孩子的学习，不能耽误！ 买了车的那几天，黄玲天天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发现，生怕投机倒把被抓。 但日子一天天过下去，一切都是风平浪静。 不对。 十一月，日本电影《望乡》在姑苏刮起了一阵旋风，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栗原小卷扮演的记者，相貌清秀，气质高雅，一条白色的喇叭裤穿在她的身上，尽显婀娜的身姿。 正值中日蜜月期，在官方的宣传下，《望乡》里的装扮迅速在城市流行起来。 不过。 市面上很难买到喇叭裤，毕竟，这年头的消息还比较滞后，谁敢大规模的倒卖，保不齐哪天就吃了拳头。 但。 办法总比困难多。 城市里的大部分家庭，谁家还没台缝纫机啊？ 买不到，那就自己改。 时兴的年轻人，最先穿起来，向来爱赶时髦的宋莹，也赶上了喇叭裤的始发车。 她撺掇黄玲帮忙改了两条喇叭裤。 每天上班穿着，那叫一个时髦。 她还感叹，幸好黄玲没用缝纫机换自行车，否则，哪有缝纫机去改喇叭裤。 咳咳。 是的。 林家就是少有的没有缝纫机的城市家庭。 主要因为宋莹的手不太巧。 第25章 姑苏业余围棋大赛 第25章姑苏业余围棋大赛 少年宫。 看到李杰穿了一条喇叭裤，俞沁呆住了。 愣了好一会，她才开口道。 “宋仁，你的裤脚怎么不收边啊？” “就是这个款式。” 李杰扯了扯嘴角，有个赶时髦的妈，就是这点不好，自己穿了喇叭裤不说，还撺掇黄玲，改了两条小孩款式的。 本来，宋莹要改四条，林栋哲一条，庄图南一条。 但转念一想，林栋哲那小子天天跟个土匪似的，那么大的裤脚，保不齐踩着裤脚就摔了一跤。 而庄图南则是对喇叭裤完全不感兴趣。 极力摇头。 李杰虽然也不想要，但架不住宋莹强行给他穿上裤子。 来到教室，不出意外，他成了全班‘最靓’的仔，作为全班下棋最厉害的人，本就是学霸待遇。 他在哪，聚光灯就在哪。 班上二十几个同学，有一个算一个，眼神都会往他的裤脚瞥。 “宋仁，你这喇叭裤是哪里买的啊？” 十岁的张亮跟着父母一块去电影院看过《望乡》，一眼就认出他身上的裤子。 “自己家做的。” “那……” “老师来啦！” 随着小猴子一声喊，张亮连忙闭上了嘴巴。 嘚！ 嘚！ 一身蓝色中山装的方英哲，不紧不慢地走到教室，来到讲台，他例行看了一下班上的人数。 跟去年相比，今天围棋班又多了十来个人。 现在有27个学生，每个学生的名字，方英哲都能记住，所以，他没有点到。 目测就能看清。 眼看人都到齐了，他放下教案。 “同学们，下个礼拜市里会办一场全市业余围棋大赛，我们少年宫一共有三个名额。” “从今天开始，班里提前进行循环赛，前两名的同学可以获得参加资格。” 明明是三个名额，方英哲却说‘前两名’可以参赛，其意思再明白不过。 因为‘宋仁’可以免选。 竞技运动，赢就是厉害，输就是实力不够，一目了然。 是以。 听到方英哲这么说，班上的其他同学都没有异议。 没办法。 宋仁太厉害。 连老师都下不过他。 分先棋，下十盘，老师才能赢一盘。 其他同学？ 全胜！ 宋仁从来没输过，哪怕是让两子、三子，乃至四子，都没人能下过‘宋仁’。 安排好学生的对局，方英哲将李杰叫去了最前排的对弈桌。 那个桌子是两人专门对局的地方。 “年年，报名参加比赛的事，要不要老师去跟你爸爸妈妈说一声？” 方英哲一边下棋，一边低声道。 “我自己说就可以。” 李杰落下一枚白子：“具体是几号？” “11月18号开始，连续四个周六、周日都有比赛。” “决赛日是12月9号、10号、16号、17号。” 说这些，方英哲也不担心‘宋仁’记不住，他跟‘宋仁’接触的时间比较长，知道‘宋仁’的特长。 记忆力、理解力、计算力异常出色。 跟普通四五岁的孩子完全不一样。 特别是记忆力和计算力，简直厉害的吓人，即使是那种异常复杂的杀局，仍然能看出十几步的变化。 “对了。” 说着，方英哲微笑道。 “这次的比较有冠军奖金哦，第一名是50块钱，第二名30块，第三名20块。” 这次的比赛是一位领导提了一嘴，然后，体育局组织，奖金不是体育局出的。 他们没那个预赛。 那一百块是以五金厂的名义赞助的。 那位领导提起‘围棋神童’时，顺嘴说了一句市里好像没办过比赛。 五金厂的厂长正好在饭桌上，然后他就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再之后嘛。 就有了这场比赛。 一听有奖金，李杰顿时有了那么一点点动力。 50块虽然不多，但好歹也是一个老职工一个月的工资，搁在后世，怎么也得是个几千块。 一场业余围棋比赛有那么多奖金。 不差了。 旋即。 李杰说出了方英哲一直期待的那句话。 “我会拿到冠军的。” “嗯，老师相信你。” 闻言，方英哲的嘴角扯开了不少，他等得就是这句话。 ‘宋仁’小朋友越厉害，他脸上越有光啊。 再说了。 ‘宋仁’夺冠的几率并不小，方英哲能被少年宫召来当老师，肯定有几把刷子。 以‘宋仁’的棋力，如果状态好，夺冠绝对没问题。 毕竟，‘宋仁’跟他下让子棋都能赢。 用陈老的话来说，‘宋仁’已经有了国家集训队少年组的水平，便是召入苏省省队成年组，也没问题。 傍晚。 回到家里，李杰一说围棋比赛的事，顿时惊动了小院里的两个家庭。 全市的围棋比赛啊。 接下来几天，李杰成了小院里的重点保护对象，庄图南晚上读书都不会学到太晚。 九点钟，准时熄灯。 吃喝方面，每天餐桌上都多了一瓶鲜奶，早餐还会多一个鸡蛋。 林栋哲看着虽然很羡慕，但他没嚷嚷着要同等待遇。 他只是贪玩，又不是一点都不懂事。 弟弟马上要参加比赛，肯定要好好补充营养。 转眼。 比赛日到了。 恰逢周末，林、庄两家齐上阵，早早就坐着公交车往市文化中心赶。 他们这一走，院里只剩下老太太一个人。 尽管平时上班时间，家里也只有她一个，但今天是周末啊，老大一家却跑去市文化中心‘玩’。 还不带她。 老太太越想越气。 不过。 她只是气一气，真搬回去，那是不可能的，在大儿子这边住着多舒服啊。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虽然大儿媳妇有时候会惹她不开心，但也只是偶尔。 简单来说。 她住上瘾了，不想走了。 另一边。 黄玲还不知道老太太的想法，来到文化中心，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 进了内场，人更多。 喜欢围棋的人，其实不少，难得办一次比赛，报名者十分之踊跃。 要不是有一轮简单的筛选，参加比赛的人怕不是几百上千。 然而。 即便有一轮初选，参赛选手还是有上百人，最大的参赛选手已经六十多岁了。 满头的白发。 年纪最小的是李杰。 四岁多，快五岁，找不到比他年纪更小的选手。 虽然他年纪小，但名气大。 一到现场，那些围棋爱好者就认出了他。 第26章 砍瓜切菜 第26章砍瓜切菜 姑苏市是第一次举办大型围棋赛事，如果用后世的眼光评判，很多地方都不合格。 比如，没有限流。 再比如，棋具也不统一。 有新有旧。 也没有计时器之类的东西。 主要是客观条件太艰苦。 后世随手可以买到的计时器，搁在当下，那可不便宜。 毕竟是工业品。 70年代的工业品是极度稀缺，即使有产能，也会用于一些可以出口创汇的项目。 计时器？ 什么东西？ 那点小市场，那值得生产，搞那玩意是浪费国家资源，包括围棋棋具也差不多。 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 寒碜一点，丝毫不影响棋迷的热烈响应。 跟普通的赛事一样，先是领导上台讲话，一段冗长的发言结束，所有人都去告示栏看分组情况。 是的。 这个分组也是早就安排好的。 林武峰好不容易挤到最前排，找了好一会儿，他看到了自家儿子的名字。 三十台。 对手是一个叫章建国的男性。 很快。 李杰跟着林武峰一起来到比赛用桌，但他的对手并没有出现。 随着其他选手陆续就坐，对面还是没人。 直到比赛开始十几分钟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成年男子，这才匆匆跑进赛场。 看到对面坐着的李杰，他愣了一下。 “小娃娃，你家大人呢？” “我是选手。” 闻言，章建国好像想起了什么。 “哦，你就是那个小神童吧？” “没想到啊，我老章第一轮居然遇到了你。” “哈哈，来，来，来，下一盘。” 虽然报纸、电视里把李杰吹得有多神，但章建国却有点不以为然。 别看他五大三粗，学棋却学了二十多年。 五几年，他们家隔壁住了一个小老头，他就是从对方那里学的棋，当初，那个小老头还夸他很有天赋。 以后有机会可以吃围棋这碗饭。 然而。 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别说围棋了，连学都没上多久。 再之后。 他就进了厂。 围棋只是日常的消遣。 这次参加比赛，他就是奔着冠军来的。 五十块钱呢。 顶他一个月的工资。 有了这笔钱，买电视的钱就凑够了。 正因为学棋的时间久，章建国才不信‘神童’什么的。 指定是少年组的那帮娃娃们太菜。 再说了。 就算小娃娃厉害，那又能厉害到哪去？ 学棋到现在，正式对局都没多少次，怎么涨棋？ 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真到落子的时候，章建国却很认真，没有丝毫轻视的意思。 战略上藐视。 战术上，那要重视！ 嗯？ 看着对面迟迟不落子的章建国，李杰有点惊讶。 才刚刚开始，就‘长考’？ 故意恶心人是吧？ 围棋虽然经常需要长考，但哪有开局前几个子就长考的？ 约莫七八分钟后，章建国捡起一枚白子落在了星位。 得。 看来是遇到赖子了。 像这种磨磨蹭蹭的下棋方式，都是赖子。 故意搞那种盘外招恶心人。 既然如此，李杰直接推翻了之前的对局思路。 搞盘外招是吧？ 杀得你哭爹喊娘！ 接着。 每过几步，章建国都会‘长考’，每次三五八分钟不等。 毕竟没有规定时间。 不多时，方英哲作为巡场员来到李杰这一桌，看到对面那位黑脸大汉，他觉得对方很眼熟。 恍然间，他想起来了。 那是章建国？ 经常下彩棋的业余高手。 ‘年年’第一局就遇到了一个硬茬子啊。 章建国虽然‘恶名’在外，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对方下棋，确实有几把刷子。 这家伙下棋最喜欢那些退了休的老头子。 每次赢个五毛、一块。 凑近一看，眼见棋盘上只有十来枚棋子，方英哲不由回头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开场半个小时只下了十几步？ 啪。 李杰落子后，章建国又陷入了长考。 这一次，他不是装的。 而是正儿八经的长考，黑棋的落子，有点不符合常理啊。 他看不出有什么用。 俗手吗？ 方英哲也是眉头微蹙，‘年年’这一手，下的好像不太妙。 然而，如果把这盘棋录入围棋ai的话，黑子落下的那一刻，黑棋的实时胜率至少是90%以上。 但没有历经ai洗礼的棋手，别说是方英哲、章建国，就是聂大炮、加藤正夫来了，那也看不懂这一手棋。 沉吟片刻，章建国落子了。 他没有理会李杰的那手棋，还是按照自己的路子来。 啪！ 啪！ 随着时间的推移，落子的声音此起彼伏，章建国还是一直用盘外招，时不时的长考。 只是，看着李杰依旧心平气和，一点都没受到影响，他‘长考’的频率越来越低。 盘外招都不管用，还用他干嘛？ 第五十三手，李杰直接选择脱先。 望着棋盘上的那枚黑棋，以及周边的其他棋子，章建国灵光一闪。 怎么会这样？ 莫名其妙的陷入了劣势？ 不对啊。 刚刚明明还是优势。 这一手下去，怎么就劣了那么多？ 紧接着，章建国再一次长考，他的眉头也是越皱越深。 他完全不理解。 如果不是刚刚那一手，他还沉浸在领先的喜悦里。 结果。 一手棋将他从天堂拉到了地狱。 变幻之大，让他难以适应。 另一边。 章建国的表情反而让李杰有那么一点点意外。 这么快就发现了吗？ 算力不错啊。 但。 没用。 接下来，李杰给章建国好好体验了一次过山车。 杀！ 杀得对方溃不成军！ 杀得对方丢盔弃甲！ 杀得对方怀疑人生。 前前后后一共十几手，章建国再也落不下棋子。 完了。 输的太多。 哪怕拖到他最擅长的官子，也救不回来。 然后。 章建国投子认输。 投子的那一刻，他神色复杂的看了李杰一眼。 这一局棋，他下的太憋屈了。 对方那排山倒海的追赶，让白棋连喘息的空间都没有。 对方的全国第三。 怕是含金量十足。 是自己小觑了天下人。 第三都这么厉害，那第一、第二又有多强？ 国内的围棋新人，难不成已经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想到这一点，章建国是既失落，又高兴。 失落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那点微末伎俩，哪值得沾沾自喜。 高兴的是，或许国内的围棋要崛起了啊。 第27章 连胜 第27章连胜 章建国的棋品虽然差了一点，但他下棋的水准还是有的，至少比方英哲厉害一点。 这是事实。 第一局遇到章建国，李杰还以为高手在民间，或许会在比赛中遇到几个不错的选手。 然而。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下午遇到的两个对手，一个五十多的小老头，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全是那种，怎么说呢。 不太行。 他怀疑八定王时期的少女版鹰子过来，都能横扫本届比赛。 是横扫！ 不是小胜。 第二天周日的比赛，更加笃定李杰的猜测。 章建国那是s级的稀有卡。 很少。 一波六连胜，李杰又在围棋圈子里打响了名气。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之前虽然报纸、新闻如何如何吹，但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或多或少都留了个心眼。 有时候，话只能听半截。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一些老棋友不认识李杰，他们认识章建国啊。 起初，认识章建国的人不知道他第一天输了，直到有人开始传，一传十，十传百。 老棋友们都知道他输了。 输给一个四岁多的小娃娃。 有了对比参照，那些怀疑报道的人，慢慢接受了‘神童’的事实。 六连胜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旦观念发生了变化，再找理由说服自己就简单多了。 有志不在年高！ 古往今来，历史上的神童多了去。 咱大姑苏人杰地灵，多个神童怎么了？ 恒河里！ 第二周。 李杰依旧是全胜战绩。 不同于上次比赛，这次是业余大赛，水平嘛，参差不齐，而且也没有国家队的担心。 他可以随意的赢。 两周十二连胜，彻底坐实了围棋神童的名头。 姑苏日报的记者又去了家里进行采访，那位记者还劝了宋莹，最好是把孩子送去国家队，再不济也要去省队。 然后。 记者被宋莹轰了出去。 “人家记者也是好心嘛。” 看到宋莹气不顺的样子，黄玲跟着劝慰道。 “年年的天赋确实很好。” “那也不行。” 宋莹气呼呼的说道：“年年天赋再好，今年才五岁不到，哪有这么大就去外地的？” “到时候受了欺负，我们都被蒙在鼓里。” “嗯，嗯。” 黄玲笑着点头附和，接着，话锋一转道。 “不过，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上次武峰也说了，国家队的两位国手都很看好年年，等年年年纪大一点，你怎么安排？” “唉，我也不知道。” 提起这事，宋莹的脸上多了几分纠结之色。 孩子天赋高，应该是好事来着。 然鹅。 ‘年年’的天赋不在读书，而是在围棋。 下棋有什么用啊？ 其实，她打听过，学棋是一件很残酷的事。 跟运动员一样。 先千里挑一，再百里挑一。 总的来说，万里挑一！ 但。 万里挑一的一，并不是说一定成功，大家只会记住最厉害的那几个人。 不对。 要不是她刻意打听，全国谁围棋最厉害，她都不知道。 饭都吃不饱，普通人谁去关心围棋啊？ 最最重要的是，下围棋很影响文化课，一旦进了省队，或者国家集训队，就跟上体校一样。 文化课都放一边。 她和林武峰最初的计划是让孩子读书，考大学。 现在国家好不容易放开大学考试，能读书，肯定让孩子读。 一旦考上大学，日后的择业范围就宽多了。 进厂，去机关都是好出路。 “走一步，看一步吧。” 时至今日，宋莹和林武峰也没拿定主意。 毕竟。 小孩子可以不懂事，可以肆意妄为，大人不行，他们要为孩子的未来考虑。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万一选错了，影响的可是孩子的一辈子。 见状，黄玲也不再多言。 他们心里有数就好。 事实上，她和庄超英私底下也聊过，他们觉得还是读书更好。 ‘年年’那么聪明，读书成绩指定差不了。 考一所好大学，总比下棋强。 要是考上清北复交，出路不要太广，而围棋的路，太窄了。 如果聂大炮知道宋莹的想法，一定会从燕京杀到姑苏来。 什么？ 不走围棋路？ 那怎么能行呢？ 今年下半年，国家集训队关于‘宋仁’的讨论可不少，有陈德和聂大炮这两个‘仁吹’在。 想不出名都难。 去了国家队的两个少年，那也是‘仁吹’。 因为他们输给过‘宋仁’。 真正跟他下过棋，才知道‘宋仁’有多厉害，事实上，后来输的那二局，他们认为不是‘宋仁’的棋艺不行。 而是第一次下那么长的循环赛，体力跟不上。 众所周知，围棋是一项高强度的脑力活动，‘宋仁’一个四岁多的孩子，撑到最后两场再输，那已经很厉害了。 况且。 他输的那两局，不是那种大比分的输。 都是在官子阶段犯得‘失误’。 这也是大多数初学者的通病，前期稳，中期猛，尾盘容易犯错。 …… 转眼，时间进入12月。 李杰以全胜的战绩，强势晋级决赛日。 12月9号、10号是决赛日首轮比赛，在六轮比赛之中，他依旧保持着超高的统治力。 两天豪取六连胜！ 这让那些希望‘宋仁’输的人大失所望。 特别是进入决赛日的对手们，不少人都觉得‘宋仁’很难一直赢下去。 小孩子嘛，体力不够用的。 每天下三场棋，成年人都觉得累，更别说小孩子，比赛进行到决赛，十岁以下的孩子，不论水平高低，都淘汰了。 进入决赛的少年，即便是那些比较厉害的，也开始了输输输。 大半原因在赛制上面。 第一次办，没什么经验，而且只是体育局办的业余比赛，草台班子一点，完全可以理解。 12月16号。 比赛倒数第二天，李杰仍然是连胜三场。 接下来的三场比赛，只要拿下两场，他基本就提前锁定胜局。 因为目前他是唯一一个全胜的选手。 排在他后面的是8胜1负的章建国，他唯一输的一场就是跟李杰的那一场。 只要赢下两场。 哪怕章建国后面三战全胜，双方还是同分，凭借胜负关系，冠军也是李杰。 第28章 知青返城 第28章知青返城 12月17号。 姑苏市文化活动中心。 比赛结束，主办方小小的办了一个颁奖仪式。 仪式很隆重。 报社、电视台都派了人。 因为一把手来了。 体育局还专门搞一个小小的领奖台，跟运动比赛一样，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的台子不一样高。 然而。 即使李杰站在最高的那个台子上，他还是最矮的那一个。 年纪太小。 他现在的身高还没到一米，只有98公分。 就这，他还算是同龄人中比较高的。 咔！ 咔！ 咔！ 接过奖杯，现场的记者迅速按下快门。 当天晚上，获奖的画面就在电视台里播出了，林家的屋子里坐着一大堆人。 庄家、吴家，还有林武峰的徒弟、宋莹的徒弟等等，邻里邻居来了一大批。 看到电视机里的弟弟，林栋哲有点苦恼。 完蛋啦。 弟弟又上了电视了。 上次弟弟上电视，他过了好长一段‘苦’日子，老妈一天只给他一个小时的玩耍时间。 剩下的时间都要学习。 想着，他又偷偷瞧了一眼乐不可支的老妈。 这次恐怕也躲不过去？ 事实证明，林栋哲想对了。 “林栋哲！” 这天傍晚，林栋哲正在巷子里跟其他人玩滚铁环，没玩一会儿，巷尾就传来老妈的声音。 一听到这声音，林栋哲手一抖，铁环应声而倒。 “回来！” “来了。” 林栋哲撇了撇嘴，还是乖乖往家里跑，一边跑，一边箍着铁环。 “你作业写完了没有？” 宋莹看了一眼那个铁环，自打有了这玩意，这小子天天都在巷子里疯玩，学习时间直线下降。 “没有作业！” 林栋哲昂着头道：“今天老师没布置。” “那筱婷写的是什么？” 两人是同一个班级，宋莹看到庒筱婷在屋里写作业，马上就把林栋哲给叫了回来。 “我不造啊。” 林栋哲一脸茫然。 同时，心里在狂喊。 ‘庒筱婷，你为什么要那么认真，那么上进啊！’ “你先回去。” 嘱咐完大儿子，宋莹便去了庄家，从庄家溜了一圈回来，她手里多了几份作业本。 “这是你图南哥以前的作文本，你好好看，好好学。” “哦。” 望着那几本作业，林栋哲小脸皱巴巴的点了点头。 天底下怎么有作业这种东西！ 念及至此，他转头朝着屋外瞄了一眼。 还是幼儿园好啊。 什么作业都没有，可惜，那美好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不过。 弟弟也太认真了。 天天摆棋，围棋有那么好玩吗？ 忽然间。 林栋哲脑中灵关一闪，等等，庒筱婷那么认真，不会是受了弟弟的影响吧？ 也不对。 图南哥上学也很认真，平时也不怎么出去玩。 一个院子里，有三个‘学霸’级人物，林栋哲哪怕想玩，那也没有什么机会。 转眼，时间来到1979年。 看着新的日历本，林栋哲的脸更苦了。 距离过年只剩26天。 虽然他很想尽快过年，很想吃年夜饭，但过年之前，他还有一道大考。 期末考试！ 老妈给他定了一个目标。 必须要考入班级前15名，少一名，来年就要吃一个礼拜的蛇瓜。 简直了！ 蛇瓜那玩意，现在已经成了宋莹‘恫吓’林栋哲的工具。 那东西偶尔吃吃，或者当配菜，那都是顶顶好的，然而，只能吃那东西，那就是受罪。 为了不顿顿吃蛇瓜，林栋哲最近发了狠。 天天学到九十点。 遇到不懂得，要么问庄图南，要么问庄超英，或者老爸。 林武峰好歹是大学生，而且是正儿八经考上的，不是那种工农兵学员，虽然工作多年，一些不常用的知识他都快忘干净了。 但指点一下小学生作业还是没问题的。 傍晚。 林家人和庄家决定一起过元旦。 两家人坐一桌，多烧几个好菜，毕竟也是新年。 到了饭店，林栋哲高高兴兴的爬上桌，专心干饭，而大人们则是一边聊天，一边吃。 “最近，返程的知青好像变多了不少。” 除了泼辣之外，宋莹最喜欢的就是八卦，街头巷尾，或者厂里发生什么事，要不了多久，她肯定知道。 “是啊。” 黄玲跟着附和道：“最近厂办那边有不少知青去问，看看什么时候能分配工作。” 此时，大家都没有预料到知青返城对就业市场带来的冲击。 因为就没有那个概念。 工厂都是国家的，他们进厂就是终身制，生、老、病、死，厂子里都管。 人再多，又能怎么样？ 国家还能发不出工资来？ “武峰，你们厂呢？” 宋莹话锋一转道。 “我们厂也有返城知青入职。” 林武峰喝了一杯酒，缓缓道：“不过，现在返城知青的数量越来越多，工厂恐怕接收不了那么多人。” 当初为什么搞下乡？ 不就是因为提供不了那么多的就业岗位嘛。 随着返城政策越放越开，上千万的知青，去哪找那么多的岗位？ 另外，每年还有毕业的大专生、中专生等着分配。 再过个一两年，想要进厂，恐怕会越来越难。 “林工，你的意思是？” 庄超英平时很喜欢看报纸，对于政策的敏感度还是有一点的。 “没什么。” 林武峰笑了笑：“反正上面肯定有办法解决。” 在政策不明的情况下，林武峰不会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出来。 这不是防备谁谁谁。 只是生存智慧罢了。 “庄老师，我记得你妹妹也下乡了吧，她会回来吗？” “不太清楚。” 对于妹妹的事，庄超英不太想谈。 毕竟，当年的事不太光彩。 虽然他不是当年的‘决策者’，但对妹妹下乡的事，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无法释怀。 贵省那边的日子，可不比他们这边。 一个女孩子去了那里，怕是吃了不少苦。 “来，庄老师，喝一杯。” 林武峰看出庄超英不太想聊，然后便举起酒杯，打断了宋莹的交流。 接着。 宋莹也没在追问，她只是顺嘴那么一提，随后她又跟黄玲聊起厂里新来的知青们。 “玲姐，你们主任有没有让你带徒弟？” 第29章 过个肥年 第29章过个肥年 1月10号。 “妈，妈，成绩单出来了！” 林栋哲举着成绩单，兴冲冲的跑进了屋里。 哈哈。 第十五名！ 春天不用吃蛇瓜了！ “我看看。” 宋莹一把将成绩单抓了过去，低头一扫。 确实是15名。 一旁，林栋哲眼巴巴的看着老妈，考进前十五名，应该有奖励吧？ 但。 宋莹并没有奖励他的意思。 语文只考了80分。 筱婷考了95分，数学差的更多了，筱婷是满分，林栋哲只有85分，差了足足十五分。 “考得还行，下次加油，争取进入前十名。” 望着林栋哲眼巴巴的样子，宋莹莞尔一笑，说出了‘恶魔低语’。 “要是考不进前十名，还让你吃蛇瓜。” “啊？” 林栋哲的脸色顿时一垮。 “还要吃蛇瓜，妈，你不公平！” “你从来不跟年年这么说！” “那能一样吗？” 宋莹顺手敲了林栋哲一下：“年年期末成绩全是优，围棋比赛是市里第一，全国第三。” “你要能做到，我也不让你吃蛇瓜。” “哼。” 林栋哲嘴巴一撅，这不是为难人嘛。 他要是有那个本事，不是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好啦，今天让你玩一天。” 调戏完大儿子，宋莹俯身揉了揉他的脸蛋。 小样。 还治不了你？ 一听可以玩一整天，林栋哲哪还记得生气，转头就冲进屋里，没过一会，就看到他带着铁圈跑了出来。 “妈，我去玩了！” 转眼间，林栋哲就消失在了小院里。 看到儿子撒欢的样子，宋莹无奈的摇了摇头。 什么时候，老大和老二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咯，一个太闹腾，一个太安静。 次日。 宋莹和林武峰一起带孩子去馆子里搓了一顿。 说不奖励，那是骗人的。 虽然买电视机花了不少钱，但他们家的经济还是比较宽裕的。 上次拿全国第三，厂里奖励了一百块和一张电视机票，后来，市体育局又奖励了50块。 省里没有直接发钱，而是给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票。 用不到的都被林武峰兑出去了，换成了粮票。 再之后，姑苏第一届业余围棋大赛，李杰又拿了50块钱的奖金。 短短一年，李杰一个人挣了两百多块钱，还有一堆没法计价的票。 这极大的改善了林家的经济状况。 如果没这笔钱，买了电视机，他们哪有余钱出门下馆子。 另外。 家里有个围棋小神童，林武峰和宋莹也有不少隐性收益，这不，临近年底，宋莹不仅是三八红旗手，还是先进个人。 虽然没钱，但奖励了不少票。 林武峰今年也是先进个人。 他们厂的效益更好一点，奖励了一张电视机票，那张票被他换了三十斤粮票，五斤肉票。 有了这些东西，今年可以过一个肥年。 院子里那一长串的香肠，就是最好的‘炫耀’。 这年头，谁家能灌十来斤香肠，那妥妥的是中产往上啊。 风干的香肠，存储的时间更长，每一餐蒸一点，一个人分个几片，吃饭都香上不少。 放了寒假之后，林栋哲彻底放飞自我了。 不过。 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街上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这些人都有一个比较显着的特征。 年轻，精瘦，皮肤比较偏黑。 如果还要找特征，那就是都处于待业状态。 随着新年的渐进，住在庄家的老太太也回去了。 她是被小儿子接回去的。 其实，上个月她的腿伤就好了，但在老大家住的太舒服，啥活都不用干。 老太太心里又不是不知道好赖。 回小儿子家，肯定要帮忙干活，还要带孩子。 多累啊。 所以，她就在这里不走了。 不同于原着，黄玲把老太太的粮本要了过来，图南在隔壁住的也没什么问题。 老太太在家里，只是偶尔给她一点脸色。 想着是婆婆，黄玲没多在意。 住就住着呗。 一个小老太太能吃多少东西。 有老太太在，她还能名正言顺的把庄超英那三分之一的工资留下来。 留给老太太花。 然而。 她没意见，庄赶美夫妇意见大了去。 庄家老太爷，那真是老太爷，一股子封建大家长味，指望他干点活，那是不可能。 老太太不在，家务活全落在了庄赶美媳妇身上。 他媳妇不敢说老头子，那就把起洒在庄赶美那里。 天天晚上催催催，骂骂骂。 最后。 庄赶美实在摒不住，连请两趟，老太太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这天，宋向阳又提着一点水果上门了。 “你啊，下次别带东西来了。” 看到徒弟拎着东西过来，林武峰摇头道。 “你都还没结婚，有钱存起来留着娶媳妇。” 任何时代，结婚其实都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现在城里流行的‘三转一响’，哪个便宜了？ 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是便宜的。 结婚不说都配齐了。 一样总得有吧？ 自行车是保底。 虽然现在工人的待遇高，但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想要攒一辆自行车，也不是那么简单。 “师傅，广播里说小孩子多吃水果好。” 宋向阳避而不谈道：“冬天了，也没别的，就买了点苹果，不值几个钱。” 如果是普通上门，宋向阳就厚着脸皮不带东西了。 但今天不一样。 他今天是有事相求。 前不久，他的一个同学返城，先是去知青办，只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接收单位。 没有单位。 那就没有收入。 70年代待业青年的苦，后世人怕是不懂。 进屋坐着聊了一会，宋向阳道明来意。 “师傅，我们厂里还要人吗？我一个同学，他回城等了有两个月，也没单位接收。” “不要编制，临时工都行。” 正式工和临时工的待遇，那是天差地别，临时工既没有住房分配，也没有医疗保障。 不过，在知青返城的大背景下，一个临时工作，也能让知青们抢破头。 “我们组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人员满了。” 林武峰坦言道：“其他组的事，我也管不了，这样吧，回头我帮你问问。” “谢谢！谢谢师傅！” 听到后面那半句话，宋向阳连忙起身。 第30章 又是一年夏天 第30章又是一年夏天 年前。 林武峰帮徒弟问了问，跟他关系不错的那个组，人家确实要招人，是临时工。 指定招知青。 但名额已经被人要走了。 没办法。 宋向阳只能失望而归，不过，林武峰给了他一个建议，可以去知青办问问，看看能不能搞个个体户执照。 然而。 这个建议也没成。 虽然上面吹了风，放宽了个体户的管制，但姑苏这一任一把手，是比较保守的那一派。 摆摊，行不行？ 行！ 只要不是太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发证？ 那不行。 得再看看情况。 万一政策又变了呢。 枪打出头鸟。 随后，宋向阳那个朋友就去了玄妙街摆摊，平时卖卖针头线脑、内裤袜子之类的小商品。 摆摊时，还得注意城管。 要是有带袖章的人来了，立刻就得跑。 不跑不行。 被抓了虽然不会被怎么样，但东西会被没收，像这些待业、无业青年，本来就没有收入。 哪怕那些东西不太值钱，也舍不得被没收了。 年后。 小巷里陆陆续续又有一批知青回来。 他们既没有工作、收入，又没有住房，回来只能挤在家里，而且，下乡那么多年。 很多知青都积累了一肚子气，跟火药桶似的。 那是一点就炸。 这不。 李杰这天放学，途经一家小院时就听到了院子里的吵架声。 “周子明，你tmd，当初要不是我下乡，轮得到你在厂里上班吗？” “啊？” “现在我回来没几天，就甩脸子是吧，甩给谁看啊？” “艹！” 骂了没几句，还没走远的李杰就听到一道比较苍老的声音。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你们是亲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哎呦！” “妈？你没事吧？” “……” 听到这声音，李杰暗自摇了摇头。 时代的一粒沙落在一个人，一个家庭身上，那都是一座山啊。 类似的情况在周围一点都不罕见。 虽说是自愿，但后来指标到了下面，又是另外一回事。 前几天，他听宋莹八卦，隔壁街道也有兄弟打架，兄弟两人下手没轻没重，都住了院。 知青办、街道办等等都来了人。 起因跟刚刚的吵架差不多。 当年，指标摊下来，他们兄弟二人，只能留一个在姑苏工作，另外一个必须去疆省。 如果僵持不去，不仅不分配工作，粮票也不发，也不是不发，而是只发一个人的。 两个大小伙子，吃一份粮食，哪能吃得饱。 最后。 弟弟做出了牺牲。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小巷里的家庭矛盾激增，时不时传出谁家吵吵吵的新闻。 好在林家没什么问题。 林武峰本来就是农村人，他的兄弟姐妹本来就在乡下，还能下到哪里去？ 庄超英的妹妹倒是下了乡，但她妹妹已经在当地结婚，而且考上了卫校，有工作。 这种条件不符合回城政策。 所以。 他们家也没有矛盾。 …… 转眼，又到了春天。 黄玲又在小院里种上了蛇瓜，虽然蛇瓜吃到想吐，但这东西长得快，又不要钱，不要票。 总归是能吃的。 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就是好东西。 不过。 今年她种蛇瓜没像去年一下子种那么多，因为林家对蛇瓜的需求量不是很大。 跟庄家的餐桌比，林家的要丰盛的多。 之所以这样，一个重要原因是林武峰升职了。 职位升了，级别也涨了。 收入、票连带着都比从前富裕。 偶尔，宋莹也会把庄图南、庒筱婷叫到家里吃饭，她一直想要生个女儿，但天不遂人愿。 现在她俨然把庒筱婷当半个女儿养。 至于庄图南。 就当是交学费了。 平时，庄图南没少给林栋哲补课。 新学期的期中考试，不知道是不是蛇瓜‘恫吓’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 林栋哲又进步了。 首次考入班级前十名。 虽然跟庒筱婷还有一点差距，但在老师眼里，已经是比较优秀的学生了。 唯一不好的就是太调皮。 隔一段时间，宋莹就要去学校接受老师的批评，回来之后，林栋哲自然逃不了一顿打。 不过。 这小子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搞事。 挨打也不长记性。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 期末考试，林栋哲小宇宙大爆发，一口气进步五名，期末成绩排进了班级前五。 那几天，宋莹走到哪都是笑嘻嘻的。 不成器的老大，也成器了。 果然。 孩子不老实，打一顿就好，她就是育儿专家！ 老大是班级前五，老二更厉害。 班级第一。 她就知道，‘年年’不会考的太差。 刚放暑假的前一周，林栋哲觉得自己过的是神仙日子。 每天都能玩，老妈根本不管。 另外，每天还有五分钱的零花钱，天天都能吃奶油棒冰，隔三差五还有西瓜吃。 但。 眼见弟弟又跟老爸去外地参加比赛，他顿时不快乐了。 他长这么大，连姑苏城都没出过，弟弟已经出去玩两次了。 是的。 站在他的视角里，出去比赛跟玩是一个意思。 这次弟弟比赛的地方是金州。 具体是哪，他专门去李爷爷家里的地图看了，好远好远，坐车要三天，但那边有大海啊。 他只在小人书、电视上看过大海。 临别之前，林栋哲还撒泼打滚，想要跟着一块去，只是，哪怕林武峰很宠着他，也没答应。 他们去金州又不是玩。 是比赛。 再者说，带上林栋哲，他的粮票、车票、介绍信，去哪弄？ 介绍信只有他们俩。 粮票批的只有两个人的额度。 所以。 林栋哲只能在家呆着，李杰走的那天，他一整天都没出去玩，过了两天，他才缓过来。 另一边。 经过两天半的长途跋涉，火车终于快到站了。 现在的金州还没改名，车站上挂的是旅大市的牌子，列车到场，李杰在站台上看到了一个熟人。 陈德。 竟然是他过来接站？ 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正常，毕竟，他现在可是国家队的‘重点关注对象’。 作为国家队的老大哥，陈德过来也能理解。 第31章 让子棋 第31章让子棋 “年年，一年不见，长高了不少啊？” 站台上，陈德笑眯眯的比划了一下身高。 虽然一年没见，但关于‘宋仁’的消息，国家集训队一直有关注。 去年拿的那个姑苏市业余围棋冠军，虽然含金量不太够，但那可不是儿童、少年围棋。 是全年龄段。 另外，全胜战绩也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这小子，明显又进步了。 陈德陪着林武峰和李杰一路来到主办方安排的宿舍，跟去年第一届少年全国大赛相比。 今年的比赛后勤，的确好了不少。 更有经验了。 “来，年年，咱们来下一盘。” 刚刚安顿好，陈德便取来一副棋盘。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说一千，道一万，不如亲自下一盘。 “你先摆两颗棋子。” 作为前国内围棋第一人，陈德肯定不会跟李杰下猜先局。 根据华夏围棋规则，让先等于让了7.5目，让一手棋的默认价值大概是15目，让两子大概是22.5目。 陈德平时跟国家少年集训队的小棋手们下棋，一般都是让两子，或者三子。 让四子？ 那很难赢。 毕竟，让子越多，先发优势越大，让四子，那已经不是一手7.5目了，一手至少价值10目，甚至更多。 让四子，那就是让了40目。 集训队的小棋手都是优中选优，哪怕是刚入队的，保底也是日本棋院优秀院生。 真让那么多，哪怕陈德是国内顶尖棋手，也是输多胜少。 因此。 这次对局只让两子，站在他的角度，已经是高看李杰了。 “好的。” 李杰没有疑问，直接摆了两颗棋子。 一旁。 林武峰开始搞起了后勤工作。 其实，他也悄悄学了一点围棋，但他发现，围棋不是那么好学的，哪怕用心，也看不懂‘年年’平时摆的棋。 啪！ 啪！ 连续落了几首，李杰眉头一挑。 得。 自己这是被小瞧了。 陈德的棋路是在下指导棋啊。 既然如此，李杰就要进攻了。 虽然这盘棋他已经决定要输掉，但怎么输，如何输，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普普通通输掉，绝对不行。 李杰的计划是先猛攻，锁定胜势，再‘失误’一两次，葬送前期的大好局势。 这种输法，既展示了实力，又可以暴露出缺点。 距离1985年第一届中日围棋擂台赛只剩下五年时间，他必须要展示出足够的潜力，然后才能搭上这趟顺风车。 毫无疑问。 80年代的围棋热就是这轮擂台赛炒起来的。 历史上第一轮中日围棋擂台赛的剧情十分之曲折。 彼时，国内的《体育报》和日本的《围棋俱乐部》杂志都进行了问卷调查，日本棋迷认为自家会赢的几率高达99%。 而中方也有超过八成的棋迷认为日方会赢。 此外，日本媒体还扬言，日本只需要派出三人就可以横扫华夏队。 是的。 日本人就是这么膨胀。 第一届中日围棋擂台赛的赛制是打擂台的形势，双方各派8名棋手参赛，各设擂主一人，副将一名。 棋手根据事先排定的次序出场。 举个例子，如果日本第一轮派出一位超一流棋手，只要能胜利，完全可以一克八。 一人结束战斗。 当然。 现实中不可能发生这种事，80年代正值中日蜜月期，按照日本棋院的计划，第一位出场的棋手是赠品。 他们派出的是一位十八岁的小将，日本国内‘新人王战’冠军依田纪基五段。 比赛开始后，第一轮对局符合日本的预期。 十八岁的小将依田纪基赢下了二十一岁的汪建红六段。 第二场，赠品输给了王铸九七段。 然而。 后续的剧情完全出乎了预料。 ‘名不见经传’的王铸九连克小林觉七段、淡路修三九段、天元片岗聪、石田彰九段。 打出一波五连胜！ 赛前，日本喊话，中方只要见到三将超一流棋手小林光一就算胜利，结果中方第二位上场的棋手就把小林光一请了出来。 当时，不仅华夏这边集体沸腾，日本那边同样是‘群情激奋’。 无能！ 废物！ 竟然被一个华夏七段连斩五人！ 输的人都该剖腹自尽！ 甚至有人喊出日本围棋完了，中方正在崛起的口号。 然后。 超一流棋手小林光一登场。 赛前，小林光一在华夏棋坛那是大魔王级别的人物，因为面对中方棋手，他从来没有输过。 一局都没有。 出场后，他也不负日本棋迷的期望。 连斩中方六人！ 单枪匹马杀到中方擂主聂大炮面前。 如此夸张的反转，日本棋迷那是胜胜胜，赢赢赢，国内这边是哀鸿遍野。 我就说吧，不可能赢得。 完了！ 完了！ 要被一挑七了！ 随后。 情况又迎来反转。 聂大炮赢下了小林光一！ 比赛当天，聂大炮还穿了一件印着【中】、【国】字样的红色运动服。 接着。 聂大炮又一鼓作气，赢下了日本副将加藤正夫。 事实上，连斩小林光一、加藤正夫之后，中方的胜率已经无限反超。 因为日方的主将藤泽秀行虽然是日本围棋名人，但当时已经是59岁的高龄。 赛前，日方根本没想过中方可以杀到主将面前。 紧接着。 聂大炮不负众望，赢下了日本终身名誉棋圣藤泽秀行，华夏代表队以8比7的总比分赢得第一届中日围棋擂台赛。 这届比赛反转之多，热度之高，放眼全球（中日韩）围棋史，那也是不多见的。 剧本都不敢那么写！ 赢下这场比赛造成的影响，丝毫不亚于女排夺冠。 是历史性意义的胜利！ 自此。 不仅聂大炮稳坐国内围棋第一人的交椅，华夏围棋也吹响了崛起的号角。 如此重大意义的比赛，李杰当然要去掺和一脚。 尽管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五年，但他已经提前写好了剧本。 自己作为第八将出马。 然后让小日子见识见识什么叫华夏围棋的厚度。 一人之力，斩将夺旗！ 叫你赛前狂！ 到时候看你还叫不叫！ 至于聂老怎么办。 还能咱办？ 省点力气不好吗？ 再不济，李杰降一降辈分，跟他互称兄弟好了。 第32章 轻取 第32章轻取 “我输了。” 下到官子阶段，李杰以五目之差，惜败于国家队老大哥陈德。 呼。 陈德暗自松了一口气。 差……差一点就翻车了啊。 平心而论，今天这盘棋的局面，真的出乎了他的预料。 布局阶段没什么特别好说的。 基本功出色。 很扎实。 出色的不像是一个五岁的小小将。 如果放到其他的小棋童那里，绝对是大夸特夸的点，但在‘年年’这里，只是很平常的一点。 中盘的战力。 很猛啊。 深得力战派的精髓。 虽然让了两子，失去了先发优势，但‘年年’中盘展现出来的进攻，可把陈德吓得不轻。 那排山倒海的进攻，一浪高过一浪。 假如不是‘年年’坐在他对面，陈德只怕会以为是哪个国手在下棋。 猛龙过江！ 一度让陈德喘不过气来。 不过。 终究还是一个孩子，一连翻了三个堪称‘致命’的失误。 到了官子阶段，‘年年’又犯了几次失误，虽然跟前面那三次恶手没得比，但官子的功夫，还是弱了一点。 连续俗手，彻底葬送了前中期的大好局势。 “来。” “复个盘吧。” 陈德呵呵一笑，准备从头到尾的给‘年年’上一课。 “你知道哪里下错了吧？” 摆弄棋盘时，陈德笑眯眯的问道。 “这里。” 李杰沉吟片刻后，伸手连点。 “这里，还有这里。” “咦？” 眼见李杰精准的指出错误，陈德惊讶道。 “你自己知道？” “事后才发现的，当时没有注意。” “哈哈。” 陈德呵呵一笑：“没关系，你能自己发现已经很厉害了，而且，你现在还小，只有五岁。” “在你这个年龄段，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厉害，天赋更高的棋手。” 其实，陈德还有一句话没说。 要说天赋，‘年年’恐怕是古今第一人。 古代的那些围棋名人在这么大的时候，只怕连‘年年’的尾灯都看不到。 花了半个小时进行复盘，结束之后，陈德背着手，笑眯眯的离开了单间宿舍。 他高兴啊。 在李杰那里，他看到了华夏围棋的未来。 以‘年年’的天赋，过个十年八年，‘年年’的实力估计能够站在全国第一梯队。 彼时，‘年年’不过13、15岁。 妥妥的未来之星。 放到小日子，那也是千年一遇的围棋天才。 这一代棋手的顶梁柱是聂大炮，下一代，估计就是他了。 这边。 陈德走后，李杰跟林武峰打了声招呼，然后就睡了一觉。 好累。 到底是一个孩子，体力完全不够用。 输的毫无破绽，远比赢棋难得多。 这一局棋差点把李杰的小小cpu干废了。 晚上。 李杰在主办方准备的食堂大快朵颐了一顿，在这一届比赛选手中，他是名人。 所有的小棋手都认识他。 没法不认识！ 他们的老师、教练，天天拿‘姑苏一个四岁的小棋手’来激励他们，鞭策他们。 别人家的孩子。 唯一一个带着家长参赛的选手。 …… 翌日。 第二届全国少年围棋大赛正式打响，今年的赛制跟去年差不多，少年男子组一共有30来号人。 分两组捉对厮杀。 首日。 李杰连续两场中盘胜。 第二天，又是两盘大胜！ 下午那盘的对手是去年的老对手，去国家队集训过的马晓春。 然而。 仍然不敌。 中盘屠龙胜！ 这一盘的胜利远比前三盘要高，毕竟，马晓春也是小名人之一，去年的全国第二。 赛后直升国家集训队。 培训一年，还是输给了五岁的‘宋仁’。 这局比赛，陈德差不多全程旁观，马晓春输了这件事，他其实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 两天前他可是亲自体验过‘年年’的进攻性。 普通的小棋手，或者弱一点的职业棋手，还真不一定挡得住‘年年’三、四、五板斧。 一旦挡不住。 那就是中盘大书特书。 其实。 陈德觉得这不是一件太好的事。 总是中盘胜，很难练习官子。 他觉得，这就是‘年年’官子水平比较差的原因。 不过。 他没有刻意提醒。 扬长避短，先把自己的长处练习到极致，晚个两三年、四五年再补齐短板也不迟。 毕竟，那时候‘年年’才十岁不到。 接下来的比赛，宛如前两天的复刻。 李杰以十七战全胜的战绩，以小组第一的身份，昂首挺进决赛。 旋即。 决赛阶段，他又打出了一波七连胜，强势夺冠。 一个五岁小棋手夺冠的事，不仅惊动了国家集训队的人，连总局以及上面的一些老领导，都被惊动了。 打破历史！ 全国年纪最小的少年赛冠军。 这个记录，前无古人，后，估计也没有来者。 尽管李杰年纪小，但对他夺冠的事，其他小棋手真没什么嫉妒。 顶多是羡慕。 因为围棋这东西，任你说破天，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武无第二！ 预选+决赛阶段，二十四战，胜率百分之百，再硬的嘴巴，都得被打服了。 …… 燕京。 收到最新的比赛结果，国家队和体育局的一些人闭门开了一场小会。 这场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 ‘宋仁’小朋友的培养问题。 怎么培养？ 要是有个十来岁，那肯定没话说，直接招来燕京。 实在不行，让父母陪同也可以，他们可以安排一个工作岗位。 但。 现在人家只有五岁。 太小了。 如果拔苗助长，万一毁了他的天赋，那不止是华夏围棋的损失，他们也都会是罪人。 华夏围棋史的罪人。 所以。 这场小会的讨论很激烈。 足足讨论了一整个下午，最终他们尊重陈德的意见。 先放一放。 毕竟，人家父母不想太早把孩子送走。 再说了，一年时间，‘宋仁’小朋友的水平并没有下降，反而稳中有进。 天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据陈德所言，让两子，差点输了。 不过。 放归放，会议中还是有了一个新决定。 从明年开始，‘宋仁’小朋友不再参加少年组的比赛，他们担心太打击人。 经过讨论，超过半数的人觉得应该把‘宋仁’小朋友放到成年组。 第33章 又爆金币了 第33章又爆金币了 “喜报！” “喜报！” “恭喜我厂子弟宋仁小朋友获得全国少年围棋大赛冠军！” “喜报！喜报！” 跟上次一样，李杰人还没回来，报喜的消息就先在棉纺厂传开了。 此刻。 张树立很庆幸当初专门搞了个全场通报！ 如此一来，‘宋仁’小朋友就是他们棉纺厂子弟，跟那什么压缩机厂，没关系！ 哪怕林武峰是压缩机厂的职工，但宋仁小朋友上的是棉纺厂厂办幼儿园，住的是棉纺厂职工福利房。 从头到尾都是棉纺厂培养的孩子。 跟压缩机厂没有半毛钱关系！ 去年因为宋仁小朋友，他就在市领导那边漏了一次脸，今年‘宋仁’小朋友更进一步。 冠军！ 五岁！ 全国最年轻的少年围棋冠军！ 前无古人！ 据说，省里，乃至上面都知道了宋仁小朋友。 一想到‘姑苏市第一棉纺厂’的名字会出现在省领导的视线，张树立当即拍板。 奖励！ 必须要好好奖励！ 荣誉要有！ 现金也要有！ 一百块，那已经配不上冠军了，至少要两百块。 对于一个人而言，两百块是一笔大钱，但整个厂子而言，那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一笔开支。 要不是担心发钱太多影响不好，发个三五百，张树立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上班的宋莹也收获了一大堆‘彩虹屁’。 很多刚生了娃的妈妈，都来向她请教育儿之道。 培养出一个全国冠军啊，必定是育儿有方。 如果是去年，宋莹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还有点心慌，说起话来，偶尔也会底气不足。 但今年不一样。 “其实，养孩子也没有那么难啦。” “就是要找到孩子的兴趣爱好，然后好好培养？” “怎么培养？” “那就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了，每个宝宝都是不一样的，把握好度就行了。” “什么？让我开个培训班？” “不行，不行，那怎么能行，我就一个初中生，哪有资格教别人怎么养孩子啊，就是那么一说。” “我家年年吧，其实很好养活，打小就乖，也不怎么哭闹。” “哈哈，上辈子我应该救过他，这辈子年年过来报恩来了。” “……” 一夜之间。 前厂花又成了棉纺厂的风云人物，无数年轻妈妈都在往他们车间赶，宋莹的话，也跟着传开了。 要说那些话一点用都没有？ 那也不对。 话，那都是对的。 但怎么培养孩子？ 那就得看情况。 宋莹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 两天后。 李杰回到姑苏，那待遇跟‘中状元’差不多，厂里、街道、区里、市里的领导们，那是走马观花的来了一圈。 其中。 厂里最大方，一次性给了200块，外加一堆花花绿绿的票，肉票、糖票、奶票、布票都有。 街道比较抠门，只给了一些票，没给钱。 区里奖励了三十块。 市体育局50块，以及一些水果、大白兔、罐头。 市里，那也没钱。 给的是荣誉，以及一副棋盘。 虽然没直接给钱，但那棋盘用的是海黄，是最好的棋盘木料之一，棋盒也是用的海黄。 棋子虽说不是蛤碁石，不过，也是比较不错的陶瓷材料。 不论是外观，还是质量，都是个顶个的好东西。 一看就知道是专门出口小日子的东西。 普通人想买，还真不好买。 因此。 论珍贵程度，市里送的那套棋具才是价值最高的东西。 勉勉强强的送到李杰的心趴上了。 他之前用的棋盘，都是买的便宜货，手感完全没法跟新棋具相比。 这边。 李杰夺冠了，林栋哲也跟着过了几天好日子。 刚回来那几天，每天的餐桌上都有一些好东西，不仅有肉蛋，还吃过两顿鸡鸭。 后者在这个年代，算是比较稀罕的东西。 主要是不太好买。 做了好菜，隔壁的庄图南和庒筱婷也跟着开了几顿荤。 在吃的方面，宋莹绝对是那种很大方的人。 但。 好日子是有限的。 开了学，林栋哲又进入痛苦的‘日常’，每天都要上课，晚上庄超英还会给他们补课。 小日子越过越有奔头。 新学期开始，李杰从幼儿园毕业，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小学僧。 每天上学放学都是跟林栋哲、庒筱婷一块。 虽然他是全班年纪最小的学生，但压根不用担心有人欺负他，学校的老师们宝贝还来不及。 围棋神童进了他们小学，以后这孩子参加全国少年围棋大赛，再拿奖，军功章的光，他们也能沾一沾。 不过。 他们不知道的是，李杰下次比赛很难再拿冠军。 因为前不久国家队那边专门拍了电报过年，明年夏天，李杰不再参加少年组的比赛。 转而参加成年组的比赛。 反正是循环赛，不存在淘汰的问题。 跟成年组一起比赛，约等于以赛代练，效果肯定比少年组好。 既然参加成年组，李杰肯定不能‘火力’全开。 如果真的全力解放，到时候拿个全国冠军，那就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别忘一件事。 80年代，国内除了围棋热，还有气功热，两者的热度，那是不可同日而语。 气功的热度能把围棋吊起来打几遍。 什么佛子、转世、大能，各路神仙都降生了，堪称群魔乱舞，那些大师不仅能堂而皇之的上报纸、电视，还能去全国各地开讲座。 真真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开一场讲座。 来都来了，总不能免费吧？ 我传你大法，一个人收个几块钱门票，不过分吧？ 一场讲座几千上万人。 咳咳。 然后，dddd。 总得雨露均沾，见者有份。 细水才能长流啊。 韭菜真割狠了，人家下次不找你办（合作）了。 彼时，那是全民追‘星’。 大师来了，神功就有了。 这种情况下，李杰敢六岁夺冠，保不齐就会被挂上什么名头。 一旦有了利益，牛鬼神蛇就来了。 他可不想破坏平静的生活。 因此。 明年的成人组比赛，他定下的计划是，赢个几场，别倒数就行。 第34章 争端不休 第34章争端不休 秋天。 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又在小巷里传开了。 林栋哲和庒筱婷双双跳级，成了光荣的四年级小学生。 虽然这个消息的震撼程度没法跟‘全国冠军’相比，但大部分家长都知道全国冠军不现实。 不是想培养就能培养出来的。 不过。 跳级、成绩不一样。 如果好好抓学习，庒筱婷、林栋哲那样的学生，不是培养不出来。 这一次。 林栋哲可算出了一次风头。 跳级那几天，他走路都带风。 然而，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四年级的学业，压力要比二年级、三年级大多了。 特别是作文。 三年及之前，学校是不教作文的，他们两个又没有读三年级，一步跨到四年级，中间断了。 这小子鬼精鬼精的，发现老师布置的作业跟以前一样，他直接抄了一份庄图南的作文交上去。 抄，那是一字不落的抄。 作文题目都不改一改，直接写了【我的高中老师父亲】。 没有意外。 又被叫了家长，回来之后，宋莹气不过，好好地收拾了他一顿，这回不论林栋哲怎么哭，林武峰都没管。 而是站在旁边看着。 这一次，林栋哲干的事太过分了。 连课后作业都要抄。 是的。 拔出萝卜带出泥，林栋哲不仅曝光了抄作文的事，抄暑假作业、课堂作业的事，都被抖了出来。 一顿男女混合双打，林栋哲的哭声响彻小巷的夜空。 接下来几天，巷子里的邻居们没少说林栋哲的事。 毕竟，林家太有讨论度了。 小儿子是全国围棋比赛冠军，小小年纪就拿了那么多的荣誉，还奖励了一大堆的物资、钱。 谁不眼红啊。 不过。 那只是看着，真要闹，他们也没理由，人书记一句话就能把他们噎死。 有本事你也生一个全国冠军，要有，我也给你奖励。 后来。 林栋哲又跳了级。 在巷子里，林栋哲向来是调皮捣蛋的典型，但一转眼，这小子华丽转身，从小调皮鬼变成了‘学霸’。 变化来的太快，让人不知道怎么适应。 经历过抄作业的风波，巷子里私下又多了一些流言蜚语。 什么‘林栋哲跳级考试肯定是抄别人的’，下次期中考试，肯定就要露馅了。 因为这事，宋莹还跟人吵了好几次架。 她的儿子，她可以打，可以骂。 但别人不行！ 林栋哲也听到了一些‘流言’，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跟李杰说着，他要好好学习。 等期中考试，再用成绩狠狠地打那些人的脸！ 他升学考，没有作弊！ 只是，林栋哲的事很快就从舆论的中心退居次席。 一个更加爆炸性的消息，正在‘疯狂’的传播。 老周家的二儿子回来了。 而且是‘逃’回来的。 逃的意思是指，他回城既没有疆省那边的批文，又没有姑苏的接收证明。 简单来说。 周文成了‘黑户’。 这年头，‘黑户’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没有城里户口，不说工作、住房，就是粮票、粮本都没有，想要继续呆在家里，只能从其他人的口粮里匀回来。 另外。 还要担心下乡地区的协查报告，假如那边真的要追诉，逃回来的人，是要倒霉的。 虽然老周家极力隐瞒这件事，但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大儿媳妇一次失误，把事情传了出去。 一时间，巷子里都在疯传这件事。 一家人提心吊胆的过了一阵子，最后做出一个决定，先把老二送去乡下亲戚家住几天，避避风头。 万一碰到人查，那就装傻充愣。 至于再送回去？ 周文死活不同意，他宁愿死，也不想再回去，他这个说法，也不是口头说说。 真拿刀架在脖子上。 都是一家人，总不能把孩子往死里逼。 最后。 周文带着钱，以及换的一些全国粮票，去了乡下。 幸亏他走得快。 要是慢几天，碰到知青办的人，那就说不清了。 其实。 知青办的人也不是不讲情面，那边日子苦，多少知道一点，只要不是抓到现行。 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疆省那边又管不到他们这边。 而且，这事管的也不严。 因为太多了。 这不是一家一户，一省一城。 全国各地都有这样的事。 真管？ 那也管不过来啊。 另外。 官方对知青回城的政策也在慢慢放宽，只要没有明确的文件下来，那就看着办。 周文在乡下提心吊胆的住了一个多月，这才重新回来。 然后。 他也加入玄妙街摆摊大军。 总不能坐吃山空。 大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这边。 周文的事，刚刚告一段落，那边，庄家又发生了一件事。 远在贵省的庄桦林跟家里人提前通了个气。 根据现有的政策，已经在当地落户，并且分配了工作的庄桦林虽然暂时回不来。 但她儿子可以回姑苏落户。 不论是教育，还是日常生活，贵省的条件，肯定没法跟苏省比。 所以。 她想把儿子送回姑苏，在这边上学读书。 得知这事，庄家的老的、小的，都没说拒绝的话。 那话，怎么说得出口啊。 当年，庄桦林才十几岁就去了贵省，那边条件苦，庄家老头、老太能不知道。 女儿在那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另外，女儿当年去，跟他们也有关系。 现在女儿回不来，想把外孙送到姑苏接受教育、生活，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 庄赶美，那更加不敢说什么。 庄桦林去下乡，他是直接受益人，要不是她去，下乡的就该是他。 至于庄超英，他根本就不会反对。 虽然他愚孝了一点，但他确实是一个好人。 死要面子，又愚孝的烂好人。 不过。 回来是一回事，在哪读书，在哪里住，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庄赶美他们家的房子虽然比庄超英大一点，但他们一家住着6口人。 再多一个人，怎么住？ 庄超英家里的情况也一样。 他们家一共就两间房。 没有意外。 庄老头、庄老太，还有庄赶美一家一致决定，还是住庄超英家里好。 毕竟，他们家有房子住。 让庄桦林的儿子跟庄图南住一屋就行。 第35章 旋风降临 第35章旋风降临 秋去冬天，姑苏的雪来的要比往年晚上一些。 “年年，恭喜你，从少年宫‘毕业’了！” 方英哲将一份奖状交到李杰的手中，时至今日，‘年年’已经在少年宫找不到对手了。 哪怕是他，都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所以。 ‘年年’从这里‘毕业’了。 虽然少年宫没有毕业一说，但意思确实是那个意思。 “谢谢老师。” 方英哲的技术虽然差了一点，但作为一个老师，还是合格的。 如果没有少年宫，没有陈嘉谋的推荐，他想参加全国围棋大赛，只怕还要走一些‘弯路’。 毕竟，姑苏，乃至苏省可不是什么围棋强省。 在他异军突起之前，苏省的围棋那是被燕京、申海吊打。 便是八定王时期的鹰子过来，都能横扫苏省棋界。 是的。 千万不要小瞧鹰子！ 围棋没有什么越古越强的概念，越现代，越强，哪怕八定王·鹰子没有经历过围棋ai的洗礼。 她在道场、定段赛下的高质量对局，也是当下省队的数倍。 一些新定式放到现在，一个字。 乱杀！ “哈哈，加油。” 方英哲呵呵笑道：“希望未来看到你拿下全国锦标赛冠军的那天。” 如今，在职业赛事没有出现之际，个人锦标赛，无疑是含金量最高的比赛之一。 以‘年年’的天赋，最多十年，不说稳拿冠军，至少有机会跟那些顶级高手交锋。 如果李杰之前方英哲的想法，他一定会说。 太保守了。 十年，太久。 十岁，那还差不多。 十岁，那也是他尽可能压战力的结果了。 免得把那些人打得道心破碎。 领完唯一一份‘毕业证’，李杰正式结束少年宫的课程，然后坐着林武峰的自行车往家里赶。 回到家里，他看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人。 市体育局的王主任带着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来到了他们家。 “聂老师？” 林武峰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正好在申海有个活动。” 聂大炮转头看向一旁的李杰：“年年，听说你又拿了市里业余大赛的冠军啊？” “聂老师好。” 打完招呼，他点了点头。 “是赢了，奖金还有一百块呢。” 去年办了一届业余围棋大赛，效果很热烈，又是报纸采访，又是上电视台。 赞助商尝到了甜头。 今年，没有上级的提溜，他又办了一届，奖金还涨了一倍。 冠军奖金一百块。 这笔钱自然又被李杰收入囊中。 “一百块，那可不少啊。” 别看聂大炮现在是国内围棋第一人，但兜里也很干净，几乎没有什么奖金收入。 要是没有补贴，日常生活都困难。 “还是你们姑苏的围棋氛围好啊，其他地方，别说奖金了，连比赛都很少。” “来，年年，待会跟我去招待所，咱们下一盘。” 聂大炮专程来姑苏，当然不止是看看李杰，检验小天才的成长，是他此行的目的。 差旅费，全额报销的。 “聂老师，别走啊，晚上就在这吃。” 一听聂大炮要走，林武峰连忙道。 “不了，不麻烦了。” 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聂大炮在招待所有吃有喝，哪会沾便宜。 然而。 他最终还是没能经住劝。 吃了一顿便饭，就吃一顿吧。 接着。 宋莹匆匆离开家门跑去买菜，而李杰和聂大炮则是在屋内下起了围棋。 还是让子棋。 “你还可以再放一个的。” 看到李杰只摆了两颗棋子，聂大炮哑然道。 “让两子，可能少了一点。” 他这话不是放炮，70年代中后期，国内围棋界又称之为‘聂大炮时代’，75-79年，他连夺五次锦标赛冠军。 哪怕是跟日本九段对弈，也是胜多败少，虽然跟他对弈的九段不是那种超一流棋手。 但此时的棋界，日本的九段公认是强九段。 “试试吧。” 李杰微微一笑。 聂大炮想试试他的水平，他当然也想看看对方的棋力。 其实。 聂大炮的天赋很高，65年就拿过全国儿童围棋冠军，66年就跟成人组比赛。 而且还不是垫底。 那时的他，不过15岁。 可惜，特殊时代到了，别说围棋，其他的都停了。 在最黄金的年代，荒废了好几年，换做是其他人，恐怕就废了，但聂大炮不仅没有泯然众人。 反而在没有任何赛事的情况下保持状态。 后来，一点一点的进步，中日擂台赛能赢下，他是功不可没。 如果他是在日本学棋、定段，恐怕二十来岁就能成长为顶级棋手，各种头衔拿到手软。 “好，那就试试。” 聂大炮笑着拾起一枚白子。 小家伙，还挺狂。 他倒要看看这段时间有没有退步。 啪！ 啪！ 一时间，屋内只有落子的声音，坐在一旁观战的林武峰，一言不发，而林栋哲早就被‘赶’了出去。 去了隔壁庄家。 那边，庄家也知道这边在下棋，几个孩子都没有太闹腾。 安安静静的写着作业。 下着，下着，聂大炮心中愈发的惊讶。 这小子，竟然还涨棋了？ 没道理啊。 姑苏这边哪有学棋的环境，没有人给小家伙喂招，小家伙的棋力是怎么涨的？ 自己打谱吗？ 那这个天赋也太恐怖了。 都跟他差不多了。 是的。 他当年在北大荒，也是自己跟自己练。 不过，他不太想回忆那段时光。 太苦了。 如果他继续留在那里，恐怕早就死了。 那段时光，太荒唐。 好在现在开始纠正了，全国各地的知青们，已经陆陆续续返程。 啪。 第三十五手。 看到黑子的落点，聂大炮第一次长考。 这手棋，有点意思啊。 ‘年年’是看到了后续的棋路，还是凭借棋感下的，亦或者是懵的？ 沉吟片刻，聂大炮落子。 到底是哪一种，一试便知！ 试应手吗？ 眼见白子的位置，李杰直接给出了回应。 战！ ‘有趣。’ 聂大炮若有所思的瞄了一眼对面的小不点，这小子，是看到了后续的变化啊。 不得了，不得了啊。 这天赋已经跟他并肩了。 接下来，两人你来我往，棋型正在向越来越复杂的局面演进。 第36章 我不如也 第36章我不如也 “聂老师，先吃饭吧？” 冬日的夜，总是黑的很快，一盘棋还没下完，外面的天就黑得透彻。 屋里的暖炉噼里啪啦的烧着，倒也不显寒冷。 看了一眼棋盘，聂大炮觉得一时半会下不完，索性就先吃为敬。 家里难得来一位客人，自然要好酒好菜招待着。 婴儿拳头大小的糯米狮子头，鲜香的腊肠，雪白的鱼汤，慢火煨出来的萝卜汤。 丰盛程度不比年夜饭差多少。 看着这一大桌子菜，聂大炮也有点坐不住。 太多了。 一番客套，晚饭正式开始。 林武峰把庄超英拉了过来陪客，虽然待会还要下棋，但实在架不住劝，聂大炮还是喝了一点。 不过。 喝酒不影响下棋。 很多老棋手就是酒蒙子。 比如日本终身棋圣藤泽秀行，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酒蒙子。 无酒不欢。 对局之前还要喝点酒。 他不仅好酒，还好赌、好色，他在外面生的孩子，有一些也带回了家里，他老婆一视同仁。 养着。 虽然这位老爷子有‘三好’，但他在中日围棋交流方面，确实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而老聂虽说没有三好之类的习惯。 但喝酒，少不了他。 平时吃饭不喝几杯，那都吃不下饭，他的酒量也非常好，那两瓶洋河酒，一半进了他的肚子。 一斤酒下肚，跟个没事人似的。 眼见老聂酒量如此之好，林武峰心里暗道。 坏了。 买少了。 只买了两瓶酒。 “林老哥，别费事了，待会我还要跟年年下棋，今天就到这里吧。” 一看林武峰要去再拿酒，老聂笑着道。 “下次，下次来燕京，我做东，咱们再好好喝一场。” 接着。 酒没在继续喝了。 几人虽然职业不尽相同，但喝了酒，什么话题都能聊得开，一番长谈，棋局再开始，已然是七点多了。 少顷，这盘棋也迎来了最后的官子阶段。 看着棋局，老聂暗自点了点目。 好险。 只赢了半目。 差一点就翻车了。 今天的这场对局，对他来说，那跟过山车没什么区别。 开局那会，他的想法是，‘年年’的天赋跟他差不多。 布局完成一半，想法变了。 这小子能跟他并肩。 中盘力战，想法又是一变。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平心而论，‘年年’的天赋要比他强那么一点点。 就一点点。 而现在？ 他的念头又变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论天赋，他不如也。 如果‘年年’成长起来，他这个围棋第一人的头衔，只怕不保。 思绪间，他的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我输了。” 听到这话，他又有一点点惊讶。 这么快就看出胜负了吗？ 官子阶段的算目，其实挺难得，棋型越复杂，越难计算。 尤其是差距不大的情况下。 “来，咱们复个盘。” 紧接着，老聂一边复盘，一边指点着李杰对局时犯下的错。 复盘结束，天色已经很晚了。 谢绝了挽留，老聂踏着夜色离开了小院。 他有住的地方。 林武峰和李杰送了他一截，来到路口，李杰先回去了，而林武峰则是骑着带他去招待所。 等他回家，发现宋莹正满脸惊讶的拿着一张蓝色的钞票。 走近些，他看到钞票的正脸。 蓝色的钞票上方印着一行字，日本银行券，纸币的左方印着一串数字。 1000。 “年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宋莹低头将日元放到李杰面前道：“这好像是聂老师留下来的，看着像钱，又不太像。” “什么日本银行券，好像是1000块？” “这好像是日本的钱。” 李杰指了指上面的币值：“应该是一千日元。” “日元？” 宋莹惊讶道：“那肯定是你聂老师落下的，我得给他送过去，他住哪里来着？” “妈，你等老爸回来再看吧。” 李杰估摸着，这个钱是老聂留下的饭钱。 按照现在的汇率，一美元大概240左右日元，1000日元，就是5美元左右，折算成rmb。 那就是50块钱。 是的。 虽然官方美元汇率是1比2，但黑市汇率却是1比10。 这年头，日元、美元都很吃香。 随便就能换到。 果不其然。 不一会，林武峰回来看到那钱就说了。 那是老聂留下的饭钱。 他没有把钱送回去，而是记在了心上，跑回去还钱，不如下次见面，给他带点礼物。 礼尚往来嘛。 不过。 这个日元宋莹没准备花，也不准备兑。 她打算留下了。 毕竟，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亲眼见到外国的货币，很新奇。 一夜无话。 第二天，李杰一家人出发去招待所，准备送老聂去火车站，林武峰还提着一大堆东西。 结果。 老聂先溜了。 对方留了一句话。 下次京城见。 他溜走其实是不想带着一大堆东西。 虽然这年头的棋手不富裕，但那也要分人。 老聂是国内第一人，经常跟日本棋手进行交流，各种补贴、工资都不少。 那一千日元，实在是他身上没装太多rmb。 所以。 他就留了日元。 反正外币在哪里都吃相。 他，老聂，不吃白食！ 没办法。 林武峰只能把准备好的礼物重新拎了回去。 就当是提前备年货了。 至于那一千块钱的事，下次再还。 如今。 林武峰和宋莹两口子已经不再排斥孩子走围棋运动员的路。 他们只是顾虑多，不是瞎子。 儿子在围棋上的天赋，明显非常高。 老聂是什么人？ 国内围棋第一人！ 用他的话来说，十八岁之前，自家儿子必成国手！ 什么是国手？ 国内最顶尖的那一撮人。 另外。 老聂也说了，走围棋运动员的路，也不影响高考。 正常上学，正常高考，都行。 真进了国家集训队，中考、高考，那都是能加分的。 加的还不少！ 如果是高水平运动员，保底加50分。 要是更厉害。 加个80分、一两百分都行。 再厉害？ 清北都能特招。 不用高考。 毫无疑问，后面的这段话，彻底打消了林武峰和宋莹的顾虑。 如果真能清北特招，那学棋还有什么顾虑？ 尽管学！ 比赛？ 尽管参加！ 第37章 全国围棋个人赛 第37章全国围棋个人赛 冬去春来。 这一天，林武峰专门去了一趟厂办小学，得知他要给‘年年’请长假，班主任直接把他领去了校长办公室。 “二十天啊？”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周校长直接点头。 “我这边没问题，随时可以批。” 换做是其他学生请这么长的假期，校长铁定不批，但‘宋仁’小朋友不一样。 人家是有正经事。 参加全国围棋比赛预选赛。 “谢谢校长。” 其实，学校请假不是让他头疼的事，真正让他头疼的是压缩机厂请假。 今年的全国围棋个人赛的赛制跟往届不太一样。 先预赛，再正赛。 预选赛时间是4月19号至5月3号，一共半个月，男子组分为四个小组，每组都是巡回赛。 根据预选赛成绩，正赛阶段男子组会被分为甲组和乙组。 甲组自然是比较强的那一批人。 乙组是成绩稍差的棋手。 要想参加正赛，必须要参加预选赛。 除了年年之外，这次比赛苏省一共派了七个人。 所有的经费都是省队负责。 钱，其实不太关键。 林武峰担心正赛阶段不好请假，毕竟，他是厂里的骨干，预选+正赛放一块，要请一个多月的假。 谁能批啊？ 如果实在没办法，正赛阶段只能让宋莹去了，或者他把孩子送去金陵，然后跟着大部队一块去。 隔天。 令林武峰意外的是，他请假的过程很顺利，厂里直接给他批了假条。 足额的二十天。 假条批好了，宋莹便准备父子二人出行要用的东西，这次比赛的地方是在徽省屯溪。 黄山的所在地。 得知弟弟又要出门旅游，林栋哲羡慕的都快哭了。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个大孩子（自认为），但长这么大，他都没出过城啊。 弟弟却在全国各地跑。 自己怎么就没有学围棋的天赋呢？ …… 燕京。 眼见比赛日期越来越近，马小春愈发的刻苦。 他要复仇！ 前面几次比赛，他都输给了‘宋仁’，一次都没赢过。 他心里苦啊。 这一次，他绝对绝对不会再输了。 在集训队的这两年，他可不是白混的。 不疯魔，不成活。 在国家队里，他跟老师聂大炮是出了名的下棋狂人。 赢了，还要继续下！ 输了？ 不让走！ 天天追着其他人一块下棋。 咚！ 咚！ 就在马小春研究晚上的对局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转头一看，聂老师正站在门口。 “晓春，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等研究完这盘棋，一会就回了。” “哦，是跟小刘的那盘棋啊？” 聂大炮走到近前，瞄了一眼棋盘上的对局，微微点头道。 “你们晚上那盘棋，下的却是比较精彩。” “老师。” 马小春犹豫片刻道：“这次宋仁也会参加比赛吧？” “啊。” 聂大炮惊讶道：“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他会跟苏省队一块去屯溪。” 说着，他忽的一笑。 “哦，我知道你了，你是想问他的水平怎么样了吧？” “嗯。” 马小春默默点了点头，去年冬天，老师去了姑苏一趟，那会老师就说过，‘宋仁’的棋又长进了。 总体比他要强一点。 年后，陈德也在姑苏逛了一圈。 那盘棋，只让了一子。 最终结果是‘宋仁’赢了。 尾盘，胜。 虽然是让子棋，但‘宋仁’进步的太快了，关键对方还没有他这样的条件。 姑苏那地方，到哪去找练棋的对手？ “你啊。” 聂大炮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到底行不行，跟他下一场不就知道了。” “反正比赛有半个月，你们要是没分到一组，你也可以找到私下下嘛。” “哈哈。” 眼见马小春憋着不说话，聂大炮哈哈一笑。 “我懂了，你是怕别人说你欺负小孩子是吧，哈哈，这样，回头你们的对局，我来安排。” 听到这话，马小春的脸色迅速升温。 红温了！ “走了。” 聂大炮莞尔一笑，摆了摆手。 “早点回去，走的时候别忘了关门，关灯。” 转身后，聂大炮微微摇头。 到底还是小孩子啊。 脸皮嫩了一点。 不过。 ‘宋仁’是个大宝贝啊，因为他的存在，国家集训队的那些小棋手们，一个个都刻苦的不行。 毕竟，大部分围棋棋手都是胜负心很强的人。 谁也不希望输给一个小孩子。 ‘宋仁’，那真是小孩。 …… 金陵火车站。 看着面前的小朋友，苏省围棋队的几个人都很好奇。 严格来算，他们虽然是队友，但却是第一次见面。 “沈老师，接下来麻烦您了。” 站台上，林武峰正在跟一个中年男子聊天。 “客气了。” 沈果孙既是苏省围棋队的选手，又是领队，虽然他也是头一回跟‘宋仁’见面。 但‘宋仁’小朋友的名头，他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年年，待会上了火车，陪姐姐下一盘？” 另一边，苏省围棋队的女队员姚小米笑吟吟的送出了一个棒棒糖。 “呶，这个是姐姐专门给你带的。” “谢谢。” 李杰虽然不吃糖，但还是收了下来。 回头留给林栋哲吃。 那小子喜欢吃。 说话间，他隐隐察觉到旁边传来一丝包含敌意的目光。 转头一瞧，是一个‘小屁孩’。 好像叫栾飞？ 今年十五岁。 如果没有他的话，栾飞应该是苏省围棋队最小的队员。 很快。 几人陆续登上了火车。 姚小米说到做到，一上车就把棋盘给摆了出来。 长途漫漫，不下棋，也没其他的事情做。 她跟李杰下的是猜先棋。 正式比赛，可没有让先的规矩，哪怕李杰年纪小，今年只有六岁，真到了比赛，还是规规矩矩来。 两人对局也吸引了省队其他人的注意。 对于李杰的真实水平，他们其实也有点怀疑。 外面传的太玄乎。 何况，少年组的比赛含金量不是特别高，但凡能进省队、国家队的，谁不是横扫同年龄段的小天才？ 谁没点小骄傲？ 不过，看了一会，大家看向李杰的目光更加惊奇了。 姚小米，要输！ 第38章 一生之敌?苦主? 第38章一生之敌？苦主？ 改开的春风，也吹到了围棋界。 今年的全国棋类联赛，对比前几年的比赛，无疑更加正规。 不仅分预选赛、正赛，每场比赛还配了一位裁判员。 虽然仍然没有计时器，但记录棋谱、判定胜负、记分等工作，都有裁判员的参与。 抵达屯溪的第一天，主办方就将分组名单贴了出来。 李杰被分在了男子第四组。 苏省的领队沈果孙，跟他在同一组，除此之外，浙省的马小春，黑省的聂大炮，京城的吴育林，以及粤省的陈家瑞都值得注意。 吴育林虽然棋力不是特别强，但他培养了一大批新生代力量。 未来的常浩、孔洁等小虎辈，陈耀叶、朴文垚等豹字辈，都是他的徒弟。 而陈家瑞，他则是东渡日本，在那边一步一步升级到九段。 至于其他人，李杰不是特别熟悉，了解的不多。 布告栏前，看到‘宋仁’跟自己分到了一组，而且明天第一战的对手就是他，马小春立刻折身返回宿舍。 他要好好准备。 养精蓄锐！ 翌日。 马小春起得很早，眼看距离比赛还有一会，他又掏出‘宋仁’下过的棋谱，开始研究对敌方针。 ‘宋仁’的棋谱虽然不多，但对方却是一个风格特别鲜明的棋手。 打法很凶！ 是力战高手。 一旦发起进攻，那就是排山倒海，逼着对手应战。 不得不战！ 而且，‘宋仁’的算力非常强，对于棋型、局势的判断，异常的精准。 想要赢下对方，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稳。 所以。 马小春选择走‘宇宙流’。 宇宙流是日本超一流棋手武宫正树最喜欢的一种流派，重外势，既强调攻击力，又重视局面平衡。 稳健，不冒进。 然而。 真正到了对局阶段，马小春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天真了？ 看着桌上的棋盘，他揉了揉脑袋。 不对啊。 ‘宋仁’你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 沉吟片刻，马小春果然落子。 第三十五手，扳！ 几乎就在他落子的同时，李杰毫不犹豫的跟上。 断！ 虽然李杰的脑子里没有什么绝艺、阿尔法狗，但根据他的经验判断，这一手下去，白棋的胜率至少超过8成。 不过。 他瞄了一眼马小春。 未来的双冠王，还是太嫩了一点。 但棋感不错。 就马小春刚刚的表现，他明显察觉到自己的落后。 接着，对局继续。 第五十二手，碰！ 第六十四手，跳！ 下完这一手，李杰微微一笑。 这把，妥了啊。 胜率已经超过了九成。 一旁。 马小春眉头紧皱，又一次陷入了长考。 放眼望去，左上、左下、右下的边角已经是白棋的地盘。 黑棋只有右上那一块实地。 至于中路？ 对方不按照套路出牌，布局还没结束，‘宋仁’就逼得他在四角开战。 此外。 第26手、第28手那两手棋，当时他没看懂，只以为‘宋仁’是在中路提前布局。 但。 现在看来，那两手棋已经把他的腹地堵死了。 那两手棋让他非常难受。 半晌。 马小春决定不管边路。 腹地为王！ 他还有机会。 啪！ 啪！ 转向腹地后，马小春十分果断，逢地必战，他不得不战。 然而。 李杰却下的很轻松。 在第64手之后，他的胜率就没有低于过八成。 当然。 人脑的计算可能跟ai有一定的差距，但他的感觉应该不会出错。 不得不说。 跟去年相比，马小春的进步很大。 特别是在力战这一块。 又凶又稳。 布局很飘逸。 想象力十足。 但，谁让他遇到了李杰，换做是其他人，恐怕还不一定稳吃他。 事实上，李杰在这盘棋上的表现，已经略微超出了他当时限定的实力。 如果按照当初的计划，肯定制不住马小春。 不过。 他临时改变了计划。 压力越大，进步越大。 他也不担心‘曝光’什么。 围棋，它也讲玄学。 有时候不一定是棋力越强，胜率越高，有些人在跟别人对局时，胜率不是特别高。 一旦遇到特定的人，胜率奇高无比。 巅峰时期的捷豹，在世界大赛上大杀特杀，但到了围甲，却踉踉跄跄，一生难求。 这固然有状态的原因。 但棋风克制，也有一定的因素。 接下来，李杰把这盘对局当成了指导棋。 中盘，黑棋消劫，在李杰眼里，胜率一度高达九成。 如此高的胜率，马小春当然能看到。 一度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然而。 下着，下着，他又莫名其妙的落后了。 第150手！ 白子下出了胜负手！ 此刻，黑棋的胜率只有百分之几。 很绝望。 马小春虽然察觉到局势很不好，但此时的他尚且比较稚嫩，没有看到那么远。 他还在负隅顽抗。 另一边，聂大炮已经中盘赢下比赛。 围棋比赛中，有很多棋手喜欢巡场，有些是等待对方的长考，但更多的原因是装杯。 你看，你们还在下。 我已经赢了！ 既能装杯，又能搞别人的心态。 多好！ 咦？ 途径李杰他们这一桌时，聂大炮停下了脚步。 正在长考的马小春压根没有察觉到老师来了，他现在心力都用在了棋盘上。 他要找出一条生路。 看了一会，聂大炮微微摇头，然后就走了。 黑棋已经死了。 没救了！ 别说是换他上场，就是把什么日本棋圣、天元、王座换来，那也不行。 除非围棋之神降临！ 不然，死路一条。 最终。 马小春又持续挣扎了二十多手，最后眼看翻盘无望。 他不情不愿的投子认输。 明明自己已经那么努力了，明明他已经跟上成年队的步伐，明明研究了那么多，明明…… 还是输了啊。 好不甘心！ 马小春低着头，只觉眼睛酸涩。 “要复盘吗？” 这时，听到耳边的话，他立刻抬起头来。 “要！” 他要复盘胜！ 复盘胜，那也是胜！ 只是。 他的那些招式，全被‘宋仁’破解了。 不论他怎么变，对方都能找到应对的办法。 复盘胜都不给啊！ 老天爷啊。 胜一场，怎么就那么难！ 等等。 ‘宋仁’不会是他一辈子的苦手吧？ 第39章 怨念满满 第39章怨念满满 成年组的赛制之前不太一样，一天只有一盘棋。 没有时间限制。 只要精力够用，从上午一直下到晚上都行。 复盘结束，李杰也开始巡场。 一圈看下来，他只得暗暗摇头，70-80年代的围棋，还是差了一些。 跟后世完全没得比。 不怪日本围棋现在是亚洲第一。 不过。 想想也正常。 围棋非常吃对局数，而且不是那种普通的对局，越是旗鼓相当的对局，越涨棋。 日本那边的围棋比赛太多，什么本因坊战、棋圣战、天元战、王座战、名人战、十段战、碁圣战一大堆。 不仅如此，那边的番棋战也非常普及。 三番棋、五番棋，甚至还有七番棋，一局定胜负和番棋完全不一样。 既考验本身的围棋水平，也考验个人经验。 那边的棋手只要能参赛，赛事能从年头下到年尾，反观国内，组织一场全国围棋赛都难。 没有那么多的经费。 冠军奖励更是约等于没有。 像这次组织的全国围棋个人赛，冠军除了荣誉之外，既没有物质奖励，也没有段位奖励。 缺少激励，输赢和认真程度，全看棋手的胜负心。 李杰逛了一圈就走了。 因为有些对局，其实挺没意思的。 这次到场的一百多位棋手，一部分人不是过来下棋的，或者说，下棋切磋只是次要目的。 旅游，游山玩水才是主要目的。 这不。 一些上午结束比赛的棋手，已经相约三五人，一块去游玩去了。 这年头出一趟远门，不容易。 好不容易来一趟屯溪，不去爬一爬黄山，逛一逛翡翠谷，看一看西递、宏村。 那真是白来了。 傍晚，林武峰也带着李杰去逛了逛屯溪的‘夜景’。 跟后世开发完备的屯溪相比，现在的屯溪就是一个‘破落户’，要啥，啥没有。 除了黄山有点名气，其他什么都没有。 旅游业？ 不存在。 但。 改开的春风还是吹到了旅游业，要不了多久，这一曾经留下过诸多名作的名山，就会成为旅游重镇。 翌日。 李杰遇到了第二轮对手沈果孙，他的年纪比陈德还要大一点，也是建国后的第一代棋手中的佼佼者。 几年前，在中日围棋交流赛中，中盘战胜过日本坂田荣男九段。 虽然那是国内围棋史上的一次里程碑事件，但考虑到坂田荣男那时已经五十多了。 含金量有，不过不是特别高。 李杰跟他下的这盘棋，压力远不如马小春。 这么说不是因为马小春要比沈果孙厉害多少，而是因为马小春的棋风更加飘逸。 人年轻，算力也不俗。 最重要的是，今天这盘棋李杰没打算赢。 对方是省队的领队，总归要给点面子。 中午快封盘的时候，马小春还专门跑过来瞄了几眼，眼看黑棋棋型不太好，他不由多看了李杰两眼。 怎么感觉黑棋要输的样子？ 饭后。 继续开战。 下到近200手，李杰果断投子认输。 接着又是一轮复盘。 随后，李杰没在现场逗留，而是跟林武峰一块回了招待所。 等马小春再来十三号台，一看现场只剩下裁判员，他不由问道。 “这边已经结束了吗？” “嗯，已经下完了。” “谁赢了？” “白棋。” 一听‘宋仁’输了，马小春不仅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反而脸色更苦了。 要是对方太强，自己输给‘宋仁’，他没有任何意见。 但现在？ ‘宋仁’既不是特别厉害，自己还赢不了对方，这不就是苦主吗？ 半晌，马小春直接问道。 “那个，棋谱我可以看一看吗？” “可以是可以。” 裁判员想了想，微微点头道。 “不过，不能带走，这些是要记入档案的。” “可以，我就在这里看。” 旋即，马小春坐在13号台，慢慢地看起了‘宋仁’的对局。 越看，他越觉得奇怪。 这白棋怎么像是他下的？ 等等。 ‘宋仁’这是模仿他的棋风？ 刹那间，马小春想了很多。 难道‘宋仁’觉得自己很厉害，所以，学他的棋风？ 转念一想，又不太对。 自己厉害啥啊。 跟‘宋仁’下棋，一场都没赢过！ 那又是为什么？ 思来想去，马小春还是想不通。 算了。 再观察观察。 第三天，李杰的对手是黑省的一位‘老’棋手，说老也不太老，也就三十来岁。 搁在这个年代，三十多岁的棋手正是年富力强的当打之年。 但。 对方有点‘水’。 大概跟鹰子一个水平线。 李杰都没有超过赛前划分的水平线就赢了。 赢得很轻松。 末了。 马小春又找裁判员要了棋谱。 一看。 他又懵了。 咋的？ 又变了棋路，看起来有点像是孙老的。 ‘宋仁’到底在搞什么？ 学其他人有什么用？ 棋手最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风格。 第四天，李杰中盘负。 得知这个结果，马小春又是一头黑线，因为李杰的第四轮对手是他的手下败将。 是他第三天的对手，那天他赢得很轻松。 就这，‘宋仁’都输了？ 如果‘宋仁’下出第一天的水平，怎么都不可能输。 后面几天，马小春愈发的难受。 太难受了。 那些他觉得实力不错的人，‘宋仁’赢了好几场，反倒是那些实力不太够的，‘宋仁’反而输了。 这也太不稳定了。 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随着比赛的进行，不仅马小春注意到这事，聂大炮等人也发现了这种‘怪事’。 明明能赢的，输了。 明明该输的，却赢了。 这也导致他们完全看不出李杰的深浅。 不稳定性太强。 不过，怎么理解是他们的事。 事实是客观存在的，他们无法反驳，只能自己找理由。 一群人私底下商量来，商量去，他们觉得，可能还是年纪的原因。 ‘宋仁’小朋友的年纪毕竟太小。 类似的情况在小棋手身上，其实挺普遍的。 转眼。 十来天的比赛来到了尾声。 经过12轮循环赛，李杰以五胜七负的成绩排在第12名，比马小春还要低九个名次。 看到这成绩，马小春贼难受。 第40章 没金币爆了 第40章没金币爆了 5月3号。 第一届全国棋类“联赛”预选赛在屯溪圆满落幕。 此次预选赛，来自16个省、市、自治区的112名选手，经过激烈的角逐，终于完成了正赛分组。 其中，最大的冷门莫过于第四组。 浙省少年马小春，力挫聂大炮、沈果孙、罗建员、杨轶伦等老牌棋手，取得小组第一的成绩。 （ps：上一章搞错了，已经改了，马小春这次预算赛是四组第一，上一章的时间线，他应该是第三名，后面三场爆冷，夺了第一） 虽然拿到第一，但马小春并不开心。 他几乎可以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宋仁’就是他的苦手。 怎么都赢不了。 不论是赛场，还是私下邀战，他都输了。 迄今为止，他对战‘宋仁’的胜率是0%。 一盘都没赢过。 而李杰，他是该赢的，一个都没赢，不该赢的，除了聂大炮、沈果孙那两场，剩下的全赢了。 他是公认的四组第二大黑马。 虽然表现非常不稳定，但考虑到他的年纪，未来可期啊。 如果继续进步下去，十岁可能就会成为国手。 什么叫国手？ 全国水平最高的一批人！ 十岁的国手，古往今来都没有诞生过，哪怕是小日子那边，也没有这样的人。 其实。 李杰的名气现在已经传到了小日子那边。 毕竟太特殊了。 六七岁的年纪，大多数人才刚刚接触围棋，而他，却已经跟国内最顶级的一批棋手交锋。 赛前，聂大炮、陈德等人的预期是，不是小组垫底就行。 结果他不仅没有小组垫底，还力克强敌，连小组第一都输给了他。 …… 姑苏。 眼瞅着比赛结束了，张树立一直在等体育局那边的通知。 前两次，隔天就传来了喜报。 但这一次，一点动静都没有，等了一天，他等不及了，直接给市体育局打了一个电话。 “啊？” “小组第七啊？” 听到这个成绩，张树立略微有点失望。 第七，这个成绩怎么也吹不起来。 “呵呵，老张啊，怎么，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电话那头，涂局长呵呵一笑。 “我说啊，你就是不懂围棋，你以为‘宋仁’小朋友参加的还是少年组比赛吗？” “这次是成人赛，强敌如云，不是垫底，已经很不错了，说实话，这个成绩我也很意外。” “太差了？” 张树立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是太好了。” 涂局长无语道：“这么跟你说吧，只要‘宋仁’小朋友没出什么岔子，15岁之前，必然是国内围棋界的扛鼎人物。 15岁的全国冠军，你想想，那是什么含金量。” 15岁？ 那也太久了。 张树立暗暗摇头，那时候他都退休了，‘宋仁’小朋友拿再多的冠军，也跟他没关系。 接着，两人又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没过一会，厂办的主任来到办公室。 “小舅，横幅该怎么打？” “跟你说了多少遍，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书记，那……” 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张树立摆了摆手。 “这次不搞了。” “啊？” 陈兴口快道：“成绩不好啊？” “什么成绩好不好！” 张树立眼睛一瞪：“你小子，天天不学无术，懂个什么东西，算了，跟你这榆木疙瘩也说不通，你走吧。” 旋即。 陈兴乖乖离开了办公室。 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通，他也很摸不着头脑。 他犯什么错了？ 次日。 李杰和林武峰低调的返回了姑苏，这一次，没有报社记者，也没有电视台。 接站的只有宋莹和林栋哲。 不过。 看到他们拎着的那一堆东西，林栋哲跑的比狗都快。 那些特产，一部分是林武峰掏钱买的，难得去一趟外地，不买点特产，那不是亏了。 还有一部分是其他人送的。 沈果孙、聂大炮、陈德等老一辈棋手，都给他塞了点东西。 吃的，喝得，用的都有。 “爸，爸，你累了吧。” 林栋哲笑着献殷勤：“我帮你拿一点吧。” “行。” 林武峰笑眯眯的分了一些比较轻的东西过去。 而一旁的宋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小子是什么心思，那是司马昭之心。 “年年，妈妈想死你了。” 宋莹先抱了一下小儿子，接着，一边牵着小儿子的手，一边问道。 “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不是。” 林武峰笑呵呵的解释了一遍。 得知别人给自家儿子送了一堆东西，宋莹哈哈一笑。 不愧是她的儿子。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很快。 一家人出了站，然后坐车，从头到尾，宋莹都没问成绩的事。 她担心刺激到‘年年’。 毕竟，她听说围棋棋手的胜负心都很强，这次没有喜报，成绩多半不太理想。 直到回到家里，‘年年’回房间补觉，宋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聊起了比赛的事。 “武峰，年年这次成绩咋样？” “还行吧，小组第七。” “小组一共多少人？” “16个，他们四组的选手比较多。” “那还不错啊。” 只要不是倒数，宋莹都觉得成绩很好，毕竟，年年才多大，那么棋手，哪个不是学了十几年，甚至二三十年的围棋？ “是挺好的，年年自己也很满意。” 傍晚。 宋莹做了一桌好菜，吃饭的时候把庄家也叫了过来。 老吴家的人，她没叫。 虽然老吴跟他们关系也还行，但张阿妹的嘴太碎，事情要是被张阿妹知道。 包管明天就传遍整条巷子。 然而。 即使没有张阿妹的助力，过几天巷子里就有一些流言传出来。 什么‘年年这次的成绩估计不好’、‘不行了’之类的话，在私下传的特别快。 没办法。 谁让李杰之前的表现太好，一些人嘴上不说，眼睛不知道红成什么样。 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机会，可不得好好发泄发泄。 不落井下石，还叫什么‘好邻居’？ 接着，之类的话又传到了小孩子圈里，因为这事，林栋哲跟那些孩子干了好几次架。 虽然被叫了家长，但这一次宋莹没有揍林栋哲，反而给他炖了好几个鸡蛋。 那些人尽乱说！ 打得好！ 第41章 院子里多了一个新人 第41章院子里多了一个新人 时光飞逝。 转眼，林栋哲心心念念的暑假又来了。 但在暑假正式到来之前，还有一个消息在小院里带来了一些余波。 去年年底，庄家内部就敲定了一件事。 庄桦林的儿子向鹏飞会来姑苏，先适应适应城里的生活，等手续办下来，向鹏飞再到姑苏读书。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虽然向鹏飞来姑苏会让庄桦林夫妇体会离别之苦，但姑苏的生活环境、教育，方方面面都比贵省那边要强。 在向鹏飞正式来之前，黄玲又跟庄家人‘吵’了一架，硬生生从公婆那里要了三十块钱。 而且，庒筱婷的定量粮也被她要了回来。 过去这两年，黄玲愈发的‘泼辣’，有什么气，根本不惯着庄家那几口人。 这些都是潜移默化的改变。 最好的办法，就是润物细无声。 宋莹的亲身示范，以及李杰偶尔的撺掇，黄玲的胆气越来越足。 事实上，庄家老太太、老太爷和庄赶美夫妇都是‘纸老虎’，一戳就破。 而庄超英虽然是一家之主，但他的性格偏软，只要黄玲足够强势，有些事不言自明。 六月底。 庄超英和黄玲领回来了一个孩子。 一个瘦瘦的，皮肤偏黑的小男孩，他的五官跟庄图南有几分神似，不过，他的眼神跟庄图南不一样。 他的眼神里有不安，有紧张局促。 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他很害怕，在眼神的深处，还有一点点自卑。 院子里的四个孩子，李杰平时话很少，庄图南和庒筱婷也不是那种话多的人，唯一一个社恐份子林栋哲，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你好，我是林栋哲，你是图南哥哥的弟弟吗？” “你好，是的。” 看到林栋哲主动上前，向鹏飞抬起头来。 都是小孩子，大人离得远了一些，很快就熟悉起来。 “你看，鹏飞放开多了。” 眼见向鹏飞眉飞色舞的讲着抓蜻蜓的事，黄玲莞尔一笑。 “栋哲的性格好啊，跟谁都处得来。” “玲姐。” 宋莹笑着道：“你这话千万别被林栋哲听到，他要是知道，尾巴不知道翘的多高。”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宋莹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她。 那神情，骄傲得不行。 说着，她又是一叹。 “唉，要是栋哲和年年的性格中和一下就好了。” “年年哪里不好了。” 黄玲呵呵一笑：“下围棋，讲究的是静得下心，要是坐不住，哪下得了围棋？” 闻言，宋莹噗嗤一笑。 “也是，玲姐你是不知道，林栋哲其实悄悄学过，他一直想着，只要学了围棋就能出去玩。” “但他刚刚坐下，凳子上就跟长了锥子一样，坐不到五分钟就得跑。” “栋哲这性格，以后干什么都行。” 黄玲莞尔道：“跟个小太阳似的，是咱们的开心果。” “妈，我带鹏飞去看电视了。” 这时，院外传来林栋哲的大嗓门。 “去吧。” 宋莹摆了摆手，她就知道，几个孩子肯定要看电视。 “瓜应该冰好了，我去切西瓜。” 一旁，黄玲起身往门外走去，今天向鹏飞过来，虽然她不是特别高兴，但孩子是没错的。 买个西瓜，庆祝庆祝也是应该的。 况且，西瓜又不是买给向鹏飞一个人吃的，院子里的人，人人有份。 另一边。 林栋哲带队，向鹏飞、庄图南、庒筱婷各自坐在小板凳上，排排坐，准备看电视。 “栋哲，你弟弟呢？” 进了屋，向鹏飞发现少了个人。 “年年去下棋去了。” 庒筱婷双手捧腮道：“你不用管他，年年平时不看电视的。” “下棋？” 向鹏飞好奇道：“什么棋，五子棋吗？” “不是。” 庒筱婷摇头道：“是围棋。” “围棋？” 向鹏飞面露疑惑之色。 “嗯。” 开好电视的林栋哲跑了回来，拍着胸脯道。 “我弟弟特厉害，他是全国少年围棋大赛的冠军。” “我们这一片的人，都知道，还有，再过几天，他又要出门参加围棋比赛了。” “对了，筱婷，年年要去的地方叫什么来着？” “乐山。” 庒筱婷无语道：“你真是笨死了，连年年去哪都不知道。” “对，就是乐山。” 林栋哲自动过滤了后面那半句话，十分骄傲的说道：“我弟弟每年都能出省比赛，走南闯北，前段时间才从黄山回来，还带了好多好吃的。” “这么厉害？” 向鹏飞眼眸圆瞪，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多厉害，但全国冠军啊。 太牛掰了吧？ 城里的孩子都这么厉害？ “那是。” 一想到弟弟在围棋上取得成绩，林栋哲不由自主的挺起胸膛。 “全国十八岁以下，没一个下得过我弟弟。” “来，来。” 黄玲端着两盘切好的西瓜走进了屋子。 “吃西瓜咯。” “来，鹏飞，吃西瓜，今天刚买的。” “谢谢大舅妈。” 向鹏飞连忙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的道了声谢。 走之前，他爸爸妈妈教过他，到了这边要懂礼貌，手脚也要麻溜点，不要太贪玩。 不过。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一看电视，他就忘了时间。 也忘了爸爸妈妈的教导。 直到黄玲过来喊他，向鹏飞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林家。 来小院的第一天，他只有一个印象。 电视，真好看。 虽然看电视忘了时间，但晚上洗澡的时候，他摸到裤子里面缝的内兜，他还是想起妈妈的嘱咐。 然后。 他从内兜里掏出50斤全国粮票，临睡之前，他把粮票交给了黄玲。 看到那五十斤全国粮票，黄玲心底那一点点不悦，顿时烟消云散。 五十斤全国粮票，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庄桦林他们为了这些粮票，只怕没少费心思。 只是。 她心里也有忧虑。 向鹏飞这次只是暑假过来，正式回来，到时候又住哪里呢？ 到时候，可能还住他们家？ 新学期庄图南就是初三了，虽然庄图南成绩不错，但想要考一个好高中，必须要有一个好环境。 向鹏飞要是明年，或者后年来，那会庄图南要考大学，那更重要。 （ps：84年之前高中是两年制） 第42章 进京研修 第42章进京研修 姑苏火车站。 “年年，去了那边有什么事，记得给妈妈发电报啊。” 宋莹半蹲着身子，一边整理着李杰的衣服，一边道。 “别舍不得花钱，没钱了，我给你汇。” “还有，要是被其他孩子欺负，记得找老师，别跟个闷葫芦一样，什么都不说。” 说着，说着，宋莹的语气就有些哽咽。 “没事的。” 林武峰也跟着半蹲下来，搂着宋莹的肩膀道。 “年年会照顾好自己的。” “他一个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人出过那么远的门，我哪放心啊。” 另一边。 沈果孙远远的看着林家夫妇。 ‘宋仁’小朋友在屯溪全国围棋联赛预选赛的表现，让国家集训队的领导们改了主意。 好苗子。 应该要好好培养。 ‘宋仁’能够战胜那批棋手，足以说明他的天赋，差的只是经验，如果能稳定发挥，或许他会正常的更快。 因此。 今年暑假，国家队那边准备把‘宋仁’小朋友接去燕京。 模式跟国内棋手去日本研修一样。 为期两个月。 八月底，‘宋仁’小朋友正好跟着国家集训队一起去乐山参加全国棋类联赛的正赛。 这件事他们是充分考虑了‘宋仁’小朋友父母的意见。 宋莹和林武峰商量了很久，最终同意了研修的事。 借用国家队领队的话，姑苏太小，不利于‘年年’的成长，只有吸取足够多的养分，‘年年’才能兑现天赋。 另外。 国家队的领队还说了一件事。 以‘宋仁’小朋友的天赋，要不了几年就能代表华夏国家队对外进行交流。 主要交流对象是日本国家队。 一提到这事，性质就不一样了。 代表的是国家荣誉。 能够为国争光！ 所以。 哪怕宋莹很舍不得，还是咬牙同意了这事，如果不是两个月太久，请不了那么长的假，她肯定跟着一块去。 然而。 不论是棉纺厂，还是压缩机厂，都不可能批下那么长的假期。 压缩机厂那边最多最多只批一个礼拜的假。 那个假只能用在9月初。 等‘全国棋类联赛’开始后，林武峰乘车去乐山，然后把孩子给接回来。 呜！ 呜！ 很快，火车开始鸣笛，纵使不舍，宋莹和林武峰也只能下车。 况且，况且。 火车缓缓启动，宋莹跟着缓行的列车一路前行，直到站台的末尾，这才停下脚步。 “武峰，我后悔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火车，宋莹眼含泪花道。 “我不该同意的，年年还那么小。” “雏鹰总是要长大的。” 林武峰搂着她的肩膀道：“年年是个懂事的孩子，一个人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了，他这次是去国家队集训。 个人你不信，国家你还不信吗？” “我就是心里堵得慌。” 跟过去那几次不一样，一想到‘年年’是孤身前往千里之外的燕京，她就难受。 “妈妈，弟弟没事的。” 这时，林栋哲不知不觉的溜到一旁。 “昨天晚上弟弟说了，他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的。” 当然。 有一句话，林栋哲没说。 弟弟说回来的时候，会给他带好吃的。 燕京的糕点，好像很有名。 还有什么乐山的特产。 嘿嘿。 他见都没见过，也不知道弟弟是从哪里知道的那些东西。 接着。 林武峰和林栋哲两个人，一大一小轮番安慰，宋莹的心，总算平复了一些。 孩子总会长大远去的。 这一点，她知道。 她来姑苏后，回家的次数非常少，两年都回不去一次。 林武峰更别说了。 分配到姑苏十几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拢共也就两回。 只是。 宋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那么快。 与此同时，火车上的李杰，已经跟沈果孙下起了棋。 这一次买的不是坐票，而是卧铺。 “老哥，这是你儿子吗？” 车厢内，一个穿着中山装，夹着皮包的中年人看着两人下棋，不由问道。 “不是。” 沈果孙摇头：“他是我们的队员。” “队员？” 中年男人惊讶道：“这么小的运动员？” “嗯。” 沈果孙微微一笑：“以后你会在报纸上看到他的。” 接着。 他不再多言，而是专心对局。 小家伙棋力长得太快，如果下的太随意，保不齐就翻车了。 眼见沈果孙不愿意多聊，中年男子也没追着不放，不过，他看了一会棋就移开了目光。 要是象棋，他还看得懂。 围棋？ 那不得行。 一点都不会。 片刻后，车子又靠了站，又有三个人走进了车厢。 两男一女，一听他们聊天的内容就知道，也是工厂的员工。 这年头，火车包厢里的乘客大多都是因公出行。 因私出行的人，太少。 三人进来，看到一大一小在下棋，只是瞥了几眼，然后便坐在车厢里继续聊天。 虽然吵闹，但不论是李杰，还是沈果孙都习惯了。 联赛循环赛时，会场的吵闹不比这差。 毕竟。 这年头下棋没那么多的规矩，该聊天聊天，该抽烟抽烟，该喝酒的，也可以喝酒。 抠脚都行。 反正没人去管。 不一会儿，车厢里就多了几个吞云吐雾的人，那个中年男子跟另外三个人一块打起了扑克。 转眼，天色渐暗。 “年年，你赢了。” 沈果孙将两粒黑子放到了棋盘上。 听到这话，正在打牌的那几个人纷纷转头。 几人的表情不一。 最早上车的那个中年男子先是惊讶，后面又撇了撇嘴。 什么嘛。 那么大的人，连个七八岁（看起来）的小朋友都下不过？ 看来，棋力也就一般般。 另外三个人，也是以惊讶居多。 毕竟沈果孙认输的话，他们都听到了。 “来，复个盘。” 沈果孙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而是慢慢收拢棋子，准备来一次‘复盘胜’。 今天这场对局，他觉得‘年年’又涨棋了。 跟预选赛那会相比，棋风稳健了很多。 中盘，年年就领先了很多，如果不是中间犯了几个小失误，他早就认输了。 只是。 哪怕‘年年’翻了小失误，他后面追赶，也没能挽回败局。 第43章 直面日本棋圣 第43章直面日本棋圣 跟后世的华夏棋院不一样，这年头没有专门的棋院，别说围棋没有，所有棋类都没有专门的场所。 李杰来到燕京后是住集体宿舍。 日常生活跟其他体育项目的运动员在一块。 对于训练中心来了一位小朋友这事，大家伙都很稀罕。 虽然很多运动都是从小训练，但六七岁，也太小了一点，这个年纪，大部分运动项目连门都没入。 “这里是住的地方。” 马小春被安排成了接待员，毕竟，沈果孙是国家队的老前辈，哪会带着李杰各处逛。 “这个是训练中心的饭票。” 说着，马小春将桌上的东西分明别类。 “这是水票，不过，打水不用你去，我每天打水的时候会帮你打一瓶，如果不够，你跟我说。” “这是洗澡的票，训练中心东边有一个集体澡堂，那边能洗澡，有淋浴，也有泡澡的池子，待会我带你去。” 虽然‘宋仁’一直赢自己，但马小春并没有忌恨的意思。 在向导方面，他是专业的。 毕竟，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何况，把‘宋仁’的宿舍安排在他隔壁，找对方下棋也方便。 花了一个多小时，马小春带着李杰把训练中心都逛了一遍。 这里的设施虽然不如后世那般现代化，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衣食住行，一站式服务，什么都有。 哪怕不出门，在这边待上两个月也不是问题。 第一天来到国家队，李杰什么都没干。 聂大炮、华毅刚、曹大圆等人都不在集训队，他们之前去日本访问，前不久刚回来，现在正在放假。 翌日。 一大清早，马小春就带李杰去食堂吃了一顿饭。 “宋仁小朋友，早上好啊。” 二十岁的刘晓光端着饭盒，笑着坐到了旁边。 “早。” “待会下一盘？” 刘晓光对李杰也很感兴趣，毕竟像这么大的棋手，太少见了。 他在这个年纪时，还没开始学棋，天天只知道玩泥巴，到了13岁，他才正式学棋。 13岁，放在后世如果没定段，基本无缘顶级赛事。 而当下，十来岁学棋那是非常普遍的事。 “行，下一盘。” 平心而论，李杰比较喜欢跟刘晓光这样的棋手下棋，对方是那种刚劲勇猛的杀棋风格。 进攻性十足。 跟他下棋，不怎么废脑细胞。 凭感觉下就行。 “好，那吃快点。” 李杰这般想，刘晓光何尝不是这样。 他就不是很喜欢跟马小春下棋。 真男人，就应该战斗，战斗，战斗！ 很快。 几人就移步来到训练室。 他们来的很早，对战间连个人影都没有，刘晓光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大咧咧的拉开凳子，然后从棋盒里抓出一把棋子。 “来吧。” 凡是能够进入国家集训队的，哪怕是少年棋手，也没有庸手。 所以，自然是下分先。 “双。” 听到这话，刘晓光放下棋子数了数。 是单数。 他执黑棋。 紧接着，对局开始。 马小春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观战。 旁观者清，他要好好研究研究‘宋仁’的棋路，老是输，他也是有脾气的。 李杰没搞什么点三三。 过去这两年，他都是规规矩矩的下传统围棋。 标准的中国流开局。 长？ 第三十手，看到刘晓光的那手长，李杰顿时来了兴趣。 好家伙啊。 他都没有发力，刘晓光却先发力了。 传统围棋一般是有潜规则的，很少会在前50手发起凶猛的进攻。 大部分的情况是你下你的，我下我的。 互相布局。 既然刘晓光发力了，李杰绝对不会手软。 杀棋？ 好好杀一盘！ 从头杀到尾！ 啪！ 啪！ 接下来两人一路战斗，战火从左下方蔓延至整座棋盘。 看到这种下法，观战的马小春不禁捂了捂脸。 简直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战斗！ 全是战斗！ 少顷，训练室又来了几位棋手，看到‘宋仁’小朋友正在跟‘杀星’（刘晓光）下棋，大家也不着急训练，径直围了起来。 然而。 下着，下着，刘晓光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看到白棋的断。 他抬头看了一眼李杰。 好快的反应。 好厉害的算力。 这一手断跟之前形成了联动。 如果单纯看，只是很普通的一手，要是联动前面那一手，那就是妙手。 一不小心，还真容易着了道。 这时。 屋内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然而，正在长考的刘晓光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动静。 李杰注意到了。 最近的观战位换了人。 聂大炮跟一个小老头来了训练室。 那个小老头就是日本终身棋圣藤泽秀行。 良久。 刘晓光迅速调整战线。 攻敌必救！ 以攻代守！ ‘不错的一手棋。’ 藤泽秀行微微点头，这一手棋就能看出棋手的风格。 很凶猛。 不缺少破釜沉舟的勇气。 李杰同样没理刘晓光那一手棋。 想围魏救赵？ 问过我没有！ 第五十七手，扳！ 屠龙！ 这是命令手！ 所谓的命令手便是，逼迫对方必须回应，并且有且只有一种方案。 ‘咦？’ 还有这一手？ 才刚看没一会，藤泽秀行一时间真没有发现这一手。 这一手看起来是命令手，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认出这一手。 如果看不出症结所在，没有理会这一手，黑棋会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好巧不巧。 刘晓光并没有看出这是一手命令手，他的目光都在之前的那一手。 接着。 他对李杰的左下发起猛攻，李杰随便回应了几手，挡住了对方的进攻，然后一个转头，继续屠龙。 啪！ 落子的那一刻，刘晓光瞬间急了。 大意了啊！ 这手棋一落，他顿时洞悉了第五十七手的含义。 完了！ 完了！ 虽然知道之前犯了错，刘晓光后面也尽可能的补救，但围棋如战场，战局瞬息万变。 错失良机的刘晓光注定要付出代价。 下到一百五十手，他投子认负。 “小朋友，你有没有兴趣去日本发展？” 这边，刘晓光前脚投降，那边，藤泽秀行忽然说了一句让聂大炮警铃大作的话。 旅日？ 那怎么能行！ 这个宝贝疙瘩怎么能去日本！ 但藤泽秀行老爷子的地位相当特殊，他又不能把话摆在明面上。 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第44章 熬老头 第44章熬老头 眼见李杰不说话，藤泽秀行也不急，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便用字正腔圆的中文说道。 “你是我见过天赋最高的孩子，如果暂时没想好的话，你可以多想一段时间。” “当然。” “有些话也希望你参考一下，跟日本相比，华夏几乎没有完善的职业赛事体系。” “如果你去了日本，可以参加各种比赛，不仅能收获更多的经验，还有一些物质奖励。” “不过，物质奖励不重要，帮助你尽快的成长才是最重要的。” “另外，关于旅日的花费、生活，你也不用担心，你可以走特殊人才政策，棋院会负责你的日常生活，每个月还有一笔补贴。 虽然金额不多，但足够你在日本生活了。” 听着这些话，聂大炮急了，因此，一看李杰把目光投向他，聂大炮迫不及待的说道。 “老爷子，宋仁小朋友年纪还小，出国这件事对他来说太突然了。” “我想，应该从长计议。” “也是。” 藤泽秀行恍然道：“是我唐突了，抱歉，主要是见猎心喜，像‘宋仁’小朋友这样的天赋，古今罕见。” 说着，他目露回忆之色。 “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只能跟别人下让九子的围棋。” “哈哈。” 聂大炮谦虚道：“其实，宋仁小朋友现在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要不，您指点指点？” “也好。” 藤泽秀行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那就下一盘。” 很快。 刘晓光让出了位置，李杰和聂大炮一起开始收拾棋盘。 对局开始后，李杰是执黑先行。 好歹是日本终身棋圣，跟一个小朋友下棋，不说让子，也不至于猜先。 咦？ 布局开始后，藤泽秀行不禁有些惊讶。 ‘宋仁’小朋友竟然用的是三连星布局？ 三连星是33年木谷实九段和吴清源九段共同研究提出的新局部，所谓的三连星是占领一边的三个星位。 以取势为主。 以强大的外势扩张来压缩对手的生存空间。 但也有相应的牺牲。 这类布局对角上的地盘会进行一定的牺牲。 对于这类布局，藤泽秀行不知道下过多少盘，他跟现在的棋手一样，没有急于回应。 他的前三手棋落在右下、左上、左下，三颗棋子，各守一角。 很稳健。 然而。 李杰依旧保持着求战的姿态。 第三十手，飞！ 进一步压缩白棋的生存空间。 白棋，跳！ 藤泽秀行没有上当，虽然他只看了李杰的一盘棋，但从那盘棋，他也看出不少东西。 对面的小朋友不是那种普普通通的院生。 棋风凶悍！ 算力卓绝！ 而人是无法违背生理规律的，他今年已经六十有五，那种杀棋，不是他的风格。 主要脑子跟不上了。 刚刚他能看出那一手命令手，更多是凭借经验。 何况。 对局才刚刚开始，从头杀到尾，他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 然鹅。 白棋越是往后退，黑棋的进攻便愈发的凶猛。 片刻后，藤泽秀行抬了抬眼皮，瞄了一眼对面的小朋友。 小家伙，不讲武德啊！ 老头子我一退再退，你这个小家伙却一再进攻。 现在，白棋已经退无可退。 就在刚刚，小家伙又下出了命令手。 藤泽秀行不得不战。 再退？ 那就要损兵折将了。 既然如此，藤泽秀行选择了回应。 第五十三手，白棋，尖！ 这是一手攻守兼备的下发，虽然缓了一点，但这更符合藤泽秀行的喜好。 退可守，进可攻！ 看到这一幕，李杰表面上不动神色，心底却露出了几分笑意。 接下来，双方你来我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犬牙交错。 战火蔓延！ 第一百二十手，黑棋，夹！ “唔。” 藤泽秀行进行了长考。 这手棋，初看平平无奇，直觉却告诉他，有陷阱。 不能贸然回应。 一旁，观看的人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盘棋，太精彩了。 ‘宋仁’小朋友，厉害啊。 从开局便一路猛攻，而藤泽秀行老爷子，不愧是日本棋圣，不仅巧妙的化解每一次的攻势，还能伺机寻找反击的机会。 双方是将遇良才，打得不可开交。 聂大炮摸了摸下巴，好家伙，‘宋仁’又进步了啊。 刚刚那盘棋，他是中盘来的，没有看到前期的布局，但这盘对局，他是从头看到现在的。 那布局。 很丝滑。 藤泽秀行老爷子几次埋下的陷阱都被‘宋仁’躲了过去。 是超常发挥了吗？ 一念及此，聂大炮不由多看了李杰一眼。 如果‘宋仁’小朋友的对局一直能保持这个水准，那就很可怕了。 或许不用十几岁。 十岁就能成为国手！ 如此天赋，可谓是五千年来第一人！ 想着，聂大炮也感受到了一丝压力，上次屯溪比赛，他就马前失蹄，输给了自己的学生马小春。 虽然围棋界不讲师傅一定要比徒弟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情况很常见，但输了，他的脸上终究有点挂不住。 少顷，藤泽秀行看穿了李杰的棋路。 他没有上当。 但接下来的对局，白棋是越下越慢。 没办法啊。 黑棋步步紧逼不说，还处处下套，一不下心就着了道。 藤泽秀行是昨天到的燕京，好酒的他，不免跟国家队的几人大干了一场。 酒精现在还没怎么散掉。 下着，下着，他就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这小子，太鸡贼了。 转眼，时间来到中午，一盘棋下了三个小时，其实不算什么，藤泽秀行年初参加棋圣战，下的可是七番棋。 只是，那会的状态跟他现在可不一样。 下番棋，他哪敢跟昨晚那样喝酒。 中午。 藤泽秀行趁着吃饭的时间，快速恢复了一下脑力，不过，饭后他又回到训练室。 一场普通的对局而已，他可不好意思专门午休。 因此。 对局继续！ 但下了没一会，藤泽秀行就有点后悔了。 他失误了。 没看到黑棋埋下的暗雷。 如果中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不用太久，只要一个小时，他也不会犯下这种失误。 接下来的对局，没有出乎藤泽秀行的预料。 那小子抓着他的失误猛攻！ 第45章 小老头在行动 第45章小老头在行动 藤泽秀行输给‘宋仁’的消息，以旋风之势传遍了国家集训队。 虽然藤泽秀行并非日本巅峰的超一流棋手，但那也不是庸手啊！ 在今年结束的日本棋圣战中，他刚刚击败吴清源的弟子林海锋，成功卫冕棋圣称号！ 林海锋，这个名字一听就是华夏人，事实上他确实是华夏人。 祖籍宁波。 出生于申海。 52年，东渡日本。 一会活跃于日本棋坛，1965年，在日本名人战中击败坂田荣男，成为日本史上最年轻的名人。 彼时，他刚刚23岁。 他也是日本棋坛公认的六位超一流棋手之一。 一个65岁的小老头，虽然不是六大超一流棋手，但能在番棋战中击败林海锋，藤泽秀行怎么也是日本棋坛的强九段。 而且，今年已经是藤泽秀行制霸棋圣战的第四年！ 击败一众顶尖棋手，实现棋圣四连霸，藤泽秀行的实力，毋庸置疑。 李杰能下过他，哪怕小老头或是没有重视，或是前一天晚上太累，或是其他原因。 但赢就是赢！ 这件事的震动远比李杰想象中的要大。 连一些大领导都知道了这事。 藤泽秀行虽然一开始觉得面子挂不住，但好歹活了六十多年，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态。 接着。 小老头时不时的出现在李杰面前。 又是送吃的，又是陪练，又是嘘寒问暖。 那意思很明显了。 想把李杰挖到日本去。 他想让李杰去日本，一部分是私心，一部分是公心。 前者，他想收个徒弟。 五千年来天赋第一，谁不迷糊啊？ 如果能收徒，一想到几年后，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横扫日本棋坛，他就美得冒泡。 让那些碎嘴的人好好看看，什么叫名师出高徒！ 另外。 他也想借着‘宋仁’的名头，刺激一下日本棋坛。 虽然日本围棋现在是天下第一，但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暗藏隐忧。 那些新生代，太自大了。 根本瞧不起外面的那些人。 藤泽秀行频繁的促成中日围棋交流，一方面是官方原因，现在是中日蜜月期嘛。 跟70年代初的乒乓外交一模一样。 只是换了层皮。 另一方面他也想让华夏围棋成长起来，好好给日本围棋圈子泼一盆冷水。 或者说，找一个磨刀石。 然而。 他发现‘宋仁’这块石头可能太硬。 几年后，说不定谁磨谁呢。 所以。 他想把‘宋仁’拐到日本去，‘宋仁’真成长起来，那也有日本棋坛的一份功劳。 到时候即便输了，脸面上也不会那般难看。 被自己培养出来的棋手打败，勉强还可以接受。 不过。 小老头打错了主意。 李杰又不是传统棋手，根本不需要去日本‘历练’，真去了，以部分小日子的尿性，日后多半会蹭一蹭功劳。 想蹭？ 没门。 至于国内围棋比赛少，奖金低的现状，要不了多久就会迎来改变。 哪怕硬生生等到88年应氏杯举办，他也等得起。 那会他不过15岁。 40万美元的奖励，他已经提前预定了。 不得不说，应长奇老爷子很有魄力，88年的四十万美金，别说是内地，就是放到日本，那也是奖金最高的赛事。 除了应氏杯，还有富士通杯、lg杯、东洋证券杯、三星杯等等一大堆比赛。 但依照日、韩主办方的尿性，一旦李杰制霸次数太久，人家多半就不办了。 毕竟，每个国家的棋迷都希望自己国家的棋手获胜。 如果自己国家举办的比赛，每次的巨额奖金都被外国人拿走，还是同一个外国人。 谁能忍？ 喷子的吐沫星子能把那些主办方淹死。 …… 七天后。 藤泽秀行一脸惋惜的结束了访中之旅。 可惜，太可惜了。 没能把‘宋仁’小朋友拐回日本去，不过，一次的失败并没有让他放弃。 这次失败，他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而是‘宋仁’小朋友太小，不知道围棋在日本有多火，也不知道日本围棋的奖金有多高。 或者说，小孩子不知道钱的概念。 那可是一个好东西。 此次虽然无功而返，但他已经想好了。 下次华夏代表团再访问日本，名单里面必须要有‘宋仁’。 没有他？ 那不行！ 回到日本之后，藤泽秀行立刻开始运作华夏代表团再次访问日本的事。 首要问题是先找一个冤大头，啊，不对，是找一个赞助商。 华夏代表团一行十来个人，机票、住宿、餐饮就不是一笔小钱，只要找到赞助商，让棋院发个公文，那都是顺手的事。 考虑到‘宋仁’小朋友还是一个小学生，最好是把时间定在寒假。 就当是一次冬令营。 不过。 这件事不是很好办，毕竟冤大头没那么多，华夏代表团六月底才结束访日。 为了促成这事，藤泽秀行专门把小林光一、加藤正夫、武宫正树、大竹英雄几个人叫到一块。 “老爷子，你说的是真的？” 听完藤泽秀行在华夏的经历，加藤正夫语气惊诧道。 “那个小朋友赢了你？” “嗯。” 事到如今，藤泽秀行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虽然我下的时候有点轻敌，状态也不是特别好，但‘宋仁’小朋友赢我的事是事实。” “这件事，华夏国家队的人都知道。” “老爷子，真有那么夸张吗？” 小林光一狐疑道：“围棋天赋古今第一？” 事实上，他之前听说过华夏出了个小神童的传说，但他根本没有当回事。 贫瘠的土壤里是长不出花的。 华夏？ 围棋水平太差，中日围棋交流多次，他跟华夏棋手的对局，一次都没有输过。 “不要小瞧华夏。” 藤泽秀行神色严肃道：“你们接触的少，华夏棋手的水平提升的很快，至于围棋天赋古今第一，不论你们信不信，宋仁都在那里。” “你们自己想想，你们七岁的时候是什么水平？” 尽管小老头的语气很认真，几位超一流棋手也很惊讶，但他们都没把这事当回事。 天赋再好又能如何？ 不来日本，最后只会泯然众人。 第46章 丙组第一! 第46章丙组第一！ 乐山，古城嘉州。 郡土嘉美，是为嘉州。 峨眉山上的古刹，青江边的大佛，晨钟暮鼓，这里自古以来就是华夏之盛景。 今年夏天，又有一大批人来到乐山。 全国第一届棋类联赛，就选在这里召开，除了围棋之外，还有象棋。 不过。 来到乐山的第一天，一行人差点成了落汤鸡。 一场瓢泼大雨，伴着雷声，倾盆如注。 虽然这场雨来的又快又急，但也把秋老虎赶走了。 …… 翌日。 围棋组的众人来到乐山大佛下的亭台，这里是本次围棋比赛的地点。 凭栏而立，正好看一看江水。 这附近也是《风云》日后的取景地，但现实世界没有火麒麟。 只有凶虎！ 根据预选赛的成绩，围棋男子组一共分为四组。 甲乙丙丁。 预选赛各组前三编入甲组。 四到六名，编入乙组。 七到九名，丙组。 十名以后，编入丁组。 李杰预选赛是四组第七，自然是编入丙组。 比赛开始前，他看了一下名单，丙组基本没什么高手。 像聂大炮、陈德、刘晓光、马小春、陈家瑞、邵振中等强手，全在围棋男子甲组。 所以。 他在丙组完全可以启动‘乱杀’模式。 首轮对局，李杰对上了围棋元老王汝楠，60年代国家围棋队的主力。 虽然对方今年只有三十多岁，正值年富力强的年纪，也是丙组综合实力最强的人。 但李杰还是赢了。 官子阶段，胜半目，艰难取舍。 后面几场的对手都不是特别强，李杰都是中盘屠龙胜！ 由于赢得比较轻松，下完之后他开启寻常模式。 这天，甲组迎来一场关键战役。 师徒对决！ 马小春vs聂大炮。 早早赢下比赛的李杰，悄咪咪的站到了对局旁。 瞄了一眼棋盘，他不由多看了老聂一眼。 黑棋，不太妙啊。 难不成老聂又要翻车了？ 之前预选赛，老聂就在马小春那里翻了车。 从现在棋盘上的局势来看，老聂已经陷入了劣势。 虽然劣的不多，但马小春最近的状态很不错，如果老聂没有及时调整，恐怕又要输了。 眼见老聂陷入长考，李杰又移步来到另外一场对局。 刘晓光vs陈家瑞。 毫不夸张的说，这次甲组的比赛，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刘晓光才是最大的黑马。 他首轮、次轮的对手分别是陈德和老聂。 学棋七年的刘晓光，连克强敌，豪取二连胜。 截至目前，刘晓光一共下了六局，五胜一负，今天是第七局，李杰看了几眼就重新回到老聂这边。 不出意外的话，刘晓光要迎来第六场胜利了。 约莫半个小时后，李杰默默走了。 老聂的棋，药丸。 其实，棋手的状态有起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毕竟，人不是机器，没有什么一证永证。 状态不好的时候，九段输给强二段、三段，也不是不可能。 隔天。 继刘晓光双杀聂大炮、陈德之后，马小春也双杀聂、陈二人，不仅如此，马小春还赢了刘晓光。 但马小春输的场次比刘晓光多一场，目前只能排在甲组第二。 至于丙组？ 李杰以九场全胜的姿态，雄踞第一。 这一表现顿时抢走了甲组黑马双雄的风头。 进步的太快。 很多棋手都将目光放在了他这里，在他们眼里，五月份那会，‘宋仁’小朋友还不是很稳定。 谁都敢赢，也谁都敢输。 不过。 今年七月份去国家集训队研修时，先是赢了日本棋圣藤泽秀行，后来又拒绝了旅日邀请。 对于他拒绝旅日，很多棋手都很惋惜。 毕竟，日本的比赛更多，那是客观事实，而且人家主动邀请，上学、住宿、日常生活都给解决。 换做是其他人，恐怕大部分都无法拒绝。 ‘宋仁’小朋友却拒绝了。 紧接着。 ‘宋仁’小朋友又在集训过程中飞速成长，两个月间，马小春跟他下了七局。 一局未胜！ 至今，‘宋仁’小朋友还是对马小春保持着100%的胜率。 跟其他人的对局，倒是有输有赢。 虽说输的局数不少，但没有人会小瞧他。 ‘宋仁’才多大啊？ 七岁就能跟国手们交锋，下的有来有回，慢慢地，大家也认可了那句‘围棋天赋五千年第一’的说法。 不服不行。 …… 9月3号。 围棋联赛已经来到了尾声，林武峰也风尘仆仆的赶到乐山。 他是过来接人的。 “林老弟，恭喜啊。” 结果，人刚到旅馆，他就迎面撞上了沈果孙。 “沈哥，好久不见，不过，这个喜是怎么回事？” “哈哈。” 沈果孙笑着道：“年年这次比赛的发挥很出色，目前已经提前锁定小组第一。” “啊？” 小组第一？ 听到这话，林武峰当场呆住。 如果这话不是从沈果孙的嘴里说出来的，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下次比赛，年年就不会是丙组咯，肯定是甲组。” 虽然沈果孙没进甲组，而且这次比赛的成绩也不太好，但‘宋仁’小朋友是苏省代表队的一员。 而且是此次苏省集训队成绩最好的一个。 ‘宋仁’小朋友的出色发挥不仅引起了体育局的注意，连苏省的一把手都知道了。 估计这次回去，‘宋仁’小朋友又能拿到一笔奖金。 接着。 林武峰放好行李便跟着沈果孙一起去了比赛现场。 一到亭台，他就看到了‘年年’。 “那是日本过来的记者。” 看到那个烫着卷发的女记者，沈果孙直言道。 “应该是在采访‘年年’，我们等一会再过去吧。” “额。” 林武峰先是惊讶，而后点了点头。 “好。” 这次比赛是国内第一次举办联赛，经常跟国内交流的日本棋界也很关注这次比赛。 日本《围棋》杂志专门派了一位记者过来。 小田由子是昨天到的现场，对‘宋仁’这位声名在外的小天才，她早就有所耳闻。 这次她不止要采访，还给‘宋仁’小朋友拍了一堆照片。 七岁的小朋友，丙组第一，如此有噱头的新闻，值得一次专访。 甚至足以登上《围棋》封面。 第47章 访日 第47章访日 十月。 日本《围棋》新刊发布，这一期的封面，既不是刚刚结束的王座战，也不是哪位日本棋手。 而是一位小朋友。 在照片的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帝国の绝凶虎】 看到这个封面，很多棋迷都很好奇。 难道是哪家棋院的天才？ 结果买来一看，好嘛，竟然是个华夏人？ 还什么围棋天赋古今第一？ 搞笑嘛。 不出意外，新一期杂志发布后，杂志社收到了大量的投诉。 搞什么？ 居然吹一个华夏少年？ 难道是杂志社吃的太饱？ 还是无事可报？ 华夏那片围棋荒漠，能有什么围棋天才？ 日本那边发生的事，李杰丝毫不知情，毕竟，现在的信息传播迅速非常慢。 国外的消息，过个几年再传过来都正常。 更多的情况是根本传不过来。 谁没事去关注国外的新闻？ 回到姑苏后，李杰又领了几份奖金。 省体委的100元，市体育局50块，区里30块，棉纺厂一百块，一共280元。 他的奖金数量比冠军刘晓光的奖金还要多。 乐山站的冠军奖金只有一百块。 这个奖金也被日本《围棋》杂志写成了报道，看到这个数字，日本的棋迷更加不屑一顾。 一百块？ 太寒碜了。 他们社区里办个业余比赛，奖金都是它的几十倍，全国赛更是几千上万倍。 所以。 他们愈发轻视华夏围棋。 不止棋迷如此认为，日本棋界的很多人也这么觉得。 关于‘宋仁’的那篇报道，大部分都认为夸张了。 甚至有人叫嚣，不是‘宋仁’太厉害，而是华夏围棋太弱，他们随便派个业余棋手，或者院生过去，同样能做到，并且做得更好。 …… 姑苏。 转眼间，时间来到十一月。 秋天到了，叶子黄了，林栋哲终于摆脱了蛇瓜‘噩梦’。 因为他期中考试成绩太差，宋莹罚他吃一个礼拜的蛇瓜，那几天，他天天吃饭都是苦着脸。 这一天，姑苏市体育局的赵局长忽然来到林家。 “比赛？” 林武峰面露讶色道：“去日本？” “是的。” 赵局长微微点头：“日本棋院组织了一个叫东亚英才杯的比赛，是邀请赛。” “比赛一共10个名额，是循环赛，日本那边有六个名额，我们国家有两个，然后韩国两个。” “英才杯除了是邀请，还有一个限制，年龄限定在十八岁以下。” “我们国家的两个名额，日本那边指定了人员。” “一个是马晓春，另外一个就是‘宋仁’小朋友，当然，往返的机票、食宿等等费用都由日方负责。” “赵哥，你先让我缓缓。” 林武峰只觉得脑子有点乱。 好好地，怎么就要出国了呢？ “对了。” 赵局长继续道：“这次的英才杯的赞助方是日本电器公司，前三名都有奖金。” “第一名奖金是1000美金，第二名是500美金，第三名是300美金。” 依照现在的汇率，1000美金不过20多万日元，搁在日本，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奖金。 也就普通人两个月的工资。 如果是大型公司，一个月的收入就20多万日元。 不过。 那是在日本。 在国内，这就是一笔巨款！ 1000美元，去了黑市出来就是一万块。 万元户！ 国家集训队的棋手们知道这个比赛，一些人的第一想法是找日方协商，能不能放宽年龄限制？ 别限制的那么死啊！ 十八岁零一百个月的人能不能参加？ 问询函到日本，那边明确要求这是英才杯，只要十八岁以下的棋手，并且必须是他们指定邀请的人。 其他人？ 他们不要。 其实，一些人已经猜到了小日子的真实目的。 看看邀请人员名单。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就是想把围棋神童拐去日本。 国家队和体委的领导讨论了很久，这才卡着点通知。 他们当然不想‘宋仁’小朋友去日本，但考虑到现在是中日蜜月期，还是把通知函发到了姑苏。 去不去？ 那看棋手自己。 “咦，赵局长？” 这时，宋莹带着李杰回来了，她刚刚下班去接了小儿子，顺道买了点卤菜。 随着回城的知青越来越多，工厂和单位根本接收不了那么多人。 个体户的口子，慢慢就放开了。 路边也有了一些小摊小贩。 “宋莹同志，还有年年小朋友，你们回来的正好。” 接着，赵局长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听到奖金1000美元，李杰眼前一亮。 这不是一笔小钱啊。 如果没有‘巨额’奖金，李杰才懒得跑一趟日本，但有了这笔钱，那就不一样了。 一万块啊。 有了这笔钱，他们家就从普通工人家庭，一步跨入万元户。 而且，钱的来源合法合规。 “那个，赵局，我们可以派人跟着吗？” 半晌，宋莹直言道。 “主要我们家年年太小，他一个人去，我不太放心。” “这个，不行。” 赵局长无奈道：“宋莹同志，出一趟国可不容易，来回机票就是一大笔钱，日方那边只给了一个随行人员的名额。” “不过，你放心，国家队那边会派人的，跟年年一起去的还有一位叫马晓春的小朋友。” “年年，你自己觉得呢？” 宋莹想了想，决定问一问儿子的意见。 这孩子，打小就很有主意，虽然年纪不大，但宋莹跟小儿子的沟通方式，很多时候都是商量着来。 “我想去试试。” 李杰没提钱的事，而是编了个理由。 “我还没跟外国的棋手下过棋。” 闻言，宋莹将目光投向林武峰。 “赵局，您看这样行不行。” 林武峰沉吟片刻道：“我们先商量一下，明天再给您答复？” “也好。” 赵局长点了点头，跟着补充道。 “不过，最好是尽快，如果真决定去，出国手续审批还要时间。” “好，好。” 林武峰连忙点头：“我们一定尽快，明天早上我去体育局给您回复。” “好，一言为定。” 赵局长当然是想‘宋仁’去日本比赛的。 万一拿个名次，那都是政绩啊。 谁会嫌成绩单更漂亮？ 第48章 东亚三国英才战 第48章东亚三国英才战 羽田机场。 李杰和马小春以及国家队的领队张振新一走出接机口，就看到一个穿着羽绒服的男子举着一块牌子。 上面用中、日、韩三国语言写着一行字。 【东亚英才杯接机】 他们看到接机人的同时，那人也看了李杰他们。 一行三人，其实很醒目。 而且，接机的人认识李杰。 虽然李杰是第一次踏足日本，但随着英才杯的临近，一些日本媒体专门进行了报道。 华夏天才到底是吹出来的？ 还是确有其事？ 很快就能见分晓。 还有一些人专门开了盘口，赌冠军是谁。 李杰夺冠的赔率是第二名。 一比五。 仅次于十四岁的韩国棋手刘昌鹤。 他的赔率是一赔七。 换而言之，刘昌鹤夺冠的几率是倒数第一。 毕竟，这年头的韩国围棋很差。 如果说日本棋迷看华夏围棋，是在看乡下，那看待韩国围棋，就是山沟沟里。 一部分棋迷甚至强烈抗议，请什么韩国人？ 韩国有围棋吗？ 它就没有！ “你好，你们是华夏代表队的成员吧？” 几人出来后，那位接机人员主动迎了上来，他说的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对，你是华夏人？” 张振新惊讶道。 “是的。” 吴正敏微笑道：“我是朝鲜族的，前年刚来日本，你们到了就好，那位韩国小棋手也到了。” “好，麻烦你了。” 紧接着，三人跟着吴正敏一起去了停车场，上了面包车，他们看到了那位韩国棋手。 马小春和张振新虽然从吴正敏口中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但双方语言不通，而且他们也没听过对方的名号。 所以，只是微笑示意。 随着汽车的启动，马小春一边坐车，一边东张西望。 70-80年代的东京已经很繁华了。 处处都是高楼大厦，路上车水马龙，一片繁华盛景。 “年年，你……” 马小春正准备继续跟李杰说话，一看李杰闭着眼睛睡着了，他顿时把话咽了回去。 不过。 ‘年年’好像一点都不激动？ 对此，张振新也很好奇。 虽然他来过日本好几次，但哪怕如此，他每次过来，仍然会被日本的繁华所震撼。 国内跟这边差的太多。 别的不说，从着装上就能看出差距，日本街上行人穿的衣服，那是百花齐放。 跟国内的黑、蓝、灰截然不同。 还有。 他们穿的都是厚厚的棉服。 吴正敏穿的那种‘面包服’（羽绒服），对他们来说，价值太贵，还不好买。 即使有，颜色也很单调。 更别说开的小汽车了。 他们现在坐的这辆小轿车是吴正敏自己的。 国内那边哪有私人小轿车？ 很快。 几人就到了日方安排的酒店，虽然只是很普通的连锁酒店，但在马小春眼里，这已经非常高档了。 到了房间，他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毕竟是第一次出国。 这次，他跟李杰住一间房，而张振新是单独住一间。 没过一会，张振新就带着对战表过来了。 “小春，年年。” 张振新向他们招了招手：“来研究一下比赛对战表。” 紧接着，三人就坐在床边聊起了后天的对战。 “年年，你的第一战对手是一个叫麦克·雷蒙的阿美莉卡人，根据队里提供的资料。” “他是76年旅日，老师是大枝雄介八段。” “目前，他还没有定段，实力应该不是很强。” 简单的介绍完麦克·雷蒙，张振新目光一转，看向旁边。 “小春，你的第一轮对手，实力很强劲。” “王明万虽然是宝岛人，但13岁就到了日本，他是宝岛那边有名的围棋小神童。” “77年入段，目前已经三段，在去年刚刚结束的棋圣战三段战中，他力克多位强敌，赢下了冠军。” “他的棋风跟你有点相似，对你来说，他是一个劲敌。”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 “你去年涨棋涨的很快，如果稳定发挥的话，他应该不是你的对手。”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张振新心底却没什么信心。 王明万是那种强三段。 放在国内，绝对是最顶尖的那撮人。 说着。 张振新又掏出了一份棋谱。 之所以是一份，那是因为麦克·雷蒙的棋谱找不到，毕竟，这个人还没入段，搞不到棋谱。 另外。 张振新也不是很看好这个老美。 阿美莉卡有什么围棋？ 日本人说他们是围棋荒漠。 老美才是真正的荒漠！ 随后，李杰和马小春一起看着王明万的棋谱。 两人一起研究。 王明万和麦克·雷蒙虽然不是日本人，但他们用的却是日本的参赛名额。 要不是怕太狂，nec公司都想把‘东亚英才杯’改成‘世界英才杯’。 另一边。 日本棋院也把参赛选手组织在一起。 事实上，早在半个月前，日本棋院就把参赛选手以‘培训班’的名义组织到了一起。 此次英才杯，他们许胜不许败！ 在自家家门口办的比赛，要是被外人拿走了冠军，那不是等于啪啪啪打脸嘛？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棋院专门请了两位老师。 一个是藤泽秀行，另外一位是有着‘屠夫’之称的加藤正夫。 他们的主要研究对象是马小春和李杰。 什么？ 你问韩国棋手刘昌鹤？ 拜托。 连名字都没听过的人，值得研究？ 虽然79年刘昌鹤拿下了韩国全国业余围棋锦标赛的冠军，是韩国第一个以小学生身份夺冠的棋手。 但韩国业余围棋比赛？ 那是什么？ 随便派个院生过去就能夺冠的比赛，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完全没必要浪费精力！ “依田，你怎么还在研究，不吃饭？” 傍晚，到了晚餐时间，眼看依田纪基还在那看棋谱，大矢浩一不由喊了他一声。 “前辈，你先去吧，我一会再去。” “好吧。” 大矢浩一见状微微摇头，然后便离开了训练室。 他都不知道依田纪基为什么那么专心？ 一个七岁的小孩子罢了。 虽然这个小孩子赢过藤泽秀行老爷子，但那又如何？ 日常下棋跟比赛，那是两回事！ 第49章 八可能! 第49章八可能！ 80年代的日本正处于高速发展期，收入高速增长，各行各业都在飞速发展，只要是大学毕业，根本不愁工作。 那些优秀的名校毕业生，更是各大商社争相争抢的目标。 优秀毕业生，单单参加大企业的招聘会就能拿到一大笔红包。 是的。 企业给应聘人员发红包，发聚餐奖金！ “父皇！这事……儿臣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琳儿她定然是一时糊涂，还望父皇开恩！”大皇子妃的话音方才落下，大皇子的话便几乎是与锦乡候同时出口。 “是。”司澈给6希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想起阿妹和自己娘子，“大娘子，阿漪和我娘子，她们……”阿漪马上要嫁人了，司家这么乱，她能嫁人吗还有自己妻子，如果她留着，司澈难免束手束脚。 老王妃虽然不清楚儿子要做什么，但是最近和曼罗国开战的事情还是知道的。 她在怕什么她在怕如果那些刀不是在他的砍在他的背上，不是划破他的手臂，而是准确无误的从他的胸膛刺入，狠狠的刺进他的心脏那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他是临阵脱逃的宗室，带着这么多的东西，就算一路没有官兵拦截,也会有流寇乱兵的袭击。 “好，不负所望便好，既如此，呈上来吧。”没给幻珊反驳的机会，楚钰开口便打断了她的话。 妍只觉得心下酸涩的难受，这下好了，不仅萧然欺负她，连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鬼都欺负她。 她要霍南把股份的一部分过户到她儿子跟她的名下，做为她跟儿子的共同财产，相信这个要求也不过份，以后都是她儿子的，只不过是在十八岁之前，她可以代替行使权利，这样只是为自己买一份保障罢了。 “问的怎么样了”江老爷看了床上人一眼，就把目光转向江管家。 猪食，丢掉下人满头的问号，刚想问上一句，却对上了纯儿冷眼，吓得慌不择路的向前跑去。 康明松本来说多摘一些的，不过陆凤梅这丫头倒是不贪心，只要了八个，也就是七八斤的样子。 只是，当他跟着袁冰绫走进袁家，看着整在客厅的沙发上玩全境封锁玩的如痴如醉的袁天楚时，康明松知道自己想多了。 从她踏进这里，耳边就不断地充斥着各种的议论，什么“情人”，“新欢”，“骄纵”等等一系列词语都钻进了她的耳朵，即使她不想听，都不行。 黄铮眼色连撩都没有撩吴管家，只留给两个管家一个傲娇的身影。 要知道他们跟着她一路杀出来，大部份的妖都是被她杀了，没想到她还能在对战之余腾出手来。 这种眼色让黄铮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后知后觉，自己能制造武器，是保护符，同时，也可能是催命符，只能从长计议了。 门外，黄斌砸完门后，就与卫杨及一位与他们年龄相仿的男子微笑攀谈起来。 考虑到不适合再回皇宫，加上男人的刻意安排，司戾住进了东方伊甸园。 但游粒子一心想着蓝遇，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她迫不及待地往前走，脚下路十分的柔软。 不过，对于他来说，解除了这不是更好吗他只是再望了望皇甫芊芊说道。 公安局长吴正良是张大山的铁杆，儿子去找他，一定没问题的。张大山甚至认为这会蔡坤已经回家了，只是蔡清莲不知道而已。 第50章 我将连胜! 第50章我将连胜！ 李杰被小老头拉走之后，他不知道那个记者专门挑事。 这家伙发动传统艺能。 断章取义！ 当天晚上的报纸就刊登了一条新闻。 《华夏小将口出狂言，我会持续获得胜利，直至拿到冠军！》 新闻一出，日本棋迷当即暴动了。 什么鬼 一个七岁的小鬼， 金秀一声大笑，那拳头和他的巨斧相撞，这个逍遥长生不是找死是什么 只可惜，由于实先并未想到会和姬长风产生冲突，明阳并没有将有关天榜的信息告知明德他们，这也就导致了向来乖戾的明德暴起作死，结果搭上了自己的一条手臂。 再看桃花仙子，忽然伸出手，手上居然出现一丝淡淡的粉色光芒。 所以全都到场开机合影了她硬是能玩消失不见，俞天见惯了这种场面不置可否叫大家先拍别等。 苏爸苏妈果然瞪大眼看这婆媳矛盾，还观察万长生，这家伙已经无力的趴床上，满脸的习以为常。 陈剑锋先给父亲回了一个电话，陈中远只是讯问一下他的近况，陈剑锋与他聊了一阵后挂断电话。接着，陈剑锋拔通了赵晚晴的电话。 原本因为施暖，老爷子对施臣是有些偏袒，现在好了，蒋芳妃这么一闹，什么都没了。 此番过后，对于这场来的诡异的京都火雨神武大帝必将下令彻查，到时候护龙大阵那八个兽灵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了。 过了一会，听外面没了动静，芳菲忙悄悄的下床，蹑手蹑脚的移到门口，侧耳倾听客厅没了动静。 然而现在的金天，不仅胆大包天，而且行事作风，也是变得极为嚣张，偏偏又十分自信。 而电话那边，施薇还没说话，便听到了麦艺说的话，顿时就是一愣。 钱元点了点头，抓住了皇帝的脚，然后轻轻一甩，皇帝顿时如破袋一般被钱元扔飞出去。 而人体的三百六十五个穴窍，则是应对的是‘天宿三百六十五’，同时也代表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唐威挥手道：“没事儿，我有黄大仙给我的串！”说着，便撸起袖子。 季薇薇给月儿系围巾的动作戛然而止，她的眉头皱起，隐隐有怒火冒了出来。 这是一个大约三十岁的男人，身高一米八多，身穿一件量身定做的精致西装，发型梳的一丝不苟，看上去十分商务，可是脸上那道醒目的刀疤，显露出这个男人，显然也是一个狠角色。 想起先前那道巨大的裂痕，玄冥心中一动，赶忙内视几身，将已经翻天覆地的身体了解了一个遍。 如果就凭这些炮弹，就可以对付这个华夏人的话，又何必需要如此麻烦。 然而就在这时，陆明轩的母妃也跟着跪在了父皇的面前，哭喊着为陆明轩求情，父皇最终心慈手软，还是保下了陆明轩的一条命。 郭灵凌发出演示了风和花属性结合的武功，下一招便是水属性和花属性相结合起来。 她希望的是宋家地位稳固，在这明争暗斗王府，能庇护夏熠一二。带夏熠走这只是最坏的打算。 这两年她跟五妹慕容婉儿关系自然是冷淡，除了礼节上的来往，逢年过节派人送礼品外也没什么交往，这时候偶然听到慕容婉儿有孕，自然稀奇无比。 火凤跳了一会儿，便跳不动，郭灵凌看到它翅膀流着血。郭灵凌便试着用真元之力为它疗伤，发觉灵兽用真元之力能治好它们的伤。 第51章 八嘎! 第51章八嘎！ 第三天。 李杰vs小日子的明日之星依田纪基。 这场比赛，小日子棋院、棋迷都给予了极大的关注。 依田纪基在定段赛上可是横扫四方。 在新初段赛中，亦是大放异彩。 妥妥的明日之星。 因此。 这场比赛的热度，十分之高。 然而。 关注 一桩桩一件件，阎罗如数家珍，而跪在阎罗殿内的李茂，却越来越惊骇。 漆黑的夜空悬挂着一轮明黄色如同蛋黄的明月，零稀的星点难以在浓厚的云层中露出斑驳的身影。或许，这片天空已经难以看清美丽的星星了吧，不，在移动高楼的斜角处，有着六颗明亮的星星，对比其他的星光，它亮极了。 对面，听得住持师兄所言，沈无痕双手迅速探出，便欲再次施展皆空指力。 “艹！”看向电视中的直播，现场有个身影，那人就是李队，他现在正和罪犯对峙，现在这个情形是不允许私人通话的，这让君十三一阵无力。 黑夜之中，这王城的大火，愈发的显眼，此时的薇迪娜带着兄弟二人以及七八个贴身随从，刚刚离开这王城二十来里。已经看到了这王城方向的漫天大火，也是愈发的伤感，泪水不住的打湿了眼眶，打红了眼睛。 以本体血肉精华凝聚而成的分身能量充沛，身为魔域王者，天魔王的精神意志更是远远凌驾于项宁轩之上。 此时银河联军的攻击根本就没有办法抵达最核心的区域，最核心的区域这里已经相当的安全，源源不断的宇宙战舰依然还在从时空洋流出入口涌出。 话说到一半，克里莎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瞳孔一缩，闭口沉默了几秒钟。 一旁的理奈见到陆明的表情不对，忍不住问了一句，她还以为这个水晶球内的魔法，没有消失干净，又要将陆明拉到精神世界里去。 魔力体闭着眼睛，还在凝聚的身体一动不动着，似乎还未凝聚完全。 但见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竟无比奇葩的直接绕巨大城池而过，极远处已然是一座魔气缭绕的骨山在望，不远则便是无比熟悉的佛门九幽地狱。 “主人，这是给你的信件。”而此时吃着薯片的妮姆芙拿了一封信给了月夜道。 在其上更有大洞，曰阴景天宫。中有三十六狱，为太阴天君主之。内有六洞，为六天大魔王，各主一司。 “唉！因果交错，乖孙可是已忘记前些时日，那杨戬提亲南海之事此时那杨戬又说应菩萨之邀，想必是那南海观音所邀，为情而来。 见石凡竟然坐自己的床，白素贞更加慌乱，脸蛋晕红，端庄而又娇媚，迎着跳动的烛火简直美轮美奂，撩人心魄。 我环顾了一下身边的人，发现众人都有些不太适应，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的纠结和痛苦，花和尚直接双手合十，嘴里默念起了佛经，来抵御这种让人感到极度痛苦的声音。 没有徐庶与蒋琬，整个凉州刺史府又有何人能在嘴皮子上胜过郭嘉。鹰目之中神色复杂，嬴斐望着郭嘉，道。 “嗷”沙哑的龙吟在天际间回荡，与普通的龙吟完全不用的声音，在这道诡异的龙吟中没有属于龙的威严与傲慢。有的只有浓郁的死亡气息。 发完这条短信，王奋就关了手机扔一边，舒服地躺在地铺上打哈欠。当然，躺着的时候还是要把自己插上电源好好的充下电。 曾获第三届华夏百花奖特设的“最佳演唱奖”和中国唱片“云雀奖”。 血蝠王突然间杀气腾腾，他的感觉非常敏锐，刚刚回来，就察觉邹海燕的情况有些异样。 哗——磅礴的雷光蓦然从假严丰的肩胛上喷薄而出，狂暴的雷蛇肆意乱舞，纠结在一起的雷柱粗大如桶，宛若一对雷神的翅膀，尽散着暴戾与毁灭之息。 星儿缓缓地走近，他的容颜依旧俊美，那原本清朗的眸子此刻紧闭上，嘴唇发白，头发沾染了白霜，是寒气凝结而成的。 “除非什么”云零连忙问道，论见识的话，他还真没法和梅嬗比较。 “老家伙，如果我死了，你想要的东西就得不到了。没错，我是打不过你，但最不济也可以解体自爆，让你什么都得不到。”洪渊冷哼。 苏以云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的声音是从楼顶上议论声。而没等到他继续推理时，一个样貌端正的看上去二十来岁的男人就从阶梯上走了下来。他衣着是仆人的衣着，但华贵也是真的华贵。 鲲鹏甚至都没抬眼看它一下，薛定谔跳上床，居高临下地对金毛哈气。 维托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了一眼艾丽，一丝嘲讽的微笑在他的嘴角一闪而过。 熊廷弼却笑了笑，将眸光转向朱华篪，这四门总督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朝众人道。 第四层内，冷无言的眼中，突然间爆射一道惊恐之色，他竟然上了第六层，可他只是化神修士！冷无言越想越惊，然而对于那恐怖的爆破声，却丝毫不理。 在看到新闻后，田暖玉还是没有接到蓝生烟打来的电话或是发来的短信，田暖玉心里明白，就像当初蓝生烟以广而告之的方式公布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现在蓝生烟仍用一条广而告之的新闻将他们的关系彻底划上了句号。 第52章 万元户 第52章万元户 “你好。” 第九天，李杰前脚刚进比赛场地，后脚就被一个日本人拦了下来，对方一手拿着折扇，一手拿着笔。 “可以帮忙签名吗” 这位三十多岁的男子不会说中文，一看李杰面露不解，他打开空白的折扇，然后拿着签字笔做出签名的姿态。 “签名！” “签名！” “好，好！我看着你和云姨吃，我也觉得嘴巴里是甜的。”沐如风笑着说，好像此时此刻，沐晚春已经带着那些好吃的来了。 每天三千字，就这样慢慢的写着，写了约摸三十万字，愣是一分钱也没赚到。 直到听到身后的水声，柳千绿这才发现：约她前来的人，已经泡在温泉里了；原来刚才她沉入水中了。 两人回到了公司，墨家两姐妹和夏欣欣喝着茶坐在办公室等着她的到来。 当年牵引方舟来到王者大陆，打算把这颗绿色星球当成起源地球重新开拓的先祖，一定没计划在起源之地建立一座高科技智慧城。 沈中华二话不说，如只猫般迅速蹿回驾驶座，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上隐身按钮，让犀牛角战斗机进入了隐形状态。 如果说夏华清和阿佩之前在“木兰”珠宝的事件被报道，是一场意外的话；现在他们在医院里的行径被泄露，那就纯属于人为了。 能够拯救沐氏的人，只能出在沐氏。而能够顾全大局，真正为沐氏出力的人，除了沐如风，就只能是沐晚春了。 找到那家她唯一知道的可以带宠物进去吃饭的店，苏离和周围供喵哄狗的俗人们迥然不同。 似乎明白造物主的心中所想，也清楚自己没有别的选择，美艳绝伦的人傀缓缓闭上眼睛，手持长箫静立。 就在这时，还在高空中的哈利-波特突然能够爬回到他的扫帚上了——扫帚恢复了正常。 木下六藏与山田纱织两人倒是率先发动了忍术攻击，不过对方三人似乎是早有预料，轻松化解了攻击。 白玉石雕刻而成的人像依旧亭亭玉立，只是人像之上开始从头顶出现一条细微的裂痕，裂痕如大火燎原一般急速蔓延。 谁都想将他的头摘下来，去换取功勋，换取名声，换取金钱，还有骑权力者的青睐。 “想必大家都知道，厨子老师不仅是天朝有名的音乐人、作家，而且还是咱们国家的一级编剧。 东方云阳与夜鸠倒是没有去追击那些海贼，那些海贼都是普通人，以他们的实力倒是可以轻易追上，但是两人也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就任由那些海贼逃离了。 方士回了住处，便见到了观星境主，他还在这里，或许根本就没有离开过。 “美奈，午饭你做还会是我做”姬倾城坐在沙发上，吃着刚买来的薯片，看着姬美奈问道。 林初他们的车子沿着土道往里行驶着，风景非常的秀丽。不过这两天由于没有休息好的原因，他在车上酣睡着，身子向后微微斜着。 剑无缺身形宛若幻影一般，闪掠到罗云近前的刹那，他岔开五指，死死扣住对方的手腕。 他把阿梨中的毒归结为是救了自己，似乎这样才能让他的心好受些。 太阳叶非凡抬头看向天空，那两轮红日好象故意躲着这里，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林非焱刚刚把鞋子脱掉，就看见自家爸妈匆匆地跑出来，脸上还带喜悦的笑容。 众人振奋精神，最后，一个被蓝光溢满的山谷映入眼帘。久违的霞彩如水云条带般四处流转，照亮了山谷的每一个角落，绚丽而不刺眼，平和中又带着一分安宁，令人心神舒畅，恍如来到了梦的海洋、美的故乡。 下一刻，黄世昌震惊的发现，自己眼前的楚霄，竟然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 明梨也是第一次使用该诀，金刚轮回诀分为四层，佛、妖、魔、劫。 咻！这时一道箭矢穿风射过，在牧离的瞳孔中无限放大，而后自其耳畔射过，射在了他身后袭杀而来的大黑狼。 晚点时分，店家抬来三碗面，三人坐于一桌吃饭。由于白天吃的太饱，因此没有吃太多。但味道还是蛮正宗，风味独特。 安澄是头一回来这里，进来以后没先被满目桃花惊艳到，反而是第一眼就看见了这泾渭分明，布置严谨，极为规矩的架势。 苏翊沫看着江则风这番模样，心头一颤，直接就跑在顾廷之面前，想着帮他挡住这一下，江则风心里本来还冒着火，力气也大了些许，手中一挥，惯性一出去，眼前着这双节棍就要朝着她身上打，顿时急得不行。 指头慢慢变软、融化，互相渗透，光团扩展，最终化为一个光球，将陈释罩在光球的内部。 正在这时，帐篷门被一脚踢开，苏日勒和克肩上扛着一卷厚重的毛毯走了进来，一进蒙古包就“咚”地把毛毯扔在地上。 上品灵石不是这个筑基弟子可以接触到的东西，是以堂主也不可能让他去取，便用腰牌通知了副堂主，让他取出六颗上品灵石派人送过来。 只听的那方鸣一边挥起手中的拳头，一边对躺在地上的张虎道：“让你打我兄弟！”说罢，便是一拳“咚”地砸在了对方的脸上。 第53章 轰动! 第53章轰动！ 【恭喜宋仁小朋友勇夺东亚英才杯冠军！】 回到国内，望着体委训练中心门口挂起的横幅，以及一众领导们，李杰又被迫来了一次‘游街’。 这个游街不是字面上的游街。 回国头三天，他不是这里跑，就是那里跑。 领导一路不知道见了多少。 先是围棋队，然后是体委，接 看着这冲出来的恶汉，罗修直接就顶开了枪旁的保险，一句废话都没说，冲着对方“砰！砰！砰！”就连开了数枪。 蓝黑色的粗大蓝银草毫无预兆的从的面上奔涌而起，瞬间就将想要追击唐三的孟依然缠了个结实，蓝银草上尖刺突出。麻痹毒素瞬间发动。 境外的天骄们之所以不愿意轻易动用武兽，那是因为武兽跟自己的本源相连。 这是一种对敌人的莫名自信，这种自信甚至要超过了蝙蝠侠对自己的，他很难说清这种感受，但这种感受就是如此真实的存在着。 卫氏准备的牛皮甲，亦非普通货色，三层熟牛皮，反复泡晒锻炼，极其坚韧，对于刀剑的砍划，具有相当的防护力；于箭矢，也有一定的停止作用。 “你已经活的够久了，这种继续活着的机会，应该留给我们这些年轻人。”油腻胖子回答道，然后毫不犹豫的在自己的手腕上点了一下。 凌一感觉到一道想要将她碎尸万段的视线，抬起头来，一眼就撞进了厉佳楠的眼里。 蔡老二在这里的地位，应该也算不低，光从了看门的二人，根本就没有对他进行任何巡查，就能够看出一二。 他在这里见到太多平时无法接触的存在，例如那些强到离谱的异族天骄，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这显然是交易，不过无所谓，他知道自己在这世界就是个“丑男”，又会有几人喜欢 刚才那名饕餮战士可是杀死了不少军队的军人，所以琪琳见到妮妮出手杀掉他，心里自然是觉得十分的解气。 德瑞提莎见到儿子安全离开，心里像是失去了很大一块，虽然失落却又坦然起来。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奈何这一次，动力盔甲的对手是不科学的气，正所谓你有科学，我有神功。 孙狗剩只能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他项成兄弟的心思他可是猜不透。 直播间从半上午到半下午，停了大半天，一干粉丝们，早就等的有些心急了，一看到直播间开了，马上就齐呼万岁，开始弹幕轰炸。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魔术师吗”琪琳心中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外星人的存在，她下意识的想要把刚才的事情往魔术上扯。 与世隔绝风景无双的桃花源是华夏直播平台上，礼物榜排行第二的超级礼物，单价是10万元人民币。 原来这艘战舰上的主力防御部队都集中到船首去了，因为舰长面对混沌战舰的时候发动了冲撞战术，结果船首撞角竟然没能将其一分为二，而是卡到了一起。 因为她们发现，这次归来后，宗主变得不同了，受伤后没有出血，却好像是石头做的一般，竟然渐渐开裂。 可是她应该知道得罪这儿冰山+毒舌的君梓羽，后果会是什么吧 “你想得到仙灵气后再对付我，简直是做梦，今日，我们再一决高低，你不是还有个强大的妹妹吗，叫她出来，你们兄妹一起上！”姜承道大笑，右手一挥，一柄长刀我在了手中。 洛南微微一笑，自动搜索敌人的功能自然是有的，这青铜珍珠链能自动向露出的人发动攻击。 须弥山上，白虎、玄武二人尽皆身受重伤，但所幸幽姬和鬼先生已经得手，在鬼先生的怀里揣着一个语色圆盘。 虽然对于龙腾的实力魁星并没有任何的怀疑，但是他并没有想过，龙腾能够让他成为一个强横的图腾师高手。毕竟，想要获得妖兽精血，那都是要面对四级妖兽，甚至是以上的妖兽才能够获得他们身体内唯一的一滴鲜血的。 乌布也明白，所以，他从始至终没有求饶，也没有言和之语，只是与大家一起朝这两个可怕的同辈高手袭击，几击下来，他自己差点陨落，却是没有伤到两人，也亏得他修为不弱，不然他早就被斩了。 昭月不明白，只能瞪着一双大眼睛眨呀眨呀。“咦爹爹——”昭月一下跳进展昭怀中。 不想听她的劝言，云茉雨干脆捂住耳朵跑了。高婷婷穿着那么高的高跟鞋压根追不上，为今之计只好装可怜，“啪叽”摔在地上哇哇哭，希望苦肉计能有用。 这处洞府应该不会太大，虽然众人没有和他出现在一处，但想来相隔也不会远。在他眼前，只有一座山，拔地而起，其势凌霄。 “在在在，就在33号。”萧婉卿激动得在桌子下掐着刘瑾虞的大腿。 尾巴甩甩，‘卡察’一声，一团明明灭灭的雷团，就在他们的面前，慢慢的变大变厚，刺猬吓了一跳，一熘烟跑到顾成姝身边，几下一跳，自个钻到灵兽袋了。 第54章 我儿天下第一! 第54章我儿天下第一！ “我滴个乖乖。” “这是什么场面” 面粉厂的老吴今天正好带着徒弟出差回来，一下火车就看到了站台上的那些人。 又是记者，又是摄像机、照相机。 “师傅，那个是咱们的书记吧” 徒弟黄鸣萧瞄了一眼站在正中间的那个中年男子。 “是的。” 南烛坐在他拉开的座位上，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兀自等着上菜，看都不看他抛过来的眼神。 明惠心两手一拍，差点把正事忘了，都怪老公瞎转移话题，这样想着她就转头瞪了梁建毅一眼。 “天地良心哪，你走前可是三令五申的，没你的允许不许我喝酒，我哪敢喝过一口了，这不是你今儿在家，又亲自下厨做好吃的，我才想喝两杯的吗”老爷子赶紧解释道。 “我是智障那也肯定是这次被撞的，那你要对我负责。”丰楚一脸死乞白赖地说道。 “哎，我走，我现在就走。”那男生赶忙拿了钱往电梯那边跑去。 苏然微微咬了咬唇，到底什么都没有说，还将自己心头突然蔓延开来的某种不明情绪强行压制了下去。 银爵不会让自己有事，他还想照顾王亚楠，又怎能允许自己有事 沈从安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他正想说些什么，花笺却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他先别跟王翠花犟嘴，因为王翠花的话很显然还没说完。 回南区的路并不远，但是南烛确实是被闹腾累了，靠着他就沉沉的睡了过去，车在行驶中带着微微的摇晃和轻颤，对她来说更像是摇篮椅一样，让她睡得更沉。 公孙不尘太恐怖了，短短瞬息，斩杀了五六十名阴兵，距离他清空所有阴兵不过几个呼吸罢了。 “哥，你别说傻话呀，回来讲清楚。”张萍和唐子建眼睛都红了。 如果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可能会把自己和芙宁娜带到这处独立的尘歌壶之中去 不过洪晟也暗中通过他老娘林爱珍盘点了一下目前老洪家的资产状况。 没有经过包装的外形并没有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演技中规中矩。 江庭礼每时每刻都会去看一眼命牌，生怕江令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也不好跟她娘交代了。 江眠这才知道，在前些天刘钱草已经被迫去迎了客人，改名为留香。 等等，苏垣好像想到了什么，刚刚天理的维系者是不是提到了深渊之力 就在这时，优菈推开了骑士团的大门，苏垣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了琴团长和可莉的面前。 “那就这么定了！”陆非凡拍了一下大腿，起身又走向王勇泉所在的方向。 服务生紧张的退到一边，霍晟之冲他摆了下手，对方立即退了下去。 傅琅似乎知道她很介意这些事，从来不跟她说关于工作上的事情。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刘晓茜反倒放心了。既然陆非凡有把握，那就当是蹭一波热度了。 经历了这段时间的事，她不想去公司上班，决定等到东西写好了之后，直接发邮箱就可以了。 如此说来，自己明天就要和那个家伙即将见面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也必须认清楚这个事实。 摄影机不断的从包子的周围移动，远处，夜色下，风不断的吹过树林，发出哗哗的响声。而脚下，只有铁锹铲进泥土的声音。 第55章 又分房了 第55章又分房了 “黄阿姨，图南在家吗”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黄玲回头一看。 “是珊珊啊，图南出门跟同学打球去了。” “哦，哦。” 吴珊珊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接着她将抱着的笔记本交了出来。 “阿姨，这是图南借给我的笔记本，麻烦您还给他，对了，还有麻烦您跟他说一些， 我摩挲一把头皮，刚长出头发来的光头发出沙沙的声音，像一把钝刀拉过我的心脏。 不过有了仙君左右的实力，虽然能抵受得住那黑色旋风的吞噬，但却未必就能脱离这时间之河，回到正常的世界当中。 “攮进去了。”话一出口，我立时就变成了雕塑！不远处，杨波正直直地看着这里。 “约定！”，听到这道声音，看着天空中那云朵聚集而成的巨大的人影，张晓锋的眉头疑惑的一皱，接着问道：“什么约定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救我”。 幻想间，我真的有点迫不及待了，可是我很清楚，不先杀了火系法师，根本没可能静下心来听朱雀说什么的，而朱雀也没时间去仔细说这些，时间也不可能够用。 看到如此华香还是不满意，口中喃喃念叨着什么，手中掐动着繁杂的手决，以华香现在的境界本不用手掐决的，但是现在不但如此，反而还积蓄这么久，这就让人奇怪了。 “很好，跟我一起冲。”蛇三清的身上有妖之冰精和九命甲的双重保护，还有它自身的妖气护盾，便头一个冲出窃脂的身后，向着火墙冲了过去。 同时，我取消的门楼的设计，采用了镶道式城墙建筑，在城墙的顶部，将不会再有可供人行动的通道，城墙的顶部，将由钢铁锻造的利刃和尖刺构成，即便爬到城墙顶部，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魏哥，告诉那个菜鸟，我们猛虎的规矩。”赵强也不解释，笑着将话题扔给了魏涛。 “恩，你自己早点达到公爵级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不然的话，在七级强者面前你都是束手束脚的了，更别说八级强者的存在了”，听到张晓锋的话，内心中的休斯也是赞成的点点头的说道。 强大的异能者气场散发，引起了简亚的侧目。可周围都是普通人，没人有能静心注意到这些微的气场转变。 蜥蜴人传奇，不，如今蜥蜴人传奇得到了杨冲的栽培，已经达到了理论上冠位骑士的水平。 而对于这种战斗，已经失去了对身体控制权的苏易，除了能感觉得到痛苦之外，便再也就做不了其他的事情了。 也正是因为浓重的雾气以及森林内复杂的地形，让这场生存战显得格外残酷，如果仅仅是靠自己一支战队而没有获得其他战队的援助的话，一定会全军覆没的，所以，关于同盟战队的选择就十分重要了。 洞内，就在杜萌逃离的那一刹那，五鬼就察觉到似乎被卷入一个厉害的封印中，遂不断驱使众多饿鬼往洞口冲，不断消耗结界的能量，除了五鬼、琅琊狼以及诡蝶魅蜂，还有江紫城也被困在此中。 楼下本应该坚守岗位的五个正常人和伤员，根本没有完成他们的职责，只是凑在一起仿佛在闲聊。就是在这些人闲聊的过程当中，居然有一个物体沿着楼梯移动。 阖府上下，得知家中又要出两桩喜事了，都十分高兴。罗妈妈更是激动地立刻去找柳落依商量下定亲的吉日和礼仪。 第56章 人情达练林武峰 第56章人情达练林武峰 没过多久，黄玲带着两个孩子单独回到了小院。 听到门外的动静，宋莹抻头往外一看，瞧见黄玲的神色，以及两个低头的小孩，她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这架势，十有八九是吵架了。 不过。 玲姐和庄老师都不是那种喜欢吵架的人，宋莹转念一想，多半是因为庄家的事。 在上官云阙静候良久之后，才方听见袁天罡这么一道沉闷沙哑的嗓音。 陈宁说着，紧接着又缓缓将手放上去，一直摸到了潘丹萍屁股上方才停下，接着突然间拿起了一旁的正在坟着的香。 虽然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能力，但这种超出掌控之外的情况，她无法容忍。 所以粉丝们能做的，就是默默的支持他，静等11月份的到来了。 果不其然，自黄河一线到潞州，到处都是晋军在调遣，不管是南来北往的人，皆是要被严格搜查一番。 其实，除了歌好，实力强之外，她们有这个成绩，主要还是前段时间音乐市场的不正常现象导致。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一件件事情发生后，她内心的遗憾，则是都变成了庆幸。 男生瞪了杨岱一眼，他听出杨岱的言外之意，这狗东西不是e级，竟然无耻装逼。 叶子卿还申请了亲子鉴定，要证明她不是叶家的血脉，想要摆脱叶家，还要给他们定罪。 不是说海军不好，作为存在800年之久的军事组织，海军能维持现在的情况已殊为不易。 “当然知道，大哥真该好好心疼一番，毕竟白家祖宅被毁全部都是因为你。”看着白尧气得冒烟的模样，白羽觉得这酒的味道愈发好了，喝酒看戏，当真是无上享受。 眼见众人都沉默不语，最为德高望重的族老姬仲拄着拐杖，上前一步问道。 她整日披头散发，看见谁都要求他们帮她“面圣”，让温将军烦不胜烦，索性与她分房而睡。而温玉澜见母亲这般失魂落魄，怎么安慰也没用，更是恨毒了温玉蔻。 战斗还在继续，众人都显得非常的疲惫，不过并没有任何人放弃对黑魔王的攻击，为了我们突击队的荣耀，为了我们顶尖高手的光环，我们不能就此罢手，我们不能休息，只要黑魔王还没有倒下，攻击就会一直继续下去的。 一团血雾当空炸开，霍去病看着风卫身死，眉头却是一扬，刚刚风卫所爆发出来的风之力，是出乎他的意料。 “擎天柱，准备拉怪，我靠，紫灵妹子，赶紧给你的英雄哥哥来口血，这里面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欧阳绝一边跑，一边朝我们这边喊道。 “陛下，兰梵，燕太子、夏侯长胜、楼陵城递上了帖子。”夜魑低着头，这段时间事务繁忙，好不容易出宫又来了三个搅局的，晏苍岚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他可不想对上那那双深邃凌厉的眼眸。 “哎，你们两个可别在这里给我们丢人现眼了，走吧，我看我们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要是一会儿你们两个引起众怒，非得被唾沫星子淹死不可。”紫灵妹子翻着白眼，慢慢的站起身，甚是无奈的对我跟七杀两个说道。 无言心中也不是没防备过兰溶月，只是最少二十年内，以兰溶月的心性绝不会轻易动百晓生，至于二十年之后又是怎样的天地，一切遐想便为之过早了。 第57章 悍妇就悍妇! 第57章悍妇就悍妇！ 一场酒，黄玲和庄超英都醉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依然没有跟家里摊牌，这一次，庄超英忍住了。 因为房子是林武峰提供的。 人家也是为他们着想，如果这时候背刺别人，那还是个人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庄家老头和庄赶美一家越来越急，都上门来了好几次。 眼 “新人不练不成材，只有不断给他们施加压力他们才会正视自己现在的身份，免得以后有伤亡的时候来不及后悔。”雷解释着说道。 想到此处，吴天只能去寻找管事，想要看看管事能不能同意吴天看管灵药园。 “趁现在！”胡傲见众人欲撤退，放任眼前大好时机丢失，连忙大喊出来。 “对，这就是你们卡摩斯家族的信物，是我的总教官在我们出发前交给我的。”雷慢慢的把脸上的呼吸面罩拿了下来，盯着凯丽的脸平静的说道。 就算每天都是陆景轩亲自带她去总裁办公室吃饭，坐的也是总爱专用梯。但是，毕竟是和总裁一起坐的。 苏湘云听着这话，不由的摇头。明明玩具在家里好好的，说什么坏了。他还真是能说，看把苏烈哄的多开心。 萧九儿将几乎所有钱都留给了母亲，她刚动过大手术，需要营养，而现在请了专职护工，全天候理疗，也需要钱，她还能打工，所以只留了几千块现金。 童月看了眼两人，认命般的低头吃着“狗粮”。不就是谈恋爱吗，甜吗，她大学一定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她也总不可能一辈子当个单身狗吧，说自己是狗，有些可怜。 “美军太平洋第七舰队好像不归驻日美军司令管辖吧，他们的卫星要是发现我们这里的情况他们可是随时会出兵的。”森井一雄这时候插话对雷问道。 说到这里，她发现自己的心，紧紧的一缩，好像被人掐了一把似的。 李弋风也在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回来了，陈颜青看着突然飘回来的李弋风，不安的低声道。 嫣儿并没有停止颤抖，陈颜青也如催眠般一遍又一遍的在嫣儿耳边诱哄着。 在他们的原计划里，出兵的前提是杨霖败局已定。之所以设定这个前提，原因很复杂，但总结起来也挺简单，那就是他们怕乱。 三王爷点头，那是一个专门培养杀手之地，只是没想到皇帝为了将他处置掉竟然用了如此多的心思。 “胡爷，来，抱你去拍照片。”梁乐轩抱着胡爷，看了李旭东一眼，然后走进电梯。 叶晗月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了众物坠地的声音，她不由得朝不远处看去，却在看到地上之人后，满脸的黑线。 “蔓语，如果我说，我现在对你是认真的，还来得及吗”他突兀地道。 只是他们还没有飞出商场，整个大楼突然被炮弹击中顶部，开始了毁灭性的坍塌。 这私下商议一些不光彩的事情，是学院的大忌，如果捅到学院长老院之中，他们三人只有卷着铺盖滚蛋的一条路可以走。 暗卫不过休息片刻，便是没日没夜的寻找，可叶晗月便像是在这人间消失了一般，却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 尤其是王慎，一身红袍，面容严肃，凌厉地目光逐一在众将面上扫过，尽显威严，颇有反客为主的意思。 武则天终于忍不住了，托人向李东升带话了，自武则天血洗神都之后，李东升一直认为武则天大权在握，会等他先低头，可是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先示弱的竟然会是武则天。 第58章 二战全国赛 第58章二战全国赛 走了。 庄赶美媳妇和庄赶美拿到了承诺，扭头就走。 他们怕走得再晚一点，又会背上什么包袱。 是的。 向鹏飞在他们眼里不仅是包袱，还是累赘，哪怕庄桦林当年是替他下了乡。 但庄赶美心安理得的想着。 庄桦林在那边过的不是挺好的吗 考上了卫 穆泉野见状紧握刀柄，顺势一个空翻，头下脚上的朝白无尘劈了下去，白无尘见其是没有灵力的人，便也没有使用灵力，只是用剑挡住穆泉野的攻势，手腕翻转用力将穆泉野推出几米远。 瞿桦海知道，若是帝驷安来了，他手下那些忠仆都会与那帝驷安拼死一战，量他帝驷安再厉害，也不可能活着出去，更不可能杀了他……瞿桦海坚信着。 杜微杀心已定，竟不管爱剑裂缝不断扩大，将突破以来，领悟的三个武技，发挥得淋漓尽致，同刘备短暂交手的上百回合内，每一剑都杀意盎然。 柳壹给爸爸和哥哥们倒了水喝，自己走到板车边上，看看这些陈年旧料能不能给七七盖房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然后张爷也起身了，李青一下抱住了他，很多年没有回来了，虽然偶尔也会电话联系，但始终比不上见一面来的要好。 “不！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早点过来找你，你也不至于这么伤心。”魏大力越说越激动，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 “先生，刚刚收到金卡戴珊发来的邮件，她已经准备好了你要东西，询问如何交给你！”零零七又说道。 三国历史上，此人先归袁绍，为冀州从事，统领乌丸突骑。袁绍死，归曹操，拜平虏校尉，平定东莱郡叛乱。至曹丕时，迁右中郎将、雁门太守，遏制鲜卑，守护北疆。 在同孙坚对视一眼后，哈哈一笑，即将袁绍送来的信件，撕成了碎片，洒在了身后。 本着前世对萧晏辞的怜惜，她还是给他施了针，好在后面萧晏辞闭着眼睛老老实实，也不说话，减少了她很大心理压力。 苦渡和尚杀死了那么多的修罗众，他第一个要弄死的就是苦渡和尚。 如果不是真的心地善良，谁会大晚上的不睡觉，东奔西走的去给孤魂野鬼超度送魂呢。 如果说只是单纯对决斗本身的热爱、对高手过招的期待，那么现在已经纯粹变成了对赢下这场牌的渴望。 陈放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前不久才占完她便宜，而且苏沐柔这身材和席圆圆差不多，手感上也相似，确实应该多吃点，补补身体。 六个罗恩分身突然都在头顶长出了两只角，眼睛出现了眼影，皮肤变化，宛如蛇的鳞片一般。 而且星级爆破一般难道不应该是下降手上的怪兽等级、直接召唤上级怪兽么下降已经出场的怪兽星级有什么意义 林洛依靠在软垫上，把玩着孤月的玉手，询问起此方世界的情况。 但童秦希望安听寒为陈放多考虑考虑，以安家的力量，随便一句话就能让陈放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狐狸精一手搂着林洛，一手按着林洛的脑袋，一双狐狸眼狠辣的看着四目，好半天才腔调怪异生涩的喊出一个字。 萧瑟几乎没有这样脆弱无助的时刻，即便是当年她失去了直立行走的能力也还是坚强的，萧染不知道萧瑟发生了什么，但她能这么对自己求助，一定是非常需要自己。 第59章 计划有变 第59章计划有变 温州。 “我输了。” 望着棋盘上的棋局，马小春还是有点不甘心。 又输了。 迄今为止，他跟‘宋仁’的对局，仍然是零胜率。 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 哪怕是苦手，也不能苦成这样吧 明明他能感觉到自己变强了，却仍然一生难求。 挫败 前面孔家两妯娌加上一个已经出嫁的姑娘高兴的合不拢嘴，好像银子就在眼前飞似得。后院不能出来见客人的主角也是高兴的恨不能飞起来跳舞，来表达自己兴奋不已的心情。 刚才无道子真人接引天雷的壮观场面，到现在一想还有些心惊胆寒，周明一听说这把螭吻骨剑能够接引天雷，那心中自是喜不自胜，也顾不得身上有伤，便迫不及待的要试一试这把剑的威力。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也让原本充满着死寂力量的祖墓禁地，生机彻底被改造，变成了不设防的远古遗迹，任谁都能够进来了。 这是拼着的危险，这是拿命做赌注，吴风的剑贯穿了白弥勒的胸膛，而白弥勒重重的一掌就拍在了吴风的胸口。 成功闯过第20层，阿玄和彼岸难得停留休息一下，而之前因为勾魂眼的猛毒素而中剧毒的音波蝠现在也急需治疗。只见彼岸先是喂了一颗解毒果，然后拿出了一盒东西在往音波蝠身上涂了一些黏液。 在四年前苏云看里贝里的时候，里贝里已经是二十岁的年纪。才刚刚从业余球队来到了法甲联赛，踢球还很不正规。 突然陈星灵机一动，他直接将韩雨彤抗上肩膀，朝着沈墨瞳的房间走了过去。 谢柔嘉是嘴里咬着银勺子跑出来，一时紧张竟然到现在还捏在手里，闻言嘻嘻笑着点头这才出去了。 抢夺三阶归元船，正是他之前就算计好了的。有了这三阶归元船，接下来在太初火道本源海域，自然会让他比之前更方便自由的多。 慕婉晴纵然有所心理准备，但一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有些动气，你不缺钱不缺钱也不给自己买两件像样的衣服今天是谁花钱给你买的衣服 谢知也不担心会因为自己而掀起魏国和柔然的战乱。魏国想要统一，第一要征服的就是柔然；第二才是南朝，因此不管自己死不死，拓跋曜跟柔然必有一场恶战。她的死会让拓跋曜多个打柔然的理由，但绝对不是开战的原因。 而谢太后却正好相反，她的目的是想让夏皇后多说两句有关夏大人和夏夫人的事情，而现在夏皇后的做法，就有违她的初衷了。 苏谨言一听顾家，周身的气息便冷了下来。“我已经把当年母亲被害的证据都承了上去。”苏谨言仅一句话，莫青叶便明白了。这顾家，只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mc又介绍了一下今天的奖品，参加比赛的众人目光灼热的看着奖品。 刘老爷子被请到了台子上，露出了常有的笑脸，开始和今天来的那些人互动，但是苏叶却从刘老爷子不自然的神情，觉得今天刘老爷子还是有些反常。 他直接扑了过去，将宋梦阳抱住。宋梦阳拼命挣扎，但是在力气上，她又怎么可能是岳云宇的对手呢 第二个大厅的拍卖进行的异常缓慢。一颗一颗药丸卖得慢条斯理。第一厅的修士结束了拍卖之后。向着第二厅蜂拥而至。差一点将把守大门的武士吓得直接动手抓人了。 第60章 给老聂上上强度 第60章给老聂上上强度 输了！ 老聂再次输给了小徒弟马小春。 而且，这是他本届围棋联赛的第二败。 开局两连跪。 这个结果出乎了大多数人的预料。 虽然老聂去年的表现比较低迷，但年后他的状态有点回暖，前不久刚刚拿了一个全国冠军。 谁能想到，围棋甲组赛来了个两连败 “奴婢这就去。”知知俯身行礼，然后便出去按照傅悦君的吩咐散播消息去了。 却让徐铭夜的眼前一黑，让他看着画卷，他尚且无法画出这么复杂的画。 暗夜，一个紧接着一个丫鬟从房间里走出，他们手上端着血盆，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她浑身颤抖，忽然扬起利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只要她手上用一点力气，那长剑便会立刻割破她的喉咙。 她紧张的望着月夜下寂静无声的院子，等待着海棠园门口的动静，心情复杂极了。 张开眼睛，她这才看清楚薛老三那张胡子拉碴的脸，以及一双像老妪般浑浊不堪的眼神：“既然你不能给我做老婆，那我就干脆将你卖了，换酒喝！”他气呼呼的嘟囔。 “是你棋技太差，非要跟我下。”靳霆枭斜了他一眼，都不想说宋忱了，明明是武将出身，非要跟他下什么棋。 话说回来，现在的番茄台倒是挺开心，虽然这次跨年夜的成绩不是很好，那是因为他们找的大腕不多。 窗外，已是血红色的黎明，还飘起了久违的雨。可除了这个空荡荡的房间，张问什么也没留住。 坐在纪甜甜对面的常龙程，他打了个饱嗝后，到现在他才发现纪甜甜脖子上手臂上那些暧昧不亲的痕迹。 悠然和左家兄妹如果在场知道他们大哥这么好骗，估计个个都会捶胸顿足口吐鲜血吧堂堂丐帮右堂主，把自己卖了还不知道，还喜滋滋的觉得人家十分的友好。 不久前，新闻还有报道，说开往天池万里山的高铁上有人持械威胁旅客给钱，一开始众人只是笑笑没当回事，没想到还真的让自己给遇上了。 仿佛早已熟悉这比迷宫更像迷宫般纵横交错的复杂道路，露露毫无迷惘地前进着，在通过数个拐角后，不久，终于看见了作为目的地的建筑。 台下不乏玄学爱好者，这时也发出了“难道张逸是神仙不成要不他会怎样预测”的疑问。 曹操消灭袁绍后，派夏侯渊、张辽等人出击匈奴，彻底把匈奴打残了。曹操对南匈奴分化瓦解，把他们分为五部，王子入京师为质，彻底解决了匈奴问题。 仔细回想当初的事，似乎也不是没有这重可能性。不然他对这行一窍不通，没理由会选择这种方式，否则，太直接，太冒险。 在两个男人无动于衷的时候，赵燕柔突然停止了哭泣，莉花带水的双眸看向，咬了咬下唇，带着哭声：“你们还是男人来的吗 正因为是强制，因此无论你身在何方，也无论你正在干什么，那声音都将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你的脑海，自然而然，像因为分神，有事以及睡着没听到这声音的理由借口，根本无法进行搪塞。 记得那时，舒洁最喜欢的就是李振华穿那套中山装，自从舒洁走了以后，那套衣服，李振华再也没有穿过。 刘非凡点头，给公孙诗云这一击说出肯定，如果不是他施展了东皇法相，公孙诗云这一拳，绝对能让他粉身碎骨。 第61章 立派! 第61章立派！ 投子认负之前，老聂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出乎他预料的是，当说出那句‘我输了’，他反而如释重负。 或许是一京十八省的担子太重了 中日围棋的差距是客观存在的，作为国内围棋第一人，一京十八省的担子，全压在他的肩头。 有时候，他很想找个人分担一二。 此前还有陈大哥 说完这个，看着周围的环境，凤咏突然想到，之前和魏华清的来来往往。 因为方纯良的突然到来，所以叶欣根本就没有准备什么衣服，直接将自己父亲曾经穿过的衣服交到了方纯良的手中。 离月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上有很多隐秘的伤口，虽然不易发现，却疼痛入骨。 因为这红颜散，现在已经慢慢不受控制的四散开来。原本白皙的皮肤，不管怎么看都有一股媚态的潮红。 “不不不！”艾斯连忙摇头：“实际上胜利者并不重要，不论有没有胜利者，有多少胜利者，胜利者被如何对待，对我们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事情。 “你说我是不是有天才的大脑。”离月挑了挑眉毛，看着身旁男子人神共愤的容颜，一脸得意。 “你给我放手！”安如初用力地抽自己的手却纹丝不动，更是气得脸都红了。 “一会儿收货更丰。”离月挑了挑眉，瞥了云沫宁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妖娆的笑。 “不，不是这样的，如果当日，我没有出现，你就会知道白芷死了的消息，那样你就不会千方百计要去救我，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不是么也许，不该出现的，应该是我才是。”白兰皱着眉头，深叹了一口气。 还真的就是这样，只是碰巧碰到而已，如果没碰到，这结局最后到底是什么样子，还真不好说。 大泥鳅之后就是那豹子，同样的手法，宁拂尘轻松斩杀了这豹子，最后处理这老王八的时候稍微有那么一点费力，不过还是没有什么关系，依旧轻松搞定。 只是那看着微博的成员，原本调侃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只有那深深的震惊之色。 牵着缰绳的人，一声未吭，眼神复杂的看着巨舟出神，在东方，青蒙蒙的天色开始褪去。 只见虚影背后七手突然抓向异兽，异兽一时来不及躲闪，便被这道虚影的七手抓住，并且七之手臂抓住后，开始朝着各个方位拉扯，最终，异兽被这七只手臂给活生生撕成七份。 这让他很是恼怒。自己自从准备想要计划夺得盾的首领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一切了。他没想到半路上会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而且实力比起自己强那么多。 感觉实力也并没有多大的提升，除了控制力比以前抢了很多，没有其他的什么变化，穿好衣服，看了看时间，还好没有耽搁，将地上的脏东西收拾了之后，便开着车去了医院。 随着周连成这句话落下之后，叶落便反守为攻的主动开始出击了。 徐半仙的话说完之后，九哥点了点头，接着九哥便双手拿枪以非常标准的瞄准姿势瞄准着对面的墙壁。 晋景公惊恐异常，大叫了一声，随着这惊叫，他发现眼前的情况，猛的恢复了正常，这时才明白原来是一场噩梦，不过因为这场梦，他从此后一病不起。 看热闹的人此刻也走了进来，纷纷捏住了鼻子，好奇地等着丁力说事情，也想看看这个管家的学问和处理问题的能力。 第62章 登顶! 第62章登顶！ 金陵。 “书记，好消息。”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报喜道：“宋仁在温州举办的全国围棋拿了第一！” “甲组第一” 头发有些斑白的老人反问道。 “对！甲组第一！” 秘书对着电报汇报道：“宋仁先后赢了马小春、刘晓光、聂旋风、华毅刚等国手，十一战 就在所有的人以为江浩死定了的时候，只见江浩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动了。 孟彩玉见多识广，第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凡之处，是一个宝贝。 箭王不希望林奕与吴天为敌，却不想他作死了。现在箭王不想剑帝与吴天为敌。 她双腿一飘，凌空跃起，开启进化模式后，她这一跳极限可以超过二十米的高度，也不知道能不能跳出去 雅儿听不太懂韩语，不过，她却能感受到那些观众的眼神一直都在盯着她并议论纷纷。 众人听完，这才觉得，自己真正地认清了这个世界，原来，这个繁华的国际化大都市，居然隐藏了那么多的高手。 抓了海尔，本以为吴天会赏赐她的，例如，帮她当龙国的将军什么的，可如今，什么好处似乎都没得到。 周凯眯着眼盯着江浩，嘴角露出一丝的惊讶，但是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纵然是在这宝莲灯时空，万物母气也是极为难得的神物，而以此气铸就的体质，又岂会是等闲 拿到眼前，摊开掌心，细看之下，金羽龙蜂的详细特征尽收眼底。 魔祖分身的元神随即发生剧烈的蜕变，一道道玄妙的光华不断闪烁升腾。 慕闻北开口留下了容漓，慕杨氏就算有再多的忌讳也不敢多说什么，打发了和婆子去安置容漓。 除了那些修为高深之辈，进入深度修炼，几年时间一晃而过，其他人不得逛逛走走消费一番 我继续的挑拨他们的关系，我现在只能说服他们和我一起对抗那个深山高人。 以前曾经炼制过几头狼形妖兽的法兵，只是那些都等级太低了，不过一阶左右的实力，都帮不上忙，从来都没使用过。 后面还跟着一辆大巴。无论是房车还是大巴的牌子的，我都从未见过。 虽然，后来村长的所作所为让她不高兴，但是也没有伤害她太深。 容漓真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袁德意不说话，表达了她对‘纸老虎’这三个字最强烈的不满。 而利用镇圣炉镇杀了王家七尊古圣的古绝尘，当即竟是抛弃了镇圣炉，如同抛弃垃圾一般。 李晓芸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让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主要一个原因就是鲁公、季桓子等人都同意孔子堕三都的。他们要是没有同意，孔子也不敢那么去做。所以！在堕三都这件事情上面，他们吃了哑巴亏。 红烧鸡腿本就是重口，再浓郁一些，那鸡腿的香味就没了，全是调味品的味道。 不过叶宁现在既然拥有穿越系统，能够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修炼，叶宁当然不会加入任何势力，从而束缚自己，影响自己的修炼。 “赶紧说，不然我把你这头上的毛个一把扒光了。”李星云恶狠狠的说道。 而出如同一颗足球般，在叶宁的一脚之下倒飞而回，目标直指主城之上的朱友贞等人。 顾承耀松开了那只禁锢她的手，然后放回方向盘上，发动了车子。 龙傲看向余秋，微微感觉不太适应，但感受到余秋散发出来那股邪恶精神力，确实是厉行云无疑。 “余秋，你的程式实力已经到了巅峰造极，远超过路三了。”光脑说道。 强尼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在一个白色的塑料棚里，身上还插着针管，似乎是在给他输入什么药品。强尼坐了起来，感觉肚子一阵痉挛，或许是动静太大了，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 现在网络发达，想让孩子们好好学习更加费劲，好在网络上有年龄限制,岁数不够的孩子很多地方都是进不去的,而且上网还有时间限制。 她目光冰冷，月光下透着危险而复杂的光芒，裙角的翡绿锦绣反射出妖丽之魅，竟是让熙王莫名打了个冷战，再也不敢靠近半步。 我还真有几分好奇了，于是说道：“你去告诉你的父王吧!我要好好探查一下原因。”于是我闭眼，用精神力自己肚子里面的象骨探察。 “所以，你是说，元皇大帝是对的而我是错的”灵猿大王突然问陈扬。 这座五星级酒店占地极广，有大型的高尔夫球场，也有芭蕉树遍地的园林。就像是一座公园一般。 因霍子凡的身子是灵药强行补充回来的，终究是伤了底子，霍子凡在六十三岁五月那年闭上了眼睛，而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后，本身为灵兽的墨浅羽也跟随而去。 众人此时才如梦初醒，看向无翳公子的目光顿时变得怨毒愤恨，无形杀意瞬间高炽。 当然凌夏也不例外。虽然当时她的大学生活过得很脓包，但是最后了，留个惊艳的印象还是她所期待的。 因为顾雨用的都是年份低药性微弱的灵草，加起来价值不超过十来块仙晶,所以丹药个头不大,药效也不大。 接着，就看到他拿出一个药瓶。拧开直接把里面金黄色的液体吞服了下去。 “是诗雅的同学过生日，她请了诗雅，所以我才来帮诗雅看超市的。”诗雅的妈妈微笑。 “司徒兄，你认得那支队伍的人”云飞扬看了眼其他的公子哥，前一刻还是兴致勃勃的谈天说地的他们，一看到那支队伍，立刻变得安静，并且眼神躲避，似乎对那支队伍有些畏惧。 这一次，沈逍深入海底，已经离开了海底大陆架的范围，潜入海底五百多米的深度。 第63章 扬名 第63章扬名 李杰人还没回家就一连接受了好几家媒体的采访。 80年代正是气功热的开端。 1979年3月11号，《川省日报》在头版刊登了一篇报道。 《大足县发现一个能用耳朵辨认字的儿童，有关研究部门已采取措施，对这一现象进行科学研究》。 这篇文章一经发出，顿时一石激起千层 虽然是夜里，但这悬崖边上，到处都被点灯笼罩，看起来明亮得很，比白天都不差多少。 荆州，襄阳城郡守府中，陆逊正在那里一面看着各地传上来的折子，一面听着锦衣卫的汇报。 “混蛋！去死！”荒芒声音无比的愤怒，他估计也没想到，竟然会让我冲过来，这次要是让我把黑甲军带回去，这次魔族进攻阳间可谓是前功尽弃。 顿时，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从她的喉间化开，然后流入了她的四肢百骸。 “嘿嘿，这是给你的奖励！”说罢，赵风一翻身，便将晴儿再次压在了身下。 唐夜的做法震撼到的不仅仅是范换天以及那些观众这些人，几乎所有人都被他做的事影响。秦有邪很欣赏唐夜，虽然他败了，但没有离开，也没有急着去领悟触摸到的五行之火，依然坐在场外看唐夜的比试。 黑色的双开门被一个大个子用力推开，门沿砸在墙上，发出第二道巨响。 反正秦家派来的那些人也就只敢在暗中观察观察自己，任何实质性的行动都不敢做。 同时还有十玄的成员，不过，他们的还在和仙人门徒缠斗，一时脱不开身。他们不是唐夜那个层次的人物，无法轻易杀死仙人门徒。他们和仙人门徒的力量相差不大，所以打得比较久，胜负难分。 若是叶寻欢真的得到了河图，而且还是大老板给叶寻欢的，那么以天眼的能耐，想要将其给翻译出来，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要是穿越的肉身，是个七老八十，垂垂老矣，什么都干不了的老人，哪怕是皇帝，我也不愿意。因为能看不能吃，活的比死还难受。 枪矛相对，一虚一时，秦龙的乌钉矛，自然是比不上侯爷夫人手里的圣宝，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中。 说完，祁瑾就将他的身份之事包括其他的事都尽数的告知了朝云。 曹雷刚刚再次服用完伽马物质，剂量从一毫升，增加到了一管，研究人员迫切希望知道，它对人体改变的极限在哪。 这东西能够帮助魅兽突破，人们在突破瓶颈时候也能用到，需求量极大，常年有价无市。 秦龙突然上门，还是让他挺意外的，在意外过后就是喜悦，他还记得几年前，他说过要请他们喝上一杯喜酒，后来那件事发生，秦龙没能喝上他的酒，今日正好补上，他们都是钟姚与薛兰的见证人。 十米河庄园的主厨一天只做十桌子菜，多的一桌子不做，而且每一桌子都要提前一个月预约，不接受任何点菜，主厨做什么吃什么，即便是这样也有很多人趋之若鹜。 陈伯今天四十多，就爱吃个火锅，吃了后老寒腿都舒服很多，但香满楼刚开始还无限供应，后来说原材料不足就开始限量。 他们一行人离开后，在场的人就只剩下方才二楼上面的宾客，此时都瞪得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朝云。 “来人，把草垛子给我搬走。”三姐压根不搭理她，直接命人把她的温柔乡拆了。